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青黛捂著心口,表情柔弱地點(diǎn)頭,暗含哀怨地看向季璟川,“小女子本就在王府難以立足,沒點(diǎn)碎銀傍身,真真寸步難行�!�
晏文錦:“……”
明明她上一刻還在靶場大殺四方。
明黃長袖一揮,晏文錦道,“賞賞賞!”
女人臉上浮現(xiàn)驚喜,開始掰著手指數(shù),“太好了!得先添點(diǎn)炭火。日子漸涼,偏院可不好過……再給小世子買點(diǎn)衣裳……”
晏文錦一言難盡地看著青黛,轉(zhuǎn)而再看向錦衣華服的季璟川。
表兄對待感情上竟是這般人品嗎?
舍棄舊愛不說,還苛待新歡。
季璟川渾然未覺表弟埋怨的視線,只定定地看著表情生動(dòng)鮮活的青黛。
心軟的皇帝暗自決定,除了賞金他得再送點(diǎn)東西。
青黛入了王府,必定是要受苦的。
畢竟表兄根本不會(huì)愛她!
偏院寒云落。
青黛坐在臥房內(nèi),皇帝賞賜的珠寶一箱一箱往里抬。
送完最后一箱,管事公公竟偷偷塞給了青黛一枚令牌,他附耳,“陛下說了,若姑娘被王爺……厭棄了,可以入宮內(nèi)當(dāng)差。”
青黛含笑應(yīng)下,把人送走。
毛子在珠寶上滾來滾去,悠悠道:你也有失策的一天?男主沒認(rèn)出你哦~接下來你要怎么辦了哦?
青黛倒顯得心情不錯(cuò),撈起一串珍珠吊墜,自言自語道,“不如我真入宮去?好過在這里了卻余生�!�
毛子滾著滾著不動(dòng)了:嘎?什么了卻余生,你任務(wù)……
一只大手橫過青黛胸前,清茶的香氣拂過她的耳廓,若有若無地纏上她。
“不許去�!�
男聲輕柔得不像話,嗓音微揚(yáng)又帶著一股莫名的威懾力,赫然是白日還冷淡得跟生人似的攝政王。
青黛故意去扯他的手,“侍妾?我竟不知什么時(shí)候成了王爺?shù)娜��!?br />
“王爺半月都不曾見我一面,怎么如今見我大出風(fēng)頭就……”
“小七。”季璟川聲線很沉,顫抖的氣息都吞在尾音里。
青黛不再動(dòng)了。
因?yàn)橐坏螡L燙得灼人的液體砸在了她的肩。
她想扭頭去看,季璟川卻扣得很緊不肯放手。
“我以為……我以為……”
季璟川的指尖抖了片刻,帶著不均勻地喘氣聲嘆道,“太好了�!�
“都是我的錯(cuò)�!�
季璟川忽然想起了五年前深陷床榻里再無回應(yīng)的那張臉,面無血色,含恨而眠。
錐心刺骨的頭疼感席卷,一浪高過一浪。
他臉色蒼白,竭力穩(wěn)住神思,嘴里跟被魘住似的重復(fù),“都是我的錯(cuò)。是我的錯(cuò)。我的小七……小七……”
青黛拿起一根銀簪,虛虛地在季璟川的手臂滑過,“季璟川�!�
冰涼的觸感讓季璟川稍微回神,他伸手握上銀簪的尖端。
季璟川面色凄凄,手中用力。
深紅的血染淌了一地,他終于清醒。將銀簪扔開,用干凈的那只手輕撫青黛的臉,季璟川低沉的嗓音纏上來,“那天我不在,你是不是很疼�!�
昏暗封閉的臥室內(nèi)灰塵彌漫,她流了滿頭的汗,努力地向外伸手,試圖為未出世的孩子爭取一線生機(jī)。
可等來的,只有手握匕首的段序。
青黛渾身繃直,低聲道,“我疼�!�
那個(gè)在訓(xùn)練營刀山火海中總是笑嘻嘻的姑娘在說她疼。
簡單兩個(gè)字灼得季璟川心疼難忍,沉重的傷痛化做最鋒利的刀在他喉嚨里大肆攪動(dòng),不是激動(dòng)也不是憤怒,無盡的悲痛幾乎要砸碎他身上的每一塊骨頭。
季璟川驟然松開手,驚慌失措地往外走,戾氣和寒意浮現(xiàn),“不疼不疼,我替小七報(bào)仇�!�
青黛拉住他的衣角,嘶拉一聲扯下布條。她牽過季璟川的手,將傷處纏了一圈又一圈,“若砍下段序的頭便能報(bào)仇,你這五年怕是數(shù)不清會(huì)去砍他多少次�!�
房內(nèi)尚未點(diǎn)燈,屋外的月光透進(jìn)來,往常冰涼的白光竟泛出暖色。
季璟川目光依戀地在青黛臉上流連,“不是夢,是小七回來了?”
青黛給布條打結(jié)時(shí)發(fā)力,狠狠道,“是夢。畢竟王爺根本不認(rèn)得我。”
季璟川靜靜地站在那里,任青黛作弄他的傷口,也只是小心翼翼地笑,“是我的錯(cuò)。”
他眼底的悲傷彌漫,只在一霎間又恢復(fù)平靜,“人死復(fù)生,是我做了五年的美夢。每每夢醒,不過更加悵然。我怎敢當(dāng)真?”
季璟川喉結(jié)滾動(dòng),像是在克制情緒,“數(shù)萬次夢醒,終于不再是夢�!�
“歡迎回家,小七�!�
“叮———任務(wù)達(dá)成進(jìn)度70%”
毛子高興的飛來飛去: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男主,好!
帶崽攝政王他虐戀情深6
掃視一圈凄涼的臥房,季璟川心疼又自責(zé),他試探道,“跟我回長明院?”
“不行�!�
季璟川用纏了布條的手?jǐn)堖^青黛,俯下身纏她,“我錯(cuò)了。不該沒有第一眼就認(rèn)出你,我……”
青黛擋住他的臉,言簡意賅,“段序在府內(nèi)有臥底�!�
翌日,沉寂了幾年的攝政王府突然傳出了大消息。
攝政王寵幸了一個(gè)不知名的舞姬,還直接將人抬成了寵妾。
甚至,還讓舞姬入住了從不許下人入內(nèi)的長明院!
落風(fēng)庭內(nèi)。
小伍硬生生劈斷了一根劍柄,他喘著粗氣呵道,“再來!”
小陸扔了短劍,“你冷靜點(diǎn)�!�
“我怎么冷靜!別的女人都踩到了小七頭上,我怎么冷靜!”
小陸馬尾高束,青衣勁裝,她扯掉面罩,微微嚴(yán)肅,“小伍,王爺才是我們的主子。這五年,他比你痛苦的多。如今他能走出來,我們該高興�!�
小伍抱著斷劍,坐在地上崩潰道,“是我親手埋了小七,我一輩子都不會(huì)忘記的!”
一邊樹下站了小玖,她頻頻出神,見兩人終于停下,勉強(qiáng)地笑道,“小七畢竟已經(jīng)走了。王爺幸福就好�!�
小伍重重地哼了一聲,甩臉色走掉。
一旁的壹盯了小玖半晌,“你沒事吧?”
小玖神色驚惶,滿腦子胡思亂想,并沒有聽到。
午膳時(shí)間,季璟川親自將筷子遞到青黛手中,他宛若沒察覺小世子死死盯緊的視線,聲線偏冷,又有幾分清潤,“你身子不好,許多都是藥膳,多少吃一口�!�
他自然地將青黛愛吃的山藥移到她面前。
季子苓握著筷子,眼巴巴地看著青黛,直言,“你要變成我的娘親了嗎?”
“咳!”青黛一口沒咽下去的山藥差點(diǎn)噎死自已,她清清嗓,矯揉造作道,“只要王爺不厭棄妾,妾就可以當(dāng)小世子的娘親。”
主位男人笑聲含糊,跟輕羽吹落似的輕聲罵她,不痛不癢,“放肆�!�
青黛伸手摸過季子苓的小臉,“看吧,王爺不許。我知道的,我哪里比得上攝政王妃呢�!�
小世子鼓著臉,看自已的爹,“不許罵她�!�
季璟川一挑眉,“連你,我也罵得。”
“哎呀!王爺怎么能為了妾和小世子生分了呢!”青黛一個(gè)轉(zhuǎn)身,跌入季璟川懷里,“妾沒站穩(wěn)~”
紫色衣袖微動(dòng),一只大手?jǐn)堊∏圜斓难�,季璟川笑,頗有幾分勾人的意味,“你不想好好吃飯了么?”
衣物遮掩下,青黛擰住季璟川的大腿,用眼神示意他兒子還在。
季璟川面色無常,牽過她另一只手,把唇輕輕地貼上去,抬眼看她笑,“撒嬌也沒用。你身子太差,我得看著你吃�!�
“小世子還在,王爺不如看他?”
“你更好看�!�
身側(cè)伺候的下人和屋外侍衛(wèi)皆已石化。
小世子戳著碗內(nèi)的米飯,看兩人旁若無人的親昵,他垂下眼,忽然有些低落。
冰涼的觸感拂過他的下巴,上方女人聲音清甜撩人,“小世子不許浪費(fèi)糧食哦。否則……我就不教你箭術(shù)了�!�
季子苓烏黑的視線落在青黛臉上,雖沒有說話,但眼中隱隱透著委屈。
她像尋常人家里的娘親一樣,訓(xùn)導(dǎo)他好好吃飯。
“呀!王爺,妾好像把小世子嚇哭了。”青黛故意揚(yáng)聲道。
季璟川手中為青黛布菜的動(dòng)作不停,一邊散漫地斥她,“嗯。你放肆�!�
“我沒哭!”季子苓比青黛更大聲。
他兩手握住堪堪握住飯碗,“青黛!今日你不許做我娘親了�!�
“今日?那明日呢?”
“明日事明日再議�!毙∈雷由畛恋馈�
青黛捧臉逗他,“嗯嗯!”
這時(shí)壹忽然從門外進(jìn)來,“王爺,宮內(nèi)有事相報(bào)。”
季璟川放下筷子,目光逐漸冷凝,恢復(fù)了人前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樣,“何事?”
壹看了眼旁邊的青黛,猶豫。
“無妨。你說�!�
壹點(diǎn)頭,“宮內(nèi)蘭妃即將臨產(chǎn),陛下想讓王爺進(jìn)宮�!�
青黛若有所思。
如今后位未定,兩妃勢均力敵水火不容。一位是蘭妃,將門之女,正得盛寵。另一位雅妃,是段序唯一的親妹妹,身后是整個(gè)南陵的文人勢力。
季璟川沉吟片刻,應(yīng)道,“何時(shí)?”
“陛下說越快越好。”
青黛輕碰季璟川的手背,季璟川點(diǎn)頭,“本王今日便進(jìn)宮�!�
等小世子被帶走,下人都退出去,青黛問,“陛下是怕有人對蘭妃下手嗎?”
“不止�!奔经Z川面沉如水,“只怕他們要的不僅是后位,還有……皇位�!�
臨產(chǎn)的婦人……
季璟川忽然用力按住額角,頭疼欲裂。他攥到指尖都泛了白,森然,“段、序。”
懷中一重,黑衣身影撞入他胸膛。
漂亮的瑞鳳眼中清澈明亮,柔和而堅(jiān)定,一瞬驅(qū)走了季璟川心中的陰暗和郁氣。
他像重重地泄了一口氣,忍不住吐露這五年從指縫中透出來的一點(diǎn)苦楚,“小七,我好疼。”
青黛捧起他的臉,“你看我。”
季璟川照做,墨色烏沉的瞳孔斂在纖長眼睫下,含著幾分祈求愛憐的渴望,冰封的山水逐漸消融。
“世子�!鼻圜旌八�。
季璟川只覺得靈魂一震。
這是兩人第一次相見時(shí)青黛喚他的稱呼。
“嗯?”他的聲音在抖。
“五年來,外人說你麻木冷血,心狠手辣�?擅髅魇雷蛹兩朴痔煺�,有顆獨(dú)一無二的赤子之心�!�
季璟川雙眼微闔,一時(shí)不敢看她。
青黛手上用力,季璟川的臉上浮現(xiàn)紅痕,她輕聲道,“你太疼。這不是你的錯(cuò)�!�
“不要害怕,我不會(huì)走了。”
季璟川睜開眼,風(fēng)輕云淡下是極致的瘋狂,“嗯。死也會(huì)抓牢你的�!�
青黛失笑,沒有被嚇到反而去逗他,“失敗了就一起死?”
“不。”季璟川的指腹摁上青黛的下唇,清茶香氣散開,從容赴死的偏執(zhí)竟像低喃的情話,“萬無可退,我也在你面前。我立誓�!�
“�!蝿�(wù)達(dá)成進(jìn)度80%”
蘭妃臨產(chǎn),段序怕是要搞幺蛾子。
別的青黛不怕,只盼別讓季璟川受刺激。
否則他要真發(fā)病,厭世值爆表就完蛋了。
帶崽攝政王他虐戀情深7
剛?cè)雽m,皇帝就單獨(dú)請走了季璟川。
青黛抬腳邁入御花園,身后一道男聲響起,“魏青黛,半月了無音訊。你還想死一次?”
腳尖停頓片刻,她不經(jīng)意間撫過頭上銀簪,唇邊帶笑,“誰死還不一定。”
段序白衣飄飄,臉上陰狠,“你的武功恢復(fù)了?上次在靶場你可是好風(fēng)光�!�
他不屑道,“怎么辦呢?季璟川這樣都沒認(rèn)出你�!�
青黛長嘆一聲,眼中真誠,“相爺別擔(dān)心。就算王爺不和我相認(rèn),我遲早也會(huì)取您狗命�!�
“伶牙俐齒的東西�!倍涡蛑讣恻c(diǎn)在胸前,遺憾道,“當(dāng)初不該喂你箴言蠱,該喂你穿腸毒才是�?傊莻(gè)不怕死的�!�
“自然�!鼻圜煲恍Γa邊露出一個(gè)小巧的梨渦,“因?yàn)榕滤赖氖窍酄斈健!?br />
段序戳了痛腳,神色怒氣上浮,“季璟川都不敢殺我。這就是我的本事�!�
“自然�!鼻圜禳c(diǎn)頭,肯定道,“五年前傷了我便躲到南陵書苑,憑一張嘴在文人里顛倒黑白的是你。拆散了親妹的姻緣,將人送到后宮的也是你。你自然很有本事�!�
“你!”段序指著青黛的臉,不怒反笑,“南陵以武開國,以文立國。你們殺不了我�!�
段序逼近兩步,一道寒光從他臉上閃過,一柄長劍擋在兩人中間。
小陸冷冷,“相爺,您再上前一步,卑職就得罪了�!�
段序瞇眼,后退一步,“他居然舍得把唯一可以佩劍入宮的六暗衛(wèi)派給你,光憑這一張臉?我該說他薄情呢?還是多情呢?”
青黛伸手撫在劍面上,眼中瞳色比兵器光澤還冷,“情是對人的。對你這只畜生需要什么情?”
段序看了眼持劍的小陸,冷笑著揮袖離去。
獨(dú)留下兩人,青黛猶豫,“小陸……”
小陸摘下面罩,露出一張英氣的臉,嗓音輕柔悅耳,“我知道。你是小七�!�
“你剛剛聽到了?”
“不是�!毙£憮u頭,笑的含蓄,“從王爺迎你入長明院我便想明白了。除了你,王爺還會(huì)這般對誰?”
小陸收掉了劍,拿出往常訓(xùn)練結(jié)束后安慰妹妹的姿態(tài),她一展手,“歡迎回家,小七。”
青黛兩手搭上小陸的后背,她輕聲,“姐姐�!�
小陸的手收的更緊,女聲低低地應(yīng)了一聲,乖乖地任她擁抱。
青黛走到御花園中央庭院,幾位嬪妃顯然在專門等她。
她尚未入座,其中一人便不耐煩道,“一個(gè)舞姬爬上來的妾,居然讓我們雅妃娘娘好等�!�
青黛抬眼看,說話的人是段序一手提拔上來的一位禮部尚書的妹妹,叫周向瑤。
周向瑤一說話,底下的三兩妃嬪嘰嘰喳喳地?cái)D兌起青黛。
坐在主位的段雅一身水藍(lán)色紗裙,姿態(tài)柔弱,她的目光愣愣地落在青黛臉上。
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段雅低下頭,一副游離在人群之外的神色。
青黛好不容易在記憶深處扒出,原主和段雅曾有過的交集。
莫約七八年前,段序在人模狗樣地裝好人時(shí),季璟川經(jīng)常帶著她入段家。
那時(shí)段序是個(gè)落魄的書生,兩兄妹常常饑一頓飽一頓。季璟川看中段序的能力,與他交好,時(shí)常明里暗里接濟(jì)段家。
兩個(gè)男人聊的興起,便會(huì)忽略十歲的段雅。這時(shí)小七就會(huì)從暗處走出,變戲法似的掏出零嘴或者小玩意兒逗小姑娘玩。
小段雅鼻尖通紅,抱著她的大腿害羞地表白,“小七姐姐,我將來一定會(huì)報(bào)答你的!”
段雅的確做到了。
那日拿著匕首的段序是要對她痛下殺手。
可趕來的段雅跪在哥哥面前,聲音顫抖,竭力鎮(zhèn)靜道,“不殺她,更有用�!�
最終,段序的刀偏了幾寸。
而她也養(yǎng)了五年的傷。
原劇情線中,段雅的結(jié)局在南陵王朝傾覆,自已哥哥作為敵軍軍師入城后,于寢宮內(nèi)自盡。
是段序一步步逼死的她。
目光交匯的瞬間,青黛一笑,段雅便匆匆轉(zhuǎn)了視線,桌下緊繃的指尖嵌入掌心。
周向瑤抬高聲音,“說你呢!聽說你是憑一張臉爬上攝政王的床?真是好本事。入府前是在哪學(xué)的,是青樓么?”
段雅皺眉。
周向瑤捂著嘴笑得大聲,待笑夠了,她上下打量青黛,“不如你跳一段,讓我們見識見識?雅妃娘娘您說是吧?”
“瑤嬪,不得無禮。這是王爺?shù)摹倍窝琶虼剑圆桓铱辞圜�,“王爺�(shù)娜恕!?br />
“笑話!一個(gè)妾而已,若是沒有這張臉……”
這邊周向瑤還在大放厥詞,季璟川和晏文錦在遠(yuǎn)處站定。
晏文錦心中暗罵周向瑤哪壺不開提哪壺,偷看表兄的臉色,小心道,“不如我們現(xiàn)在上前……”
“不必�!奔经Z川唇邊噙著意味深長的笑,“先讓她出氣�!�
晏文錦直搖頭。
出氣?人家不是被欺負(fù)著嗎?
果然,表兄一點(diǎn)都不心疼她。
“您想看我跳舞?”青黛捧臉,頰邊的梨渦更深了。
她起身,“妾恭敬不如從命�!�
段雅啞然,驚訝地看她,“你不用……”
青黛折了旁的一處樹枝,頂端掛了片嫩綠的葉在隨著她的動(dòng)作搖曳,“這段舞有二十式,定讓娘娘看個(gè)夠�!�
周向瑤隱隱感覺不妙。
話音剛落,枝干劃破虛空直沖周向瑤而來,她嚇得跌坐在地。
柔軟的枝葉在青黛手中化為最鋒利的武器,青黛一勾手,嫩葉劃過周向瑤的肩。
周向瑤后肩一涼,扭頭去看衣裙竟然被劃開了一大個(gè)口子。
她回頭要罵,那嫩枝跟活過來了似的,繞到周向瑤臂膀上,轉(zhuǎn)瞬又劃開兩個(gè)口。
周向瑤尖叫地捂住自已的裙子。
青黛收回樹枝,頂端的綠葉一搖一晃,“第一式,青蛇繞樹�!�
這才第一式!
周向瑤大驚失色,連忙不顧形象地爬起,捂著裙子就跑。
青黛扔了樹枝,朝段雅一擺手。
別人也沒胡說。
她是武姬沒錯(cuò)。
季璟川看向晏文錦,一手抵在唇邊輕咳,“抱歉,得罪。我的人失禮了�!�
晏文錦:“……”
在認(rèn)錯(cuò)的時(shí)侯,要不要笑的跟得逞的狐貍似的。
兩人邁入中心亭,季璟川掃視了一圈其余的妃嬪,眼底變得冰冷,“本王的人,有任何不滿都給本王憋回去�!�
青黛坐回原來的座位,撐著臉看他。
難怪?jǐn)z政王風(fēng)評不好。
此等無理做派,確實(shí)招罵。不過……她也不是什么大好人就是了。
帶崽攝政王他虐戀情深8
瞥見紫衣身影,段雅立刻倉促低下頭。
季璟川冷淡的視線一轉(zhuǎn),邁步走近青黛,自如地在她身邊坐下,“有誰讓你不高興了?”
擺明了一副毫不講理的撐腰姿態(tài)。
青黛嘆氣,水盈盈的目光在多嘴的妃嬪臉上一一掃過,“沒有。只是……姐姐們好像都不喜歡妾身�!�
眾妃嬪:“……”煮的一手好茶!
妃嬪們躲閃的躲閃,賠笑的賠笑,更有甚者將求助的眼神投向晏文錦。
晏文錦裝作沒看到。
別惹。
因?yàn)殡抟踩遣黄稹?br />
“哼�!奔经Z川手中把玩著青銅杯盞,杯中酒水搖晃,他唇邊竟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黛兒,這就是你的不是了�!�
眾妃嬪慢慢挺直腰板。
杯底與桌面碰撞發(fā)出一聲悶響,幾滴酒水灑出,季璟川單指沾著酒水在桌面寫下一個(gè)殺字,“本王是沒教你么?遇到不識趣的東西怎么做?”
青黛頰邊梨渦甜得溺人,她應(yīng)道,“殺�!�
季璟川一笑,“好黛兒。”
坐到段雅身邊的晏文錦偷笑,原來表兄對新歡也并非無情無義。
他笑完心頭又頓感一陣復(fù)雜,如果表兄真動(dòng)情了,那表嫂又怎么辦?
胡思亂想間,作為皇帝場面還是要撐住,他輕咳一聲,“咳!表兄說的什么話?”
他轉(zhuǎn)向妃嬪們,正色,“攝政王就喜歡說玩笑話,愛妃們別介意�!�
眾妃嬪:“……”
就沒見過主掌刑部,能止小兒夜啼的煞神愛說玩笑話……
席間表面上恢復(fù)了正常,桌下一只手握上青黛,季璟川面色無奈,“手果然這般涼。”
雖擔(dān)憂青黛身體,別的他也不多說,只道,“開心了么?”
“開心。”青黛的手直往季璟川袖口里伸,冰冷的觸感一路往上,他卻不反抗,任由青黛作亂。
他將人摟到懷中,兩人緊緊相貼,季璟川將目光沿著自已的胸膛往下,“這里更暖和,小七�!�
青黛瞇眼笑,掐住季璟川的手臂,溫溫柔柔地,“攝政王嫌一個(gè)冷血無情的名聲不夠,還要賺個(gè)荒淫無度的美名?”
季璟川朗笑出聲,“隨他們說去�!�
這時(shí)底下有一太監(jiān)急匆匆地上前來,“陛下!蘭妃娘娘要生了!”
晏文錦起身,“走!”
幾人在蘭妃的芷溪殿站立,青黛低聲,“我在御花園見到了段序。蘭妃這邊情況如何?”
季璟川盯著芷溪殿緊閉的朱門,咬牙,“段序還敢見你?”
他下顎繃得很緊,眼中還隱隱燃著暗火,“這五年我并非什么都沒做,我看他能活到幾時(shí)�!�
季璟川低頭,安撫性地按住青黛的肩,“段序的手段一向很低級,插進(jìn)來的人已經(jīng)處理,芷溪殿目前可以放心�!�
青黛握住他的指尖,發(fā)覺這人的手才是真正涼的嚇人。
風(fēng)吹動(dòng)季璟川腰間的白玉佩,他唇邊似乎帶笑,卻神色哀傷。
不消一時(shí),芷溪殿內(nèi)嬰孩呱呱墜地。
天色已然昏暗,哭聲好似劃開了沉悶的氛圍。里頭的接生嬤嬤出來道喜,“恭喜陛下,是位小公主!”
晏文錦激動(dòng)地?fù)嵴拼笮�,高聲道,“好好好!在場的都有賞!”
此時(shí)一旁的季璟川非常突兀地發(fā)問,“大人如何了?還安好嗎?”
“好,自然是好的�!�
他渾身僵直,在得到肯定的答復(fù)后慢慢松懈。
“好。”季璟川的目光落在某處虛空,喃喃,“那就好�!�
青黛了然。
季璟川是在問五年前那一晚的小七。
安好嗎?還疼不疼?
青黛拽下季璟川腰間的舊荷包,白玉佩發(fā)出碰撞的清脆聲響,季璟川回神,“怎么了?”
她舉起走線粗糙的舊荷包,在季璟川面前晃。
季璟川的視線隨著搖晃的荷包擺動(dòng)兩下,最后落回到青黛臉上,久久地注視她。
“這個(gè)舊荷包,是我縫的那個(gè)?”
季璟川雖不明白青黛為何會(huì)聊到荷包上,一眨眼誠懇道,“嗯。”
“哦~”青黛捏起荷包,“可這是我縫給未出世孩子的,你怎么搶孩子的荷包?”
季璟川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孩子太小了用不了。”
毛子插嘴:孩子太小了還背不了這口大鍋。
“好�!鼻圜熘讣夤雌鸺经Z川的腰帶,將荷包系回去,“孩子他娘親還安好,會(huì)再給他縫一個(gè)的。”
季璟川怔愣,先前被撕裂的口子忽然灌進(jìn)了暖風(fēng),他握住青黛在他腰間的手,也輕聲回應(yīng)了一句,“好。”
晏文錦喜氣洋洋地抱著小公主出來,“表兄,要抱抱孩子嗎?”
青黛剛想上前,季璟川從背后將人摟進(jìn)懷里,清茶香氣暖融融地裹住青黛,他一笑,郁結(jié)之氣消散了大半:“不了。我和你表嫂要回家了。”
青黛抓緊季璟川的手臂,熱度攀升到耳根。
晏文錦生疏地抱著孩子,目送兩人的背影:“哦哦哦……呃?”
等等!表嫂?
表兄這是承認(rèn)青黛的正宮身份了?
青黛竟這般厲害?真的做成了攝政王妃?
回到王府,青黛就被小世子給纏走了。
直到入夜青黛也沒回長明院。
季璟川手執(zhí)書冊靠在窗邊,依舊是半天沒翻過那一頁,書頁被夜晚的冷風(fēng)吹的冰涼,他一個(gè)字也看不進(jìn)去。
他干脆扔了書冊,到長明院外去等。
誰知沒等多久,下人就過來通報(bào)青黛在小世子的院落里歇下了。
季璟川面上不在意,慢悠悠地走回臥房。目光落在木窗邊,極淡的血跡在上面依稀可見。
他眸色烏沉,若有所思。
秋水間的次臥內(nèi),青黛剛想合窗,一道紫衣身影就從窗戶里翻了進(jìn)來。
青黛目瞪口呆。
季璟川絲毫不覺得自已做了什么不符合身份的事,面色淡然地跟正門光明正大走進(jìn)來似的。
他握上青黛的腰,將人放到窗邊梳妝臺,而后長臂一展撐在兩側(cè),牢牢地鎖住青黛,“怎么不回長明院?”
“子苓非讓我今日留下來陪他。”
季璟川俯下身,在她唇邊落下一吻,先是溫柔地相觸,小聲地克制著,熱烈氛圍升騰,他逐漸放肆,胸前的衣領(lǐng)都被青黛抓出了褶皺。
”可我也想讓你陪我�!�
他一遍遍地吻她,“你是真的回來了么,小七?”
無奈,青黛揪住季璟川的發(fā),輕輕將人扯遠(yuǎn)了些,“或者我再揍你一頓,讓你明白你的小七是真真正正,健健康康地回來了?”
許是想起了世子時(shí)期的某些糗事,季璟川終于忍不住淺笑出聲,勾出曖昧的味道,“去哪里打?”
他目光一轉(zhuǎn),凝在幾步之外的床上。
“你!”青黛擰住季璟川的耳朵,“攝政王殿下荒淫無度!”
“嗯�!奔经Z川壓根不生氣,反而很受用,“只對你�!�
帶崽攝政王他虐戀情深9
季璟川手上動(dòng)作越來越放肆,用牙齒咬開了青黛胸前盤扣,按著她深陷的腰窩忽輕忽重。
后腦一陣發(fā)緊,原來是青黛又扯住發(fā)冠拉開了他,月光灑落,季璟川伸出一點(diǎn)猩紅舌尖,輕舔吻過她的唇瓣,漫不經(jīng)心地瞇起眼,以美色誘惑青黛。
老男人,好騷啊。
青黛無奈,“這是子苓的房……唔唔唔!”
咚的一聲悶響,季璟川頭上的玉冠被扯落了地。
季璟川竟不顧疼痛吻了上來。
他長發(fā)披散,柔和的人夫感沖淡了陰鷙五官的侵略性,他以長發(fā)去蹭青黛的臉,“若沒有我們,又哪來的子苓?”
歪理!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