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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只要紀長安稍稍地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雙青曼便下意識的,在心中有一種卑躬屈膝之感。

    雙青曼的臉上扯出一抹強笑,她看著紀長安,紀長安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

    “長安妹妹,你今日怎么……?”

    見紀長安面無表情的看過來,那一張傾國傾城的臉上,似乎隱隱藏著對雙青曼的譏諷。

    雙青曼的心中怒火翻滾,

    “可是嫂嫂得罪了長安妹妹?若是有得罪長安妹妹的地方,望長安妹妹不要生嫂嫂的氣!”

    紀長安扯著嘴角,笑不達眼底,

    “聞夫人,現(xiàn)在稱呼自已為我的嫂嫂,還未免太早了一些�!�

    “自我進門到現(xiàn)在,可有過任何失禮的地方,讓聞夫人產(chǎn)生了錯覺?”

    “阿爹從小就教導(dǎo)我要舉止有度,千萬不能丟了紀家大小姐的身份�!�

    的確,紀長安自進前廳之后,根本就沒有說過幾句話。

    她的態(tài)度與以前也并沒有什么不同。

    但是雙青曼是一個善于察言觀色的人,她能夠從紀長安的一些細枝末節(jié)上,察覺出不對勁。

    今日的紀長安,分明就是看不起她的。

    雙青曼心中憋著氣,“那便讓我見王嬤嬤一面可好?”

    眼看著紀長安已經(jīng)長大了,她與聞夜松之間的婚事要提上日程。

    雙青曼急于找王嬤嬤確定她們的計劃。

    如果王嬤嬤不能夠幫她的話,雙青曼還得趁著現(xiàn)在趕緊的換人。

    紀長安見雙青曼如坐針氈的樣子,她便知道現(xiàn)在最著急的,并不是聞母和聞夜松。

    而是雙青曼。

    上輩子雙青曼為了怕聞夜松愛上紀長安后,不再喜歡她。

    也紀長安生出自已的孩子來,不再真心實意的對待聞歡和聞喜。

    她特意買通了王嬤嬤,在紀長安的新婚夜,給紀長安下了軟筋散。

    又讓王嬤嬤打開了院子的門,放了一個男人進來。

    她計劃趁著聞夜松沒有回喜房之前,將紀長安的清白玷污。

    這著實是一個歹毒的女人,清白對于一個女子來說多么的重要,雙青曼不可能不知道。

    可是雙青曼為了一已之私,卻依然能夠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紀長安假裝看不到雙青曼臉上的算計,她微微的點了點頭,

    “既然聞夫人那么關(guān)心王嬤嬤,那就隨我一同來吧�!�

    王嬤嬤由立春看著。

    紀長安借口不放心院子里的那一些丫頭,特意讓立春按照大夫?qū)懙乃幏�,出去抓了藥煎給王嬤嬤喝。

    只是紀長安說大夫開的那一些藥材,都是次等的藥材。

    她讓立春不要舍不得花錢,將藥方上的所有藥材,都換成了藥鋪里頭最好的藥。

    這事兒紀長安做的十分大方,也沒有瞞著紀府里的人。

    旁人只當紀長安分外的關(guān)心王嬤嬤,并不會往多余的地方想。

    雙青曼從丫頭們的口中,也反復(fù)的詢問過�!羭

    知道紀長安對王嬤嬤的病情十分上心,她便知道紀長安并沒有懷疑王嬤嬤什么。

    成婚當日紀長安和聞夜松的婚房,有王嬤嬤一手把持著。

    沒有人會懷疑王嬤嬤會打開院子的后門,放一個男人進來。

    所以王嬤嬤至今為止,依然是雙青曼最好的合作人選。

    跟著紀長安走到了王嬤嬤的房里,雙青曼只覺得屋子中十分的陰冷。

    這時候大量進補了珍貴藥材的王嬤嬤,神情緊張地睜開了眼睛。

    大夫給王嬤嬤開的藥,本就是為了穩(wěn)固神魂。

    但是這藥效過了量,王嬤嬤整個人便會神經(jīng)過于緊張。

    稍有風吹草動,她便心跳加速,只覺得渾身血液往腦袋上沖。

    原本見到雙青曼,王嬤嬤松了口氣,但隨后看到跟在雙青曼身后,穿著一身黑衣的紀長安。

    王嬤嬤突然尖叫了一聲,從床上跳起來,

    “啊,蛇,蛇,蛇蛇,有蛇,有蛇!”

    那扯著嗓子過分激動的樣子,顯得她瘋瘋癲癲的。

    第12章

    她的計劃該怎么辦?

    第12章

    雙青曼皺著眉頭看王嬤嬤這個樣子,她不由得往前湊了湊,著急的說,

    “王嬤嬤,是我呀,你還認識我嗎?”

    看到王嬤嬤這瘋瘋癲癲的樣子,雙青曼在心中直罵王嬤嬤不中用。

    眼看著聞夜松和紀長安的婚期要定下來了,雙青曼連進入院子,玷污紀長安清白的男人都找好了。

    王嬤嬤卻在這關(guān)鍵時刻掉鏈子。

    雙青曼氣的只想打王嬤嬤一頓。

    萬事俱備,現(xiàn)在只欠東風,這個東風就是王嬤嬤。

    但是王嬤嬤在紀府的地位非同凡響,因為她是紀夫人身邊伺候的老人,所以紀淮非�?粗赝鯆邒�。

    雙青曼雖然著急,但是在這個時候,也不好對王嬤嬤說過多責備的話。

    王嬤嬤仔細的看著雙青曼。

    她當然認識雙青曼了,她只是被嚇的,又不是傻了。

    正當王嬤嬤緩緩的安靜下來,想要同雙青曼說什么時。

    一條黑色的蛇,從紀長安的衣襟中鉆出來。

    朝著王嬤嬤張開了血紅色的蛇嘴。

    王嬤嬤的白眼往上一翻,什么話都來不及說,便暈了過去。

    “王嬤嬤,王嬤嬤?”

    雙青曼氣急了,上前忍不住伸手拍打著王嬤嬤的臉。

    這個不中用的老東西,如今神經(jīng)失常到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那她的計劃怎么辦?

    雙青曼恨不得直接把王嬤嬤搖醒。

    站在她身后的紀長安,將露出衣襟的黑玉赫,又塞回了她的衣服里。

    她涼涼的看著雙青曼,不停的抬手拍打著王嬤嬤。

    這雙青曼急了。

    紀長安也不出聲制止,只站在雙青曼的身后,等待著。

    沒過一會兒,紀淮的聲音響起,

    “你在做什么?”

    雙青曼拍打著王嬤嬤的手一頓,她回頭,另一只手還抓著王嬤嬤的衣襟,看到紀淮正站在門邊。

    此時紀淮的臉上又驚又怒,他走入門內(nèi),指著雙青曼,

    “王嬤嬤年紀已經(jīng)大了,又身子病著,哪里經(jīng)得起你這樣的折騰?”

    王嬤嬤是他死去的摯愛,留給女兒長安的人。

    想起死去的妻子,紀淮的心中便一陣陣的悶痛。

    看到雙青曼對王嬤嬤又是打又是抓衣襟的,紀淮心中非常不舒服。

    “王嬤嬤她好像暈過去了,我,我只是想讓她醒過來……”

    雙青曼著急的解釋著,可是她方才又粗魯又恨極了王嬤嬤的動作,一點都不像是要王嬤嬤醒過來的。

    反而倒像是在泄憤。

    說實話,紀淮從以前就知道,這個雙青曼出身青樓。

    聞夜松哪里哪里都好,就是這個大嫂,出身也太上不得臺面了一些。

    原本紀淮看在死去的妻子,及聞夜松的面子上,盡量的忽視雙青曼這聞家大夫人。

    可是她跑到王嬤嬤這里來,對著王嬤嬤一個暈過去的人扇巴掌。

    盡管雙青曼給了紀淮解釋。

    但紀淮心中就是很不高興。

    “我女兒都說了,王嬤嬤的身子不大好,不見外客�!�

    紀淮上下打量著雙青曼,他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往后還希望聞夫人在家中多多修身養(yǎng)性,改一改自已的脾性。”

    雙青曼的臉上擠出一抹笑,她想要讓紀淮消消怒氣,于是甩了一下手中的手帕子,

    “哎喲,紀老爺,你這是什么話,奴家……”

    話還沒有說完,雙青曼突然意識到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她看向紀長安。

    其實她這話不說還好。

    一說,紀淮的臉上便露出了不加掩飾的厭惡神情。

    紀長安依舊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只是眼中輕蔑更甚。

    雙青曼要不要看看自已如今的這副做派,以及說話的口吻?

    她從小在青樓那樣的地方長大,身上的勾欄作派其實很重。

    她說話的口吻,就好像青樓妓女在街上攬客一般。

    聞母和聞夜松不常出入那樣的地方,所以對雙青曼的言詞舉止,品不出來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再加上他們的出身不高,底層人的舉止輕浮,或許連他們自已都察覺不到,這有什么問題。

    但紀淮飽讀詩書,他出生富貴,從小在金山銀山堆里長大,身周的人說話做事都是很有講究的。

    包括紀淮花了大量的銀錢,找了好幾個先生培養(yǎng)紀長安。

    他對紀長安的要求也是舉止有度,端莊大方。

    原先是因為男女有別,紀淮并沒有與雙青曼過多的接觸。

    甚至紀淮與聞母都不是很熟。

    聞家最常在紀淮面前走動的人,便是聞夜松了。

    因為聞夜松是紀夫人在“生前”看重的,所以紀淮對聞夜松的第一印象便很好。

    即便聞夜松忘記了他的偽裝,偶爾有舉止粗俗輕浮的地方。

    紀淮也會在腦中自動的給聞夜松找借口。

    他就是這樣的,深深的愛著那個“死去”的妻子。

    甚至在紀長安看來,在她與那個好阿娘之間,紀淮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好阿娘。

    原本那位好阿娘在紀淮的心目中,不會占這樣過重的比重。

    她是第一個讓紀淮心動的人,又與紀淮琴瑟和鳴了十幾年。

    最后她一“死”,便成了紀淮心中的絕唱。

    人總是對死了的人念念不忘,即便五分的感情,對一個死了的人,都會成為十分。

    要讓阿爹成功地接受真相,這件事情急不來。

    得抽絲剝繭的讓阿爹自已發(fā)現(xiàn)值得懷疑的地方。

    現(xiàn)如今,紀淮的臉氣的鐵青,他指著院子正門的方向,

    “你趕緊的從我家出去,如果沒有我女兒的允許,不準再上門來看望王嬤嬤�!�

    就雙青曼這樣的輕浮舉止,紀淮真擔心雙青曼與紀長安走的近了,會把他的愛女帶壞。

    雙青曼灰頭土臉的離開了紀家。

    紀淮看向紀長安,

    “你派人來說王嬤嬤好了一些,阿爹這才過來看看�!�

    “若非阿爹過來,還不知道王嬤嬤病得這樣重�!�

    “往后這個聞夫人,你少與她走動,看起來就不是什么正經(jīng)人�!�

    “難說王嬤嬤看到她就一臉驚嚇的樣子,不是被那位聞夫人平日里的勾欄做派給氣的�!�

    紀長安點點頭,伸手扶住了紀淮。

    紀淮站在王嬤嬤的床邊,難免又想到了死去的愛妻。

    他叮囑著紀長安,

    “這是你阿娘留給你的人,咱們還是得盡量的給她醫(yī)治。”

    紀長安乖順的說,

    “女兒也是這樣想的�!�

    她頓了頓,在紀淮看不見的地方,黑玉赫的蛇頭又從她的衣襟里鉆了出來。

    它吐著猩紅色的蛇信子,輕輕的舔著紀長安的耳垂。

    第13章

    大蛇眼瞪小蛇眼

    第13章

    微涼的蛇信子,卷著紀長安耳垂下的那一粒珍珠。

    紀長安只覺得半邊臉都是酥酥麻麻的。

    她不動聲色的抬起手,壓了壓衣襟邊的蛇頭,將黑玉赫的腦袋,往衣襟里壓下去一些。

    耳際,紀淮的叮囑聲,恍恍惚惚的從紀長安的耳邊過,但卻沒有被紀長安聽進去。

    她只是隨口的應(yīng)著阿爹的話。

    等阿爹走了,紀長安才冷冷的看著躺在床上的王嬤嬤。

    “谷雨,幫我去做一件事�!�

    紀長安吩咐他買來的小丫頭,在谷雨的耳邊細細的叮囑了幾聲。

    谷雨的臉上有著微微的疑惑,她不知道大小姐為什么要吩咐她做這些事情。

    但是,若非大小姐的話,今日她與其他的三個丫頭,說不定會被賣到帝都城的哪一戶人家里去。

    最差的去處,便是被賣入青樓里,成為千人枕萬人騎的妓女。

    如今能進入紀府,伺候上大小姐,谷雨的心中是感激大小姐的。

    只要大小姐吩咐她做的事,谷雨一定會做。

    看著谷雨離開,紀長安理都沒有理,躺在床上的王嬤嬤。

    她只吩咐了其余的兩個丫頭,好好的看著王嬤嬤的屋子。

    不要讓不相干的人,進入到王嬤嬤的房里去。

    留著王嬤嬤,紀長安還有用。

    回到自已的屋子,紀長安半躺在暖閣上。

    她正微微的合上眼睛,打算休息一會兒。

    黑玉赫從她的衣襟中鉆出來,繞著她的腰身纏在她的身上。

    紀長安已經(jīng)習慣了黑玉赫的蛇信子,在她的臉頰邊舔來舔去的。

    這回不管黑玉赫怎么舔她的臉,紀長安都睡了過去。

    不知道,她這一睡,又進入了上回夢里的那一片桃林。

    粉紅色的桃花花瓣,紛紛揚揚的落下。

    紀長安正在被昨晚夢中的男人抱在懷里。

    她心中一驚,心頭狂跳的想要坐起身。

    男人卻是不允許,甚至將她的腰身一攬。

    直接將紀長安抱上了他的腿坐著。

    “放開我!你再這樣我要報官了�!�

    紀長安被氣的臉頰紅紅嫩嫩的,比起粉色的桃花花瓣,還要嬌艷幾分。

    坐在桃花樹下的男人,猩紅色的唇落在紀長安的耳垂邊,他輕輕地笑了一聲,

    “本君做了些什么?你要報官?”

    紀長安啞口無言,她該怎么說?

    身為一個未出閣的高門貴女,平日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卻在夢里被一個男人輕薄。

    就算紀長安不要臉報了這個官,官府只怕也管不了她夢里的事兒。

    是的,紀長安很清楚的知道,她是在做夢。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很多人做夢并不知道他是在夢里。

    可是紀長安知道。

    但這樣的夢又無比的清晰。

    夢醒之后,紀長安甚至能夠清晰的回憶起,輕薄她的男人都對她做了些什么。

    “就算官府相信你說的話,他們也管不著本君�!�

    男人的唇,似乎格外愛好紀長安的耳垂。

    他輕輕的咬著紀長安耳垂下,墜著的那一粒珍珠,在她的耳邊用氣音說,

    “你與其吩咐你的那個小丫頭,去木匠那里做幾條假蛇,還不如求求本君�!�

    男人的話,讓紀長安心頭發(fā)冷。

    她努力的想要偏頭,去瞪緊緊抱著她的男人一眼。

    但奈何在夢里,紀長安一動都不能動。

    這樣親密的舉動,讓紀長安十分的不自在,

    “你怎么知道我吩咐谷雨去做了什么事?”

    耳邊的男人又笑。

    他一條手臂圈住紀長安的腰肢,另一只手抬起來,修長且冰冷的手指,輕輕的撫摸著紀長安的臉頰,

    “你真是個小傻子�!�

    “傻夫人,你的所有事本君都知道,本君可是你的丈夫�!�

    他又提這件事。

    紀長安心中疑惑,但根本來不及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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