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看見少年額頭冷汗都冒出來了,徐游啞然失笑,趕緊拉開一旁的抽屜,剝開了一顆糖給江橘白,“馬上就吃飯了,餓了怎么不早說。”
被徐游手指碰過的糖......
不知道是不是江橘白先入為主了,他聞到了福爾馬林和腦花的味道。
吃了糖之后,江橘白跑去洗手間,用手指使勁摳著喉嚨,他拿出來的手指黏上血絲,橘子味的唾液和發(fā)黃的膽汁嘔在了池子里。
他用水沖掉。
接著用水沖洗著手,打了肥皂,用力地揉搓著。
“小白。”
徐欒的聲音出現(xiàn)在洗手間里。
少年肩膀抖了一下,更用力地搓著手指。
徐欒拽著他的手腕,一把把人拉到了身前,壓在懷里。
江橘白手指上全是泡沫,他呆滯地看著鏡子里,以及靠在自己肩膀上臉色青白的惡鬼。
“你不是說那些都是動物標本?”江橘白聲音嘶啞。
徐欒見江橘白冷靜許多后,松開他,彎腰輕柔地給他洗著手,洗完后又用紙巾給他擦干了水珠。
“我不知道有兩張標簽�!�
“你不是......”
“我說過,我不是偵探�!�
這樣的發(fā)現(xiàn),比徐欒更要讓江橘白心底發(fā)寒,他甚至不確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或者,已經發(fā)生了什么。
難怪徐欒讓他離徐游遠一點,即使徐欒也不清楚是為什么。
“那個,是不是徐梅的.......”江橘白被嚇壞了。
徐欒抬眼,“我去嘗一嘗就知道了。”
“?”恐懼和詭異的感覺在徐欒的回答下頃刻散了大半,江橘白惡心得不行,“你有��?”
徐欒沒說話。
眸子黏在江橘白驚惶未定的臉上。
少年長著一張?zhí)觳慌碌夭慌戮髲姷锚q如小牛犢子的臉,哪怕害怕,也繃著表情,絕不癱軟失控。只有從眼睛,才能看出他此時此刻的情緒。
“徐欒,”江橘白的眼睛濕潤,語氣里難得出現(xiàn)了一回隱隱的依賴意味,“我怕。”
將要天塌地陷了,少年異常清醒地知道誰才是他的避難所。
可眼前的惡鬼卻越發(fā)貪婪地注視著他,這像是一個信號,一個允許惡鬼攻城掠地的信號。
少年脆弱的樣子,除了引起惡鬼的保護欲,更多的是破壞欲、占有欲、愛欲。
徐欒漆黑幽深的眸子繞著一圈猩紅,他手指順著江橘白的脖子摸上去,拽住了少年腦后的幾縷頭發(fā),輕輕往下拽了拽。
少年白皙柔軟的脖頸露出來,沒反應過來的狀態(tài)使他嘴唇微張。
徐欒低頭吻下去,冰涼地舌頭探進江橘白溫熱微甜的口腔。
江橘白被親得腦子越發(fā)昏昏沉沉,他頭一回忘記了掙扎,也懶得掙扎。
雖然徐欒的懷里涼得像冰窖,可至少壞得坦蕩,惡心得直白。
直到,少年齒間溢出一聲低吟。
兩人身軀皆是一滯,鬼祟的瞳孔被染成血紅。
江橘白的耳根紅成了同色,他退后,貼著墻,蹙眉,先發(fā)制鬼,“你叫什么叫?”
作者有話要說:
好好好,都是你死鬼老公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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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臟東西們
門外響起敲門聲,江明明的聲音傳進洗手間,“開飯了開飯了�!�
江橘白推開徐欒,彎腰用冷水洗了把臉。
江明明給他留了位置,連碗筷都放好了。
1班與其他班的十來個同學楚河漢界涇渭分明,雖然都笑著鬧著,但就是不坐在一塊兒。
“你要吃什么?”江明明很貼心。
江橘白是餓了,但沒餓到犯低血糖的地步,而且,他現(xiàn)在一點胃口都沒有。
他手里拿著一塊外面店里買的米糕,慢慢吞吞得吃,也只是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是在吃東西。
江橘白看著鍋里不停翻滾撲騰的紅油,想起陳白水再三提醒過,和徐游保持距離。
他當時不明其由。
如今明白了。
可也不是特別清楚。
標本瓶里的標本難道真的是人腦?江橘白忍不住扭頭往書房的方向看了一眼。
一顆顆大小不一如同干豆腐塊一樣的標本在沒倒?jié)M的液體中浮浮沉沉。
除了唐梅,其他的標本,也會貼著兩張不同的標簽嗎?
少年明顯在走神,并且根本沒怎么吃東西,江明明埋頭猛吃根本沒注意到,反而是坐在隔壁桌子的徐文星好奇地看向他。
“剛剛徐老師催我們快點,說你餓得低血糖都犯了,我怎么感覺你這不太像餓了的樣子啊?”
江橘白咽下米糕,“餓過了�!�
桌子對面,一個男生端起了一個不銹鋼菜盤,里邊一張生菜葉,菜葉上面放著一個比標本新鮮數(shù)百倍的腦花,跟嫩豆腐一樣搖搖晃晃,包裹著它的血管仿佛一張密匝的網。
男生直接把整個腦花都倒進了鍋里,翻滾的紅油平靜下來,鍋底悶聲沸騰,過了會兒,它才重新滾開。
新鮮的腦花在十來分鐘后才飄了起來,在湯面上滾動搖晃。
江橘白看得一陣反胃,連筷子都無法朝鍋里伸。
“你吃腦花嗎?”江明明還特意問了句。
“我不吃�!本褪菦]有標本這一出意外,江橘白也不吃腦花。
“我也不吃,”江明明覺得自己跟江橘白還是有一些共同之處的,“他們說腦花的口感像加硬版的豆腐,但是看著很惡心,對不對?”
“你怎么其他的也不吃?”
江橘白把筷子架在碗上,“我又不是特別喜歡吃火鍋�!�
徐游倒是什么都看明白了,他從冰箱里拿了兩瓶可樂放到江橘白面前,“你剛剛要是不去盯著那些標本看,哪至于吃不下飯?”
“徐老師好偏心哦,我們怎么沒有可樂?”徐游的可樂剛一放下,對面就傳來不滿的聲音。
對面話都還沒說完,最后一個字的尾音還飄在半空中,江橘白就將可樂朝他懟過去,“給你�!�
“......”
男生訕訕地接走了江橘白手中的可樂,徐游的視線笑著落在江橘白的臉上,抬手揉了揉江橘白柔軟蓬松的頭發(fā),“吃火鍋沒胃口,我去給你煮碗面?”
老師的手掌溫柔寬厚,不管是落在哪個學生的頭上,都會讓人感到受寵若驚。
可一股涼意卻從江橘白的腳底竄到了頭頂。
“謝謝老師,我就是餓過了,現(xiàn)在不怎么想吃了�!苯侔着Ρ3肿约浩綍r高冷不近人情的面孔。
偽裝者其實挺難做的。
心底藏有秘密時,哪怕這個秘密不為任何人所知,也依舊令人產生全世界的人都要來刨開自己肚皮挖掘的危機感。
徐游蹙起眉毛,“下次飯前別看這些東西了�!�
“嗯�!币矝]有下次了。
江橘白在思考自己要不要報警。
可他沒有把握那些標本里面是人的......
如果不是的話,那他在鎮(zhèn)里高中估計待不下去了。
江橘白想起徐欒說的話,要不,讓徐欒真去吃一口品一品?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就被江橘白自己給按下去了。
徐欒沒有素質,吃完后會親人。
晚自習七點半才上,大家都不急不忙地邊吃邊玩游戲江橘白只寥寥吃了幾口,便說不舒服想要先回學校。
看著立馬要站起來跟上的江明明,江橘白走得飛快,“你繼續(xù)吃,不用管我,我叫個摩托車直接回學校了�!�
少年在徐游若有所思的目光里離開。
他走后,徐游以同樣一種若有所思的目光,回頭看進書房。
-
江橘白站在去陳白水家里的電梯當中,電梯門中間兩道玻璃,映出他的一部分臉,他的臉慘白,哪怕穿著厚厚的羽絨服,看起來也還是好像冷透了。
他站在陳白水家的門前,躊躇不決大半天。
耳邊咔噠響了一聲。
面前的門忽然被推開,是陳白水牽著女兒正打算出門,他被門口少年嚇了一大跳,連連后退,捂著胸口,"老天老天老天,你這是干什么?!"
陳白水女兒也很配合,捂住嘴,“老天老天老天~”
江橘白面露難色,“我有事想問你�!�
“?”
“你什么態(tài)度?”
陳白水拉著女兒又進了屋,江橘白跟在他身后,他以為江橘白是從學校來的,看樣子是冷到了,拎著水壺就燒上了水。
“說吧,問什么?”陳白水以為江橘白是要問什么題目,把頭左一偏右一偏,“空手來的?”
“要送禮?”
“胡說,我難道是這個意思?”
江橘白坐下來,扯了扯衣服。
看見少年扭捏著不知如何是好的樣子,陳白水摸摸腦袋,“你到底什么事兒?”
“是,”江橘白低聲道,“徐游。”
陳白水本來還玩笑著的神情慢慢變了,變得復雜,他斂起表情后,瞬間不再親和,"他的事情,你來問我,我能知道?"
“要是能問徐游我就問徐游了,”江橘白說,“陳老師,你為什么不喜歡徐游?”
“準備考警官學校��?”陳白水似笑非笑。
江橘白頓了幾秒鐘,“徐游是不是熱衷于收集腦部標本?”
這回,陳白水臉上的似笑非笑都消失了。
他眼底浮上一抹疑惑,更多的是不悅的厲色,“誰讓你打聽這些事情的?你現(xiàn)在的主要任務是學習......”
江橘白打斷了陳白水,"徐游請?zhí)赜柊嗟膶W生去他家吃火鍋,我也去了,徐游的書房里有很多......標本。"他不知道該怎么描述那些標本,是動物的,還是人的。
陳白水坐在椅子里,他兩只手交疊在肚子上,十根手指不停敲打著手背。
他待學生一直和藹友好,臉上從未展露過苦色。
“我跟徐游都是在徐家鎮(zhèn)長大的,”陳白水吐出一口氣,“他跟我,還有你師母,我們是發(fā)小,徐游從小就比其他的人要聰明機靈,想法多,他在我們三個人里面一直都是成績最好的那一個。不管做任何事情,他都擔任著當之無愧的領導者的角色�!�
“高中的時候,徐游開始沉迷生物和化學,后來我們一起上了大學,我跟他一個宿舍,從這時候起,徐游開始有了走火入魔的趨勢�!�
“他經常把一些流浪貓狗帶到宿舍,他的桌子上出現(xiàn)越來越多的標本,一開始他只是動物組織骨骼之類的感興趣,把一些經過處理的骨架當成裝飾物,后來他可能是覺得沒意思了,又玩弄起了內臟、血管,然后是心臟,最后是大腦。”
“我跟你師母并不贊同他使用研究的借口大肆殺害動物,因為為了收集不同的樣本數(shù)據,有些動物被他活剖后,還要被強迫保持清醒和身體活性�!�
“后來他被隔壁宿舍的同學舉報了,他認為是我和你師母做的,我們開誠布公地談了一次話,”陳白水無奈道,“其實在這之前,我和你師母已經找他談過很多次,研究可以,但不能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更不能是為了觀賞,更更不能為了創(chuàng)造比人類更具智慧的生物而盲目地視生命為無物,只是每次他都聽不進去�!�
“之后我們漸行漸遠�!�
江橘白往前挪了挪,“陳老師,你回徐家鎮(zhèn)應該不全是為了教育事業(yè)。”
陳白水盯著少年那張稚氣的臉看了半晌,“你還真挺聰明�!�
“徐游心術不正,我不放心�!标惏姿f道。
“所以我一直讓你離他遠一些,因為在他的眼里,除了他自己,其他的人或者動物,都是數(shù)據,樣本,”陳白水眼底流出絲絲冷意,“他大學最瘋地時候甚至想讓你師母獻身于他的研究。你可能不知道,你師母名下有三四個專利,她很聰明。”
聰明這個詞在江橘白的耳邊實在是出現(xiàn)在太多次了。
“不過......他這些年好像沒什么問題?我向陳芳國打聽過,徐游自回到徐家鎮(zhèn)一直在踏踏實實的教書,沒有過奇怪的行徑�!标惏姿苫蟮孛X袋,“至于你說的他書房里的標本,可能是他以前......”
“標本瓶貼著兩個標簽,一個是動物名,一個是人名,叫徐梅�!苯侔滓还淖鳉獍牙_著自己的地方說出了口。
徐梅......
“三年前那個徐梅?”
“我不知道�!�
陳白水慢悠悠的神態(tài)肉眼可見地凝固了起來。
他猛地起身,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扯了外套就往外門外沖,“我倒要去看看他到底又在搞什么名堂!”
江橘白早就提前有了心理準備,他擋住陳白水的去路,“你去了怎么和他說?說懷疑他的標本是鎮(zhèn)高中的學生,你沒有證據。”
陳白水捂著胸口,氣得不行,"報警不就有了!"
只是等他把手機掏出來后,他又莫名停下了。
“算了,晚上我去問問他再說�!彼聪蚪侔祝澳憔蛣e管了,這件事情交給我處理。”
“陳丫,去,送哥哥下樓�!�
江橘白幾乎是被硬拽著走的,陳白水明顯不希望他攪進這趟水里。
要是現(xiàn)在報警,他就是唯一的證人,就像前幾個月......他將要面臨派出所沒完沒了的傳喚,陳白水估計是怕影響他的學習,所以全攬在了自己身上。
“早點回學校,別閑逛,特訓班結束起碼也得上個年級前兩百了�!标惏姿戳穗娞�,把江橘白推進去。
江橘白轉身,“用不著你操心,開學我就能在年級前五十�!�
“......驕兵必敗�!�
江橘白下了樓,不遠處人造水塘波光粼粼,起伏的石塊上面長滿青苔。
一道頎長的暗影站在岸邊,背對著他。
少年視而不見,轉身,輕手輕腳打算從另一道門離開。
那道暗影出現(xiàn)在了江橘白的眼前。
!
“是人腦�!毙鞕鑿堥_殷紅的唇,輕聲道。
江橘白腦子里嗡地一聲,徹底宕機。
-
“停�!鄙倌昱牧讼履ν熊囁緳C的肩膀。
司機:“不,我不要�!�
“你不知道這段路鬧鬼?你要下車你自己想辦法,反正我是不會停車的。”司機換了檔,加速。
公路兩側荒無人煙,密林加深了夜色的厚重感,前路像一條沒有盡頭的黑色甬道。
風如同刀片一樣將少年和司機刮成絲絲縷縷的布條,接著從他們的身體縫隙中穿過,冷得衣服都黏在了皮上。
車速其實并不快,一是因為上坡路,二是載客的摩托車普遍騎不快。
江橘白估計著一個大概的位置,在摩托車路過彎道時,他一咬牙,直接從車上跳了下去。
“嘿你個......”司機被突然跳車的少年嚇了一跳,正打算把車停下,就見著一道渾身鮮血的白影從身邊飄過,出現(xiàn)在了趴倒在田地里的少年腦袋邊上。
司機根本不敢停留,把車速調到最快,車燈很快就消失了。
江橘白是從徐欒懷里爬起來的,他沒摔疼,半點都沒有。
他撐著地面起來,還半跪在地上。
滴答。
滴答。
像是水一樣,溫熱的液體滴在少年的手背上。
江橘白身形一晃,用一只手的指腹在手背上抹了一道,深紅色的液體被抹開了變成了一整片鮮艷的紅。
是血。
一張泛黃的照片送到了江橘白眼前,“這是我的女兒,請問你見過嗎?”
江橘白推開她的照片,“問你件事兒�!�
“......”
她脖子上巨大的豁口往外汨汨冒著血,她臉上的組織似乎被打散又重組,眼睛沒有在一條水平線上,兩個黑漆漆的大洞一個在眉毛的位置,一個在臉頰的位置。
她低頭看著少年,愣了愣,又把照片遞了過去,“請問......”
“我找你有事�!苯侔自俅瓮崎_。
女鬼愣了很久,她衣服忽然極速變紅,腥氣濃烈刺鼻,她忽然將臉貼近了江橘白的臉,陰惻惻的眼睛注視著江橘白,似乎在思考著用什么方式殺死對方比較好。
然而,下一秒,她忽然站直了身體。
臉上的陰森褪去,就連脖子也不再冒血,她捋了捋頭發(fā),“你問吧。”
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江橘白身后的徐欒拍了拍江橘白的頭,“起來�!�
江橘白站了起來,看了看四周,冷得驚人,他隨便找了塊石頭坐下來,把羽絨服的拉鏈拉到最上面,藏住小半張臉,“你女兒叫徐梅?”
女鬼點點頭。
她覺得這個少年身上的味道好香,好香好香。
好想吃掉。
“你幾個女兒?”
“一個啊。”
要是他旁邊沒有那只厲鬼就好了。
“徐蘭徐竹徐菊你不認識?”
“這三個名字讓我感到不開心�!彼劬ψ兊眯杉t,她也不知是何原因。
"徐游,你認識嗎?"江橘白打了個噴嚏。
香死了香死了。
好想吃好想吃。
徐游?
徐夢雙愣了愣,“有點印象,他好像是我男朋友�!�
江橘白目光一凝,“為什么那三個名字讓你不開心?”
“她們不是我的女兒,我的女兒只有徐梅�!毙靿綦p答非所問。
江橘白瞇起眼睛。
他剛剛明明問的是“為什么那三個名字讓你不開心”,而不是“她們是不是你的女兒”。
女鬼儼然已經忘記了自己為什么每天在這里游蕩的初衷,她垂涎地盯著眼前的少年,可卻因為對方身后比她強大數(shù)倍的怨鬼而不敢向前半步。
江橘白垂眸沉思著,看著流淌到腳下的血液。
徐夢雙明顯不記得除了徐梅以外的三人是誰,照片中也只有徐梅一人,但是除了徐夢雙以外的所有人,卻都在說著徐夢雙有的是四胞胎女兒,而不是一個女兒。
徐夢雙又說徐游是她曾經的男朋友,
“你結婚了嗎?”江橘白忽然問。
徐夢雙小心地往前挪了一指,“我哪兒知道。”
"......"
當她再次試圖往前挪時,一只手突然就直接搗進了她脖子的豁口里面,鮮血濺上她的下頜,也濺上了江橘白的臉。
她的身體在一寸寸變得干癟,像氣球忽然泄了氣。
徐欒在進食,她成了食物。
江橘白忙抬眼,“先別吃,把她留著�!�
他其實沒指望徐欒能聽自己的,只是抱了一點微渺的期望。
所以在看見徐欒抽出血淋淋的手時,他的心情變得說不出來的怪異和不自在。
徐夢雙癱軟在田地里,她喘著粗氣,抓著那張照片,搭在了江橘白的膝蓋上。
“你要是知道她在哪兒,幫我找到她�!�
還是好想吃,怎么辦......
-
江橘白步行了快四十分鐘才走回學校,他在教學樓旁邊的水池洗了臉,涼水沖在臉上,他冷得不停打寒噤,打噴嚏。
他回到1班教室時,發(fā)現(xiàn)江明明在教室里。
江明明一回頭,"欸!你不是在我們前面走嗎?"
江橘白從講臺上過去,到桌子邊上坐下時,理由已經找好了,“頭暈,在外面走了走�!�
江明明卻忽的把眉頭皺了起來,“你身上怎么臭臭的?”
江橘白抬起手臂,果然聞見了自己身上一股爛肉味兒,估計是在女鬼那兒沾染上的。
“那我回宿舍洗個澡,你跟徐文星說一聲,晚自習我不上了。”
在江明明震驚的目光下,江橘白直接又走出了教室。
他外套口袋里還裝著女鬼給他的照片。
宿舍樓的值班老師打著哈欠來給江橘白開了門。
他現(xiàn)在還住在末班的宿舍,末班沒一個人報名特訓班,放了寒假,整個宿舍就只有江橘白一個人住。
江橘白把外套脫下來揉了揉就塞進了口袋里,宿舍沒配洗衣機,夏天的衣服他還能自己搓兩把晾起來,冬天的就別想了,只能帶回家,交給家里的洗衣機。
整棟宿舍樓除了江橘白和值班老師以外,再沒有其他人。
花灑一擰開,水花四濺的響聲整層樓都清晰可聽。
江橘白低著頭,他頭發(fā)上不知道有多臟,清澈的熱水途徑發(fā)梢,流淌到腳下時便就泛著淡淡的紅色。
水花將視線渲染得朦朧,宛若被打碎的夢幻夢境。
一大片紅色闖入。
江橘白嚇得直接往后一退,他裸著后背撞在隔間的瓷磚上。
看著穿戴整齊的徐欒站在眼前,正用熱手搓洗著手上的鮮血。
江橘白心臟砰砰跳。
他每回都能被徐欒的出其不意給嚇到。
裝什么。
鬼又不是人,根本用不著清洗。
江橘白吐槽完,才發(fā)現(xiàn)徐欒看似是低著頭在洗手,他的臉也確實是朝下的,可他的眼睛確實在向上看,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江橘白這才反應過來。
自己在洗澡。
沒穿衣服。
他頭皮一麻,心跳幾乎都要停了。
徐欒攔住他的去路,往前走了一步,熱水同樣也從他的頭頂澆淋下來。
鬼祟的臉像是在熱水下融化了,看不清五官。
江橘白好像被人從身后搡了一把,他撞在了徐欒的身上。
熱水和鬼祟冰涼的唇舌一齊擠進少年的口里。
被吮吸的水聲幾乎大過了花灑往下澆淋的水聲。
可能沒有,但是在江橘白聽著卻是如此。
徐欒理所當然地吻著他,舌尖貼著江橘白的舌面輕柔地摩挲,下探。
被熱水澆淋這么久,徐欒的身體也沒有變得有半點暖和,當對方的手指順著腰際往下時,江橘白往后瑟縮。
少年目光中流露出恐懼。
徐欒停下吻他,目光赫然猩紅。
“上面,還是下面,你總得選一個�!�
江橘白濕漉漉的睫毛往下?lián)淞艘幌拢瑩P起來,他臉色煞白,耳朵的紅還未褪去。
上面啊,誰會選下面。
徐欒塞了兩根手指進江橘白的嘴里,他另一只手抓住了江橘白后腦勺的頭發(fā),柔軟濕潤的發(fā)絲襯得他的手指越發(fā)慘白可怖,即使沒有任何的鮮艷之色,也總令人嗅聞到一股森冷的死氣。
少年脖子被迫弓起,他眼角泛開紅色,淚水與流水混在了一起。
江橘白舌根發(fā)麻,腮幫子發(fā)酸,看著徐欒模糊不清的臉卻清晰得像印在腦海里的猶如黑洞般的眼睛。
徐欒貼著少年的耳畔,慢條斯理地說起話來。
“我討厭那些臟東西貪婪地看著你,它們明知道你是我的�!�
“我想將你撕碎,咬碎,我想咀嚼你,把你連肉帶骨咽進肚子里�!�
在徐欒的手里,江橘白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只玩偶或者娃娃,任他玩弄。
但還好,還在可以接受的范圍內。
徐欒用毛巾溫柔細致地給江橘白擦干了身上的水珠,給他套上干凈的衣服。
江橘白比前段時間又瘦了點兒,腳踝不堪一握。
提起褲子時,徐欒眨了下眼睛,忍不住湊上去親了一口。
江橘白完全沒有心里準備,他嚇得腳下一滑,手忙腳亂中,撲在了徐欒身上,他幾乎是跨坐在了徐欒的脖子上,距離徐欒的臉不到半寸的距離。
少年面紅耳赤,手腳并用爬起來。
他把穿過的臟衣服往徐欒身上丟,“洗了�!�
除了占空間的棉襖,毛衣和褲子其他的都穿來了,徐欒一件一件地拾起來。
在他拎起最后一件時,江橘白一個箭步沖過去,語氣漠然:“這個我自己洗。”
作者有話要說:
有什么嘛,就讓死鬼老公洗嘛,他開心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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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xp我最多只能接受受被攻手指c嘴巴,不能接受真口,接受不了一點。從我還是個黃皮白心小女孩的時候我就接受不了,到現(xiàn)在黃皮黃心我依然初衷不改T-T
第48章
生病
水聲嘩啦啦的,流個不停。
值班老師在走廊上跺了跺腳,聲控燈亮起,黃瑩瑩的光,卻透露出一絲慘烈的白。
“誰用了水不關水龍頭......”值班老師走到浴室門口,以為有人在里邊洗澡。
然而里邊靜悄悄的,之前茫茫熱霧早已經散去,只剩地面水光像碎掉的一塊塊鏡子,將手電的光又折射回值班老師的眼底。
一臉疑惑的值班老師走到水龍頭邊上,伸手將水關了。
他目光一瞥,望見池子里還立著一只塑料桶,桶里泡著幾件衣裳,肥皂泡沫堆在池子末端的排水口。
這下,值班老師更是斷定有人用了水忘關。
“太浪費了!”他說。
他關了水龍頭,往回重新走上走廊,一邊走一邊說現(xiàn)在的學生沒半點節(jié)約意識,不像他們那時候......
老師的身影在下樓梯的轉角消失。
浴室外的水龍頭又無聲啟開,池子里水花四濺,白色的肥皂泡沫順著池底往排水口淌,洗刷衣服的聲音與水聲混合在一起,儼然是有人深更半夜還在洗衣服。
只是一眼望過去,只望得見噴濺的水花,望不見人影罷了。
江橘白躺在被子里睡得正熟,鼻息間鉆進一股皂莢的味道,他費力地抬起眼皮,走廊外面的聲控燈是亮著的,滴滴答答的水珠從上方晾衣桿上剛掛上去的衣服衣擺處往下落。
洗完了?
一條冰涼的舌頭沿著少年裸露在外的后頸往上舔舐。
江橘白立刻就從半夢半醒的狀態(tài)變?yōu)橥耆逍眩藗身,對上黑暗中那雙猩紅冰冷的眼睛。
“好累�!惫硭畹暮韲抵邪l(fā)出一聲嘆息。
“你親一下我。”對方說道。
江橘白充耳不聞,閉上眼睛。
徐欒等待了一會兒,遲遲沒有等到江橘白主動,他毫無溫度的手掌貼在江橘白的后腦勺溫柔地揉了揉。
他低頭吻上江橘白的唇角,舌尖探進去。
江橘白聞見對方身上冰涼的氣息,每回被對方堵住嘴唇,那股涼意也會隨之而來,同時堵住人的鼻息,令人仿若置身一口不見天日的井底,空氣稀薄,被周圍的黑暗吞噬殆盡。
少年不掙扎,徐欒遲早會停下來。
要是掙扎,反而會引得對方越發(fā)興奮,甚至玩出花樣來。
徐欒一下一下親著江橘白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