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頭皮還在一陣陣的發(fā)麻,宋喜好半晌都沒敢大聲喘氣兒,喬治笙坐在椅子處,拿起刷子給狗梳毛,頭不抬眼不睜,拿她當(dāng)透明人。.
余光瞥著她,大概過了半分鐘的樣子,宋喜才緩緩蹲下去,將掉在地上的禮品一樣一樣的撿起來。.
看她的動作,還是不能彎腰。.
喬治笙繃著一張臉,手上動作加快,大刀闊斧,梳得三條后背蹭蹭冒火,知道的是梳毛,不知道的還以為要剝皮呢。.
眼看著宋喜雙手拎著東西朝他的方向走來,喬治笙故意拍了拍三條的頭,一副不罵反寵的模樣,本以為宋喜多少會跟他打聲招呼,結(jié)果丫經(jīng)過他的時候,像是完全沒看到他,徑直從他身旁走過。.
聽到身后傳來進(jìn)門聲,喬治笙完全拉下臉,目光別提多陰沉。.
虧得三條還以為自己今兒得寵,抬臉往喬治笙胳膊上湊合,喬治笙垂下視線,冷眼睨著它,三條跟他對視四秒,尷尬的別開視線,掉頭去別處玩兒了。.
宋喜進(jìn)了主屋,保姆跟她打招呼,準(zhǔn)備了拖鞋,宋喜微笑道謝,邁步往里走。.
任麗娜坐在客廳沙發(fā)上喝茶看電視,宋喜進(jìn)來的時候,她頭都沒說側(cè)一下,更別說是主動招呼,宋喜面不改色,微笑著道:“阿姨,我來了。.”
任麗娜這才稍一偏頭,嗯了一聲,隨即道:“不用每次來都買東西,我們家不缺。.”
宋喜說:“您家有是您的,我買是我的。.”
任麗娜聞言,忽然唇角一勾,似笑非笑的道:“是啊,你從來沒把這里當(dāng)你家。.”
喬治笙走進(jìn)來的時候,正巧聽到任麗娜說這句話,他看向客廳中的宋喜,只見她漂亮的臉上帶著柔和的笑容,眼都不眨一下的回道:“聽說叔叔想吃疙瘩湯,那我去廚房做一份。.”
任麗娜沒接話,宋喜放下東西,轉(zhuǎn)身往廚房方向走,這一轉(zhuǎn)身,視線無意間掃到門口處的喬治笙,只看了他一眼,她很快便移開視線,繼續(xù)當(dāng)他是透明人,徑自走向廚房。.
喬治笙走進(jìn)客廳,任麗娜看見他,馬上叫他來自己身旁坐,又是剝桔子又是剝香蕉。.
喬治笙坐下之后,眼睛盯著電視,面無表情的道:“明知道她沒把這兒當(dāng)家,你又何必跟她犯話﹖”
任麗娜本是面色和善,聞言眼睛一瞥,不以為意的說:“就許她爸拿個雞毛當(dāng)令箭,自己下水還要拉你爸當(dāng)墊背的,不許我給他女兒一點(diǎn)兒臉色看﹖”
宋元青這一步棋是無奈之舉,明面上的確是達(dá)到效果,有喬治笙罩著宋喜,沒人敢動她,可是如今折磨宋喜最深的,恰恰也是喬家人,是這一份本不該存在的婚姻關(guān)系。.
任麗娜心疼喬治笙,自然不爽宋喜,每每見她總要百般刁難,喬治笙深諳個中理由,也沒辦法深說。.
“她爸是她爸,她是她。.”
喬治笙從褲袋中摸出煙盒,點(diǎn)了一根煙。.
任麗娜側(cè)頭看著他,端詳了片刻,詢問道:“你怎么替她說上話了﹖”
喬治笙吐了一口白色煙霧出來,面不改色的回道:“我是覺的沒必要,以你的身份多余跟她置氣。.”
任麗娜抬起手,寵溺的摸了摸喬治笙的后腦,滿眼不甘的說道:“誰讓我兒子心里不痛快,我就讓誰不痛快。.”
巧了,喬治笙心里還真是不痛快,也的的確確是被宋喜給氣的,他不說,任麗娜竟也誤打誤撞的說對了一些,“不管真的假的,她現(xiàn)在就是你老婆,你看看你的嘴,都傷成什么樣了,她進(jìn)門到現(xiàn)在問過你一句嗎﹖她爸要挾你爸,你還得顧著她的安危,別的我不說,她一個當(dāng)醫(yī)生的,你受傷她還照顧不了﹖這擺明了就是不想照顧,喂不熟的白眼狼兒。.”
喬治笙胸悶的發(fā)慌,甚至隱隱有些抽痛,任麗娜這番話沒有讓他心情好轉(zhuǎn),反而是越發(fā)的郁悶。.
好在他從小就不愛講話,不然不爽還要裝作沒事兒人的樣子,真是難為死人。.
任麗娜很寵喬治笙,給他剝了香蕉和橘子也倒罷了,就連葡萄皮都剝好,就等著喬治笙吃。.
“煙不是什么好東西,少抽點(diǎn)兒。.”
說完這句話,任麗娜起身往別處走,看樣子,是廚房方向。.
喬治笙用后腳跟都能想得到,任麗娜保準(zhǔn)是去刁難宋喜了,可他沒理由起身,站起來干什么﹖去廚房,幫她講話﹖
她是他的誰﹖
她從來沒把這里當(dāng)家,也沒把他的親人當(dāng)親人,任麗娜說的沒錯,大家本就是仇人,他竟妄想著
是他的錯,喬治笙猛然醒悟了,既然不能和平相處,那就只能針尖對麥芒。.
他心里窩著一股火,因?yàn)樗蜗膊焕硭运羝饝?zhàn)火,寧愿戰(zhàn),也不愿冷。.
廚房,宋喜正在準(zhǔn)備做疙瘩湯的材料,非常簡單,一顆西紅柿,一個雞蛋,她剛把疙瘩和好,正要開火熱鍋。.
任麗娜從外面走進(jìn)來,面色淡然,聲音不冷不熱的道:“你就準(zhǔn)備做這個﹖”
宋喜轉(zhuǎn)過頭,看著任麗娜說:“叔叔還想吃什么﹖我只會做疙瘩湯。.”
任麗娜很輕的蹙了下眉頭,“馬上快到中午了,全家也不能一人吃一碗疙瘩湯吧﹖你再做幾個菜,冰箱里面有食材,治笙喜歡吃什么,你知不知道﹖”
宋喜說:“阿姨,不是我不想做,我是真的不會做飯。.”
她本想說,不信你問喬治笙,但是話到嘴邊,她臨時改成,“他也知道的。.”
任麗娜面不改色的道:“你不會做,可以讓保姆教你,有些話我老公和我兒子不方便講,我就不跟你客氣了,不管你是因?yàn)槭裁锤误辖Y(jié)的婚,總之你現(xiàn)在是喬家的兒媳婦,既然進(jìn)了我們家,就要守我們家的規(guī)矩,你以前不會做飯,你爸慣著你,但這里不是你們宋家,沒有人能慣你一輩子。.”
(第)198章
逼到份兒上
任麗娜沒有故意用趾高氣揚(yáng)的語氣跟宋喜講話,可偏偏是這種客觀的陳述,才更加的戳人心肺,剎那間,宋喜覺的自己的一顆心被挖出來,剖心于眾,她已經(jīng)沒了感覺,只呆呆的站在原地。.
任麗娜見狀,眼底很快的閃過一抹不忍,別開視線,她邊往外走邊道:“我叫保姆進(jìn)來教你。.”
說罷,轉(zhuǎn)眼間就離開廚房。.
宋喜一直沒動,仿佛沒了心的軀殼,整個人一如行尸走肉,不多時,保姆閃身進(jìn)來,看著宋喜說:“宋小姐,您中午想做什么,我?guī)湍鷾?zhǔn)備一下。.”
短短的幾秒鐘,宋喜腦中劃過千萬種念頭,不是沒想過撂挑子不干,可是她現(xiàn)在甩臉子走掉,后果是什么﹖活了二十六年,她終于明白,從前之所以可以肆無忌憚的生活,那是因?yàn)橛兴卧嘣�,即便她口口聲聲說,沒靠宋元青,但是不能否認(rèn),她一直都活在他的庇護(hù)之下。.
如今宋元青不在身邊陪她,她不能為所欲為,最起碼,不能再讓他擔(dān)心了。.
垂下視線,宋喜佯裝處理西紅柿,實(shí)則是遮住眼底即將要涌出的淚水,唇瓣開啟,她低聲說:“你隨便拿吧。.”
保姆去冰箱里面拿食材,嘴上念叨著,什么是太太喜歡吃的,什么是先生喜歡吃的,什么又是喬治笙喜歡吃的。.
宋喜一個不小心,眼淚啪嗒一下墜到菜板上,她趕緊抬手擦了下眼睛,裝作沒事兒人的樣子。.
客廳,任麗娜走回去坐在沙發(fā)上,臉色不無尷尬,喬治笙平日里只是不愛多話,但他從來都是心思敏銳,見狀,他開口問:“怎么了﹖”
任麗娜借著剝桔子的動作緩解心虛,嘴上不輕不重的回道:“我就是心軟,做不了什么惡人,讓她做頓飯都覺著心里不舒服。.”
喬治笙問:“她跟你犟嘴了﹖”
任麗娜道:“她敢犟嘴看她那副樣子,突然覺著挺可憐的。.”
喬治笙腦海中出現(xiàn)宋喜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兒,沉默數(shù)秒,出聲道:“你讓她做飯,就是浪費(fèi)糧食。.”
任麗娜說:“就算做一份丟一份也必須做,進(jìn)了我們喬家的門,還想當(dāng)宋家的大小姐﹖她爸逼著你娶她的時候,想沒想過他女兒會有為難的一天﹖”
喬治笙忽然不講話了,因?yàn)樾目诿腿话l(fā)悶,喘不上來氣兒。.
任麗娜沒發(fā)覺他的異樣,還徑自說道:“你別總是慣著她,她說怎么樣就怎么樣,你爸是有把柄在宋元青手上,但你不欠宋喜的,三年,跟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同一屋檐下,想想我都糟心。.”
喬治笙面無表情著一張臉,伸手去拿煙盒,任麗娜眉頭輕蹙,“別抽了,你最近抽煙可比從前勤了。.”
喬治笙沒管,還是點(diǎn)了一根,隨即起身往外走。.
任麗娜也沒叫他,喬治笙邁步往外,在經(jīng)過廚房的時候,余光不受控制的往里瞥,他看到宋喜的背影,站在案板前,身邊保姆跟她說著什么,他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
保姆手把手的教宋喜做菜,第一道就是菠蘿古老肉,宋喜像個機(jī)器人一樣,一聲不吭,讓切就切,讓炸就炸,放多少糖,多少醋,聽話的一如啞巴。.
雖然她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的不快和不耐煩,可保姆也感覺出宋喜的異樣,不敢說太多,能少說就盡量少說。.
第一道菜做完,保姆端出去,任麗娜問:“是她做的嗎﹖”
保姆點(diǎn)頭回道:“是,親手做的。.”
任麗娜眼底劃過一抹輕嘲,“就沒有什么是學(xué)不會的,就看想不想了。.”
喬治笙在外面抽煙逗狗,半小時后,任麗娜親自來叫他進(jìn)去,說是嘗嘗菜。.
喬治笙也好奇宋喜究竟做了什么,看任麗娜的樣子,好像還挺沾沾自喜,走進(jìn)里屋,來到飯廳,當(dāng)他看到桌上賣相不錯的四道菜時,他心底的第一個疑問就是,宋喜做的﹖
任麗娜把筷子遞給他,“嘗嘗不會做飯的人是什么手藝。.”
喬治笙鬼使神差的接過筷子,嘗了一口菠蘿古老肉,他發(fā)誓,這是他吃過宋喜做的最正常的一道菜,不僅熟了,而且味道還很正。.
任麗娜問他好不好吃,他卻如鯁在喉,說不出話來。.
不知道為什么,宋喜做菜不難吃了,他卻忽然覺著嘴里面酸酸的。.
母子二人正在飯廳中試菜,忽然保姆從廚房中跑出來,雖然沒有急聲說什么,任麗娜卻扭頭問道:“怎么了﹖”
保姆道:“宋小姐不小心切到手,我找創(chuàng)可貼給她包扎一下。.”
任麗娜聞言眉頭輕蹙,她還沒等說什么,身旁的喬治笙已經(jīng)邁開長腿往廚房方向走去。.
廚房,宋喜提著割傷的手指來到水龍頭處,打開冷水,沖刷自己的左手食指,她剛剛不小心走神,刀尖直接戳到手指上,刀太鋒利,兩秒之后才見血,四五秒之后才感覺到刺痛。.
血一下子流出來,嚇了保姆一跳,宋喜卻是面無表情,唯一怕的就是血滴在菜板上面,惡心。.
她正跟水槽前沖水,身后傳來腳步聲,宋喜以為是保姆,所以沒回頭。.
喬治笙看著她受傷的手指,在水流下面仍舊汩汩的往外流血,而她像是沒事人似的,不痛不癢。.
眼底一片慍怒,喬治笙走上前,抬手扣住她的左手腕,宋喜一愣,緊接著看清身旁的人,本能的拉下臉,用力把手臂從他掌心中扯出來。.
喬治笙也沒想到宋喜這么大的反應(yīng),一時間竟然被她掙脫,眼皮一掀,他目光灼灼的盯著她看。.
宋喜剎那間的憤怒過后,馬上便回歸到波瀾不驚,抽了旁邊的紙巾裹住手指,掉頭欲走。.
喬治笙又抬手抓住她的手臂,這一次,他扣的很緊,緊到宋喜會明顯的覺著危險。.
緩緩抬眼看向他,宋喜低聲道:“你干什么﹖”
喬治笙睨著她,不答反問:“你干什么﹖”
宋喜說:“喬治笙,要吵架出去吵,別在你家,當(dāng)著你家里人的面兒吵。.”
她在說這話的時候,語氣無比的平和,目光卻無比的挑釁,那感覺就像是置生死于度外,姐現(xiàn)在就跟你就事論事。.
喬治笙一眨不眨的看著她,不知是氣急還是怒極,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第)199章
棄如垃圾
宋喜面對門口方向,余光瞥見門外兩條人影走近,她使勁兒抽著手臂,起初喬治笙不松手,直到聽見腳步聲,他松開她,緊接著,任麗娜從門外走進(jìn)來,保姆緊隨其后。.
看向宋喜,任麗娜出聲道:“怎么弄的﹖這點(diǎn)兒小事兒都做不好,看來以前真是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
宋喜垂下睫毛,保姆上前道:“宋小姐,我拿了創(chuàng)可貼。.”
宋喜輕聲回道:“我自己帶了藥。.”說罷,徑自邁步往外走。.
任麗娜眉頭一蹙,望著宋喜離開的背影說:“脾氣還挺倔,說不得。.”
喬治笙忽然覺著一口難忍的邪火涌上心頭,他早就知道宋喜不愿意來這邊,每次過來,恨不能一粒米都不帶走,如今就算是手指流血,都不肯用喬家的一塊兒創(chuàng)可貼。.
似是煩極了,他沉聲說道:“你要她那么聽話干什么﹖你沒把她當(dāng)兒媳婦,她也沒把你當(dāng)媽,自己找氣生。.”
說罷,陰沉著一張俊美面孔,跨步往外走。.
廚房里只剩下欲言又止的任麗娜,以及面色尷尬的保姆,喬治笙出來之后直奔客廳,他要找宋喜,急著找她,他也不知道找到她具體要干嘛,只是心頭的這口氣咽不下。.
宋喜蹲在客廳茶幾旁,喬治笙從她身后走來,帶著慍怒的聲音問道:“你跟誰耍脾氣﹖”
宋喜不語,像是沒聽到,兀自低頭從包里翻出碘酒,棉簽,消炎藥,還有她臨時起意買的一盒創(chuàng)可貼,原本這些都是給喬治笙準(zhǔn)備的,沒想到計劃沒有變化快。.
喬治笙正在氣頭上,完全沒看出這套設(shè)備有多眼熟,他滿腦子都只是她竟然敢給他臉色看,他應(yīng)該有千百種辦法能叫她難堪,可眼下,好像難堪的人是他自己,因?yàn)樗麤]辦法對她說出太傷人的話。.
任麗娜從廚房走過來,見喬治笙雙手插兜站在客廳某處,宋喜蹲在茶幾旁自己上藥包扎,臉上的表情意味深長,她開口說道:“受傷就歇著吧,剩下的菜讓別人做。.”
宋喜包好手指,出聲回道:“我沒事兒了。.”
喬治笙忽然冷聲說道:“讓她把疙瘩湯做完就走。.”
任麗娜瞥了眼喬治笙,只見他面色陰沉冷淡。.
宋喜沒有任何異議,將所有藥品裝進(jìn)袋子,放回包里,然后扶著茶幾起身,一言不發(fā)的回了廚房。.
喬治笙對宋喜這么不給面子,任麗娜都覺得看不下去,想說點(diǎn)兒什么,可這頭是她起的,她也覺著尷尬。.
別說宋喜了,當(dāng)媽的都以為喬治笙做事兒太絕,可只有喬治笙自己心里清楚,宋喜不喜歡待在喬家,讓她早點(diǎn)兒離開,是對她好。.
當(dāng)然他不愿意承認(rèn)內(nèi)心中的真實(shí)想法,只告訴自己,眼不見心不煩。.
宋喜折回廚房,做了個疙瘩湯,做完之后都沒去客廳打聲招呼,直接從大門走了。.
喬治笙跟任麗娜是在保姆端著疙瘩湯到前廳,這才曉得宋喜已經(jīng)走了,任麗娜悻悻道:“幸好你們不是真結(jié)婚,脾氣這么大的兒媳婦,我可受不了。.”
喬治笙沒接話茬,本以為這事兒就算過了,可過了十幾分鐘,正準(zhǔn)備開飯之際,喬治笙起身說了句:“我走了。.”
任麗娜看向他,詫異道:“要吃飯了,你去哪兒﹖”
喬治笙面無表情的回道:“還有事兒,你跟爸說一聲。.”
說完,也不顧任麗娜的挽留,徑自離開老宅。.
他沒有提前打招呼叫人來接他,因此出了大門要自己往前走一段路,在經(jīng)過一個公共垃圾箱旁邊,瞥見一個老人從里面拎出一袋東西,喬治笙也是眼尖,幾乎是一眼就看到袋子里面裝的棉簽和碘酒,袋子上的標(biāo)志他剛剛才見過,不就是宋喜用過的嘛。.
原地停下,喬治笙似是不信邪,一直等到老人把袋子打開,里面是整**的碘酒,整包的棉簽,沒拆開的消炎藥,還有一盒創(chuàng)可貼。.
之前在氣頭上,他沒想到宋喜為何會隨身帶著這些,直到此刻,他在垃圾箱里面看到,這才恍然大悟,也許她是買給他的。.
別問喬治笙為何這會兒才想到,因?yàn)闁|西不在她包里,被她扔進(jìn)了垃圾箱,以她對他的討厭程度,他幾乎可以斷定,這東西先前就是買給他的,只是他沒用過的新東西,她都不肯留下。.
看到老人將這袋東西裝進(jìn)自己包里,喬治笙有剎那間的沖動,想上前把東西要回來,不過沖動終歸是沖動,他是瘋了才會這樣做。.
繼續(xù)邁步往前走,中途喬治笙拿出手機(jī),打給宋喜,剛剛在家里他沒辦法跟她細(xì)掰,現(xiàn)在他必須跟她面對面的把話講清楚,跟誰倆耍脾氣掉臉子呢﹖看看他的嘴,她就不覺得慚愧嗎﹖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手機(jī)中傳來毫不走心的語音提醒,喬治笙掛斷后又打了一遍,這次更快,對方直接給掛了。.
從小到大,喬治笙可從未受過這種委屈,如果說之前他是火冒三丈,那此刻,他唯有怒極反笑了。.
氣著氣著,喬治笙不得不正視一個問題,宋喜應(yīng)該是真的忍不了了,不然不會破罐子破摔。.
剛在一起的時候,他巴不得她下一秒就受不了,趕緊提離婚,可現(xiàn)如今,他忽然覺得有些愧疚,一定是被元寶給洗腦了,總說什么她也很可憐,她也很無奈誰不可憐﹖誰不無奈﹖她提出的哪一件事兒,他沒給她辦妥的﹖瞧她可憐,他還給她慶生,就連蛋糕也送了,她還想怎么樣﹖
越想越覺得心里不平衡,喬治笙差點(diǎn)兒想打電話叫人去查宋喜現(xiàn)在在哪兒,幸好此時一個電話打進(jìn)來,他拿起手機(jī)一看,是常景樂打來的。.
劃開接通鍵,喬治笙喂了一聲。.
常景樂每天都倍兒高興,電話里面興致勃勃的說:“哪兒呢﹖過來啊,我們都在等你。.”
喬治笙心情跟清明一樣,淡漠的說:“什么事兒﹖”
常景樂道:“那天晚上你讓元寶替你,丫一個人贏了我們?nèi)液脦装偃f,你趕緊過來,你手氣不好,我們都等著宰你呢。.”
喬治笙面色難看,如果常景樂看見他這副要宰人的模樣,八成不會叫個活閻王去給自己收尸。.
(第)200章
五個男人一臺戲
喬治笙正愁有氣沒處撒,常景樂自己撞上來,那就別怪他不留情面,他在電話里面應(yīng)下,隨即掛斷。.
在去禁城的路上,喬治笙怒極之后勸自己,是不是最近把太多的時間放在宋喜身上了﹖他還說任麗娜自己找氣生,其實(shí)最自討沒趣的人是他,他不應(yīng)該琢磨著跟她較真兒,對她,就應(yīng)該視而不見,有本事她一輩子都別來求他。.
來到禁城,喬治笙邁步往里走,大堂經(jīng)理看到他,趕忙迎上去,“笙哥。.”
叫了一聲之后,經(jīng)理看到喬治笙下唇處明顯的一道傷痕,這樣的位置,如果不是親近之人,怎么會傷的到﹖
經(jīng)理只匆匆瞥了一眼,馬上收回視線,只說了句大家都在上頭。.
喬治笙乘電梯上樓,禁城的頂層留有他的私人區(qū)域,沒事兒的時候,常景樂和阮博衍總要張羅著過來打牌,先前佟昊不在,元寶頂上,因?yàn)樵獙毚蚺铺珔柡�,常景樂總說有他在,別人甭想贏錢,現(xiàn)在好了,元寶退役,佟昊頂上,幾人的實(shí)力終于可以靠運(yùn)氣一決高下了。.
房門推開,一身黑色的喬治笙走進(jìn)來,屋中四個人,常景樂,阮博衍,元寶還有佟昊,幾人分坐在麻將桌一側(cè),已經(jīng)玩兒上了。.
聽到聲音,常景樂頭不抬眼不睜的說道:“來來來,我的座位是你的,元寶在替我玩兒。.”
阮博衍嗤笑著道:“生怕元寶認(rèn)真,心眼兒都用在這些上面了。.”
佟昊側(cè)頭要跟喬治笙打招呼,結(jié)果定睛一瞧,不由得神色一變,詫聲道:“笙哥,你嘴怎么了﹖”
這一聲,成功吸引了其他幾人的注意力,當(dāng)然,不包括元寶,元寶今早已經(jīng)詫異過了。.
常景樂看到喬治笙下唇處的傷口,先是一愣,緊接著跟狗仔抓到娛樂圈奸情一樣,瞪著眼睛,笑著說:“呦,我的天,真是活久見,今兒演的是哪一出啊﹖”
喬治笙慣常的面無表情,只不過今天還隱隱多了幾分陰郁,傷唇開啟,他冷淡的回道:“別跟劉姥姥進(jìn)大觀園似的,沒見過﹖”
常景樂當(dāng)即接道:“在我們嘴上不稀奇,在你這兒別鬧,和尚偷跑去開葷了﹖”
喬治笙一個冷眼飛刀掃過去,常景樂嬉皮笑臉,今兒也是豁出去了,關(guān)鍵誰能想到有人敢傷喬治笙,而且傷哪兒都行,這可是嘴啊,如果喬治笙不愿意,誰能傷到他這里﹖
“來,我看看。.”
常景樂不怕死的往喬治笙身前湊合,喬治笙周身的氣壓低到冷死人,好在常景樂細(xì)看了一眼之后,馬上悻悻道:“嗐,我就說嘛,撞的,不是咬的,白白讓人激動一場。.”
佟昊一臉正經(jīng)的問:“這你都能看出來﹖”
常景樂一副老子渾身上下都是經(jīng)驗(yàn)的表情,似笑非笑的回道:“我都能看出是女人撞的。.”
阮博衍也笑了,“快給我們分析分析。.”
常景樂吊兒郎當(dāng),“我不免費(fèi)教學(xué)。.”
此話一出,只見阮博衍跟佟昊同一時間從下面掏出一沓錢,扔在常景樂面前。.
常景樂收到錢之后,第一反應(yīng)是去斜眼看一旁抽煙的喬治笙,欸了一聲,然后道:“你要不要給我個封口費(fèi)﹖不給我可說了。.”
喬治笙坐在沙發(fā)上,抬起頭,黑色的瞳孔一眨不眨的盯著常景樂,不答反問:“你怕不怕突然哪天一覺醒來,忽然就不能講話了﹖”
多么**裸的威脅,常景樂嘴角一撇,悻悻道:“不給錢,還威脅恐嚇。.”
阮博衍又扔了一沓錢到常景樂面前,“你就說,打哪兒看出來是女人給撞的﹖”
常景樂修長的手指擺弄著鈔票,要錢不要命的說道:“要不說你們沒長腦子,嘴,嘴啊,要不是離著近,怎么可能傷到嘴﹖他沒事兒跟個大老爺們兒走那么近干嘛﹖除非是個嬌滴滴的小女人嘛。.”
話音落下,阮博衍無奈一笑,“我服了。.”
佟昊也默默地遞過一沓錢,“交學(xué)費(fèi)。.”
無論他們幾個怎么調(diào)侃,喬治笙只沉默的坐在沙發(fā)上抽煙,也不搭理,自始至終,元寶一直都沒攙言,但有些事兒終究是躲不過,對桌的常景樂忽然朝他看來,下巴一抬,問:“他昨晚打完牌去哪兒了﹖”
元寶當(dāng)然知道喬治笙去哪兒了,他都猜到喬治笙嘴上的傷,一定是宋喜給弄出來的,可這話他不能說,唯有一臉天真,隨口回道:“我昨晚一直跟你們在一起,怎么會知道﹖”
常景樂不信的笑了笑,“你少來,除非以后他找了老婆,不對就算他找了老婆,他老婆也不可能有你了解他。.”
元寶故意顧左右而言他,“別說的這么肉麻好不好﹖我性取向很正常。.”
常景樂說:“你一定知道他昨晚離開之后跟誰在一起,說,他是不是金屋藏嬌了﹖”
元寶低頭擺弄麻將,不以為意的回道:“你別問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阮博衍一本正經(jīng)的感慨:“不愧是跟治笙穿同一條褲子長大的,我覺著以后萬一誰敢給治笙戴綠帽子,去抄家的人一定是你不是他。.”
話音落下,常景樂跟佟昊同時發(fā)出笑聲。.
元寶面色無異的接道:“你們誰被戴了綠帽子,我都替你們?nèi)コ�,不分彼此�?”
幾人正跟桌上唇槍舌戰(zhàn),中途常景樂的電話響了,他劃開接通鍵貼在耳邊,語氣明顯的溫柔,“我打牌呢,你在干嘛﹖”
隔了幾秒,常景樂又一邊出牌一邊語氣著急,“怎么突然生病了﹖昨天不還好好的嘛,你這么一說,我牌都打不下去了,那我現(xiàn)在過去看你﹖”
對方許是說了不用,常景樂說:“我的寶寶最懂事兒了,那等我晚點(diǎn)兒過去看你,給你驚喜嗯,就這樣,愛你,拜拜。.”
電話掛斷,右手邊的佟昊說:“我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阮博衍似笑非笑,“你可能太長時間沒跟他在一起,這都是小兒科。.”
幾人好一番嘲諷,常景樂換了副表情,面色如常的回道:“女人嘛,就是拿來寵的,喜歡她,就多說點(diǎn)兒好聽話,她想要什么,給就是了,如果不喜歡,想甩掉也特別簡單,別給好臉,別說好話,我告訴你們,沒一個女人受得了,你讓她在你身邊待,她都不樂意。.”
(第)201章
他不哄,她不留
這話恰好聽進(jìn)了喬治笙的耳中,別給好臉,別說好話,讓她在你身邊待,她都不樂意,這不就是說宋喜呢嘛。.
不著痕跡的抬頭瞥了眼常景樂方向,若不是跟他認(rèn)識太久,喬治笙真要恍惚,丫是不是會算卦﹖
這回宋喜是真急了,一副要跟他死磕到底的模樣,喬治笙心中本能的想到,要想哄好她簡直太容易,從宋元青下手,一來一個準(zhǔn)兒等等,他想什么呢﹖
喬治笙忽然回過神,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他竟然在想怎么哄好宋喜。.
哈,他差點(diǎn)兒給自己一個嘲諷的表情,他憑什么哄她,她又有什么值得他哄的﹖
他一定是被她氣瘋了,腦子不正常。.
強(qiáng)迫自己不再去想宋喜,喬治笙起身,跟元寶換了座位,一貫話少又沒表情的開始打牌。.
瞧見他唇上明顯的傷痕,常景樂還是覺得搞笑,時不時的調(diào)侃一句。.
喬治笙也不搭理他,忽然推了牌,眾人一看,嚯,好大的一副牌,還是常景樂給點(diǎn)的炮。.
常景樂眼睛一瞥,嘴里念叨:“怎么回事兒,你帶火來的﹖”
喬治笙幽幽的看了他一眼,“你可以不給錢。.”
常景樂面上一喜,“這么好﹖”
喬治笙道:“把你舌頭留下。.”
其余幾人坐山觀虎斗狐貍,一臉的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常景樂悻悻的往外掏錢,“一看就是心里窩著火,誰惹你,你找誰去啊,別拿自己人開宰嘛。.”
喬治笙淡淡道:“是你叫我來的。.”
常景樂叫喬治笙來,是想宰他的,誰料隔了一夜,喬治笙忽然手氣變好,連著胡了好幾把大牌,就連阮博衍都忍不住打趣,“哎,老話果然說得好,情場失意,賭場得意。.”
常景樂嬉皮笑臉的道:“那我情愿賭場失意,錢算什么,心里暖和才最重要。.”
說罷,他故意揶揄喬治笙,“不像某些人啊,心里一定拔涼拔涼的。.”
喬治笙垂著長長的睫毛看牌,忽然叫道:“元寶。.”
元寶坐在一旁沙發(fā)上打游戲,聞言,抬眼看來,喬治笙說:“把刀遞給我。.”
桌上除了常景樂之外,阮博衍跟佟昊都樂了,這不是明擺著要拔舌頭了嘛。.
最可樂的是,元寶還一本正經(jīng)的應(yīng)道:“這水果刀不快,我去后廚拿把快刀。.”
常景樂不敢沖喬治笙使勁兒,側(cè)頭看著元寶道:“欸你很不地道啊。.”
元寶意味深長的說:“誰讓我倆穿一條褲子長大的了﹖”
常景樂馬上道:“這話是阮阮說的。.”
阮博衍對元寶說:“去拿刀,拿殺雞的,割他的舌頭用不著宰牛的刀。.”
幾人你來我往,看似心思全都在桌面上,可喬治笙卻又走了神兒,他在想宋喜此刻在干嘛,回家了嗎﹖還是去醫(yī)院了﹖
才想了幾秒鐘,喬治笙馬上強(qiáng)迫自己不要想她,他的時間很寶貴,沒理由浪費(fèi)在外人身上。.
而此刻,外人確實(shí)在去往醫(yī)院的路上,宋喜離開喬家之后,氣得走出五條街,內(nèi)心才逐漸平靜,她很委屈,但她絕對不會在陌生人面前掉眼淚,想偷偷躲起來傷心一會兒,發(fā)現(xiàn)除了翠城山,如今也沒有哪里是她的容身之所。.
越想越覺著悲劇,宋喜干脆打碎了牙往肚子里面咽,既然沒有地方讓她流眼淚,她索性省了,而且她又習(xí)慣性的自己在心里勸自己。.
為什么要委屈﹖為什么要生氣﹖她不是早就知道喬治笙是什么人嗎﹖是因?yàn)閷λ兴诖t還是自己想太多,理所應(yīng)得覺著他就應(yīng)該跟她好好說話﹖
說白了,不過是她自己一廂情愿罷了,只要她擺正心態(tài),就沒什么好傷心難過的。.
思及此處,宋喜好像把自己給勸通了,心里那股酸到發(fā)疼的感覺,也暫時壓制下去。.
來到醫(yī)院,同事看見她都很詫異,問她今天休息怎么突然又來了,宋喜的回答既真誠又可憐,“在家也沒什么事兒干。.”
跟幾個同事打了聲招呼,宋喜去到副主任辦公室找丁慧琴,丁慧琴看見她同樣意外,“怎么過來了﹖”
宋喜微笑著說:“在家閑著沒事兒干。.”
丁慧琴無奈笑道:“你干脆長在醫(yī)院算了。.”
宋喜順勢道:“正想跟您商量一下,我想值夜。.”
丁慧琴眸子微挑,“為什么突然想值夜﹖”
宋喜說:“之前您說我白天手術(shù)上的多,大家都輪班值夜,就我跟幾個年長的醫(yī)生沒排,雖然大家明面上沒說什么,估計私下里也不怎么高興。.”
丁慧琴道:“沒什么不高興的,你一天上幾臺手術(shù),他們一天上幾臺﹖江主任說得好,物盡其用,把你放在值夜上,那是浪費(fèi)資源,我要是真這么做,江主任回頭一準(zhǔn)罵我腦西搭牢了。.”
宋喜忍俊不禁,輕笑著道:“我去跟江主任說,您放心,不會連累您。.”
丁慧琴斬釘截鐵的搖搖頭,“我不同意,你白天本來就夠累的,突然值夜,生物鐘都打亂了,你還沒結(jié)婚,對身體不好。.”
宋喜看丁慧琴的樣子,要是不出絕招,她是不可能點(diǎn)頭答應(yīng)了。.
想著,她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丁主任,實(shí)話跟您說,我是想抽空寫寫論文,白天實(shí)在是太忙了,一點(diǎn)兒空都抽不出來。.”
丁慧琴聞言,果然換了副神情,認(rèn)真思索道:“是啊,你要定職稱還差幾篇像樣的論文,我怎么把這茬兒給忘了。.”
宋喜順勢說:“您就給我開個綠燈,讓我值段夜班,等我把論文寫出來,您再把調(diào)成白班。.”
丁慧琴有些猶豫的道:“你還有假期沒休完,要不我給你放一段假,你回去好好琢磨﹖咱們醫(yī)院夜班也不輕松,你別熬壞了身體。.”
宋喜馬上回道:“我就在醫(yī)院寫論文才有氛圍,拜托拜托。.”
她都拱手相求了,丁慧琴也拿她沒有辦法,一邊拿出醫(yī)生的值夜輪班表,一邊說道:“我讓你值夜,可是抱著你論文必須寫好的前提去的,今年是你來協(xié)和的整八年,奔第九個年頭,你對醫(yī)院有重大貢獻(xiàn),醫(yī)院要破格升你也不是問題,你努努力,爭取今年就把職稱拿下來。.”
宋喜應(yīng)得好好的,待出了辦公室,這才卸下臉上面具。.
其實(shí)她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積極努力,只不過是不愿回家面對喬治笙,又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去,想來想去,醫(yī)院是她最后的容身之所了。.
(第)202章
王不見王
宋喜做事兒從來是想好就說一不二,當(dāng)晚就在醫(yī)院值夜沒回翠城山,喬治笙也是來氣,跟常景樂他們打牌打到后半夜,后來他們攛掇著一起胡鬧,喬治笙實(shí)在是不喜歡,到底還是在天擦亮的時候回了家。.
房門打開,玄關(guān)處有兩雙拖鞋,一男一女,往常宋喜都會比他早回來,因此女士拖鞋不會出現(xiàn)在門口,今天這是她還沒回來﹖
喬治笙本能的心底不悅,換好鞋往里走,明明可以上趟三樓就能確定的事兒,可他偏偏不聞不問,管她的,她愛回不回。.
宋喜值大夜,白天韓春萌來的時候,她正要下夜班。.
韓春萌得知她一整晚都在醫(yī)院,詫異的問:“你干嘛要值夜啊﹖我們躲還來不及。.”
宋喜說她要定職稱寫論文,韓春萌單純不疑有他,只說:“等我也找丁主任竄竄班,我陪你一起值夜。.”
宋喜笑說:“行啊,正好我給你規(guī)劃規(guī)劃思想。.”
韓春萌跟她侃了兩句,心疼她一晚上沒睡,催她回去睡覺。.
宋喜離開醫(yī)院打車回到翠城山,開了門,她看到喬治笙的鞋放在門口,別開視線,她面無表情的上了三樓。.
喬治笙中午起來的時候,看到門口處的女士拖鞋不見了,也知道宋喜不知何時回來的,她昨天氣得夠嗆,八成找朋友發(fā)泄去了。.
他不以為意,覺得她偶爾的一次晚歸是故意的,但他失策了,因?yàn)樵诮酉聛淼囊粋星期里,無論他晚上幾點(diǎn)回家,凌晨兩三點(diǎn),半夜十二點(diǎn),十一點(diǎn),甚至是九點(diǎn),宋喜的拖鞋一直在門口整齊擺放。.
反倒他中午起來,或者下午有事兒回家,她的拖鞋又不見了。.
剛開始喬治笙還以為宋喜為了躲他,連班都不上了,不過這樣的念頭很快就被元寶打破,某天元寶來接他去公司,路上很隨意的開口說了句:“宋喜最近夜班。.”
喬治笙眼底很快的劃過一抹什么,唇瓣已經(jīng)結(jié)痂又掉下去,傷口處只剩下深粉色的一條線,他不緊不慢的開了口,口吻是一貫的冷淡倨傲,“誰問她了﹖”
元寶目不斜視,出聲回道:“跟她的人都習(xí)慣白天保護(hù),現(xiàn)在她突然換了夜班,搞得那幫人也要強(qiáng)行改生物鐘,一個個嚷著叫我買宵夜補(bǔ)償。.”
喬治笙面色冷淡,出聲道:“我看她住在醫(yī)院更安全,用不著我們勞心勞力。.”關(guān)鍵人家還不領(lǐng)情。.
元寶道:“還真別說,以前身邊沒有在醫(yī)院工作的,不知道當(dāng)醫(yī)生也是個挺危險的職業(yè),我剛聽他們說,前天晚上有幫病人家屬去心外鬧事兒,幸虧阿萊激靈,想著宋喜值夜,他上去看看,多虧上去了,樓上都鬧到見血了。.”
喬治笙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xiàn)出宋喜受傷的畫面,想問問怎么回事兒,但是轉(zhuǎn)念一想,元寶跟常景樂他們都一樣,賊得很,他就算再怎么拐彎抹角的詢問,他們也一定知道他想問什么。.
元寶在前面等了半天,喬治笙竟然都沒下文,他暗自狐疑,這是還在生氣,還是壓根兒不在意宋喜﹖
要說宋喜這段時間值夜,真就沒著消停,前天晚上急診,送來一個六十九歲的老人,心梗突發(fā),其實(shí)人送來的時候已經(jīng)不行了,可宋喜還是跟同事一起搶救了二十分鐘,最后老人還是沒能救活,大家心里都很難受。.
同事出去跟家屬交代結(jié)果,誰料家屬耍潑,非說前陣子剛給老人算過卦,說老人能活到八十九,如今沒救活,全是醫(yī)院跟醫(yī)生的責(zé)任。.
同事今年三十六了,好不容易懷上孕,典型的大齡產(chǎn)婦,被病人家屬這么一鬧,當(dāng)場不舒服,病人家屬還覺著她是裝的,說話間就動了手。.
宋喜聞訊從手術(shù)室里趕出來,趕緊叫人先把同事帶走,她來應(yīng)付蠻橫不講理的家屬,混亂中,一個女家屬把護(hù)士的手給抓破了,小護(hù)士禁不起委屈,哇一下子就哭了。.
宋喜被吵到發(fā)燥,當(dāng)場大發(fā)雷霆,質(zhì)問這幫家屬,老人還在里面躺著,如果知道他們在外面鬧成這樣,八成眼睛都閉不上。.
這段振聾發(fā)聵的言辭,如果放在電視劇和電影里面,絕對就是震撼一片,感動家屬的肺腑之言,可是現(xiàn)實(shí)永遠(yuǎn)沒有文藝片來的煽情,現(xiàn)實(shí)是刁民一樣的家屬破口大罵,非說宋喜侮辱家里老人,恨不能拉著她給老人一起陪葬。.
事發(fā)突然,醫(yī)院保安都沒趕到,現(xiàn)場只有死者家屬跟女醫(yī)護(hù),眼看著女醫(yī)護(hù)都要被打,好在阿萊帶人沖過來,幾把將家屬隔開,動作激烈自不必說,后來也不曉得威脅恐嚇了什么,搞得家屬前后大變樣,不僅給宋喜和她同事賠禮道歉,還給她同事拿了一萬塊作為補(bǔ)償。.
丁慧琴說的沒錯,夜班也不會比白班輕巧,關(guān)鍵白班宋喜往手術(shù)室一進(jìn),清凈晚上就跟在馬戲團(tuán)里變魔術(shù)似的,誰知道來的是人還是猴﹖
一連七天下來,宋喜明顯的瘦了一圈,韓春萌覺得宋喜這減肥效果甚佳,也跟著加入了值夜大隊(duì)。.
她值夜的第一天,顧東旭就打車送來兩大袋的宵夜,十個菜,還不算四樣主食。.
韓春萌在一旁吃的不亦樂乎,顧東旭看著宋喜道:“論文寫的怎么樣了﹖”
宋喜沒好意思告訴他,一個字沒寫,只含糊著道:“你以為寫論文是寫作文﹖”
韓春萌嘴里塞著小籠包,支吾不清的插道:“讓顧大才子幫你寫,他是作文界的扛把子,還記不記得他上小學(xué)時的成名作春﹖”
宋喜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韓春萌端坐,一本正經(jīng)的朗誦道:“春天來了,我家后院菊花怒放,紅的,黃的,藍(lán)的”
滿屋子都是宋喜跟韓春萌的笑聲,顧東旭翹著二郎腿,一臉不以為意的道:“我寫這個作文,主要是顯擺我家后院大,你們這幫沒文化的,重點(diǎn)都在菊花上面。.”
宋喜邊笑邊說:“難道你顯擺的不應(yīng)該是你家菊花品種多嗎﹖”
韓春萌不矜持的哈哈大笑,顧東旭側(cè)頭瞥了她一眼,“吃你的東西,人家小喜值夜為了升職漲薪,你呢﹖養(yǎng)膘長肉﹖”
(第)203章
她從不慣人
醫(yī)院值夜的日子固然辛苦,可對宋喜而言,見不到喬治笙,她心里別提多痛快,兩個天生命里犯沖八字不合的人,果然就不適合見面,現(xiàn)在她披星戴月,他早出晚歸,兩人同一屋檐下,但卻王不見王。.
這天宋喜值完夜班正準(zhǔn)備回家,一個小護(hù)士匆匆跑來,對她道:“宋醫(yī)生,丁主任叫我來告訴你一聲,半小時后衛(wèi)生局派人下來檢查,讓你陪同,你趕緊準(zhǔn)備準(zhǔn)備。.”
宋喜微愣,叫她陪同﹖
開醫(yī)院的最怕幾個有關(guān)部門:衛(wèi)生局,物價局,環(huán)保局和醫(yī)科大學(xué),就跟開學(xué)校的怕市委下來檢查是一個道理。.
而陪同的差事,一如伴君伴虎,陪好了是應(yīng)該的,沒功可若是出了丁點(diǎn)兒的差錯,不說眾矢之的也差不多了。.
宋喜來醫(yī)院這么多年,從未做過這事兒,她也不覺得丁慧琴會點(diǎn)名道姓的把這么個燙手的山芋交到她手上。.
暫且應(yīng)下,隨后宋喜馬上給丁慧琴打了個電話,詢問具體原因。.
果然丁慧琴也是一頭霧水,迷茫的回道:“副院長剛剛打給我,說讓你陪同,我也好奇問了一嘴,副院長只說是上頭的指令,太具體的他也不清楚。.”
上頭﹖副院長的上頭,指的是院長,還是衛(wèi)生局那邊﹖
宋喜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丁慧琴說:“時間不多,你盡量準(zhǔn)備一下,反正問你什么你就說什么,咱們醫(yī)院跟上頭的關(guān)系還是不錯的,八成是走個過場。.”
宋喜卻總覺得左眼皮突突直跳,如果只是走個過場,何必點(diǎn)名道姓的指她陪同﹖
這個疑問很快就在宋喜與衛(wèi)生局那邊下派的人碰面時,得到了解釋。.
姜嘉伊一身米色的職業(yè)套裝,身后簇?fù)碇欢讶�,排場頗大的走到宋喜面前,有人給雙方介紹,“這位是衛(wèi)生局局長秘書,姜小姐。.”
“姜小姐,這是我們醫(yī)院心外青年醫(yī)生,宋喜。.”
宋喜一身簡單的白大褂,素面朝天,看著對面妝容精致,腳踩七公分高跟鞋,一副隨時要上臺走秀的姜嘉伊,主動伸出手,微笑著頷首,“姜小姐,你好。.”
姜嘉伊沒有伸手,長長的睫毛掀起,表情意外的說:“宋喜,這么巧﹖”
宋喜但笑不語,很自然的收回手,暗道巧不巧,你心里還沒數(shù)嗎﹖
旁邊人不明內(nèi)情,笑著說:“姜小姐跟宋醫(yī)生認(rèn)識﹖”
姜嘉伊微笑著回道:“豈止認(rèn)識,老相識了。.”
說罷,她目光又落在宋喜臉上,微笑著說:“宋喜,今天我下來檢查,就麻煩你帶我到處逛逛了。.”
黃鼠狼給雞拜年,這顆司馬昭之心,簡直是路人皆知。.
宋喜面上不動聲色,只回了一個字:“好。.”
衛(wèi)生局局長秘書親自下來檢查,院方甚是重視,原本除了宋喜之外,副院長跟各科室主任也要一起陪同,但是姜嘉伊很客氣,說不想勞師動眾,結(jié)果院方只留了宋喜一個人,姜嘉伊身后卻還跟了局里一起下派的四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