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宋喜沒見過患者看病,還要叫醫(yī)生拿出證據(jù)的,就他這話,她都能判他個精神不正常。
怒極,她也笑了,仰頭看著他,她開口道:“我給你做個簡單的小測試,你敢不敢?”
喬治笙眼底帶著防備,“什么測試?”
宋喜道:“五臟測試,這個測試不需要任何儀器輔助,你只需要這樣…”
宋喜將右手五指撐到最開,然后手腕九十度垂直把五指按在床上。
喬治笙不曉得宋喜搞什么幺蛾子,可無論如何,他丟不起這個人。
如她一樣,喬治笙將右手撐在床上。
宋喜道:“你往上抬一抬拇指。”
喬治笙抬拇指,宋喜點頭,“這是心,證明你心臟沒問題。”
喬治笙眼底閃過理所當然,他心臟本來就沒問題,沒認識她之前更好。
“下一個食指�!�
喬治笙抬了抬食指,宋喜說:“這里連著肝,說明是肝也沒問題�!�
往后中指,喬治笙也抬得很利索,宋喜說這代表脾。
“動無名指。”
宋喜說完,喬治笙心情很放松的想要抬起無名指,結果,無名指牢牢地貼在床上,一動不動。
宋喜飛快的瞄了眼喬治笙的臉,他太善于隱藏,或者說習慣了面無表情著一張臉,她都沒有看到想象中的詫異或是其他表情。
“動得了嗎?”宋喜明知故問。
喬治笙不語,宋喜繼而道:“試試小拇指�!�
喬治笙很輕松的抬起小拇指,宋喜道:“小拇指是胃的代表,能抬起來,說明你的胃也沒毛病�!�
喬治笙暗地里往無名指上用力,是真的絲毫抬起的空間都沒有,收回手,他神色如常的問:“怎么回事兒?”
宋喜很坦然的回道:“無名指代表腎,我都說了你腎火太盛,你不信�!�
喬治笙一時哽住,竟沒想到她兜了這么大一圈,到底還是要挖坑給他跳。
看著她的目光中,已燃起赤裸裸的被挑釁后的暴躁,宋喜見狀,立即不著痕跡的從他身邊站起,一邊往遠處挪步,一邊說:“其實都是小問題,能治,今天太晚了,等你什么時候白天有空,我仔細幫你看看�!�
說著,她作勢往門口走,喬治笙盯著她的后背,薄唇開啟,聲音充斥著威脅的意味,“你說的,你要是治不好我,我就叫人去醫(yī)院告你誤診害人�!�
宋喜腳步停下,轉身看向床邊的喬治笙。
他可能是她見過的,穿黑色最好看的人,同時,他也是她見過的,最壞的人。
兩人四目相對,喬治笙又陰測測的補了一句:“我睡不好覺,你也別想睡好覺�!�
第235章
撩完就走
宋喜看著喬治笙,眼底帶著自信和不服輸?shù)木髲姡澳惴判�,我一定讓你送面錦旗去我們醫(yī)院�!�
說完,眼角溢出一絲輕微的挑釁,宋喜扭身就走。
喬治笙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在她的手快要抬起觸到門把手之際,他本能的站起身,大步朝她走去。
他房間鋪著地毯,羊皮的拖鞋底兒踩在上面,絲毫聲音都沒有,等到宋喜隱約覺著不對,再回頭之際,他人已經(jīng)快貼到她后背上。
嚇了一跳,宋喜正要出聲,喬治笙忽然一把拉過她,直接將她按在墻上,用身體擠壓著她,他垂下視線睨著她明顯驚恐的臉,薄唇開啟,低聲說:“你走了,我的病怎么辦?”
宋喜臉色通紅,微張著粉嫩唇瓣,嚇得說不出來話。
他抬起手,輕輕撫過她逐漸發(fā)紅的臉頰,喉結輕動,隨即慢慢低下頭,終是貼在了她的唇瓣上。
她的唇,如他意料之中的那般柔軟,還帶著熟悉的甜味,他撬開她的唇齒,動作越發(fā)激烈。
應該是意亂情迷了吧,不然他怎會斷片一般,完全沒有了中間的記憶,下一秒,他已然將她壓在床上。
她的身體軟若無骨,在他身下輕輕掙扎,他渾身繃得發(fā)疼,耳畔傳來她近乎囈語的呢喃,“我怕…”
他扯開她身上的真絲睡衣,確實是扯,因為等不及解開那一排的扣子,兩具身體毫無隔閡的貼在一起,他終于明白,原來軟玉溫香是這樣的滋味兒。
瘋狂的碾壓,無視她所有的求饒或是哽咽,他像是瘋了一般,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他有病,她是他的主治醫(yī)生,她理所應當替他治病。
身體像是沉浸了一片溫暖的海域,周邊盡是暖洋洋的溫柔,一如她的手,很滑很軟,像是沒有骨頭。
喬治笙正全身放松之際,忽然間,他看見海水不動了,而他整個人定格漂浮在海水的夾層中間,那種窒息感陡然襲來,下一秒,一股巨大的引力牽扯他無限下墜……
猛地睜開眼,喬治笙眼底毫無睡意,從深度睡眠到驚醒,中間竟是毫無緩沖。
有那么五到七秒的時間,喬治笙是分不清夢境與現(xiàn)實的,因為滿腦子都是他將宋喜按在身下欺壓的畫面,她的手臂,她的腿,她的身體…一幕幕那么鮮活,鮮活到他覺著現(xiàn)在才是夢。
半晌,喬治笙動了動莫名有些微酸的身體,這才后知后覺,他一整晚都是趴著睡的。
因為淺眠,他的睡相一直很穩(wěn)定,側躺居多,也會平躺,卻唯獨不會趴著睡。
一夜荒唐,春秋大夢,喬治笙看到被子下自己的狼狽,先是不可理喻,隨即就是惱羞成怒。
該死的宋喜,她昨晚是故意撩他嗎?
起身去浴室洗澡,半冷的水順著柔順的黑色發(fā)絲汩汩流下,喬治笙閉著眼睛,忍不住去回憶昨晚夢里的細枝末節(jié)。
因為很難深度睡眠,他已經(jīng)很久沒做過夢了,更別說是這種…
但這個夢分外真實,真實到她昨晚臨走前的那兩句話,他在夢里都一比一的還原,唯一不同的是,昨晚他當然沒有真的去拉住她。
如今細想起來,怪不得他會有斷片的錯覺,剛剛還在門口,一會兒又到了床上,再一眨眼,又在窗邊,浴室…一幀一幀,仿佛只有動作,沒有經(jīng)過,他知道她是宋喜,但很多時候,他又看不清楚她的臉。
是夢啊,夢才會如此的不計后果,肆無忌憚。
……
宋喜早起便去了醫(yī)院,她沒看微博,不知道之前的語音采訪已經(jīng)曝光,她現(xiàn)在算是醫(yī)院的紅人兒,剛到醫(yī)院門口,才一下車就被守在這里的醫(yī)院同事攔下,從別處帶走。
宋喜美眸微瞪,不由得問:“怎么了?出什么事兒了?”
同事說:“心外樓上有記者,丁主任讓我們下來接接你,等打發(fā)了記者,你再上去�!�
宋喜聞言,舒了口氣,“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有醫(yī)鬧�!�
同事笑說:“你是有名的‘刀到病除’,患者家屬來,只能給你送錦旗,還有鬧你的?”
說到錦旗,宋喜腦海中浮現(xiàn)出喬治笙的模樣。
兩人從側門進了主樓,左右暫時上不去心外,宋喜轉念一想,去中醫(yī)部溜達溜達。
她是夜醫(yī)大畢業(yè)八年多的‘老人兒’了,中醫(yī)部這邊好多專家教授都是夜醫(yī)大出來的,對她很親,加之一些新進來的迷弟迷妹,也都一口一個學姐,師姐的叫著。
今兒協(xié)和心外一把現(xiàn)身中醫(yī)部,真不亞于流量小花現(xiàn)身某某校園,走哪兒都是熱烈而期盼的目光。
“學姐怎么有空來我們這里?”一個年輕男醫(yī)生笑著問。
宋喜微笑著回道:“找你們秦主任偷師學藝�!�
男醫(yī)生說:“學姐,給我們留口飯吃吧,你一心外的還跟我們本科學中醫(yī)的搶飯吃。”
宋喜笑道:“歡迎你們來心外偷師學藝啊。”
男醫(yī)生立即搖搖頭,“不不不,我見血害怕。”
一走一過,宋喜雙手插兜,腳下帶風,看得一眾年輕男女醫(yī)生甚是羨慕,什么時候才能像她一樣?
來到主任辦公室門前,宋喜掏出雙手,整理一下白大褂,挺了挺腰板,敲下房門。
“進。”
見慣了宋喜高冷的樣子,卻鮮少有人看她俏皮可愛的一面,房門故意打開一條縫,半晌沒動靜,等到里面的人看來,宋喜才突然探出頭,笑著道:“秦主任!”
辦公桌后面坐著個戴眼鏡的女人,因為一頭類似鄧麗君發(fā)型的頭發(fā),分外的烏黑亮麗,所以容易讓人模糊她的真實年齡。
原本面無表情,等看清來人,秦雪松唇角一勾,笑著說:“小丫頭,快進來�!�
宋喜進門之后,馬上改口,“雪松老師,我來看看您,呦,幾日不見,您越發(fā)年輕了啊,您再這樣下去,底下的學生都該不怕您了。”
秦雪松摘下眼鏡,出聲道:“還幾日不見,上次見你還是在醫(yī)院大會上,個把月都過去了�!�
宋喜走到辦公桌前坐下,笑瞇瞇的回道:“最近心外一直忙,我又生了幾個小病,這不剛來上班就來看您了嘛�!�
秦雪松馬上詢問宋喜的身體情況,然后一抬手,宋喜立即奉出自己的手腕,讓秦雪松幫著把脈。
第236章
請教,疑惑
秦雪松給宋喜兩只手都把了脈,說她是寒氣入體導致的發(fā)熱感冒,又說她氣血有些郁結,俗稱心事兒太重,幾病分開幾個方子,馬上叫人一并抓完配好,待會兒讓她帶走。
宋喜滿眼崇拜的說:“老師就是老師,我就算什么都不說,您一搭手也是心知肚明�!�
秦雪松透過老花鏡看了眼宋喜,似笑非笑道:“說吧,一大早上跑我這兒來,不會是西藥吃膩了,想換點兒中藥吃這么簡單吧?”
宋喜小學生上課一般坐得筆直,彎著眼睛回道:“既然您都看出來了,那我就直說了,我想跟您請教幾個問題。”
“什么問題?”
“都有什么原因會導致一個人長期性的失眠?癥狀差不多有十年,我昨天給他把過脈,脈象略沉,腎火和心火稍大,但總不至于達到失眠,更何況是長期失眠的地步,哦,對,他氣色還特別好,一點兒黑眼圈兒都沒有�!�
秦雪松問:“朋友嗎?”
“嗯。”
“男的女的?”
“男朋友�!彼蜗惨恍某两趯W術探討中,話一出口馬上察覺不對,急忙改道:“我是說男性朋友�!�
秦雪松面色如常的回道:“就是男朋友也沒什么好急的,你都多大了,是時候談戀愛了�!�
宋喜癟嘴說:“以前上學的時候,您可不是這么說的,那是生怕我談戀愛�!�
秦雪松道:“你那會兒才多大?我讓你談戀愛,豈不是早戀?”
宋喜剛要回嘴,結果話到嘴邊,她改口道:“您別給我?guī)芷�,咱們聊病情�!?br />
秦雪松道:“你光是這么說,我也不好直接下判斷,按理說他失眠這么多年,是很嚴重的情況了,怎么自己不過來,還讓你跑一趟?”
宋喜眼底很快的閃過一絲為難,笑容也略有幾分尷尬,“您不知道,他臉皮兒薄。”
秦雪松馬上眸子一挑,問:“怎么?他嫌看中醫(yī)丟人嗎?”
宋喜急忙回道:“不是,他是嫌看病丟人�!�
秦雪松忍不住無語一笑,“他多大了?”
宋喜說:“二十六,快二十七了�!�
秦雪松說:“我還以為是六七歲�!�
說罷,她又補了一句:“看病還靠傳話,我看他還是覺著自己病得不重,你讓他自己過來一趟,我親自給他看看�!�
宋喜知道秦雪松的能耐,關鍵她真的說服不了喬治笙,這點她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見她依舊眼露難色,秦雪松問道:“你這到底是什么朋友?難不成還想叫我隔著簾子,給他懸絲把脈?”
宋喜忍俊不禁,邊笑邊說:“老師,我跟您說實話吧,是我跟他打了賭,我說我一定能把他的病治好,如果直接送到您這兒來…我不是要面子嘛�!�
沒轍,宋喜只好往自己身上潑臟水。
秦雪松聞言,嗔怪的看了眼宋喜,隨即道:“那你想讓我怎么辦?”
宋喜滿臉堆笑……
差不多半小時后,宋喜接到韓春萌打來的電話,說是心外那邊記者已經(jīng)撤走了,宋喜這頭也成功的取了經(jīng),離開中醫(yī)部回到心外。
看她手上拎著配好的中藥,韓春萌說:“你去秦主任那邊了?”
“嗯,最近總感冒,雪松老師給配了一些藥�!�
韓春萌神叨叨的說:“去都去了,你怎么不讓她順道開幾幅美容養(yǎng)顏的方子?”
宋喜瞥了她一眼,“你怎么不去要?”
韓春萌癟癟嘴,“秦主任就認你,她知道我是誰�。俊�
宋喜聞言,下意識的笑說:“你是全醫(yī)院最可愛的大萌萌啊,哪個部哪個科不認識?”
韓春萌順勢一仰頭,撥了撥額角的碎發(fā),“那倒也是。”
下午,宋喜剛下手術臺,有人通知她去樓上找院長。
宋喜換了身衣服乘電梯上樓,敲門進了院長辦公室,院長看見她,還是一如既往的熱情,這回,熱情更甚。
“小宋來了,剛下手術吧?來,坐�!�
宋喜微笑著問:“院長,您找我有什么事兒嗎?”
院長先是表揚她冒雨救人的舉動,說家屬已經(jīng)聯(lián)系院方,馬上就送錦旗過來。
宋喜如今莫名聽不得錦旗二字,想到錦旗就想到喬治笙,想到喬治笙,她還忍不住的要笑。
看到她眼底的喜色,院長頻頻點頭,“我早說你年輕有為,這件事兒辦的很漂亮,不僅你自己,醫(yī)院也跟著面上有光。”
“今天衛(wèi)生局的陶局長親自給我打了個電話,點名表揚你的行為,為我們醫(yī)生行業(yè)贏得社會上更多的認同和尊重,陶局長還說,他前些天出差不在夜城,回來才聽說衛(wèi)生局跟咱們之間有些小誤會,他親自澄清,之前的傳聞都是假的,心外的新項目已經(jīng)審批通過,我們這邊隨時可以繼續(xù)開展,然后叫你也不要往心里去�!�
宋喜心底有些意外,這件事兒的結果確實是往好的方向走,但不至于衛(wèi)生局局長親自慰問吧?
面上不動聲色,宋喜回道:“我沒關系的,其實那天也是我個人行為欠妥,差點兒給院里帶來麻煩,回去后我寫檢討遞上來�!�
聞言,院長馬上道:“不是你的錯,你寫什么檢討?陶局長今天還給我批評了,說像你這么優(yōu)秀的青年醫(yī)生,受了委屈院方必須及時溝通,怎么能讓熱血的醫(yī)生寒了心?幸好是有人及時跟陶局長溝通前后因果,不然這誤會不鬧大了嘛。”
宋喜一聽,看來是有人去敲了衛(wèi)生局局長的警鐘,然后才一級一級往下傳,看院長的態(tài)度,百分百是誤會她背地里找人了,可她沒找誰啊,難道是東旭…
想到一半,宋喜恍然大悟,不會是齊未吧?
見她沉默,院長又好一番的安慰,然后無一例外的把責任推到副院長頭上,怪副院長沒有傳達好他的本意,讓宋喜以后有任何困難,都直接上來找他。
宋喜心里懷著特別大的疑問,趕緊敷衍完從辦公室出來,等到下樓走至無人處,她想了想,還是決定給齊未打個電話。
電話打過去,宋喜琢磨著該怎么跟他開口,若真是他找的人,那她欠的人情就更大了。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齊未關機了,宋喜微愣,沒辦法,只能暫時等等。
第237章
睡不著就折騰她
夜里喬治笙回家的時候,房門剛一打開,立即聞到一股以往沒有的味道,淡淡的,有些熟悉,在玄關前立了數(shù)秒,他反應過來,這不是中藥味兒嘛。
前年喬頂祥咳嗽,醫(yī)生不建議他用西藥,說西藥傷胃,改服中藥,那時候家里面就一直是這股味道。
換鞋往里走,喬治笙徑直走向廚房,果然廚房里的味道最大。
現(xiàn)在已是后半夜快一點,宋喜自然不在樓下,喬治笙邁步上了二樓,剛踏上最后一節(jié)臺階,余光一瞥,他門口處又放了東西。
走過去,低頭一瞧,托盤上放了一個保溫杯,旁邊還有一張字條,字條上是宋喜的筆跡,簡單寫道:治你失眠的。
喬治笙拿著保溫杯進了房間,擰開蓋子,伴隨著蒸騰熱氣,濃濃的中藥味兒撲鼻而來,看這溫度,就算是在保溫杯里也不會超過一小時。
喬治笙沒喝,坐在沙發(fā)上沉默五分鐘,還是抄起手機打了個電話出去。
電話響了五聲之后被接通,宋喜明顯睡著被吵醒的慵懶嗓音,“喂?”
喬治笙道:“下來一趟�!�
宋喜問:“干嘛?”
他說:“叫你下來你就下來�!�
說罷,他掛斷電話,幾分鐘后,宋喜穿著套白色袖口帶暗花的真絲睡衣,睡眼惺忪的走進來,這回連門都沒敲。
“什么事兒?”半瞇著眼睛看向沙發(fā)處的喬治笙,宋喜被屋中的光照得有些煩。
喬治笙忽然開口,不答反問:“你當我門口是公司收發(fā)室嗎?”
什么東西都往門口擱,昨天是香薰爐,今兒是中藥,不知道的還以為她來這兒上香祭拜的。
宋喜剛睡著不久被吵醒,心中難免有心火,當即回道:“我不放門口放在哪兒?拜托你叫人之前看一下時間好不好?我熬中藥熬到一點鐘,明天還要上班的,你也太會折騰人了�!�
宋喜說者無心,語氣中還盡是委屈不滿,可喬治笙卻一不小心想歪了。
她說他太會折騰人,他猛地想到昨晚那個夢,夢里面他變著花樣的擺弄她,確實稱得上折騰二字。
前一秒都還好好的,一瞬間,喬治笙突然覺得渾身發(fā)燥,幾乎不能直視宋喜,本能的拿起桌上煙盒,作勢抽煙。
宋喜見狀,趕忙道:“欸?”
喬治笙側頭瞥了她一眼,宋喜輕蹙著眉頭說:“你長期失眠也有可能是焦油攝入太多導致的,有些人的神經(jīng)確實天生敏感,香煙味道又刺激人,你自己感覺沒什么,但反應在生理上,就是睡不著覺�!�
喬治笙看著宋喜身上的睡衣,怎么看怎么覺著跟夢里面的很相似,別開視線,他還是自顧自的點燃了一根煙,抽了一口才道:“那么多人抽煙,睡覺雷打不動,也有人從不抽煙,還是睡不著覺,長得胖就不要怨廚子�!�
宋喜活生生讓他氣到清醒,笑著道:“……你是抽煙又睡不著!”
喬治笙不以為意,“你說原因有很多種,一會兒腎火,一會兒心火,這會兒還賴上抽煙了,照你這個邏輯,我明天喘口氣兒,晚上都可能睡不著。”
宋喜腦仁兒要碎了,再這樣下去,他睡不睡得著,她不知道,她知道她一定會氣的睡不著!
站在原地好幾次的深呼吸,宋喜強忍著脾氣,壓低聲音道:“所以你現(xiàn)在是自己睡不著,也不讓我睡是吧?”
喬治笙忽然勾起唇角,側頭看著她吐出一口白色煙霧,“你看出來了�!�
回的無比坦然自若,簡直就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宋喜看著他那張恨人的臉…一秒兩秒,越看越好看,越看越不好意思,別開視線,腦子有點兒懵。
心底暗自嘀咕,她又不是大萌萌,怎么能見色忘原則呢……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年頭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錢都可以舍,但美貌不能舍,別的不說,就拿小區(qū)里的流浪狗打個比方,長得好看的狗都更招人喜歡一些,每天吃的走不動路,撐死貌美如花的,餓死其貌不佳的。
喬治笙見她半天不言語,忍不住輕蹙著眉頭道:“別以為你在心里罵我,我就不知道。”
宋喜討厭看了他一下,暗道他真的小人之心,她根本就沒罵他。
粉唇開啟,宋喜不接話茬,徑自道:“你到底治不治病了?你要是不想治,從明天起我也不費力熬中藥了。”有那閑功夫多休息兩三個小時好不好?
喬治笙把剩下的一小截香煙按滅在煙灰缸里,不咸不淡的道:“你又不是專業(yè)學中醫(yī)的,誰知道你給我喝了什么?”
宋喜道:“我就算是專業(yè)學中醫(yī)的,你不信我,還是這套話。”
喬治笙被她噎了一下,暗道她還挺有自知之明。
“你這方子是專門治失眠的?”喬治笙問。
宋喜回道:“主要去腎火的�!�
喬治笙:
已經(jīng)不知道該用何種語氣何種面孔對付她,就像是孫悟空對上唐僧,對方不念緊箍咒,他看著都心燥!
宋喜瞧出喬治笙一副強忍的模樣,她開口說:“都這么大的人了,沒什么不好意思的,而且腎火盛也不光是那方面……”
她站在原地,巴拉巴拉的給他講解了很多專業(yè)知識,也不管喬治笙聽沒聽進去。
話到最后,宋喜說:“其實我都有點兒腎火盛,這是很常見的年輕人的毛病�!�
喬治笙可算是抓到一個突破口,當即道:“那你怎么不喝?”
宋喜說:“我不失眠啊�!�
喬治笙道:“這不是治腎火的嗎?你喝了也對癥�!�
宋喜瞧著他,不答反問:“你怕我下藥害你?”
隔著喬治笙以前的性子,他一定回以一記嘲諷的眼神,外帶問她:你敢嗎?
但是現(xiàn)在,他會說:“不是不可能�!�
宋喜抿著唇瓣,壓下怒氣,保溫杯放在茶幾上,蓋子都沒關,她走過去,二話不說拿起來就喝了一口,然后直勾勾的盯著喬治笙的臉,一副你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模樣。
而喬治笙只關注宋喜唇邊,因為喝猛了而不小心溢出的中藥湯汁,順著嘴角,慢慢往下流淌。
他想到昨晚,他們在浴室里……當然,那是夢啊。
第238章
喝與不喝,是個問題
宋喜當然猜不到喬治笙心里想什么,咕咚咽下一口中藥,忍著不好喝的口感,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說:“沒毒�!�
喬治笙覺著…他最近可能真的腎火有點兒盛。
朝她伸出手,宋喜立即眼帶警惕,“干什么?”
喬治笙莫名的焦躁,幾乎半咬著牙說:“你給誰熬的藥?”
宋喜后知后覺,把保溫杯遞給他,喬治笙接過后,似是不想給自己遲疑的機會,直接喝,可才喝了一小口,立即停下,眉頭一蹙。
宋喜盯著他臉上的表情,出聲說:“是有點兒不好喝,但是良藥苦口,你忍一忍�!�
喬治笙強忍著咽下去,沒好眼神的瞪向宋喜,沉聲道:“你故意的吧?”
宋喜無辜,她又怎么故意的了?
喬治笙說:“你上哪兒弄的這么難喝的藥!”
宋喜道:“中藥都這樣,是藥就沒有好吃的�!�
喬治笙眼帶威脅的說:“你確定這藥管用?”
宋喜說:“患者只有相信醫(yī)生,配合治療,才能藥到病除。”說完,她又補了一句:“我坑你對我自己有什么好處?”
喬治笙似是不屑的回道:“那要問你自己了�!�
宋喜想都不想的接道:“我心眼兒沒那么小,所以我睡眠質(zhì)量高�!�
喬治笙立馬眼神冰冷的看向她,宋喜后脊梁一冷,熟悉的感覺再次圍繞周身。
別開視線,抿了抿唇,宋喜主動說:“要加糖嗎?”
喬治笙沉默數(shù)秒,開口道:“你說呢?這么苦你喝的下去?”
宋喜明面上不反擊,心里還是不免叨念的,叨叨了一會兒,她又突然想起他在明月齋幫她出頭的畫面……哎,算了,大人不記小人過,他也就是矯情了些,大不了她不跟他吵就是了。
“保溫杯給我,我去給你加點兒糖�!�
宋喜想通了,突然語氣變好,臉上也沒有不爽的模樣,喬治笙打量她一下,忍不住道:“心里有什么直說�!�
宋喜一臉坦然,“沒什么啊。”
喬治笙道:“別嘴上說著沒什么,背地里搞小動作�!�
宋喜也是腹黑之人,馬上便看出他心中所想,既無語又無奈,忍不住笑了笑,“你放心,我不會下毒的�!�
喬治笙說:“保溫杯放這兒,你下樓把糖拿上來。”
宋喜:
她收回再也不在心里罵他的誓言可好?
她真的,好想罵他媽賣批!
臉上掛著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宋喜轉身下樓,喬治笙坐在沙發(fā)上,抿著漂亮的唇瓣,表情若有所思,嘴里很苦,但也并沒有想象中的那般難忍。
半夜三更,宋喜睡得好好的,喬治笙一個電話,她馬上保姆似的跑上跑下,拿了一罐糖上來,宋喜當著喬治笙的面,給他保溫杯里面加了兩勺。
喬治笙目不轉睛,看她停下來,淡淡道:“加�!�
宋喜又加了一勺,他說:“再加�!�
宋喜又加了小半勺。
喬治笙眼皮一掀,“放你家糖了?”
宋喜面無表情的回道:“你以為是喝咖啡嗎?”
兩人四目相對,有那么幾秒,眼神在空氣中的碰撞,猶如電光火石,噼啪作響,但沒多久,兩人又都約好似的紛紛別開視線,宋喜又給他舀了很少的一點糖,少到什么地步,喬治笙覺著她就是當面糊弄他,只不過把勺子往白糖罐里面戳了一下,他都沒見糖落在藥里面。
但好歹有個動作,也算是給他一個臺階下,喬治笙才不愿跟她一般見識,拿起保溫杯,湊到唇邊。
苦,還是苦,就算是有那么一絲絲的甜味兒,也被中藥味兒給壓下去了。
他從小不喜歡吃苦的東西,幼時生了一場大病,西醫(yī)怎么都治不好,氣得喬治笙發(fā)了好大的脾氣,最后幾經(jīng)輾轉,從外地接回來一名老中醫(yī),給開了一劑方子,說保管藥到病除。
可那藥苦得人還不如病著,他怎么都不肯喝,好說歹說,最后喬頂祥親自來掰他的嘴,他喝完就往外吐,折騰來折騰去,病怎么好的不記得了,反正他打死不吃苦東西,身邊親近的人都知道。
喝了一口就馬上放下,咽下去不吐,是喬治笙給宋喜最大的面子。
見狀,宋喜問:“又怎么了?”
喬治笙拉著臉道:“不喝這藥我還能睡一會兒,現(xiàn)在滿屋子藥味兒,我是徹底不用睡了�!�
宋喜見過很多‘潑皮’患者,各式各樣的都有,喬治笙這種就屬于典型的金貴病綜合癥晚期,基本快沒得救的那種。
夜深了,她實在累得不想跟他講道理,唇瓣開啟,宋喜出聲道:“那我?guī)湍汩_窗戶透下氣,你要是覺得香薰味道可以,就把香薰點上,會對睡眠有幫助。”
說完,她真的扭身去幫他開窗戶。
喬治笙瞥著她的背影,她竟然沒再勸他喝藥,真是奇了怪了。
窗戶打開,宋喜轉身,喬治笙早已別開視線。
她表情如常,口吻也不辨喜怒,“你早點兒休息,我上樓了。”
喬治笙沒應聲,倒也沒再拖著她。
等她走后,喬治笙盯著桌上的保溫杯良久,想到她說,我熬中藥熬到一點,熬中藥確實是個費時的活兒,她親手熬的…
再次拿起保溫杯,喬治笙瞄著里面黑乎乎的湯水,聞著都苦。
試著喝了一小口,馬上眉頭一蹙,然后拿起一邊的糖勺,連著往里面兌了五六勺。
終于把這杯湯藥兌出了餿糖水的味道,喬治笙忍著味蕾的不適,生生的往下咽。
宋喜的聲音突然傳來,“那個…”
喬治笙還以為自己幻聽,一邊喝一邊側目向右,但他看到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拐角處的宋喜時,他一時間喪失了吞咽的本能,差一點兒把藥從杯口倒出來。
沒有電視上演的那般狼狽夸張,但對于喬治笙而言,這已算失態(tài)。
用最快的速度掩飾好一切,他眼底帶著慍色看向一邊的宋喜,“你進來之前不會敲門嗎?”
宋喜也很尷尬,門一直都是開著的。
“不好意思,我下次敲門。”事已至此,只好道歉了。
喬治笙心火上涌,強壓著道:“又回來干嘛?”
宋喜說:“我忘了告訴你,中藥涼喝不好,你要是不想喝就不喝,不要喝涼的�!�
喬治笙人生第一次有種被人‘捉賊見贓’的羞恥感,很想找個借口,但根本找不到,難不成說突然口渴?
見他不出聲,宋喜硬著頭皮,試探性的問道:“那你以后是喝還是不喝?”
第239章
賭注
喝喝喝!她到底有沒有眼力見兒?
喬治笙想發(fā)脾氣,但剎那間又有些顧忌后果,他不想再回到那種冷戰(zhàn)的階段,向來只有他給人臉色看,但宋喜是那種逼急了六親不認,連他也敢甩臉子的人。
想想她熬藥也不容易,苦又不是她的錯。
沉默數(shù)秒,喬治笙倒是破天荒的給自己勸通了,不過饒是如此,他也不會輕易向宋喜露出和顏悅色的表情。
繃著臉,他不答反問:“如果這藥沒效果,你怎么說?”
宋喜目光坦誠自信的回道:“你只要聽我的話,我保證有效果。”
喬治笙還是那句:“沒有呢?”
宋喜道:“沒效果,同樣的藥,你喝多少,我喝多少。”
她倒是敢口出狂言,喬治笙一時間沒應聲。
宋喜看著他,卻突然開口道:“要是有效果呢?”
喬治笙眼皮一掀。
宋喜道:“沒效果我認罰,要是有效果,你怎么說?”
喬治笙怎么忘了,她就不是個軟柿子,敢在老宅那邊拿刀對著姜嘉伊,敢在佟昊面前動手打人,現(xiàn)如今,又敢跟他對著干的人。
目光相對,宋喜眼中帶著十足的信心,細看還有幾分挑釁;
喬治笙是一貫的冷,很少有人敢正眼打量他,更遑論是跟他對視。
但宋喜被他鍛煉出來了,這點兒小壓力她還是扛得住的。
片刻過后,只見喬治笙薄唇開啟,聲音不大不小,不咸不淡,隱約還有些戲謔的回道:“藥是你帶回來的,你應該慶幸有療效,治好了,我叫人去醫(yī)院給你送錦旗。”
他本是調(diào)侃她,誰料宋喜當即美眸微挑,出聲回道:“一言為定,錦旗上敢不敢寫上你的名字?”
喬治笙直勾勾的瞧著宋喜,覺著她今晚有些猖狂。
“寫我的名字,你敢收嗎?”
宋喜道:“你要是敢送,我當然敢收。”
喬治笙目光幽深,口吻意味深長的回道:“好,一言為定,以一個療程為期,時間你定�!�
宋喜說:“你是快十年的頑疾了,中藥重在調(diào)理,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見療效的西藥,這樣吧,我先抓三十副回來,每天一副,三十天一療程,期間我還會根據(jù)你的情況,隨時調(diào)整治療方案,你只需要保證一點,如實反饋你的真實感受�!�
喬治笙瞧她一副不信任的樣子,眼底閃過不屑,出聲回道:“沒有人比我自己更想睡著�!�
宋喜差不多的表情,甚至是差不多的口吻回道:“也許這個人就是我。”
說完,她徑自補道:“喬先生,你要是想雇我當私人醫(yī)生,也請你白天的時候跟我談,現(xiàn)在已經(jīng)凌晨一點半了,我要休息了�!�
喬治笙面無表情:“是你自己要站在這里說�!�
宋喜一哽,差點兒沒忍住沖他翻白眼兒。
原本她轉身欲走,但是突然想到什么,又折回來,走到窗邊。
喬治笙看她抬手關上窗戶,然后又來到他面前的茶幾旁,扭開香薰爐的蓋子,用打火機點燃香薰。
一切都做好,宋喜看著他說:“睡前不要再抽煙了,如果實在想抽,也不要在房里抽,,祝你睡得著�!�
說完,這回她是真的走了,還順道把房門給帶上。
喬治笙坐在沙發(fā)處,看著香薰爐冒著淡淡的煙,很快一股恬淡的香味兒飄進鼻間,就是昨天那股熟悉的味道。
宋喜背地里形容他是鋼鐵般的直男,這話不假,喬治笙點過的香,只有給關二爺上的香,他平日里不噴香水,就連洗護用品,也都盡量選用味道很淡的。
他不喜歡老爺們兒身上還一股特意弄上去的香,想想都膩得慌。
但這會兒,屋子里又是藥香又是熏香,他置身其中,好像下一秒就要羽化登仙。
嘴里面還浸著不甜不苦的味道,喬治笙沒坐多久便起身進了浴室,刷牙的時間比往常多了一分鐘。
等到再出來的時候,他本能的彎腰去拿桌上的煙,煙已經(jīng)叼在唇邊,就差點火,突然想起宋喜的話,喬治笙略有遲疑。
算了,他不抽,如果待會兒睡不著,明天有她好看!
放下煙,喬治笙躺在床上,關了燈,等睡。
夜深人靜,他閉上眼,不多時滿腦子溢出的都是那些少兒不宜的畫面,各個場所,各種姿勢,好像一個恍惚,她的囈語就響在他耳邊。
眉頭輕蹙,喬治笙睜開眼,他夜視力極好,不需緩沖便能清晰看到整個房間的擺設,他以為這樣可以讓自己清醒一些,但…睜眼看到沙發(fā),他想到的是某人跪趴在沙發(fā)前,雙手緊緊扒著沙發(fā)縫隙的畫面……
不過是想想都起了反應,喬治笙很燥,幾乎想翻身而起,去樓上問問她,她到底給他點的什么香,吃的什么藥,是不是偷著對他下了什么降頭?
但所有的憤怒與掙扎,最后也不過是化成了對身體原始本能的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