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正是這番無言的注視,促使承澤霍然下了決心,決定即使是當前這樣的特殊時刻,他也不希望對女兒說謊。
于是冒著很大風險,承澤還是選擇向女兒說了實話:“世妍吶,我知道這么說你可能很難接受,但爸爸確實從沒聽你提過正凱、更沒見過這個人。”
世妍的心沉了下去。
承澤的話仍在繼續(xù):“你生日那天,只請了敏赫和敬軒到家里一塊慶祝。那天你奶奶說了一些不咋個好聽的話,還是敏赫站出來解圍的�!�
“等等!”世妍訝然地打斷了他,“我只請了敏赫和敬軒?那么新玥呢?你們對新玥也沒啥子印象了嗎?”
“新玥?”承澤一頭霧水的反應不像是偽裝出來的,世妍知道他比惠美及敬軒更缺乏演技,“這個新玥又是誰?你同學嗎?”
“新玥就是生日會那天,和正凱一塊來我們家的女同學��!”世妍忽然感到呼吸一陣困難,“她和正凱都是我在今年交上的好朋友,你咋個一點都想不起來了呢?”
“世妍……”承澤猶豫地看著她。
他抬起手似乎想握她的手,想起她還在打著點滴,于是那只手便落在她的肩頭,他隨后很是溫柔地握了握她的肩頭。
“爸爸不會騙你,你是知道的,對吧?”他真摯且誠懇地說,“別的事情或許我不知道,但你生日會那天的整個過程,爸爸都記得非常清楚�!�
“那天你只約了敏赫和敬軒過來慶祝,再沒有其它同學和朋友過來,我們都沒見過啥子正凱和新玥,所以我是真不曉得該咋個回答有關這兩個人的問題。”
世妍整個身體完全癱軟在床上。
承澤的每句話,都仿若一根撞向大鐘的巨木,一下又一下地撞得她從腦海到心扉都嗡嗡作響。
她弄不明白為什么從哥哥、媽媽到爸爸都是同樣的統(tǒng)一回答,就算他們蓄意想對她瞞下正凱的事,但為什么還要否定新玥的存在?
事態(tài)的發(fā)展完全超出了她的認知范疇,但她不斷提醒自己一定得保持冷靜,經過上次被護士打了鎮(zhèn)靜劑后,她已然明白再一昧激動只會于事無補。
所以她必須得尋求其它處理渠道和方法。
“警察……”她又側頭看向承澤,眼巴巴地對著他懇求道,“爸,拜托你幫我報警!就說我的同班同學周正凱在三圣鄉(xiāng)被綁架了!”
承澤聽得一陣心酸。
父女倆關系向來極其親密,他鮮少被女兒如此迫切地懇求過,但這也促使他更想弄清楚——
女兒到底在三圣鄉(xiāng)發(fā)生了什么?
為什么像著了魔似地不斷提到兩個完全陌生的名字?
“世妍,我們已經報警了。”他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女兒的表情,字斟句酌地告訴她,“警察也和學校確認過,無論是你班上還是整個第三中學,都沒有叫正凱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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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8【卷一|少女時代】第46話《殘酷打擊接踵而來,連閨蜜也一并消失無蹤!》
“你說啥子?”世妍的第一反應,是懷疑自己聽覺出了問題。
承澤的心一緊,迅即便陷入猶豫,女兒的狀態(tài)很糟糕,他拿不定主意是否該把真相告訴她。
“爸,你剛才說啥子了?”眼見承澤半天沒動靜,世妍越發(fā)焦急,忙又發(fā)聲詢問。
“世妍吶……”承澤欲言又止,踟躕了好半天,在女兒的目光催促下,好不容易才下了決心回應,“警察說,無論學校還是班里,都沒叫正凱的學生�!�
世妍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可能?
正凱和她一同經歷了那么多特別且難忘的時刻,是她最喜歡亦最信賴的友情小團體“逐光會”的重要成員,劫持事件發(fā)生前,她還鼓起勇氣約了他去三圣鄉(xiāng)溜達的。
而今她爸爸卻告訴她:世間查無正凱此人?!
一定是她聽錯了!
一定是哪里出了問題!
否則怎么可能會有如此荒謬的事?!
“啥子?”她難以置信地望著父親,“啥子叫‘沒叫正凱的學生’?他雖然是轉學生,但也在班里呆了很久啊,大家咋個可能半點印象都沒有?”
看著女兒失魂落魄的模樣,承澤的心都要碎了,卻又不曉得該如何安慰才好:“世妍,爸爸在想……是不是你摔倒撞到頭以后,出現(xiàn)了錯誤的記憶撒?”
“錯誤的記憶?”世妍喃喃道,忽地悲愴地笑了起來,“咋個可能?爸,那是正凱��!我就算發(fā)生啥子意外,也不可能憑空去想象出這么個人來�!�
她和他相遇以來,所一起走過的日子、共同度過的那些時光,如今回想仍然能清晰無比地從腦海間重現(xiàn),怎么可能是一句“記憶錯亂”所能解釋和抹除的?
她記得在錦江區(qū)圖書館撞見窗前的他,記得他在隨風輕盈拂動的窗簾間若隱若現(xiàn)的容貌。
她記得他在迪吧被她慫恿著跳起了生平第一次熱舞,雖手足無措卻迅速進入狀態(tài)的神采飛揚。
她記得他在發(fā)現(xiàn)被她跟梢后,主動沖她說的那句:“現(xiàn)在才想和你們做朋友會不會太晚了些?”
她記得和他在學校走廊上,兩人各戴一只耳機,用同一個MP3聽著mr.children的歌。
她記得他鼓動她一起脫去鞋襪、勇敢直面自己,在小草坪一塊抹上臭腳粉的…
“你說啥子?”世妍的第一反應,是懷疑自己聽覺出了問題。
承澤的心一緊,迅即便陷入猶豫,女兒的狀態(tài)很糟糕,他拿不定主意是否該把真相告訴她。
“爸,你剛才說啥子了?”眼見承澤半天沒動靜,世妍越發(fā)焦急,忙又發(fā)聲詢問。
“世妍吶……”承澤欲言又止,踟躕了好半天,在女兒的目光催促下,好不容易才下了決心回應,“警察說,無論學校還是班里,都沒叫正凱的學生�!�
世妍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可能?
正凱和她一同經歷了那么多特別且難忘的時刻,是她最喜歡亦最信賴的友情小團體“逐光會”的重要成員,劫持事件發(fā)生前,她還鼓起勇氣約了他去三圣鄉(xiāng)溜達的。
而今她爸爸卻告訴她:世間查無正凱此人?!
一定是她聽錯了!
一定是哪里出了問題!
否則怎么可能會有如此荒謬的事?!
“啥子?”她難以置信地望著父親,“啥子叫‘沒叫正凱的學生’?他雖然是轉學生,但也在班里呆了很久啊,大家咋個可能半點印象都沒有?”
看著女兒失魂落魄的模樣,承澤的心都要碎了,卻又不曉得該如何安慰才好:“世妍,爸爸在想……是不是你摔倒撞到頭以后,出現(xiàn)了錯誤的記憶撒?”
“錯誤的記憶?”世妍喃喃道,忽地悲愴地笑了起來,“咋個可能?爸,那是正凱��!我就算發(fā)生啥子意外,也不可能憑空去想象出這么個人來。”
她和他相遇以來,所一起走過的日子、共同度過的那些時光,如今回想仍然能清晰無比地從腦海間重現(xiàn),怎么可能是一句“記憶錯亂”所能解釋和抹除的?
她記得在錦江區(qū)圖書館撞見窗前的他,記得他在隨風輕盈拂動的窗簾間若隱若現(xiàn)的容貌。
她記得他在迪吧被她慫恿著跳起了生平第一次熱舞,雖手足無措卻迅速進入狀態(tài)的神采飛揚。
她記得他在發(fā)現(xiàn)被她跟梢后,主動沖她說的那句:“現(xiàn)在才想和你們做朋友會不會太晚了些?”
她記得和他在學校走廊上,兩人各戴一只耳機,用同一個
MP3
聽著
mr.children
的歌。
她記得他鼓動她一起脫去鞋襪、勇敢直面自己,在小草坪一塊抹上臭腳粉的體恤與細心。
她記得和他一道在操場上奔跑的恣意與縱情,記得和他共同揮灑汗水時彼此心頭的默契。
她記得在她跌倒后,他是怎樣急切地拔腿跑去買回藥品,又是怎么幫她擦拭包扎傷口,如何溫柔地對著傷口進行“疼痛驅除儀式”。
她記得他是用哪種語氣,來念那句率粥魔法咒語的:“痛啊,痛啊,快快飛走�!�
她腦海里裝著的全是和他一起走過的日子,那些記憶是如此真實且溫暖,那么活生生的一個少年,怎么可能突然就從世間消失了呢?
她仔細端詳著承澤的表情,試圖從父親臉上找出半點說謊的痕跡,但觀察了好半天,卻愣是沒從父親擔心且嚴肅的神色里尋覓到她所期待的撒謊跡象。
這就表明……父親沒有撒謊。
他沒騙她,那么……
真相遠比猜測更加殘酷、更加讓人難以接受。
世妍下意識地捂著腦袋,此刻的她頭痛欲裂,實在無法再繼續(xù)思索與解析下去。
看著她痛苦的模樣,承澤立刻直起身體,伸手按下墻面的呼叫鍵后,焦急地俯身輕聲安撫道:“別怕,世妍,爸已經叫護士了,她們很快就來�!�
世妍內心的畏懼與恐慌,當然不在頭痛這檔事上,縱然感覺大腦深處的痛感不斷襲來,但她當下最關心的一件事,仍舊是弄清楚情況。
所以她立馬拜托承澤:“爸,我手機在哪?我現(xiàn)在要給敏赫他們發(fā)條短信�!�
敏赫和敬軒來得很快。
他們在傍晚就抵達了病房,背包都還掛在肩膀上,一看就是剛放學就心急火燎地趕過來的。
“你醒了呀,世妍!”剛進病房,敏赫就大步流星地走向坐在病床上的她,還俏皮地沖她揚起手上的一袋蘋果,“這是禮物�!�
世妍勉強擠出笑容:“咋個新玥沒和你們一道來么?”
“新玥?”敏赫與敬軒一個坐在床沿、一個坐在她病床邊的折疊椅里,“新玥是誰?”
一股寒意自世妍心底泛起,迅速就擴散至全身,她忽地被這股猶如自深海間涌現(xiàn)的寒冷攫住,渾身動彈不得。
“新玥呀�!彼龔婎仛g笑道,“我發(fā)了好幾條短信給她,讓她和你們今晚到醫(yī)院找我,但一直都沒收到回復,我還在想她該不會也發(fā)生啥子事情了吧?”
敏赫與敬軒面面相覷。
“你在說啥子呀?世妍�!本窜幋鸬�,“我咋個都聽不懂呢?啥子新玥?我們認識這個人嗎?”
世妍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最擔心、最害怕、最恐懼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
她仿佛一下子墜入極度嚴寒的西伯利亞冰湖,從皮膚透來的刺骨寒冷頃刻便滲入骨髓,一滴滴冷汗隨即從她額頭滲下。
“世妍?”敏赫發(fā)覺不對勁,馬上從醫(yī)用床頭柜頂端的紙巾盒里,抽出好幾張紙巾向她遞去。
然而她毫無反應。
“世妍?”敏赫又嘗試著提醒了一下,甚至還刻意伸手往她跟前晃了晃。
她依然怔怔地直視著前方,視線卻毫無聚焦、眼神完全潰散。
敏赫實在沒辦法,又不能放任冷汗一直往下淌到她病服里頭,只好握著紙巾一點一點地仔細為她拭去不斷滲下的冷汗。
他挨得她很近,她甚至能聽到他均勻的呼吸頻率。
半晌,她才慘然一笑:“你們該不會說,班里壓根就沒新玥這個人、你們根本就不認識她吧?”
“這不廢話嗎?”敬軒心直口快道,“世妍,你是不是撞到腦子了?咋個聽起來讓人覺得在說幻話呢?我們啥時候有叫新玥的同學撒?”
世妍倒抽一口冷氣,視線整個聚焦在敬軒臉上,顫聲道:“沒有么?班上從來沒有叫張新玥的同學么?”
“當然沒得!”敬軒答得斬釘截鐵。
但她仍不死心,仍頑固地繼續(xù)追問:“那正凱呢?我們班里的周正凱,你們總該有印象吧?”
“周正凱?”
一聽敬軒訝異的語氣,她的心瞬間就沉了下去,已然預料到了結果。
果不其然,敬軒的話完全就是她爸爸先前話語的復刻:“這家伙又是誰?我們同班三年,我咋個從不知道有這個同學?”
世妍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身體搖搖晃晃便向后倒去,虛弱地倚在床頭靠背上。
“世妍?”敏赫擔心輕喚道,“你是不是撞到腦袋了?”
“別問我這種話了,我都快被醫(yī)生和家里人問煩了撒�!笔厘荒蜔┑馈�
她整顆心劇烈跳個不停,乃至不得不用手按住胸口,正當她還想進一步向他倆問些什么時,護士卻不適時地走進病房,迫使她不得不咽下話語。
接著就是例行的量血壓、脈膊檢查、心率和呼吸頻率監(jiān)測……經歷了一長串檢查后,世妍總算得以再和兩名好友續(xù)上先前未競的話語。
她盡可能穩(wěn)固住波濤洶涌的心潮,可一旦開口,顫抖的音調還是出賣了她此刻的真實心情。
“給我說說,關于我在三圣鄉(xiāng)暈倒住院這件事,你們都聽到了些啥子?”
“慕老師和我們說你在三圣鄉(xiāng)暈倒被路人發(fā)現(xiàn)后叫了急救專線,需要住院治療�!泵艉栈卮穑拔曳艑W回家,就馬上去你家找勛哥問了究竟。”
與敏赫及敬軒的談話間,世妍逐漸從他們的回答里拼湊出了一個較為完整的事件脈絡——
首先就是,無論是第三中學還是初三一班,從來都沒有過叫周正凱或張新玥的同學,敏赫和敬軒對此簡直是半點印象都沒有。
然后,她是在三圣鄉(xiāng)馬路上暈倒后被路人發(fā)現(xiàn)、繼而打了急救專線被送到醫(yī)院來的,迄今還沒找到任何曾目睹過她因何暈倒在路邊的人。
至于之后他倆又說了些什么,世妍壓根就沒能聽進去。
她心頭凌亂紛雜,耳朵嗡嗡作響,身體越發(fā)顫抖。
攫住身體的寒意更加刺骨,她簡直就像失足跌入西伯利亞冰湖一樣,轉瞬就被徹底冰封,渾身上下都哆嗦得厲害。
“咋個了?很難受嗎?”敏赫驚得又要去按墻頭的呼叫鍵。
“別瞎按了!”世妍高聲阻止了他,“就算把主治醫(yī)生叫來也查不出個啥子來,我這是心��!”
“心病?”敏赫本已伸出了手,聽到這話后,他的手僵在半空,難以置信地回頭朝她看去,“你從啥子時候有了心�。课艺不知道?”
他委實難以置信:這個大大咧咧、爽朗豁達的發(fā)小居然有了心病、并為此被困擾和受著折磨!
而自詡為最了解她的人,他竟對此一無所知!
“我現(xiàn)在沒心思和你們解釋這些�!笔厘撊鯚o力道,“我只想拜托你們一件事�!�
“你說�!泵艉詹患偎妓鞯�,“不管啥子事情,都包在我倆身上。”
“你們盡快去蜀城花園一趟,不管問誰都可以,看看二棟八零二房的周正凱一家還在不在�!彼惫垂吹乜粗麄z,極其懇切地拜托道。
“你咋個還在提啥子周正凱啊?”敬軒憂心忡忡一再提醒道,“世妍,要我們說多少次,你才肯相信壓根就沒這個人呢?”
“你們會去的,對吧?”世妍根本就沒理會他的提醒,只一心等著她所期待的答案。
這股發(fā)自心底的迫切和在乎,還有她那灼熱眼神以及焦慮的表情,剎那就晃蕩了敏赫心扉。
盡管覺得這份委托純粹就是一場瞎折騰,可他還是答應了她。
“交給我和敬軒吧�!彼囊暰,很明確地承諾道,“這兩天我們會再過來看你。到時候,一定給你個答復�!�
彼此視線交匯間,敏赫沖她相當鄭重地點了點頭,世妍知道那是他在表示自己一定言出必行。
于是她也點了點頭,讓他明白:將事情委托給他和敬軒去辦,她絕對一百個放心。
他們是她最親近、最密切、也最信賴的朋友,而這樣的朋友之前明明還有兩個,但現(xiàn)在突然所有人都告訴她這兩個朋友壓根就沒存在過,要她如何相信和接受?!
即使從家人到好友都是一致的說法,世妍也絕不認為、更不相信這純屬是自己跌倒導致的記憶錯亂,反倒促使她下了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的決心。
敏赫和敬軒離開時,惠美剛好回到病房,她見到他倆時非常驚喜,拉著兩名少年由衷感謝了一番,又叮囑他們別為此影響了自個的學習。
當病房只剩下世妍母女時,她沒絲毫猶豫與遲疑,直接果斷就沖母親開了口:“媽�!�
“啥子?”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請你務必要幫我�!�
“嗯?”
感覺到女兒的嚴肅與認真,惠美也慎重了起來,腰桿在不自覺間挺得鐵直,凝心靜氣地等著女兒的下一句話。
“請你幫我聯(lián)絡警察,無論如何,我都必須盡快見他們一面。”世妍逐字加重語氣,強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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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8【卷一|少女時代】第47話《即使窮盡全力,依然一無所獲》
翌日下午,世妍在病房里見到了三圣派出所的警長李德民及民警趙宇,雖然她不知道父母到底動用了什么方法請來了這兩位警察,但她明白他們一定耗費了不少心思。
李德民是個四十出頭的中年男子,看起來威嚴,但望向世妍的目光卻帶著明顯的關切之情。
站在他身旁的趙宇目測不超過二十五歲,很是和氣,兩人的關注點此刻全落在世妍身上。
“你父母說你強烈要求要見我們,我想了一下還是排出時間趕過來見面�!崩畹旅裥σ饕鞯溃罢了?你有啥子想聊的嗎?”
“川A36789�!笔厘患偎妓骶土⒖虉蟪隽绥澘淘谀X海間的那串號碼,“這是綁走正凱那輛車的車牌號,麻煩你們務必要查個水落石出�!�
“小幺妹……”李德民看她的眼神帶了幾分同情,幾番欲言又止后,他抬起眼梢望向站在身旁的趙宇,“聽到了嗎?把小幺妹提供的車牌號記好�!�
“領導,我在記�!壁w宇在筆記本上飛速地寫下一串字母及數(shù)字。
世妍敏銳地察覺到,眼前這位警長似乎并不怎么信任她提供的證詞,他更多像是出于關懷而在盡力配合著她的要求。
可即使如此,她也一再告誡自己千萬不能介意,畢竟能將他們請到病房來就已經很不容易。
“小幺妹呀,你還堅持認為那天是和同班男同學一塊去了三圣鄉(xiāng)耍嗎?”李德民和聲細語道。
世妍當然果斷點頭。
“可是……”李德民斟酌著措辭,小心翼翼觀察著她的狀態(tài),“其實我們有去東籬菊園和幸福梅林找當日在班的員工核實過,也問出了一些有效信息�!�
他沒說下去。
僅從這份反應里,世妍就覺得事態(tài)不妙,她能察覺到李德民考慮到她身體狀態(tài)的用心,所以馬上開口表態(tài)。
“李叔,有啥子就請直說吧,您這樣反倒讓我更難受�!彼币曋鴮Ψ降捻拥�,“我真的特別想要了解情況,不然也不會纏著爸媽請你們到這來�!�
這份表態(tài)促使李德民下了決心,將殘酷的真相攤開在她面前:“兩個園區(qū)的員工都說,小幺妹你當天是自己一個人去的�!�
“啥子?”世妍盡管已做好了相應的心理準備,卻還是不禁問道,“李叔你剛才說…
翌日下午,世妍在病房里見到了三圣派出所的警長李德民及民警趙宇,雖然她不知道父母到底動用了什么方法請來了這兩位警察,但她明白他們一定耗費了不少心思。
李德民是個四十出頭的中年男子,看起來威嚴,但望向世妍的目光卻帶著明顯的關切之情。
站在他身旁的趙宇目測不超過二十五歲,很是和氣,兩人的關注點此刻全落在世妍身上。
“你父母說你強烈要求要見我們,我想了一下還是排出時間趕過來見面�!崩畹旅裥σ饕鞯�,“咋個了?你有啥子想聊的嗎?”
“川
A36789�!笔厘患偎妓骶土⒖虉蟪隽绥澘淘谀X海間的那串號碼,“這是綁走正凱那輛車的車牌號,麻煩你們務必要查個水落石出�!�
“小幺妹……”李德民看她的眼神帶了幾分同情,幾番欲言又止后,他抬起眼梢望向站在身旁的趙宇,“聽到了嗎?把小幺妹提供的車牌號記好�!�
“領導,我在記�!壁w宇在筆記本上飛速地寫下一串字母及數(shù)字。
世妍敏銳地察覺到,眼前這位警長似乎并不怎么信任她提供的證詞,他更多像是出于關懷而在盡力配合著她的要求。
可即使如此,她也一再告誡自己千萬不能介意,畢竟能將他們請到病房來就已經很不容易。
“小幺妹呀,你還堅持認為那天是和同班男同學一塊去了三圣鄉(xiāng)耍嗎?”李德民和聲細語道。
世妍當然果斷點頭。
“可是……”李德民斟酌著措辭,小心翼翼觀察著她的狀態(tài),“其實我們有去東籬菊園和幸福梅林找當日在班的員工核實過,也問出了一些有效信息�!�
他沒說下去。
僅從這份反應里,世妍就覺得事態(tài)不妙,她能察覺到李德民考慮到她身體狀態(tài)的用心,所以馬上開口表態(tài)。
“李叔,有啥子就請直說吧,您這樣反倒讓我更難受�!彼币曋鴮Ψ降捻拥溃拔艺娴奶貏e想要了解情況,不然也不會纏著爸媽請你們到這來。”
這份表態(tài)促使李德民下了決心,將殘酷的真相攤開在她面前:“兩個園區(qū)的員工都說,小幺妹你當天是自己一個人去的�!�
“啥子?”世妍盡管已做好了相應的心理準備,卻還是不禁問道,“李叔你剛才說了啥子?”
“小幺妹,你一定要相信我們都相當重視和在意這件事。”李德民認真地迎向她的視線,“我?guī)еw宇反復詢問過,但兩個園區(qū)的員工都說他們當天并沒見過有人陪著你�!�
“所以小幺妹,我們只能由此斷定:你那天是一個人到三圣鄉(xiāng)去耍,獨自溜達了東籬菊園和幸福梅林兩個園區(qū)�!�
世妍咬住嘴唇,以此極力控制內心洶涌起伏的情感,她咬得如此用力,以至都咬出血來。
她的手也緊緊扯著被褥,似乎不這么做,在內心掀起的驚濤駭浪就會立馬將她給吞沒掉一般。
李德民留意到這些細微舉動,心下生了憐憫之意,忙向趙宇吩咐道:“你現(xiàn)在就聯(lián)絡相關同事,查查小幺妹提供的車牌號是啥子回事�!�
“好,我馬上聯(lián)系�!迸掠绊懙剿�,趙宇慌忙起身退出病房。
他一走出病房,牽腸掛肚地等在走廊上的承澤和惠美立刻迎了過來。
承澤急切詢問道:“警察老師,咋樣了?世妍都和你們說了啥子?”
“她還是固執(zhí)認為是和叫周正凱的男同學一起去了三圣鄉(xiāng),還給我們提供了那伙歹徒的車牌號,我出來聯(lián)絡同事讓他們幫忙仔細查查�!�
“辛苦、辛苦�!背袧梢活D點頭哈腰地致謝,“您忙,我不打擾您了�!�
趙宇點了點頭,步伐輕快地走到另一端聯(lián)絡起同事。
承澤和惠美憂心忡忡地重新坐回走廊的椅子上,兩人皆是面色凝重。
“世妍為啥子就非得認定班里有那兩個同學呀?”承澤怎么也想不通這點,“說是摔倒撞到頭部引起的記憶錯亂嘛,偏偏
CT
又啥子都查不出來。”
“老公,你真覺得是記憶錯亂嗎?”惠美扯了扯他的衣袖,“我咋個覺得,那孩子像在說真話呢?她的眼神和表情,活脫脫就像有過這么兩個同學似的�!�
“唉,我們的世妍喲。”承澤幾乎快忍不住掏出煙來緩解下在內心竄騰的煩燥和不安了,“要能弄清楚咋個回事,她就不用再遭這份罪了。”
病房內,世妍和李德民的溝通仍在繼續(xù)。
“這么說,其實不只周正凱,你們班上還有另一個女同學張新玥也消失了?”李德民問。
“嗯,他們都是我最好的朋友�!笔厘麍远ǖ鼗貞罢埾嘈盼�,李叔,我不是在幻想、也沒記憶錯亂,說的全是事實�!�
“我很想回答‘叔叔相信你’,但在職業(yè)立場上,我不能這么做�!崩畹旅駠@了口氣,“小幺妹,聽說之前有兩個要好的同學來探望過你,你有向他們問過情況么?”
“……”世妍一時卡殼。
她怎么都說不出:敏赫他們清楚不過地告訴她,班上或學校里從來就沒正凱和新玥這兩個人。
她害怕自己一旦說出口,正凱和新玥就真的會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掉。
光看她的反應,李德民就猜到了結果:“他們是不是都告訴你,學校根本就沒這兩個人?”
世妍只覺心扉一陣刺痛,那種痛楚一直蔓延到淚腺,她本能地抬手拭去眼角涌出的一滴淚花。
“我不知道到底咋個了,為啥子暈倒后一切都變了�!笔厘麕е耷坏�,“沒去三圣鄉(xiāng)之前,正凱和新玥明明都還好好的,我們在學校每天都見面、周末也約著耍在一起�!�
“小幺妹……”李德民剛想安慰她,病房的門就被推開,趙宇又再走了進來。
“領導,我和交通管理局聯(lián)絡過,咋個都查不到這個車牌號。”趙宇站回李德民身旁,低頭向他匯報道,“我也向區(qū)分局刑偵大隊反映了,他們答應會介入查查看。”
世妍難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她就像從險峰峻嶺上一腳踏空、即將跌入萬丈深淵時卻僥幸抓到一塊石棱,只要死死抓著這塊石棱,她就不會跌得粉身碎骨。
可而今,就連這塊石棱也瞬間破碎,她非但沒能重新爬上去,反而朝著深不見底的下方跌落。
聽到李德民又喚她“小幺妹”,世妍竭盡所有氣力,盡可能冷靜地接過話道:“我都聽到了。”
她知道再談下去也不會有什么進展和結果,目前所有調查結果都很不利:就算提供了車牌號依然查不到歹徒的車、正凱和新玥在學校的所有資料也一并消失!
就連接受詢問的東籬菊園和幸福梅林員工,也咬定她當天是獨自一人逛了這兩個園區(qū),若非意志堅定,她幾乎差點相信并接受了他們的說辭。
怎么會這樣呢?
隨著正凱被歹徒劫持,曾與她在體育室里并肩迎戰(zhàn)惡女同學的新玥,也隨之莫名其妙地消失。
新玥消失得就和當初在教室里的突然出現(xiàn)一樣沒有任何征兆,因此才格外令人猝不及防!
腦子亂哄哄之際,世妍忽地想起了先前和新玥的一次互動。
那還是她向正凱發(fā)出同游三圣鄉(xiāng)邀請之前的事。
當時新玥問她是否對正凱有意思,嚇得她立即矢口否認:“咋個可能!我們只是好朋友而已!”
“真的嗎?”新玥像看穿了她的心思,笑著在她身旁坐了下來,“對我還隱瞞啥子呢?”
“真的沒有!”她口是心非地再次強調,“要真對他有意思,我一定告訴你�!�
兩人坐在小草坪上,當天很罕有地陽光明媚,她們得以邊曬太陽、邊擺起了課間的龍門陣,新玥深邃的眸子一直盯著她看,都快把她看得不好意思了。
“咋的了嘛?”世妍撞了撞對方的肩膀。
涼風拂起新玥的一頭詩般長發(fā),她看了世妍好久,才緩緩道:“沒啥子,只是世妍……別輕易喜歡上一個人撒,否則一旦失去以后會很痛苦難受的�!�
“是嗎?有多痛苦難受?”當時她只當新玥拿她打趣,還故意湊上去問道。
如今回想起來,或許新玥當時就預料到了些什么也不一定,否則怎么會忽然沒來由地對她說出這種完全和大人一樣口吻的話?
想到這里,世妍驀地睜大瞳孔。
她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
仔細回想起來,新玥是在正凱隨慕老師走進教室后才突然憑空出現(xiàn)的,并且出現(xiàn)不久就馬上主動接近正凱了,甚至也是在他的建議下,新玥才開始嘗試去和大家互動。
她和她因此才有機會成為好友。
越想,世妍的心越發(fā)凌亂,各種思緒相互纏繞著覆蓋在心房上,她怎么也理不出這其中的重要關聯(lián)到底在哪里!
“小幺妹,你咋的了?”李德民一句輕喚,將她從紛雜的思緒間拉回到現(xiàn)實,“還好嗎?”
“啊,只是想到了之前的一些事�!笔厘嘈χ鴵u了搖頭,“對不起,我剛走神了�!�
“沒事、沒事�!崩畹旅駥捨康�,“我們也該回去工作了。務必記得保重身體撒,要查到啥子情況,李叔一定馬上通知你。”
這場期待已久的會面,最終以一無所獲的空虛、失望與低落三重情緒交織的結局劃下句點,世妍怔怔地重新躺回病床。
面對承澤與惠美隨后的關心詢問,她完全是強撐著精神機械地逐一進行回答。
發(fā)覺到她情況不對,惠美隨即示意承澤結束交談。
為她掖好被子時,惠美一再悉心囑咐道:“不是說了敏赫他們今天要來看你嗎?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呆會才有精神和他們聊天撒�!�
“要得�!笔厘麗灺晳艘痪�,“我知道了�!�
但敏赫他們帶來的消息,對她不吝是另一個重大的沖擊——
昨晚離開醫(yī)院不久,這兩個家伙就立馬去了蜀城花園,他們還貢獻出存款買了條好煙帶過去,并據此成功從保安嘴里套出了消息。
畢竟面對兩個初中生模樣的少年,加上名煙誘惑,很容易就能敲開保安的戒心。
保安說二棟八零二房確實住著一家三口的業(yè)主家庭,但夫婦倆年齡都只在三十出頭,并且只育有一個女兒,壓根就沒什么十多歲的兒子。
更關鍵的一點是,那戶業(yè)主家庭姓朱,從姓氏上看可以說是毫無關聯(lián)。
敏赫還照著世妍提供的信息特別就男女業(yè)主的職業(yè)再問了保安,然而這戶家庭男女主人的職業(yè),都和裝修公司及鋼琴教室扯不上半點關系。
“我們只差沒進小區(qū)去查驗了,世妍。”敏赫撓了撓頭,“不過該了解的,保安也全答了�!�
他頓了一下,觀察著她的神情,又補充道:“知道你在乎這樁事,我們還攔了好幾個進小區(qū)的中學生問情況,好在有個也住二棟的中學生證實了保安的話�!�
敬軒接著道:“世妍吶,蜀城花園二棟八零二房真沒住著你說的那個周正凱……”
之后他們到底又說了些什么,世妍完全聽不清楚了。
她只覺得渾身軟綿綿的、并且燙得厲害,視野也逐漸模糊,到最后幾乎只能看到敬軒的嘴唇在一開一合。
她很努力想看清楚他們此刻的表情,不過隨著兩眼一黑,她整個人都不聽使喚地癱倒了下去。
再度暈迷之前,她聽見敏赫焦急的一聲大吼:“世妍!”
然后,她就什么都看不見、什么都聽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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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8【卷一|少女時代】第48話《縱然時光流逝,有些人卻會永遠銘刻于心》
世妍暈迷了足有兩天才醒來,那之后,她在醫(yī)院又再呆了八天才被接回家繼續(xù)調養(yǎng)。
由于身體不適,她和世勛的床位有了換動,她睡在更容易下床活動的下鋪,他則換到了上鋪。
這期間,詩如有帶著禮物特地登門探望過她。
詩如就坐在床沿,握著她冰涼的手,眼眸里滿是關愛:“聽敏赫說你情況好轉了些,我等不急就馬上過來看你了。”
“謝謝老師�!笔厘卮鸬煤芎喍�,也很生硬。
這公式化的應對措辭本不是她的風格。
在詩如印象里,她總是那么靈動、活潑、鮮活,可如今卻如同一潭毫無生氣的死水,暮氣沉沉地坐在床上,腰部以下全由被子蓋住。
“世妍,對不起,我硬逼著敏赫和敬軒說了些你最近的情況�!痹娙缧⌒囊硪淼赜^察著她的神色,“還有警察也來過學校,所以你的事情我多少也知道一些�!�
世妍平淡如水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漣漪:“那你也聽說我不停提到周正凱和張新玥、并委托警察到處找他們的事了么?”
詩如點了點頭。
“那老師會覺得我記憶錯亂了嗎?還是得了幻想癥?”
世妍凄然而笑,“我知道有些人認為我是暈倒時把腦袋給撞壞了�!�
“不,我不這么認為!”詩如毫不猶豫地回應。
“?!”世妍驀地睜大眼睛,吃驚地望著她。
“世妍吶,聽老師說。”詩如伸出手,溫柔地將世妍那雙冰涼的手一并裹進自己溫暖的掌心里,“雖然我不知道到底咋個回事,可是……”
“這世間原本就有很多不能用常理解釋的事�!痹娙缯J真地凝視著她,“聽敏赫說了你的事后,老師用各種渠道努力查閱了些資料,我想你應該會有興趣聽聽�!�
“比如一八七二年,美國的瑪麗·塞勒斯特號被發(fā)現(xiàn)漂浮在大西洋上,船上的貨物和補給都完好無損,但船員卻全部失蹤,沒有任何打斗或掙扎的跡象,船上的救生艇也不見了�!�
“關于瑪麗·塞勒斯特號船員的消失之迷,迄今都沒被破解�!�
“還有美國二十世紀初期著名的女飛行家艾米莉亞·艾爾哈特,在一九三七年嘗試跨越太平洋時突然消失了,連飛機殘骸都沒找到,迄今也沒能查明她的失蹤原因…
世妍暈迷了足有兩天才醒來,那之后,她在醫(yī)院又再呆了八天才被接回家繼續(xù)調養(yǎng)。
由于身體不適,她和世勛的床位有了換動,她睡在更容易下床活動的下鋪,他則換到了上鋪。
這期間,詩如有帶著禮物特地登門探望過她。
詩如就坐在床沿,握著她冰涼的手,眼眸里滿是關愛:“聽敏赫說你情況好轉了些,我等不急就馬上過來看你了�!�
“謝謝老師�!笔厘卮鸬煤芎喍�,也很生硬。
這公式化的應對措辭本不是她的風格。
在詩如印象里,她總是那么靈動、活潑、鮮活,可如今卻如同一潭毫無生氣的死水,暮氣沉沉地坐在床上,腰部以下全由被子蓋住。
“世妍,對不起,我硬逼著敏赫和敬軒說了些你最近的情況�!痹娙缧⌒囊硪淼赜^察著她的神色,“還有警察也來過學校,所以你的事情我多少也知道一些�!�
世妍平淡如水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漣漪:“那你也聽說我不停提到周正凱和張新玥、并委托警察到處找他們的事了么?”
詩如點了點頭。
“那老師會覺得我記憶錯亂了嗎?還是得了幻想癥?”
世妍凄然而笑,“我知道有些人認為我是暈倒時把腦袋給撞壞了。”
“不,我不這么認為!”詩如毫不猶豫地回應。
“?!”世妍驀地睜大眼睛,吃驚地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