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只是想告訴你，這是你間接害死的第一條人命，你會付出代價的。」

    齊皓走了。

    章心怡高燒休養(yǎng)了半個月才回到醫(yī)院，整個人憔悴得只剩皮包骨頭。

    我出院那天直接沖進辦公室找主任，要回我那些病人。

    主任愣了一下，還未開口倒是章心怡先阻攔道：

    「沒必要吧。以林醫(yī)生現在的情況，根本沒辦法救治病人�！�

    我毫不猶豫開懟：「我不行你行？你再亂治治死幾個？」

    章心怡身子晃了下，小臉上漸漸褪去血色。

    這時有男同事站出來替章心怡說話：

    「林醫(yī)生你也別這樣說，章醫(yī)生她盡力了，術業(yè)有專攻她未必不如你，齊皓有精神病是個意外�！�

    他不在現場，未知全貌，只是因為章心怡那副惹人疼惜的模樣才動了惻隱之心。

    我正要開口，保安突然來電話說齊皓家屬在醫(yī)院門前拉橫幅，喊主任去處理。

    主任怒了：「豈有此理他本身就有精神病，院方無責任的！」

    這時一個女同事站了起來，面露難色道：

    「其實我上班時見到他們了，他們是喊章心怡醫(yī)生給個說法�！�

    「當時患者墜樓，章醫(yī)生搶著跳上病床卻什么急救都沒做，他們揪住這點不放，認為章醫(yī)生但凡做兩次心肺復蘇，人都不會死沒.....」

    屋內所有人都愣住了。

    先前那位替章心怡說話的男同事，手里的鋼筆啪嗒一聲摔落在地上。

    其實我們都不知道被送往搶救室的那幾分鐘，齊皓是否還有脈搏。

    只有章心怡知道。

    齊皓家屬的指責她無處可躲，纖瘦的身子如一枝孤傲翠竹直挺挺立在人群里，清冷出塵，仿佛和一切悲號哭喊格格不入。

    「你當時做點什么就好了，你披頭散發(fā)狐媚子模樣，你算什么醫(yī)生！」

    一顆臭雞蛋砸在章心怡臉上，蛋液混合著眼淚從她臉頰滾落，她輕輕一笑，破碎又絕望。

    盧睿明站在人群里目睹著一切，心痛到無以復加。

    但他和所有心痛的男同事一樣，誰也不敢

    上去保護章心怡，不想惹一身禍水。

    最后是醫(yī)院出面把這群人送走了。

    臨走前家屬里有個小女孩認出了我，從草

    坪里摘下一朵野花塞進我手里，奶聲奶氣道:

    「林醫(yī)生姐姐，謝謝你幫我爸爸看過病!你要早日康復�！�

    我很遺憾出了這樣的意外，蹲下身和她多

    聊了幾句，不久后，盧睿明滿臉陰郁攔住了我的去路。

    他眼眶泛紅，好一會才輕聲問我:

    「你和齊皓的家屬們認識嗎?」

    「廢話我曾是齊皓的主治醫(yī)生�！�

    盧睿明追了幾步，小心翼翼拉住我衣角:

    「依嵐，今天會不會是你安排的，為了報復學姐?」

    「如果是，我求求你別再為難她一個女人了，她身子弱禁不住這些的。整件事都是

    我的錯，你我之間的事不要牽扯到別人!」

    我愣了幾秒鐘，出離的憤怒在胸膛里亂撞，

    我踮起腳揪住了盧睿明衣領，拉著他朝人群走。

    「我怎么忘了啊，你才是罪魁禍首，你逃不掉的�！�

    跟蹌著擠入人群，我拍了拍家屬帶頭的那

    個中年男人，似乎是齊皓大哥。

    我對他說:

    「其實齊皓馬上就要手術了，但我出了意外不能再拿手術刀�！�

    說著我指向盧睿明:

    「說來那也不是意外，我是被人故意傷害

    的。是他哦，是他為了逗笑章心怡醫(yī)生才

    毀了我的右手，讓我不能給你弟弟做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