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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喬治笙說:“你又不是法官,要那么講理干什么?在我這里,出事兒就是別人惹你,我老婆從來不主動惹事兒�!�

    宋喜著實被他哄到了心縫里面,挽著他的手臂,她倚在他身旁,抬眼道:“你什么時候這么會說甜言蜜語了?”

    說罷,不待喬治笙回答,宋喜又徑自瞇眼挑釁,“是不是背著我找別人練習(xí)了?”

    喬治笙不答反問:“我身邊不是元寶就是佟昊,你覺得我對著誰說更合適?”

    宋喜腦中閃過元寶和佟昊的兩張臉,‘撲哧’一聲樂出來,“算了,我看他們兩個才是相親相愛的一對兒,你就別去當(dāng)?shù)谌卟遄懔��!?br />
    女人都是半個聽覺動物,宋喜這邊被喬治笙哄得撥云見日,可祁家那邊就不太平了,雖說盛淺予在宴會上被120接走的事情,沒有驚動其他賓客,可這件事兒畢竟發(fā)生了,盛淺予還是祁丞的上賓,帶她來本是想向祁沛泓證明,他在盛家面前還是有地位的,可誰成想盛淺予走著進(jìn)來,橫著被人抬走的,這下祁丞不光在祁沛泓面前不露臉,在盛家面前更是背了鍋。

    當(dāng)時在酒店突然被祁未通知,那時120剛到,當(dāng)著外人的面兒,祁丞什么都沒說,趕緊陪同去了趟醫(yī)院,等到盛家來了人,他又解釋又道歉,方慧壓根兒不搭理他,盛宸舟也是一臉的不高興,雖然沒有明著指責(zé),可不悅都寫在臉上。

    祁丞受了一肚子窩囊氣,等到再回酒店之時,熟人告知祁未全程陪同祁沛泓,周到的照顧好在場每一位賓客,面面俱到,賺足了眼球和人緣,聞言,祁丞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在外憋屈,總不能在自己的地盤兒也憋屈,祁丞認(rèn)定了這次意外是祁未聯(lián)合外人搞的鬼,所以當(dāng)即打給祁未。

    祁未接通,“哥,醫(yī)院那邊怎么樣了?”

    祁丞不答反問,沉聲道:“弄成這樣你高興了?”

    祁未沉默片刻,出聲回道:“是不是盛家不高興?盛淺予在哪家醫(yī)院,我過去跟他們解釋�!�

    祁未越是沉著冷靜,祁丞越是怒火中燒,怒極反笑,他說:“我真是沒想到啊,心思最深的人竟然是你,為了讓我在爸和盛家面前丟臉,你算計到這種地步……”

    “先別說了,你在哪兒?我去找你�!逼钗吹�。

    祁丞問:“還來找我做什么?假惺惺的解釋這件事兒跟你一點兒關(guān)系都沒有嗎?爸的七十大壽都變成了你炫耀的舞臺,你現(xiàn)在心里一定特別高興吧?”

    話音落下,手機(jī)中忽然傳來祁沛泓低沉隱怒的聲音:“你還知道今天是我過壽?”

    祁丞心底咯噔一下,像是酒醒了一般,“爸……”

    “我的大壽變成你弟弟炫耀的舞臺…你是想說,今天這樣的日子本該是你的主場,結(jié)果被人喧賓奪主搶了風(fēng)頭?”

    “爸,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祁丞,原來一直看走眼的不是你,而是我,這個家里心思最深的人也是你,三十幾年了,我好像現(xiàn)在才看清楚你是什么樣的人�!�

    祁丞能明顯感覺到手腳冰涼,他在宴會上沒喝多少酒,怎么就昏了頭了?不對,他打給祁未,祁未有很多機(jī)會可以告訴他身邊有人,可是祁未沒有,非但沒有,還讓祁沛泓聽到這樣的話。

    這一刻祁丞仿佛看穿一切,卻被釘在一個無法反駁的十字架上,他只能耳聽著祁沛泓對他的失望,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不再是祁沛泓眼中的驕傲,反而慢慢變成負(fù)擔(dān),甚至是不被需要的累贅。

    三十幾年了,從他還沒有記憶的時刻起,他就生活在祁家,他一直以為自己的爸爸是祁沛泓,這是他多少年的驕傲,直到他無意間發(fā)現(xiàn)了一個秘密,知道自己原來不是祁沛泓親生的,他跟祁沛泓沒有血緣,當(dāng)然跟周嵐也沒有血緣,之所以他會出現(xiàn)在這個家里,不過是當(dāng)初祁沛泓和周嵐結(jié)婚多年卻沒有孩子,他是被領(lǐng)養(yǎng)的。

    這些年來他兢兢業(yè)業(yè)勤勤懇懇,做的每一件事兒都是為了祁氏,可終究抵不過血緣嗎?

    從二十歲出頭知道真相,十幾年過去,他對祁沛泓和周嵐一如親生父母,對祁未……他也是百般照顧,他無所謂祁未是不是個紈绔子弟,無所謂他辛苦掙來的錢,祁未會不會大把大把的花,因為他們是一家人。

    可三年前他才得知,祁沛泓早就立有遺囑,待他不再擔(dān)任董事長之后,公司全權(quán)交由祁未打理,祁未任集團(tuán)新董事長,祁家名下所有財產(chǎn),祁未占七,祁丞占三。

    祁丞一直以為,祁沛泓當(dāng)他是親生兒子,他付出如此多,哪怕不能繼任董事長一職,總要跟祁未平分秋色吧?

    但事實證明,他真的想太多。

    第876章

    沒有再二

    喬治笙之前單方面封殺俞靖瑤家的盈泰地產(chǎn),就是因為她嘴欠亂說話,沒想到她仗著身后有盛淺予的余昇集團(tuán)當(dāng)后盾,屢教不改,真當(dāng)自己拿了一道免死金牌,可就算是免死,免一次也就夠了。

    盈泰地產(chǎn)在國內(nèi)不算頂尖兒大公司,但也算地產(chǎn)界的品牌公司,因為上頭有關(guān)系,再開一些綠燈,所以近幾年形勢一直不錯,但突然間幾個談好準(zhǔn)備簽約的合同,同一時間被對方告知無條件拒簽,并且是永久性取消合作,嚇得高層負(fù)責(zé)人趕緊上報俞勇峰。

    俞勇峰倒是有記性的人,第一反應(yīng)就是得罪了人,而什么人能有這樣大的本事,能同時間叫幾家公司取消合作……他心底求爺爺告奶奶,只希望不要是喬家那邊兒。

    他還沒等把俞靖瑤叫來問話,有人給他寄了份文件包裹,一個牛皮紙袋,十厘米左右的厚度,隨便打開一看,就是盈泰地產(chǎn)近年來的稅務(wù)報單,這樣私密的東西,內(nèi)部也只有專屬部門的高層和決策者才能看到,可如今被外人以公開的形式寄過來……

    俞勇峰心底拔涼,關(guān)鍵看著看著,冷汗都要下來了,里面的文件很多都有兩份,一份是公司上報的明面稅單,而另一份則是私底下見不得光的秘密稅單。

    除了稅務(wù)上的漏洞,還有公司內(nèi)部一些私密黑賬,俞家這些年跟上頭那些人走的頗近,時間,地點,證據(jù),一一羅列,像是在提醒他,盈泰到底如何走到今天的。

    臉上有些癢,俞勇峰抬手一擦,全是冷汗,這些東西,隨便哪一樣捅出去都是要命的證據(jù),現(xiàn)在一厚沓被人擺在眼前,這不是拿槍指著他的頭嘛。

    辦公室電話突然響起,俞勇峰本就心虛,這會兒更是心臟狂跳,怒從膽邊生,拿起電話,他沉聲道:“說�!�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俞董,東西收到了嗎?”

    俞勇峰一聽,停頓數(shù)秒之后,忙出聲回道:“是俞某哪里做的不周,還是盈泰不小心擋了您的道,有任何問題,我這邊都愿意配合溝通�!�

    男人道:“那俞董看看,這里面的東西全不全,還有沒有落下的?”

    俞勇峰冷汗順臉直流,開口道:“有話您直說,我知道一定是我這邊兒的問題,咱們有事兒好商量�!�

    男人道:“別人的規(guī)矩是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我們這兒的規(guī)矩是沒有再二,俞董想知道原因,不妨回家問問你女兒�!�

    俞靖瑤?

    俞勇峰之前就懷疑是她,可眼下親耳聽到,還是不免又氣又急,之前俞靖瑤得罪過喬治笙一回,喬治笙還只是宣布喬家不跟盈泰合作,如今喬治笙是連外人跟盈泰的合作都給斷了,這不是逼著他走上死路嘛。

    血往頭頂上涌,俞勇峰知道事關(guān)身家利益,所以一點兒架子都不敢有,近乎低聲下氣的道:“原來是她惹的事兒,實在是對不住……”

    他一個勁兒的道歉說好話,哪怕還不清楚俞靖瑤做了什么,結(jié)果對方直接把電話給掛了,俞勇峰心跳仿佛停了幾秒,說不上是短暫的如釋重負(fù)還是更多的泰山壓頂。

    在椅子上癱坐數(shù)秒,他趕緊把‘證據(jù)’收起來鎖進(jìn)保險柜中,隨后打給俞靖瑤。

    俞靖瑤看到俞勇峰打來的電話,心底一虛,本不想接,但又怕有什么急事兒,所以硬著頭皮接通,“爸…”

    俞勇峰強(qiáng)忍著竄到頭頂?shù)呐�,怒極反倒特別平靜,“回家一趟,我在家等你�!�

    俞靖瑤聽出他聲音不同尋常的冷靜,不由得問:“怎么了,有事兒嗎?”

    俞勇峰回道:“我半小時到家,別讓我等你。”

    說罷,他徑自掛斷,隨后起身往外走。

    俞靖瑤心知不妙,懷疑公司出了什么事兒,然而打去公司一問,助理說不清楚,她平日里是囂張跋扈膽子大,可膽子再大也是家里有錢撐的,若是公司出了事兒,她擔(dān)不起。

    開車回家的路上,給她媽打了個電話,叫她媽也趕緊回家,上次得罪喬治笙,若不是她媽攔著,俞勇峰差點兒要動手打她。

    車子停到樓下,俞靖瑤愣是沒敢直接上樓,到底是等她媽也回來,兩人一起上去的。

    房門打開,門口有俞勇峰的鞋,俞靖瑤嚇得大氣都不敢喘,給她媽使了個眼色,女人瞥了她一眼,隨后揚(yáng)聲道:“老俞,你回來了?”

    俞勇峰的聲音從書房方向傳來,“自己進(jìn)來,我有話問你�!�

    這話自然是對俞靖瑤說的,俞靖瑤害怕的看向女人,女人也沒轍,俞勇峰翻臉,家里人都要忌憚的。

    俞靖瑤穿著拖鞋走進(jìn)書房,俞勇峰坐在沙發(fā)上抽煙,她叫了聲:“爸�!�

    俞勇峰沒抬頭,兀自沉聲道:“你自己說。”

    俞靖瑤低聲問:“說什么��?”

    俞勇峰稍稍抬起頭,俞靖瑤這才看到他眼眶里夾雜著紅血絲,額頭上全是汗,整個人的狀態(tài)只能用嚇人來形容。

    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兒,俞靖瑤站在原地不敢說話,俞勇峰直勾勾的盯著她的臉,半晌后主動道:“你是不是又得罪喬家人了?”

    俞靖瑤眼神兒明顯慌亂,明知躲不過去,只能蹙眉辯駁,“我們幾個在洗手間說話,誰知道讓宋喜朋友聽到,她咄咄逼人,罵我還動手打我……”

    從她嘴里說出來的,都是別人的不是,俞勇峰看著她,剎那間心底只有一個念頭:怎么會生出這樣的女兒?簡直是禍害。

    沉聲打斷,俞勇峰問:“你說什么了?”

    俞靖瑤眼珠子亂轉(zhuǎn),因為心虛所以強(qiáng)裝不屑,“徐佳和李寶兒先說的……我說喬治笙是渣男,不要淺予非要跟宋喜在一起……”

    這還是撿能說的說,像是那些侮辱宋喜床上功夫好的話,俞靖瑤不敢也不好意思在長輩面前說出口。

    可饒是如此,話音落下,俞勇峰抄起手邊煙灰缸就往她身上扔,俞靖瑤從小到大沒挨過打,知道犯錯一定會挨罵,可卻從未想到,俞勇峰會拿煙灰缸打她。

    一口大小的圓形水晶煙灰缸,最少半斤重,俞勇峰憤怒時尚且存著一絲理智,沒有朝著她的要害打,可這一下子還是打在了俞靖瑤肩膀處,連疼帶嚇,她驚叫一聲。

    俞母就在書房門口候著,聞言推門而入,看到嚇得躲在墻邊的俞靖瑤,再看看地上的煙灰缸,登時眼睛一瞪,朝著俞勇峰大喊:“你瘋了嗎?”

    原本俞勇峰心底還有些不忍,可看到母女二人一個犯錯一個護(hù)短,怒焰瞬間飆升,起身指著俞靖瑤罵道:“你就是個掃把星!上次得罪喬治笙的事兒還歷歷在目,喬家沒有搞死我們,你不甘心是不是?現(xiàn)在喬家叫外面所有人不許跟我們合作,今天還把公司所有的稅務(wù)黑賬用快遞寄到我手上,我是上輩子欠了你的嗎?你是自己活不起,還要拖著我們?nèi)腋阋粔K兒死,我真是恨不能殺了你!”

    俞母聞言,原本護(hù)著俞靖瑤,此時呆呆的看著她,“瑤瑤,你又去惹喬治笙了?”

    俞靖瑤縮在墻邊,哭都不敢大聲哭,咬著嘴唇,渾身發(fā)顫。

    俞勇峰怒火攻心,怎么看怎么來氣,沖上前要扇俞靖瑤的臉,俞母本能的攔了一下,卻被俞勇峰一肘揮開。

    第877章

    錯了,晚了

    俞勇峰大巴掌扇在俞靖瑤臉上,剛開始俞靖瑤還在防著,可幾下下去,她全無抵抗之力,干脆放下胳膊,任由俞勇峰打。

    房間里俞靖瑤大哭,俞勇峰掉眼淚,俞母也在拉扯中哭喊。

    俞勇峰是恨鐵不成鋼,打了幾下后踉蹌著往后退,俞母抱著蓬頭垢面的俞靖瑤,母女二人縮在一角。

    俞靖瑤似是知道這次事情的嚴(yán)重性,渾身抖著,邊哭邊道:“我會去求淺予,她一定會幫我們的……”

    俞母怕俞勇峰沖動再過來打人,求饒的目光看著他道:“對,之前喬家不跟我們做生意,你不是跟余昇簽了一筆更大的合同嗎?”

    俞勇峰像是力竭,頹然的站在原地,不怒不急,眼底唯有黑暗的空洞,“得罪了喬家,指望盛家能護(hù)我們一輩子?好好的生意做不了,好好的日子過不了……我是上輩子做了孽,這輩子生了這么個冤家,她是從我來討債的�!�

    很多時候肉體上的疼痛并不致命,最怕這種至親之人的放棄和戳傷,俞靖瑤心底說不上是生氣還是傷心,咬著牙回道:“我自己惹的事兒,不會連累你跟媽�!�

    說著,她扶墻要站起來,俞母很是擔(dān)心,連忙問:“你干什么?”

    俞靖瑤說:“我找不到喬治笙,我去找宋喜,只要她肯原諒我,喬治笙就不會再難為咱們�!�

    俞母下意識的想攔,但手上動作卻又遲疑,畢竟?fàn)砍度依闲〉睦�,若真如俞靖瑤說的這般,那就該這么做。

    俞勇峰在氣頭上,已經(jīng)不愿意再理俞靖瑤,她愛做什么做什么,反正結(jié)果不會比現(xiàn)在更壞。

    俞靖瑤就這樣離開家門,臨走之前,俞母一臉擔(dān)憂的道:“瑤瑤,無論怎么樣,哪怕沒面子,哪怕讓人說幾句打幾下,也一定要讓對方把氣出了,不然咱們?nèi)摇?br />
    俞靖瑤心底回了句我知道,現(xiàn)實中嘴卻沒有張開,開門下樓,她坐在車中理了理頭發(fā),從后視鏡中看到自己紅腫的半張臉,想要冷笑卻笑不出聲。

    心情很復(fù)雜,但也盡量理智下來想了想,她沒有馬上去找宋喜,而是先去見盛淺予,如果盛淺予說不用去找宋喜,盛家解決,她也懶得去丟人現(xiàn)眼,然而等到俞靖瑤來到醫(yī)院,根本見不到盛淺予,盛家吩咐避不見客。

    俞靖瑤給盛淺予打了電話,對方關(guān)機(jī)沒接,如此一來,逼得俞靖瑤不得不去長寧找宋喜。

    宋喜還在手術(shù)室,俞靖瑤戴著帽子口罩和墨鏡,站在辦公室門前等她,一等就是兩個半小時。

    宋喜跟韓春萌一起從電梯里出來,中心臺小護(hù)士傳話:“宋主任,有人找。”

    韓春萌急著問:“男的女的?”

    護(hù)士說:“是個女的�!�

    韓春萌故作失落,“哎,女的啊�!�

    宋喜瞥了她一眼,兩人拐個彎兒往前走,離著幾米開外,果然看到一個女人全副武裝站在辦公室門前。

    韓春萌低聲說:“誰啊這是?”

    宋喜也沒看出來,直到兩人走近,俞靖瑤側(cè)過頭,似曾相識的感覺,但一時間沒有馬上認(rèn)出。

    俞靖瑤率先開口:“宋小姐,我是來跟你道歉的,你有時間聽我說兩句話嗎?”

    她這一開口,韓春萌眉頭輕蹙,宋喜也后知后覺,試探性的問:“俞靖瑤?”

    俞靖瑤摘下墨鏡,露出一雙又紅又腫的眼睛,“宋小姐,對不起,前天不該背地里講你和喬先生的壞話,我是真的知道錯了……”

    說著,她摘下口罩,一張常年打美白針,白的透明的臉上,一側(cè)明顯帶著巴掌印,都腫起來了。

    邊說邊哭,“是我不好,真的很對不起,你有什么氣沖我一個人發(fā)就好,別讓喬先生牽扯到我家里,我爸媽是無辜的……”

    她對著宋喜九十度鞠躬,走廊中來往人經(jīng)過,無一不帶著打量的目光偷瞄。

    韓春萌嚇了一跳,側(cè)頭看向宋喜,宋喜明顯動搖了,她是個嘴巴特硬心卻特軟的人,討厭俞靖瑤不假,可親眼看到一個跟自己年紀(jì)差不多的女孩子,被打的半邊面腫起來,彎腰哭著道歉,她著實扛不住。

    俞靖瑤低著頭,宋喜為難,求助的看向韓春萌,韓春萌回以一記‘我無所謂,看你’的眼神兒。

    宋喜不愿被同事看熱鬧,背后又要議論,所以快刀斬亂麻,出聲說:“我不是你爸媽,對你沒有管教義務(wù),也不是你朋友,不需要提點你什么,希望你能從現(xiàn)在的結(jié)果中吸取教訓(xùn),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向著你朋友,也沒必要在背后嚼人舌根,你根本不了解我,沒有資格評論我是什么人。”

    俞靖瑤仍舊彎著腰,啜泣著道:“我知道錯了,再也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宋喜心軟,女人何苦為難女人,無奈的嘆了口氣,喬治笙唱紅臉,她這邊就唱個白臉,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知道了,你走吧�!彼蜗驳f。

    俞靖瑤直起腰,看著宋喜,小聲問:“你原諒我了嗎?”

    宋喜說:“這是最后一次。”

    俞靖瑤眼底露出一絲喜色,“那你能跟喬治…喬先生說一下,別讓他再找我爸公司的麻煩了嗎?”

    宋喜繃著臉說:“我盡量。”

    俞靖瑤也不傻,知道宋喜既然說了這話,相當(dāng)于接受她的道歉,喬治笙那么聽她的話,估計很快就會解除對盈泰的封殺。

    連著對宋喜說了很多聲謝謝,一會兒道歉一會兒鞠躬,宋喜受不了這樣,讓俞靖瑤走,說自己還要忙。

    俞靖瑤這副模樣惹得宋喜和韓春萌心里都挺難受,畢竟她們都是心軟之人,然而俞靖瑤戴上墨鏡和口罩,與兩人擦肩而過之時,眼底已經(jīng)露出鄙夷和嘲諷,暗罵傻逼,她不過隨便道幾句歉,宋喜就答應(yīng)原諒她,這不是傻是什么?

    一路下樓出了長寧大門,俞靖瑤開車準(zhǔn)備回家告訴俞勇峰一聲,事情解決了,她戴著墨鏡開車,心里想著事兒,拐彎兒的時候別說打轉(zhuǎn)向燈,就連倒車鏡都沒看,耳聽得身后傳來大車刺耳的鳴笛聲,下一秒,她連車帶人飛至半空。

    在意識沒有全消的剎那,俞靖瑤眼前像放電影一樣閃過從小到大的所有畫面,俞勇峰很疼她的,她媽媽更寵她,她犯過很多錯,可都沒有付出什么代價。

    最后一幕,她想起剛剛在醫(yī)院里,宋喜看著她的眼神兒,其實那神情中有不忍的,這是生而為人的善良,她卻覺著這是傻。

    對不起,她好像真的知錯了。

    第878章

    明天和意外,哪一個先來

    宋喜跟韓春萌正在辦公室里面私聊俞靖瑤來道歉的事兒,韓春萌還在感慨,“你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但可恨之人也慣會裝可憐,關(guān)鍵咱們還都看不了可憐,希望她這次能長點兒記性,不然下回再惹著你,神仙都救不了她。”

    喬治笙這個點兒在開會,宋喜知道,所以還沒有跟他聯(lián)系,對俞靖瑤這種人,她特別不喜歡,也覺得給點兒教訓(xùn)沒有錯,之所以心軟不是沖俞靖瑤,而是看在俞靖瑤爸媽的面子上,大人辛辛苦苦打拼一輩子攢下來的基業(yè),總不能敗在孩子嘴欠上面,只愿這次機(jī)會給完,俞靖瑤能長點兒心。

    兩人面對面坐著,宋喜手里的牛奶還沒喝完,忽然房門被人匆匆敲響,常年在醫(yī)院工作的人,神經(jīng)都是緊繃的,宋喜馬上知道有事兒,趕緊起身過去開門。

    房門打開,護(hù)士長站在門口,急聲道:“宋主任,手術(shù)室那邊剛來電話,送來一個車禍患者,需要咱們科的醫(yī)生趕緊上去。”

    宋喜習(xí)慣了沖在一線,沒想過派其他人過去,當(dāng)即回道:“我來�!�

    護(hù)士長說:“你剛下手術(shù)臺,要不要找徐醫(yī)生?”

    宋喜已經(jīng)疾步往外小跑了,“不用,讓他休息一會兒。”

    乘電梯來到手術(shù)室,剛到門口就看見骨科副主任,兩人打了個照面兒,彼此詢問之后發(fā)現(xiàn)都是為同一個患者來的。

    車禍?zhǔn)鞘中g(shù)中最常見也是比較復(fù)雜的類型,患者往往身體多處受傷,經(jīng)常是幾個科室的醫(yī)生同時配合完成手術(shù)。

    一起進(jìn)了手術(shù)室,這才看到手術(shù)室中已經(jīng)到了一個神經(jīng)外科的醫(yī)生,護(hù)士說患者顱內(nèi)出血,要進(jìn)行腦部手術(shù),躺在臺上的人臉被蓋著,幾名護(hù)士正在做術(shù)前準(zhǔn)備,患者身上的外套已經(jīng)被脫掉,有人負(fù)責(zé)剪上衣,有人負(fù)責(zé)剪褲子……

    宋喜不是從那些被血染紅的破碎衣料上辨認(rèn)出患者是誰,她是恰好瞥見女人左手腕處的裝飾手鏈,二十分鐘前她剛剛見過。

    抬起手,她掀開擋在患者臉上的藍(lán)色消毒布,當(dāng)看到是俞靖瑤時,難免神色一變。

    一旁的骨科副主任問:“認(rèn)識?”

    宋喜眼中還有未收回的意外,機(jī)械的點了下頭,神經(jīng)外科的醫(yī)生跟著問:“是你什么人?”

    醫(yī)生每天在手術(shù)臺上跟死神搶時間,保不齊什么時候定睛一瞧,被送來的就是親朋好友,怕此人跟宋喜有著非同一般的關(guān)系,如果真是這樣,那這臺手術(shù)宋喜做不了,就像醫(yī)者不能自醫(yī)一樣,醫(yī)生是人不是神,沒有哪個醫(yī)生心理素質(zhì)可以強(qiáng)大到替身邊熟人開刀動手術(shù)的地步。

    宋喜知道大家是在擔(dān)心她,很快回神兒,出聲說:“沒事兒,只是認(rèn)識而已,剛剛才見過�!�

    三個人里面,骨科副主任年紀(jì)最大,沉穩(wěn)的說:“世事無常啊,開始手術(shù)吧,我這邊的操作相對簡單一些,宋主任和陳醫(yī)生時刻注意一下病人的血壓和各項指標(biāo)�!�

    宋喜應(yīng)聲,吩咐護(hù)士盯緊儀器,三人同時分工進(jìn)行手術(shù)。

    宋喜戴著手術(shù)帽和口罩,一張臉上只露出大大的眼睛,原本黑白分明的瞳孔,細(xì)看之下,映照的是一片血肉模糊,俞靖瑤傷的不輕,不光是心臟這一處,身體多處外傷,顱內(nèi)也有淤血。

    拿著手術(shù)刀,她神情一貫專注認(rèn)真,這一刻心里什么念想都沒有,甚至不記得躺在這里的人是俞靖瑤。

    手術(shù)中途,儀器發(fā)出綿密的緊急提醒聲,是患者指標(biāo)明顯波動,骨科副主任頭都沒抬,畢竟他的操作影響不到這些,宋喜也沒抬頭,因為對自己的技術(shù)有信心,心臟創(chuàng)口出血很少,神經(jīng)外科醫(yī)生抬起頭,護(hù)士說是顱內(nèi)大出血。

    耳邊是神經(jīng)外科醫(yī)生在指揮,小護(hù)士忙得腳下生風(fēng),醫(yī)生一個個穩(wěn)如泰山,待到儀器上的跳動趨于平緩,宋喜問了句:“沒事兒嗎?”

    神外醫(yī)生回道:“沒問題�!�

    這邊手術(shù)在進(jìn)行期間,另一邊交警和院方也都紛紛聯(lián)系了俞靖瑤的家屬,俞靖瑤還沒從手術(shù)室里出去,俞勇峰和俞母已經(jīng)匆匆趕到長寧醫(yī)院,據(jù)傳車禍很嚴(yán)重,俞母在走廊就甩了俞勇峰一個大巴掌,哭喊著說:“瑤瑤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們都不要活了,你給我去死!”

    人站在食物鏈的頂端,看似可以主宰一切,但在天災(zāi)人禍面前,脆弱的像是一只螞蟻,俞母對于俞靖瑤的現(xiàn)狀無能為力,也無法顧及她的將來,所以只能將所有恐懼發(fā)泄在已知且健康的人身上。

    俞勇峰一天之間遭受事業(yè)和親人的雙重打擊,整個人頹然的像是行尸走肉,大白天眼眶下陷,雙目無神。

    醫(yī)院護(hù)士見慣了各式各樣的患者家屬,除了上前攔著,說些安慰的話之外,也沒有其他辦法。

    手術(shù)足足做了三個半小時,宋喜的心臟部分是最先完成的,離開手術(shù)室的時候,她看到外面站著一男一女,兩人中間隔著不下三米的距離,同樣都是貼靠在墻壁上,但她一眼就看出兩人是一家的,并且猜到他們很可能是俞靖瑤的父母,因為兩人臉上帶著相似的絕望感。

    宋喜不知道能說些什么,只能默默走開,連著做了兩臺手術(shù),她精力有些透支,去茶水間拿巧克力和牛奶,等回到辦公室,正好瞥見桌上的手機(jī)在響。

    屏幕上顯示著‘老公’字樣,宋喜接通,喬治笙問:“去哪兒了?”

    宋喜說:“剛下手術(shù)臺�!�

    喬治笙道:“你今天不就早上一臺手術(shù)嘛,誰又給你加了?”

    他對她說話溫柔,但溫柔中隱藏著要埋怨別人的不悅,近期兩人都在努力造人階段,他都不想讓她來醫(yī)院工作,最后的妥協(xié)就是她少工作,她倒好,背著他偷偷加班。

    宋喜有些疲憊的坐在椅子上,出聲回道:“沒人讓我加班,醫(yī)院臨時送來一個車禍的�!�

    喬治笙道:“沒有其他醫(yī)生嗎?”

    宋喜說:“我上去之后才看見,是俞靖瑤。”

    喬治笙淡淡的,“是她�!�

    宋喜說:“她今天來找我道歉,想讓你放過她家里,之前你說上午要開會,我就沒給你打電話,她離開前后也就二十分鐘左右,再送來就是出車禍之后了……”

    她心情有些低落,是對生命的敬畏,世事無常,誰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個先來。

    第879章

    唯太陽與人心不能直視

    宋喜本就準(zhǔn)備給俞靖瑤一個機(jī)會,加之俞靖瑤又出了車禍,她跟喬治笙說,讓他別再難為俞家,俞勇峰夫婦看著已經(jīng)很可憐了。

    喬治笙寵妻不是鬧著玩兒的,整俞家是為了她,放過俞家也是為了她,不過是她一句話的事兒。

    宋喜在工作之余也挺擔(dān)心俞靖瑤的情況,問過之后才知道,俞靖瑤已經(jīng)做完手術(shù),暫時在神外那邊養(yǎng)傷。

    能活下來就好,沒什么比命更重要,宋喜這頭松了口氣,卻不知道俞家那邊已經(jīng)翻了天。

    俞靖瑤大難不死已是幸運,骨頭的傷可以養(yǎng),宋喜親自給做的心臟,手術(shù)也很成功,最嚴(yán)重的地方就是頭部,醫(yī)生對俞家夫婦道:“術(shù)后可能會影響部分生理機(jī)能。”

    俞母雙眼發(fā)直,根本說不出來話,俞勇峰頂著一口氣問:“具體會影響到哪部分?”

    醫(yī)生說的很委婉,“我們估計的都是最壞的可能,比如會影響到患者的語言功能,說話表達(dá)方面,會不如正常人一樣清晰�!�

    說白了,就是口吃,那么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原本伶牙俐齒,如今一張口……結(jié)巴。

    俞母當(dāng)時就癱坐在椅子上起不來,俞勇峰也是腦袋嗡的一聲,慢半拍才道:“那能慢慢恢復(fù)嗎?”

    醫(yī)生道:“恢復(fù)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我現(xiàn)在是給你們做最壞的打算,也許術(shù)后恢復(fù)很好,不會有口吃的狀況呢?但如果這種狀況出現(xiàn),可能就是終身的�!�

    醫(yī)生不是超人,也不可能保證救活人命之后,還能確保這個人和從前一樣完好無損,未免日后扯官司,還是提早說清楚的好。

    雙方繞了好幾道的彎子,直白來講,俞靖瑤日后可能會有口吃,而且是終身不治的毛病。

    俞母伏在病床邊,手抓著床單,哭都不敢放開聲音,壓抑到渾身發(fā)抖,俞勇峰似是精神頭被掏空,都不知道怎么把醫(yī)生送走的。

    待到病房里只剩下三個人,俞勇峰站在床尾,看著滿身是傷的俞靖瑤,眼淚浮上眼眶,他抬手用力抽了自己幾巴掌,是他的錯,如果他不逼她,她就不會來找宋喜,也就不會出車禍。

    俞母輕柔的拉著俞靖瑤的手,垂著頭,聲音顫抖卻充滿仇恨的道:“俞勇峰,現(xiàn)在你滿意了嗎?”

    俞勇峰呆呆的站在原地,眼睛望著病床上的俞靖瑤,可視線卻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到。

    俞母繼續(xù)道:“你走吧,去守著你的公司,守著你的錢,女兒是我的,我會永遠(yuǎn)陪著她……”

    俞勇峰從心口酸到喉管,像是被人用力扼住了脖子,他努力半天才找回一絲聲音:“都是我的錯,我什么都不要了,他們愛怎么樣怎么樣,我只希望瑤瑤好起來�!�

    俞母嘴唇發(fā)抖,臉貼著俞靖瑤的手,背對著俞勇峰說:“你就是個孬種,外面的事情處理不好,回家就知道打孩子罵孩子,現(xiàn)在瑤瑤躺在這里,你又什么都不要了……俞勇峰,你算什么男人?”

    俞勇峰本就深陷愧疚當(dāng)中,女人這么一說,他更是無地自容,恨不能推開窗戶從樓上跳下去。

    可是……他死了,誰來照顧瑤瑤,照顧她們孤兒寡母?

    沒錯,有因才有果,俞家會落得今天這樣半家破人亡的狀態(tài),都是喬治笙一手促成,他可以死,但是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

    喬治笙當(dāng)天就叫人打了招呼,辟謠喬家要封殺盈泰的傳聞,先前幾家臨門一腳沒跟盈泰簽約的公司,喬治笙也讓人遞了話,如果想合作就繼續(xù)合作,不會影響他們跟海威和喬家的關(guān)系。

    然而大家口頭上應(yīng)著,卻誰也沒有立刻行動,因此盈泰方面并不知道喬家已經(jīng)單方面解了禁。

    俞勇峰不去公司了,專心留在醫(yī)院照顧俞靖瑤,他沒想到隔天會在長寧看到盛宸舟,盛宸舟一報身份,俞勇峰機(jī)械的扯了扯唇角,又點了點頭。

    盛宸舟看到病床上的俞靖瑤,開口道:“我們剛聽說您家里出了事兒,我妹妹這兩天身體也不大好,家里人擔(dān)心她,沒讓她過來,讓我來看看……她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

    提起這個俞勇峰就忍不住紅了眼眶,已經(jīng)二十四小時了,俞靖瑤還沒有醒。

    盛宸舟說:“您跟阿姨也別太難過了,身體要緊,這邊有什么需要,隨時跟我說。”

    俞勇峰點頭,不遠(yuǎn)處俞母走過來,給盛宸舟遞了一瓶水,盛宸舟頷首接過,“謝謝阿姨�!�

    俞母坐在盛宸舟對面,一天一夜下來,她熬的面色泛黃,雙眼布滿紅血絲,整個人神情憔悴焦慮,看著他,她開口道:“阿姨的確有事兒想請你幫忙�!�

    盛宸舟道:“您說�!�

    俞勇峰尚且遲疑,要攔著俞母,俞母看都不看他一眼,豁出去對盛宸舟說:“常聽瑤瑤提到淺予和你,瑤瑤說你平日里對她們,都像哥哥對妹妹一樣…”

    盛宸舟知道這是客套話,也是鋪墊的話,所以沒有打斷,果然俞母接下來說:“瑤瑤跟淺予感情好,阿姨也不拿你當(dāng)外人,你叔叔的公司昨天突然被幾個合作伙伴同時毀約,他又收到喬家寄來的一份資料,內(nèi)里包含很多公司的商業(yè)機(jī)密,我們也不知道喬家是怎么弄到的,他們用這份資料敲打你叔叔,理由是瑤瑤前幾天去參加一個宴會,中途碰上宋喜和她朋友,兩邊吵了幾句,瑤瑤是說了宋喜和喬治笙的幾句碎話,那也是替淺予打抱不平,她覺得喬治笙是個不負(fù)責(zé)任的人,原本該跟淺予在一起,你妹妹也是因為這事兒才被氣得突然病發(fā)……“

    俞母說的聲淚俱下義憤填膺,在替俞靖瑤抱委屈的同時,還不忘拉上盛淺予,其實這事兒盛宸舟早就知道,用不著俞母特地?fù)斐鰜碚f,而且無論她說的多巧妙,在他聽來,都是在打盛淺予的臉。

    “宸舟,阿姨全家真的被喬治笙逼得走投無路了,昨天本來是讓瑤瑤來跟宋喜道歉,想著讓他們放我們一馬,誰知道……”

    “你幫幫我們吧,你叔叔公司都可以不要,但一定要討個公道,誰知道昨天宋喜跟瑤瑤說了什么,好端端的,怎么會出這樣的事兒…這是要逼死我們一家三口啊。”

    第880章

    注定好的立場

    盛宸舟早在第一時間打聽到生日宴上的意外是如何發(fā)生的,也知道是俞靖瑤幾人背地里挑的頭,說的再難聽一點兒,盛淺予會突然發(fā)病,少不了俞靖瑤的原因,只不過礙著俞家目前的狀況太慘,所以盛崢嶸才讓他過來看一眼,如今面對俞母的顛倒黑白,盛宸舟著實心里不痛快。

    本想提點一二,可想了想,話到嘴邊還是沒說,看俞靖瑤平日里的行事作風(fēng),也該猜到俞家長輩定是管教不當(dāng),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這話不是白說的。

    盛宸舟只是禮貌且公式化的道:“嗯,等回去后我會跟我叔叔說�!�

    沒在病房逗留太久,盛宸舟很快起身說不打擾了,俞勇峰送他出去,臨行前低聲囑咐道:“麻煩你跟盛市長轉(zhuǎn)達(dá)一下,我們一家只求平安,只要有辦法擺脫喬家,我這邊任何事兒都可以配合�!�

    盛宸舟頷首,“我會轉(zhuǎn)達(dá)�!�

    俞勇峰把盛宸舟送到電梯口,電梯門合上,盛宸舟才收回淡笑,眼鏡背后的眸子中充斥著憂慮,他憂慮倒不是擔(dān)心俞家,而是俞靖瑤這次惹事兒,害了盛淺予不說,還直接把宋喜給拖下水,盛淺予對喬治笙有執(zhí)念,雖然嘴上不說,但早已刻在了骨子里,但凡是跟宋喜沾邊兒的事情,盛淺予一定跳過前因后果,最后只怪在宋喜頭上。

    加之喬盛兩家已經(jīng)交惡,這次的事兒勢必不會輕易了結(jié)。

    正想著,電梯門打開,盛宸舟本就站在電梯后方,本不在乎有其他人上來,畢竟這是醫(yī)院公共電梯,但他沒想到,余光一瞥竟看到心底記掛之人。

    宋喜正在打電話,他聽到她說:“等我一會兒,我馬上下樓找你。”

    說罷,她收起手機(jī)跨進(jìn)電梯,電梯中只有他們兩個人,宋喜比盛宸舟慢幾秒發(fā)現(xiàn)對方。

    她看見他了,眸子抬起卻又沉下,轉(zhuǎn)身按下1樓數(shù)字,沒有講話。

    盛宸舟心底說不出什么滋味兒,她總不會不記得他,那就是故意不想跟他說話了。

    從十幾樓往一樓下,就這么短短的時間,中途還不保證會不會有其他人上來,盛宸舟猶豫的功夫,已經(jīng)下了三四樓。

    “宋小姐�!彼牭阶约旱穆曇簟�

    宋喜轉(zhuǎn)過頭,一副兩人剛剛碰面的樣子,她面色如常,開口回應(yīng):“盛秘書。”

    盛宸舟喉結(jié)微動,只是想跟她說話,卻不知話題從何而起,兩人對視片刻,當(dāng)宋喜眼中浮上淡淡的納悶兒和不耐之時,盛宸舟說:“我剛剛?cè)タ催^俞靖瑤,那天祁家生日宴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其實盛宸舟的言外之意,是想說他相信她的話,如果她說一遍,他更會清楚個中緣由,絕對不會聽信別人的道聽途說。

    可很顯然宋喜誤會了他的意思,精致的面孔上絲毫表情都沒有,她唇瓣輕啟,疏離的說:“盛秘書從工商調(diào)去公安了嗎?”

    她長得太好看,以至于冷漠對人的時候,都會讓人忍不住沉溺,盛宸舟明顯晃了一下才發(fā)覺她在不爽,趕緊出聲解釋:“你別誤會,我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經(jīng)過。”

    宋喜道:“事情經(jīng)過就是俞靖瑤跟幾個長舌婦在背后議論,說我配不上我老公,而我老公沒有跟盛淺予在一起就是渣男,被我朋友聽到,跟她們理論了幾句,后來盛淺予過來,說這事兒輪不到我朋友做主,而且就算說了,誰規(guī)定一定要道歉?”

    “不知道是我孤陋寡聞還是盛家習(xí)慣了仗勢欺人,怎么這世道不是做錯事兒就要道歉的嗎?”

    宋喜厭惡盛家人,連帶著對盛宸舟也沒有好臉色。

    盛宸舟知道宋喜一直在回避他,或者說是回避他是盛家人的身份,從前她尚且能做到表面過得去,如今還是沒忍住當(dāng)面撕破臉。

    盛宸舟個大男人,竟然被宋喜說的臉色突然一紅,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宋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zhuǎn)頭就走。

    盛宸舟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想追上去,可追上去說什么?無論他說什么,她都不會信的吧,因為他姓盛。

    宋喜走路帶風(fēng),出門后更是小跑,出了住院部又往前跑了幾十米,看到不遠(yuǎn)處一抹熟悉的身影,她揚(yáng)聲道:“王妃�!�

    戴安娜穿著一身過膝的橙紅色大衣,緊腿褲高跟鞋,扭身看到宋喜,邁步往前迎。

    宋喜笑道:“搞突然襲擊,你也不怕來了我沒空�!�

    戴安娜桃花眼顧盼生姿,“我來你還不得親自接駕,什么人能比我還重要?”

    宋喜剛要回話,戴安娜搶先說:“知道,病人第一�!�

    宋喜回以一個孺子可教的眼神兒,戴安娜挽著她的手臂,“走,請你吃飯�!�

    宋喜道:“你不會是專門來找我吃飯的吧?”

    戴安娜不答反問:“怎么,我找你吃飯還必須得搭配點兒八卦?”

    宋喜說:“八卦跟午餐更配嘛�!�

    戴安娜道:“我給田歷拒了�!�

    走著走著,她突然沒有任何預(yù)兆的來了這么一句,宋喜當(dāng)即站在原地,側(cè)頭看她。

    戴安娜也停下回視宋喜,一臉無辜,“干嘛?”

    宋喜美眸一挑,“他什么時候跟你告白的?”

    戴安娜道:“昨晚�!�

    宋喜說:“你怎么拒的?”

    兩人站在原地說話的功夫,盛宸舟從后面走過來,宋喜余光瞥見他,馬上拉著戴安娜往前走,討厭之心昭然若揭。

    盛宸舟見狀,心底百味雜陳,他對她當(dāng)真一點兒惡意都沒有,非但沒有惡意,還……哎,他們這樣的身份和立場,注定連朋友都沒得當(dāng),他還在胡亂的希冀什么?

    宋喜突然拉下臉,拽著戴安娜往前走,戴安娜一臉懵逼,剛開始左右看,沒發(fā)現(xiàn)異樣,又回頭去看,宋喜沉聲說:“別看�!�

    戴安娜已經(jīng)看到盛宸舟,回頭后不由得說:“你在躲他嗎?”

    宋喜道:“不是躲,看著心煩�!�

    戴安娜馬上問:“他怎么你了?別怕,咱倆還整不了他……”

    宋喜說:“我是懶得跟姓盛的人廢話�!�

    戴安娜道:“我剛看他的時候,他正在看你�!�

    宋喜眼露不悅,盛家一丘之貉,誰又比誰好得到哪里去?

    第881章

    不行!不行?

    兩人來到長寧附近的一家川味火鍋店,點完東西待店員離開,宋喜忙迫不及待的問:“快說你跟田歷怎么回事兒?”

    戴安娜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

    不急不緩的道:“也沒什么特別的,昨晚他約我出去吃飯,去之前我就隱約感覺到他有話要說,當(dāng)時心里還挺緊張,總感覺不知道怎么辦,結(jié)果飯桌上他提了,我就特別理智的告訴他,我不想從朋友變成戀人�!�

    宋喜眼底閃著光,‘嘖’了一聲:“這么理智,沒有傷人吧?”

    戴安娜煞有其事的補(bǔ)了一句:“理智且禮貌,冷靜且溫和,我都納悶兒自己怎么能這么平靜的拒絕他,好在說完心里也舒坦了,早知道這么麻利,先前也就不用忐忑那么長時間了�!�

    宋喜問:“那田歷怎么說?”

    戴安娜道:“他說理解,不急,大家先當(dāng)朋友處著,來日方長,總有他表現(xiàn)的機(jī)會�!�

    宋喜道:“還挺紳士的。”

    戴安娜說:“他是個好人,對我也不錯,但我對他……”

    “就是少了那么點兒心動的感覺�!彼蜗步拥�。

    戴安娜默認(rèn),宋喜心底暗嘆一口氣,隨后說:“我不勸你等自己喜歡的人,也不勸你馬上答應(yīng)喜歡你的人,你年輕貌美有才華,又不急著嫁人,慢慢來唄,看誰順眼就跟誰在一起,千萬別難為自己。”

    戴安娜看向宋喜,唇角勾起,“你都是備孕隨時準(zhǔn)備當(dāng)媽的人了,告訴我不急著嫁人?”

    宋喜反問:“你恨嫁嗎?”

    戴安娜‘哎’了一聲:“恨嫁的早了,姐姐結(jié)婚的時候,你們連對象都沒有呢�!�

    宋喜順勢笑道:“等你現(xiàn)在單身狗,沒人跟你做伴兒了。”

    戴安娜瞥了一眼,“可不是,一點兒姐妹情誼都不講。”

    宋喜認(rèn)真的摸了摸肚子,“別急,等喬喬出生你也是有女兒的人了�!�

    戴安娜也知道喬喬的梗,聞言笑道:“你家那口子真行,八成想孩子想瘋了,做夢都帶名字的�!�

    宋喜道:“最近憋著夢兒子叫什么呢。”

    戴安娜說:“你不用問,一定是個寵孩子的主,就看你家那位了,如果他再沒點兒譜,你倆能把孩子寵上天。”

    宋喜面上笑容微斂,搖頭道:“幾天前我都沒有這么強(qiáng)烈的危機(jī)感,寵殺寵殺,慣子如殺子,我以后一定會把孩子教育好,寧可在家對他們嚴(yán)厲一點兒,也得讓他們學(xué)好規(guī)矩,別出去外面惹事兒,丟臉是小,丟命是大�!�

    戴安娜一看宋喜神色,不由得壓低聲音問:“怎么了?”

    宋喜把生日宴上的插曲和俞靖瑤車禍的事兒一說,戴安娜不由得蹙起眉頭,“這不現(xiàn)世報嘛�!�

    宋喜也一臉感慨,當(dāng)真是天道好輪回。

    戴安娜說:“她作死不要緊,別把你跟大萌萌給連累了。”

    宋喜道:“我現(xiàn)在就怕盛家找大萌萌的麻煩�!�

    戴安娜眼帶不爽和擔(dān)憂,“那怎么辦?”

    宋喜道:“我讓治笙暗中派人跟著大萌萌,不會影響她正常生活,如果真有人在背后搞小動作,也能及時護(hù)著,至于其他方面…別人在暗我們在明,的確很被動。”

    戴安娜一邊思索一邊道:“是很難辦,盛家這樣的背景,別說先下手為強(qiáng),就算抓到是對方的把柄,也不容易反擊�!�

    兩人說話的功夫,店員端著托盤過來上菜,戴安娜順勢道:“你最近在備孕,注意調(diào)節(jié)心態(tài),保持好心情,這些事兒想想就算了,有你家那位當(dāng)后盾,你就安安心心的,吃飽喝足,給我生個干女兒和干兒子玩兒�!�

    宋喜道:“你說的跟他說的一模一樣,我早前跟他開玩笑,說他是哆啦A夢,他最近自己還迷上這個外號了,那天我在樓上他在樓下,他給我打電話,說哆啦A夢找我,神經(jīng)病�!�

    宋喜滿眼不可理喻,戴安娜卻笑出了聲:“你倆夠了啊�!�

    宋喜道:“他從前不這樣的,最近也不知怎么了�!�

    戴安娜道:“你沒聽說嘛,男人無論多大,心里都住著一個孩子,只有在最愛的人面前,他們才會放下所有包袱和偽裝,我覺得是你讓他改變了�!�

    “是嗎?”宋喜滿臉狐疑。

    戴安娜說:“能讓外人聞風(fēng)喪膽的活閻王自稱哆啦A夢,你不覺著自己很牛逼嗎?”

    宋喜不禁夸,當(dāng)即唇角上揚(yáng),“那看來我比他優(yōu)秀啊�!�

    戴安娜道:“你可以代替蒂花之秀成為巴黎時裝秀了。”

    宋喜笑得拿筷子的手都在哆嗦,讓戴安娜別逗她,戴安娜說:“笑一笑十年少,笑一笑不吃藥,沒準(zhǔn)兒你開心,呦,懷上了,皆大歡喜。”

    這一波波接連不斷的密集笑點,直把宋喜樂得身體往后一靠,半晌才道:“我要是因為你懷上的,你說治笙該怎么想?”

    戴安娜一本正經(jīng)的思考了數(shù)秒,“有兩種可能,善良點兒的,應(yīng)該會感謝我,但我更相信他會秘密找人干掉我,畢竟他占有欲那么強(qiáng),恨不能全世界都站在你的對立面,只有他是你的堅強(qiáng)后盾�!�

    宋喜似笑非笑的道:“我剛認(rèn)識他的時候,他還總看我跟東旭在一起不順眼呢�!�

    戴安娜無奈的搖了搖頭,“連自己親外甥的醋都要吃,醋精本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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