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蘇悅有些腿軟。
蘇墨一個箭步上前,忽然牽住她的手,那手掌寬厚而溫暖,瞬間緊緊地包裹住了她的柔荑。
蘇悅的心跳陡然漏了一拍,她下意識地想要抽回自已的手,卻發(fā)現(xiàn)蘇墨握得很緊。
“別說話,保存體力,我拉著你走會輕松些�!�
蘇悅抿了抿嘴唇,不再掙扎,任由他牽著她的手,一步步朝前走。
他握得有些緊,以至于兩人的手心微微出汗,貼合得愈發(fā)緊密。
蘇悅稍稍動了下,手心在汗液的作用下,與他的手掌輕輕摩挲,那細微的觸感讓她的心猛地一顫,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從心底升騰而起。
她偷偷抬眼看向蘇墨,只見他緊抿著嘴唇,眼神專注地盯著前方的道路,似乎不為所動。
可蘇悅卻是看到他耳根處泛起的一抹淡淡紅暈。
手掌間忽然傳來宛若心跳一樣的震動,一下又一下,富有節(jié)奏地敲打著蘇悅的心房。
她仰頭,目光不經(jīng)意間與蘇墨交匯。
那一瞬間,她好像看到了溫柔眼眸下壓抑著的熾熱暗涌。
那暗涌似是被囚困已久的火焰,在眼底深處跳躍閃爍。
蘇墨的喉結(jié)微微滾動,吞咽下那一絲緊張與悸動,手上的力度不自覺地加重了幾分。
山間的風輕輕拂過,撩動著兩人的發(fā)絲。
“下了這個坡,就到了�!痹椎穆曇魝鱽�。
蘇悅像是被這聲音從某種沉醉的狀態(tài)中喚醒,慌亂地抽回了自已的手,眼神有些閃躲,不敢去看蘇墨的眼睛。
蘇墨的手心里驟然一空,心中涌起一絲失落,但他很快調(diào)整好情緒,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隨后恢復了往日的溫和。
三人加快了腳步,沒多久,一個古樸而寧靜的小村莊出現(xiàn)在眼前。
遠遠看去,便看到一座座吊欄式的房屋錯落有致,掩映在林間。
這些房屋仿若從大地中自然生長而出,與周圍的環(huán)境完美融合,透著一種未經(jīng)雕琢的原始之美。
扎妥帶著蘇墨和蘇悅走進村莊。
蘇悅一路上都被這些獨特的建筑深深吸引,路上遇到的婦女,也都穿著民族服飾。
蘇悅仔細看了看,發(fā)現(xiàn)他們的服飾和拉祜族還是有些不同。
她們身著的上衣相對較短,下身穿著長裙,走起路來搖曳生姿,頭上的發(fā)箍都是用藤皮制成。
扎妥說道:“苦聰族的房屋以前基本都是簡易的木棚,用樹枝竹片搭建的,棚頂大部分都是芭蕉葉和茅草那些,不過后來受到拉祜族的影響,也逐漸開始將房屋建成這種獨特的吊欄式。”
蘇悅點點頭。
這個村落離城比較偏遠,大部分居民仍保持著傳統(tǒng)的農(nóng)耕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村中孩童在巷間嬉戲,老人們坐在門前悠閑地聊著天,偶爾傳來幾聲雞鳴狗吠,顯得格外寧靜祥和。
扎妥把他們帶到村支書家里。
村支書漢姓為普,早已收到州上傳遞的消息,知曉有人要來深入了解他們的民俗文化,看他們到來,熱情地迎了出來,臉上帶著淳樸的笑容。
幾人寒暄一陣,普支書便將蘇悅和蘇墨妥善地安排在村里的活動室里居住,至于吃的,讓他們吃流水席,輪流到各家吃。
扎妥和普支書走后,蘇悅進了自已的房間。
房間雖然簡陋,但干凈整潔,里面有一個七八十年代用的熱水壺和洗臉架,處處透著一種懷舊的氛圍。
蘇墨的房間依舊在她隔壁,然而兩間房之間僅僅是用木板簡單地隔開,隔音效果并不好,隔壁的動靜隱約可聞。
蘇悅坐在矮凳子上,把鞋子脫下來,看到腳底磨出了兩個水泡。
她輕嘆一聲,拿起熱水壺倒了些水,浸濕了毛巾,敷在腳上。
蘇墨一過來,便看到她把腳泡挑破,正在涂抹藥膏。
他的眉頭瞬間皺緊,眼神里滿是心疼,幾步跨到她面前,蹲下身子,語氣中帶著些許自責:“疼不疼?”
第176章
情迷01
蘇墨的心中滿是懊悔,暗自埋怨自已,苦聰族有好幾個村落可供選擇,可他卻偏偏挑選了這樣一個偏遠難行的地方。
早知道就應該選個更近一些、路途更平坦的村落,也不至于讓她如此辛苦,受這般疼痛。
蘇悅笑了笑,“沒事,擦了藥就不疼了。”
她換了雙拖鞋,起身的時候蘇墨扶了一把。
這村子沒任何取暖設備,好在冬天也不算太冷,兩人都脫了外套,肌膚相觸的瞬間,彼此的暖意悄然傳來。
兩人皆是一怔,忽然想起來的路上牽著手走來的那一幕。
蘇墨輕輕握住她的手臂,目光溫柔如水,低聲道:“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找普支書了解些情況,晚點來接你去吃飯�!�
“好�!�
蘇墨把她扶到床邊,看蘇悅躺下后,掩上房門離開。
蘇悅躺在床上,腦子里卻是想起牽手時的悸動。
那是蘇墨啊。
那個曾經(jīng)在她心中無比耀眼、遙不可及的存在。
他是她一直渴望追隨的光,是她努力想要超越的目標,是她曾經(jīng)默默仰望的學長。
卻未曾想到,某一天,兩人會以這樣的方式相遇,在不知不覺中悄然走進她的生活,如同夜空中的星星突然墜落在懷中,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蘇悅隱隱覺得,自已可能要完......
村子里的夜幕來得有些快,蘇悅起身一看,窗外暮色四合,一片靜謐。
她穿上外套,推開門,看到蘇墨房門微微敞開著。
“學長?學長?”
蘇悅喚了兩聲,沒人應。
她走過去,輕輕推開房門。
他的房間與她的房間格局有些不同,顯得更為寬大寬敞。
房間中間用一幅簾子簡單地隔開,一邊擺放著整潔的床鋪,而另一邊則堆放著不少四方桌,顯然是個小型倉庫。
蘇悅隱約聽到簾子那邊傳來些許細微的動靜,剛要開口喊他的時候。
蘇墨突然掀簾而出,一邊走,一邊不緊不慢地穿著衣服。
蘇悅一眼便看到他光裸的胸膛。
他的肌膚極為白皙,泛著微微的冷白色調(diào),在屋內(nèi)柔和的光線下更顯誘人。
她以為他身形偏瘦,誰能想到,脫下衣服后的身材竟如此有料。
雙肩開闊,胸膛緊實,腹肌雖然沒有賀楠玖那么硬朗,但恰到好處的肌肉紋理依然勾勒出一種力量感。
窄腰之下,是流暢的人魚線,順著微微凹陷的線條,隱沒在低腰的運動褲里,引人遐想。
蘇墨看到她站在那里,也不禁愣了一下,隨后便若無其事地將衣服扣子一顆一顆緩緩扣上。
“我還剛打算喊你下去吃飯,沒想到你倒是過來了�!�
蘇悅只覺臉上一陣燥熱,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她慌亂轉(zhuǎn)過身子朝著房間走。
“我在房間等你�!�
蘇悅回到房間,剛剛看到的畫面卻像是印在了腦海里,怎么也揮之不去。
沒想到蘇墨就是人家說的穿衣顯瘦,脫衣有料的人。
過了片刻,蘇墨穿戴整齊,站在她房門外,輕輕喚了一聲:“學妹,走吧�!�
“好,來了。”
蘇悅應道,深吸一口氣,走出房間。
蘇墨神色坦然,低頭看了看她的腳,“腳怎么樣?能走嗎?”
蘇悅貼了創(chuàng)口貼,倒是不怎么疼了,“沒事了,走吧�!�
蘇墨點點頭,走在她身邊,關注著她的情況。
兩人在普支書家吃的飯。
普支書健談,和他們聊了很多苦聰族的歷史。
蘇悅越聽越感興趣,饒有興致地追問:“苦聰族現(xiàn)在也真的還保留搶親的習俗嗎?”
普支書笑著說:“從苦聰族遷出深山,與外界交流后,受當代思想的影響,已經(jīng)基本沒有了,現(xiàn)在不都提倡婚姻自由嘛。”
“那拉祜族的結(jié)婚雙方都要剃光頭,結(jié)婚不設宴離婚要請客呢?”
普支書輕輕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后,笑著回答:“拉祜族以前確實有這樣的習俗,不過現(xiàn)在也在逐漸發(fā)生變化,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什么村落保留這樣的習俗了�!�
蘇悅聽得津津有味,不住地點頭。
蘇墨靜靜地坐在一旁,手里拎著茶壺,時不時地起身替普支書和蘇悅加水,眼神卻始終溫柔地落在蘇悅身上。
普支書又說道:“對了,我們村子每晚都有打跳,就是圍著篝火吹吹跳跳,你們可以去感受一下,這也是我們苦聰族文化的一部分�!�
蘇悅兩人本來就是來感受民俗文化的,這么一說,立馬來了興致,朝著廣場走去。
還沒走到跟前,便聽到前方傳來一陣吹拉彈唱的聲音。
那旋律悠揚中帶著質(zhì)樸,音調(diào)雖然簡單,聽起來卻含有獨特的韻味。
兩人走近,只見廣場上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人,男女老少圍成圈排成排,正圍著一堆燒得正旺的篝火唱著跳著。
他們的舞步簡潔而富有節(jié)奏感,雖然只是不停地重復著腳上那幾個動作,但每個人的臉上洋溢著幸福而純真的笑容。
扎妥也在其間,看到兩人過來,招呼著他們加入。
蘇悅腳疼,沒敢去跳。
蘇墨朝著扎妥擺擺手,和她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看著一群人跳。
少數(shù)民族的人們向來熱情好客,他們身邊很快就坐過來一位上了年紀的老人。
那老人滿臉皺紋,卻精神矍鑠,笑著用不太標準的普通話問:“你們是遠道而來的客人吧?來,嘗嘗我們自已釀的酒�!�
說著,不知從哪拿出兩個紙杯,將手里的一瓶礦泉水瓶子打開,給兩人倒了小半杯。
“這是我們釀的蕎麥酒,喝喝看�!�
蘇悅聞著那酒傳來一陣淡淡的麥香,淺抿了一口。
酒液剛?cè)肟�,一股醇厚的酒香便在舌尖散開,帶著淡淡的甘甜和的辛辣,從喉嚨蔓延至全身。
“好辣啊�!碧K悅說道。
蘇墨也嘗了一口,微微皺眉,卻忍不住稱贊:“這酒很有勁,不過后味還挺香的�!�
蘇悅一聽,急忙轉(zhuǎn)過頭對蘇墨說道:“學長,你胃不好,少喝點�!�
蘇墨溫潤的臉龐映著月光,泛起一抹柔和的笑意,輕聲回應:“嗯,好。”
第177章
情迷02
蘇悅朝老人問道:“老人家,這是您們自已種的蕎麥嗎?”
老人說道:“對,苦聰族以前在深山里,其實并不會農(nóng)耕,后來下山后,學習了拉祜族的農(nóng)耕技術,我們的日子才一天天好起來。這就是我們種的蕎麥,不止這個,還有高粱,玉米,都有�!�
蘇悅聽得入神,感慨道:“原來還有這樣的歷史�!�
老人繼續(xù)說:“拉祜族也是個大家庭,不僅有我們苦聰人,還有老緬人,好幾個呢�!�
蘇悅又問了一些問題,老人耐心解答,言語間流露出對這片土地的深厚情感。
聊了一陣,扎妥笑著走了過來,對兩人說道:“蘇墨兄弟,他們都說了,想要外來的客人,表演一個節(jié)目�!�
蘇悅一聽,立馬笑著說:“好啊好啊,學長唱歌很好聽,讓他來一個吧!”
蘇墨猛然怔住,眸光清幽流淌在她身上,輕聲問:“你還記得��?”
蘇悅點頭,眼中閃著期待的光芒:“當然記得,畢業(yè)晚會你唱的那首歌,我至今難忘�!�
蘇墨深深看著她,緩緩站起來,看向扎妥:“好�!�
扎妥大笑一聲,拍拍蘇墨的肩膀,帶著他走到篝火旁。
“來來來,大家安靜一下,聽我們遠方來的客人唱首歌!”
扎妥聲音洪亮,朝著四周的人群大聲說道。
人群頓時安靜下來,隨后爆發(fā)出一陣熱烈的歡呼聲和掌聲。
篝火映照著蘇墨的臉龐,他笑了笑。
有人很快把從廣播室拿來的話筒遞給蘇墨,蘇墨有些無奈地接過話筒,試了試音,音質(zhì)不太好,他朝著蘇悅笑了笑。
蘇悅坐在一旁,捂著唇,眼睛里滿是笑意地看著他。
蘇墨眼神溫柔,火光跳動在他眼中,仿佛點亮了夜的星辰。
他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隨即,干凈清透的嗓音便悠悠揚揚地飄蕩開來。
“看情字有十一筆,可筆筆也再無你。
思念隨著風悄悄而起風止又意難平,
臺上唱著離別戲,臺下我紅了眼睛,
而你始終還不知我心意。
愛字該如何下筆,想起的全部是你。
春又來冬又去不見你,我等你又一季,
可若是相思成疾,醫(yī)者又難以自醫(yī),
你終究是我最大的病因......”
蘇悅整個人猛地一愣,瞬間呆住了,怔怔地看著他。
他沒有伴奏,話筒音質(zhì)又差,只是靠著純粹的清唱,聲音卻仿佛穿透了夜色,直直地鉆進蘇悅的心里。
篝火在他身上閃爍,月光如水般灑下,似為他披上了一層銀白與暖橙交織的錦緞。
明暗交錯間,他的眼眸異常明亮,藏了一抹未曾言說的深情,凝視著她。
蘇悅明明離了他十多米的距離,可卻出乎意料的,仿佛能清晰看到他眼尾的那顆痣,在光影的輕撫下,像是一顆隱秘而誘人的星子,悄然閃爍,勾動著她心底最柔軟的角落。
周圍的人們漸漸安靜下來,似乎都被蘇墨深情的歌聲所感染,沉浸在這純凈而真摯的情感氛圍之中......
蘇悅心頭狂跳,突然有種悸動,臉頰微燙。
她下意識地咬住唇角,眼眶卻不由自主地濕潤了。
當年畢業(yè)晚會上,蘇墨唱的就是這首歌。
只不過他當時的歌聲比如今顯得深沉和悲傷,是一種無法言說的執(zhí)著與不舍。
當時他們坐在臺下,蘇墨在臺上,眼神頻頻掃向她的方向。
而她還在和身邊的同學們一起猜,他的歌是唱給誰的。
隔了這么幾年的時光,如今再聽,她才恍惚間明白,其實,從那時起,他就是唱給她的。
歲月流轉(zhuǎn),如今的他再唱起這首歌,那份情感依舊濃烈如初,只是聲音里,卻多了幾分期待.....
當最后一個音符落下,余韻還在空氣中輕輕震顫。
蘇墨放下話筒,他的目光自始至終都未曾離開過蘇悅。
他終于一步一步緩緩站定在蘇悅面前時,俯下身,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拉近。
蘇悅看到他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仿佛有千言萬語在喉嚨間涌動,卻又欲說還休。
隨后,他輕聲開口,“回去嗎?”
蘇悅頓了頓,微微頷首,起身和他一起走向夜色深處,心中涌動的情感如潮水般難以平息。
柔和的月光如水般傾瀉而下,灑在并肩而行的兩人身上,影子交疊,仿佛連時間都為之凝固。
月光皎潔鋪成銀白的路,樹影斑駁繪就墨青的畫。
兩人就這樣沉默不語地走著,周圍一片靜謐,只有他們輕微的腳步聲回蕩在空中。
快走到房門前,蘇悅忽然感覺自已的小拇指被輕輕觸碰了一下,她以為是他不小心碰到的,并未在意。
誰知沒一會,卻被他輕輕勾住,力道很輕,像是生怕驚擾了這靜謐的夜,又似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試探。
蘇悅的腦海中一片空白,只感覺那輕輕勾住的小拇指像是一根無形的線,將他們的心緊緊纏繞在一起。
她的手指微微蜷縮,下意識地回應著蘇墨的動作。
蘇墨身子猛然一僵,低頭看看勾纏在一起的手指,唇上揚起優(yōu)美的弧度。
他緩緩抬起頭,看向蘇悅。
蘇悅臉色微紅,她和身邊的三個男人,始于性,氛圍和感覺上來了,便直奔主題。
唯有在蘇墨身上,她感覺到自已忽然產(chǎn)生了絲絲縷縷的純粹情愫。
是一種道不清說不明的悸動。
“學妹.....蘇悅......”
他緩緩朝她靠近,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許是剛才喝的那點薄酒此刻涌上了心頭,又或是月色下的他過于溫柔繾綣。
讓她一時沒躲開,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感受著他的呼吸越來越近。
蘇墨微微偏頭,一只手抬起,溫柔地托住了蘇悅的臉頰。
下一秒,他緩緩閉上眼睛,朝著蘇悅的唇靠近。
蘇悅下意識地閉上雙眼,睫毛撲閃。
他的唇終于輕輕地印在了蘇悅的唇上,那觸感輕柔而溫暖,像是一片羽毛輕輕拂過,卻又帶著足以讓人心神蕩漾的力量......
第178章
情迷03
他的吻和他的人一樣溫柔,覆上她的唇,像是怕驚擾了她,又似帶著無盡的珍視,引得她的心尖顫抖。
繼而,他微微加重了些許力道,卻依舊保持著那份溫柔的節(jié)奏,描繪著她的輪廓。
這個吻沒持續(xù)太久,淺嘗輒止,他緩緩退開,努力克制著自已,目光仍停留在她的臉上,仿佛怎么也看不夠。
他抬起手,手指滑過她的臉頰,為她捋了捋耳邊被風吹亂的發(fā)絲。
“學妹,我……我不想嚇到你,只是情難自禁�!�
蘇悅躺在床上,難以入眠,思緒有些紊亂,腦子里不由浮現(xiàn)起大學時光。
她和程深并不是同一個大學,但程深經(jīng)常過來找她,宿舍里的人都知道她有男朋友。
和蘇墨最接近的那一次,應該是在教室里。
那是一節(jié)色彩理論的課程。
彼時,這節(jié)課的老師有事耽誤了,便讓蘇墨過來幫忙照看一下學弟學妹們。
蘇墨站在講臺上,身影沐在陽光里,聲音清朗,和他們分享了自已對色彩的理解和運用。
下課以后,有其他同學開始起哄,問他有沒有女朋友。
蘇墨嘴角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輕聲說沒有。
這一下,同學們更加來勁了,又有人接著問他,什么樣的女孩會成為他的理想型。
蘇墨先是笑而不語,低下頭整理講臺上的資料,眾人都以為他回避了這個話題,覺得沒趣,便紛紛起身準備下課。
誰知道他卻突然溫柔地喊了一聲:“蘇悅。”
蘇悅聽到自已的名字,下意識地抬頭看過去。
正要離開教室的同學們也都停下腳步,帶著好奇與八卦的神情,起哄地看著兩人。
蘇墨眸中帶笑看著她,說道:“蘇悅,徐老師說讓你幫忙收一下上節(jié)課的作業(yè),送到她辦公室�!�
平日里色彩課的作業(yè)確實也一直是由蘇悅負責收齊的,眾人沒再多想,不再起哄,陸陸續(xù)續(xù)地散去。
蘇悅交了作業(yè)出來,又在大門遇到他,兩人一起走在校園里。
那時的蘇悅一時有些拘謹,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倒是蘇墨先開了口:“徐老師說,你的色彩課也學得很好,尤其是對色彩的感知力,很獨特。我看了你的一些作業(yè),確實能感覺到你在色彩運用上的天賦和靈氣。”
蘇悅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臉頰微微泛紅,輕聲說道:“學長,你過獎了,我還有很多不足的地方,還得向你多學習�!�
蘇墨嘴角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說道:“其實,藝術這東西,有時候就是一種感覺,一種對生活、對世界的獨特認知和表達。你有沒有特別喜歡的畫家或者某種繪畫風格?”
蘇悅思索片刻,說了一個當代畫家的名字。
蘇墨說道:“這么巧嗎,他下個星期正好有一個畫展,我有票,你——”
“悅悅!”
程深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打斷了蘇墨的話。
蘇悅看過去,臉上瞬間笑顏如花,她回頭朝蘇墨說道:“學長,我男朋友來接我了,我先走了。”
蘇墨明顯愣了一下,看了看程深,又轉(zhuǎn)回目光看向她,嘴唇微微動了動,最終只是輕聲說道:“嗯,好�!�
蘇悅笑著朝程深跑去,沒再回頭。
如今回想起來,蘇悅才猛然驚覺,他在教室里的第一聲“蘇悅”是不是在回復同學的問題?而他當時是不是想約她一起去看畫展?
“唉!”
蘇悅重重地嘆了口氣,在床上煩躁地翻了個身,將頭深深地埋進柔軟的枕頭里,心中滿是感慨與唏噓。
如果當時程深晚來那么一分鐘,那事情又會朝著怎樣意想不到的方向發(fā)展呢?
不過,她也清楚地知道,即便時光倒流,以她當年對程深的感情,恐怕依舊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程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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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蘇悅醒得早。
霧色還籠罩著這個靜謐的村落。
蘇悅拉開房門,便看到蘇墨穿著一身運動裝,正從遠處跑回來。
蘇墨見到她,停下腳步,微微喘息,笑著打招呼:“早啊,學妹�!�
他的神情自若,仿佛昨晚那輕柔的、讓人心跳加速的吻只是醉人月色下的一場虛幻的夢,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蘇悅抿了抿唇:“學長,早。”
“你等我一下,我們一起下去吃早餐�!�
“嗯,好�!�
蘇墨轉(zhuǎn)身進屋,換了身休閑裝,兩人沿著蜿蜒的小路朝下走去。
兩人今天換了一家用餐,走的是另一條路。
蘇悅看到這路的兩邊擺了一些獸角骨和動物的骨頭。
蘇墨說道:“苦聰族人喜歡狩獵,獸角是能力的象征,這些骨頭是他們生活的一部分�!�
“他們未歸入拉祜族之前,生活比較原始,歸入后生活逐漸改善,房屋構(gòu)造也基本沿用了拉祜族的風俗�!�
“哦,對了,普支書一大早和我說,給我們準備了一套他們的民族服飾,等中午天氣暖和點,你若愿意,可以換一下。”9631
“嗯,好�!碧K悅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又聽他講了一些關于村子里的其他事情。
她有些興致缺缺,看著蘇墨無動于衷的臉又有些生氣,似乎昨晚的事只是她一個人在糾結(jié)。
蘇墨似乎察覺到她的情緒,沉默片刻,忽然拉住她,輕輕嘆息一聲:“學妹,你知道我今天晨跑了多久嗎?”
蘇悅一愣,顯然不明白他為何突然問這個。
“不知道�!�
蘇墨看著她的眼,柔聲說道:“我平時只跑45分鐘的,今早卻跑了2小時32分,你說,這是為什么?”
蘇悅一聽,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嘴角微微上揚。
“我怎么知道�!�
蘇墨笑了笑:“學妹,我本不想這么快就讓你知道的,我怕給你帶來負擔,影響你設計的思路,但昨晚真的沒忍住,你別亂想,等你做完設計后,我會全都告訴你。”
他這么一說,倒顯得蘇悅有些小家子氣,公私不分了。
她點點頭,沒在糾結(jié)昨晚的事。
一路上,有早起下地勞作的村民,他們扛著農(nóng)具,步伐穩(wěn)健。
看到蘇悅和蘇墨兩人,紛紛熱情地打招呼,臉上洋溢著淳樸的笑容。
蘇悅真切地感受到了這份來自陌生人的真摯情感,心情也漸漸變得明朗起來。3900
她站在一處長長的坡道上,順著坡道的方向望去,只見坡下是一片褐色土地,幾頭牛在草地上悠閑地啃著草,炊煙四起入蒼茫,一片祥和。
第179章
給我張空頭支票
蘇悅和蘇墨在這個古樸的村子里足足待了兩天。
白天的時候兩人走遍了村落里的每一個角落,晚上則圍坐在篝火旁,聽村民們講述那些風俗人情。
離開的時候,好些村民前來送行,給他們送了好幾件自家編制的手工藝民族飾品。
兩人跟著扎妥下了山。
不過這一次,蘇墨膽子大了些,主動牽起了蘇悅的手,拉著她一同行走在山路上。
面包車依舊停在山下的位置。
扎妥把兩人送到上車的地點。
蘇墨笑著對扎妥說道:“麻煩你轉(zhuǎn)告普支書一聲,我那屋的枕頭下我留了點錢,雖然不多,但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蘇悅聞言,也笑著說:“巧了,我枕頭底下我也放了點心意,感謝他們這幾日的款待。”
兩人說完,都忍不住輕笑出聲。
扎妥大笑:“好,那我就替村子里的人感謝兩位了。就是不知什么時候能喝到兩位的喜酒?”
蘇悅忽然頓住。
蘇墨笑著回應:“扎妥大哥,你這話說得可早了些,不過我們一定會再來的,到時候一定請你喝酒。”
扎妥爽朗地笑起來,目送兩人離開。
回城的路上蘇悅有些沉默。
蘇墨瞥了她一眼,心里有些沉。
他忽然有種感覺,這兩日和她在村子里度過的那些時光,可能也將隨著車子的前行,漸漸地止步于此.....
兩人回到酒店已是晚上,已經(jīng)過了飯點。
蘇墨尋了一個地方吃飯。
吃到途中接到顧衍之的視頻電話。
蘇悅把視頻掛了,給他回信息說在外吃飯,回酒店再說。
蘇墨看了看她,沒多問。
一頓飯吃的靜默無言。
回到房間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多,蘇悅給顧衍之回電話。
顧衍之說道:“蘇悅,我過兩天有個醫(yī)學研討會在樊洲舉行,到時候我去找你。”
蘇悅一聽,只覺得頭又開始隱隱作痛,她無奈說道:“你別來找我�!�
顧衍之愣住,他想起剛才被掛斷的視頻,黑眸中閃過一絲陰霾。
“你是不是又找其他男人了?”
他問得直白,蘇悅一下子想起蘇墨的吻,她感覺苦聰村就像一個玄幻的小世界一樣,讓她有些意亂情迷,而離開就像回到現(xiàn)實中,讓她不得不直面現(xiàn)實。
“沒有,我從明天開始就要閉關做設計了,你別來打擾我�!�
顧衍之沉默片刻,語氣緩和了些:“就租你一半床鋪也不行?”
蘇悅笑道:“我房間里的空氣都不能分你,別說床鋪了。”
顧衍之輕嘆一聲,終究沒再強求。
掛了電話,顧衍之心里總是有些忐忑不安。
思索片刻后,拿起手機給傅容瑾發(fā)了條信息:【蘇墨?】
傅容瑾很晚才回復:【早晚的事。學著適應吧,只要她高興就行。】
顧衍之看到這條信息,眼神瞬間變得冷冽如冰,只覺得自已的肺都要氣炸了!
顧:【我不是你。】
蘇悅就不適合出門,她是每到一個地方就要收集一個男人吧,這是要召喚神龍嗎?
看來樊洲是非去不可了,他可以不找蘇悅,但是蘇墨一定要見一見的。
他想了想,又給傅容瑾發(fā)消息:【給我張空頭支票�!�
frJ:【?】
顧:【我去見見他�!�
frJ:【用錢砸他?算了吧,只要悅悅開心就行�!�
顧:【你給就行�!�
frJ:【你不如用“權”試試�!�
frJ:【哦,順便把那蠢貨喊上,怎么說也是道上混的�!�
傅容瑾看著小群里那兩人發(fā)的信息,無聲笑了笑。
片刻后,他將手機屏幕熄滅,仰頭看向不遠處大發(fā)雷霆的傅亦明身上。
“傅容瑾,你非要這么趕盡殺絕嗎?”傅亦明怒吼道。
傅容瑾懶懶瞥了他一眼,眼神清冷如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