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寧禎剛接手內(nèi)宅的庶務,一下午把庫房的賬目翻了一遍,理出一點頭緒。
她待要喝口茶休息片刻,電話響起。
“寧禎,我是柏升�!彪娫捓镎f,“我和長�!�
電話外,隱約有人說“給我”。
程柏升在電話里道:“長裕親口和你說�!�
寧禎不明所以。
盛長裕的聲音,很快在電話里響起:“寧禎。”
寧禎不由站直:“在,督軍�!�
“明日施家的滿月酒,我沒空去,馬上要和柏升出門。你要是不想去就不去�!笔㈤L裕道。
寧禎:“姆媽說了要去�!�
“那你當心些�!笔㈤L裕道,“滿月禮督軍府會送,你不需要特意準備,跟著姆媽去就行�!�
寧禎道好。
她掛了電話,心里不由想:“出了什么急事?”
“會不會打仗?”
早知道問一句好了。
又覺得還是不問比較妥。
他說比較緊急,應該算是軍政大事,寧禎問了就是惹嫌疑。
半下午的時候,督軍府的副官送了禮物過來,叫寧禎明日帶去施家,是督軍和夫人所贈。
寧禎沒動那個禮物。
翌日中午正席,寧禎和老夫人到了十一點才出門。
婆媳倆同乘一車,寧禎把禮物放在汽車后備箱。
“姆媽,我想和您商量一件事。”路上,寧禎語氣緩慢。
老夫人:“你說。”
“二姨太繁繁,她性格灑脫散漫,又太得寵,行事不免乖張任性。老宅雖然門風開化,到底是大戶門第,繁繁如此放肆行徑,格格不入。往后她登門,若沒重要事,我想叫門房上攔一攔。”寧禎說。
老夫人:“恐怕督軍會不高興。”
“我剛管門房,新官上任三把火,我想立這個規(guī)矩。繁繁要么搬到老宅住,要么往后別想輕易進門。”寧禎說。
老夫人轉(zhuǎn)頭看向她:“萬萬不可叫她搬過來。祖宗顏面都丟光了�!�
“姆媽放心,她也不愿意來�!睂幍澱f。
外面小公館自由自在,達官貴人家里叫她“二夫人”,她何等體面風光,豈會到老宅來住?
一旦進來,老夫人、寧禎都壓在上頭;一家子人,是非口舌又很多,繁繁哪里受得了?
“……你愿意這么安排,我不反對。只是過后別說我拿你當槍使�!崩戏蛉说�。
老夫人當然不想繁繁來,看她各種不順眼。
只是她提過一次,盛長裕大發(fā)脾氣,說繁繁是他的人,可以隨意進出。
老夫人沒和他爭。
寧禎:“姆媽,當家的人如果不能替您分憂,白得您的器重。”
言外之意,我不當槍,我憑什么得到管家的權力?
老夫人難得真誠,淡淡笑了笑:“你是個聰明孩子�!�
又道,“督軍那里,你提前說一聲,免得他怪你。督軍脾氣壞得很,他又很寵繁繁�!�
“好,我會提前告訴督軍,再做安排�!睂幍澋�。
她只是和老夫人商量,也不是今日就要定下此事。
盛家老宅和施家隔得不遠,寧禎婆媳這么一段簡單的對話結(jié)束,車子就到了。
大門口特意留了位置,專門供盛家的汽車�?�。
施總長和夫人、大少爺在門口迎接。
寧禎讓副官把禮物送上,走在老夫人身邊。
老夫人衣著華貴又端肅,笑容溫婉對大少爺說:“看著你長大的,如今也是做父親的人了。我來沾沾喜氣�!�
施家眾人客氣又恭敬,簇擁寧禎婆媳倆進門。
一進宴會大廳,寧禎和老夫人就瞧見了繁繁。
宴會大廳燒了暖爐,溫暖如春,二姨太繁繁脫了外面風氅,穿一件大紅色繡金線牡丹的旗袍。
“她好愛大紅色配金線。”
寧禎見繁繁幾次,她衣著總是如此張揚而明媚。
繁繁生得好,妝容精致,一襲華貴衣衫襯托得她珠光寶氣,走到哪里都是引人注目。
老夫人的臉,微微一沉。
繁繁上前,恭敬叫了聲老夫人。
“去坐席吧,我跟前不用你伺候。”老夫人說著,已經(jīng)緩和了神色。
繁繁得督軍器重,老夫人自然不會在公開場合給她難堪。
不能打督軍的臉。
“是�!狈狈惫郧赏撕�。
老夫人臉色稍霽。
繁繁退到旁邊,特意看寧禎,對她點頭微笑,十分諂媚。
寧禎不明所以。
“……督軍沒跟她一起來,她的炫耀失敗,怎么她還挺高興的?”
寧禎心中起了戒備。
中途,不少闊太太過來和老夫人寒暄,寧禎被擠到了旁邊。
她安靜不出風頭。
老夫人也不會提攜她,沒人提起寧禎,她也沒特意叫寧禎到跟前。
這時,繁繁便到了寧禎身邊:“夫人,您冷了吧?這個給您�!�
第082章
提前防備
繁繁給了寧禎一個小小暖手爐。
寧禎對她如此善意,很是費解。
在外面場合,繁繁應該力壓寧禎來拔高自己,突顯地位。
“我不冷。你自己捧著吧,你這樣單薄�!睂幍澬Φ�。
繁繁:“我特意給夫人準備的。我進來好一會兒了,現(xiàn)在不冷。夫人您剛從外面來,暖暖手�!�
寧禎接了。
繁繁便問:“督軍沒來嗎?”
“督軍有事�!睂幍澋�。
繁繁笑了笑:“督軍總是很忙的,這個大家都知道�!�
狐貍尾巴快要藏不住。
一聽說督軍不來,繁繁幾乎要嘚瑟得眉目飛舞。
看看,什么正室夫人,到底不如她!
“我還是蠻喜歡督軍忙一些。以前督軍不忙,每日都在別館,我伺候得可累了�!狈狈庇值馈�
還說,“只要督軍在家,我的別館守衛(wèi)森嚴。夫人您不知道,前后崗哨無數(shù),進出麻煩死了�!�
寧禎微微笑了笑:“我知道啊,我娘家也是崗哨無數(shù)。我從小習慣了。你再服侍幾年,也會慢慢習慣的�!�
繁繁一怔。
她心里恨極,一股子怒意蓬勃而發(fā),又被她強自忍住。
沒關系,鹿死誰手還不知道。
她繁繁不是徐芳渡,沒那么愚蠢。寧禎一個閨閣千金,哪里斗得贏堂子出身的繁繁?
“夫人說得是�!狈狈毙Φ溃秩タ磳幍澋亩亲�,“夫人也在督軍府伺候了幾日,可有了喜訊?”
寧禎:“督軍有你伺候就夠了�!�
她捧著那手爐,感覺不太暖,始終溫溫的。
繁繁:“夫人,您……”
“夫人�!鄙砗笥信尚χ蛘泻簟�
寧禎回頭,看到了楚靜月。
她隨她母親來喝喜酒。
楚家不算豪富,不過在蘇城住了兩百年,人脈廣,軍政商三界都有點小門路。
楚靜月二十歲了,議親最好的年紀,她家里有點著急,一旦有了應酬就帶著她出來走動。
“你也來了?”寧禎很開心,和楚靜月走開幾步。
兩人趁機走到了宴會大廳的角落。
“……上次你送我的香囊,被弄臟了。你家里還有嗎?”寧禎頗為不好意思。
“我?guī)Я�,在我手袋里,去拿給你�!背o月笑道。
寧禎道謝。
手袋和大衣交給了傭人,拿去衣帽間了。
楚靜月找施家的傭人,寧禎便說跟她一塊兒去。
兩個人出了宴會大廳,到了旁邊的休息間。
休息間無人,兩人小坐,楚靜月去翻包拿香囊,寧禎則開始拆繁繁送給她的小手爐。
這個小手爐挺別致,底下有個空的圓孔。
一般人不會把小手爐翻過來,故而瞧不見。
“拆它做什么?等會兒一身灰�!背o月笑道。
寧禎:“不知這里面有什么玄機,我好奇�!�
小手爐不難拆。
只是拆開后,把楚靜月嚇得三魂七魄丟了一半,臉都白了。
往后退了好幾步,楚靜月聲音微微顫了顫:“我看不得這個……”
寧禎急忙蓋好小手爐:“沒事沒事,別怕�!�
楚靜月:“對不起寧禎,我失態(tài)了。我就是怕這東西,我的心亂跳。”
寧禎拔了頭上朱釵。
她這個朱釵,釵頭圓潤,是套了一層外殼。將它扯開,里面是一個鋒利的小尖刺。
寧禎將它刺入小手爐。
一連刺了三下。
重新蓋好小手爐,將它放在旁邊桌上,寧禎若無其事對楚靜月道:“香囊找到了嗎?”
楚靜月:“……”
你為何如此云淡風輕?
你怕一下啊,免得我看上去太柔弱了。
兩人從休息間出來,寧禎腰上掛著香囊,手里捧著小手爐,楚靜月恨不能離她八丈遠。
寧禎回到老夫人身邊時,聽到有位闊太太問:“阿渡沒來嗎?”
寧禎看了眼這位太太。
毋庸置疑,這位太太不喜歡寧禎,當眾挑釁。
“她這幾日不太舒服�!崩戏蛉苏f。
闊太太詫異:“怎么了?是不是之前流產(chǎn),落下了病根?”
老夫人一時不知怎么回答。
說“是”不對,說“不是”更加不對。
她對徐芳渡仍有感情,將來還是要用這個人,不能一棍子打死。
“老夫人,我家里有一味補藥,可以送給三姨太。小產(chǎn)落下的病根,最容易復發(fā)。”另一位太太諂媚說。
老夫人看向?qū)幍潯?br />
寧禎沒有幸災樂禍,而是幫襯老夫人解圍:“姆媽珍藏的各種補藥,都送給了三姨太。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得慢慢養(yǎng)。我姆媽心里著急,諸位太太都是好心,可姆媽聽了更擔憂�!�
眾人應和著。
主動提起徐芳渡的那位太太,特意看了眼寧禎。
寧禎確定,她不是軍中高官家的夫人。軍中那些官太太,寧禎都見過的。
這位有點眼熟,又想不起哪里見過。
“這位是舅母。”老夫人終于說。
原來是周家的太太,老夫人的弟媳婦。
“舅母,是我眼拙,沒認出來�!睂幍澋�。
周太太:“你架子大,平時不敢請動你�!�
寧禎:“……”
她記性挺好。
這些日子遞給她的請柬,她都看過,確定沒有周家。
她沒拒絕過周家的邀請,周太太這是發(fā)哪門子的邪火?
寧家可能無意中得罪過周家。
“她如今幫襯我管家,忙得很,小事不必麻煩她�!崩戏蛉说馈�
便在此時,施家抱了孩子出來。
滿月酒的時候,會把孩子抱出來給親朋看看。
宴會大廳男男女女上百人,施太太先抱給老夫人這邊。
寧禎湊上前。
她的小手爐放在旁邊。
二姨太繁繁不知何時擠了過來。旁人不敢推搡她,退讓三分。
“夫人,您的小手爐�!狈狈辈挥煞终f,塞到了寧禎手里。
不給寧禎拒絕的機會。
方才有人瞧見寧禎捧著這個小手爐,繁繁此舉,像是有點生硬的討好。
寧禎一時沒地方放,只得捧著。
滿月的小嬰兒,剛剛睡飽,一雙烏潤的眸,白皙的小臉,十分可愛。
老夫人看得心都軟了,眼神不由溫柔:“長得真喜人�!�
“有福氣的,將來為官做宰�!迸赃呌腥伺鯃�。
“眼睛像總長的。像祖父,有飯吃,這孩子命好。”
七嘴八舌中,倏然有什么哨聲,尖銳刺耳。
軟糯可愛的小嬰兒,原本安靜躺在施太太的臂彎,突然被哨聲驚動,鼻子皺成了一團。
他咧開嘴,大哭起來。
嬰兒的哭聲特別洪亮,震動了整個宴會大廳。
施太太急忙哄孩子,有人卻看向哨聲的來源。
是二姨太繁繁。
第083章
寧禎打人
施家的宴會,繁繁丟盡了臉。
她好好的吹個口哨。
不少人瞧見了,她帶著一根很特殊的哨子,剛吹完放手心里。
孩子大哭。
老夫人心情不太好,當即問她:“是你嗎?手打開我看看�!�
繁繁很尷尬:“老夫人……”
“我看看!”老夫人提高聲音。
繁繁只得打開掌心。
特殊的哨子,細長,很不好吹。
眾賓客:“……”
嬰兒大哭不止,怎么也哄不好,施太太只得抱下去。
施總長和他兒子向賓客們賠禮。
老夫人沒有繼續(xù)刁難繁繁,而賓客們低聲議論起來。
“你先回去吧�!崩戏蛉死涞瓕Ψ狈闭f,“往后督軍不來,你也不必來。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繁繁面頰羞得通紅。
她是小妾,如果她和寧禎杠上,勉強可以叫“妻妾爭風吃醋”。
在這個年代,很多軍閥的妻妾不分,都叫“太太”,和正室夫人吃個醋,不算什么大事。
不是前朝了。
可哪怕時代在變,繁繁都沒資格忤逆老夫人。
她每次去老宅找茬,也只敢拿徐芳渡做筏子。
她一個妾,老夫人真不顧督軍的面子打死她,警備廳都接不了她的案子,做不了主。
繁繁只得告辭,一身狼狽。
施家的傭人從休息間拿了她的外套風氅給她。
繁繁披上風氅,死死咬著后槽牙,恨恨往外走。
還沒有走出宴會大廳的小院,繁繁習慣性把手放入外面風氅的口袋里。
她觸碰到了軟軟的、涼滑的東西。
她大驚失色,急忙抽手出來,順帶著有什么東西游走。
她簡直嚇瘋。
繁繁的臉色煞白,不由自主驚叫,同時快速去甩手,妄圖脫掉風氅。
她在這樣狼狽中,被自己絆倒,摔了一跤。
宴會大廳的賓客們,有人從窗口瞧見了這一幕,紛紛出來。
傭人們也吃驚不已。
老夫人眉心跳了跳:“又是二姨太嗎?她鬧什么?”
寧禎攙扶老夫人的手臂:“姆媽,咱們出去看看。”
不少人走在屋檐下看熱鬧。
繁繁在院門口,還沒有跨出宴會大廳的院子,跌坐在地,狀若瘋癲。
有個大膽的老媽子,上前查看,回頭對繁繁說:“您別害怕,蛇已經(jīng)死了。寒冬臘月的,哪怕是活蛇也不咬人,蛇需要冬眠。”
寧禎高聲說話:“老夫人問,出了什么事?”
老媽子小跑著過來,恭敬對老夫人說:“姨太太口袋里有條死蛇。不知誰惡作劇,她被嚇到了�!�
賓客詫異不已。
“怎么會有蛇?”
“這么冷的天,蛇從哪里來的?”
“剛剛姨太太不是吹哨子嗎?她那個哨子,是馴蛇用的,我見過。不會是她帶過來的蛇吧?”
老夫人聽著這些議論,臉色極其難看。
她對寧禎道:“你去,叫上幾個老媽子,把她抬出去。”
不想旁人再議論。
寧禎道是。
老媽子夾起死蛇,寧禎和另一個粗壯女傭托架起繁繁,將她帶走。
一點流言蜚語,暗暗發(fā)酵。
賓客們對施家小嬰兒的興趣,沒有對督軍府妻妾興致的萬分之一,每個人都偷偷議論。
老夫人一口氣梗在心里,半晌吐不出來。
繁繁坐到了汽車上,還是沒回神,臉色極其難看。
她想要鎮(zhèn)定,偏偏不停發(fā)抖。
寧禎關上她這邊的車門,對繁繁的司機說:“你先走開一會兒,我有話跟姨太太說。”
司機道是。
寧禎從另一邊上了汽車。
她剛坐進來,甩了繁繁一個耳光。
很用力,清脆一聲響,把繁繁的頭都打偏了。
繁繁本就發(fā)顫,挨了這一巴掌,耳邊嗡嗡;一開始發(fā)麻,而后疼痛一點點席卷她的面頰,連帶著半個腦殼都疼。
“你……”回神時,她想要回擊,寧禎從頭上拔下一根金釵。
釵頭一動,無比鋒利,對準了繁繁的喉嚨。
繁繁無處可退,慌了手腳。
“我打你,是替督軍教訓你。為三件事,跟你講清楚�!�
寧禎表情冷。
她安靜說話的時候,瞳仁黢黑似冰魄,寒芒迸射。
“第一,用劇毒的小蛇,枉顧賓客與我和老夫人的生死,還有那個才滿月的嬰兒,其心可誅。”
“第二,老夫人在場,不想想萬一事情失敗,督軍府丟多大的臉,我與老夫人被多少人看笑話!”
“第三,我與你素來相安無事,你不敬我是主母,我平常不與你計較。但你想要害死我,以下犯上�!�
“我仁慈,只打你一巴掌。不是為了你,看著督軍的面子�!�
寧禎說話時,釵頭一直對準繁繁的喉嚨。
繁繁插一句話,尖銳鋒利的釵頭就要刺穿她。
她只是恨恨看著寧禎。
寧禎表情寡淡:“沒有耐心、沒有城府,一點小事也安排不周到。你唯一的優(yōu)點,就是會服侍男人,籠絡得督軍把你當心頭寶。
我要是你,就利用好自己的長處,做好二姨太,而不是到處搞破壞。惹到我頭上,你會死�!�
說罷,她手一動。
繁繁只感覺脖子上發(fā)涼,繼而是火辣辣地疼。
手一摸,滿手血。
繁繁捂住脖子:“寧禎,你敢殺我?你……”
“放肆,你再直呼我的名字,我就會真殺了你�!睂幍澱f。
繁繁瞳仁微微緊縮,沒敢說話。
寧禎下了車。
她恢復了溫和端雅的表情,招呼繁繁的司機:“送二姨太回去�!�
將釵頭的蓋子套回去,寧禎重新別在發(fā)髻上,進去赴宴了。
繁繁急忙翻出包里的化妝鏡,看自己的脖子。
還好,傷口不深,只是一條清晰血痕,不停有血淌出來。
皮外傷。
司機發(fā)動了汽車。
繁繁坐在那里,脖子疼、臉疼;摔跤的時候跌到了尾巴骨,渾身都疼。
她把一條劇毒小蛇放在手爐里,用微溫的爐火喚醒冬眠的蛇;又從馴蛇人那里拿來哨子。
只要蛇從小手爐里出來,甭管小手爐是不是捧在寧禎掌心,她都脫不了干系。
冬眠被喚醒的蝮蛇,特別暴躁,毒性又很強,咬死或者咬傷了人,寧禎這個督軍夫人就做到頭了。
從此,她在蘇城名聲狼藉,再也沒辦法出來行走。
哪怕盛家不休了她,她也只能躲在內(nèi)宅。
而混亂一起,誰又知道是繁繁吹了口哨?
她計劃得很完美,不成想口哨一響,蛇沒出來,孩子先哭了。
更沒想到,她在自己衣服口袋里摸到了蛇。
因為知道蛇的厲害,繁繁在那個瞬間嚇瘋了。
她不想死!
第084章
督軍又占了便宜
小小插曲,成了眾人的談資。
老夫人在,沒人敢直接嚼舌根,都只是背地里議論。
宴席結(jié)束,施家留老夫人聽戲:“請了萬老板來唱堂會,督軍都捧他的場子。您聽了再回去�!�
老夫人一刻也坐不�。骸坝悬c疲乏,先回去了�!�
又對寧禎說,“你坐坐吧,聽了戲再回去。你是年輕人,也交交朋友�!�
寧禎道是。
她與施家眾人送老夫人到門口,又折返回來聽戲。
楚靜月坐到了寧禎身邊。
寧禎旁邊還放著小手爐,楚靜月表情微變:“你沒扔掉它?”
“沒事,蛇已經(jīng)扔出去了。我當時就殺了它,你不用怕�!睂幍澋�。
楚靜月:“不行,哪怕是死蛇,我瞧著也一身雞皮疙瘩。我當時都站不穩(wěn)�!�
又解釋,“我小時候被蛇咬過。”
寧禎失笑。
這個小手爐,寧禎叫施家的傭人添了銀炭。還挺好用的,捧著不累手。
不過楚靜月膈應,寧禎叫傭人拿出去扔了。
“很多人議論二姨太。”楚靜月低聲跟寧禎說。
寧禎:“她今日出丑�!�
“方才施太太還說,今天沒請二姨太,是她自己來的�!背o月說。
寧禎聽著,冷笑了下:“墻倒眾人推。施家肯定是沒下請柬,但口頭上通知了。否則,二姨太也輕易進不來�,F(xiàn)在見她倒霉,自然要摘清了�!�
“估計如此。”楚靜月道。
又說,“她這樣算計你,你輕饒了她?”
“我教訓了她。”寧禎道。
況且,她也需要借助這件事,把繁繁阻攔在老宅的門外。
寧禎和楚靜月閑聊時,有人過來打招呼。
是姚文洛和她哥哥姚安馳。
姚文洛美麗,一襲淡紫色繡纏枝海棠的旗袍,披著柔軟圍巾,嫵媚又嬌貴;姚安馳則是深咖色西裝,配同色馬甲,矜貴溫潤。
他們兄妹倆都漂亮,走在一塊兒賞心悅目。
“寧禎,阿裕沒陪你一起來?”姚文洛笑問。
她笑著,卻不掩她笑容里的幸災樂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