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然而司霆烈久久沒有轉(zhuǎn)身。
直到屬于孟忻枝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最后停在了自己的身側(cè)。
“司霆烈,沒聽見我叫你嗎?”孟忻枝蹙著眉,看向面色依舊不大好的男人。
“聽見了�!彼决铱嘈Γ骸皩Σ黄穑也皇枪室獬霈F(xiàn)在你面前的,我這就離開�!�
說完,他打算離開。
孟忻枝卻握住了司霆烈的小指。
她也無法解釋這一刻自己的行為。
或許是因為這棵木棉樹。
這一剎那,被勾住手的人由身到心,靈魂發(fā)顫。
“我們第一次見面,京市在下雨,你渾身上下都濕透了,像無家可歸的小貓那樣躲在公交站臺的遮蓋下,當時我不知道你是孟家的大女兒,我只是覺得這個人怎么這么可憐�!�
司霆烈說話的聲音很輕,好似害怕嚇跑了誰。
“可當我走近你,你抬頭看向我,我就知道你絕對不是那種幼小可憐的貓,你不是弱者,因為你的眼睛又黑又亮,有著我看不懂的倔強,我問你,你是誰,為什么會在這里�!�
司霆烈看向孟忻枝勾住自己的手,微微一笑。
“你說你叫孟忻枝,但你現(xiàn)在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是誰,你又問我,你是誰,我把我的名字告訴你,你念‘霆烈’兩個字,緊接著又念起舒婷的《致橡樹》�!�
原來第一次見面,司霆烈記得這樣清晰。
孟忻枝望著司霆烈,沉寂許久的心忽然又砰砰跳起來。
那是因為當年十五歲的自己和十八歲的司霆烈。
“我如果愛你,絕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為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我們分擔寒潮、風雷、霹靂,我們共享霧靄、流嵐、虹霓,仿佛永遠分離,卻又終身相依�!�
為什么當時孟忻枝會念出這首詩歌?
是因為一個‘枝’字,還是‘霆烈’兩個字讓她想到雷電、霹靂和大火?
可現(xiàn)在司霆烈明白——孟忻枝是紅碩的花朵,是英勇的火炬。
而他對她的傷害像刀、像劍、也像戟。
“忻枝,什么才是偉大的愛情?”
司霆烈向孟忻枝走近一步。
“忻枝,對不起,但是我不想和你永遠分離,我只想和你終身相依�!�
“拜托你�!彼决业肿∶闲弥Φ念~頭。
“給點提示吧,給一點點吧�!�
第32章畫展結(jié)束后,孟忻枝回到了多米尼克。
她要回去那個可以看見海洋和火山的小閣樓。
回到‘媽媽’的懷抱中去。
“瑪麗,如果曾經(jīng)傷你至深的人乞求你的愛,你會給嗎?”
伏在房東瑪麗的大腿上,長長的黑發(fā)披散開來。
在一下又一下的撫摸中,孟忻枝久違地聞到令人心安的洋甘菊香氣。
“忻枝�!�
回來后,孟忻枝把自己的真名告訴了瑪麗和安迪。
反正在京市的司霆烈和孟家人都已經(jīng)知道‘沈姿瓊’就是孟忻枝,就沒什么要瞞著自己最親近的人的必要了。
“嗯?”孟忻枝握住瑪麗蒼老的手。
瑪麗垂下頭,神情是那么慈愛:“如果你問我,我只會告訴你,不要給、不要原諒,而且是永遠,如果現(xiàn)在的你輕而易舉選擇原諒,那么當時的你會有多絕望呢?”
孟忻枝一怔。
是啊,現(xiàn)在的她怎么能替當時的她做決定?
而且破鏡難重圓,未必不是重蹈覆轍。
想到這里,孟忻枝坐起身,看向一旁一直在閃動的手機屏幕。
是司霆烈。
羅玉先生告訴孟忻枝有人愿意出八位數(shù)買下那幅《雨中火》。
她沒有細想便知道這個客戶是司霆烈。
這個世界上,只有他才會完完全全明白那幅《雨中火》背后的意義。
交易完成后孟忻枝問孟月橋要了司霆烈的聯(lián)系方式。
并向他的賬戶轉(zhuǎn)回去一半的數(shù)額。
這幅作品現(xiàn)在有沒有那個價值孟忻枝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