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出會議室的時候,一個記者嘴唇微動,“溫瀟瀟膽子可真大,都傍上領導了,還敢明目張膽出去勾搭。”
“王臺有家有業(yè)的,是不可能給她扶正的,人家總得找好下家�!�
“時硯池不是才回國嗎,這就搭上線了?”
“所以說人家有本事�!�
短暫安靜后,另一人口氣八卦,“跟時硯池上熱搜的不是夏星曉嗎?”
“夏星曉要是那種人,憑她的才情和長相,還能有溫瀟瀟什么事?”
大家掩嘴偷笑。
業(yè)務能力也好、職場規(guī)則也好,都不過是別人消遣的談資罷了。
日子就這樣不緊不慢地翻了頁,轉眼到了周三。
夏星曉晚上六點半下了節(jié)目。
電梯門往兩邊移,歡聲笑語從里面?zhèn)鞒鋈�,初寧寧拍拍她的胳膊,神情曖昧,“星曉姐,找你的吧?�?br />
夏星曉抬額,謝南州就站在大廳里看著她。
那晚唐突的表白之后,兩人并沒有交集,除了幾條噓寒問暖的短信,謝南州又恢復成了舉止進退有度的謙謙君子。
君子到很俗套的程度。
不像那人,完全是強盜行徑,腦子里不自覺地掠過時硯池追她的樣子。
“錢夠花嗎,不夠我轉你�!�
“在哪,原地別動,我去接你。”
“受什么委屈了,老公給你報仇�!�
她在心里嘆了口氣,一定是過去哀悼分手不夠充分,才會讓回憶無孔不入地變成現(xiàn)在的余音。
窗外有風,徐徐地吹,感應門忙碌地開合。
謝南州彬彬有禮地對行注目禮的同事微笑,視線掃回她身上,“才下班,吃飯了嗎?”
“還沒有�!毕男菚杂幸凰驳牟蛔栽�,“你怎么來了?”
謝南州笑了笑,向她伸手,“請你吃飯,賞臉嗎?”
人來人往的地方,堂而皇之地邀約,她態(tài)度明確地搖了搖頭。
手還攤在空中,他目光灼灼地看向她,“走吧,星曉�!�
甚至在她長時間拒絕的狀態(tài)下,他伸手來拉她的手。
一股毛骨悚然的戰(zhàn)栗沿著脊椎攀爬,夏星曉身子一僵,身后有男聲冒出來,“星曉�!�
兩人聞聲望去,徐行從電梯里步出,穿著件素色T恤,休閑西裝搭在臂彎,他視線先是落到謝南州懸空的手上,再轉頭輕聲問她:“你怎么還沒走?”
謝南州收回手,率先接話,“你好,我是星曉的朋友�!�
夏星曉終于停止了安靜的修行,冷淡開口,“謝先生,謝謝你的厚愛,我們并不合適�!�
“星曉,抱歉,第一次追人我沒什么經驗�!�
又是那副紳士有禮的樣子,虛偽得令人生厭。
徐行上前一步,不動聲色地擋住謝南州投射在她身上的視線,“兄弟你眼光不錯,不過追求女孩子,要講究耐心。”
幾個人正僵著,付衛(wèi)東的電話就是這時候打來的,他問夏星曉在哪?
以為節(jié)目出了什么特殊情況,她退到兩人三步之外的角落,手機舉在耳畔,遠遠地觀察那兩人的動態(tài),回一句,“我還在臺里�!�
空曠的大堂里付衛(wèi)東的聲音格外刺耳,“那正好,晚上約了Muse的公關部談冠名的事兒,你也去�!�
她揉著僵硬的眉心婉拒,“您和溫姐去吧,我這情況去了也是尷尬�!�
“時總發(fā)話了,欄目組的主力都得去,你正好可以當面賠罪�!�
彼此,淺淡的眸子終于有了一絲裂痕。
徐行一直留意她這邊的動靜,將兩人的距離從三步縮至半步,折玉般的聲音傳入話筒,“總監(jiān),我算不算欄目組的主力?”
對面靜默了三秒,然后是付衛(wèi)東尷尬的笑聲,“你當然是節(jié)目組的主力,什比克你一天沒休,王臺囑咐我一定要讓你好好休息�!�
然后帶著哈哈秒掛電話。
徐行自然地道,“你別開車了,我送你過去�!�
夏星曉頷首,這種飯局,用開車不能喝酒的借口混不過去。
兩人從謝南州身前穿過,出玻璃門的時候,她余光捕捉到他一直站在那里目送她離開。
一場秋雨一場寒,昨天的零星小雨直接導致了今天的降溫,夏星曉穿著白色緞面襯衫搭配米色長褲,臉色一吹就白。
肩身一沉,帶著體溫的西裝外套兜頭而下,徐行溫和的聲音帶著安撫的力量,“他最近一直騷擾你?”
搖頭,她的注意力已經沒辦法分給謝南州分毫了,指腹點開微信上的紅點:晚上八點,星潮會所,二樓包間夏禾。
跟相親宴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同一個包間。
坐上副駕,她稍稍走神了一會。
蜿蜒的道路和兩側的霓虹都已經虛化,變換成了無數細枝末節(jié)的回憶,身體那種極致的、想不顧一切和過去和解的沖動,隨著車子的停下,被夜風冷卻。
徐行繞過車頭幫她拉開車門,“我在停車場等你。”
“別麻煩了,徐哥,我晚上打車走就行�!�
徐行語氣特別慎重,“有任何問題,給我打電話。”
點頭,她看著奔馳狹長尾燈遠去。
折身,將碎發(fā)綰到耳后,在玻璃倒影中補了個唇色,深深地吸一口氣,仿佛妥協(xié)與認命般邁進星潮會所。
穿過大堂,踏上樓梯,推開包間門。
入眼的是王臺和付衛(wèi)東,還有幾個陌生人,正笑意盈盈地一起說話。
時硯池坐在主位上,臉上的笑意薄薄的,還是那副漫不經心的調調。
許是包間憋悶,他正緩緩把襯衫袖口折回到小臂的位置,腕上的手表隨著動作,折射出晶瑩的光芒,悠然且矜貴。
她抬額,就這么近在咫尺地對上來男人的視線。
時硯池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不著邊際地來了一句。
“夏主播,今天穿得好像……”
“不夠隆重。”
第
10
章
橘子香
夏星曉心底警鈴大作,這狗男人給人添堵的本事真是不減當年。
兩人有次約會是在一個時硯池熟悉的BAR,老板是他朋友,夏星曉穿了件一字肩上衣就去了。
調酒師遞給她一顆薄荷糖,時硯池的情緒就開始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閑聊的時候,她在扒水果,調酒師在吧臺打趣,“我忙活半天怎么也沒人給我扒一顆?”
時硯池就去吧臺里拿了個精致的盤子,咣咣一頓扒,七八個橘子壘得老高,推到調酒師面前,“扒多少吃多少,這是你說的。”
那晚送她回家,他頸項里全是橘子味兒。
后來夏星曉給他做了測試,ENTJ的天蝎,果然是陰郁又深刻的感覺。
水晶吊燈折射的光輝,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輪廓。
她款款一笑,“那真是抱歉了,我的穿衣思路向來跟著天氣走,一會兒我自罰一杯。”
“時總不滿意,我們整個欄目組都自罰�!薄敦斀浛煨芯》今年的冠名還得仰仗這位祖宗,付衛(wèi)東當然是得哄著財神爺。
時硯池的右側坐著溫瀟瀟,只有左側的位置還空著,一看就是給她留的,夏星曉拉開椅子的時候不留痕跡地稍稍移遠了些。
“我們今晚是故人見面,必須喝到位了�!�
溫瀟瀟一襲紅色魚尾裙,胸前洶涌澎湃,笑容和付衛(wèi)東如出一轍。
夏星曉揀了熱毛巾擦手,勾勾唇角沒接話。
一桌子媒體圈和公關部的人,嘴皮子溜得很,氛圍很是輕松。
她前半場埋頭干飯,假裝私務繁忙,不顧付衛(wèi)東黑掉的臉色,出去打了好幾個可打可不打的電話。
后半場酒后原形畢露,揭開了很多人衣冠楚楚的面具,拿下客戶攢的局,必不可少的就是酒桌上的自由搏擊環(huán)節(jié)了。
時硯池也很給面子,雖不至于杯杯都干,但也喝了不少。
又是幾輪推杯換盞,溫瀟瀟起身敬酒,“我還從沒參觀過MUSE中心,時總什么時候能給我們節(jié)目開個綠燈,讓我們拍點獨家報道回來?”
她場面話說得很有分寸,既不丟媒體的身段,也把時硯池捧得很高。
可惜他沒搭腔,修長的手指夾著煙,另一手閑閑轉著手里的銀色火機。
助理何煜一個眼色,公關部的張總上前跟溫瀟瀟碰杯,“溫主播,跟宣傳有關的事兒您得找我呀。”
他插科打諢,把矛頭對準自己,“我們總裁在這兒呢,您可不能給我穿小鞋,以為我們公關部都是吃閑飯的�!�
溫瀟瀟訕訕一笑,干了杯中酒。
付衛(wèi)東今天最賣力氣,酒局沒過半就已經喝大了,見夏星曉八風不動地坐著,心底來了氣。
他醉紅了眼睛,指著她的鼻子,“懂不懂規(guī)矩,你坐時總邊上,一杯不提合適嗎?”
氣氛變了調,時硯池的助理何煜深諳圓場之道,“夏主播工作電話這么多,說明L省衛(wèi)視的財經頻道辦得好,不過既然下班了,領導也都在,這腦子該清空也得清空�!�
夏星曉也懂得拾階而下,她大大方方地倒了杯紅酒,液面直達杯口,面向時硯池的方向。
這是她今天第二次與他對視。
“時總,我敬您一杯,謝謝您在什比克現(xiàn)場救我于水火,我才不至于當眾出丑,更感謝您帶著我上了一次熱搜,讓我在全國人民面前打開了知名度�!�
時硯池仍懶洋洋地坐著,淡淡地看著她,兩人的對視寂靜如水。
三秒之后,他輕笑了一聲。
淡薄、淺嘲。
那一刻總算有了點覺悟,這就是他如今對她的態(tài)度了。
“我干了,您隨意�!�
她說完便狀態(tài)神勇地一口將紅酒飲盡,酸澀的酒液肆無忌憚地沖進喉嚨,一路點火,在胃里翻滾。
素凈的臉龐酒意上頭,竟急出幾分艷色。
煙灰在他兩指間慢慢撣下,白色的煙霧從嘴邊溢出,他的臉漸漸和過去那個意氣風發(fā)的少年重合。
她看見了跪在了她腳邊求她別分手的時硯池,是她自己親手埋葬了愛情,怪不得旁人。
情緒慢慢平復,再看過去時,時硯池的杯子已經空了。
何煜心里地動山搖,他跟了時硯池三年,深知他的習性。除了長輩,老板從不喝女人敬的酒,原本他打算看美人落難再英雄救美,沒想到……他不動聲色地看了夏星曉一眼。
飯局是在三小時后結束的。
夏星曉腳步輕盈地走在最后,看著大家寒暄告別。
看來酒量還是有精進的,常喝常新,她前幾天在文卓的場子吐了,今天還能走直線。
溫瀟瀟站在門口等司機,臨上車前,她攏了攏散落在額前的碎發(fā),拿出手機,特別自然地開口,“時總,認識這么久,還沒加您微信呢�!�
美人撒嬌,別有一番滋味,可惜碰上個不解風情的。
時硯池站在風口里,把煙遞嘴邊,漫不經心地掠了她一眼。
下一秒何煜就調出手機二維碼,雙手奉上,“溫小姐,時總平時不看微信的,您加我吧,有事我一定轉達�!�
溫瀟瀟笑笑,也不在意,操作好了,就上了自己叫的車。
夜風里有些冷,王臺把外套遞給夏星曉。
“風大,別著涼了�!�
她疏離地拒絕,“領導,真的不用了,我這個年紀抗凍。”
王臺短促地笑了聲,“這話聽著有點刺耳�!�
付衛(wèi)東帶著酒后的醉意搭腔,“穿著吧,小夏,你今天級別高,正好跟王臺順路�!�
夏星曉輕哂,“我讓人來接了,不敢耽誤領導休息�!�
付總監(jiān)苦口婆心地勸,“還不知道要等多久呢,你一個女孩子也不安全,跟王臺的車走吧�!�
跟你們走才不安全吧。
她的拳頭在衣擺邊攥了起來,偏過頭不發(fā)一言,就這么冷冷地站在原地。
這是個什么混蛋時代?
混蛋到以為一個酒局就能帶異性回家?
王臺瞇著眼睛,“小夏,你家是不是在中山路,我住在錦南路,離你不遠�!�
心口有一股連日來郁結難舒的氣,她深吸一口氣,準備干脆撕破臉皮算了,一輛黑色賓利緩緩停在了SUNFAY門口。
何煜打開了后座的門,時硯池長腿一邁,撂下一句話,把所有人都炸在了原地。
“夏星曉,上車!”
……
夜里十一點,馬路上車和行人都少了,顯得格外寂寥。
兩側的路燈拉出浩蕩的透視,華美又漫長,一直到天邊的樣子。
沒有花哨的寒暄,沒有十八道彎的話術,一點面子不留地把所有人打一個措手不及。
是時硯池的作風了。
何煜目視前方,偶爾從后視鏡窺探后面的動靜。
那兩人離得老遠,像隔著一個銀河系,都一言不發(fā)地看著窗外。
他折身,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安靜,“夏主播,要不要給你朋友打個電話,告訴她不用來了�!�
夏星曉回他一個禮貌的微笑,一個“好”字還沒出口,話就被人截斷。
“臨陣逃脫不像是你會干的事……”時硯池嘲她。
她喉嚨有點干,被他看到那一幕,其實挺難堪的。
涼涼聲音再次從半米之外傳來,眼神也扎扎實實地落她身上,“這就是你現(xiàn)在過的生活,夏星曉,那你倒是過得好點,被人欺負的這種場面,能不能別讓我看到?”
她簡直被氣笑,“那你倒是少在我面前晃呀!”
“這不是挺能懟人的,剛才怎么啞巴了?”
夏星曉這一瞬間很想哭。
眼淚好奇怪啊,這兩年她跑新聞拉贊助,什么事情沒經歷過?被冷落、被嘲諷,甚至發(fā)生肢體沖突受傷了,她都不會掉眼淚。
可現(xiàn)在,只是聽著他說了幾句話,她的委屈就一股腦地冒了出來。
“時硯池,我們當初沒有好好告別,現(xiàn)在連朋友都做不了嗎?”
車廂昏暗,路燈的光一道一道地從他臉上滑過,他的輪廓在光影交錯中,時而明亮,時而昏暗。
他長長的睫毛下垂,遮住眼底漩渦,聲音倦怠而低冷,“我看起來很缺朋友嗎?”
晦澀的過去被他用云淡風輕的態(tài)度一筆帶過。
夏星曉有一秒的走神,是啊,六年了,他離開那么久,早就有了新的交友圈,哪里需要跟前任做朋友。
兜兜轉轉,他們雖然還是他們,中間卻隔了千山萬水。
她垂下眼瞼,心頭微恙, “我明白了�!�
車里的氣壓很低,劍拔弩張的氛圍在短兵相接后歸于沉寂,何煜大氣不敢喘,悄悄打開了電臺。
毫無防備地,那首她不敢聽的熟悉旋律響起。
忘了從哪一天
我醒來一睜眼
是對你無限的思念
我好想好想好想你
好像知道你此刻在哪里
真的好想好想好想你
等待下一次再遇見你
那是兩人異地時,一起聽著入睡的歌曲,可惜最后一次再遇時,他們分手了。
窗外無雨,心頭早已盤旋出一片朦朧水汽,彼此身上熟悉的味道在空氣里流動,她老老實實地看向窗外,消了消要涌出的淚。
道路寬闊,空空蕩蕩,前路一望無盡。
下車前,夏星曉回視他,“既然做不成朋友,那就別再見面了�!�
然后頭也不回地走了。
車內再次恢復安靜,何煜看著剛收到的微信,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時硯池的神色,“張總問您《財經快行線》那筆贊助費……”
時硯池降下車窗,點了一根煙,手上的煙灰續(xù)得很長,“有關宣傳的工作,讓公關部直接跟營銷部對接。”
他撣了撣手上的煙灰,嗓音在煙酒里滾過一遭,喑啞低沉,“他們不是要參觀MUSE中心嗎?”
第
11
章
黑料照
夏星曉昨晚跟時硯池撂完狠話,又是一夜無眠。
說不難過是假的,心上的缺口在哪,就不斷有相似的人影撞上來,在完整自我之前,很難獲得別的愛。
確實該重新開始了。
耳朵里戴著耳機,她坐在休息室閉目養(yǎng)神,安靜的房間內夾雜著她耳機內漏出來的音樂聲。
困意突然來襲,排山倒海。
拇指大小的化妝刷在蘋果肌上輕柔地點壓,白皙的臉頰染上緋色,化妝師感嘆,“你的皮膚底子真好,唇色也紅潤,怪不得平時都是素顏。”
聲音壓低,“不像那個誰,她素顏見不了人�!�
化妝間永遠是八卦集中地,夏星曉不想對“那個誰”的話題進行擴張,于是生搬硬造地自嘲,“這城市壓根就沒有值得我打扮的人,連擦個口紅都多余了。”
化妝師修容的手沉穩(wěn)有力,“你可別妄自菲薄,我合作過的藝人也不少,見多了明星的素顏,就憑你的條件,去當藝人綽綽有余�!�
“現(xiàn)在問題就卡在沒有才藝這兒了”,夏星曉眼皮始終閉著,聲線好聽,“再說了,就你的化妝技術,什么條件的女藝人在你手里不艷壓群芳�!�
化妝師笑得花枝亂顫,受用得不得了。
輕松的氛圍被疾步如飛的腳步聲打斷,休息室大門被人推開,溫瀟瀟踩著高跟鞋進門,包包從半米外直接甩到梳妝桌上,里面的東西釘釘瑯瑯散落滿桌。
她屁股半坐在桌沿上,視線分分鐘盯夏星曉身上。
“溫姐……”
“琳琳,我和夏星曉有工作要談……”
化妝師被她毫不遮掩地支走了,八卦又要傳出去了。
夏星曉掀起眼皮,耳朵里的音樂已經自動跳到下一首,從化妝鏡的反射中瞟了她一眼,眼皮又再度閉上。
溫瀟瀟氣勢洶洶,“你耍我?”
“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看著我為了贊助費忙得團團轉,你很開心吧,你跟時硯池早就認識了�!�
尾調下挫,是肯定句。
她俯下身子,眼睛擱夏星曉身上,“你知道我最煩你哪一點嗎?”
“裝清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