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見過不愛上班的，沒見過敢這么大大方方說出來的，他是真心不害怕自己被革職？

    白珊珊幾乎只側過頭去一秒鐘，本是想看看他有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意思，萬萬沒想到入目卻是他朦朧的睡眼，仿佛在送他們過來的這段路上，路然已經(jīng)美美的睡了一覺。

    她心中不可避免的生起了愧疚之情，是了，說到底路然現(xiàn)在應該早就過下班時間了吧，如果不是她聽到消息之后非要現(xiàn)在解決，恐怕他這會都到家了。

    “好的，你早點回去休息吧，今天麻煩你了。”

    白珊珊的話本來已經(jīng)到了嘴邊，卻猝不及防聽到這么一句，當時便愣在了原地，從什么時候起，沉默寡言的言總也會有這么體貼入微的時刻？

    再轉(zhuǎn)過頭去，路然像是突然被人注入了一管新鮮的雞血，再加上打哈欠讓他的眼眶中沾上了些許水潤，現(xiàn)在看來真有點被惹哭了的意思。

    “Yes，Sir！”路然絲毫不介意自己臉上的窘態(tài)，用十分符合中二少年人設的語氣說道，就連最后走到對面坐公交車也是蹦蹦跳跳去的。

    如果到了這會兒，白珊珊還不知道言疏朗是為了她才這么做的話，那她的反射弧實在是有些太長了。

    因為知道自己是路然的偶像，所以明明是因為她的原因耽誤了別人時間，他卻毫不在意的幫她收拾爛攤子，幫她謝謝人家。

    毫無疑問，就最后的結果而言，他說話明顯比她自己開口要有效果的多。

    沉默了會，最后白珊珊還是跟在言疏朗后面一道進去了，即使心里有著復雜的思緒，也沒讓她阻擋自己的腳步。

    值得一提的是，這個地方真的和潘多拉的魔盒有異曲同工之妙，都對人有一股奇妙的吸引力，就像現(xiàn)在，明明已經(jīng)到了這么晚的時間點，他們都無法確定是否能在里面找到工作人員，但依舊邁開大步走了進去。

    與此同時，隨著兩人身影的消失，一個充斥著黑暗的地方，兩個大男人齊齊看著房間中唯一的光亮——顯示屏，他們唯一的區(qū)別恐怕就是一個人坐著，而另一個人不僅站在一旁，而且還微微弓起身子來。

    顯示屏上面的場景猛然之間發(fā)生轉(zhuǎn)換，赫然變成白珊珊和言疏朗在會場里面轉(zhuǎn)悠的畫面。

    不知為何，一直寂靜的地方，毫無預兆的傳來一道聲音，“這小保安挺上道的，下個月加點工資吧�！�

    男人應該只是隨口一說罷了，他的語氣之中滿是不在意的色彩，聲音聽不出任何起伏，沒辦法讓別人看到的面部表情隱在暗處，是符合他一派作風的冷漠和淡然。

    另一個人回答的速度很快，像是生怕自己耽誤了主子的時間，“是！”

    這會兒他不知聯(lián)想到了什么，腦海中閃過路然那張困到不行，哈欠連天的臉，對著面前人小聲補充了一句。

    “這個保安和宋家小少爺還有點關系，兩人看起來似乎很熟。”

    與前者不同，男人說話時明顯把姿態(tài)放低了一些，除了聽得出來的恭敬，還有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畏懼躲在其語氣中。

    “哦？是么？那就有點意思了。”

    說出口的話似是在調(diào)戲良家婦女，面上的表情卻僅僅只是發(fā)生了一瞬間的松動，而后迅速恢復了機器人般的冷冰冰。

    這個世界上能做到如此程度的人，除了他恐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個，連言疏朗都會有情感為之動容的時候，他沒有。

    “對了，好好招待小言，別玩過火�！�

    “是�！�

    他沒有刻意提到白珊珊的名字，但視線卻止不住的落在她身上，像是在打量，像是在欣賞，總之眼神中的情感復雜的很，一般人難以探究的出來。

    而這樣的態(tài)度無疑是給旁邊的男人敲響了警鐘：我是沒有說要好好對待白小姐，但你自己也機靈點，醒目點，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

    此后，對話戛然而止，這里像是從沒有人開過口似的，之前有多沉默，現(xiàn)在還是多沉默。

    白珊珊不知道自己正在監(jiān)控里被人看的一清二楚，她有些茫然的走在會場內(nèi)，頭一次感覺到自己的決定是這么草率。

    第225章

    幻境

    這里面不單單是找不到一個活人，就連死物都難得尋到其蹤影，整個會場像是被人刻意處理過似的，干凈到一塵不染。

    說白珊珊心中沒有生起一絲狐疑之心，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分明她下午跟著言疏朗一起左拐右拐去那個房間的時候，這兒還沒有如此干凈。

    而后他們又是談心，又是吃飯，零零散散也過去了四五個小時，即使是放在這么偌大的地方，想要清潔到現(xiàn)在這種地步還是有可能的。

    “言疏朗，你覺不覺得這個地方有點奇怪？”

    白珊珊沒看旁邊，直接開口詢問，直到耳畔遲遲沒傳來回答，她才簡單的往旁邊瞥了一眼。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剛才一直跟她走在一起的言疏朗呢？這會兒儼然不見了蹤影。

    “言疏朗？言疏朗……言總！阿言！”

    白珊珊急到一個稱呼一個稱呼的換著叫，心里的恐懼已經(jīng)遠遠戰(zhàn)勝了剛開始進來時的疑惑，取代那些緊張的是害怕。

    她也數(shù)不清自己到底叫了多少聲，直到眼眶之中的淚都已經(jīng)盈不住了，嗓子也接近干啞，連視線都開始有些模糊，她才隱隱約約聽到自己的名字。

    “珊珊？珊珊？你怎么了？”

    這道無比熟悉的聲音傳入她耳中，白珊珊幾乎是在聽到的那一瞬間就想開口說“你剛剛去哪了，我怎么找你都找不到”，然而事實上，她連睜開眼看眼前的人是誰都有些困難。

    等到她再次休息好之際，時間已經(jīng)是他們從未經(jīng)過的晚，放在以前任何一天，這會兒他們都應該進入了夢鄉(xiāng)之中，唯獨今天是一個例外。

    “你剛剛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白珊珊勉強睜開了眼睛，眼皮子還是有些沉重，她很奇怪，言疏朗的表現(xiàn)看上去不像是剛剛自己一個人偷偷跑掉了的，反而另一種可能性更大——她進入幻境之中了。

    是的，沒有做夢，但也不是她經(jīng)歷過的現(xiàn)實，而是介于這兩者之間的、有人刻意而為之的幻境。

    她很想跟眼前的男人說：“我們快點走吧，這個地方很不對勁，太奇怪了。”

    話到嘴邊，卻不知被誰篡改成了“我們繼續(xù)走吧，爭取今天能得到一個滿意的結果，畢竟明天就要開始大賽了�！�

    聽到這句話的言疏朗不疑有他，牽著她的手繼續(xù)往更深處走，但這地方就猶如一個無底洞，不管是往左往右亦或者是向前向后，每一個方位都是深不見底的，沒有盡頭的。

    他們繞來繞去，繞到了連夜貓子都快要放下手機睡覺的時間，依舊一無所獲。

    “先回去吧，明天早上再來也不遲，只要能趕在大賽開始前解決就好了�！�

    言疏朗的作息時間一向很規(guī)律，就連生物鐘都比白珊珊要更準時，早在一個小時以前，他就已經(jīng)抑制不住的感覺到犯困了。

    如果不是因為讓白珊珊一個人找人他會不放心的話，或許剛剛就提出來要回去了。

    “好，先回去吧，我們都早點休息�！�

    白珊珊覺得這個地方太古怪了，古怪到她甚至害怕自己再往前走一步，就要命喪于此。

    所以當聽到這個提議的時候，她整個人都像是松了一口氣似的，身子肉眼可見的放松下來，進行了幾輪番的深呼吸。

    第二天清晨，白珊珊整個人差點就要崩潰了，如果不是為了祁祁陌陌的安危著想，她這輩子都不會再踏入那個地方一步了。

    昨日不知因為誰而產(chǎn)生的幻境，在她的夢中反復出現(xiàn)，就像是開了單曲循環(huán)模式。

    她一會兒松開了和言疏朗牽著的手、一會兒看見了自己眼前就站著活生生的祁祁陌陌，等到她忍不住想要上前去抱住兩個孩子的時候，他們又都化作了迷霧消散在空氣之中。

    他們昨夜各自分散各回各家的時候，已經(jīng)是凌晨1:00了，而現(xiàn)在不過清晨5點，白珊珊已經(jīng)徹底睡不住了。

    尤其是在這樣家里只有她一個人的情況下，她甚至害怕自己會不會剛出房間門口，就被一個人扼住脖頸活活掐死。

    “言疏朗……你今天可以來接我嗎？昨天的那個地方，我有點忘記地址了�！�

    白珊珊一直在床上捱到了七點鐘，換在平常時候，言疏朗可能連早飯都已經(jīng)吃完了。

    她找的借口很拙劣，但是也很真實，起碼在言疏朗聽到之后，很是爽快地應承了下來。

    因為樓下停著他的車，所以白珊珊直接以飛快的速度換好衣服簡單洗漱，沒化妝，沒吃早飯，就像災難地區(qū)的難民逃生一樣，一路沖到了樓下。

    “呼……”

    長時間沒做過劇烈運動，白珊珊想要控制自己不露出氣喘吁吁的窘態(tài)，只是很顯然這是不可能的。

    “很著急嗎？那我待會開快點�！�

    “不用了！”

    明明已經(jīng)喘到呼吸都困難、喉嚨也涌上了鐵銹一般的血腥味，但白珊珊拒絕的速度依舊快到嚇人，聲音響到剛出來買菜的阿姨都能聽見。

    言疏朗有些詫異，但到底沒表現(xiàn)出來，也沒多說什么，只是自顧自地在前面開車。

    后排坐著的白珊珊睡的正香，像是熬了一個通宵沒休息的人，缺覺缺到可怕，叫醒的時候還是言疏朗不厭其煩地一直搖著她。

    她精神狀態(tài)不好的樣子第二秒就出現(xiàn)在了監(jiān)控室的那個大屏幕上，毫無疑問贏得了男人的詢問。

    “怎么回事，不是說用最簡單的幻境嗎？”

    他的語氣根本不需要很嚴厲很生氣，僅僅只是后面升起的那個尾音，就足夠讓一旁的男人心驚膽戰(zhàn)，鞠著90°的躬回答：“是的，我們昨夜已經(jīng)排除了其他干擾因素，只運用在言疏朗一個人身上�！�

    像他們這種連人命都可以不重視的人，恐怕窮極一生也想不到，在他們眼中看來最簡單的幻境，也足以讓一個女孩子被逼到崩潰。

    “您好，請出示一下您的請柬�！�

    請柬？白珊珊眼中的疑惑一閃而過，看向身旁的言疏朗。

    “沒有�！�

    第226章

    壓迫

    有了她的反應作為襯托，言疏朗的回答就顯得更加簡潔明了，甚至和面前這個伸出手來攔著他們不讓進去的保安相比，還有那么一絲絲不易被人察覺的……拽。

    腦海里一蹦出這個想法，白珊珊立刻晃了晃腦袋，別的不說，拽這個字和言疏朗可真的是半分錢關系都沒有。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這個世界上的鈔能力永遠強大，就比如那個保安只是掃了一眼言疏朗的臉，下一秒就變成了卑躬屈膝的模樣。

    “言總啊，您今天怎么有時間來了，快請進快請進，這次也是被請過來當評委的嗎？”

    后面那句話保安純屬只是問出來玩玩的，畢竟像這種階層的人物，他從來都不奢望會得到回復，只不過是為了面子上過得去，也為了緩解尷尬，所以隨口那么一說罷了。

    以至于當言疏朗直直的盯著他進行回應時，保安被嚇了一大跳，就差沒掐自己的肉看看是不是在做夢了。

    “不是，這次是來找人�！�

    他像是在回復保安問的那個問題，但眼神又像是透過他看到了別人，總之讓站在那的保安一下子彎著腰不敢直起來，在原地杵了半天才緩過神，彼時兩人已經(jīng)直接進去了。

    “誒不對啊……那那個女的什么來頭？言總老婆？”

    保安撓了撓后腦勺，總覺得這事情的發(fā)展似乎有些不對勁，但又想不出源頭在哪，只能皺了會眉后再度擺出一副笑臉來迎接后面的來者。

    “我們現(xiàn)在應該去找哪個人�。俊�

    一直到看見了滿會場的人山人海之后，白珊珊才終于開始有些感觸了，之前只認為這地方空空蕩蕩像是個鬼屋，現(xiàn)在充斥著人的氣息，倒還真有幾分大賽的風派。

    但這樣卻只讓她更加惶恐，因為她不能保證自己能不能在這么多人中準確捕捉到祁祁陌陌的身影，并且趕在比賽開始之前把自己的事情澄清一下。

    她有些提心吊膽，下意識的牽起了言疏朗的手，甚至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兩人已經(jīng)發(fā)生了肢體接觸。

    言疏朗唇角微勾，幾乎是抑制不住的揚起了一抹弧度，比起CP黨磕CP時的姨母笑，只能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悄悄的回握住那只小手，竭力壓抑著自己的喜悅，讓他的視線盡量不瘋狂往旁邊看過去，“我也不知道，但是他們應該會派人過來的�！�

    是啊，畢竟想要陷害白珊珊嘛，對方當然會主動一點，迫不及待的挖個坑讓他們倆一起跳進來；換個說法就相當于是僅僅看在言疏朗的面子上，也不會讓他們干等在這里。

    在他說完這句話的不到一分鐘之內(nèi)，他的想法成功應驗了，而像見證人一樣出來當作證明的是一個陌生卻又透露著幾分熟悉的面孔。

    “言總，白小姐，想必二位應該是為了偷竊一事來的，如果的確是此目的的話，請跟我一起來吧。”

    他身上依舊穿著普普通通、平平無奇的制服，唯一和那些保安服不同的便是：標志。

    在他的胸口處有一個徽章，那是衣服上自帶的，而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別針，上面的字排版很是奇怪，只幾秒鐘的時間根本不足以讓白珊珊看清楚寫了什么。

    他們兩個人一路跟在這人后面左拐右拐，周圍的人群都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他們就像是被帶到了另一個空間，而此時面對他們的是完全陌生的人。

    “言總，幸會啊，二位先坐下吧，待會會有人給你們端水的，咖啡還是牛奶？”

    如果只有言疏朗一個人過來，后面那句話完全就是多余問的，現(xiàn)在之所以多加一個牛奶，毫無疑問是為了白珊珊考慮。

    對方的態(tài)度已經(jīng)算是友好了，她自然更不可能像是大佬似的端著一副架子，幾乎是在雙目對視的那一瞬間，立刻揚起一個很官方但卻又沒有真心的笑容。

    “牛奶，謝謝�！�

    “老樣子�！�

    言疏朗趕在她后面幾乎一秒鐘開口，讓兩個人的話聽起來就像是無縫銜接，而此舉的目的也并不是為了秀恩愛，只不過是因為接下來他必須要掌握對話的主動權，先行發(fā)起質(zhì)問。

    “聽說你們懷疑內(nèi)人偷竊了一副古董和一份放在房間里面的名單？”

    他說話的語氣不急不緩，根本聽不出任何想要討公道的意思，但卻神奇的給所有人都造成了一種壓迫感，尤其是坐在對面的那幾位，年紀和他差不多，閱歷卻沒有他豐富，這種情況下想要維持微笑都極為困難。

    “是的，價值千萬的古董�！�

    男人刻意補充了價格，企圖通過這四個字讓兩人產(chǎn)生哪怕一點點的畏懼之心，而事實證明會有這樣的想法，純粹就是他想多了。

    作為一家公司的總裁，隨隨便便一筆訂單都是上千萬甚至過億，是賺也好，是賠也罷，幾乎就沒有低于8位數(shù)的交易，怎么可能會被這樣的話語嚇到。

    “證據(jù)呢？我想看看當天的監(jiān)控視頻�！�

    言疏朗的進攻沒有一點被打亂的意思，甚至越發(fā)猛烈，就比如只是簡單的要看一下監(jiān)控視頻，他還特意換了個坐姿，眼神更為深邃的盯著那個像面試官一樣的角色。

    男人被他看得直冒冷汗，畢竟他雖然沒辦法確定那個人到底是誰，但心里早已有了自己的主意——十有八九不是白珊珊。

    上頭之所以整這么一出來，估計還是因為那兩個小娃娃，不想讓他的父母帶回去吧，所以這才吩咐他們必須留住這兩個人。

    他虛坐在座位上，實際上半個屁股都放在了前沿，有些顫抖的右手被故意放在了桌子下面，只留下一只手擺在臺面上反而更顯得有氣勢。

    “小楊，去調(diào)一下當天的監(jiān)控視頻。”

    那人或許是早就知道房間里面裝了監(jiān)控，所以才會專門換上和白珊珊一樣的衣服，再加上攝像頭放的位置在天花板那兒，導致映射出來的兩人體型也看不出多大差別。

    第227章

    調(diào)人

    這種情況之下，除非是有人證證明他們倆當時沒有在房間里面，否則基本上就是跳進黃河——洗不清了。

    和錄影帶一同前來的是兩杯飲品，一杯言疏朗的冰美式，一杯白珊珊的純牛奶。

    也不知道為什么就這么巧了，不知道為什么那人的手突然就這么抖了，導致兩杯飲品非常完美的相撞了一下，杯子重力小點的自然而然就被撞的往一旁傾斜過去，灑在了錄像帶上面。

    偏偏這時候一直正襟危坐的男人突然就起了身子，幾個大布邁到言疏朗那邊，表情看起來異常著急，像是害怕自己做了什么錯事似的。

    “哎呀言總，你瞧這下面的人，手腳就是不伶俐啊，怎么還把牛奶撒到你衣服上來了呢。”

    他假意抽過一旁的紙巾往言疏朗的高定衣服上擦了又擦，一襲黑色的西裝，若是染上了咖啡倒也罷了，偏偏是和它顏色犯沖的牛奶，不說后續(xù)洗不洗得掉，就現(xiàn)在的場景看起來就夠人膈應的了。

    言疏朗對于外人以及外來事物，那是出了名的潔癖啊，怎么可能會允許自己的衣服上染上這樣的違和感，他幾乎是當場就蹙起了眉頭，心情可謂是極端的不妙。

    此刻不說是他，連白珊珊也可以看出來這些人的故意而為之，但要說為了這么幾分鐘的時間，而讓言疏朗忍受西裝被毀之痛，他估計是無法承受的。

    所以她很善解人意的說道：“先去換下衣服吧，這里有我看就好了�！�

    這樣的反應恰恰就是那群人想要的，他們故意潑言疏朗的衣服是真，但想要毀掉錄像帶是假的，真正的目的其實就是讓他們兩個人分開來。

    現(xiàn)在房間內(nèi)有些空曠，起碼除了白珊珊之外，剩下的幾個人好像都不怎么帶有善意。

    “白小姐，錄像帶你還需要看嗎？”

    “白小姐，我重新去幫您倒一杯牛奶�！�

    “白小姐……”

    他們一人一句，三分鐘過后，不多不少，恰好把一個屋子的人都輪流完。

    白珊珊聽得額頭發(fā)痛，她對其他人都一一點頭過去，也不再管他們說的是什么內(nèi)容了，只專注的望著那個說第一句話的人。

    “看，還有新的錄像帶嗎？”

    這樣大的一個賽場，怎么會不把監(jiān)控視頻多備份幾份呢，他們就算是想要騙她，這個理由也未免有些荒唐，猶豫來猶豫去，最后還是要把錄像帶送到她手中去的。

    “這個人的耳朵后面沒有痣，你看，而且他的手明顯比我的要大一些，映在屏幕上的比例都不一樣�！�

    白珊珊一點一點的糾正細節(jié)，企圖用這樣的方式來證明視頻中那個人不是自己；如果他們現(xiàn)在是什么找茬大會的話，以她認真敬業(yè)的態(tài)度，想必一定可以奪得桂冠。

    可現(xiàn)在情況并不如此，他們不需要一個冠軍，只需要讓她因為偷竊之名而沒辦法去觀看比賽就夠了。

    “白小姐，你說的這些都不是可以決定的關鍵性因素，這么細微的差別，電腦也是有可能出錯的�！�

    白珊珊愣住了，她原本以為他們剛剛演那一出是想要增加自己的壓力，現(xiàn)在看來并不如此，起碼他們從一開始或許就沒有打算過讓她重獲清白。

    兩撥人對峙了半天，她始終找不出來一個明顯且可以證明自己的特征，直到比賽都已經(jīng)臨近開始之際，她徹底慌了。

    而此時，時間卡的正正好，一個戴著面具的人不知何時溜進了房間里來，就站在白珊珊的正后方。

    他的身份應該是很高貴的，起碼在那群人看到他身影的一瞬間，第一反應都是彎下身子去打招呼，只不過還沒來得及行禮問話，就被他一個手勢給打斷了。

    “白小姐，久仰大名。”

    彌漫著寂靜的空間內(nèi)，突然傳來一道完全陌生的聲音，對于白珊珊來說是極度惶恐不安的，尤其是她前不久才在這里遭遇了讓自己終生難忘的噩夢。

    “你……你是誰？”

    問出這句話的同時，她心中隱隱約約有了一個答案，因為這個人的面具和另一個人臉上戴的如出一轍，就像是同一個設計師設計出來的。

    云家……云家，這人是云家現(xiàn)任當家主的可能性極大，而如果他就是那個權勢滔天的云父，那么自己之前在國外有過相遇之緣、且前不久才相見過的少年，不出意外應該就是他的兒子了吧。

    “比賽快要開始了，白小姐找到證明清白的方式了嗎？”

    男人并不正面回答她的問題，甚至對此連一點點反應都沒有，只是像一個無情的催促機器似的，重復著那奪命的話語。

    他的聲音或許經(jīng)過了特殊的變聲處理，起碼可以聽得出年齡的滄桑感在此刻已經(jīng)消失不見，甚至連原有的低沉和陰柔，都難以從現(xiàn)在那陽剛的聲音之中提取出來。

    白珊珊糾結了，也開始害怕了，她無意間瞥了一眼時鐘，距離比賽開始還有5分鐘的時間，而這場比賽不僅制度殘酷，規(guī)矩也很是多，其中之一便是——比賽開始之后，任何人不允許再進入賽場中。

    也就意味著，如果她現(xiàn)在不能洗清自己的“罪名”，那么5分鐘之后她將徹底錯過唯一一個可能和祁祁陌陌見面的機會。

    這里的結構布局錯綜復雜，不說是找到比賽選手休息的后臺，白珊珊連找到一個洗手間的位置都困難的很。

    倘若不是坐在觀眾席上看著比賽，她幾乎也就不可能在其他地方找到祁祁陌陌了。

    她雙手絞在一起，內(nèi)心復雜的情緒讓她根本沒辦法從視頻之中找出任何破綻來，就連原本還可以扣的細節(jié)，現(xiàn)在都一一消失在了腦海之中。

    “這不是很明顯嗎，頭發(fā)顏色都不一樣�！�

    言疏朗換好了衣服，從房間的另一個門進入，而他不知道站在這里多久，等到白珊珊聽到這道聲音的時候，他早已看完一整遍的監(jiān)控錄像。

    “我內(nèi)人的頭發(fā)是染過的，正對著攝像頭的時候，因為反光而折射出來的顏色就會發(fā)生明顯變化�！�

    第228章

    易容

    “這樣的發(fā)色放在尋常燈光下和黑色沒有什么兩樣，但一旦遇上強光或者說是攝像頭，細微的差別就顯現(xiàn)出來了�！�

    “后面再進來的那個人明顯是自然黑色的頭發(fā)，雖然一直沒有看到正臉，但正是因為這樣，反而更好確定發(fā)色是絕對沒有染過的�！�

    言疏朗一番話說的頭頭是道，每一個點都落在了白珊珊之前沒有想到的地方。

    現(xiàn)在距離她上次染頭發(fā)已經(jīng)過去很長時間了，頭發(fā)的顏色也都已經(jīng)褪的和普通發(fā)色差不多，導致她根本就沒有往這個地方去想，卻萬萬沒有想到這恰恰是最重要的那個突破點。

    “小言，還是一如既往的心思縝密啊�！�

    這會兒，男人的語氣才終于發(fā)生了明顯的起伏變化，就像是遇到了十分值得贊嘆的門生，語氣之中的洋洋得意，根本就壓不住。

    “云伯，現(xiàn)在可以讓我和內(nèi)人進場了嗎？”

    面對長輩，言疏朗就算是再怎么急躁，該有的禮節(jié)也還是要有的，所以即使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現(xiàn)在留給他的只有三分鐘，他也不可能強迫云父給自己通行的資格。

    “那當然，我本來就無意阻攔你們，既然現(xiàn)在可以自證清白，自然是應該進去的。”

    云父的微表情很好的藏匿在了面具之下，讓人沒辦法從中看出他現(xiàn)在的心情，但他所說的每一次每一句，卻并不帶有任何生氣的色彩，就好像是普通人家的老者說話，沒有任何刻意刁難的意思。

    白珊珊心里狐疑，一直阻礙著她的那些套路，現(xiàn)在就這么輕易消失了？

    換做旁人，她或許根本不會相信；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給她選擇的余地了，除了相信并且立刻趕到賽場，她沒有第2個選擇。

    “走吧，珊珊，比賽快要開始了。”

    她在愣神，相比之下言疏朗就要冷靜的多了，即使也有些不敢置信這件事情會如此簡單地翻篇，但他知道現(xiàn)在的時間很寶貴，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的，還沒辦法確定趕到會場要花多長時間。

    他和云父簡單告別，抱有的想法很簡單——找到祁祁陌陌之后，就不再回來這里。

    事實證明，姜還是老的辣，即使他已經(jīng)混跡商場多年了，心思也已經(jīng)足夠沉重，但比起年過半百的云父來說，他終究還是單純的。

    “完了，言疏朗，我們會不會來不及趕到會場，這里的布局太復雜了，就像是走迷宮一樣，我根本找不到來的路�！�

    白珊珊一邊往前探索著道路，一邊看了眼手表，上面顯示的時間讓她整顆心都吊到了嗓子眼的地方，還有一分鐘了……一分鐘之后比賽就正式開始了。

    她急到直接喊了言疏朗的全名，但卻并沒有多余的精力再去聽他是怎么回復自己的，只能一個勁的找最熟悉的道路往回走。

    終于，在開場前10秒鐘，兩個人抵達了觀眾席最后排的位置，這會兒找不找得到位置坐就不是那么重要了，哪怕是站著看比賽，也不會來人把他們趕出去的。

    “呼，終于是趕上了。”

    白珊珊嘟囔了一句，聽著舞臺上主持人的發(fā)言，并沒有注意到身旁的男人臉色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

    “珊珊，你覺不覺得有點奇怪？”

    聞言，她側目將整個觀眾席和舞臺都掃了一遍，卻并不能找到讓他懷疑奇怪的點。

    “哪里奇怪了？”

    “這場比賽的參賽選手一般是以成年人為主的，但你看看，現(xiàn)在候場的幾乎都是小孩子，而且觀眾席上根本沒有人在乎這個問題，該應援的還是繼續(xù)應援�！�

    是了，這場比賽對于年齡的限制并沒有硬性要求，但是因為年紀大，知識儲備和實踐經(jīng)驗都會更加豐富，所以一般是成年人來參加比賽為多數(shù)。

    可現(xiàn)在幾乎滿場的小孩選手，都是和祁祁陌陌差不多的年紀，觀眾席上卻根本就沒有一個人反映這個問題，甚至依舊看得津津有味。

    白珊珊下意識掏出了手機看，果不其然找到了和這場比賽相關的頭條。

    ＃大賽新制度！本次比賽將全由幼兒園小朋友進行競爭，保證不會出現(xiàn)一個成年人！

    標題起的根本就沒有任何噱頭，但這場比賽就已經(jīng)是最大的看點了，所以昨天才發(fā)布的新聞，今天就已經(jīng)擠上了熱搜榜。

    “不對勁啊，為什么會突然換成全部由小孩子參賽？”

    即使是看見了新聞，她也沒辦法琢磨透其中的深意，亦或者說是這樣的新制度，在她眼里看來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意義，成年人和小孩子，只是年齡上的差距罷了，為何會突然做出這樣硬性的要求？

    “還沒搞懂啊，珊珊，他們是故意的�！�

    沒等白珊珊反應過來，言疏朗直接一語道破了內(nèi)幕，看起來并不驚異于這樣的改變，反而像是早已經(jīng)有所預料似的。

    “這里都是小孩子，從年齡、身材、身高上幾乎沒辦法看出來差距，唯一可以分辨的也就是性別了�！�

    事實確實如此，但故意做成這樣，到底是為了什么呢？她左想右想，愣是找不出一個合適的理由來解釋這件事情，最后的答案還是言疏朗說出來的。

    “也就是說，他們?nèi)绻�有心給祁祁陌陌進行易容的話，我們幾乎根本就沒有辦法找到孩子�！�

    對的，就是沒有辦法，參賽選手在參加比賽和上臺領獎的過程之中都是不能開口說話的，就算是說了，沒有麥克風在旁邊，以他們現(xiàn)在站的位置也根本不可能聽得見。

    甚至就當他們是順風耳千里眼，可以分辨出每一個小孩的身形、聲音差距，也沒辦法斷定哪一個就是祁祁或者陌陌，因為同樣都是小孩子，條件沒有什么太大的差別，并不能排除他們認錯人的可能性。

    “什么？！那我們還是被耍了？這樣依舊找不到祁祁陌陌的人��！”

    白珊珊為最后的結果感到震驚，她以為那樣的誣陷就是最后一道關卡了，萬萬沒想到敵人設的是第一道。

    第229章

    放人

    能不能成功找到祁祁陌陌，這成了擺在兩個人面前的又一道難題。

    而以最樂觀的想法來看，就算他們和孩子之間有著高度的心靈感應，找到了祁祁陌陌的人，又怎么把他們帶出去呢？

    比賽是要連續(xù)進行三天的，分為初賽、復賽、決賽三個階段，每一個階段進行一天的比賽，比賽中途選手不可以離開賽址，就連他們的住所也安排在賽址內(nèi)。

    所以他們現(xiàn)在面臨著兩條路：一、找到祁祁陌陌。等同于在那些人面前暴露了自己最后的底牌，那么就不排除他們第二天撤下祁祁陌陌或者說是把人藏起來的可能性。

    二、有懷疑的人選了，但是不去確定。按理來說這應該是現(xiàn)在最安全的一個做法，可最重要的一個問題就是——不去確定，就連白珊珊這個親生母親也不能知道到底誰是自己的兩個孩子。

    “現(xiàn)在怎么辦？偷偷觀察吧�！�

    雖然知道這個做法是距離取得成功最遠的一步，但不得不承認它的確保險，白珊珊不想打草驚蛇，也不希望三天的時間被旁人當猴一樣耍，猶豫再三還是選擇自己偷偷在觀眾席上觀看。

    “不，偷偷觀察是不可行的，三天的時間，他們?nèi)绻�一天換一張……”

    此話一出，言疏朗和白珊珊兩個人都愣住了，如果那些人一天換一張人皮面具，那也就意味著其他所有人的臉都是一樣的，只有被易容的祁祁陌陌會是三天都不一樣的面容。

    如果事實真的如此，那么他們只要在今天的比賽之中記住每一個選手的臉，而后第2天、第3天，就去找唯二不一樣的。

    “他們真的會一天換一次嗎？”

    白珊珊有些不確定，因為這個頻率算得上是很高了，且先不說在這上面花的時間、金錢成本，首先就是對方幾乎不怎么可能做如此嚴謹?shù)氖虑�，嚴謹�(shù)接行┻^分。

    “我不確定，但是今天先不去確認，明天再看看，如果真的有不一樣的臉，那就基本上可以斷定了�！�

    最后選手一個接著一個上臺，比賽是按照循環(huán)賽制進行的，每個人輪到的次數(shù)都不少于五次，當那些陌生的面孔一一上臺下臺之后，也變相的確認了言疏朗的想法。

    參加過比賽的選手加起來正好是外放名單和隱藏名單上的數(shù)量，但他們確確實實沒有在其中看見祁祁陌陌，那也就意味著他們被易容了，并且易容的技術很高超，幾乎沒辦法用肉眼看出任何破綻來。

    “還是等明天的比賽吧，希望可以有一個結果。”

    言疏朗說完這句，心里已經(jīng)開始在做最壞的打算了，如果那些人又對孩子進行了易容，又不每天都換一次的話，他們好像沒有一個可行的辦法能找出祁祁陌陌。

    “致辭呢？冠軍有沒有致辭的環(huán)節(jié)？”

    這個念頭在白珊珊腦海中一閃而過，她用上比跑800米還要快的速度才能勉強捕捉到這個信號，冠軍上臺領獎是不可以說話的沒錯，但是如果需要致辭呢？

    “致辭其實也可以放一個變聲器�！�

    對的，的確是可以放一個變聲器沒錯，以現(xiàn)代科技的發(fā)展，想要讓誰的聲音根本聽不出來是本人，并沒有任何難度。

    但不會有信號嗎？

    “我們是沒有被易容的，就是完完整整的白珊珊和言疏朗站在這兒，如果是祁祁陌陌拿了冠軍進行致辭的話，難道不會有什么暗示嗎？”

    這句話給言疏朗提了一個醒，他進入了一個思維誤區(qū)——那就是因為他想要找祁祁陌陌，卻忘了其實自己完全可以讓祁祁陌陌看見自己。

    這就相當于給他提供了一個新的思路，有這條道路的開辟，想到一個讓孩子注意到兩人的方法并不困難。

    觀眾席不能買位置，憑借請柬進來之后，誰來的早誰就先選座位，來的晚被迫站著的也不是沒人。

    所以只要他們第2天第3天堅持做最早來的人，并且坐到第1排的位置，那就沒有理由不被祁祁陌陌看到。

    “有道理，要想辦法讓祁祁陌陌看見我們，而不是我們像無頭蒼蠅一樣的去找懷疑對象�！�

    于是就抱著這樣的想法，白珊珊和言疏朗一天換一個方式表現(xiàn)自己，剛開始是跟著那群人一起喊應援語；后來是坐在第1排往臺上扔熒光棒；再往后就是宣布比賽結果時，跑上臺去和參賽選手擁抱。

    兩天的時間過去，二人心中的情緒已經(jīng)平復了許多，起碼在外人的眼中，根本看不出任何與旁人不同的地方。

    而只有他們自己心里清楚，他們一開始來的目的就和這些粉絲觀眾不一樣。

    “麻麻！”

    在一個又一個的擁抱間，白珊珊能觸碰到每個選手的時間相當之短，有的甚至只是牽到了手，就被下一個上來的人給擠到旁邊去了。

    而在這樣的高壓人群之中，她隱隱約約聽到了一道氣聲，聲音異常之小，小到連那人旁邊站著的選手都聽不見這話，但是白珊珊聽見了，甚至一開始她都懷疑是自己的幻聽。

    當她往旁邊又掠過了兩個選手后，是不是幻聽就很明顯了，眼前這個主動向她張開雙臂等著擁抱的小女孩，在白珊珊靠近的一瞬間立刻小聲喊了一句。

    “這兩個小孩真是沒良心啊，我好吃好喝的伺候這么多天，居然還是主動暴露給白小姐了�！�

    男人的語氣之中并不能聽出來任何惱怒的意思，甚至臉上的表情也沒有發(fā)生一絲松動，說出來這樣的話倒更像是在開玩笑——和自己熟識的、了解的朋友互相開玩笑。

    這樣的相處模式發(fā)生在他和祁祁陌陌之間實在是過于奇怪了，要說等待參賽的這幾天兩個孩子的待遇不錯，那是事實，但他從來沒有主動露過面，和兩個孩子一句話都沒說過，現(xiàn)在看起來卻偏偏像是在吐槽自己的孫兒。

    “主子，還要把他們扣下來嗎？”

    “不了，放他們回去�！�

    第230章

    健談

    老板本來就已經(jīng)被陌陌的話說的滿臉紅潤了，祁祁這一波buff加持，毫無疑問讓他更加心花怒放，還是為了怕嚇到孩子們，他才憋住了自己那爽朗的大笑聲。

    “哎呀，盛情難卻，盛情難卻，哈哈哈�！�

    他一邊說著，一邊很有眼力見的坐在了陌陌旁邊，于是她可就慘了——原本以為讓這個叔叔來一起吃飯，自己就可以安安心心吃排骨，卻沒想到只是給另外三個人換來了安心。

    “陌陌，你現(xiàn)在讀幾年級��？”

    “陌陌，你最喜歡吃什么？下次來的時候，叔叔做給你吃好不好？”

    “陌陌……”

    陌陌剛開始還可以應付這些簡單的日常小問題，越到后面卻越感覺心累，一塊一塊的排骨在她眼前被人夾走，但是為了能夠口齒清晰地回答這個叔叔問的問題，她幾乎只能吃些蒸雞蛋之類的食物。

    女孩子臉皮比較薄，不管哪個年齡段都是這樣，所以即使陌陌已經(jīng)很想把最后幾塊排骨都夾到碗里來了，還是沒能和這個叔叔開口說讓他別問自己問題了。

    “叔叔，你餓了嗎？這個桂花糕做的挺不錯的，你嘗一下吧�！�

    看出了陌陌的矜持，祁祁直接幫她開口，一下子就轉(zhuǎn)移了老板的注意力，他幾乎只是隨口一說地引起了一個話題，萬萬沒想到祁祁卻配合得很，直把他說的顧不上身旁的陌陌。

    趁著自己獲得短暫解放的這會功夫，陌陌二話不說，直接掃空了盤子里僅存的幾塊排骨，一張肉乎乎的小臉上都是滿足極了的神色。

    “這個人會不會有些太健談了？他是誰��？”

    白珊珊壓低了自己的聲音，怕坐在旁邊的陌陌會聽見此番議論，所以她拍了拍一旁的男人，幾乎是靠在他耳朵旁邊輕聲詢問。

    “不知道，我猜測是老板�！�

    言疏朗開口即真相，奈何此時此刻的兩人，卻都沒辦法確認這個真相，她只能皺眉看著祁祁都快要被問到無話可說的地步了。

    雖然像這個年齡段的小孩子，能培養(yǎng)一下和陌生人的交流能力還是挺好的，但……屬實是沒必要交流到這么深的話題了。

    她看了看桌子上幾個人都已經(jīng)空了的餐盤，心中升起來一個想法，于是故意壓低了聲音，卻又保證那個男人可以聽得見，“陌陌，你是不是困了呀？怎么哈欠連天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對陌陌使著眼色，換作平日里陌陌竟然沒有如此高超的領悟能力，但現(xiàn)在面對著自己極想要逃離的環(huán)境，她突然就知道了媽咪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陌陌奶呼呼地打了一個哈欠，成功把眼眶中都憋出淚來，這才拿出自己生病時有些虛弱的聲音，搭配臉上分不清東南西北的迷糊，“媽咪，困困�！�

    兩人都沒有刻意放大自己的聲音，但這個房間本身就不是特別寬敞，幾個人圍在一起坐得也都不遠，男人只要不是耳聾都很難做到無視她們母女倆的對話。

    果不其然，在陌陌說完那句話之后，老板猛然一個轉(zhuǎn)頭，臉上除了關心就是自責，“陌陌已經(jīng)困了嗎？是叔叔不好，纏著你們說了這么多話，趕緊回去睡覺吧�！�

    他臨走之前還不忘摸了摸陌陌的頭發(fā)，差點就沒忍住直接兩只手一起放上去開擼了。

    “這個包廂的菜免單�！�

    老板出了門，也不管眼前這個服務生是不是剛剛進去點單的，直接開口吩咐下去，隨后頭也不回地進了后廚，哪里還能看得出方才在包廂里面那種一開口就停不下來的意思。

    “祁祁，沒事吧？沒有和他透露什么咱家的隱私吧？”

    白珊珊倒是相信他的很，但是剛剛那個男人東問問西問問，好多個問題她沒有聽清楚，生怕自己家會因此泄露什么信息。

    四個人走出大門，無一不處于自己不用買單的震驚之中，均還沒回過神來，甚至白珊珊都在那懷疑自己等人是不是被詐騙了。

    “免單，哎，這不是老板才能……”

    她自我懷疑才進行到一半，話頭突然就頓住了，瞳孔陡然之間放大，聯(lián)想到剛剛那個莫名其妙的男人，開口第一句話是“小澤”，有什么大膽的想法正在破土而出。

    她刻意落在了后面一些，讓祁祁陌陌先跑上車去，困了的還可以睡一覺，而她則是和身旁的言疏朗坦白，“你說的很有可能是真的，他十有八九就是老板了。”

    先不要說經(jīng)營這么大的一家餐館，老板可以賺到多少錢；單單是他和舅舅的熟悉程度，就足以證明了他不是那種會暗地里耍小把戲的人。

    想到自己剛剛還懷疑他是不是想要套出什么話來，白珊珊蹙了蹙眉沒說話，一股愧疚之情油然而生，就連坐在車上時也只是發(fā)呆。

    “沒事的，這又不是你的問題，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嘛�！�

    車子抵達白珊珊家門口時，祁祁陌陌已經(jīng)進入了香甜的夢鄉(xiāng)中，他只能用氣聲安慰著眼前的人，其中不免還有幾個字被吞了進去。

    白珊珊點了點頭，看著后排兩個睡到管不住姿勢的小孩子，眼神之中泛起慈愛的同時還有一絲擔憂。

    之前都是因為祁祁睡眠很淺，所以她可以沒有任何心理壓力地叫醒祁祁，再抱著陌陌上去，現(xiàn)在看起來兩人睡的一樣沉，她自然是不可能說強行叫醒哪個孩子的。

    “我抱祁祁上去吧�！�

    看出來她的犯難，言疏朗毫不吝嗇自己的幫助，動作比她要麻利不少，下了車之后把孩子往身上一攬，大步向樓上走去。

    “這……真的不會把祁祁搖醒嗎？”

    白珊珊看著他那像是軍人訓練一樣的姿勢，總覺得孩子被抱著不會感到特別舒適，但又礙于人家是幫忙的對象，總不能說他什么不是。

    最后她只能自己抱著陌陌趕上去，一路上還要注意速度不急不緩，隔了一長段時間沒抱過孩子，放下陌陌時，她的手臂已經(jīng)隱隱泛起酸痛。

    第231章

    生病

    “那你……你現(xiàn)在要回去嗎？”

    兩個大人走到客廳里面來，看著身后不打算離開的言疏朗，白珊珊也不知道為何，她腦子突然一抽，問出這么個問題來。

    開玩笑，他要是回答過會兒再回去，自己該怎么和他度過這漫長的時間啊，不應該直接委婉地下個逐客令嗎！

    白珊珊被自己的智商折服，額頭都在發(fā)痛，生怕他說出來的話，她沒辦法接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