第22章
元寶過來的時候,喬治笙正在健身房里運動,叫了聲‘笙哥’,元寶說:“我先去你房里把貓弄出來�!�
喬治笙稍一偏頭,“不用了,自己出來了�!�
元寶順勢一看,器材不遠處,一只黑色的毛球蜷在那里,因為器材也是黑的,他剛才還真沒看清。
頓了兩秒,元寶說:“那我上樓把另一只拿下來�!�
喬治笙停下手中動作,看著元寶,雖是面無表情,但眼底分明帶著疑問,“還有一只?”
元寶坦然點頭,“是啊,你不知道嗎?”
這話沒有挑釁的意思,可喬治笙卻莫名的不爽,別開視線,他一邊運動一邊道:“她倒什么都跟你說,還說你跟她關(guān)系不好�!�
元寶太了解喬治笙的脾氣,干脆不接這個話茬,免得引火燒身,他顧左右而言他,“我先上去了�!�
上到三樓,元寶一眼就看到樓梯口處的白色寵物箱,一個封閉的背包樣式,只在中間留有一處透明的玻璃窗,透過玻璃窗,里面是一只漂亮的白色長毛貓,蔚藍色的眼睛,以他這種不懂貓的外行,也看得出這貓很漂亮。
白色背包旁邊還有一只黑色的背包,地上放有一張手寫的卡片,干凈清秀的小字,整齊的寫著:白貓叫七喜,黑貓是可樂,拜托你照顧,感謝。
宋喜的字跟她的人一樣,乍看很干凈,細看又很美,讓人聯(lián)想到字如其人。
拿著卡片和兩個背包,元寶下樓去找喬治笙,喬治笙這會兒下了器材,正戴著薄薄的黑色拳擊手套在打沙袋。
元寶來到黑貓旁邊,蹲下頎長的身體,一邊輕輕將它抱起,一邊低聲說道:“Hi,可樂。”
喬治笙單手扶住晃動中的沙袋,轉(zhuǎn)頭望著元寶的方向道:“你叫它什么?”
元寶多了解喬治笙,他知道喬治笙的言外之意是在說:你竟然連它叫什么都知道,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揮了揮手上的卡片,元寶毫不遮掩的問道:“是不是宋喜叫你幫忙,你沒答應(yīng)?”
喬治笙走近瞥了眼卡片上的字,隨即不屑的別開視線,冷冰冰的說:“我為什么要幫她?”
元寶眼底劃過無奈,“所以她才電話叫我來幫忙。”
喬治笙說:“你也是聽話,她讓你來你就來?”
元寶說:“人家剛剛才幫了咱們一個大忙,于情于理,她開回口,我沒有拒絕的理由…當(dāng)然了,你是好意思,我不好意思�!�
喬治笙都懶得跟元寶解釋,宋喜竟然叫他搬四五百斤的大床,拿他當(dāng)搬運工了?
喬治笙不語,這波找茬算是過去了,元寶打開黑色背包,將可樂放進去,拉上拉鏈,他轉(zhuǎn)頭對喬治笙道:“對了,宋喜說她要離開夜城幾天�!�
說話間,元寶打量著喬治笙的臉色,喬治笙面色無異,不說知道,也沒說不知道。
但元寶琢磨著,丫八成是不知道。
“她要去外地,我找?guī)讉人跟著她吧。”
喬治笙背對元寶,出拳又快又狠,沙包被他打得蕩起來,他呼吸平穩(wěn),語氣冷淡,“她自己都不打招呼,還指望我派人去保護她,真當(dāng)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呢?”
元寶直言道:“誰讓你又不憐香惜玉,把人給惹生氣了�!�
喬治笙冷著臉道:“她是我的誰,我憑什么哄著她?”
元寶笑著打趣,“紅本黑字,她可是你老婆,想賴賬都賴不掉�!�
聞言,喬治笙轉(zhuǎn)過身,黑色的瞳孔中迸著危險的意味,“我看你今天真的很閑,既然這么有空,過來切磋一下。”
元寶要拒絕,可喬治笙不給他機會,一抬手,一副白色的拳擊手套扔過來。
元寶接著去不戴,嘴里叨叨著:“我還要去給貓找寄養(yǎng)的寵物店呢�!�
不提這個還好,提了喬治笙就氣不打一處來,“打贏了你帶它們走�!�
元寶眼睛微瞪,“輸了呢?”
喬治笙想了想……
“輸了,我拿它們兩個喂七條�!�
第135章
夢里他都不善良
這次跟宋喜一起去岄州參加交流會的也是名女醫(yī)生,叫黃麗丹,心外的老人了,宋喜剛進協(xié)和的時候,黃麗丹就在,宋喜平常都喊她丹姐。
下午的飛機上不供正餐,只有一塊小面包和一小盒的水果,宋喜中午沒顧得上吃飯,飛機上的東西又不合口味,正餓肚子的時候,黃麗丹從隨身的包里掏出一個保溫飯盒,飯盒打開,里面整齊的碼著兩排煎餃,黃燦燦的,看著就讓人流口水。
“我中午回家忙著收東西,也沒時間做飯,就煎了一盤餃子湊合事兒,后來想到你八成也沒空吃,就給你帶了一些,你嘗嘗,蒜苗肉餡的�!�
宋喜兩眼放光,笑著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黃麗丹笑道:“跟我客氣什么,就是給你帶的�!�
宋喜一口吃了一個,才嚼了兩下就瞪圓眼睛,朝著黃麗丹豎大拇指,以示稱贊。
黃麗丹說:“從上學(xué)到現(xiàn)在,好像一直都沒閑下來過,除了餃子就是泡面,搞得我老公和我女兒一邊嫌棄一邊妥協(xié),餃子讓我換個餡兒,泡面讓我換個味兒。”
宋喜強忍著笑,咽下這口東西,才出聲說:“丹姐,你笑死我算了�!�
黃麗丹一臉正經(jīng),“你看,我說你還不相信,你是從小家庭條件好,家里一直有人照顧,像我們這樣的,自己照顧自己,還不是沒時間就糊弄�!�
宋喜輕輕點頭表示贊同,“咱這行是這樣,忙起來別說吃飯了,覺都沒的睡。”
黃麗丹輕嘆一口氣,“你已經(jīng)很有本事了,才二十五就是心外一把,你看我,整整大了你一輪,感覺這些年一直馬不停蹄的往前奔,總覺著為了事業(yè)連結(jié)婚和生孩子都給耽誤了,結(jié)果呢?還不是一瓶不滿半瓶晃悠�!�
宋喜很快道:“丹姐,你可別說我是心外一把,讓江主任聽見,他還以為我要謀朝篡位,老虎不在家,猴子稱大王呢。”
這回輪到黃麗丹笑了,“你是咱們江主任的得意門生,我們都怕他怕的要死,只有你還敢跟他面前開玩笑�!�
宋喜邊吃餃子邊道:“我那也是為了給自己找個臺階下,咱江主任罵誰都不嘴軟,我是臉皮厚,還好意思打哈哈�!�
聊著聊著,黃麗丹又嘆了口氣,“你說這回醫(yī)院派咱們兩個出來,明年定副主任醫(yī)師的名額總共就三個,還有其他幾個今年差一點兒沒定上的候選,人多位置少,我們能定上嗎?”
宋喜齒頰留香,胃里無比的滿足,整個人輕松愜意的回道:“你們都比我年長,論資排輩也輪不著我,丹姐你努努力,你還是有戲�!�
黃麗丹道:“我們是比你年紀大很多,但你工齡也不短,關(guān)鍵本事在這兒呢,我倒是覺著你定上的機會比我大。”
宋喜深諳偌大的醫(yī)院里面,跟個小社會一樣,明爭暗斗屢見不鮮,像是黃麗丹這種能表面上心平氣和的贊美幾句之人,已是少數(shù),但她自己不能翹尾巴,也不能太過謙遜,因為丁慧琴的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加之江宗恒那個護短的,所以她定上副主任醫(yī)師的機會并不比其他人小,如果她一口咬定絕對定不上,回頭萬一真定上了,那黃麗丹心里一定不舒服。
所以這種時刻,宋喜最好的就是岔開話題,聊些別的。
水足飯飽,漫漫長路,宋喜躺靠在椅背處閉目養(yǎng)神,中途她睡著了,做了個夢,夢見她走之后,喬治笙攔著元寶,不讓元寶把可樂從床縫里面拿出來,結(jié)果可樂活生生被卡死了,韓春萌哭天搶地的要去找喬治笙報仇,后果可想而知,喬治笙派人把韓春萌給關(guān)起來,不給她飯吃,把她活活餓死了。
殺干兒子和閨蜜的仇不共戴天,夢里面宋喜都能清楚感覺自己要被氣升天了,正當(dāng)她不顧一切想要跟喬治笙拼了之際,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胳膊,宋喜恍惚著睜開眼。
黃麗丹看著她,輕聲問:“做噩夢了?”
宋喜遲疑了數(shù)秒,發(fā)現(xiàn)自己還在飛機上,緩了緩神兒,她低聲回道:“昨晚沒睡好,剛才睡著了。”
黃麗丹說:“你剛才皺著眉,拳頭都握緊了,是不是最近上班太累?都說讓你在家休息一陣子,手術(shù)是做不完的。”
宋喜只能含糊過去,她總不能跟黃麗丹說,她剛才夢見要跟喬治笙撕逼吧。
因為這個夢,宋喜更加討厭喬治笙,并且心里有個魔念,很怕噩夢成真。二十幾分鐘后,飛機在岄州機場降落,趁著黃麗丹去洗手間的功夫,宋喜給元寶發(fā)了條短信,詢問一下兩只貓的情況。
元寶回的很快,說是已經(jīng)安頓好。
宋喜再次道謝,終于安了心。
當(dāng)然宋喜不可能知道,她莫名信任的元寶,已經(jīng)將她跟胖春的命根子輸給了喬治笙,兩只貓往后的日子,正在迅速偏離當(dāng)家做主的軌道。
所有從外地過來的醫(yī)生,都被安排到距離醫(yī)院最近的一家五星酒店,這是海威旗下的產(chǎn)業(yè),從前宋喜就知道,只是那時沒什么感覺,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不過是一紙婚書,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宋喜跟黃麗丹住一間行政套房,因為岄州天氣熱,宋喜進門就去浴室洗澡,黃麗丹拿著手機跟老公視頻,說這邊的環(huán)境有多好,剛剛等電梯的時候,還看到一個明星。
宋喜洗完澡從浴室出來,正巧聽到有人按門鈴,黃麗丹出去開門,不多時,折回來對吹頭的宋喜道:“今晚有飯局�!�
宋喜暫時關(guān)掉吹風(fēng)機,問:“什么飯局?”
黃麗丹回道:“說是有人做東請今天所有從外地過來的同事一起吃飯�!�
“誰��?”宋喜納悶。
黃麗丹說:“不知道,公家還是個人?要是個人可真土豪了,全國協(xié)和,每家派兩個人,怎么說也要三四桌。”
宋喜開玩笑道:“不會是誰想借花獻佛,咱們跟著沾光吧?”
黃麗丹挑眉道:“會嗎?”
宋喜下巴一抬,“丹姐,說吧,你在岄州這邊是不是有什么好朋友�。縿e怕,我不跟姐夫說�!�
黃麗丹臉都紅了,“我哪有?”
兩人正跟衛(wèi)浴前面開玩笑,忽然間門鈴又響了,黃麗丹出去開門,不到二十秒,回來后手中抱著一大盒Rossonly的玫瑰花。
第136章
神秘人
玫瑰花枝枝挺立,隔著幾米外,宋喜都仿佛聞到一股芳香,臉上的表情化作意料之外的驚喜,宋喜直勾勾的看著黃麗丹,一副你被我抓到小辮子的得意笑容。
黃麗丹見狀,滿眼的無語加急于辯白,“想什么呢,是給你的。”
此話一出,宋喜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秒,隨即慢慢收斂,“給我的?”
“真的假的?”
黃麗丹走至宋喜面前,不情愿的遞出手中的精致花盒,憋著嘴道:“我倒希望是給我的,可人家親口說,是給宋喜宋小姐的�!�
宋喜被迫接過,花盒中沒有卡片,她出聲問:“誰送來的?”
黃麗丹道:“酒店服務(wù)生�!�
宋喜又問:“說誰送的了嗎?”
黃麗丹搖搖頭,“沒說�!�
宋喜垂目睨著懷中芳香四溢的玫瑰花,再也笑不出來了。
這回輪到黃麗丹看宋喜的熱鬧,她似笑非笑的打趣,“說吧,你在岄州這邊有什么好朋友啊?”
宋喜剛要說沒有,剎那間腦海中閃過喬治笙的臉,她之前剛跟喬治笙來了回岄州,這樣的念頭才剛剛浮現(xiàn),立馬被宋喜自己否定,她是瘋了才會聯(lián)想到喬治笙身上,丫巴不得送她倆手雷,怎么可能送她玫瑰花?
宋喜遲疑的功夫,黃麗丹又道:“呀,今天說請客的人,不會就是送你花的人吧?”
黃麗丹這么一說,宋喜更加狐疑了,這不留名不留姓的,到底是誰啊?
被送花的一臉凝重,旁邊看熱鬧的倒是一身輕松,叨叨著有人故意要給宋喜驚喜,讓她晚上好好打扮打扮,艷驚四座。
宋喜心想,她是來開會的,又不是來相親的,這都鬧的哪一出?
晚上七點整,宋喜跟黃麗丹所在的房間門鈴響起,開門之后是侍應(yīng)生在門口,面帶微笑的說道:“不好意思打擾二位,有人預(yù)定了酒店的專車,送二位去碧海潮笙,車子在樓下,二位隨時下去�!�
聽到碧海潮笙四個字,宋喜更加意外,她忍不住問:“是誰定的?”
侍應(yīng)生微笑著回道:“客人特地囑咐要保密。”
黃麗丹問:“就我們兩個嗎?還是其他人也去?”
侍應(yīng)生道:“我的同事已經(jīng)去通知其他房間的客人,應(yīng)該是很多人一起過去�!�
黃麗丹這才放心,側(cè)頭對宋喜道:“這么多人,不怕�!�
宋喜倒不怕被拐了,就是這人神龍見首不見尾,讓人心里不踏實。
兩分鐘后,宋喜跟黃麗丹一同出門下樓,黃麗丹一襲米粉色長裙,精心打扮,她看了眼宋喜,宋喜就穿了件純白的的T恤和淺藍色的牛仔短褲,腳下白色帆布鞋。
黃麗丹忍不住道:“你看看你,讓你穿件漂亮衣服,你穿的比在醫(yī)院上班還隨便�!�
宋喜說:“我倒是想穿白大褂出來了,就怕別人把我當(dāng)神經(jīng)病給抓起來�!�
黃麗丹癟了下嘴,“年輕有顏,就是任性,怎么穿都好看�!�
宋喜順勢把話題引到黃麗丹身上,挽著黃麗丹的手臂道:“姐夫知不知道你打扮的這么漂亮?要是知道,八成從夜城跟來岄州了吧?”
果然黃麗丹被宋喜帶的跑偏,一時間沒有再好奇詢問送花的人是誰。
在酒店樓下,宋喜看到很多成群結(jié)隊的人,雖然大家都穿著便裝,但是醫(yī)生身上散發(fā)的氣質(zhì)跟尋常人還是有些許不同,估計這些就是全國各地協(xié)和醫(yī)院派來參加交流會的精英。
走著走著,有人喊了聲黃麗丹的名字,黃麗丹駐足回望,宋喜也跟著順勢回頭,不遠處走來一男一女,都是三十多歲的年紀,其中男人跟黃麗丹打招呼,黃麗丹熱情回應(yīng),是老同學(xué)許久未見。
兩人熱絡(luò)了幾句之后,互相介紹了身邊同事,在提到宋喜名字的時候,對方兩個人皆是點頭笑道:“夜城協(xié)和總院的宋醫(yī)生,久聞大名,沒想到本人這么年輕漂亮�!�
宋喜聽?wèi)T了這樣的話,并不覺著稀奇,只禮貌的頷首回應(yīng)。
對方問:“宋醫(yī)生今年有二十六歲嗎?”
宋喜回道:“我今年二十五。”
男人笑道:“我們下午還在討論,說這次過來交流的醫(yī)生,年紀最小的就是海城協(xié)和的杜慧楠杜醫(yī)生,她今年二十六,沒想到宋醫(yī)生比她還小一歲�!�
乍一聽到杜慧楠的名字,宋喜腦海中馬上蹦出一張并不驚艷,甚至可以說是平淡無奇的青澀面孔。
唇角勾著好看的弧度,宋喜說:“杜慧楠是我大學(xué)的同班同學(xué)。”
聞言,男人挑眉道:“是嗎?你們還是同班,那太巧了�!�
另一個人道:“一個班級出兩個天才,也是不得了。”
大家站在酒店大堂聊起來,最后還是黃麗丹說:“我們先上車,別耽誤時間�!�
酒店門外停著一溜的黑色豪車,所有的醫(yī)院人員都被專車接走,宋喜一行四人正好夠坐一輛,車上,大家討論著到底是誰要請客,原來所有人都不知道,至今還是云山霧罩。
黃麗丹嘴快,把下午有人送宋喜玫瑰花的事兒抖落出來,搞得另外兩個人特別意外,連帶看宋喜的眼神都起了勁兒。
他們問宋喜是誰,宋喜是真不知道,可說了不知道之后,又從幾人的眼中看到了‘故作文章’四個大字。
興師動眾,搞這么大的陣仗,他們想當(dāng)然的以為,一定是宋喜跟她背后的人合起來裝個逼,可是宋喜冤啊,她開門就接了個燙手的山芋,她找誰說理去?
就這樣,一路上眾人心思各異,直到車子停在碧海潮笙門口。
碧海潮笙這四個大字,就算外地人之前沒聽過,那眼下看見,也知道這地兒絕對是日進斗金,消費一次就得扒層皮,更何況是一次性請這么多人吃飯,沒個幾十萬開路,想都不要想。
宋喜腦中有兩個聲音在打架,一個不停地在她耳邊叨叨著:喬治笙,喬治笙。
另一個罵道:你神經(jīng)你神經(jīng)。
宋喜都快瘋了,完全是被人牽著鼻子走,根本不知道下一步會發(fā)生什么,這種感覺在其他女人看來,可能是驚喜,可是于她而言,這是沒有安全感。
車子停在碧海潮笙門口,一眾人等先后下車往里走,飯店大堂不比五星酒店的小,金碧輝煌之下,服務(wù)生引領(lǐng)著眾人往包間方向走。
飯店經(jīng)理眼尖,一眼就看到人群中打扮最隨意的宋喜…欸,這不笙哥上次帶來的女人,寶哥都得好生招呼的那個嗎?
第137章
彼之長臉,吾之丟臉
眾人被帶入一個小型宴會廳,廳內(nèi)共有四張大圓桌,大家各自找位置落座,待到所有人都坐好,飯店經(jīng)理站在顯眼的位置,稍微揚聲,笑著說道:“歡迎諸位蒞臨碧海潮笙,各位遠道而來,賈先生作為東道主特備當(dāng)?shù)鼐撇�,算作接風(fēng)洗塵,賈先生本人正在趕來的路上,臨時有些事耽擱一點時間,望諸位見諒�!�
“賈先生?”
“哪個賈先生?”
宋喜這桌已經(jīng)開始竊竊私語,其中一個年紀稍長的人說:“不會是賈院長吧?”
岄州協(xié)和醫(yī)院的院長姓賈,這次的交流會在這邊召開,唯一能算作東道主的人,只能是他。
“原來是賈院長,咱們這么多人,他太費心了�!�
“是啊,我剛坐下還在納悶,誰這么有心……”
之前一個個私下里猜的天花亂墜,如今‘確定’是賈院長,每個人都換了一副面孔,生怕感恩之心體現(xiàn)的不夠明顯。
黃麗丹側(cè)身湊近宋喜,壓低聲音道:“請客的是賈院長,那送你花的人是誰��?”
宋喜沒有馬上應(yīng)聲,因為心中蹦出個模糊的人影,不會是他吧?
正想著,宴會廳大門被兩名服務(wù)員從外面推開,正中間走來的男人,穿著卡其色的休閑西褲和白色襯衫,走起路來目不斜視,唇角微勾,下巴微揚,仿佛自帶BGM,明明生的一張大眾臉,卻走出了人群中焦點的自信感。
男人一路往里,當(dāng)成功吸引了眾人的注意之后,這才站在經(jīng)理的位置,淡笑著對眾人說道:“抱歉我來晚了,在座的各位可能有很多人不認識我,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賈劍濤,家父是岄州協(xié)和醫(yī)院院長賈德民,很感謝大家從各地匯聚岄州,本應(yīng)該讓大家休息一晚,但我臨時知道這次來的人里,有我大學(xué)時期的小學(xué)妹,為了請她吃頓飯,我也是煞費苦心,怕單請她不來,只能勞煩大家移步這里了�!�
宋喜看著臺上侃侃而談的男人,心中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腦殘。
他自己想裝逼,何必拖別人下水?什么叫單請怕不來,所以把大家都叫來了,那言外之意豈不是所有人都是那一個人的陪襯,叫其他人怎么想?
果不其然,賈劍濤話音落下,所有人都面面相覷,場面一度尷尬,大家明里暗里四下打量,在尋找賈劍濤口中的小學(xué)妹。
其實這個人并不難猜,賈劍濤才三十出頭,而在座的人里,十有八九都比他年紀大,二十多歲的只有三兩個,宋喜這桌更是只有她一個年齡符合的。
當(dāng)滿桌子人不看菜只盯著一個人的時候,芒刺在背也就不過如此,宋喜很想自欺欺人,騙自己賈劍濤口中的人不是她,然而有些事兒已是板上釘釘,非人力可改。
賈劍濤從中間的位置走開,徑直朝著宋喜的方向去,宋喜余光瞥見,內(nèi)心在默念:你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小喜�!辟Z劍濤看著宋喜,滿眼掩飾不住的激動和喜悅。
宋喜硬著頭皮,不得不側(cè)頭裝作剛看見他的樣子,努力擠出一抹微笑,“啊,學(xué)長�!�
賈劍濤站著,宋喜也不得不站起身,他旁若無人的把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然后當(dāng)眾贊美道:“你比以前上學(xué)的時候更漂亮了�!�
宋喜都不想看旁人臉上的表情,只覺著丟人,如果自己做了丟人事兒也就算了,被別人拖累著丟人,那才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忽然劍走偏鋒想到了喬治笙,丫懟人好歹都是私下里,這么眾目睽睽的算幾個意思?
然而賈劍濤似是絲毫沒有察覺宋喜的尷尬,他還兀自說道:“為了請你吃頓飯,我絞盡腦汁,你高興嗎?”
我高興你妹!
宋喜實在說不出違心的話,只能笑著打哈哈,“學(xué)長,這么多年不見,見面就讓你破費,真不好意思。”
“我們之間別談錢,俗�!辟Z劍濤臉上做著不在意的表情,嘴上卻說:“這里包全廳也就二十來萬,我跟這里的老板是朋友,一句話的事�!�
“是嗎?”宋喜看似隨意的接話,實則意味深長。
跟這兒的老板是朋友,他知道這兒的老板是喬治笙嗎?
賈劍濤對宋喜無比殷勤,甚至當(dāng)眾把服務(wù)員叫來,“幫我開一瓶07年的Romanee_
ti,我要跟我學(xué)妹喝幾杯�!�
服務(wù)員走后,賈劍濤又問:“花還喜歡嗎?”
宋喜道:“丹姐喜歡,我借花獻佛,送給丹姐了�!�
賈劍濤順著宋喜的視線,看了眼坐在旁邊的黃麗丹,別說黃麗丹大了宋喜整整一輪,就是比宋喜年紀小的,也不見得能比她漂亮。
賈劍濤朝著微笑的黃麗丹略一點頭,馬上便收回視線繼續(xù)對宋喜說:“來岄州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我好提前有個準備�!�
宋喜心想,早知道你在這兒有準備,那我就不來了。
兩人在這邊站著聊天,其他桌上的人早就議論開了,一個個表面上不好明說,私下里無一不腹誹,這年頭有錢就是爺,明目張膽的追女孩子,興師動眾,都到了這個地步。
杜慧楠那桌上,有人哪壺不開提哪壺,“杜醫(yī)生,你跟賈院長的公子和宋醫(yī)生,都是一個學(xué)校畢業(yè)的吧?”
杜慧楠還沒等開口,她身旁的人接話道:“豈止同校,杜醫(yī)生跟宋醫(yī)生還是同班同學(xué)呢。”
這事兒本來沒什么人知道,就是之前認識黃麗丹的那位男醫(yī)生和他的女同事聽了,女同事馬上用微信傳給了她認識的人,所以這轉(zhuǎn)眼的功夫,又在這桌傳開了。
聽說宋喜跟杜慧楠是同班同學(xué),好多人都開始八卦,有人問宋喜的年紀,有人問她跟賈劍濤是什么關(guān)系。
杜慧楠始終表情淡淡,有些無傷大雅的東西,像是宋喜的年紀,她會回答,但是類似隱私,她就直接說不知道,不熟。
滿桌子人也不是眼瞎,看得出杜慧楠跟宋喜關(guān)系并不親密,不然能一桌都不坐嘛,但偏偏有人嘴欠,用玩笑的口吻寒磣道:“賈院長公子這事辦的不地道,你說都是學(xué)妹,也不能光記著宋醫(yī)生,不記著咱們杜醫(yī)生啊�!�
原本杜慧楠無所謂,又跟她沒關(guān)系,但就是這一句話,讓她頓時面子全無。
第138章
高端黑
經(jīng)理是人精,看出賈劍濤對宋喜大獻殷勤,趕忙走出去給元寶打了通電話,他得探探口風(fēng),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萬一是調(diào)戲大嫂呢,那這事兒可就大了。
元寶聽說了來龍去脈,也知道宋喜屬于被動的趕鴨子上架,他當(dāng)即給經(jīng)理支了一招,經(jīng)理聽后,下意識的說:“寶哥,還真是大嫂��?”
元寶不咸不淡的道:“話這么多,要不要笙哥親自跟你說?”
經(jīng)理忙一口回絕著,“不用不用,謝謝寶哥,趕明你來岄州,我給你挑最好的蛇做水蛇粥�!�
元寶說:“把事兒辦好了,不能讓她下不來臺�!�
“我知道怎么做,你放心吧。”
宴會廳內(nèi),賈劍濤還在粘著宋喜,當(dāng)著眾人的面,宋喜還不好說什么,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再怎么樣也要熬到飯局后。
約莫三兩分鐘的樣子,戴著白手套的服務(wù)員,捧著一瓶紅酒走過來,賈劍濤面帶笑容,對宋喜說:“小學(xué)妹多年未見,一看到你就想起我們以前上學(xué)的時候,來,我先跟你喝一杯,紀念那些曾經(jīng)逝去的日子�!�
宋喜聽得渾身直起雞皮疙瘩,不知道的還以為賈劍濤本科是讀中文系的,說話一套一套,關(guān)鍵誰想跟他一塊兒紀念啊,回想起上學(xué)時期被他狂轟濫炸的那一年多,簡直就是往事悠悠不堪回首。
宋喜一路跳讀,上大一的時候還不滿十四歲,那時候賈劍濤都二十了,他瘋狂的追她,不顧她還是個未成年人的事實,宋喜明確拒絕他不下三回,他還篤定地說:“我會等你成年的�!�
說得好像宋喜成年,就能跟他在一起似的。
然而賈劍濤這副殷勤外帶深情的表現(xiàn),落在外人眼中,人家指不定要怎么聯(lián)想。
宋喜心中叫苦,旁邊的服務(wù)員微笑著說:“請問現(xiàn)在開酒嗎?”
賈劍濤爽快的道:“開。”
服務(wù)員當(dāng)眾把酒打開,木塞脫離瓶口時,發(fā)出‘砰’的一聲脆響,這是人民幣揮發(fā)的聲音。
服務(wù)員把酒倒入醒酒器中,嘴里清晰的說道:“06年的Romanee_ti,請慢用�!�
原本賈劍濤面帶笑容,可是頓了兩秒,他笑容微斂,看著服務(wù)員問:“你剛才說零幾年的?”
服務(wù)員道:“06年的�!�
這回賈劍濤瞬間繃住了臉,沉聲說:“我點的是07年的,你開之前怎么也不看一下?”
服務(wù)員站在原地,被數(shù)落的面露囧色,整個桌上的人也都跟著看熱鬧。
Romanee_ti,這種被傳為‘拿在手里,帝王感就油然而生’的紅酒奢侈品,普普通通的一瓶也是幾萬塊,07年的算是入門價,一瓶兩三萬,糊弄糊弄那些沒見過世面的小丫頭片子倒還好,但06年的,有市無價,八成全國也不到三十支,都是那些隱形富豪用來收藏的,想想也知道多貴。
賈劍濤想裝逼,但又不想花個大幾十萬百八十萬裝逼,畢竟錢花了,人也未必搞得到手,這筆賬他還是算得清的。
起初因為錢露臉,現(xiàn)在又因為錢翻臉,想想也是蠻尷尬。
賈劍濤把所有錯都推到服務(wù)員頭上,還讓桌上的人幫他證明,他剛剛是不是說了07年的。
黃麗丹人比較耿直,直接就點了頭,“確實說是07年的,我聽見了�!�
一聽這話,賈劍濤更來勁兒,直接對著服務(wù)員發(fā)難,“去把你們經(jīng)理叫來。”
服務(wù)員轉(zhuǎn)身走掉,一旁有人說道:“不是我們的錯,就應(yīng)該飯店買單�!�
另一個人說:“這一瓶多少錢啊?要是服務(wù)員拿錯了,賠不賠得起?”
賈劍濤雙手插兜,眼帶不屑的說:“在這種高檔地方工作還請這么蠢的人,等會他們經(jīng)理來的,都要負責(zé)任。”
宋喜好想翻白眼兒,真的夠了,到底誰要陪他在這兒演一出鬧劇啊?當(dāng)真是應(yīng)了一句話,沒有這金剛鉆,就別攬瓷器活兒。
不多時,服務(wù)員隨著經(jīng)理一同進門,經(jīng)理一身干練的職業(yè)裝,面帶致歉的微笑,腳下步伐也在加快。
賈劍濤眉頭蹙起,吸了口氣,正欲發(fā)飆……
結(jié)果經(jīng)理是奔著宋喜來的,他對著宋喜連著點了好幾下頭,口吻十足的謙遜,“不好意思宋小姐,是我沒跟下面的人打好招呼,鬧了個誤會,對不起對不起�!�
宋喜上次跟喬治笙他們來過一回,但當(dāng)時心情不怎么好,也沒顧得上看人,對眼前的經(jīng)理印象并不算深刻,所以經(jīng)理突然這種表現(xiàn),宋喜心底也很是意外。
經(jīng)理見附近兩桌的人都朝著這邊看來,他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道:“我之前也不知道您會過來,是剛剛才看到您,既然是給您接風(fēng),我就私自做主換了支06年的,還有今天這頓飯,單也全免了,您跟各位同事玩的開心,有什么事隨時知會我一聲�!�
這樣的大反轉(zhuǎn),直讓所有人都跌破眼鏡,碧海潮笙的經(jīng)理對宋喜畢恭畢敬,不僅免單還送昂貴紅酒,這不僅是給宋喜長面子,簡直就是啪啪在打賈劍濤的臉嘛。
虧得他剛剛還一副想賴賬的樣子,其實人家根本就是沖著宋喜去的,白送,他跟著蹭喝。
瞬間,賈劍濤的臉紅一陣黑一陣,經(jīng)理不給宋喜反應(yīng)的時間,兀自說完就轉(zhuǎn)身告辭,剩下整個廳內(nèi),所有人都在低聲竊語。
宋喜多聰明的人,碧海潮笙是誰的地盤兒?誰能指使動這兒的經(jīng)理?背后的主子是誰,不言而喻。
她正愁被賈劍濤搞得騎虎難下,馬上這邊就遞了個高臺階給她,沒錯,是高臺階,不是叫她往下走,而是叫她往上邁,讓賈劍濤只能站在她下面仰視。
這一瞬間,宋喜心中是樂著的。
把醒酒器中的酒倒了兩杯出來,宋喜主動遞給賈劍濤一杯,微笑著說:“學(xué)長,我敬你,謝謝你這么有心,請大家吃飯�!�
賈劍濤還能說什么?
硬著頭皮接過來喝吧,到底是喝了一口就如鯁在喉,尋了個由頭,馬上離開這個讓他坐立難安的是非之地。
賈劍濤走后,宋喜總算可以坐下,她這剛剛落座,接踵而來的就是各種稱贊,大家都夸她面子大,酒席二十幾萬,紅酒大幾十萬,因為她,全免了。
宋喜笑而不語,心中卻已經(jīng)開始盤算,哎,又欠了喬治笙一個人情。
第139章
問問我男朋友
宋喜她爸是夜城前任市長宋元青,這在醫(yī)生圈里早已不是秘密,碧海潮笙的經(jīng)理對她這般客氣,八成也是不看僧面看佛面,眾人并未太往其他的方向想。
中途,宋喜特地抽空去找經(jīng)理道謝,經(jīng)理對宋喜那是一萬分的討好,畢竟元寶都親口吩咐,要好生照顧,看來大嫂的傳聞是坐實了。
飯后,黃麗丹想跟其他人一起去逛街,宋喜說累,先回酒店,等回到酒店房間,屁股還沒等坐熱,門鈴就響了。
房門打開,門口處站著賈劍濤。
宋喜對賈劍濤不是無感,是反感,大家三觀不合,多年前她就跟他說過,他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但是這些年過去,宋喜也跟從前不一樣了,最起碼她知道做人要給其他人留余地,不能叫人太尷尬,所以這會兒再見面,宋喜還是佯裝無事的模樣,微笑著打招呼,“學(xué)長,你怎么來了?”
賈劍濤說:“我來看看你,之前在飯店都沒空跟你聊兩句�!�
宋喜說:“那你等一下,我進去拿下包,我們出去找個地方喝東西。”
不是她主動,她是怕不主動就喪失了話語權(quán),萬一賈劍濤說要進來坐坐呢,她怎么辦?
折回房間拿好包,宋喜跟賈劍濤一同往電梯口走。
路上,賈劍濤隨口道:“沒想到你跟碧海潮笙的經(jīng)理這么熟,早知道我就換個地方請客了。”
宋喜淡笑著道:“你別這么客氣,我就是過來參加交流會�!�
賈劍濤側(cè)頭看著她問:“見到我,你都不高興的嗎?”
左右無人,宋喜心中略一遲疑,還是面帶笑容的回道:“高興啊,等你有空去夜城,我跟我男朋友一起請你吃飯�!�
她的暗示已經(jīng)非常明顯,果然賈劍濤下一句便是,“你談戀愛了?”
宋喜心想,可不嘛,我都結(jié)婚了。
如此想著,她面不改色的說:“是啊,我都這么大了,談戀愛不稀奇吧?”
賈劍濤眼底不見多失望,嘴上卻嘆氣道:“哎,我還說好了,等你成年后就追你當(dāng)女朋友呢�!�
宋喜說:“小時候開玩笑的話你還記著�!�
賈劍濤說:“我喜歡你的心可從來都沒開過玩笑,只要你現(xiàn)在分,我隨時等你�!�
這算明目張膽的勾引良家婦女了吧?宋喜第一反應(yīng)就是叫喬治笙聽聽,看他會不會翻臉把賈劍濤給剁了,那廝可是不認人的。
見宋喜但笑不語,賈劍濤主動岔開話題,“小喜,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副主任職稱了吧?”
宋喜搖搖頭,“還沒有�!�
兩人進入電梯,電梯門合上,賈劍濤道:“怎么會還沒有?以你的學(xué)歷和資歷,都應(yīng)該夠了,是不是夜城那邊的領(lǐng)導(dǎo)難為你?要是他們背地里給你設(shè)關(guān)卡,你跟我說,我?guī)湍阆朕k法�!�
他獻殷勤獻得太明顯,宋喜都不樂意細答,只隨口回道:“大家都對我挺好的�!�
賈劍濤說:“你家里的事我也聽說了,之前想去夜城看你,怕你沒心情接待,我也不會拐彎抹角的說話,只要你愿意,我可以隨時叫我爸把你調(diào)來岄州,雖然這邊不比夜城,但經(jīng)濟和條件也都不會差太遠,而且有我在這邊,你無論升職還是生活方面,都會輕松很多�!�
聞言,宋喜抬頭看著賈劍濤問:“我要是來了岄州,我男朋友怎么辦?”
賈劍濤跟宋喜四目相對,看著她那張比以往更加光鮮奪目的艷麗容顏,他差一點兒就把持不住自己,想上前給她一個擁抱,不過他忍住了,只用眼神勾搭著回道:“男朋友這種東西,就是個稱謂,換誰不行?”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賈劍濤下意識的往外走,結(jié)果等他跨出電梯口,余光瞥見宋喜沒有跟上,轉(zhuǎn)頭納悶的看著她,宋喜朝他璀璨一笑,“不好意思學(xué)長,我先上去給我男朋友打個電話,問他同不同意,拜拜�!�
她明目張膽的按下關(guān)閉鍵,電梯門慢慢合上,映著她一張皮笑肉不笑的妖嬈臉,以及賈劍濤那張模糊了‘你敢打我臉’和‘你會后悔’的平庸面孔。
電梯都沒出,宋喜又原路返回,想到賈劍濤那副膩歪人的臉孔外帶語氣,她就恨不能抖掉一身的雞皮疙瘩。別以為她聽不出來,他就是拿宋元青失勢敲打她呢,她真想告訴他,就算要找靠山,他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夠不夠份兒。
回房間,宋喜收拾一下就早早睡了,她這人有時候一根筋,說是來參加交流會,那就是來參加交流會,旁的事兒都別想影響她的思路,休息好,明天還要開會的。
比起其他醫(yī)生的諸多目的和想法,宋喜可謂是白紙一張的單純,所以在開交流會的時候,她也無比的認真,秉持著三人行必有我?guī)煹奶撔男睦�,她覺得這趟所獲頗豐,尤其是在她相對不那么強的領(lǐng)域,其他醫(yī)生總能給予好的建議。
看其他行業(yè)開交流會,十有八九都是紙上談兵,再看一群醫(yī)生們開交流會,開著開著就進了手術(shù)室,常常是幾個專家對著臺上的一個病人大展拳腳,一針一線方顯本事功夫。
宋喜是夜城心外的拼命三娘,外號不是白叫的,有些醫(yī)生可能會為了顯示能力而做幾臺手術(shù),宋喜是真的忍不住,強迫癥加技癢,有時候一整天都泡在手術(shù)室里面,讓其他人連面都見不著。
就連岄州協(xié)和的院長賈德民都忍不住夸贊,“像宋醫(yī)生這樣的青年人才,我們醫(yī)院有多少留多少。”
睜眼手術(shù)閉眼睡覺的日子,總是過得特別快,有時候宋喜一覺醒來看到是酒店的裝修,這才反應(yīng)自己不在夜城。
一連過去好幾天,眼看著明天就要回去了,宋喜突然接到岄州協(xié)和醫(yī)院的邀請,說是請她做一場肺源性心臟病的手術(shù),宋喜是這方面的專家,自然義不容辭。
可等她到了醫(yī)院,細問過后才知道,此人是吳昊鑫,岄州有名的富豪之家,吳家的二公子。
此前都還好好的,宋喜臨時面無表情的說了句:“不好意思,這臺手術(shù)我做不了,你們請其他醫(yī)生做吧。”
第140章
她是俗人
眾所周知,宋喜雖然年輕,但她是江宗恒的關(guān)門入室弟子,除了江宗恒本人以外,宋喜可以算得上全國肺心病領(lǐng)域的頭號人物,她說不做,江宗恒又不在國內(nèi),找誰做?
還有一個關(guān)鍵點,宋喜并不知道,賈劍濤跟吳家二公子關(guān)系匪淺,吳昊鑫突然病發(fā)住院,也是賈劍濤跟吳家人引薦的宋喜,他還希望借此‘一箭雙雕’,既救了好友的命,吳家感謝宋喜的同時,也能讓自己在宋喜面前邀回功。
可誰料想,宋喜聽聞病人是吳昊鑫,竟然一口拒絕,這回吳家人可就不樂意了,連帶著賈劍濤也跟著沒面兒,畢竟他跟吳家人面前吹得天花亂墜,說宋喜是自己的小學(xué)妹,一臺手術(shù)準沒問題。
按理說,岄州也有很好的肺心病專家,吳家有錢有勢,一個不行請兩個,兩個不行請三個,有的是人樂意做,但人心就是這樣,知道了最好的,又怎會退而求其次?
所以吳家人放了話,這臺手術(shù)必須由宋喜主刀,無論她開出什么條件,吳家都答應(yīng)。
賈劍濤作為說客再次找到宋喜,開門見山的問:“小喜,你為什么不做?”
宋喜面色平淡的回道:“我要回夜城了�!�
賈劍濤眼底閃過無語,但也不敢真的在宋喜面前露出不悅,只耐著心思說:“救人重要還是按期報到重要?再說了,這邊有重要病人,你給夜城那邊說一聲不就行了?”
宋喜還是那副淡淡的樣子,張口就說:“不行,夜城那邊排了我的手術(shù)�!�
賈劍濤想也不想的道:“你叫其他人做好了。”
宋喜原話還給他,“是啊,你叫其他人做好了,干嘛非要找我做?”
賈劍濤看出宋喜是有意的,停頓數(shù)秒,他試探性的問:“小喜,你在生我的氣嗎?如果是的話,我向你道歉,我真的沒有其他想法,就是怕你一個人在夜城受委屈…好,我們現(xiàn)在不談這些,你不要因為我的原因不救吳昊鑫,這是一條人命,放在其他人手上,我們都不放心,我們只信任你�!�
宋喜聽他巴巴的說了半天,心中轉(zhuǎn)了幾道彎兒,怪不得吳昊鑫住院,賈劍濤這么殷勤,感情他們兩個認識啊?
但賈劍濤會不會太高估自己在她心中的影響力了,因為他?哈,搞笑。
“學(xué)長,你不用再說了,我不會接吳昊鑫的手術(shù),我看了他的病歷,的確挺嚴重的,你告訴他家里人趕緊安排人手術(shù),別再耽誤時間。”
宋喜說這話的時候面無表情,眼中都透露著與我無關(guān)幾個字。
看她作勢要關(guān)門,賈劍濤趕忙道:“你這么堅決,一定不是因為夜城那邊排了手術(shù),總要告訴我一個原因,你不是見死不救的人�!�
見死不救四個字于平常人而言都會沉重,更何況是做醫(yī)生的,賈劍濤故意戳宋喜軟肋,宋喜動作略微一頓,隨即微抬著視線,看著他的眼睛說道:“你相信因果循環(huán)嗎?”
一句不答反問的話,直接將賈劍濤問的一愣。
宋喜不等他應(yīng)聲,徑自說:“如果不明白,回去問問吳昊鑫,看他此時此刻躺在病床上,心里會不會感慨頗多。”
話罷,宋喜直接關(guān)上房門,把賈劍濤攔在門外。
折回房間,宋喜臉上退去了面無表情,變成了徹底的冷漠甚至是厭煩,黃麗丹之前一直在不遠處聽著,此刻她迎上前,打量宋喜的臉色,忐忑著問:“小宋,怎么回事兒,你跟吳家有過節(jié)?”
宋喜不愿多說,只壓著脾氣回道:“有些人救活了也是禍害�!�
撂下這句話,宋喜回到里面收拾行李,不想再跟岄州這邊耽誤時間。
但是賈劍濤走后沒多久,宋喜手機響起,竟然是賈德民親自打來的,宋喜對長輩還是很尊敬的,語氣也很是禮貌。
賈德民詢問宋喜為何不給吳昊鑫做手術(shù),宋喜微垂著視線,輕聲說:“賈院長,因為我自己的私人原因,不大方便說�!�
“哦…這樣啊�!辟Z德民沉吟片刻,隨即道:“宋醫(yī)生,我個人還是很欣賞你的,不僅因為你年紀輕輕就做到了全行業(yè)的尖端,更因為你的人品,這幾天你來岄州,每天忙著進手術(shù)室,給下面的醫(yī)生講課交流,我都看在眼里,做我們這行的,最重要的就是一顆善心,無論私下里有多不愉快,上了手術(shù)臺,你是醫(yī)生,他是患者,有什么話等到下了手術(shù)臺再說,你說對不對?”
賈德民一開口就先給宋喜戴了個高帽子,然而宋喜卻不急不緩,口吻依舊謙遜的回道:“賈院長,我可能要讓您失望了,其實我并不像您想的那么偉大,事實上我距離偉大還差了一整個世俗,我是個俗人,沒辦法做到百分百的公私分明,您說上了手術(shù)臺我是醫(yī)生他是病人,但在我看來,如果我拿起手術(shù)刀,那就是他為魚肉我為刀俎,在您的醫(yī)院,我不想給您惹麻煩�!�
賈德民萬萬沒想到,宋喜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明顯的語塞,半晌才失望的說:“那好吧,既然這樣我也不能難為你�!�
宋喜明白,她這回連賈德民也給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