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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在這個瞬間,他眸色里的光,幾乎灼到了寧禎,讓寧禎透過他的皮囊,瞧見另一人的眼神。

    “這是不恰當(dāng)?shù)膯栴},寧禎�!甭勎的臧迤鹉槪暗搅私駮r今日,你過得這樣好,又嫁了人,問如此問題毫無意義!”

    又道,“哪怕梁予還活著,你的問題也沒意義,你已經(jīng)是旁人妻�!�

    “聞梁予已經(jīng)死了很多年,在我心里早已像上輩子的事了�!睂幍澋f。

    她心底的異樣情緒,被她牢牢壓住,只是問聞蔚年,“而你還活著。當(dāng)年你對我的排擠,叫我非常困惑。你能否解答?”

    聞蔚年猛然站起身:“我無法回答你的問題。這頓飯,我就不吃了,告辭!”

    他轉(zhuǎn)身走了。

    傭人帶路,將他送出去。

    他一走,寧禎和寧策都看向孟昕良。

    尤其是寧禎,“孟爺,你有什么話想跟我們說?”

    第227章

    督軍忍不住要吃醋

    孟昕良在飯桌上不喝酒,靜坐聽人說話。

    寧禎和寧策問他,他微微后靠著椅背,伸出手。

    寧策立馬掏了香煙,遞到他手里。

    “……我叫雷鉉去北城打聽,目前得到的消息有限。”孟昕良說,“打聽的不是聞蔚年,而是聞梁予�!�

    寧禎耳邊嗡了下。

    “打聽聞梁予做什么?”她的聲音,像是隔了一層水,自己聽著不太真實。

    “我瞧見了太子爺身上的傷疤,是燒傷�!泵详苛颊f。

    寧禎:“他以前沒有燒傷的傷疤。他在郵輪上發(fā)燒,船醫(yī)叫他的隨從給他擦后背降溫,我當(dāng)時也在場�!�

    孟昕良靜靜吸了一口煙。

    他看向?qū)幍�,“本跟我無關(guān)的。所以我有了點疑問,就派人告訴你�!�

    他是為了寧禎,才打聽聞梁予。

    寧禎是他和云諾之間的橋梁,寧禎的事他都上心。

    寧禎的情緒一瞬間混亂,似暴雨后的池塘,泛起渾濁。她用力壓住,清了清嗓子:“孟爺懷疑?”

    “太子爺許是之后受了傷,也可能是當(dāng)天出了事�?傊�,我多心一慮。若你覺得此事麻煩,就放置不管。”孟昕良道。

    寧禎:“不,不麻煩。多謝孟爺替我考慮周全�!�

    孟昕良欣慰一笑:“我的人打聽過,這些年太子爺并沒有遭遇過火災(zāi)。當(dāng)時聞梁予出事,太子爺可在場?”

    寧禎回想。

    聞梁予出事之后,她難以置信,精神有點出竅,痛苦又凌亂活著。那時候是憤怒、悲傷,以及迷茫。

    警方很快鎖定了奧萊小姐,奧萊小姐也承認(rèn)了是她放火。

    聞蔚年去了外地度假。新年舞會上,他與聞梁予有了口角,而后期末考試結(jié)束,他就離開了倫敦一段時間。

    聞梁予要下葬,同學(xué)周轉(zhuǎn)找到他,他才回來。

    “他們兄弟倆,長得相似嗎?”孟昕良問。

    寧禎:“初見可能會搞混。”

    “他們不是同班同學(xué),除了你與一些熟悉的朋友,大部分人對他們倆都是‘初見’�!泵详苛颊f。

    寧禎:“可聲音不一樣!梁予說話的聲音,與聞蔚年說話完全不同。不光是聲音,功課也不一樣,又不是同一個專業(yè)�!�

    她對聲音的記憶,比五官更深刻。

    她記得聞梁予說話時候的語氣、節(jié)奏、聲線,跟聞蔚年完全不一樣。

    她有次搞混了他們倆,是因為聞蔚年沉默站在那里,安靜看著她,與聞梁予的眼神如出一轍。

    她發(fā)瘋似的抱緊了他。

    而后他開了口。

    寧禎立馬回神。

    “……不管真相如何,都跟你無關(guān)�!睂幉咄蝗徽f,“死掉的人,他又不是你丈夫�!�

    寧禎沉默。

    孟昕良:“三少這句話說得很對。你只要站在局外,就不會中圈套。盛夫人,你無需回頭,疑問自然消失�!�

    寧禎苦笑了下:“孟爺為何要告訴我?”

    “大總統(tǒng)府忌憚督軍,督軍也有心于大總統(tǒng)府分庭抗禮。過往的人,會被拿出來利用。我告訴你,只是希望你提前做好準(zhǔn)備�!泵详苛颊f。

    寧禎沒說什么,傭人進來通稟:“督軍來了�!�

    眾人微訝。

    孟昕良笑了笑。

    寧禎站起身,待要出去迎接時,盛長裕已經(jīng)風(fēng)風(fēng)火火趕到了餐廳。

    他掃視一圈,目光落在寧禎臉上。

    寧禎勉強擠出笑容:“長裕,你吃飯了嗎?”

    盛長裕煩躁的內(nèi)心,一團火燒得很旺盛,瞧見了她就熄滅了。

    “還沒。聽說你回來了,我還以為家里有事�!笔㈤L裕說。

    寧禎的笑容,真誠了幾分:“沒什么事。我們買了海魚,路上遇到孟爺,邀請他吃頓飯。說些瑣事�!�

    又喊傭人,“去廚房吩咐一聲,再上兩個菜,添碗筷。”

    傭人道是。

    寧禎想起,去年有一次他們倆打電話,她不小心說了“回家”,盛長裕摳字眼,問她哪里才是家。

    如今他登門,一口一個“回來”、“家里”,寧禎能體會到他的用心。

    這是他對她的尊重與偏袒。

    往事再如何驚心動魄,都是過去的。

    寧禎往前走的路,并不是一條很壞的路。這條路上也有一些鮮花,足以安撫她某個瞬間。

    盛長裕坐下,問他們聊什么,目光脧向孟昕良。

    孟昕良態(tài)度不緊不慢。

    寧以申給盛長裕點煙,又把玻璃煙灰缸挪到他這邊。

    “……我們不僅僅遇到了孟爺,還遇到了聞蔚年。孟爺是提醒我,當(dāng)心聞蔚年使壞。”回去時,寧禎跟盛長裕解釋。

    盛長裕握牢她的手,不言語。

    他很清楚知道,寧禎和孟昕良之間沒什么不軌,說的也是正事。

    她特意打電話告知了他,很避嫌,盛長裕不能找茬。

    可他內(nèi)心就是不高興。

    莫名覺得不爽。

    他高看孟昕良一眼,而這個人曾經(jīng)擁有寧禎打獵換回來的懷表,還珍藏了十年。

    盛長裕生怕自己錯一步,就把寧禎拱手讓給了別人。

    他不能發(fā)脾氣。

    他對自己發(fā)過誓,絕對不可以再吃孟昕良的醋。

    可醋意就在他胸腔翻滾,他十分不悅。

    以前,他只是對寧禎有朦朧好感時,程柏升說他可以金屋藏嬌,他不以為意。

    如今真想把她藏起來——獨占欲叫他變得狹隘、自私,內(nèi)心所有的陰暗面都跑出來作祟。

    盛長裕仿佛又回到了兒時。

    他拼了命想要爭!

    可他知道,寧禎不是他母親。她不會忽略他、無視他,她正在努力回報,做好他的妻。

    盛長裕不能把那些咆哮都發(fā)泄出來。

    他破天荒壓住了自己的脾氣,在車廂里,輕聲開了口:“姓聞的小白相,不足為慮。除非……”

    話到了舌尖。

    他告訴自己,不要說。

    寧禎卻問:“除非什么?”

    “除非你想跟那個小白相跑了。”盛長裕的話,還是沒忍住。

    雖然他心里擔(dān)憂的,并不是聞蔚年。

    寧禎噗嗤笑了。

    是嘲笑,也是譏誚,“他?他也配?”

    盛長裕聽著她諷刺聞蔚年,因他心頭打算排揎的是孟昕良,故而他也當(dāng)寧禎這話是說孟昕良的,心中一瞬間輕松舒爽了。

    “的確不配�!笔㈤L裕道。

    回到摘玉居,已經(jīng)很晚了,盛長裕抱著寧禎先去洗澡

    。

    第228章

    兄弟互換

    盛長裕這段日子精神飽滿。

    他對寧禎總愛不釋手,也把內(nèi)心的貪念都勾出來,恨不能整晚死在她身上。

    然而,又擔(dān)心她難受,便克制著,每晚七分飽、三分饑。這種狀態(tài),他不至于勞累疲倦,又每天都有盼頭。

    “最近有什么好吃的?”他問寧禎。

    寧禎:“吃螃蟹嗎?最近的螃蟹很肥�!�

    “麻煩�!笔㈤L裕道。

    他不耐煩坐下來慢慢吃精細(xì)的東西,沒時間。

    寧禎:“你要不要吃蟹黃面?廚房做的,很好吃�!�

    “晚上給我準(zhǔn)備一份做宵夜。”他道。

    寧禎道好。

    這天晚上,兩個人鬧到了大半夜,寧禎叫曹媽端了蟹黃面上樓。

    盛長裕沒覺得好吃。

    老宅的廚房,手藝非常一般�?赡芾戏蛉藢︼嬍成喜惶谝猓缘臇|西不多,又清淡。

    “換幾個廚子吧�!笔㈤L裕道,“再住半年,你都要瘦了。一個蟹黃面,都做得不溫不火�!�

    寧禎失笑:“你居然很講究吃喝?”

    她以為他很隨意的。

    盛長裕:“我不講究,但我知道好歹�!�

    他打了個電話。

    第二天一大清早,督軍府送了蟹黃面給督軍和夫人做早餐。

    寧禎嘗了,第一次起了換廚子的念頭!

    不過她不在老宅常住,廚房上又是她親信,她忍了。

    “等搬到督軍府去就好了。”

    她竟是有點盼望。

    要抓緊時間把老宅的事辦完。

    盛長裕似贏了一回,輕輕摸她的頭發(fā)。沒什么表情,唇角卻有一抹得意。

    寧禎笑起來。

    程柏升不在,盛長裕吩咐程陽:“發(fā)電報給北城的密探,查一查聞梁予�!�

    程陽道是。

    孟昕良幾次提到聞梁予,如果不是他故意拿這件事親近寧禎,就是聞梁予真有點問題。

    一個死人,盛長裕不放在心上。他覺得不管是在政局上還是在寧禎心里,這個死人都不會造成太大影響。

    反而是孟昕良的危害大一點。

    孟昕良現(xiàn)如今的局面,他應(yīng)該不是為了搶寧禎,而是真覺得聞梁予有什么不妥。

    他查,盛長裕動用自己的情報,也去查。

    寧禎又抽空回家,與寧策、寧以申討論那天孟昕良的話。

    寧以申腦子不如弟弟妹妹靈光,他憨憨問:“孟爺是不是覺得,太子爺就是死掉的聞梁予?”

    寧禎和寧策都看向他。

    寧以申:“怎么了?我覺得孟爺有這種暗示�!�

    寧策:“孟爺又沒發(fā)瘋�!�

    寧禎:“聞蔚年是聞蔚年、聞梁予是聞梁予。我認(rèn)識他們倆,怎么可能搞錯?”

    寧以申:“禎兒,你再往前想。假如聞梁予一開始接近你,就心懷不軌呢?”

    寧禎:“……”

    “我不算頂聰明的人,胡鋒喜歡暖暖,我都能看出來,所以趕緊叫家里定親。

    老三也說了,太子爺在船上肯定喜歡你。一下船,聞梁予來接,說他不知道他哥對你的心思,這是騙鬼。

    既然知道,哪怕稍微有點交情,都會避嫌。我知道你的性格,旁人十分熱情,你回五分。不是聞梁予太熱切追求你,你也不會談戀愛。”寧以申說。

    寧策:“你是說,他擺明了搶哥哥的心上人?”

    “對啊�!睂幰陨暾f,“既然是一開始就要搶哥哥的心上人,會不會一開始就是別有居心?”

    寧禎眉頭深深蹙起。

    “什么居心?”

    寧以申:“我隨便想的,說錯了你們不準(zhǔn)打趣我:如果聞梁予的未婚妻都認(rèn)同,他已經(jīng)死了,活的人是他哥哥聞蔚年,其他人還懷疑嗎?

    哪怕有疑問,也會在心里想:人家未婚妻總不至于搞錯,我與他的關(guān)系,還能有未婚妻親近?禎兒就是這件事的鐵證�!�

    寧禎渾身雞皮疙瘩起了一層:“我沒有認(rèn)錯�!�

    “那你描述一下聞梁予的模樣�!睂幰陨暾f,“你仔細(xì)講,他的頭發(fā)、額頭、眉眼、鼻子、臉型、嘴巴和下巴,身段、體型�!�

    寧禎:“……”

    寧策也坐正了:“這話不錯,禎兒你描述一下!”

    “我說不出來,但我知道!”

    “他們兄弟倆打扮像嗎?”寧策又問。

    寧禎:“完全不像!”

    “如果故意打扮一樣,你覺得他們?nèi)菝蚕嗨茊�?”寧策說,“你看我和二哥,完全不一樣的臉,哪哪都不像,有次我穿了他的西裝出去吃飯,他同事當(dāng)面還叫錯我,我否認(rèn)了他還以為我開玩笑。”

    “對,警備廳那些大老粗,看人就看個大概�!睂幰陨甑�,“我也覺得我跟老三五官沒一處像,還是被認(rèn)錯。”

    “我也覺得你們倆不像,可有一年拍的照片,祖母也認(rèn)錯了。那個照片拍得比較暗�!睂幍澱f。

    寧策:“你看,眼睛會騙人,自己都會被騙�!�

    寧禎的臉色極其陰沉:“聞梁予的聲音,和聞蔚年是不一樣的。”

    “你反復(fù)說這件事。聞梁予有沒有模仿別人聲音的天賦?”寧以申又問。

    寧禎:“沒有,他從未表示過他有這種才能�!�

    兄妹仨胡猜了一通。

    二哥想法比較簡單,他沒寧禎和寧策想得深,故而他拋出來的問題,竟是寧禎和寧策沒有想過的。

    一時間,三個人都怔住了。

    寧禎腦海里的聞梁予,是有具體模樣的。

    和聞蔚年長得有點像,舉止、穿戴卻是完全不同;最能區(qū)分的,是他的聲線。

    寧禎腦海里有他說話時候的節(jié)奏,回想起他的話,仍是很清晰。

    “聞梁予,他有沒有從一開始就利用我?”

    寧禎不愿意把人想得很壞,尤其是對她很重要的人。

    她將這些猜測,一股腦兒壓在心底。

    寧策則出去想辦法,打算和太子爺走近,尋找破綻。

    姚云舒離開后,寧策迫切想要找點事做,否則他整晚睡不著。這幾日忙著想他妹和聞家孩子的事,竟是破天荒睡了個整覺。

    查了一段日子,不管是孟昕良那邊,還是盛長裕的情報線,以及寧策的試探,都沒查到聞梁予太多的消息。

    “聞梁予在出國前,他的生母去世。當(dāng)時他父親對他有愧,將他暫時送去了港城借讀�!�

    “他在港城住了四年,又去了倫敦。一直在國外,身邊的仆從換了三批人�!�

    “而后傳回來他的死訊。”

    “大總統(tǒng)府的人,早已不是當(dāng)年聞帥府的那些人,幾乎無人對聞梁予還有印象�!�

    一個毫無存在感的人。

    盛長裕公務(wù)忙、孟昕良到底事不關(guān)己,兩人沒有繼續(xù)在這件事上糾纏;寧禎也不愿意多想,她很回避聞梁予的死,放開了。

    只寧策窮極無聊,依舊在關(guān)注這件事。

    第229章

    她是美人計

    一場秋雨,庭院薄霧生寒。

    盛長裕還是要決定去趟徽州視察,不能省事。

    “……可能也要去福州。你可有東西要帶給你大嫂?”盛長裕臨出發(fā)時,問寧禎。

    寧禎準(zhǔn)備了一個大箱子。

    藤皮箱很沉重,寧禎有點不好意思:“你放在專列上,到了地方再拿下來�!�

    盛長裕試了試,還好,不到五十斤的樣子。

    重得有限,就是太大了,她拎著費勁;盛長裕個子高,拿著倒是非常順手。

    “裝了什么?”他問。

    寧禎:“半箱子給大嫂的,有蘇城這邊新出來的首飾、孕期要用的常備藥、補品等;剩下半箱子,是給侄兒侄女的衣裳、玩具�!�

    她大哥已有一兒一女,大侄兒快六歲了。

    “都是要緊東西�!笔㈤L裕道,“我會替你送到,放心。哪怕不去福州,也會叫人把這個箱子送過去�!�

    寧禎:“多謝達令�!�

    盛長裕聽著洋話,沒什么感觸,他又聽不懂,不太懂其中浪漫。

    他攬她腰:“換個叫法�!�

    寧禎笑,偏過臉不肯。

    兩人廝鬧好一會兒,這才沉沉睡下。

    盛長裕第二天的傍晚才出發(fā),寧禎去火車站送行。

    回來時,天黑了。

    車子拐回盛家老宅這條街時,突然斜刺里沖出來一個人,奔著寧禎的汽車來的。

    副官急忙剎車,寧禎的手槍也在一瞬間拿出來上膛。

    她反應(yīng)極快。

    身子往前傾,她也沒顧上,手槍比她身形穩(wěn)。

    而后,又有幾個人沖出來,吆喝著把人按住了。

    亂糟糟,有男有女。

    寧禎對副官說:“別動,坐在車?yán)��!?br />
    車前燈不夠亮,只能瞧見眼前一小塊空地。此處雖然不是繁華街道,也不偏僻,四周有商鋪與人家。

    “快按��!”

    “今天的藥沒喝,她又發(fā)瘋了�!�

    寧禎與副官坐在汽車?yán)�,辨別外面情況。

    沖了寧禎汽車的,是個年輕女人,看上去二十三四歲。衣裳破舊、頭發(fā)凌亂,眼神十分迷茫到處看,似受驚的小雀。

    她瞧著不太正常。

    跟過來押住她的,一共六七人,有父母或者公婆一類的老者,也有年輕男女。

    把人壓了下去,一個老婆子走到寧禎的車窗前,不等車窗搖下,點頭哈腰:“貴人,我女兒她得了癔病,沒看住跑出來,沖撞了您,老婆子給您賠不是�!�

    說著話,利落跪下磕頭。

    寧禎始終沒動,既沒有搖下車窗去看熱鬧,也沒有推開車門走下去。

    已經(jīng)是夜里了,意外隨時會發(fā)生,寧禎不去賭運氣。

    她示意副官:“發(fā)動汽車,回去。”

    副官道是,按響了喇叭。

    靠近車窗的老婆子嚇一跳,后退幾步,汽車麻利開走了。

    寧禎驚覺自己后背有點薄汗。

    副官把車子開進了盛家老宅的大門,才有余力說話:“夫人,您方才沒有撞到吧?”

    寧禎:“不曾�!�

    “需要屬下跟督軍府說一聲,派人查一查那一家子人嗎?”副官又問。

    寧禎:“好,謹(jǐn)慎為上�!�

    第二天,副官向她回話,說昨日那條街上,沒有他們遇到的那一撥人,也沒那么一戶人家。

    副官說話的時候,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十分后怕。

    幸而夫人不天真,沒下去裝腔作勢賣弄慈善,要不然……

    督軍才走,牛鬼蛇神們就蠢蠢欲動了嗎?

    “……夫人,您別害怕,也可能是他們住在附近。需要警備廳繼續(xù)盤查嗎?”副官又問。

    寧禎搖搖頭:“如果是刺客,早已跑遠(yuǎn)了,盤查只是驚擾普通人生活,不利于穩(wěn)定;如果真的只是路人,他們已經(jīng)道歉了,這件事就算了�!�

    聲勢浩大查下去,反而叫人有了可趁之機。

    她遇到的事還少嗎?

    寧禎是不怕的。不管什么人,在城里想要殺她不容易。

    “和督軍府副官處的人說,我認(rèn)定只是意外,叫他們不許發(fā)電報跟督軍提�!睂幍澋�。

    副官應(yīng)是。

    盛家老宅,二少奶奶戴云兮心神不寧。

    盛長寬發(fā)現(xiàn)了她的異樣,問她:“哪里不舒服嗎?”

    戴云兮:“沒有�!�

    “你看上去不太對勁�!笔㈤L寬說。

    他與戴云兮在國外相遇,是她一直接近他。

    盛長寬拒絕了她,她仍是不依不饒。盛長寬對貼上來的女人,很是戒備,尤其是這女人頗有姿色。

    有一個暴雨的下午,戴云兮冒雨去接他放學(xué),盛長寬心中感動;他乳娘在國外沒什么熟人,戴云兮總?cè)ヅ惆�,也感動了她�?br />
    乳娘的認(rèn)可,加上戴云兮的心誠,盛長寬逐漸和她交往。

    也是她逼迫他,非要結(jié)婚,要死要活的。

    那時候她懷了身孕。

    他們很快結(jié)婚,可她的孩子在四個月的時候落胎了。

    盛長寬安慰她,對她百依百順。她病懨懨要求回國,盛長寬也同意了。

    他對戴云兮的態(tài)度,是可憐、同情、責(zé)任心。

    等他回來,發(fā)現(xiàn)戴云兮是江家的養(yǎng)女,而江家乃他大哥嫡系,盛長寬心里很膈應(yīng)。

    戴云兮從一開始就不安好心。再聯(lián)想她去德國卻沒有把學(xué)業(yè)放在第一位,連語言這一關(guān)都沒過,一直混日子,盛長寬覺得很刺心。

    他中了計,受到了愚弄。

    戴云兮是江家特意派去德國,專門為了拿下他而安排的。

    就連她的落胎,盛長寬鉆了牛角尖,想起來都覺得是陰謀。

    他本就沒多喜歡戴云兮,只是為她的深情感動,又很負(fù)責(zé)與她結(jié)婚。等他回味過來,一切都不對勁的時候,盛長寬還是鬧脾氣。

    他越看戴云兮,越覺得不順眼。

    “……我姆媽這些日子不太舒服,染了風(fēng)寒,我有點擔(dān)心她�!贝髟瀑庹f。

    盛長寬一時怒從心底起。

    戴云兮算計他,江太太是主謀。不提江太太還好,一提起來他就怒不可遏。

    “她是你什么媽?你是她肚子里爬出來的嗎?”盛長寬問。

    聲音拔高,帶著逼迫。

    戴云兮一愣,繼而眼淚奪眶而出:“阿寬,你是嫌棄我的出身嗎?”

    “我與你結(jié)婚的時候,你說自己是小門小戶

    的女兒,我嫌棄你了嗎?如今,你倒是會顛倒黑白�!笔㈤L寬憤怒,轉(zhuǎn)而出了屋子。

    戴云兮嗚嗚哭了好一陣兒,第二天一大清早,只是跟婆婆打了個招呼,她回江家去了。

    盛長寬知道她又去搬救兵,心中冷笑,不理會。

    第230章

    江瀾又露面,去寧家做客

    戴云兮回了江家。

    她心神不寧:“姆媽,紅柳抓到了嗎?”

    江太太悠閑喝茶:“你這孩子,怎如此沉不住氣?那天當(dāng)場就抓到了她。不是派人傳信給你了嗎?”

    又道,“紅柳一個傭人,她的話誰會相信?”

    戴云兮:“姆媽,我聽說她跑到了寧禎面前,嚇得魂都沒了。”

    江太太笑了笑:“真是小孩子脾氣�!�

    戴云兮心中仍是游移不定:“姆媽,寧禎還派人打聽紅柳嗎?”

    “她那天沒下車,沒和紅柳見到面,又有萬媽出面應(yīng)付著,寧禎不會起疑心的。她派人查,只是隨意查訪,留個心眼,不是她猜疑了什么�!苯馈�

    戴云兮的眼神,還是飄忽。

    她實在很害怕。

    紅柳這個女傭,知道了她的秘密后,居然背著江太太勒索戴云兮。戴云兮萬萬沒想到,她的事被女傭偷窺到了,交給江太太處理。

    這女傭?qū)嵲谟悬c本事,竟是被她逃脫了。

    她沒有逃走,而是半路上堵寧禎,想把事情透露給寧禎。

    戴云兮嚇得魂不附體。

    “……寧禎什么都不知道,你是怕她繼續(xù)查下去,對嗎?”

    江太太沒有怪戴云兮,而是握住她的手,很認(rèn)真分析問題。

    戴云兮點頭。

    “那我們給寧禎找點事,讓她忙起來。她無暇關(guān)注此事,我會把善后的每件事都做好,叫你無后顧之憂,你可相信我?”江太太又問。

    戴云兮:“如此最好了!”

    江太太笑了笑:“你先回去吧,我會安排,最遲明天。”

    戴云兮心事重重回了盛家老宅。

    第二天,蘇城又在傳,有了祥云寨余孽的消息。

    寧禎聽說了,打電話給寧策:“這次是誰在利用祥云寨?”

    “不知道。二哥那邊說,警備廳很快反應(yīng),派人去搜捕了�!睂幉叩馈�

    寧禎又打給二哥。

    二哥不在家,晚上還在警備廳,要組織人巡夜,他今晚當(dāng)值。

    寧禎讓金暖轉(zhuǎn)告二哥,及早回電。

    翌日早上六點,二哥從警備廳輪班回來,打電話給寧禎。

    “你起床了嗎?”

    “半個小時前就醒了�!睂幍澱f,“你不必多問,直接說祥云寨余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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