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宋喜見宋媛的時候,也曾問過照片是不是她發(fā)的,宋媛否認(rèn),所以這事兒到現(xiàn)在都是個迷。.
因為想到沈兆易,喬治笙看似無意的問了句:“喬銘宇的事兒解決了嗎﹖”
元寶道:“我按你說的告訴喬銘宇,叫他咬死了鄭霖,沒想到沈兆易還真不含糊,聽說他是去鄭憲弘家里把鄭霖帶走的,完全沒給鄭憲弘面子,還有爆炸的事兒,查出來了,是鄭霖叫人做的,證據(jù)已經(jīng)給了刑偵那邊,經(jīng)偵這里有地下賭場的物證,也有人證,鄭霖面臨雙重起訴,鄭憲弘覺的沈兆易很狂,不給他面子,私下里放出話來,要弄沈兆易,姓沈的也不是省油的燈,據(jù)說在查鄭憲弘的底兒,鄭憲弘不干凈,根本架不住查,現(xiàn)在兩邊鬧得很僵,他這個檢察院副院,別說提正了,鬧不好副的都保不住。.”
喬治笙聞言,意味深長的問了句:“你說這世道真有天生的英雄﹖”
元寶聽出喬治笙的言外之意,靠在桌邊,不咸不淡的回道:“可能從小受家庭影響吧,爸爸和哥哥都判刑坐了牢,指定沒少受人指指點點,人都有兩個極端,像他這種情況,要么徹底變壞,要么無限正義,他選擇了后者。.”
說完,元寶又徑自補道:“但我覺著他的選擇很勇敢,畢竟學(xué)壞容易學(xué)好難。.”
喬治笙有些嫉妒沈兆易,從前是嫉妒對方比自己先認(rèn)識宋喜,可那天在事故現(xiàn)場救人,回家后宋喜說了句,他不僅在我心里是英雄,在所有人心里都是,當(dāng)時不覺得有什么,可剛才元寶說沈兆易的選擇很勇敢,猛地讓喬治笙嫉妒起沈兆易的為人,沒有什么人是天生的純粹,不過都是后天的選擇罷了,沈兆易選了一條很難走的路,有多難,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可就是這份堅持,是宋喜打從心里佩服,也是喬治笙永遠都做不到的。.
因為深知永遠無法做到,所以心底難免挫敗。.
元寶怕喬治笙又想到什么,沒事兒酸著自己,下巴一抬,示意喬治笙手邊的果盤,開口道:“宋喜給你養(yǎng)成的習(xí)慣挺好的,陳爍他們都偷著跟我說,你最近心情不錯。.”
喬治笙不動聲色的收回思緒,也不掩飾的嗯了一聲:“是心情不錯。.”
元寶笑了,“人逢喜事精神爽,你心情好,下面人都跟著少遭點兒罪。.”
喬治笙猜到元寶往后要說什么,眼皮一掀,認(rèn)真的問:“你準(zhǔn)備什么時候找一個﹖”
元寶不著痕跡的從桌邊下來,同樣一本正經(jīng),“沒什么事兒我先走了,給昊子打個電話,一堆事兒要辦呢。.”
(第)643章
鴻門宴也來
宋喜當(dāng)晚下班約上韓春萌和戴安娜一起去看餐廳選址,一個中興街,一個海寧路,都是極好的地段,戴安娜道:“我都行,看你們。.”
韓春萌說:“我更沒意見。.”
宋喜說:“憑眼緣吧,我挺喜歡海寧路的。.”
戴安娜道:“那就定海寧路。.”
宋喜掏出手機打給喬治笙,他那頭正有事兒,可還是接了。.
宋喜說:“我們剛看完門面,定了海寧路76號,沒人跟我們搶吧﹖”
喬治笙說:“沒有,兩個都給你們留下了,中興街那家,等你們生意做好了開分店。.”
宋喜聞言,當(dāng)即唇角高揚,“借你吉言,那你叫人打聲招呼,明天王妃過去簽合同交租金。.”
喬治笙道:“不用,直接找人設(shè)計裝修吧。.”
宋喜說“別,一碼歸一碼,該走的程序還是要走的。.”
喬治笙道:“你們先去吃飯,我這邊還有事兒,晚上回家說。.”
“好,那你先忙,拜拜。.”
宋喜掛斷電話,一旁戴安娜跟韓春萌皆是投來注視的目光,宋喜比了個的手勢,笑著道:“沒問題。.”
戴安娜開心的說:“走著,吃飯去。.”
三人上了車,韓春萌提起宣傳的事兒,宋喜臨時起意,“欸﹖要不要叫上常景樂﹖現(xiàn)在店面確定了,回頭找人設(shè)計風(fēng)格加裝修,這期間也要拿出一個宣傳方案來。.”
戴安娜說:“他有時間嗎﹖”
宋喜道:“你有他聯(lián)系方式,問問不就知道了。.”
戴安娜說:“你問吧。.”
宋喜順著后視鏡看了一眼,“姐姐,我開車呢,怎么突然臉皮這么薄﹖是不是有什么貓膩﹖”
戴安娜一臉淡定,“我連貓都是蹭大萌萌的,你給我的膩﹖”
宋喜想都不想的回道:“我最近是有點兒膩著了,分你一些也行。.”
戴安娜瞪了一眼,“少上我這兒撒狗糧,知道你老公疼你。.”
宋喜美了,笑說:“趕緊給常景樂打個電話。.”
戴安娜坐在后座拿出手機,找到常景樂的號碼,播之前還清了下嗓子,韓春萌調(diào)侃,“干嘛,還要唱一段先﹖”
戴安娜說:“唱妹妹坐船頭嗎﹖”
韓春萌見桿就爬,沒有任何預(yù)兆的唱道:“妹妹你坐床頭哦,哥哥我床下走,吵吵鬧鬧,一宿又一宿……”
宋喜在前面笑,她在后面唱,戴安娜攔都攔不住,常景樂那邊接通,“喂,戴戴。.”
他聲音慣常輕快,似是帶著笑意。.
戴安娜堵不住韓春萌的嘴,笑著回應(yīng)一句:“i,沒打擾你吧﹖”
常景樂笑說:“哪兒的話……你在哪兒,嗎﹖”
戴安娜道:“沒有,我跟小喜和大萌萌在一起,想找你吃個飯,不知道你忙不忙。.”
常景樂道:“三個美女請我吃飯,忙也說不忙了,在哪兒﹖我現(xiàn)在過去。.”
戴安娜報上地址,常景樂道:“我大概半小時能到,你們到了先點先吃,不用等我。.”
戴安娜道:“那哪兒成,你給面兒過來,我們必須等你到了才開席。.”
常景樂順勢打趣:“呦,感覺請君入甕啊。.”
“那是,鴻門宴,你敢不敢來﹖”
“我收拾一下出門了,好久沒吃鴻門宴,沒準(zhǔn)二十分鐘就能到。.”
兩人調(diào)侃一番,戴安娜掛斷電話,宋喜開玩笑,“看他多給你面子,一個電話就約到了。.”
戴安娜說:“人家是看在你和你老公的面子上,我巴掌臉,面兒特小。.”
韓春萌出聲說:“你們兩個都別爭了,沒準(zhǔn)兒他是看我面子來的呢。.”
宋喜若不是開車,真想豎起大拇指對韓春萌比個牛,她永遠能在最恰當(dāng)?shù)臅r候get到最絕的那個點。.
三人開車來到一家西餐廳,戴安娜早就訂好了位置,宋喜跟韓春萌不約而同的坐在一側(cè),戴安娜細(xì)眸微挑,“干嘛﹖一會兒常景樂來了跟我坐﹖”
宋喜回以一記不然的神情,“我老公會吃醋的。.”
身邊韓春萌如法炮制,“我男朋友會吃醋的。.”
戴安娜打住,“得,當(dāng)我沒說。.”
三人坐下之后,店員拿著菜單過來,戴安娜只點了一瓶紅酒,菜等常景樂到了再點,沒等多久,韓春萌眼尖,透過玻璃看向窗外,“來了。.”
其他兩人聞言望去,只見常景樂從銀白色的捷豹駕駛席下來,鎖了車往里走。.
韓春萌看他一身潮范兒,不由得道:“有這條件,干嘛捧別人啊,自己出道準(zhǔn)能秒殺一眾當(dāng)紅小生。.”
宋喜說:“檢察院院長的兒子當(dāng)明星,虧你想得出來。.”
韓春萌嘀咕:“那他還偷著開娛樂公司呢。.”
這話倒也是,都說官員及直系親屬不能經(jīng)商,可這年頭有幾個真聽真做的﹖都是各種假借別人名義,或開公司或直接參股,長寧醫(yī)院還有常景樂的股份呢。.
常景樂推開店門進來,女店員笑著迎接,戴安娜這邊揮手示意,他笑著邁步走來。.
戴安娜坐在靠里面的位置,外面的位置自然是留給常景樂的,他隨意落座,笑著打招呼:“你們?nèi)齻聚一起不稀奇,把我叫上準(zhǔn)有陰謀。.”
宋喜一本正經(jīng)的說:“知道有陰謀還來,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勇氣可嘉,佩服佩服。.”
常景樂笑道:“這不戴戴親自給我打的電話嘛,不給誰面子,也不能不給她面子啊。.”
常景樂慣會說話,尤其是哄女人,他自認(rèn)第二,就沒人敢認(rèn)第一。.
原本戴安娜沒覺著有什么,這功夫他主動拋磚,她半真半假的挑起眸子,意外道:“還真是因為我﹖剛還跟她們說,你準(zhǔn)是看在小喜和她家那口子的面子上才答應(yīng)來。.”
常景樂逗趣,“她家那口子,平時出去玩兒都不叫我,我才不給他面子,要說小喜的面子,那我還是得給。.”
說完,馬上看了眼韓春萌,“還有這位每次見著都比上一次更瘦的美女,今兒就是沖著你們仨來的。.”
他會照顧到每一個人,哪怕就是個玩笑。.
果然韓春萌也好搭上話,笑道:“我就說是因為我吧﹖”
都是能聊又會聊的,氣氛只有熱絡(luò)不會尷尬,戴安娜叫來店員點餐,這邊正笑著,餐廳店門推開,從外面進來三個年輕女人,分別是盛淺予,俞靖瑤,還有正一臉悶悶不樂的蘭冬薇。.
(第)644章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蘭冬薇本是眼高于頂?shù)娜�,自己長得不差,加之家世顯赫,追她的人很多,其中不乏出挑的,可她也沒對誰這么上心過,剛開始家里安排她跟常景樂相親,她還不樂意去,是蘭豫洲好說歹說才給勸去,誰想到,她對常景樂是一見鐘情,就這么陷進去了。.
兩家有意讓他們走近,蘭冬薇從來沒覺著相親是件這么靠譜的事情,本以為往下就是順?biāo)浦�,誰料常景樂并不主動,她也是個好面兒的,不想輕易放低姿態(tài),所以這段時間,兩人能不能見面全憑運氣。.
上次在醫(yī)院碰見一回,蘭冬薇回家高興三天,哪怕她只跟常景樂說了五句話。.
常景樂越是不主動,她就越是煩躁甚至生氣,今天在家發(fā)脾氣,她媽勸她,“有這個生氣的功夫,不如約人家出來吃個飯聊聊天,面子重要還是幸福重要﹖”
蘭冬薇不是被說通了,只是找個臺階下罷了,她實在太想常景樂,想他想得都快走火入魔了,好不容易放下面子主動打給他,結(jié)果他說晚上有事兒,改天再約。.
改天,改天,指不定一推就推到猴年馬月去了。.
她把不爽寫在臉上,剛剛來的路上,盛淺予和俞靖瑤勸了一道,都說男人有事兒忙很正常,下回準(zhǔn)是他先打給她。.
三人邁步往餐廳里走,盛淺予無意間一瞥,正好看到對面而坐的宋喜,宋喜沒看到她,正笑著在跟對面人說話。.
俞靖瑤順勢看去,下意識眉頭一蹙,因為宋喜,她可倒了大霉了。.
很自然的打量那一桌都有誰,結(jié)果……
“那是…常景樂嗎﹖”
俞靖瑤有些不確定的嘀咕了一句。.
聽到常景樂的名字,蘭冬薇本能側(cè)頭去找,當(dāng)她視線落在常景樂的背影上時,第一反應(yīng)是開心,很開心,比他鄉(xiāng)遇故知還高興,可緊接著,視線右移,落在跟常景樂并排而坐的戴安娜身上。.
趕巧常景樂正在跟戴安娜講話,他越是一本正經(jīng),她越是笑靨如花,這幅畫面落在蘭冬薇眼底,豈止是刺眼﹖
店員不明所以,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三人往里面走,盛淺予挽著蘭冬薇的手臂,稍稍用力將她從原地扯走。.
等到了單獨包間,俞靖瑤先讓店員出去,房門關(guān)上,看向蘭冬薇,她臉色難看的明顯,一口氣已經(jīng)頂?shù)酱竭�,隨時要發(fā)作。.
俞靖瑤眼球一轉(zhuǎn),試探性的口吻道:“常景樂說有事兒,就是約了宋喜她們一起吃飯﹖”
話音落下,蘭冬薇臉色由青轉(zhuǎn)紅,那是一股火涌上來,覺得太沒面子。.
盛淺予坐在對面,輕聲道:“別生氣,沒準(zhǔn)兒他們早就約了,你后打的電話,他說有事兒也沒騙你。.”
蘭冬薇臉色變了幾番,終于開口:“坐他身邊那女的是誰,你們認(rèn)識嗎﹖”
盛淺予沒出聲,俞靖瑤回道:“宋喜那頭的人,上次我跟淺予吃飯正好遇見她們一幫,別提多囂張,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優(yōu)越感,一個個說話跟夜城他們家地盤兒似的,尤其那個坐在常景樂身邊的,數(shù)她牙尖嘴利,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東西。.”
蘭冬薇眼底露出濃重的不屑之色,“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最瞧不上這種跳梁小丑。.”
俞靖瑤道:“不是我說,跟宋喜沾邊兒的真沒好東西,她挑撥淺予跟喬治笙的關(guān)系,上次吃飯我都沒跟她正面說上話,她回頭愣是讓海威終止了跟我家的所有合同,現(xiàn)在又讓她朋友勾引常景樂,這是想普遍撒網(wǎng),一個都不放過,心眼兒簡直了…”
盛淺予視線微垂,面上看不出喜怒,淡淡的,是她一貫的做派。.
蘭冬薇眉頭又是一蹙,“我跟宋喜沒交集,聽我爸說,她一年前就跟喬治笙在一起了,那時候淺予不還在英國留學(xué)嗎﹖”
俞靖瑤瞥眼回道:“可不是,這年頭好男人太少,心機婊太多,見縫插針,趁虛而入的人多了去了。.”
蘭冬薇似乎有些糾結(jié)猶豫,“我姥前陣子住院,是宋喜搶救的,看著說話還行。.”
俞靖瑤嗤聲道:“這就是她的高明之處了,知人知面不知心,當(dāng)面一套背后一套,以你家的背景,她怎么可能不客氣點兒﹖”
蘭冬薇沉默半晌,隨即抬眼去看對面一直沉默的盛淺予,出聲問:“你怎么想的﹖”
盛淺予緩緩抬起頭,不動聲色的回道:“她跟我爭跟我搶無所謂,但她鼓動治笙,叫他拿瑤瑤開刀,這件事兒沒完。.”
蘭冬薇蹙眉道:“你跟喬治笙到底能不能復(fù)合了﹖他就心甘情愿被宋喜指哪兒打哪兒﹖”
俞靖瑤偷偷去瞄盛淺予的臉色,不敢接茬,蘭冬薇跟她不一樣,蘭家有軍方背景,在夜城的勢力不比盛家差,所以蘭冬薇跟盛淺予說話,也無需顧忌什么,直來直去。.
盛淺予面上看不出喜怒,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出聲回道:“沒有宋喜,我跟他之間根本談不到復(fù)合。.”
說完,停頓片刻,又開口道:“如果當(dāng)時我沒離開夜城,輪得到宋喜在我面前耀武揚威﹖該是誰的就是誰的,趁虛而入偷走的東西,早晚都要還回來。.”
蘭冬薇別開視線,若有所思。.
俞靖瑤左右看看,出聲道:“現(xiàn)在很明顯嘛,大家的敵人都是共同的,淺予要搶回喬治笙,冬薇要搶回常景樂,原本就不是朋友,無需手軟。.”
蘭冬薇眼皮一掀,不屑的道:“搶﹖那女的從哪個旮旯鉆出來的都不知道,你別把我跟她拉到一個檔次。.”
俞靖瑤馬上改口:“也是,你們家跟常景樂家里才是門當(dāng)戶對,你們父母都給你們安排相親了,這是特別想讓你做景家的兒媳婦,至于那個,升天的雞犬,別說你出手,就算常景樂真跟她談了,她也永遠進不去景家的大門。.”
蘭冬薇臉上寫滿倨傲和理所當(dāng)然,她很生氣,可她不跟常景樂吵,現(xiàn)在兩人沒什么感情基礎(chǔ),她吵了也是白吵,沒準(zhǔn)兒直接把他給嚇跑了,她要慢慢的耗著,讓他明白,門當(dāng)戶對比肆意妄為重要的多。.
“叫店員進來,點菜吧。.”蘭冬薇轉(zhuǎn)瞬間換了臉色。.
俞靖瑤笑道:“想開了,心情好多了吧﹖”
蘭冬薇說:“好算不上,跟我搶男人,活得不耐煩了。.”說罷,她看了眼對面的盛淺予,“我沒她那么好的耐性和脾氣。.”
(第)645章
躲不過去
這邊宋喜正在跟常景樂商量,問他可不可以幫忙做一下餐廳熱度,他的回答是意料之中,“沒問題,你們要創(chuàng)業(yè),做朋友的不說兩肋插刀,鼎力支持是最基本的,等我叫人準(zhǔn)備一下,到時候拿幾套方案給你們選。.”
宋喜笑說:“仗義。.”
戴安娜拿起醒好的紅酒,說:“來吧,還等什么呢,敬我身邊這位隱形的娛樂圈大佬一杯。.”
幾人舉杯,常景樂笑道:“我就一個要求,等你們餐廳紅了,給我預(yù)留一個專門的位置,我也好去蹭個熱度。.”
戴安娜道:“這事兒我拍板了,以后只要你賞光過來,餐廳隨時都有你的位置。.”
常景樂二話不說,當(dāng)即跟戴安娜碰了一下杯,紅酒才剛喝到嘴里,遠處店員走來,手捧著一瓶萬八千的紅酒,微笑著道:“不好意思打擾了,這瓶酒是蘭小姐送給幾位的。.”
韓春萌跟戴安娜表情有些迷茫,宋喜跟常景樂則是馬上想到同一個人。.
當(dāng)常景樂不著痕跡的打量一層座位時,宋喜已經(jīng)面色無異的把酒收下,隨即報了一瓶更貴的紅酒名字,“麻煩幫我送過去,謝謝她的酒。.”
“好的,幾位慢用。.”
店員走后,戴安娜隨口問道:“哪個蘭小姐﹖”
宋喜說:“應(yīng)該是蘭冬薇,蘭豫洲的女兒。.”
戴安娜多年不在國內(nèi),但蘭豫洲還是知道的,細(xì)眸微挑,出聲說:“你們有交情﹖”
宋喜說:“前些天她姥姥心臟病突發(fā),送我們那兒去了,是我做的手術(shù)。.”
戴安娜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怪不得,那你要不要去打聲招呼﹖”
宋喜說:“不用了,估計也有其他人在。.”
宋喜心知肚明,蘭冬薇送酒,十有**是沖著常景樂來的,于她,不過是借花獻佛,之所以先出聲回禮,也是替常景樂解個圍,免得他還要解釋跟蘭冬薇之間的關(guān)系。.
看破不說破,與人方便,與己方便。.
常景樂更是聰明人,宋喜的心意,他記在心里了。.
吃飯的過程很愉快,滿桌子都是逗趣的人,尤其是常景樂碰上戴安娜,倆人軋笑話都能出本書,宋喜笑說:“比我送治笙的笑話書有意思多了。.”
常景樂眼皮一掀,很是意外,“你送他笑話書﹖”
宋喜點點頭,“是啊,以前覺得他成天悶悶不樂的,感覺他生活很無趣,送本笑話書讓他開開心。.”
常景樂當(dāng)即揚起唇角,“你這簡直就是讓我們開心啊。.”
戴安娜問:“我就想知道,他笑了嗎﹖”
宋喜撇了下嘴,“以前說不好笑,后來又說挺好笑,笑點忽高忽低。.”
韓春萌道:“只能說你老公對你是真愛,能出書的笑話都不好笑,畢竟這年頭但凡跟色情沾邊的都要禁止,不色情的又一點兒都不好笑。.”
她說的旁若無人云淡風(fēng)輕,著實把同桌的另外三人給笑慘了,說曹操曹操到,宋喜接了個喬治笙的電話,他那邊忙完了,過來接她。.
宋喜說了地址,半小時后,喬治笙出現(xiàn)在餐廳里,門口的女店員看見他,眼睛都直了,掩飾不住的驚艷,控制不住的唇角上揚,彎著眼睛問:“先生幾位﹖”
喬治笙說了句:“找人。.”
說罷,他很快看到宋喜的身影,哪怕餐廳很大,一層也都快坐滿了,可他仍舊能一眼就認(rèn)出來,可以說她很出挑,但也是一種神奇的魔力,就像有一次兩人無意間在同一場合出現(xiàn),宋喜隔著老遠盯著喬治笙的背影,他走著走著,突然轉(zhuǎn)頭,然后在人山人海的街頭,準(zhǔn)確的發(fā)現(xiàn)她的位置,饒是元寶都覺著驚詫,這是安了雷達嗎﹖
喬治笙朝著宋喜走去,打從看見她開始,他眼底就含了星星,宋喜有感應(yīng)的抬頭往前看,兩人四目相對,她當(dāng)即勾起唇角,笑容說明了一切。.
韓春萌看到喬治笙走來,有眼力見兒的起身讓出位置,坐到對面去,哪怕兩邊都能輕松坐下三個人,可她寧愿和戴安娜常景樂擠,也絕對不跟喬治笙拉橫排,心里承受能力不行。.
喬治笙坐在宋喜身旁,戴安娜和韓春萌跟他打招呼,他也都應(yīng)了,常景樂慣常調(diào)侃,“今天怎么結(jié)束這么早﹖是不是嫉妒我能單獨跟她們?nèi)齻吃飯,迫不及待趕來湊熱鬧的﹖”
喬治笙平日里只是話少,不代表他嘴軟,事實上他的嘴毒,熟人有目共睹,薄唇開啟,他聲音淡淡卻一針見血的回道:“我來接喜兒,順道送她們兩個回去,讓你送,指不定送回誰家。.”
他毫不遮掩的抨擊常景樂的人性,常景樂當(dāng)即眼睛一瞪,不高興的道:“誰啊﹖讓仙女們評評理,我在她們心里到底是什么樣的人,你少在這兒挑撥離間。.”
韓春萌咳了一聲,表情呆萌,“我出聲只想表示我是仙女。.”
宋喜在桌下被喬治笙拉著手,同樣打趣道:“人家現(xiàn)在是我們餐廳的宣傳策劃一把,能不能紅,就看他一句話了。.”
戴安娜佯裝感嘆:“惹不起,誰都惹不起。.”
喬治笙到了以后,五個人坐下又聊了一會兒,最后是戴安娜主動道:“小喜,跟你老公先走吧,明天還要起早上班,我跟大萌萌一起回去。.”
常景樂道:“我送她們。.”
五個人起身,喬治笙邁步往結(jié)賬的地方走,戴安娜見狀,快步走過去,一邊掏出卡一邊說:“千萬別跟我搶。.”
餐廳主要是她想開,宋喜只是合伙人,現(xiàn)在選址借了喬治笙的光,宣傳又借了常景樂的光,戴安娜怎么好意思還讓人家請吃飯,雖然她跟宋喜關(guān)系好到可以不計較,但這是個人情世故的問題。.
喬治笙說:“不用客氣,誰請都一樣。.”
戴安娜道:“那你給我個機會,下次你們再請。.”
兩人正說著話,斜對面樓上下來三個人,正是盛淺予,蘭冬薇和俞靖瑤,盛淺予幾乎一眼就看見喬治笙,下意識的腳步一頓,有些人,長在心頭上,不見是煎熬,見了會疼。.
戴安娜搶先把卡遞給前臺,報了桌號,前臺查看電腦,隨后說:“您這桌的單已經(jīng)買過了。.”
戴安娜面露詫色,后面常景樂幾人走來,他隨口說:“買過了,走吧。.”
宋喜來到喬治笙身邊,兩人很自然的手牽手,蘭冬薇不在乎盛淺予和喬治笙之間怎么回事兒,也沒想摻和,她只是將目光落在常景樂身上,尤其是常景樂替戴安娜買了單。.
進門的時候忍住了,這會兒蘭冬薇想都沒想,一邊往前走,一邊道:“常景樂。.”
(第)646章
青山不老,為雪白頭
蘭冬薇這一聲,不僅讓常景樂轉(zhuǎn)過頭,其余人等清一色的聞聲望來。.
宋喜看到盛淺予,同樣身邊的喬治笙也看到了,盛淺予當(dāng)宋喜是透明人,視線只定格在喬治笙臉上,看著,隨即勾起唇角,笑容模糊了禮貌和溫柔。.
蘭冬薇上前跟常景樂打招呼,“你說有事兒,是約朋友來這兒吃飯﹖”
常景樂淡笑著道:“是啊。.”
他回的坦然,即便接到蘭冬薇電話的時候,他還沒跟戴安娜聯(lián)系。.
蘭冬薇目光落在常景樂身旁的戴安娜身上,視線一掃,從頭打量到腳,略顯玩味的問:“女朋友﹖”
常景樂說:“朋友。.”
蘭冬薇心里舒坦了不少,連帶著臉上也露出了笑容,“之前看你們在吃飯,沒過來打擾,送你們一瓶酒,你怎么還回送了一瓶,這么客氣干嘛﹖”
常景樂道:“酒是小喜送的。.”
一旁宋喜說:“王妃買的單。.”
戴安娜道:“我沒搶上,常景樂買的。.”
轉(zhuǎn)了一圈兒,又回到常景樂這里,看似沒差,但蘭冬薇心里又是一陣不爽,暗道常景樂跟戴安娜不是那種關(guān)系,干嘛要替她買單﹖
盛淺予適時上前,淡笑著說:“誰送的都一樣。.”說著,她光明正大的看向喬治笙,臉上笑容無懈可擊,“什么時候過來的﹖之前沒看到你。.”
喬治笙面不改色的回道:“來一會兒了。.”
盛淺予說:“他們家的手工吐司還不錯,應(yīng)該是你的口味,下次來可以嘗嘗。.”
一如老熟人之間的閑聊,外人不會覺得有什么。.
喬治笙道:“這兩年不怎么吃這類東西。.”不動聲色,滴水不漏。.
盛淺予臉上微笑不減,順勢接道:“好吧,幾年不見,都不摸清你喜好了。.”
宋喜一句話沒說,只是做了個動作,抬起自己跟喬治笙十指相扣的手,看了眼他的腕表,無論是看時間還是秀恩愛,這個動作都是一個頗具沖擊性的回應(yīng),仿佛一個字沒說,卻說了萬語千言,可以說是明顯的不耐煩。.
所有人都看出宋喜在嗆盛淺予,喬治笙道:“我們先走了。.”
宋喜跟常景樂打招呼,“她們兩個麻煩你了。.”
常景樂應(yīng)聲:“拜拜。.”
幾人互相打過招呼,眼看著喬治笙跟宋喜并肩往外走,戴安娜跟韓春萌挽著手臂也要走,蘭冬薇忽然出聲說:“順路把我也送回去吧,正好我爸叫我拿幾盒茶葉給景叔叔。.”
這話自然是對著常景樂說的,沒問順不順路,上來就已經(jīng)定了結(jié)果。.
常景樂不待出聲,戴安娜先說:“你不用送我們兩個,我們打車回去就行。.”
常景樂道:“太晚了,你們兩個女孩子不安全,我送你們。.”說話間,他側(cè)頭看向蘭冬薇,“我先送她們兩個,你不趕時間吧﹖”
蘭冬薇道:“不趕。.”
一行人魚貫而出,常景樂喝了酒,交給代駕開車,幸好他今天沒開跑車,是輛四開的捷豹,戴安娜和韓春萌進了后座,常景樂也是立在后座車門邊,對蘭冬薇道:“你坐副駕吧。.”
說完,自顧自彎腰進了后面,蘭冬薇上車時往后看了一眼,坐在中間的人是戴安娜,心里更醋,女人的直覺,她很不喜歡戴安娜在常景樂身邊的感覺。.
宋喜的車有人幫她開回去,她坐喬治笙的車回家,路上,隔音板降下的后座,宋喜出聲道:“她可真有意思,每次見面都要演一出友誼萬歲,偏偏說的話夾槍帶棒不清不楚,我不是小心眼兒到見她就煩的地步,是她一次兩次的做法才讓我越來越煩,還沒完沒了了。.”
喬治笙知道宋喜不是好糊弄的,他也知道盛淺予是故意的,薄唇開啟,他聲音低沉:“我沒藕斷絲連。.”
不是明哲保身,而是實話實說。.
宋喜道:“嗯,你今天的表現(xiàn)還不錯,我知道是她一廂情愿,不會遷怒你的,我就是搞不明白,為了愛情沒有理智可以理解,難道她連臉面和脾氣都不要了﹖明明看到你跟我在一起……如果是我,你掉過頭來找我,我都不會答應(yīng),更別說是上趕著了。.”
搖搖頭,宋喜無法用自己的思維去理解盛淺予的做法。.
喬治笙聲音淡淡,“人跟人不同。.”
他很客觀的闡述,有人愿愛情純粹,愛了才在一起,不愛了就分開,簡簡單單,利利索索,如宋喜也有人愿愛情如初見,哪怕對方已經(jīng)走了,可她還留在記憶里,耿耿于懷,不愿接受現(xiàn)實,如盛淺予。.
喬治笙見過盛淺予的很多面,唯獨沒見過她失去他之后的狀態(tài),如今見到了,不喜。.就像宋喜說的,打愛的人跟其他人并肩而立的那一刻,就不該再糾纏了,臉面只是其中之一,他會有潔癖,會受不了,這才是最重要的。.
他能理解盛淺予的放不下,但真的不欣賞,也不喜歡,現(xiàn)在回想起兩人的曾經(jīng),也許他們都只看到了對方好的那一面,就像他不知道盛淺予對愛情的看法,她也一定不知道他的心究竟有多狠,說不愛,那就真的一點兒都不愛了。.
喬治笙沉默著,宋喜側(cè)頭問:“在想什么﹖”
喬治笙如實回道:“我們能在一起,很不容易。.”他無意間收攏手指,將宋喜握得更緊。.
宋喜蜷著手指回應(yīng),“余生漫長,我們是不是要互相指教﹖”
她聲音帶著輕笑,喬治笙側(cè)頭道:“約法一章,以后無論發(fā)生什么事兒,面對面談。.”
宋喜輕笑著道:“就多溝通唄﹖”
“嗯。.”
“你以前可不是愛跟人講話的人。.”宋喜饒有興致。.
喬治笙一本正經(jīng)的說了一句,差點兒沒給宋喜笑死。.
“可能年紀(jì)大了,越來越想說話。.”
宋喜邊笑邊調(diào)侃:“哥,你才二十七,你年紀(jì)大了,我怎么辦﹖”
喬治笙說:“我們一起變老。.”
天地良心,喬治笙不是情話咔,可很多時候,他特別不加修飾的話,卻往往能戳到宋喜心底最柔軟的那處。.
青山不老,為雪白頭。.
這世上總有一個人,會讓對方心甘情愿改變,從前宋喜和喬治笙都特別自負(fù)的希望,自己是可以改變對方的那個人,而如今,他們都心甘情愿的承認(rèn),自己被對方改變了。.
(第)647章
家里的公主,外面的女王
戴安娜過去簽合同的時候得知,店面已經(jīng)被喬治笙轉(zhuǎn)到宋喜名下,她打給宋喜,宋喜比她知道的還晚。.
“你們兩口子可真是……花樣喂狗糧是吧﹖生怕我們這群無辜群眾不吃,還弄個猝不及防。.”
戴安娜肆意開涮,宋喜也是兩眼懵,之前喬治笙只跟她說,別提什么房租,叫人聽了寒磣,宋喜一想也是,她跟喬治笙都這關(guān)系了,給不給都是走個過場,可他從來沒說過,物業(yè)轉(zhuǎn)到她名下了。.
告訴戴安娜直接進行下一環(huán)節(jié),宋喜隨后打給喬治笙,意料之中,他特淡定,也很理所當(dāng)然。.
“什么你的我的,要跟我明算賬嗎﹖”
倒問的宋喜啞口無言。.
喬治笙猜到宋喜心中所想,她就是自立要強才不肯從他伸手要東西,她想自己掙錢給宋元青買套房子,他給的她都不要。.
“你跟王妃合伙做生意,她又出錢又出力,你也不好拿了錢就坐等分紅,門面算我送你的小禮物,提前祝你開業(yè)大吉。.”
他聲音一貫低沉,卻帶著難掩的寵溺和溫柔,宋喜心底特別暖,嘴上嘀咕著:“那地兒的房租,一年不會低于五百萬,小禮物……真是財大氣粗。.”
喬治笙說:“不白給你。.”
宋喜轉(zhuǎn)著眼球,“什么條件﹖”
喬治笙道:“你心里要有數(shù),知道我對你的好,等忙完了這陣兒,過來長寧。.”
提起這茬宋喜就打諢,喬治笙說:“來長寧也不耽誤你治病救人,多點兒空余時間,還能幫著王妃打理一下餐廳。.”
“我竟然有點兒被你說動了。.”
“別光嘴上說動,身體力行。.”
“好?”宋喜像是下定了決心。.
喬治笙有些意外,“同意了﹖”
宋喜故意逗他,見他上鉤,笑著回道:“我說好,我會認(rèn)認(rèn)真真的考慮一下。.”
喬治笙沉默片刻,“……等晚上回家的。.”
他的聲音似有魔力,能讓人腦中迅速浮現(xiàn)出諸多畫面,宋喜還在辦公室,可禁不起胡思亂想的誘惑,沒說幾句,匆匆收場。.
最近一段時間,大家都過得很忙,忙工作,忙事業(yè),忙感情,累,卻也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五一剛過,醫(yī)院這邊又是患者流量高峰期,加之心外一起走了三個主刀醫(yī)生,其余能進手術(shù)室的更忙,就連凌岳都從樓下門診的‘禁閉室’被提到樓上,好多醫(yī)護一進手術(shù)室就是一小天,有時候中午飯都顧不上吃。.
這天宋喜剛從4號手術(shù)室出來,迎面快步跑來一個小護士,嘴里急聲說:“宋醫(yī)生,出事兒了,張觀陽跟病人家屬吵起來了。.”
張觀陽是宋喜手下帶的實習(xí)生,自從被她動怒收拾了一頓之后,脫胎換骨,一直兢兢業(yè)業(yè)勤勤懇懇,馬上到月份就能升住院醫(yī)師的。.
“怎么回事兒﹖”宋喜摘下口罩,眼底露出意外,整體情緒仍舊鎮(zhèn)定。.
小護士回道:“今天樓下送來一個急患,聯(lián)系不上家屬,沒人簽字,沒法送進來手術(shù),是張觀陽簽的,凌醫(yī)生給做的手術(shù),手術(shù)很成功,一小時前就送下去了,剛剛患者家屬過來,護士聯(lián)系說去把費用繳一下,家屬當(dāng)時就火了,說他沒讓咱們手術(shù),咱們私自就給人推進來,沒找咱們的麻煩就不錯了,死活不肯交錢,張觀陽過去講理,兩人吵起來,還差點兒動了手,剛聽說家屬叫來一幫人,正在下面鬧呢。.“
宋喜二話沒說,無菌服都沒換,套上白大褂乘電梯下樓,電梯門打開,還沒看見人,就聽到鬧哄哄的聲音,眉頭一蹙,心外住的都是心臟不好的病人,需要的就是安靜,這么大吵大鬧,是要命嗎﹖
想著,她已經(jīng)閃身走到外面,經(jīng)過中心臺的時候,里面一個人沒有,全都跑去前面圍觀,其實說圍觀并不準(zhǔn)確,仔細(xì)一看,醫(yī)生跟護士站成一隊,患者家屬站成一隊,涇渭分明的兩個陣營。.
宋喜走近的時候,聽到人群里面?zhèn)鱽硪粋男人罵罵咧咧的聲音:“老子沒讓你簽字,我爸身體不好,上了手術(shù)臺誰知道能不能好好的下來﹖你們這幫穿白大褂的,就知道坑我們老百姓的錢,現(xiàn)在還鬧出花樣來了,沒有家屬簽字,硬架著病人上手術(shù)臺……”后面還跟了一句臟話。.
張觀陽氣得臉紅脖子粗,正欲理論,宋喜撥開人群出現(xiàn),他看到她,更是面上一紅,像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急得眼眶泛紅。.
宋喜看似無意,實則故意擋在了張觀陽前頭,雙手插兜,冷臉面向前面一眾人,尤其是打頭的男人,能有個一米七五的樣子,光聽聲不見人,還以為是個市井痞子,結(jié)果看打扮,倒是人模狗樣,還戴著一副‘文人鏡’,若是不出聲,宋喜當(dāng)真以為他是個文化人。.
唇瓣開啟,宋喜第一句便是:“別老子老子的叫,這兒比你年紀(jì)大的人有的是,你擔(dān)不起。.”
男人打量宋喜的臉,眉頭一蹙,“你誰啊﹖”
宋喜說:“給你父親簽手術(shù)同意書的張醫(yī)生是我學(xué)生,有什么話跟我說,我們都講普通話,一對一就可以,用不著叫這么多人來,這兒不是菜市場,講理不用比誰聲高。.”
男人臉一酸,蹙眉回道:“還說什么說,我爸到現(xiàn)在還昏迷沒醒呢,我懷疑是你們手術(shù)做的有問題,我不告你們就不錯了,剛才我人一到,馬上催著我去樓下交錢…”說著,他忽然伸手指向宋喜身后的一個護士。.
因為離得近,他的手像是要碰到宋喜臉上,張觀陽登時從后面沖出來,一把揮開男人的手,這一動作瞬間激發(fā)兩邊矛盾,儼然有一觸即發(fā)之勢。.
宋喜橫在兩人中間,將張觀陽推到自己身后,用身體擋著面前戴眼鏡的男人,提高聲音說:“這兒是醫(yī)院,我看誰敢打架?”
在她來之前,這邊已經(jīng)吵了半天,保安也到了,也有人說要報警,可都沒什么用,但這一刻,也許是宋喜臉上的表情太過嚴(yán)肅,也或許是她冷靜的過分,兩邊人竟然同時住嘴。.
宋喜盯著戴眼鏡的男人,聲音不大,但卻是所有人都聽得到的音量,不急不緩的道:“是昏迷還是正常的麻醉后睡眠,我的解釋你不信,你可以隨時聘請外院醫(yī)生過來鑒定,現(xiàn)在是我們救了你家人的命,命不能用錢來衡量,但我們醫(yī)生付出的勞動,醫(yī)院提供的醫(yī)藥和設(shè)施,你必須付錢,今天不給錢,你,還有你身后的這群鬧事兒的人,誰都別想走。.”
“護士長報警,說我們這里來了醫(yī)鬧,如果你想打官司,我私人跟你打,我倒要看看,我們治病救人,是不是還救出錯來了?”
(第)648章
壞人偏要狠人治
宋喜一番話后,護士長當(dāng)真拿起手機報警,眼鏡男瞪著宋喜,幾秒后大聲道:“報警?警察來了更好,是你們違規(guī)操作在前,就你身后那小子,惹急了我讓他當(dāng)不成醫(yī)生?”
張觀陽欲上前,宋喜伸手一擋,淡定的說道:“你可以再大聲一點兒,這條走廊最少住了一百個患者,你把哪個吵犯病,都要賠。.”
話音落下,正好斜對面病房出來一個患者,特別生氣的說道:“吵什么吵﹖有沒有公德心﹖這屋里還住著心臟病患者呢?”
眼鏡男明顯噎了一下,護士長掛斷電話,對宋喜道:“宋醫(yī)生,警察馬上過來。.”
宋喜道:“咱們的人先散了吧,該干嘛干嘛。.”
一眾人等散開,眼鏡男身后的人也有些站不住,一個個你看我,我看你,都在等對方的動作。.
宋喜跟旁邊保安說了句:“麻煩看著點兒他們,警察來之前別讓人走。.”
這邊話剛出,眼鏡男身后有人不樂意的道:“你憑什么不讓我們走﹖醫(yī)院你家開的﹖”
另一個人跟著道:“就是,我們想走就走?”
五六個大老爺們兒,就這么互相一唱一和的……掉頭走了,只剩下眼鏡男自己站在原地,表情尷尬極了。.
可他還是死鴨子嘴硬,咬死了一句:“隨便你找警察還是找律師,你們違規(guī)操作還有理了。.”
宋喜都懶得搭理他,叫護士看著病房里的病人,保安看著眼鏡男,她帶著張觀陽進了辦公室。.
待到房門關(guān)上,張觀陽微垂著視線,紅著臉,半晌才憋出一句,“對不起…”
宋喜走到飲水機旁,倒了一杯水,掉頭回到張觀陽面前,伸手遞給他,“為什么道歉,誰說你做錯了﹖”
張觀陽抬頭看宋喜,神情還沒從愧疚中完全轉(zhuǎn)化回來,露出茫然之色。.
“喝點兒水壓壓,嘴皮子都吵干了吧﹖”宋喜把水杯抬了一下。.
張觀陽接住,沒喝,重新垂下視線,低聲道:“我給醫(yī)院惹了麻煩。.”
宋喜坐在辦公桌后,讓張觀陽坐沙發(fā)上休息一下,面色如常的說道:“醫(yī)院哪天沒麻煩﹖麻煩的患者,麻煩的手術(shù),麻煩的家屬,有時候連同事和同事之間都有麻煩,我們不僅要拿手術(shù)刀,還要處理各種人際關(guān)系,就你剛才的表現(xiàn),我要批評你一下。.”
張觀陽馬上身體緊繃,這是上次被宋喜罵過之后的后遺癥,現(xiàn)在做惡夢都是宋喜叫他背校訓(xùn)和職業(yè)守則。.
本以為宋喜要批評他不守規(guī)矩,結(jié)果她說:“遇到那種潑皮無賴,你跟他講理講得通嗎﹖看他的樣子不是缺錢,那就是老賴,故意找借口不想給錢,你跟他說出花兒來,他也不會領(lǐng)你的情,還要反咬你一口,農(nóng)夫與蛇的故事常聽,沒想到會發(fā)生在自己身上吧﹖”
張觀陽聞言,暗自舒了口氣,隨即開口回道:“我想起你上次救的那個老人,在人命面前,所有的一切都該退而求其次,規(guī)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怕我不救,心里會愧疚。.”
宋喜道:“你能這么想,首先就對得起你這身衣服,至于患者和家屬的品行好壞,全憑運氣,早前你是沒看到江主任怎么對付這種人的。.”
張觀陽問:“怎么對付的﹖”
宋喜說:“江主任建議所有醫(yī)療行業(yè)將這種患者家屬列入黑名單,但凡他別有個頭疼腦熱需要進醫(yī)院,讓這種人也感受下求助無門的滋味兒。.”
張觀陽又震驚又狐疑,“這不行吧﹖”
宋喜道:“當(dāng)然不行了,不過當(dāng)時那件事兒鬧得不小,都上社會新聞了,也引起很大的關(guān)注,能讓外界引起重視也是好的,別用到我們的時候叫天使,用不到的時候當(dāng)廢紙,我們是人,也有脾氣的。.”
張觀陽終于露出一絲笑模樣來,“你不愧是江主任的學(xué)生。.”
宋喜道:“你也不愧是我的學(xué)生啊,今天你的選擇讓我刮目相看,其實很多時候,我們面對的困難不僅僅是手術(shù)的難易,更多的是怎么選擇,是趨利避害,還是尊重生命。.”
宋喜的一番話,瞬間點燃了張觀陽,飲冰十年,難涼熱血,他慶幸跟了一個好老師,教會他一個職業(yè)應(yīng)該有的職業(yè)操作,甚至是做人該有的勇氣和勇敢。.
外面,每天負(fù)責(zé)跟宋喜的保鏢,隔三差五都會來樓上轉(zhuǎn)轉(zhuǎn),剛剛看到宋喜跟患者家屬吵架,保鏢沒上前,因為宋喜還算是安全狀態(tài),這會兒他走去安全梯打給元寶,問需不需要處理。.
元寶交代了幾句,保鏢掛斷電話,一直守在可以觀察到病房門口的位置,等了能有二十分鐘,眼鏡男一邊打電話一邊走出來,醫(yī)院里的保安很盡職的跟著,生怕他跑了,眼鏡男瞪了一眼,邁步走向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