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老爺子,我們就是外邊來的,你沒事吧?”宋曉天想過去扶他下。
但這老頭兒就是不讓我們靠近。
我心說他都這把歲數了,難道還怕生嗎?
這老頭兒怪怪的。
“年輕人,你們別過來,我不喜歡跟外來人接觸。”
老頭兒站穩(wěn)后打量著我們:“你們是外邊的,咋跑我們村來了,這大晚上的,是準備做什么?”
我看他好像把我們當賊了,連忙解釋:“我們是城里來的,來找人�!�
老頭兒瞇起眼睛:“找哪個?”
我說:“李秀梅,我找李秀梅的家,您知道她家在哪兒么?”
老頭兒想了想,不禁皺起眉頭:“我在這村子生活一輩子了,沒聽說過誰家有個秀眉丫頭啊�!�
我心說既然是本村人,怎么可能不知道李秀梅呢?
但我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我不該問李秀梅,我應該問李玉嬌,李秀梅這個名字是李玉嬌犯了事之后才改的,村里人不知道很正常。
于是我又說了一遍李玉嬌的名字。
“玉嬌丫頭……”
老頭兒很快變了臉色:“你們找她干什么?這個女娃當年犯了事兒,已經十幾年都沒回來過了�!�
我和宋曉天對視一眼,撒了個謊:“我們是警察,來調查當年的案子,找李玉嬌的家里人了解一下情況。”
老頭兒一臉質疑:“都多少年了還在查,你們不是已經知道她是殺人兇手了嗎,她這些年也沒回來過。”
我心說她當然不會回來,都在墻里面待十五年了,前段時間才挖出來。
“人沒抓到,就得一直查下去,還受害者一個公道,我們就是來了解一下情況,希望老爺子給我們指個路�!�
老頭兒沒再懷疑,給我們指了一個方向:“就在村東頭挨著的地方,你們一直往前走就行了,最破爛的那棟房子就是他們家。”
這老人雖然口口聲聲說怕生,但卻是很健談,自顧自地又說:“當年那個丫頭犯了人命案,算是把她們家害慘了,村子里的人都唾棄啊�!�
“后來玉嬌丫頭的爹,沒撐兩年就被氣死了,留下孤兒寡母的。也就我們家心善,有時候接濟一下,不然她們家那個老娘,還有那個傻子,也活不了多久�!�
我有點好奇:“李玉嬌家里,還有個傻子?”
老頭兒點了點頭:“她不是有個弟弟嘛,叫李亮,這個李亮小時候得了大病,沒錢治啊,后來他們家不知哪來的錢,就帶去治了,結果命是保住了,但拖了太久,李亮就得了腦膜炎,人傻了。”
“村子里的人都說,那是報應。”
我聽得嘆了口氣。
這李秀梅為了給弟弟治病,跟呂正先一起禍害了杜雨薇全家,結果還是沒能治好她弟弟。
當一輩子的傻子,還不如早死早托生呢。
我跟老頭兒道了聲謝:“那行,您早點回去吧,這黑燈瞎火的出來溜達,多不安全�!�
老頭兒笑說:“馬上就回去,我明天一早搬家,但那地方我不喜歡,尋思出來瞧瞧看有沒有更好的地方,結果在這里摔了�!�
我和宋曉天沒理解他的意思。
他說搬家,那肯定是新房已經修好了,才能搬過去。
既然新房都修好了,還出來看個什么勁?
不過人上了年紀,說話本來就有點顛三倒四。
我問老頭兒,需不需要我們送他回去,免得他待會兒又摔了。
他說不用,然后轉身就走了。
我和宋曉天順著他剛才指的方向,準備先去李秀梅家里看一趟。
這李秀梅早在十五年前就已經死了,而且是被呂正先害死的,這事李秀梅的家里肯定不知道。
現在她家里就剩她母親跟她弟弟,我打算直接告訴她母親有關她的死訊,我把真相說出來,就說是呂正先殺的,這樣李秀梅的母親肯定會記恨呂正先,說不定她會告訴我們一些東西。
走在鄉(xiāng)間小路上,又是大晚上,我和宋曉天都覺得有些瘆得慌。
“你有沒有發(fā)現,這個村子的墳怎么這么多……”宋曉天突然問我。
一路上,我們確實看到了很多墳。
我說這很正常,以前火化制度還沒實施的時候,都是土葬,村子里的人死了,肯定都葬在村子里。
像這么窮的地方,就算現在死了人,也還是土葬。
“我的意思是,這個村子有一半的房子都荒廢了,墳比房子都多……那些房子里的人,會不會都住墳里邊了……”
宋曉天的話把我嚇得不輕,我沒好氣道:“大哥,這環(huán)境你能不能別瞎猜,瘆得慌。”
我倆正說著,忽然就瞥到前面不遠處有個人。
那個人正站在一口井的井邊,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倆一下子就呆住了,不敢再往前。
因為那口井的旁邊,還有座墳……
第43章
李秀梅的母親
大晚上看到這么一幅畫面。
別說宋曉天害怕,我都有點腿軟。
那個人,他就站在水井旁邊,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一直盯著那口井。
偏偏那口井的旁邊,就是一個墳包。
宋曉天直接拉著我蹲了下去,躲在草叢里。
他一臉驚恐地問我:“你說那個人,他不會是從墳里面爬出來的吧……”
我捂著嘴,忍不住有點想扇他。
他明明跟我一樣怕,偏偏就是要添油加醋地說。
但很快我也發(fā)現了有些奇怪的地方。
那個人,確實灰頭土臉的,身上很臟,像在泥堆里滾過,這么一看,他確實像從墳里面爬出來的。
可我剛經歷過一些離奇的事,也算懂些皮毛。
那個人要是鬼的話,他不可能從墳里爬出來,除非他詐尸了。
“是李亮!”
我壓低聲音:“李秀梅的那個傻子弟弟�!�
那人一看就是個成年人,成年人不會把自己搞得這么臟,除非他是傻子,智力跟小孩一樣。
猜到他身份后,我頓時松了口氣。
既然是李亮,那就是個人,不是詐尸也不是鬼。
不過李亮的行為,仍然有點詭異,他大晚上不在家里睡覺,跑井邊來干什么?
我和宋曉天沒敢驚動他,一直躲著,想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沒過一會兒,只見李亮從兜里掏出來一包東西,一股腦全倒進了井里面。
他倒的好像是粉末狀的東西。
宋曉天大驚:“我靠,他在投毒�。 �
我也嚇了一跳,這李亮好像真的在投毒。
那可是水井啊,萬一他投的是劇毒之物,這村里的人喝了那里面的水,不得全被他毒死!
這傻子也太歹毒了!
我和宋曉天一直在看,他已經把那包粉末倒進去了,我們想阻止也來不及。
李亮下完毒之后,突然就嘿嘿傻笑起來,站在那里拍手,像在鼓掌。
我看他那言行舉止,已經傻得不能再傻了。
鼓完掌之后,他蹦蹦跳跳地就離開了水井,朝著他家的方向跑去。
等他跑遠,我和宋曉天才忙跑向那口水井。
我們打開了手電筒功能,朝水井里面照去。
這一照才發(fā)現,這口水井里面的水很渾濁,不像是日常飲用的水。
我倆頓時松了口氣。
這水不是用來喝的,應該是用來澆地的。
“你說那傻子到底在里面倒的什么東西?”宋曉天問我。
我說我哪知道,不過應該不是在下毒,傻子的行為本來就無厘頭,而且他一個傻子,從哪去搞有毒的東西?
可能就是貪玩好耍吧。
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等明天白天的時候,我們還是要給這里的村民說一下,萬一這水他們要用來喂牲口,而李亮投進去的東西又正好有問題,那就得出事了。
我和宋曉天沒敢在這里多停留,繼續(xù)朝李秀梅家里趕去。
沒多久,我們就到了。
李秀梅家這房子,確實是很破舊,都不是磚瓦砌的,而是以前那種黃泥砌的房子,屋頂的瓦片都蓋了好幾層油布,估計補了得有十幾次。
我心說這也太窮了吧,這孤兒寡母是咋生活的��?
此時這附近,還有敲鑼打鼓的聲音傳過來,時不時的還有念經的聲音。
這聲音我并不陌生,我們老家那邊有人死了也有這聲音。
這是在做法事,附近應該有人死了。
我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了一眼,確實有棟小平樓燈火通明。
“趕緊敲門吧。”
宋曉天催促道:“問完趕緊走,咱們去其他村子歇腳,我總覺得這村子怪得很�!�
我點點頭,走到門口敲了三下門。
這門還是木門,跟要散架了似的。
不一會兒,門開了,站在里面的卻是我們剛才見過的李亮。
他一臉呆傻地看著我們,那清澈的眼神里充滿疑惑。
“你好,請問你……媽媽在么,我們找她有事�!�
“不找,媽睡覺了,不找……”
李亮雖然呆傻,但還能交流,他說完就要把門關上。
我趕緊抵著門不讓他關:“那什么,你去叫一下你媽,我們找她有重要的事。”
李亮頓時有些不高興,就好像一個小孩在生氣,做了個睡覺的動作:“媽生病了,要睡覺,你們走,不然我就毒死你們。”
我連忙讓宋曉天從背包里拿出兩個面包,遞給李亮。
面包的香味,頓時吸引了他。
“好香��!”
“香吧,都給你,你去叫一下你媽�!�
他一把搶過面包,直接沖著里面喊了一聲。
“媽,起床啦!有人找你!”
屋子里,很快傳來一聲咳嗽。
這咳嗽聲有些虛弱,聽起來確實是病了。
“亮子,誰呀?”
李亮看了我一眼:“是個傻子,嘿嘿……”
一旁的宋曉天沒忍住,笑出了聲。
我有點掛不住臉。
這傻子,他才是傻子,他居然說我是傻子。
但他是個傻子,我也不能跟他計較。
很快,一個老太太走了出來,杵著拐杖。
這老太太一臉的病相,病得臉都有點發(fā)黑了,整個人看起來很陰郁。
而且她眼睛是紅的,像是剛哭過。
此時她走到門口,打量著我們:“你們……不是村里的,找我們家干啥?”
我開門見山地問她:“您好,請問您是李玉嬌的母親吧?”
聽到‘李玉嬌’這個名字,老太太那雙渾濁的眼睛,好似亮了一下,頓時警惕起來:“你們是誰?”
我說我們是警察,在調查李玉嬌當年犯的那起案子,來問一些情況。
沒想到老太太突然就激動了起來:“還來問,又來問,有什么好問的,都過去這么多年了,還不肯放過我們嗎,老頭子都叫你們這些警察害死了,滾,快給我滾!”
她罵著,就要拿拐杖打我們。
我和宋曉天連忙后退,根本沒料到她情緒會這么激動。
“老太太,你先別這么激動,注意身體,我們就是隨便問點情況……”
“問你媽的逼,滾!”
老太太直接爆粗了,對著他兒子李亮說:“亮子,給我趕走他們!”
這李亮雖然是個傻子,但很聽老太太的話,直接去屋里拿了把菜刀,對著我們就劈了過來。
第44章
深夜驚魂
這李亮別看是個傻子,他發(fā)起狠來還真把我嚇著了。
因為他不是在嚇唬人,他是真要砍我們!
“臥槽!”
宋曉天嚇了一跳,一把將我拉開。
那刀很快就劈在我剛才所站的位置。
我被一個傻子震撼得腿都在打顫。
“老太太!你至于么!”
“我們就問你點事兒,你怎么叫你兒子砍人呢!”
這老太太不是不講理,她是壓根就不聽我們講話,對著李亮又發(fā)令:“亮子,給我砍死他們!你爸爸和你姐姐就是被他們逼死的!”
李亮一聽這話,那呆傻的神情竟變得猙獰起來:“爸爸!姐姐!壞人!砍死你們!”
他揮舞著菜刀,不斷朝我們劈來。
我躲了好幾下,差點就被他給劈著了,宋曉天一看這陣仗,立馬拉著我就跑:“跑啊,還問個毛啊,這一家人都是瘋子!”
我也顧不上再問了,立刻拔腿就跑。
李亮終究是個傻子,他追了一陣見追不上我們,忽然就不追了。
甩開他之后,我和宋曉天扶著路邊的樹,一邊喘著氣,一邊吐槽這老太太。
“這老太太絕了,不說就不說,砍人干啥呀�!�
“還敢教唆他兒子砍。”
我說這老太太之所以這么恨警察,估計是跟她老伴的死有關。
剛才那個老頭兒說過,李秀梅犯了殺人罪之后,她一家人在村子里的日子就不太好過。
像這種地方,所有人的社交圈子都在這個村子里,李秀梅一家應該是被村子里的人孤立了,平時可能沒少受欺負。
而李秀梅的父親,由于受不了這種孤立和排擠,于是就上吊了。
這老爺子死后,那老太太和李亮的日子,肯定是更加難過。
“可她也怪不著警察呀。”
宋曉天吐槽道:“又不是警察逼死她老頭兒的,她要怪也得怪這個村子里的人,而且起因也是她女兒做了天怒人怨的事,我真不能理解她這腦回路。”
我嘆了口氣,有的人他就是不講道理,也沒辦法。
早知道,我就不裝警察了。
不過從那老太太剛才說的話,我發(fā)現一個細節(jié)……
“天哥,剛才那老太太跟李亮說,說李亮的爸爸和姐姐,都是被警察逼死的�!�
“她好像知道李秀梅已經死了……”
但這不能夠啊。
宋曉天也愣了一下:“這李秀梅的尸體……不是前段時間才被挖出來嗎?老太太隔著這么老遠,怎么知道的?”
我說這里面可能有什么蹊蹺,看來咱們明天還得再去一趟。
宋曉天瞪大眼睛:“還去,你不怕她兒子砍你��?再說她這么恨警察,你猜她會不會跟你交流�!�
我嘆了口氣,說明天再看吧。
現在這么晚了,還是先找戶人家借宿一晚。
今晚就在這村子里住下,也別去其他村了。
我倆正準備離開這里,恰巧路過死了人的那戶人家。
我看到他們家院子里搭了個靈棚,人不太多,雖然有守靈的,但也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只有幾個陰陽先生在那里敲鑼念經。
不過我還看到個熟人,就是我和宋曉天在村口扶的那個老大爺。
那老大爺在給一個小孩蓋衣服,那小孩睡著了,老大爺估計是怕那小孩著涼。
此時老大爺也看到了我們,遠遠就沖我們笑了兩下,算是打過招呼。
我們也跟他揮了揮手,沒過去,打完招呼就走了。
畢竟是白事,又是晚上,還是避諱點好。
又逛了一陣,我們在村子里隨便找了戶亮著燈的人家,準備跟人借宿。
我們主要還是看這棟房子修得要好一點,睡覺比較舒服。
敲門之后,門開了,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站在門口,一臉警惕地打量我和宋曉天。
“你們是……”
我原本不打算再裝警察,準備直接給錢。
但宋曉天卻擠了過來,說:“同志,我們是市里來的警察,來這里查案,現在天太晚了,想找個地方歇腳,這里是村長家吧,麻煩叫一下村長�!�
那男人一聽,忙說:“我就是村長,你們……真是警察嗎?”
宋曉天直接掏出一個證件,我一看,那居然是他的警證。
村長瞄了一眼,語氣頓時變得客氣起來:“嗨喲,還真是市里來的警官啊,兩位快請進�!�
我們被請了進去,村長又是端茶又是倒水。
“兩位怎么會到我們這來呢?是出什么事了嗎?”
“沒有�!�
宋曉天笑了笑:“我們是來找李玉嬌的家屬了解一下情況,是十五年前的一起案子。”
說明來意后,我們把剛才老太太叫她兒子砍我們的事,也跟村長說了。
村長一聽,十分生氣:“這一家子都是瘋子,脾氣古怪得很,兩位別跟他們一般見識,他們家那兒子是傻子,腦子有問題,兩位要是氣不過,我明天去批評他們�!�
我忙說不用了,我們就是來了解一點情況。
“您明天跟那老太太好好說一下,讓她別那么激動就成,我們問完事情就走,您也不用去批評她。”
村長點點頭:“沒問題,我好歹也是村長,她多少也要給我點面子�!�
聊了一會兒之后,村長給我們安排了一個房間,房間倒是干凈。
進了房間之后,我有點好奇,就問宋曉天,他怎么知道這是村長家。
宋曉天笑了起來:“這么窮的村子,就這家房子修這么好,還貼了墻磚,那不是村長家是啥。”
我恍然大悟,又問他不是被警隊開除了么,怎么還有警證呢。
宋曉天:“我偷偷留的,方便辦事唄,睡覺吧,明天還得去呂正先他們家呢�!�
我心說這人不簡單啊,他居然敢這么玩。
時間不早了,我和宋曉天躺下就睡。
但今天白天的時候,可能是水喝多了,睡到后半夜,我實在有些憋不住尿,便準備起床去上個廁所。
起床的時候,我下意識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想看看現在幾點。
一看才凌晨三點。
我昏昏沉沉地走出房間,愣了好一陣才找準廁所的方向。
我來到廁所,褪下褲子就開始放水。
正放到一半,我冷不丁地看到一個人站在廁所外面。
我倆就隔著一塊窗戶玻璃,嚇得我魂兒都快沒了,把尿都憋了回去。
我定睛一看,才發(fā)現是李秀梅的弟弟,他正拿著刀站在外面,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
第45章
亂葬崗
鬼嚇人,不一定當場把人嚇死。
但人嚇人,很容易把人嚇瘋。
尤其那個人還是個傻子!
此時李亮就這么站在外面,手里拿著刀,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我,就好像我是他殺父仇人似的。
我當場嚇得坐在了地上,連褲子都沒來得及提上來。
但凡這個李亮他不是個傻子,他要是個正常人,他可能直接就推開廁所的窗戶跑進來了,因為廁所的窗戶沒有鎖住。
我要是今晚不尿急,跟平常一樣睡得沉,那不是睡著睡著就要被他砍死!
我魂兒都快沒了,拔腿就跑出廁所,沖進房間里把宋曉天叫醒。
“怎么了……天都還沒亮呢……再睡會兒……”
宋曉天的覺比我還大,他眼睛都沒睜一下。
“還睡個der��!那個傻子來砍我們了!”
“什么!”
他‘騰’地一下坐了起來,瞬間清醒:“有這么大仇嗎!”
“草,這個神經病,我當他是殘障人士沒跟他一般見識,他還跟我們杠上了!”
宋曉天氣不過,直接招呼我穿衣服,準備去找那個李亮。
我們以為那個李亮只是當時聽他媽的話,可誰知道我們都來村長家了,他居然還一路追殺到此。
而且現在是凌晨三點,這傻子不知道在外面蹲了我們有多久,我想想都覺得毛骨悚然。
我和宋曉天直接來到廁所,一眼就看到李亮轉身跑了。
我們拉開窗戶就翻了出去,一路追趕他。
“李亮!你給老子站住!”
宋曉天一邊追一邊罵:“傻子就可以殺人是嗎!你看老子不把你打出屎來!”
這李亮先前那叫一個兇狠,在他家的時候都追著我們砍,可現在換我們來追他,他反而不敢面對我們。
“天哥,我覺得有點不對勁,他好像在故意引我們去哪兒�!�
我瞄了眼四周,發(fā)現附近已經沒有房子了,李亮好像在把我們往山上引。
我心說他真是個傻子嗎?
傻子還知道使計策?
“如果不收拾他一頓,他真敢砍我們,防不勝防我跟你說。”
宋曉天似乎被氣著了,也不管那么多,愣是要追上去把李亮捶一頓。
我勸不動他,就只能跟著他一起追。
追著追著,我們果然被引到了山上,而且我們還追丟了李亮。
這時宋曉天也發(fā)現了不對勁:“這小子怎么跑這么快……”
我說李亮對這里的地形很熟悉,我們肯定追不上他,而且他在有意識地引我們上山。
關鍵是,他引我們上山的目的是什么?
我懷疑這個李亮在裝傻,他不會是想要在深山老林里把我們弄死吧?
“他應該在附近,我們小心點……”
宋曉天也緊張起來。
像這種深山老林,很容易迷路,尤其是晚上,根本辨別不了方向,只要稍微走錯路,可能就會越走越遠。
而且這大晚上的,這地方著實陰森。
我們準備就在附近找一下,要是沒找到李亮,就只能先回去。
找著找著,宋曉天突然停了下來,用手指戳了我一下。
我問他怎么了,他指著一個方向:“你看那邊……”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前方不遠處,高高隆起將近三十多個土包。
這些土包有高有低,甚至有些地方,還散落著一些白骨和黃紙。
大晚上看到這么一幅畫面,我和宋曉天突然就不敢動了,兩條腿跟千斤重似的。
李亮這個王八蛋……居然把我們引到了亂葬崗來。
那些土包,其實是墳包。
有的人家里因為沒什么人丁,死了之后便沒人處理后事,尸體就會被村子里的人拉到山上去埋了,也算是入土為安。
但埋也不能隨便挖個坑就埋,肯定要規(guī)劃一個地方出來,只要沒人處理后事的尸骨,就通通拉到同一個地方掩埋。
可深山老林里面,免不了有動物出沒,尸體很容易被那些動物刨出來。
這是我聽我爺爺說的,他說在他剛出生的時候,那個年代很多山里面都能看到亂葬崗。
大晚上看到亂葬崗,我和宋曉天的心情本就已經很復雜了。
可偏偏這個時候,從亂葬崗里又傳出來一陣哭聲。
只是這哭聲,有點奇怪。
宋曉天腿都在打擺子:“陳墨,這里怎么會有哭聲,你說會不會是……”
不等他說完,我趕緊捂住他的嘴。
“大哥,不提那個字你會死嗎?”
“這是李亮的哭聲!”
我已經聽出來了,那確實是李亮的哭聲。
難怪我覺得這哭聲有點奇怪,因為李亮是個傻子,智力只有幾歲孩子的智力,他哭的時候,就跟孩子在哭一樣。
我和宋曉天循著聲音走近了些,但也不敢走得太近,沒敢進入亂葬崗。
不過我們已經看到了李亮,他正躺在一個墳包前,一邊哭一邊打滾。
我們趕緊躲了起來,壓低了聲音交流。
“你說他到底是不是在裝瘋賣傻?”宋曉天問我。
我搖頭,一時也說不清。
這個李亮,他確實在有意識在引我們上山,他如果是個傻子,是不可能有這種復雜的思維。
但他如果不是傻子,就他眼下這行為,我覺得真傻子都沒他這么傻。
李亮的哭聲絕對不是在演,他哭得很難過,一邊哭,還一邊對著那個墳包嘀嘀咕咕地說著什么。
“爸,媽說阿姐死了,我沒有阿姐了�!�
“阿姐死得好慘,他們割了阿姐的舌頭�!�
“阿姐不能說話,我要跟阿姐說話�!�
我和宋曉天同時捂住嘴,不讓自己發(fā)出聲音。
我倆已經嚇得有點想跑路了。
可我們又不能跑。
因為李亮在跟他過世的爸對話,我們不知道是他單方面在說話,還是李亮的爸能回答他。
我們就怕后者,更怕我們跑的時候,驚動了他爸……
此時此刻我還不光是害怕,還有李亮剛才說的話,讓我感到了震撼。
李秀梅的尸體,是前些日子才被挖出來的,在那之前誰都不知道她已經死了,更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她死在蘭江市,可遠在琴島的老太太是怎么知道的?
這老太太不僅知道李秀梅死了,還知道李秀梅被人割了舌頭,知道李秀梅不能說話。
尤其是李亮說:他們割了阿姐的舌頭。
這個‘他們’,難道指的是……殺死李秀梅的人不止一個?
是兩個,或者兩個以上的人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