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對面季澤掛斷電話,旁人有些好奇,能讓季澤這么費盡心機請過來的是哪位重量級人物。
“季少,這人誰呀,這么大譜�!�
季澤揚了揚手,讓身旁的美女下去,還讓幾人熄滅煙,聽著這句話,微微抬眸,朝問話的人看去。
說話的人是一個喝醉了的青城富二代,季家最近正在做一個大項目,不少家族都想進來分一杯羹。
這名富二代的家族也不例外,三天了,季澤到哪,他就跟著到哪。
阿諛奉承,諂媚討好,才算混進了這個圈子。
被季澤冰冷的眼神一掃,富二代的酒意瞬間清醒了不少。
回想起剛剛的話,他恨不得抽自已幾巴掌。
喝酒誤事,要是被家族知道,他喝醉說錯話得罪了季少,那他們家族都別想在青城好過。
“季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您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卡座其他富二代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腦袋縮成了鵪鶉蛋。
良久,季澤才慢慢吐出一句話,“喝你的酒,別再亂說話�!�
富二代松了口氣,連連點頭應道,幸好季澤沒有跟他計較,要不然他回去免不了一頓男女混合雙打。
其實他們怕的不是季澤背后的季家,而是季澤那位性格難以捉摸的表哥,紀重九。
頂級豪門紀家下一任掌權人,性格怪戾,出了名的不好惹。
但智商也是限不封頂那種,二十歲大學創(chuàng)業(yè),初入職場就憑著自已敏銳的洞察力和卓越的技巧拿下了價值一億的重大項目。
用他們父母的話來說,他們這些富二代,全部加起來都不夠紀重九一根手指頭。
季家身為他們的表親關系,也因此沾了不少甜頭。
——
十幾分鐘后。
一輛酷炫的帶著銀灰色光芒的機車停在招牌寫著單色酒吧的大門口。
霓虹燈閃爍個不停。
車上的人一身黑色衛(wèi)衣和褲子,修長的腿隨意地搭在地上。
既隨性又不羈。
他微微低頭,雙手熟練地解開頭盔的扣帶,黑暗中只能看見精致瑩白的下顎一閃而過。
就見機車男孩迅速戴上了口罩,只留下深邃的桃花眼在夜色中閃爍。
接待的門童頗為遺憾地看著他雋秀的背影消失在變幻的燈光中。
酒吧內。
頭頂?shù)臒艄獠粩嘧儞Q著顏色,dJ動感的音樂響徹整個空間。
舞池里年輕的男男女女們瘋狂地隨著音樂跳動,舞動自已的身姿。
正打量著,左側的卡座抬起一只手臂,朝他揮了揮。
路霖星抬腳步伐從容的走過去。
富二代們早就按捺不住好奇心了,他們想知道能讓季澤主動等待的人到底是誰。
但先例擺在眼前,他們不敢太過放肆,只能悄悄地用余光打量。
只見,走來的少年隱約透露出20來歲的青春氣息,身姿宛如青竹一樣挺拔,他隨意地在季澤身邊坐下。
從容不迫。
季澤微微一笑,親自給他倒了杯度數(shù)不高的酒,少年接過沒有喝,而是輕輕搖晃著杯中的酒。
他手指很白,指關節(jié)透著一股淡粉色。
不經(jīng)意的動作,卻讓旁觀者莫名的感到....口干舌燥。
富二代們對視一眼,紛紛端起酒杯跟喝水似的一飲而盡。
季澤可不管這些人心里咋想的,他看著路霖星,下意識地揚起笑容。
“還算你有點良心,沒放我鴿子。”
“現(xiàn)在放也不是不行�!�
路霖星放下酒杯,作勢要離開。
季澤忙伸手拉住他胳膊,“別啊,開玩笑的,星哥,你大人不計小人過,給點面子嘛�!�
這里的動靜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季澤在單色酒吧是常客,整個青城知道的人不在少數(shù)。
所以,當他們看著季澤拉著一個看不清面容的人時。
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什么來頭,魔王的表弟都敢不放在眼里。
路霖星重新坐回座位上,無視那些人的視線,懶散的靠著卡座。
季澤把胳膊搭在他肩膀上,指了指臺上的架子鼓,興致盎然道:“來一首?”
“沒興趣�!甭妨匦禽p輕打了個哈欠,桃花眼閃過一絲困意。
“不打鼓,那喝一杯總行吧,來酒吧不喝酒多沒意思。”季澤飲了口酒,酒氣上頭,心里一早堵著的話就蹦了出來。
“那狗屁路家竟敢欺負你,還把你趕出家門,也不看看你是誰罩著的,等著吧兄弟我明天就讓他破產(chǎn)�!�
第4章
斷絕關系
路霖星越聽越迷糊,開口打斷他的話,語氣有些疑惑,“等等,誰跟你說我是被趕出來的�!�
季澤蹙眉,“你沒看消息群?你被趕出路家的事都傳遍了,我就說哪用得著路家趕,你巴不得離開路家,他們算個吊��!”
“嘖,該不會是你那個剛回來的二哥搞的鬼吧?”
長得就不是什么正經(jīng)人。
此事被傳出來,人人都會覺得路霖星不識好歹,心腸歹毒,連自已被拐賣剛回到家的哥哥都容不下。
路霖星這一天都沒怎么關注手機,還真不知道外面關于他的輿論已經(jīng)鬧翻天了。
他摸出手機點開群聊,各種嘲諷的語言映入眼簾,他卻面色平淡,不見一點波瀾。
【自已在家里榮華富貴養(yǎng)尊處優(yōu)十幾年,哥哥一回來就鬧事,這吃相也太難看了,活該被趕出家門�!�
【誰能把路溪回人肉出來,我曝光他,這種人就該讓社會好好踐踏�!�
【早人肉過了,沒用,路溪回的資料查都查不到,網(wǎng)上連張他的照片都沒有�!�
【不過,聽說他人長得很漂亮,小少爺要是沒錢生活了,我倒是不介意包養(yǎng)他,只要床上伺候的好,那我也不虧啊。】
……
群聊的聊天話語越來越過分。
路霖星常年潛水,平時也不愛冒泡,久而久之,除了季澤便沒人知道,路霖星也在這個群里。
季澤湊過來,也看到了這條聊天記錄,怒罵道:
“膽大包天,他還想包養(yǎng)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已長什么樣,瘌蛤蟆想吃天鵝肉,老子今晚就送他一個大比斗。”
路霖星按滅手機,被他的話逗笑了,“狗咬你一口,你還要反咬回去嗎�!�
不管是路松溪也好,路家也罷,他沒興趣陪他們玩這些狗咬狗的游戲。
與其扮豬吃老虎,最后在給人沉重一擊,他更喜歡從源頭開始掐斷萌芽。
*
凌晨一點,正是夜生活最熱鬧的時候。
路松溪還沉浸在眾人的奉承中,他一手摸著精致包裝的禮盒,一邊看著手機里眾人對路溪回的謾罵。(注:路家的人還不知道路溪回改名的事)
心里止不住的得意。
今天路家已經(jīng)對外宣布了他回歸的消息。
不少跟路家交好的合作商和世家都派人送來了禮物。
路情文做主把這些禮物全部交給了路松溪。
昨天,他還在矮小的出租房里躺尸,一夜的時間,他就擁有了別人需要奮斗好幾年的家底。
再過不久,路家就會為他舉行真正的回歸宴。
屆時,所有人都會知道他路松溪才是路家最受寵的少爺。
路家的家產(chǎn)也會有他的一份。
路松溪眼里露出一抹貪婪和得意。
嘀嘀——
手機震動了好幾下,不知道又是誰發(fā)來祝賀他脫離苦海的消息。
路松溪心想,人都是同情弱者的,或許,他該扮點更可憐一點。
他眼底透露著的笑意在看見手機上內容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說明一下,不是路家趕我,是我不要路家了,別一個個的太把自已當回事,躲在背后出暗招,真以為大家都是傻子嗎,若不想上熱搜,我不介意爆幾個大料讓大家樂呵樂呵。】
文案粗暴霸氣,路霖星是直接發(fā)的微博,
后面還跟著路溪回三個字實名認證。
路松溪臉色陰沉,他趕忙打開今天加上的幾個群聊。
果然。
大家都看到了那條
【我艸,這路溪回真剛啊,這算是徹底和路家撕破臉皮了吧�!�
【話說,路溪回真的沒有在我們群里嗎?我怎么覺得他像是知道了我們在說他壞話一樣�!�
【相比較他與路家那點事,我倒是挺好奇他口中所說的爆料。】
【雖然我們混了點,但也不代表我們是蠢貨,大家都是同一階層的人,哪個家里沒點破事,這種事,聽聽就算了,要真相信某人的一面之詞,那才是真的傻子。】
輿論一下子翻轉,路霖星三言兩語,就打破了眾人對他的印象。
路松溪越看,臉色就更黑一層,最后,他揚起手機,揚到一半?yún)s停住了,怒氣漸漸消散。
他才剛回到路家,一切都需要忍耐。
等著吧,等他站穩(wěn)腳跟了,區(qū)區(qū)路溪回,不過是一條無家可歸的落水狗。
碾死他就跟碾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
青城富二代這個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9602
但凡有個風吹草動,不出一刻定能傳遍整個圈子。
以路家青城中層階級的位置,路霖星這條,路家算是臉都丟到地上了。
事實也的確如此。
路家父母壓根就沒想過路溪回會當眾反擊。
他們潛意識默認路溪回不敢鬧得太過,才會同意路松溪的提議。
讓人散播路溪回被趕出路家的事。
前一刻,他們還沉浸在喜悅之中,跟他們路家合作的合作商有跟路家續(xù)約的打算,后一刻,嘴里就好像吃了屎一樣難受。
路家客廳里的氣氛仿佛凝固了一般。
路家父母、路情文,三人分別坐在一張單人沙發(fā)上。
臉上是同出一轍的陰霾。
許久,路淮亦才出聲打破了客廳里的沉悶。
“怎么樣?情文,有聯(lián)系到那個逆子嗎?”
路情文聽著耳邊不斷傳來的“你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便知道自已的電話被路溪回拉黑了。
怒上心頭,說話也就沒那么顧忌了。
“他把我拉黑了,爸、媽,我們不能為了松溪再顧忌路溪回了,你們看他做的事,哪一點對得起我們�!�
“他這樣在大眾面前拆我們臺,有一就會有二,完全就沒有把我們當成家人�!�
“我們路家現(xiàn)在正是上升期,若是因為他口無遮攔毀了集團基業(yè),到時候可就后悔莫及了,還不如一開始就打斷他的翅膀�!�
路夫人沒有說話,但神色顯然也是贊同路情文說的話。
路淮亦沉思片刻,揚聲道:“發(fā)布公明,路溪回從今天開始跟我們路家沒有任何關系,并且追回他成年后路家給他的一切花銷�!�
他要給路溪回一點教訓。
身為兒子敢騎到老子頭上撒野,會是什么下場。
第5章
紀重九
二樓樓梯轉角處,把樓下一切盡收耳邊的路松溪無聲揚了揚唇。
他就不信,沒了路家的支持,身無分文的路溪回還能怎么絕地翻盤。
收到這條消息,路霖星并不意外。
他把路情文的號碼從黑名單里放出來,下一秒。
熟悉的鈴聲就響了起來。
他熟練的劃開接聽鍵,路情文高高在上的聲音從話筒里飄了出來。
“路溪回,你現(xiàn)在乖乖向我道歉,我還能在爸面前為你說點好話...”
“誰要你說好話了�!甭妨匦抢湫χ驍嗨脑�,“我只是來告訴你,錢我轉過去了,以后盡量離我遠點,我這人脾氣不好,爆炸了會發(fā)生什么事我也控制不住。”
路家人估計都忘了,自從他成年后,路家人回那個家的時間少之又少。
生活費更是時有時無,記起來了就轉個萬把塊錢,沒記起來,一連三四個月,都是零。
路情文下意識覺得路溪回還在嘴硬,不耐煩的說道:
“路溪回,你不見黃河不死心是吧,溪溪他受了那么多苦,我們寵寵他怎么了,你至于這么小氣嗎,能不能別鬧了,三歲小孩都比你懂事....”
話筒里聲音喋喋不休,路霖星冷冷道了句:“我說過我從來不鬧�!�
就掛了電話。
電話的另一端,路情文看著手中的屏幕漸漸暗去,怔了好久。
一種難以言喻的失落感在他心中悵然若失。
有些東西似乎正在悄然流逝,從他們生活中撤離。
路情文不明白,他們一家人怎么就走到了這種地步。
他以前也很期待路溪回的出生,期盼這個小弟弟。
可他還沒出生,溪溪就失蹤了。
全家人的心思都放到了找溪溪這件事上,難免對他會有所忽略。
可這不是正常的嗎?
溪溪也是路家的孩子,他失蹤的時候才六歲,那么小,遭遇了這種事該有多害怕。
相比較在路家錦衣玉食長大的路溪回,幸福太多了好嘛。
咚咚——
敲門聲打斷了路情文的回憶,他轉身。
路松溪從門后探出個腦袋來,眸底閃過一絲怯懦,“哥哥,我能進來嗎?”
路情文恰好把這抹怯懦收進眼里,頓時心疼的不行,聲音都緩和了不少,“大哥的房間溪溪想進就進,沒有那么多規(guī)矩�!�
他親自走過去牽著路松溪坐在床上。
“怎么了,找大哥什么事?”
“嗯...我...”
路松溪扭捏的張口,眼神有些閃躲,“哥哥,三弟他什么時候回來啊,不管他怎么對我,總歸是弟弟�!�3900
路情文臉色沉了一下,為路松溪有些不值,路溪回都這么對他了。
他還為他說話。
“你別管他,讓他在外面吃苦,不受點磋磨,他永遠不知道自已的錯�!�
路松溪余光打量著路情文的神情,見他滿臉嫌惡,心中放心了許多。
*
卡座上煙霧繚繞,加上少年臉上戴著口罩,完全看不清正臉。
唯獨一雙桃花眼在燈光下異常的冷漠。
進門的男子腳步一轉,在少年臨近的卡座坐下。
他身旁跟著的小弟們有些懵,“紀哥,你不是向來不愛在大堂的嗎?”
嫌大堂味道太重。
今天轉性子了?
紀重九輕輕調整了下頭頂?shù)镍喩嗝�,嗓音有些低沉,“不想去了。�?br />
他這話小弟們也并未多問,畢竟紀重九的心思,向來難以捉摸。
在他們眼中。
哪怕再離譜、再荒誕不經(jīng)的事放到紀重九身上也不足為奇。
小弟們走到吧臺點了幾杯酒,季澤就在他們隔壁。
發(fā)現(xiàn)他們并不難,再加上紀重九那背影,就算化成灰他也不敢不記得��!
季澤跟路霖星低聲說了幾句,便起身走了過去,“紀表哥,你今天怎么有空過來了?”
“閑著無聊,出來看看�!奔o重九目光狀似不經(jīng)意掃過隔壁的少年,“你朋友?”
季澤回頭望了一眼路霖星,笑著點了點頭,“要不要一塊喝點?”
紀重九沒有回答,而是站起了身,走到了隔壁,在路霖星對面的位置坐下。
季澤捋了把頭發(fā),臉上的表情有些疑惑,怎么覺得表哥有點奇怪。
他還記得之前叫他出來喝酒,還得三催四請。
他現(xiàn)在怎么變得這么和藹了?
想不通,季澤只好把這個想法拋之腦后。
富二代們早在紀重九坐下的那一刻,心中就敲響了警鈴。
一個個如坐針氈。
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我介紹一下,這是我表哥,紀重九�!奔緷勺趦扇酥虚g,沖著紀重九說完又指向路霖星,“我好朋友,路溪回。”
周圍鬧哄哄的,角落這一片卻格外安靜。
紀重九眉頭微挑:“新朋友?倒是從來沒聽你說過�!�
路霖星抬眸,眼里的冰冷已消失不見,額頭的劉海因為騎車的因故全掀了上去。
眉眼漆長,是個讓人一見就忘不了的眼睛。
他望了眼紀重九,鴨舌帽,半靠著椅背,穿著一件休閑的黑色風衣,里頭的打底領口微微敞開,露出線條分明的鎖骨。
五官很帥,至少是路霖星目前見過五官最張揚的人。
他眼皮動了動,正想收回視線,對方的目光移了過來。
四目相對,一人含笑,一人面無表情,僅僅一秒,路霖星率先移開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