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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戴安娜機械的將手交給常景樂,他用力握住,她身上一點兒力氣都沒有,他將她拉起來之后,她腿不聽使喚,上半身跟著往前,腳卻還停留在原地,眼看著人要摔,常景樂果斷的抱住她,撫著她的后背,低聲念叨:“沒事兒了,沒事兒了。.”

    當她完全置身于一個絕對安全的懷抱中時,各種驚恐委屈的情緒才紛紛涌上,她揪著常景樂衣服的一角,很想大聲哭,卻哭不出來,唯有身體微微發(fā)抖,低聲嗚咽。.

    常景樂心疼的不行,雙臂收緊,用力抱著她,在她耳邊道:“別怕,我不會再讓人欺負你。.”

    人在有安全感的情況下才敢毫無保留的釋放情緒,戴安娜額頭抵著常景樂的肩頭,慢慢的,哭聲越來越大……

    喬治笙將宋喜抱出餐廳,也不管這一過程有多少人看見,他臉色煞白,不知道的還以為被放了血的人是他。.

    上了車,車子平穩(wěn)前行,他小心翼翼的想要將蓋在宋喜頭頂?shù)囊路崎_,宋喜卻下意識的拽著不放,她沒有哭聲,只有瑟瑟發(fā)抖。.

    這一刻喬治笙既想死又想殺人,他恨不能現(xiàn)在拿把槍回去把譚凱射成篩子。.

    宋喜蒙著衣服,像是要把自己囚禁在不見人的黑暗里面,仿佛這樣就不用面對之前經(jīng)歷過什么。.

    喬治笙沒有強迫她,只隔著衣服將她抱在懷里,輕柔又緊繃。.

    他趕到的時候,宋喜和戴安娜的衣褲都還在,那幫雜碎沒有馬上動手,而是變相的折辱,可喬治笙不想用萬幸來形容……什么叫萬幸﹖萬幸她們只是受了皮肉之苦和精神折磨嗎﹖

    于他而言,碰了就是死罪,不能饒恕。.

    之前在餐廳洗手間里,有那么一刻,他想讓宋喜看看,看看雜碎的血流干了,她的心情會不會舒暢一點兒﹖還是他叫譚凱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她才能覺得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

    喬治笙心疼的想死,宋喜就算性子再倔,她也只是一個柔柔弱弱沒有任何抵抗力的小女人而已,他揣在兜里怕丟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疼在心尖兒上的人,卻被別人肆意的欺辱,他不能想,輕輕一想就要發(fā)瘋,更何況宋喜親身經(jīng)歷了一切。.

    殺人他都不怕,他只怕她難過。.

    回翠城山的路上,宋喜一直蒙著喬治笙的黑色外套,被他一動不動的抱在懷里,他以為她受了這樣大的打擊,怕是一時半會兒緩不過來,結(jié)果半小時后,她主動開了口,聲音隔著一層衣服,很低,悶悶的發(fā)出來。.

    他仔細一聽,原來她問:“王妃在哪兒﹖”

    喬治笙從未有過的溫柔口吻,像是大聲喘氣都會嚇到她,輕聲回道:“別擔心,她沒事兒,常景樂和佟昊都在。.”

    宋喜的雙臂從外套下伸出,找到喬治笙的腰,緊緊地摟住,貼在他心口處道:“我沒讓他碰我……”

    這幾個字烙鐵一般的燙在喬治笙心頭上,他用力抱緊她,嗯了一聲。.

    天知道她是怎么扛到他來,鬼知道她經(jīng)歷過什么,那時候她心里一定很想他吧﹖想他來,想他趕緊帶她走。.

    (第)799章

    她越勇敢,他越軟弱

    回家后宋喜說想洗澡,喬治笙給她放了一缸水,原本要陪她一起進去,她說想自己洗,在里面一待就是一個多小時,中途喬治笙時不時會出現(xiàn)在門口,找各種理由搭句話,其實就是怕她出事兒,宋喜明白,所以每次都有回他。.

    在她進去兩個小時二十分鐘之后,喬治笙忍不住拉開門走進去,抬眼一看,宋喜正坐在浴缸里面,拿著毛巾用力的搓胳膊,聽到聲音也沒轉(zhuǎn)頭。.

    待他走近,他黑色的瞳仁不著痕跡的縮小了一圈兒,宋喜很白,皮膚像是細瓷,加之平時保養(yǎng)得好,身上永遠都像柔軟的白色緞子,光潔無暇,可此刻兩個手臂回彎處卻有明顯的紅紫色掐痕,一看就是被人用力按過,小腿處也是,被皮帶纏過留下的條形痕跡。.

    那些他不曾看到的畫面,此時都從她身上的痕跡清晰顯現(xiàn),她連胯骨處都青了,是她掙扎時撞到的,當時不覺得疼,此刻也不覺得,只剩下恥辱。.

    宋喜想將這些痕跡統(tǒng)統(tǒng)抹掉,擦的身上一層皮都快掉了,可這些痕跡一如跗骨之蛆,怎么都擺脫不了。.

    喬治笙以為她只想冷靜一下,誰想到她一直在擦淤痕,俯身包住她的手,他輕聲說:“別擦了。.”

    宋喜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手臂回彎處,只說了一個字:“臟。.”

    喬治笙不敢太用力,一手抓著她的手,另一手慢慢抽走她手中的毛巾,出聲說:“不臟。.”

    宋喜手里沒有毛巾,干脆抬手去搓,兩下就把白嫩的皮膚揉的更紅了,喬治笙將毛巾放在一旁,蹲在浴缸邊,一手拉著她的一只手腕,看著她道:“你不臟,臟的是他們。.”

    宋喜垂著頭,一聲不吭,眼淚卻掉在水面上,喬治笙心頭猶如針刺,也沒管自己身上還穿著襯衫,就這樣抱住**的她。.

    不知如何是好,他只能壓抑的聲音問:“你想怎么做﹖”

    怎么做她心情才能好一點兒﹖

    他見不得她這樣。.

    宋喜小聲說:“你抱抱我。.”

    喬治笙本就是抱著她,聞言手臂收緊,讓她感覺到他就在身邊。.

    宋喜伏在喬治笙肩頭,呼吸間盡是熟悉的味道,然而閉上眼睛,譚凱和那幫泯滅良知的丑惡嘴臉就紛紛浮上眼前,她嚇得睜開眼,即便悄無聲息,卻又如影隨形。.

    還記得之前在街頭遇人截殺,還有槍擊案,這些事件都不同程度的對她心理造成影響,她原以為自己已經(jīng)有了抵抗力,卻不料人心的丑,世道的險,遠比她想象的要可怕。.

    宋喜不知道自己在發(fā)抖,只是想想都不能忍受,喬治笙隔著浴缸蹲的腿都麻了,干脆穿著衣服褲子,抬腿跨進去,渾身濕透,抱著溫軟如嬰兒的她。.

    有人的潔癖在生活中,有人的潔癖在心里上,宋喜恰好是后者,她受不了自己的身體被別人碰過,哪怕只是隔著衣服都不行,她恨不能像蟬脫殼蛇脫皮一樣,將自己剝了一層重新來過。.

    喬治笙從她身體的僵硬和總想去觸碰淤青的舉動,猜到她心中所想,他俯身吻她,從耳朵到側(cè)臉,然后是眼睛……

    宋喜閉著眼,很輕的聲音說:“我想洗澡……”

    喬治笙說:“我等不了了。.”

    他吻上她的唇,起先溫柔繾綣,慢慢的加深加重,帶著濃烈的愛,全無死角的將她裹在自己的勢力之下。.

    兩人的呼吸都逐漸低沉急促,宋喜比往日都要著急,她急著吸取喬治笙身上的體溫和氣味,想用屬于他的味道蓋掉自己身上令人厭惡的陌生味道。.

    喬治笙懂她所想,所以溫柔中帶著沖破一切的占有欲,他霸占她的全部,讓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知道,她就是他的人,這是任何人都改變不了的事實。.

    印象中宋喜扯掉了喬治笙的襯衫扣子,他渾身濕透被她推倒在浴缸里面,浸濕的衣褲化身束縛,好在有她幫忙清除。.

    當本能開始支配身體,這世間所有的紛紛擾擾皆是身后事。.

    從前喬治笙從不在她身上留下痕跡,因為她皮膚太嫩了,隨便吮一下都會紅,他有這個沖動,卻又舍不得,今天他吻遍她全身,在她每一處留有青紫的地方重新烙上屬于他的痕跡。.

    同樣都是人,愛與不愛真的天差地別,宋喜愛喬治笙,覺得他的人是救贖,吻是解藥,就連他偶爾控制不了的小粗魯,她也都當做是他愛得不受控制。.

    沒有酒精催發(fā)的沖動,只有急需肯定的靈魂,兩人帶著不同的心境,卻同時被扯進**的深淵。.

    喬治笙還是帶著一絲小心機的,他怕宋喜受過驚嚇之后會睡不好,所以格外賣了些力氣,巧了,宋喜也不想清醒著,兩人一拍即合,她主動榨干自己最后一絲意識,混睡前人還在浴缸里,等到迷迷糊糊睜開眼,自己已經(jīng)躺在床上,喬治笙坐在床邊,正用無聲吹風機幫她吹頭發(fā)。.

    暖黃色燈光下,他側(cè)臉依舊俊美的驚人,宋喜很想抬起胳膊摸摸他的臉,告訴他,別擔心,她會沒事兒的。.

    可她胳膊很沉,渾身都很疼,抬不動,也太困了。.

    喬治笙伸手撫上她的臉頰,拇指輕輕移動,溫柔的道:“睡吧,我在。.”

    一句我在,宋喜安心的閉上眼睛,不知道是她神經(jīng)太粗還是體力消耗真的管用,反正她一覺睡到天亮,別說噩夢,連個夢都沒做。.

    睜眼便看到喬治笙躺在身旁,他什么都沒做,就這么看著她,仿佛從很久之前就這樣靜靜的等著她醒來。.

    宋喜慢慢的眨了眨眼,隨后拱到他懷里,摟著他的腰,原本趴在床尾處的七喜邁著貓步走來,習慣性的臥在兩人中縫處。.

    清晨,陽光,同一張床,身邊同樣的人和貓,宋喜閉上眼,給自己做心理暗示,這樣就很好,什么都沒變。.

    喬治笙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好些了嗎﹖”

    宋喜閉著眼睛,輕聲回道:“我好像比想象中要勇敢。.”

    這是實話,也有一部分的暗示作用,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她唯有慶幸虎口逃生,吃一塹長一智,以后同樣的錯誤不能再犯,除此之外,她還能如何﹖

    然而喬治笙聞言,眼底卻是清晰的劃過一抹心疼之色。.

    滑下來,他抱住宋喜,良久,她聽到他說:“我好像比從前軟弱了。.”

    他的軟弱來源于有了軟肋,而且是特別明顯的軟肋,別人輕輕一碰,他就疼的要死。.

    (第)800章

    人生苦短,但是甜長

    到底是經(jīng)歷過大場面的人,久病成醫(yī),宋喜的恢復能力比預想中要快,醒來之后,她給戴安娜打了個電話,沒想到是常景樂接的。.

    原來昨晚常景樂送戴安娜回家之后就沒走,擱著平常,宋喜一定會多想,但昨晚情況特殊,可以理解。.

    戴安娜還在房間睡覺,常景樂很細心,安慰宋喜說:“你不用擔心,在家好好休息,她這邊我會看著。.”

    宋喜說:“謝謝。.”

    常景樂道:“說什么謝,應該的。.”

    電話掛斷,喬治笙問:“餓不餓,想吃什么﹖”

    宋喜摟著喬治笙,搖了搖頭,劫后余生,她閉著眼睛,輕聲回道:“幸好你們來了。.”

    喬治笙抱緊宋喜,萬語千言,話到嘴邊只剩一句:“我的錯,以后再也不會讓你遇到這種危險的事情。.”

    宋喜說:“不是你的錯,是我大意了……”

    說罷,她聲音輕緩卻特別認真的道:“是流年不利還是水逆,我都在想,要不要往包里放點兒防身的利器,還是干脆去報個女子防身術的班好了。.”

    喬治笙一心想把宋喜妥善安放細心保管,不說養(yǎng)在家里當個瓷娃娃,總不想讓她成天擔驚受怕,她沒有拐過他,更沒有抱怨什么,可她一本正經(jīng)在謀劃如何自保的時候,還是會讓他無比的心疼和愧疚。.

    宋喜很敏感,說完就猜到喬治笙一定會不好受,抬起頭看向他,她開口道:“你別太大男子主義,怎么只能你保護我,我自己留兩手都不行﹖”

    喬治笙不說話,拇指摸著她的臉,漆黑的瞳孔里壓抑著自責。.

    宋喜環(huán)著他的腰,再次道:“世事無常,你又不是神,不可能預知所有的事兒,昨天幸好你們趕來,我跟王妃只會感激,哪里會怪你們﹖你成天說讓我不用管那么多,什么事兒都交給你,你是準備給我養(yǎng)老嗎﹖”

    喬治笙薄唇開啟,低沉磁性的聲音傳來,“我們會一起變老,老了還不是我照顧你﹖”

    宋喜第一次聽人這么定義養(yǎng)老的,手臂收緊,她摟著喬治笙的腰,把臉貼在他胸口處,蹭了蹭,尋了個最舒服的位置,輕聲道:“我也想照顧你,那照顧人總得有個好身體吧﹖你看我現(xiàn)在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

    她步步引誘,喬治笙道:“我教你。.”

    宋喜頭一抬,“真的﹖”

    喬治笙嗯了一聲,心想保鏢二十四小時跟著都會出現(xiàn)紕漏,果真是應了那句話,誰有不如自己有,宋喜是該學點兒傍身的本事,不然危急關頭就跟待宰的羔羊一樣。.

    但這種事兒,他絕對不會假手于人,自己的老婆,還是自己調(diào)教的好。.

    宋喜這邊情緒調(diào)節(jié)的尚好,戴安娜那邊則是折騰到凌晨才勉強閉了會兒眼睛,她做了個夢,夢里面都是憤怒和掙扎,無論她怎么用力,可渾身上下一點兒勁兒都沒有,忽然渾身一抖,她激靈著睜開眼睛,整個人縮在被子里面,被子恰好蒙住口鼻,怪不得她在夢里面也喘不過氣來。.

    窗簾沒擋,天早就大亮了,戴安娜一動不動的望著某處發(fā)呆,半晌,想動一動身體,渾身酸疼,她伸出胳膊,手臂上留有昨晚拉扯過后的淤痕。.

    不知道宋喜怎么樣了,戴安娜找手機要給宋喜打電話,手機不在身邊,她下床穿上拖鞋往外走。.

    房門打開,走了幾步便看到客廳沙發(fā)上坐了一個人,起初她心底一驚,可再定睛一看,熟悉的面孔,不是常景樂還有誰﹖

    常景樂靠在沙發(fā)上,坐著睡著了,戴安娜站在原地,遠遠的看著,腦海中浮現(xiàn)的都是昨晚常景樂沖進來的那一幕。.

    她從沒見過這么兇的他,眼睛都紅了,像是要殺人,事實證明他也的確動了想殺人的念頭,那一拳拳輪下去,根本就沒給對方留活口,而且那人他應該認識,因為他揪著對方的頭發(fā),一字一句的說:“我是常景樂,戴安娜是我的人,日后有仇有怨,沖我來。.”

    也正是這句話,讓一直憋了一口氣的戴安娜流下眼淚,那一刻她覺得自己有倚靠,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回房間拿了一條毯子,戴安娜靜悄悄的走至沙發(fā)處,打開毯子輕柔的蓋在常景樂身上,常景樂睜開眼,剎那間的晃神,隨即看著她道:“醒了﹖”

    一夜之間,他帥氣面孔顯得蒼白疲憊,眼底有紅血絲,青色的胡茬也冒出來。.

    戴安娜道:“你怎么沒回去﹖我以為你走了。.”

    昨晚常景樂送戴安娜回家,她一直恍恍惚惚,他叫她洗個熱水澡好好睡一覺,她進了主臥就沒再出來,還以為常景樂早就走了。.

    常景樂說:“我回去也沒什么事兒,對了,我煮了吃的,你餓了吧﹖”

    戴安娜莫名的喉嚨一哽,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情緒來勢洶洶,根本控制不住。.別開視線,她努力調(diào)整呼吸,可眼淚已經(jīng)掉下來。.

    常景樂掀開毯子,抽了茶幾上的紙巾遞給她,溫柔的道:“沒事兒了,都過去了。.”

    戴安娜把紙巾擋在眼前,強忍著想要大哭一場的沖動,其實害怕都不占主要原因,而是特別怕在這樣的時刻,陪在自己身邊的人是他。.

    她忍不住將暗藏于心底的愛意放大,忍不住對他的行為想入非非,忍不住……想要撲進他懷抱的沖動。.

    正想著,一雙手臂輕柔的將她攬入懷中,戴安娜以為自己產(chǎn)生幻覺了,直到一只手輕拍著她的背,聲音從很近很近的位置傳來,“別害怕,我們只是來晚了,但我們一直都在。.”

    戴安娜終是啜泣出聲,常景樂將她的頭按在自己胸前,低聲撫慰:“那些人都會得到應有的懲罰,很倒霉很難,覺得特別委屈的時候,可以這么想,人生苦短,但是甜長啊。.”

    “一輩子誰還沒遇個溝遇個坎兒的,狗就是狗,但人有時候人不是人,壞人又沒寫在臉上,你就權當遇到瘋狗,氣一氣就算了,別往心里去……”

    他聲音那么溫柔,像是在哄小孩子,一句一句,娓娓道來,戴安娜覺著從昨晚到現(xiàn)在,她一直都在夢里面,一會兒噩夢,一會兒美夢。.

    (第)801章

    鬧大了

    宋喜有喬治笙照顧,戴安娜也有常景樂陪,可昨晚在餐廳里發(fā)生的事情還只是個開始,因為包間隔音效果太好,屋里面都宰畜生了,外面偶爾聽到聲音也聽不清楚,還以為是在鬧騰,沒人注意。.

    后來佟昊叫人上來清理現(xiàn)場,將一幫人從后門帶走,還順帶著把包間打掃的干干凈凈,以至于包間提前接待了下一波客人。.

    被帶走的畜生被送去哪兒了﹖當然不是醫(yī)院,而是扒光了扔在大街上,還是夜城最繁華的京北路,所以當晚,京北路,裸男,疑似仇殺等等字眼分別搶占熱搜前幾位,無數(shù)網(wǎng)民津津樂道,但這樣的熱搜很快就被下了,并且再也搜尋不到,一看就是有人在背后操作。.

    當然要下,這幫人里面大到株海市長譚閆泊的獨生子,小到某某富商兒子,某某董事長兒子,清一色的官二代和富二代,被人弄得跟血葫蘆似的扒光扔在大街上,成何體統(tǒng)﹖

    這幫人被分批送到事發(fā)最近的醫(yī)院里搶救,最輕的傷是手腳被牛排刀對穿,穿的位置很有講究,就算治好了,從此往后也提不起二十斤以上的重物,腳也不能走快,算是給廢了。.

    重傷的是譚凱和孫浩澤,兩人剛到醫(yī)院就直接推了搶救室,孫浩澤重度腦震蕩,鼻梁骨斷裂,面部二度重傷,最開始醫(yī)生檢查的還是明面?zhèn)�,直到有人心細發(fā)現(xiàn)孫浩澤褲襠那里有不明血跡,仔細一查之后才發(fā)現(xiàn)……gao丸破裂。.

    多大的仇怨,才能下這么狠的手﹖

    孫浩澤已經(jīng)夠慘了,那是沒看到隔壁搶救室里的譚凱,醫(yī)生是老資歷,見過各種車禍,人為,意外導致的重度傷害,加之在醫(yī)院里工作多年,什么場面沒見過,還能怕血﹖

    但譚凱被推進來的時候,在給他做術前準備的三個護士愣是嘔了,整個手術室中充斥著血腥的味道,衣褲剪開,從身體剝落的時候甚至往下滴答淌血,醫(yī)生趕過來之前只聽說很嚴重,卻沒想到嚴重到這樣的地步。.

    譚凱被剝光平置在手術臺上,按理說術前都要把血跡擦干,這樣方便醫(yī)生確定傷口具體位置,也方便操作,可眼下最基本的原則在這兒卻絲毫行不通,因為譚凱渾身上下數(shù)不清到底有多少個窟窿……沒錯,都是一個個大小均勻一元錢硬幣尺度的血窟窿。.

    以前古代有一種專門放血的兵器,勾到人之后傷口不大,但卻會持續(xù)流血,直到血盡而亡。.

    護士已經(jīng)沒辦法用棉花去擦,而是大把的布條去蘸,醫(yī)生愣了幾秒之后,趕緊采取緊急措施,叫人把其他休息的醫(yī)生喊來醫(yī)院,不然他一個人又沒有三頭六臂,如何處理這滿身地鼠洞一樣的傷口﹖

    手術才進行到一半,外面有人傳話進來,說躺在臺上的人身份特殊,院長要求務必搶救成功,是務必。.

    手術室中的人多了起來,兩名主刀醫(yī)生,兩名副手醫(yī)生,好幾個小護士,全都圍著同一個人,然而譚凱奄奄一息,別說臉色,全身都煞白如紙,見過這一幕的人終身難忘,原來人被抽干血之后,真的會變白。.

    手術中途譚凱的生命跡象兩次停止,主刀醫(yī)生汗如雨下,外面時不時的傳話進來,說是院長都來了,可見這人后臺得有多大。.

    何止院長,盛家半夜三更接到消息,說譚凱重傷送院,盛崢嶸有些詫異,但還算沉穩(wěn)的問了句:“怎么回事兒﹖”

    對方把京北路上的畫面一說,好幾個男人被剝光了扔大街上,各個挨了四五刀以上,尤其是譚凱,傷得最重,被120拉走的時候看樣子要活不成了。.

    一句活不成,這才讓盛崢嶸徹底清醒,活不成不行,譚閆泊的獨生子在夜城出事兒,他怎么向譚家交代﹖

    一邊打聽情況,一邊叫盛宸舟親自過去醫(yī)院看看,半宿半夜,盛家燈全開了。.

    具體的情況還需要進一步了解,等盛崢嶸掛斷電話,一旁早就起身的方慧出聲問:“怎么會這樣﹖譚凱一直在株海,是那邊兒的人跟過來要整他,還是在這邊兒得罪了什么人﹖”

    盛崢嶸躺不下,干脆起身下床,出聲說:“這也是個不省心的,在株海那邊兒就無法無天,看他不順眼的人不會少,關鍵他在夜城出事兒,我不能不管。.”

    方慧道:“你要不要給譚閆泊打個電話,先通知他一聲﹖”

    盛崢嶸道:“剛才打電話來,說快活不成了,不通知都不行,免得連最后一面兒都見不著。.”

    盛崢嶸去了客廳,方慧也睡不著,起身去廚房熱牛奶,盛淺予從房間里出來,走到廚房問:“媽,爸那邊什么事兒,怎么大半夜都起來了﹖”

    方慧轉(zhuǎn)身,先是問:“吵醒你了﹖”

    “沒有,我睡得也不實。.”

    方慧把熱好的牛奶給盛淺予倒了一杯,“喝點兒,睡得好,這不你爸剛接到電話,說是譚凱出事兒了,還挺嚴重,他去給譚閆泊打個電話,讓他來夜城一趟,免得見不到譚凱最后一面。.”

    盛淺予聞言,不動聲色的眼皮一掀,看著方慧問:“譚凱怎么會出事兒的﹖”

    方慧說:“誰知道呢,我剛還跟你爸說,不知道是株海那頭的人追過來要整他,還是他在夜城這邊兒得罪了人,不過按理說,他剛來夜城,短短時間能得罪誰﹖誰能下這么狠得手,直接想要他的命﹖”

    盛淺予垂下視線,手里握著裝有熱牛奶的杯子,腦海中馬上想到一個名字:宋喜。.

    譚凱得罪了宋喜,不過之前已經(jīng)受了傷,難不成宋喜又跟喬治笙說了什么,所以譚凱才會……

    方慧一抬頭,見盛淺予在出神,出聲道:“小予。.”

    盛淺予慢半拍回神兒,方慧問:“想什么呢﹖”

    盛淺予看著方慧,“沒什么,譚凱在哪家醫(yī)院,我去看看。.”

    方慧心疼的說:“不用你去,你趕緊回房睡覺吧,你爸已經(jīng)讓宸舟過去了。.”

    盛淺予道:“沒事兒,我過去看看,怎么說也是在夜城出的事兒,你跟爸不方便出面,我跟哥總要去露個臉,不能讓譚家挑理。.”

    (第)802章

    勢必人強,就得忍著

    盛淺予到醫(yī)院的時候,正趕上孫浩澤從手術室里推出來,他爸媽全來了,詢問醫(yī)生怎么樣。.

    醫(yī)生摘下口罩,回復道:“目前情況暫時穩(wěn)定,要先送重癥監(jiān)護四十八小時,觀察后續(xù)。.”

    女人問:“為什么要送重癥﹖”

    醫(yī)生說:“患者腦部受到重創(chuàng),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把淤血排出,但不能保證這段時間內(nèi)會不會再有出血癥狀。.”

    女人哭的不行,男人尚且能維持冷靜,出聲問:“醫(yī)生,我兒子會不會留有什么后遺癥﹖”

    醫(yī)生回道:“就是怕留下后遺癥,所以我們才決定送重癥監(jiān)護,哦,還有一件事兒要跟你們家屬特別說明一下,就是患者送來的時候,下體遭受過重擊,其中一顆gao丸破裂,我們只能盡力修補破損表皮,但內(nèi)里機能實在是無能為力。.”

    此話一出,女人愕然的抬起頭,瞪大眼睛看著醫(yī)生,連哭都忘了,身邊的男人則直立幾秒之后,忽然往一邊斜,嚇得醫(yī)生跟護士趕緊過去扶著。.

    盛宸舟側(cè)頭看到盛淺予,兩人都聽到醫(yī)生的話,沉默著心照不宣,等到盛淺予在他身旁坐下,盛宸舟出聲道:“你怎么來了﹖”

    盛淺予說:“怕你一個人在這里無聊。.”

    盛宸舟眼底有一閃而逝的無奈和無語,甚至是微微的嘲諷,低聲道:“你沒來之前,手術室出來兩個,一個肺被刺穿了,另外一個聽那意思,像是手筋腳筋被挑了,以后不能跑,也不能提重物。.”

    盛淺予面色平靜,帶著事不關己的冷漠。.

    盛宸舟已經(jīng)來了有一會兒了,側(cè)頭問盛淺予,“可能還要等很久,想喝什么,我去買。.”

    盛淺予道:“來之前喝了牛奶,在這種地方也不想喝東西。.”

    盛宸舟說:“你多余跑一趟。.”

    盛淺予問:“你不好奇譚凱為什么出事兒嗎﹖”

    盛宸舟垂著視線,淡淡道:“做的虧心事兒多了,自有鬼叫門。.”

    盛淺予道:“可能是喬治笙,譚凱說他招惹過宋喜。.”

    盛宸舟比盛淺予早知道,但他沒跟她說過,此時聽她也知情,他帶著很輕的嘲諷口吻道:“那就是自作自受。.”

    盛淺予說:“譚凱又沒把宋喜怎么樣,憑什么現(xiàn)在生死不明的躺在搶救室里面﹖就憑她背后是喬家﹖未免太不把人當人看了,再怎么說,譚凱他爸也是株海市長,等譚閆泊來了夜城,能饒得了才怪。.”

    盛宸舟道:“是譚凱先招惹的宋喜,他不去做那些下三濫的事兒,能被人打﹖什么事兒都有個因果,更何況有些人從不在乎對方是誰。.”

    起初盛宸舟很氣,可說到最后一句的時候,他不著痕跡的壓低聲音,不是怕別人聽見,而是……心有不甘,喬治笙能為宋喜做的事情,他永遠都不可能做,哪怕他同樣厭惡譚凱,覺得有些人活在這世上就是占了好人的位子。.

    盛淺予側(cè)頭看向盛宸舟,“你在替宋喜說話﹖”

    盛宸舟心跳漏了一拍,尤其是對上盛淺予探究的目光,他有種徘徊于暴露邊緣的危機感,唇瓣開啟,出聲回道:“我就事論事。.”

    盛淺予說:“就事論事有時候也要看人,聽說今天送來的除了譚凱之外,還有其他官員親屬。.”

    盛宸舟說:“剛才你看到的那個就是,孫文,檢察院二級檢察官,馬上要提副院的。.”

    說罷,他又補了一句:“你說可能是喬治笙做的,如果是譚凱自己出事兒說得通,所有人都沒放過,一看就是聚眾為非作歹,碰到硬茬子了。.”

    盛淺予心底卻始終覺得是喬治笙所為,因為在夜城,沒有人敢鬧這么大的陣仗,又偏偏譚凱傷得最重,出這么大的事兒,警方早就派人去調(diào)查,結(jié)果發(fā)現(xiàn)載這幫人去京北路的車是黑車,沒牌照也無從追查,順藤摸瓜,只能查到譚凱這幫人最后一個出現(xiàn)的地點是餐廳,事發(fā)之時,他們的車還停在餐廳外面,去餐廳取證,店員很多都說沒注意,也有人說是喝多了,朋友來給接走的。.

    調(diào)監(jiān)控,監(jiān)控中清晰顯示,七八個男人進了包間,隨后一個扶著一個往外走,當時譚凱身上裹著一件黑色大衣,乍一看不會覺得有什么,可實際上是遮擋渾身傷的障眼法。.

    監(jiān)控中所有來接人的朋友都戴著帽子口罩沒露臉,從后門把人帶走,錄像往前倒,分別是常景樂攬著戴安娜從包間中出來,還有喬治笙抱著一個蒙了頭的女人下樓,再往前,喬治笙,常景樂和佟昊一起進去,再往前,宋喜和戴安娜相繼進去……

    只要不是傻瓜都能看出是怎么一回事兒,這段錄像也是喬治笙故意叫佟昊留給警方的,他毫不掩飾,就是要所有人都看清楚,為什么這幫人會落得如此下場,同樣,包間里面沒攝像頭,誰也不知道里面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過來把人帶走的人又沒露臉,誰也不能說這就是喬治笙的人。.

    喬治笙做事兒,向來無畏卻不留把柄,一副擺明了打你,你還得給我忍著的架勢。.

    很快警方就通知各個受害者家屬,原本這些家庭沒有一個好惹的,都暗地里叫囂著無論如何也要把人揪出來弄死,可在得知自己的兒子惹了誰之后,心底只有一個念頭:幸好命保住了。.

    孫浩澤醒來之后跟孫文哭訴,說是常景樂將他打成這樣,對一個男人來說,傷是小,但那方面的能力受到影響,這跟要命有什么區(qū)別﹖

    孫文是又心疼又生氣,一邊想替孫浩澤討個公道,一邊又想打死他,惹誰不好,偏偏惹到喬治笙和常景樂頭上﹖這兩個人,一個權勢滔天,一個家里根兒紅苗正,常斌還是他頂頭上司,孫浩澤這么一鬧,簡直就是把孫文的前程一起鬧沒了。.

    如果只是單純的打架斗毆肆意報復,那孫文拼一拼也要有個說法,可偏偏孫文這個不爭氣的東西,是他先搞到人家女人頭上,也難怪常景樂要他斷子絕孫。.

    這場瘋狂的報復,起因于一群被慣壞的紈绔子弟身上,因是他們種的,果也必須由他們來償。.

    警方倒是走了個過場,詢問過各家要不要報案,各家口徑出奇的一致,不報案,這個悶虧,算是吃下了。.

    然而所有人都能吃,唯獨譚閆泊不能,一來他已是位高權重,二來譚凱是他獨子,如今生命幾度垂危,若是譚凱有個三長兩短,他是拼死都要跟喬常兩家爭個魚死網(wǎng)破的。.

    (第)803章

    左右為難

    這種涉及頗廣且不光彩的事情,向來不會在明面上處理,網(wǎng)上查不到任何關于京北路裸男的消息,但不代表這件事兒就這么完了。.

    警察局那邊的人私底下知會了常斌,常斌得知常景樂也參與進去,馬上把常景樂叫回家。.

    常景樂知道瞞不住,也沒想瞞,回家的路上已經(jīng)做好被常斌痛罵的準備,果然到家剛一開門,玄關處的蔣文娟就朝他擠眉弄眼,是恨鐵不成鋼,又怕鋼挨煉。.

    常景樂換了鞋,一聲不吭的往里走,到了客廳,看到沙發(fā)處坐著抽煙的常斌,叫了聲:“爸。.”

    常斌視線微垂,像是沒聽見,兀自抽煙。.

    常景樂有自知之明,也沒敢坐,蔣文娟走進來,視線打量,替常景樂找了個臺階下,“坐那兒,好好聽你爸說話。.”

    常景樂道:“不坐了。.”

    說罷,他主動對常斌道:“爸,對不起。.”

    常斌將煙頭按滅在煙灰缸中,淡淡道:“我約了孫文,下午你跟我一塊兒去醫(yī)院看他兒子。.”

    常景樂聞言,面不改色的道:“他兒子還沒死﹖”

    常斌明顯面色一沉,蔣文娟從中打岔,“樂樂,聽你爸的。.”

    常景樂拉著臉道:“我什么都能做,叫我去看一個敗類,我怕臟了眼。.”

    此話一出,常斌看向常景樂,繃著臉問:“其他的我說什么你都能做﹖”

    常景樂不置可否,可能是看出話中圈套,父子倆隔桌對視,空氣中彌漫著一觸即發(fā)的劍拔弩張。.

    果然,常斌下一句便是:“我讓你離那個姓戴的女人遠點兒,以后都別跟她來往,我就當這事兒沒發(fā)生過,也不用你去孫家道歉。.”

    常景樂一眨不眨的回視常斌,唇瓣開啟,不急不緩的回道:“不行。.”

    常斌忍無可忍,打從常景樂進門開始,他就憋著一肚子的惡氣,一壓再壓,終是忍不住爆發(fā),伸手指著常景樂,他怒聲道:“反天了你?”

    蔣文娟趕緊上前來拉常斌,蹙眉道:“說話就說話,發(fā)這么大脾氣干什么﹖”

    常斌大聲道:“你的好兒子,出手就打得人殘廢,斷子絕孫,我不該發(fā)脾氣嗎﹖?”

    “孫文家里就這么一個兒子,人家嘴上不來找咱家的麻煩,估計心里早就恨得牙根兒癢癢,巴不得找人私下里弄死他……”

    到底是氣多一點兒還是擔心多一點兒﹖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當父母的永遠會替子女想到今后的一百步,會叫的狗不咬人,常斌是怕常景樂做得太過,得罪人得罪的太狠,如果不讓對方多少出口氣,保不齊會逼得人狗急跳墻。.

    同樣都只有一個兒子,他怎么敢拿常景樂的命去賭﹖

    他如此為常景樂打算,可常景樂……

    一時氣涌心頭,常斌當即覺得心口那里絞痛的不行,馬上神色就變了,蔣文娟見狀,挽著他的手臂,緊張的叫道:“老常,老常……”

    常景樂也有些慌,“爸……”

    蔣文娟指使常景樂把藥拿來,喂了常斌幾顆藥,扶著他坐在沙發(fā)上。.

    常斌幾分鐘才緩過來,臉色稍微好點兒,蔣文娟紅著眼眶道:“有話你就好好說,發(fā)這么大脾氣干什么,不知道自己心臟不好嗎﹖”

    常斌閉眼靠在沙發(fā)背上,張口道:“就這一個兒子,要是保不住,我怕哪天我不小心先走了,沒有人照顧你。.”

    蔣文娟道:“說什么呢,呸?”可喉嚨卻哽住了,眼淚止都止不住。.

    常景樂也一剎那的扎心,給蔣文娟遞了至今,然后對常斌道:“爸,我錯了,你別生氣。.”

    常斌仍舊閉著眼睛,低聲說:“兒子長大了,很多事兒由不得父母,我們竭盡所能想給你最好的,但在你眼里,可能覺得我們多事,給你添麻煩,成了你的負擔。.”

    “沒有。.”

    “你不用否認,誰沒年輕過﹖我跟你媽也都是從你這個年紀過來的,當初你爺爺奶奶,姥姥姥爺撮合我們,我們也不喜歡父母之命,總覺得自己找的一定比家里人介紹的好,但我跟你媽這些年一路走過來,不也很好﹖再回首從前,我們都很慶幸,幸好當初選擇了對方,沒有一時意氣走了彎路。.”

    “沒吃過虧的人都不怕吃虧,無論過來人說多少話,你都可以義無反顧,你覺得我們煩,但我們是真見不得自己的孩子走彎路,哪怕被先也要一再囑咐……事實證明我們的擔心不是多余的,你還是為了那個姓戴的女人惹上這么大的麻煩。.”

    常景樂出聲打斷,聲音平靜輕緩,“爸,你看過餐廳當晚的監(jiān)控視頻了嗎﹖那幫雜碎做了什么事兒你知道嗎﹖如果我跟治笙再晚到一會兒,我都不敢想象宋喜和戴安娜會發(fā)生什么。.”

    “你從小就教我,人要有正義感,我做錯了嗎﹖就因為孫浩澤是孫文的兒子,還是因為戴安娜離過婚,我就不該管﹖”

    常斌沉默良久,開口回道:“我不可能跟三五歲的你講人情世故,但你今年二十八了,不用我教你,你也明白正義是相對的,這么不顧一切的后果是什么,你想過嗎﹖你為了一個女人不惜連自己都搭進去的時候,想過你媽跟我嗎﹖你小的時候,我不光教你做人要有正義感,我還教你要孝順,知道父母把你養(yǎng)大不容易。.”

    常景樂垂下視線,睫毛擋住眼底的神情,沉吟數(shù)秒,他低聲道:“是我沒考慮周全,讓你和媽擔心了,但如果再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么做。.”

    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可他腦海中仍舊清晰浮現(xiàn)戴安娜被人欺負時的畫面,從前他只覺得對她有好感,但那一刻,他終于認清,不止是好感,也不只是喜歡,可能比喜歡還要多得多,他不是魯莽的人,卻做了魯莽的事,并且清醒的時候,仍舊死不悔改。.

    常斌不講話了,一旁蔣文娟哭著對常景樂說:“樂樂,就當媽求你了,我們可以不幫你介紹女朋友,你能認認真真再找一個嗎﹖”

    常景樂說:“媽,我很喜歡她,看不得別人欺負她,看不得她受委屈,八成也見不得她跟別的男人在一起,你知道我是什么人,除非我自己覺得不行,別人越勸分,我越想跟她在一起。.”

    蔣文娟哽咽,夾在中間左右為難,最后還是常斌開了口,很輕的聲音說:“走吧,一個人在外面照顧好自己,沒什么事兒就不用回來了。.”

    他口吻輕到別說生氣,就連正常的關心都覺得很淡,但常景樂立刻就聽懂常斌的意思,他是說,只要常景樂決定要跟戴安娜在一起,那就別回這個家。.

    (第)804章

    近半步,退十步

    無論常景樂還是之前的顧東旭,他們跟喬治笙之間最大的區(qū)別是,他們的決定無法代表一個家族,有時甚至會連累全家,人生在世,總不能活得肆意妄為,就算正義和正義之間,有時也會起沖突。.

    面對心臟不好又一直為自己操心的爸爸,還有從小寵慣卻為自己提心吊膽的媽媽,常景樂再也沒辦法心安理得的說,我就是要做我想做的,這不是逼他不孝不義嘛。.

    雙方僵持很久,常景樂終是很輕的說了句:“戴安娜人很好,我不強求你們喜歡她,你們也別逼我跟她劃清界限,她在夜城知心的朋友不多。.”

    一句朋友,算是最大的退步,常斌緩緩睜開眼睛,原本起身要去拿煙,常景樂給攔住了,“別抽了,心臟好點兒了嗎﹖我?guī)闳メt(yī)院檢查一下﹖”

    常斌微微搖頭,“不用,躺一會兒就好了。.”

    一般兒子跟父親的關系都很微妙,他們能感受到對方的愛,但卻不知如何表達,常家父子算是好的,常景樂性子外向些,很多話還能往外說,但說出來的畢竟是冰山一角,剩下的,各自心里默默體會吧。.

    蔣文娟想留常景樂吃中午飯,他說還有事兒要辦,常斌也沒再逼他去孫家探望,算是把這事兒一人扛下了。.

    常景樂嘴上不說什么,其實心里都明白,雖然孫文職位在常斌之下,但畢竟上升到家人的安危問題,兔子逼急了也會咬人,哪怕是孫浩澤的錯,但常斌也要想辦法叫對方心安理得的吃下這個悶虧。.

    至于如何心安理得,談判過程中要給予什么,犧牲什么,這些都是必然的。.

    從家門出去時的心情有來由的沉重,不后悔不代表心安理得,哪怕再來一次,他還是會這樣做,可還是會覺得愧對父母。.

    來到樓下,坐進車里,常景樂單手搭在方向盤上,忽然不知何去何從,本來他都想趁機告訴戴安娜,說他很喜歡她,以后他來照顧她,不會再讓她被別人欺負,可現(xiàn)如今……

    糾結(jié)半晌,他還是忍不住給戴安娜打了個電話,她很快就接了,他不知道是恰好手機就在旁邊,還是她一直在等他的電話。.

    “喂。.”戴安娜聲音輕輕的。.

    常景樂也輕柔的問:“吃飯了嗎﹖”

    戴安娜說:“還沒有,你呢﹖”

    常景樂道:“我吃過了,你想吃什么,我給你送過去。.”

    “不用了,家里什么都有,我也不怎么餓。.”

    “不餓也要吃飯,人是鐵飯是鋼……你等我一會兒,我大概一個小時左右過去。.”

    聊了幾句,等電話掛斷,常景樂微不可聞的舒了口氣,其實這口氣他剛剛一直都在吊著。.

    答應家里人不跟戴安娜再往下走一步,但又控制不住擔心她關心她,他能怎么辦﹖想來想去,他只好跟自己和解了,以朋友的身份對她好也是可以的吧﹖

    常景樂不是個會難為自己的人,心里很憋悶,但一想到待會兒可以看到她,總歸不那么痛心了。.

    去餐廳選了很多戴安娜喜歡吃的菜,一起帶到她家,開門的時候,她穿著牛仔褲和衛(wèi)衣,不是常在家里的睡裙打扮,人都是這樣,在喜歡的人面前小心翼翼,不僅不敢暴露喜歡,就連讓人誤會的機會都不給,仿佛表面越保守,心里的秘密就越嚴實。.

    常景樂站在門口,戴安娜給他拿拖鞋,上樓的時候他心里明明想好的,東西給她他就走,可這會兒要走的話卻是怎么都說不出口,仿佛迷迷糊糊就跟她進了家門。.

    兩人如常說話,進了飯廳之后,戴安娜準備了兩副碗筷,說:“再一起吃點兒。.”隨后又去冰箱里面拿出幾份蛋糕,“你不是愛吃這個榛子味兒的嘛,飯吃不下,吃點兒點心。.”

    常景樂的確沒吃飯,卻不是為飯留下,更不是為蛋糕,只是……舍不得走吧。.

    偌大的餐桌,兩人對面而坐,戴安娜邊吃邊道:“我今天給小喜打電話,問那天餐廳里的都是什么人,會不會給你們?nèi)锹闊�,小喜說她老公不告訴她,她也不知道,你們一定知道那幫人是什么背景吧﹖”

    常景樂垂著視線看著面前的榛子蛋糕,面色無異,淡淡道:“沒什么背景,一幫流氓地痞。.”

    戴安娜試探的問:“里面有你認識的人﹖”

    常景樂今天腦子有些空,謊話都撒不勻乎,下意識的‘嗯’了一聲,“不算認識,只是聽過。.”完全忘記上一句自己對他們的評價是流氓地痞。.

    他沒事兒跟流氓地痞打什么交道﹖

    戴安娜已經(jīng)看出端倪,沉默數(shù)秒,開口道:“里面畢竟有我的事兒,如果對方找麻煩,或者有什么說法,你一定要告訴我。.”

    人家喬治笙為宋喜做什么都是天經(jīng)地義的,他們是夫妻。.

    但她沒辦法坦然的占常景樂的便宜,什么后果都讓他承擔。.

    常景樂聽出戴安娜的言外之意,他很隨意的出聲回道:“你不用想太多,他們不來給你道歉就不錯了,還好意思找麻煩﹖”

    戴安娜看著常景樂手背上的ok綁,還是昨天她給他貼的,他都沒換。.

    “你昨晚沒洗澡嗎﹖”她突然問。.

    “嗯﹖”常景樂抬起頭,眼神兒有片刻的恍惚。.

    戴安娜瞥了眼他的手背,常景樂順勢一看,很快反應過來。.

    他洗澡了,卻舍不得換而已,一直沒有讓水把手打濕,但這樣的話他沒辦法跟戴安娜說,已經(jīng)承諾了父母不繼續(xù)往下走,又怎么能在她面前給予暗示﹖

    他只能云淡風輕的回道:“別人幫洗的。.”

    戴安娜定睛看著他,有那么一瞬間,瞳孔都在窒息。.

    常景樂勾起唇角,“逗你玩兒的,怕傷口沾水發(fā)炎,特地避開了。.”

    戴安娜慢半拍笑了笑,腦子一片空白,心底卻有一個聲音在說:說話啊,趕緊說點兒什么。.

    像是接不了他這個笑話,就顯得自己特別的low。.

    好在老天爺聽到她的呼喚,恰巧這時手機響了,戴安娜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屏幕上顯示著田歷來電的字樣。.

    劃開接通鍵,“喂,田歷。.”

    其實她很少直接喊他名字,這會兒卻是本能,生怕對面的人不知道她在跟誰講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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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05章

    退縮,挑撥

    田歷說:“你怎么了,身體不舒服嗎﹖我出差剛回夜城,去餐廳看你,他們說你這兩天沒過去。.”

    戴安娜回道:“沒事兒,累了,想休息幾天。.”

    田歷毫不掩飾的擔心口吻:“你可嚇死我了。.”

    戴安娜淡笑,“你也太不禁嚇了。.”

    田歷道:“我以為什么事兒能讓勞模曠工,還以為出什么大事兒了。.”

    戴安娜說:“沒有,別擔心,你出差剛回來,好好休息一下吧。.”

    田歷道:“我給你帶了東西,你這幾天不去餐廳,什么時候有空,我給你送家里去。.”

    如果常景樂不在,戴安娜會推脫,但他在,她像是不受控制一樣的說了反話,“明天你有空嗎﹖我請你吃飯。.”

    田歷回道:“有空,那我明天等你電話。.”

    兩人旁若無人的聊著天,對坐常景樂機械的往嘴里送蛋糕,榛子蛋糕是不怎么甜,但也不至于吃出酸味兒,他心底針扎一樣的難受,總感覺一塊兒巨大的榛子蛋糕擺在這里,他不能吃,卻要眼睜睜的看著別人來搶。.

    待到戴安娜電話掛斷,常景樂幾乎不受控制的抬眼問了句:“他在追你﹖”

    戴安娜看向常景樂,心底跳漏了一拍,卻要強裝鎮(zhèn)定的回道:“沒有,你從哪兒看出來的﹖”

    常景樂說:“太明顯了。.”還用看﹖

    戴安娜心跳越來越快,她都不敢輕易張嘴,怕心臟一不小心自己蹦出來。.

    低頭吃飯,她佯裝很隨意的說:“你們別總給人加戲,人家一婚還沒開始呢,干嘛追我一個離過婚的﹖瘋了吧。.”

    常景樂心底接道:是瘋了,鬼才在乎你是不是離過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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