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歡迎總督大人和巡檢官大人降臨第八重天�!庇e隊列最前方的官員帶領(lǐng)所有人低頭跪在馬車隊前方�!爸T位的到來賜予此地無上榮光。”
杜澤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我發(fā)光故我存在”的總督,恩,真的是很榮光。他忍不住為正面對上總督而選擇群跪的迎賓隊伍點個贊:真是太TM機智了!
面對領(lǐng)隊的恭維,總督傲嬌地輕哼一聲,在眾人的簇擁下趾高氣揚地向?qū)m殿前進。修已將老約翰放出,這樣一來,對上他們?nèi)说陌司惋@得更加孤苦伶仃了。見艾利克看過來,侏儒張開了小小的手,一道細小的灰光從他掌心躍起,穿過艾利克的眉心。修望著毫發(fā)無損的艾利克,他說著“真可惜”,琥珀色的眼睛中卻沒有多少惋惜,而是充滿了如同孩童惡作劇時的無邪和惡意。
完全不用懷疑,如果不是這里也禁武,修絕對會在剛剛那一刻將艾利克殺死。
“你們兩個為什么總在磨磨蹭蹭?”
總督領(lǐng)在宮殿門口處朝著這邊咆哮,修瞥了一眼艾利克,然后拉著杜澤向大部隊走去,老約翰自然跟上,留下艾利克僵在原地,他一動不動地站了半晌,最后沉默地邁開了腳步。
領(lǐng)隊的官員異常熱情和恭敬,據(jù)介紹,他是第八重天的執(zhí)政官。第八重天是一個區(qū)名,天族副本的混沌大陸似乎被分成好幾個區(qū)域,每個區(qū)域均以天數(shù)冠名。杜澤又發(fā)現(xiàn)一頁知邱令人發(fā)指的偷懶行為,這根本就是但丁《神曲》中關(guān)于天界的分級。按照該設(shè)定,天界一共分為九重天,第一重天處于最底層,第九重天則是最接近神的區(qū)域。套入《混血》中,天族副本的第一重天應該是最混沌大陸邊緣的地區(qū),而第九重天或許就是與光明神BOSS相見的地方?杜澤其實很是茫然,天族副本的任務(wù)主線到現(xiàn)在還不清晰,他本以為這是一個護送任務(wù),但之前攻擊無效的情況卻徹底否決了他原來的猜想,完全不知道神塔究竟想讓登塔者做什么。
此時的一群人正被執(zhí)政官熱烈招待,作為第八重天最高級別的官員,執(zhí)政官竟然一直給他們當?shù)嘏�。這樣奮力的招待,與其說是熱情,不如說是在討好他們這群人。帶領(lǐng)眾人參觀完宮殿后,執(zhí)政官為他們安排了豪華的住宿。那只發(fā)光體自然享有最好的房間,輪到修和艾利克時,房間的分配上卻出現(xiàn)了一點小小的問題。
“我和他住一起?”
修的聲音沒有絲毫起伏,平平板板地反問著他和艾利克共住一室的問題。就是這種沒有情緒的聲調(diào),讓對面的執(zhí)政官驚得滿頭冷汗。
“巡檢官大人,您對這安排有什么不滿意嗎?”
事實上,執(zhí)政官安排給修和艾利克的房間非常大,它是由一個公用休息廳和兩間寢室構(gòu)成。雖然兩間寢室挨在一起,但門一關(guān)還是兩個獨立的私人空間。不過就算是這樣,萌主好像也難以忍受宿敵距他只有一墻之隔。
“礙眼。”
可憐的執(zhí)政官分不清修究竟是在說他礙眼,還是在說另一個巡檢官礙眼所以不想一起住。這時,旁邊的艾利克也出聲了:“有其他房間嗎?我去那里�!�
“實在抱歉,其他的房間都配不上您的身份�!�
“沒關(guān)系,普通的就好。”
執(zhí)政官注視著艾利克身上的光羽,堅決地搖頭。“這不合規(guī)矩,您的地位崇高,必須享有匹配您高貴身份的房間。”
他向艾利克和修深深鞠躬:“請兩位巡檢官大人在這間房子好好休息吧。”
之后無論修或艾利克說什么,執(zhí)政官都維持他那90度鞠躬,機械地重復著那句話。神塔的態(tài)度很明確了,就是要將修和艾利克放在同一個空間里。蠢萌讀者默默地扶了一下眼鏡,鏡面掠過一抹反光,叮。
小生已經(jīng)看穿你了,作者。
這是很常見的套路,在最后的決戰(zhàn)之前,主角身邊可以沒有妹子沒有小弟但必定會遇見宿敵,然后在蕭瑟寒風中展開他們最后一次宿命的對決。經(jīng)過一番廝殺,宿敵君發(fā)揮完余熱后倒下了,完成他給主角送經(jīng)驗的一生,可悲可泣。通常在決斗之前,對灑狗血有經(jīng)驗的作者就會安排一段劇情,讓主角和宿敵先在寒風中聊聊天、談?wù)勑�。�?jīng)過一番對話后,兩人都對彼此加深了解并產(chǎn)生共鳴,但他們?nèi)匀徊坏貌槐邢嘁�。這種“如果不是命運,我們會是最好的基(?)友”情節(jié)比起單純的互掐更受讀者們的歡迎,尤其是某種淑女團體,她們通常會把談?wù)勑难葸M成談?wù)勑浴?br />
為了服務(wù)廣大讀者群眾,一頁知邱絕逼也做出了相似的劇情安排,你看那貨為了讓萌主和艾利克聊天談xin(g),不僅將天族副本設(shè)定為禁武,而且強制修和艾利克進行了雙人馬車py和雙人寢室py,杜澤完全可以預想接下來的路程還有更多的雙人py等著萌主和圣子。一頁知邱的邪惡企圖直白得讓某只蠢萌都看不下去了,作者那貨就沒差在萌主和艾利克旁邊搖旗吶喊:都設(shè)定到這種地步了,你們快坦誠相見!
作者你又調(diào)皮了。
修鮮明地表達了他的不快,皺起來的包子臉看起來異常好戳。艾利克倒是沒怎么反對了,他望著杜澤和修似乎在思考著什么。正在僵持之間,一名侍從敲門而進。
“大人,午宴已準備好了�!�
行政官終于從NPC模式退出,殷勤地對他們說:“鄙人為諸位舉行了歡迎宴會,希望兩位大人能賞臉到場�!�
杜澤本以為是一場小型餐宴,卻沒想到行政官弄出那么大排場。午宴在四個足球場大小的花園中舉行,擺滿精美食物的餐桌搭上姹紫嫣紅的植物,看起來既美麗又可口。宴會上每一樣東西的擺放都有講究,盛裝的人往來于餐桌之間,酒水形成的噴泉在空中噴出雪白的泡沫,處處洋溢著奢靡的味道。
杜澤不費吹灰之力就望見了總督,即使那廝被一大群人包圍,依然無法阻擋他那充滿存在感的光芒。經(jīng)過修和艾利克身邊的人都用敬仰和熱切的目光望著兩人,很快就有人率先向他們示好,贊美之詞溢于言表。這是一個始端,越來越多的人像是被磁鐵吸引的細小鐵屑,源源不斷地聚集過來。艾利克很快就被圍得水泄不通,修這邊也有不少人想要接近,當老約翰溫文爾雅地在地上砸出一個十米多深的坑后,再沒人敢觸修的霉頭。
兩人因此享用了一個比較清靜的午餐,老約翰前往餐桌為他們拿來食物,杜澤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名機械傀儡手上兩個盤子、臂上四個盤子、肩上兩個盤子、頭頂一個盤子,還一臉微笑健步如飛地向他們走來。杜澤和修的消食能力遠遠趕不上老約翰的供給速度,某只蠢萌艱難地解決掉十個盤子,陣亡了。
“喝點東西消食吧?”修建議道。
老約翰拿飲料的速度和拿食物的速度有得一拼,拿來的飲料不僅數(shù)量眾多,還種類豐富。杜澤看著眼前顏色各異五花八門的高腳杯,挑得眼睛都花了。這時候,修伸手握住了一只裝滿青白液體的高腳杯,將它舉到杜澤面前。
“我記得你喜歡這個味道�!�
杜澤下意識地接過,他嗅到淡淡的果香,有種熟悉感,同時也有一種記憶久遠的陌生感。
“這是果水酒。”老約翰笑呵呵地進行科普:“它的制作工藝簡單,味道香醇,喝起來會讓人很暖和,所以很受傭兵們的歡迎�!�
杜澤終于記起他什么時候喝過這種酒了,當初在爬雪山的時候,伊迪給的酒就是這個味道。杜澤喝了一口,熟悉的果香在唇舌間綻放,暖暖地順著喉間流下,讓他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幾口下去,一杯就見了底。杜澤剛放下空酒杯,眼皮底下就出現(xiàn)了新一杯果水酒。
“這里還有很多。”修彎著眼說。
杜澤凝視著修嘴角劃開的弧度,不知為啥產(chǎn)生了莫名的危機感。某只蠢萌謹慎地反問:“你不喝嗎?”
“我喝�!毙迣⒕票f給杜澤,自己也拿起一杯果水酒。見狀,老約翰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小主人,喝酒會導致意識……”
還沒等老約翰說完話,修將果水酒一飲而盡,酒杯還沒放下,人已倒下。
“叮哐。”
酒杯摔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杜澤手慌腳亂地抱住傾倒的修,萌主軟軟地趴在他懷中,眼睛闔上顯然是失去了意識。侏儒長而卷的睫毛隨著呼吸一顫一顫,淡咖色的頭發(fā)滑落到臉上,白嫩的臉蛋被酒意渲染出淡淡的紅暈,簡直就是在引人犯罪。
“哎呀呀,我就想到會是這樣�!崩霞s翰無奈地搖搖頭,用一種拿小孩沒辦法的語氣笑道:“小主人們向來不勝酒力。”
杜澤呆滯地抱著醉倒的修,世界觀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沖擊。
臥槽不科學啊!無論在哪篇奇幻中,矮人的設(shè)定向來都是酒鬼,給出的選項都是“你給我酒喝我就跟你混”�!痘煅防锍霈F(xiàn)過的矮人也很好地發(fā)揚了酒酒酒精神,但身為矮人祖先的侏儒一杯就倒這是什么節(jié)奏?!
老約翰看出杜澤的疑惑,解釋道:“酒會麻痹神經(jīng),侏儒制造機械時最要求精密性,所以小主人們都不會喝酒�!�
……這簡直跟種族天賦一樣強力。杜澤看著臂彎中的修,萌主肯定不是不會喝酒的人,居然就這樣因為侏儒族身嬌體柔易醉倒的體質(zhì)而撲街了。
以萌主這種狀態(tài)自然不能在午宴中繼續(xù)待下去,老約翰去打發(fā)驚動的執(zhí)政官等NPC,杜澤將修背起,離開午宴回到之前的雙人房間。他背著修走進了左邊的寢室,剛將昏睡的侏儒放到柔軟的大床上,就聽到有人在叫他。
“神使大人�!�
艾利克的聲音從后方遙遙傳來,杜澤回頭看到那名金發(fā)碧眼的圣子站在門口,對著他露出明媚的笑容。
當你好基友的宿敵叫住你的時候,你會?
A、無視他。
B、搭理他。
在杜澤一臉冷艷高貴地糾結(jié)于兩個選項的時候,艾利克只做了一件事,就讓某只蠢萌放棄治療地選擇了B。
“您遺漏了您的書�!痹诎说氖种�,某本邪惡的小黃書熠熠生輝。
【系統(tǒng):親,你掉的是同人志、節(jié)操、還是肥皂~請作答�!磕持淮烂葍�(nèi)心瞬間被“WTF”刷滿了屏,吃午飯的時候他將同人志墊在屁股底下坐著,后來發(fā)生的一系列事讓他徹底忘了那本妖孽的存在!
為什么、偏偏、又被宿敵、撿到了、呢……
艾利克走過來,將同人志遞給杜澤。大約是在傳遞過程中瞥見了該工口書的封面,艾利克動作細微地一頓,像是想起什么脖子紅成一片。在杜澤看過來的時候,永遠直視前方的圣子大人第一次躲閃了目光。
杜澤……杜澤已經(jīng)不再去思考自己在艾利克心中是何種形象,他開始破罐子破摔地扔節(jié)操:男人變態(tài)有什么錯!
同人志:孺子可教也。
見杜澤淡定(霧很大)地收下同人志,艾利克也很快恢復了常態(tài)。雖然皮膚上還有一些余紅,但他再次直視杜澤的目光中充滿了一如既往的堅定,還有毫不掩飾的喜悅和崇敬。
“我終于能和您說上話了。”艾利克陽光地笑著,他看了一眼床上失去意識的修�!叭绻阎�,我無法和神使大人對話。”
杜澤默默給圣子的堅。挺點了32個贊,即使知道他是個隨身攜帶小黃書的紳(變)士(態(tài)),居然還這么堅持他是他們的救世主。杜澤其實也有想過要不要向艾利克打探一下消息,當初就是這名圣子導致他被帶到光明神殿并見到光明神的。
“神使大人,您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艾利克的聲音很輕,像是怕冒犯了杜澤,又像是怕將修驚醒�!盀槭裁床幌麥邕@個異端?”
“他不是異端!”
這大約是杜澤長久以來第一次如此大聲地反駁他人,帶著許些微妙音色的男聲宛如在水面擴散開來的波紋般,微微震動著空氣。不僅艾利克,連說話的本人都愣住了。
“……神使大人,吾神已將一切告知我了,他確實是異端�!卑说恼Z氣變得沉重�!盁o論是大陸正反面的相通,還是神界和大陸的重合,混沌大陸會變成現(xiàn)今這種混亂狀態(tài)全是因為他的存在。”
大陸正反面相通明明是他的杰作——好吧,在《混血》原文是修的杰作也說得通。至于神界和大陸的重合也是修導致的,杜澤就覺得有些扯淡了,光明神那貨該不會是把一切事故原因都推到萌主身上了吧?!
“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他作為異端最可怕的是:那個人將會毀滅混沌大陸!”艾利克凝視著杜澤,連黑發(fā)青年最微末的顫動都不放過。“神使大人,這一點您是知道的吧……”
他當然知道,無論是外的一頁知邱,還是內(nèi)的時間回廊,全都直白地向他展現(xiàn)著那注定毀滅的結(jié)局,但——
“那又怎樣�!�
“神使……大人……?”
艾利克神情中閃過不可置信,似乎根本無法相信他敬仰的神使會說出那種話來。杜澤像是沒有看到艾利克的震驚,他凝視著艾利克的金發(fā),那是一種沒有陰翳的顏色,總是會給人以美好的印象。
他知道這樣一個人,無數(shù)次的背叛無數(shù)次的出賣讓那個人遭到否定,無論是自我存在的價值,還是自我存在的確定,通通都被其他人否定了。
【你死了,大家都會開心了�!�
所以那個可憐的人不知道自己是誰了,他崩潰了自我,產(chǎn)生了絕對孤獨。因為沒有自我存在,也沒了活著的概念,所以那個人把所有人——包括自己——都一視同仁成沒有概念的符號。
【但是我不開心。所以為了讓我開心,大家都去死吧,恩?】這就是《混血》里的主角。
“他會毀滅世界,我便阻止他�!倍艥烧f。
艾利克的眼睛亮了起來,他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看到對面的黑發(fā)青年一臉冷漠平淡地道:“你們選擇殺,我選擇救,如此而已�!�
杜澤的目光明明清冷不含任何意義,艾利克的心臟卻像是被狠揪了一下,泛起的苦澀滋味說不清是惱怒還是羞愧。
——普愛眾人,救贖罪人;讓普通人信仰光明,讓墮落者回歸光明,這不正應該是光明神殿所崇尚的嗎?
那個人是如此嘲諷著。
“我……相信吾神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向往光明的人�!卑伺Φ叵蚨艥赊q解著,他不由自主地向杜澤伸出了手,像是想要挽回什么。“但是——”
“撕拉——!”
艾利克猛地收回手,他下意識地瞧了一眼手指,手尖并沒有被劃出傷口——在這里任何攻擊行為都會無效化,剛剛那陣撕帛聲是對方將空間撕裂的聲響。
“我之前不是說過了嗎�!�
險些將艾利克的手指切斷的攻擊者瞇起了他猩紅的眼睛,扇子一樣的耳鰭微微張開。
“別碰他,廢物!”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酷愛坦誠相見。
主角(拖走讀者):恩,坦衣相見。
讀者:……有什么不對!QA88章
同人志:這是它見過最破廉恥的兩個人。
杜澤背對著床鋪,因此他沒能像艾利克一樣看見床上發(fā)生的一切。等他意識到的時候,艾利克已經(jīng)驚愕地倒退了一步,而他被人以一種蠻橫和霸道的動作從后方抱入懷中。
鼻尖掠過的味道似清新水汽,杜澤偏頭愣看著身后一頭銀灰長發(fā)的帥氣青年,尤其是對方耳朵處的魚鰭。那里由鰭骨和鰭膜組成,巴掌大小,像小翅膀一樣張開——他雖然沒有真正看見過,卻曾在黑暗中摸索過。
萌主的龍族形態(tài)?
“在我不能動的時候,你們好像聊了很多?”血紅的眼眸向下,修先是瞥了一眼自家蠢萌,然后直直盯著艾利克,他明明挑起嘴角在笑,但給人的感覺完全是一頭被碰了逆鱗而暴怒的巨龍�!澳阆胍艥蓺⑺牢�?”
……這種捉奸在床的氛圍是怎么回事��?杜澤驚悚地盯著修的側(cè)臉,他原以為修因喝酒昏迷了,現(xiàn)在看來修好像并沒有失去意識,所以他和宿敵的“坦誠相見”,萌主也許、大概、可能全程圍觀了。
艾利克終于從修的形態(tài)轉(zhuǎn)換回過神來,面對修的質(zhì)問,圣子回答得毫不遲疑、蕩氣回腸:“是�!�
No
zuo
no
die,why
still
try。
修的耳鰭微微收攏,他瞇起眼睛,突然開始大笑。
“你的眼光不錯�!毙薨粗艥尚Φ脧埧癫⑶翼б猓杉t的眼眸透著無上的滿足與狠絕�!叭绻乙欢ǖ盟溃俏抑粫涝谒氖稚稀@個世界只有他能讓我死!”
杜澤猛地抬頭看向修,正好與那雙深不見底的紅眸對個正著,那人眼底的偏執(zhí)清清楚楚地向他傳達著一個信息。
——沒有人能決定我的生死。除了你,杜澤。
那一瞬間,涌上杜澤心頭的與其說是高興或是感動,不如說是恐懼來得恰當。那種掌控修的性命的感覺,宛如捧著最重要的珍寶走在極細的鋼絲上,讓杜澤打心底感到不寒而栗。杜澤毫不懷疑,如果他讓修去死,那個人不會有任何遲疑地步入毀滅。
修在很久之前就對他說過,如果連他也不要他,那這個世界對他來說,就什么也不是了。
“你會殺死我嗎?”修問杜澤。
杜澤搖頭的幅度簡直像是要將頭從脖子上搖下來一般,修抬高了唇角,笑容里盡是勢在必得。他強勢地將杜澤按在懷中,重新瞥向艾利克。
“他不會殺死我�!毙扪壑械墓馑铺翎吽瞥爸S,銀灰色的長發(fā)如水銀般滑下�!拔腋嬖V你為什么�!�
“——!”
艾利克的話語卡在了喉間,再也發(fā)不出聲來,他像是完全無法理解眼前發(fā)生的一幕般睜大了眼睛。黑發(fā)青年被化身人形的銀龍壓在床上霸道地強吻。即使床由上好的柔軟絲絨鋪成,杜澤也感到了幾分疼痛,可見壓在他上方的那個人有多用力。他的眼鏡歪到一邊,嘴巴被修侵占得沒有絲毫余地,連呼吸都被主宰。
太、太激烈了……!
舌與舌交纏摩擦,粘膜被反復舔壓,杜澤連簡單的吞咽動作都難以做出,他的眼角染上紅暈,眸子滿是水氣,吐息之間全是修的味道。在那種劇烈的吻下,別說去思考周圍的情況,就連意識都很難保持清楚。在修終于放開一道縫隙時,杜澤只能夠本能地想著去攝取短缺的氧氣,其他什么都顧不上。
“……我喜歡將他按在床上,聽他的喘息聲�!毙掭p咬著杜澤的脖頸,咧開的笑容摻雜了肉食性和侵占性�!翱粗胍袇s不敢叫,想要抵抗卻沒有力氣……”
杜澤剛從強吻中恢復一點神智就聽到修爆炸性的發(fā)言,呼吸還未平順,人已僵死。修俯首吻在杜澤的喉結(jié)上,然后咬著杜澤的領(lǐng)子一點點拉開縫隙。
“吮吸他的敏感點,讓他展現(xiàn)他的一切姿態(tài),然后……”
修抬起頭時,房間內(nèi)已沒了艾利克的蹤影。杜澤躺在床上用手遮住眼睛,胸膛起伏著,從微腫的嘴巴到耳朵都紅成一片。萌主這招真尼瑪狠,某只蠢萌覺得艾利克這輩子都不會再來找他當救世主,不,應該說這輩子都不會想見到他們這對狗男男了。
擋眼睛的手腕傳來濕濡的觸感,杜澤驚嚇地將手挪開,還帶點濕潤的黑眸正好對上修那雙殷紅的眼睛。修撐在杜澤的上方,銀灰色的頭發(fā)冰涼涼地落在杜澤的臉上,像是在觸碰銀龍的鱗片。
“我會毀滅世界?”
——就算你成為至高神又怎么樣!全世界只有你一個人的神!
聽到修說出“毀滅世界”這四個字時,杜澤全身的血液有一瞬間近乎凝結(jié),他停頓了好一會兒,才找回了自己的思想和聲音�!啊悴灰敲醋��!�
修血紅的眼眸一眨不眨地凝視著杜澤,他伸手牢牢抓住杜澤的肩,蠻橫而霸道地宣布。
“那你就看著我。只要你看著我,我就不去毀滅世界�!毙薜拿恳粋字都透著極端的掌控欲和獨占欲。“你不看著我,我不知道我會做出什么事來�!�
被抓著的肩膀傳來許些被緊縛的疼痛,杜澤與那片鮮紅對視,這個人的強勢與其說是威脅卻更像是害怕失去的挽留。因為沒有安全感,所以才用每一件事、每一句話將兩人綁在一起,分離即亡。
“我一直、在注視你。”杜澤輕聲道。
無論在讀的時候,還是在這個世界里,一直看的都只有一個人。
修的耳鰭顫了顫,像是孔雀的尾羽一樣展開,他俯首吻上杜澤的耳垂,冰涼的鰭片蹭過杜澤的臉頰。杜澤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不僅是因為敏感的耳朵被舔,更是因為那只探入他衣服內(nèi)的手。
“我不想忍了�!毙廾鞫艥善つw的手漸漸用力�!拔乙加心恪!�
杜澤感到炙熱的硬物抵在他的大腿上,但那事物的觸感和以往有些微妙的差異。某只蠢萌游弋的視線落在修的耳鰭上,突然想起一件事。
等等,龍族的修好像……是……兩個【嗶】……來著?
杜澤剛意識到這件驚悚的事實,修已經(jīng)整個壓了下來——真的是“壓”,是那種失去所有支撐力氣重重倒下的壓。似乎出了某種狀況,修突然倒在杜澤身上,某只蠢萌直接被壓得半口氣沒喘上來。
“形態(tài)切換的后遺癥……該死……”修閉了閉眼,血瞳有些潰散。之前雖然保留一絲意識旁聽了杜澤和艾利克的對話,但身體卻因醉酒而動彈不得,在底線被觸及時本能地選擇了體質(zhì)最強的形態(tài)。
“侏儒的體質(zhì)太弱了。”修壓著杜澤抱怨,咬牙切齒的聲音中帶有濃濃的倦意�!白砭频亩艥珊芾蠈�,本來可以做一些非常舒服的事,自己卻先倒下了……”
等一下,小生剛剛好像聽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內(nèi)幕?
修將斯巴達臉的杜澤團成一團抱在懷中,銀灰色的長發(fā)凌亂地鋪在兩人身上。
“等明天起來我們再繼續(xù)……”
銀龍守著最喜歡的寶物舒舒服服地睡著了,只留下寶物同學睜著一雙黑眸細思恐極。
明天再繼續(xù)明天再繼續(xù)明天再繼續(xù)——小生的字典中,還會有后天嗎?
第二天,出門的杜澤被外邊燦爛的陽光一照,留下了生還的感動淚水。修想要和自家蠢萌戰(zhàn)個痛快的計劃被主線劇情打斷了,相較于杜澤絕處逢生的喜悅,被壞了好事的修扒拉著銀灰色長發(fā),紅眸中散發(fā)的強烈不快和殺氣都快要將引路的侍衛(wèi)逼哭了。
侍衛(wèi):我、我只是一個無辜的NPC你造嗎?QAQ
老約翰非常明智地遠遠跟在后方,這位外表與人并無差別的機械傀儡昨天在修倒下沒多久后就回來了,看到銀發(fā)魚鰭耳的萌主時還吃了一驚。他帶回來一條打探到的消息:如果修想要成為新一任總督,那他的資歷必須超過現(xiàn)任總督。至于資歷到底是指什么、該怎么提升資歷,所有人都閉口不言,看樣子是要登塔者自己去猜想發(fā)現(xiàn)。
等修和杜澤抵達主殿的時候,艾利克已經(jīng)在場了。杜澤看到艾利克只是瞧了他們一眼就迅速地轉(zhuǎn)移了視線,頓時知道他們昨天可恥的行為給圣子大人純潔正直的心靈留下了多么嚴重的創(chuàng)傷。同人志只是圖片,他們昨天可是給艾利克現(xiàn)場上演了一場活色生香的吻戲,簡直是在耍流氓。
“到齊了?”自帶圣光的總督坐在主座上,繼續(xù)散發(fā)他那毫無意義的光芒�!澳蔷烷_始吧�!�
一旁的執(zhí)政官得令,拿出一張羊皮恭敬地開始匯報。在他們下方,主殿中央整整齊齊擺著寶箱。執(zhí)政官一邊清點數(shù)量,一邊讓士兵將清點過的箱子抬出去。離門口比較近的杜澤剛好能望見士兵們將寶箱運往遠方的馬車隊處,然后裝入白色運貨馬車中。
“……總督大人,這一期上繳的‘光明’已全部裝載完畢�!�
執(zhí)政官匯報完畢后將羊皮紙收起,此時主殿中還剩下五個寶箱。執(zhí)政官笑容滿面地走到寶箱旁,將之打開�!斑@些是各位大人的‘辛苦費’。諸位大人遠道而來,如有招待不周,請多多包涵�!�
杜澤望向?qū)毾洌l(fā)現(xiàn)寶箱中真裝了“光明”,而不是他以為的金錢隱喻。凝結(jié)成實體的高濃度光明元素被封裝在寶箱里,只是一個寶箱被打開,主殿就瞬間就亮上了好幾個程度。
“你很好�!彪m然看不到總督的臉,但能感覺他非常滿意。“第八重天就是需要像你這樣優(yōu)秀的執(zhí)政官�!�
得到夸獎的執(zhí)政官欣喜若狂,在總督的命令下屁顛屁顛地將所有寶箱打開�?偠綋]了揮手,他身上的“光”頓時散開飄移,此時杜澤才看出那些散開的光其實就是發(fā)光的羽毛,與修和艾利克的光羽如出一轍。沒了光芒的遮擋,總督終于露出他的全貌,如杜澤所想的一樣是名神情倨傲的男天族。那些飄出的光羽落在寶箱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吸收光明元素。到最后,光明元素只剩下兩個寶箱的分量。
“剩下的是你們的了。”總督對修和艾利克說。
修看了一眼目前情形,然后學著總督讓他的羽毛進入其中一個寶箱,艾利克也是如此。很快的,剩下兩個寶箱的光明元素被一掃而空。杜澤仔細觀察回歸的羽毛,發(fā)現(xiàn)它們由原本的五根變成了六根。
多了一根羽毛?
杜澤看向艾利克,發(fā)現(xiàn)那邊也是同樣的情況。某只蠢萌有了一個沒譜的猜想:這些光羽該不會就是資歷的一種象征吧?就像是亡靈副本的軍階一樣。
雖然還不能確定,但光羽顯然很重要,最好能盡可能地收集更多。
用過午餐后,他們在執(zhí)政官的歡送下啟程前往第七重天。交通工具仍然是馬車,于是三人馬車.AV(I)再次上演。還是同樣狹隘的車廂,還是同樣的人物,不同的是比之前還要凝重的氛圍。修因為轉(zhuǎn)換了形態(tài),自然不可能再讓杜澤抱著他,兩人切換了位置,修攬著杜澤坐在了艾利克的對面。狹隘的車廂因擠進三名青年而顯得擁擠,杜澤一臉深沉地坐在修的腿上,修將鼻子靠在杜澤的脖頸處深深呼吸,艾利克偏頭沉默地望向窗外,整個場面只能用詭譎來形容。
救世的神使和滅世的魔王沒羞沒躁地在一起了,光是想想就能感受到圣子大人的絕望。
經(jīng)過一天的行駛,馬車隊越過巨大白墻抵達了第七重天。其實這世界中有個非常方便的魔法工具叫傳送陣,可以一瞬間從一個地方傳送到下一站點,但他們卻舍近求遠地以馬車隊的形式前進,總感覺是在進行某種耀武揚威:一路上,所有看見馬車隊的生靈,神情中都帶著深深的敬畏。
馬車隊在第七重天的王城外停下,擺足派頭等待此地高層迎接。杜澤望著不遠處的王城,可以明顯地看出,第七重天無論是區(qū)域規(guī)格還是繁盛程度都比第八重天遜上一籌。
第七重天的執(zhí)政官很快就陪著笑臉趕來迎接他們了,他所做的事和第八重天的執(zhí)政官沒什么區(qū)別——將他們視為上賓,為他們安排最好的住宿,并且舉行盛大的歡迎宴會。順帶一提,逃過初一的蠢萌讀者沒能逃過十五,在他享用完晚餐后,萌主享用了他。
杜澤簡直要咬著被子嚶嚶嚶地哭泣了,他的腰酸得根本不像是自己的。龍族形態(tài)的萌主很是強勢,他會直白地說出他的欲望,并付諸于行動,而且毫無克制。然而那是強勢而不是強迫,杜澤非常清楚如果他真要認真拒絕的話,修是絕對不會逼他的。鑒于某只蠢萌的社交障礙和對萌主的無原則腦殘粉行為,修到最后總是能如愿以償?shù)貙ψ约掖烂茸龀鲞@樣那樣的事情。
“離天亮還有一點時間。”修舔著杜澤汗?jié)竦牟鳖i。“我們再來一次�!�
“……”已經(jīng)戰(zhàn)了一夜過了零點又持續(xù)做到現(xiàn)在,萌主你克制點!
杜澤不敢喊累,因為一喊辛苦,修就會將血液喂過來。龍血不愧是這個世界的高級材料,不僅可以回血,而且還可以增加體力上限。在大量龍血的強化下,杜澤的戰(zhàn)斗力從五上升到十(仍是渣渣),聽力也得到了許些改善。雖然聽到的聲音有點小有點朦,但至少可以不用借助耳機了。有了龍血的輔助,某只蠢萌在被疼愛了一夜后還能保持清醒,并且也只是覺得腰酸而不是疼痛。
修將自身稍稍抽出,伸出手指探入杜澤體內(nèi)。因為持久的交纏,穴口微微有些紅腫,修感受著其中的柔軟和濕潤,血瞳中是愈演愈烈的欲望。
因為某種顧忌,銀發(fā)紅眸的年輕龍族整晚只是交錯地進入半陰。莖。但貪婪一向是龍族的天性,這個種族從來都不擅長克制自己。得到很多,想要更多,欲望的溝壑永遠無法填滿。
“杜澤……”修咬著杜澤的耳朵�!拔蚁肴窟M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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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蟹說:我們要清心寡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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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澤永遠無法忘記當艾利克看到他被修抱著走進主殿時的表情,某只蠢萌已經(jīng)哀莫大于心死,他既不能阻止主線劇情的發(fā)生,也不能解除他和修之間的“鏈子”,于是只能毫無抵抗力地被修抱著招搖過市——還是可恥的公主抱。
目睹了整個事件的同人志表示,活了這么多年,這是它見過最破廉恥的兩個人。
總督對下方的暗流洶涌熟視無睹,見人到齊了,便再次讓本地的執(zhí)政官進行匯報。杜澤數(shù)了數(shù),第七重天被裝入白色馬車的箱子數(shù)量和第八重天的一樣,然而最后執(zhí)政官用來討好他們的寶箱只有三個,比上次少了近一半。
或許因為如此,總督淡淡的沒有任何表示,揮手讓他的羽毛吸收了兩個寶箱的光明元素,只給修和艾利克留下一個寶箱。因為總數(shù)的減少,這一次修和艾利克的羽毛數(shù)量并沒有增加,只有一個朦朧的光團夾雜在光羽中,顯然沒達到凝出新羽毛的程度。
神塔果然不會那么簡單地讓他們收集羽毛,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接下來他們能夠得到的光明元素應該會越來越少。
杜澤的猜想在第六重天成為了現(xiàn)實,該區(qū)的執(zhí)政官只拿出了一個箱子來討好他們。總督顯然不是很滿意,卻也沒多說什么地收走了寶箱中的光明元素,這一次什么也沒給修和艾利克留下。
“喂�!笨偠降莫毻绦袨榻K于戳爆了龍族的怒點,修叫住將要離開的總督�!鞍压饷髁粝隆!�
“你在命令我?”數(shù)十根光羽嘩地一下在總督身邊展開,總督不屑地瞥了一眼修的光羽,傲嬌地走掉了�!暗饶愕馁Y歷超過我再說吧�!�
杜澤默默地從修身旁退離了一步,他身邊那只銀龍的脾氣可說不上好。若不是天族副本是諾貝爾和。平獎的得主,發(fā)光體早就被憤怒的萌主碾成渣渣了。其實杜澤本以為修會直接根據(jù)天性讓他的羽毛去掠奪光明元素——龍族對看上的財寶向來都是強奪豪取——但修卻沒那么做,甚至連艾利克的那份光明元素也沒有動。
“搶不過來。”在杜澤發(fā)出以上疑問的時候,修嘁了一聲:“那個白癡在場時,我對羽毛的控制受限制。我去看了白色運貨馬車,那里也被強制保護了�!�
不是不去搶,而是搶過了卻沒得手,萌主甚至連運貨馬車的注意都打了……小生果然還是太傻太天真。
馬車隊仍是沒有多做停留地向下一重天出發(fā),也許是因為神塔關(guān)卡的難度在慢慢體現(xiàn),馬車中的三人都在思考著目前的情形及對策,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一種學術(shù)性的和諧氛圍。杜澤整理了目前得到的信息:從總督的表現(xiàn)基本可以確定了,羽毛等于資歷,資歷高的總督對資歷低的登塔者大概有一種階級壓制——總督對寶箱中的光明元素有絕對的優(yōu)先控制權(quán),并且不能對他出手。執(zhí)政官每次上交的光明元素,總督都會拿走一大半,這樣下去,總督的羽毛將越來越多,對他們的階級壓制也越來越嚴重。他們的資歷永遠也追不上總督的資歷,天族副本簡直是要將人困死的節(jié)奏。
有什么可以擺脫這種死循環(huán)的方法嗎?
抵達第五重天后,當他們分別住進了各自的房間時,修讓老約翰去叫第五重天的執(zhí)政官,杜澤頓時知道萌主想要做的事了——既然不能搶高資歷的總督的光明元素,那就去搶根本沒有資歷的執(zhí)政官的光明元素。
如此簡單粗暴,確實是戰(zhàn)斗種族喜歡的方式。
面對急急忙忙趕來的執(zhí)政官,修直截了當?shù)叵蛩饕饷髟�。�?zhí)政官堆滿笑容的臉頓時僵了,他期期艾艾、流著冷汗地說著為了完成要求上繳的光明數(shù)額,第五重天的光明元素已經(jīng)嚴重匱乏,實在是擠不出多余的了。
杜澤望著外頭,明明是一個大好的晴天,天空中也沒有任何的烏云存在,但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密云籠罩的陰天一樣。從第八重天到第五重天,每經(jīng)過一個重天,周圍的一切就會暗下一倍,這是光明元素越來越稀薄的表現(xiàn)。
被修那雙像是泛著血的猩紅眸子注視,執(zhí)政官說到最后沒聲了,然后慘兮兮地表示他雖然不能直接給修裝有光明元素的寶箱,卻可以提供法師和士兵,由修帶著去征收光明元素——修確實有這個權(quán)力。
看來這真是天族副本的正確攻略方式?
直到杜澤和修帶著執(zhí)政官的人手去征收光明元素時,才真正了解到這個副本的難點所在。杜澤騎在修身上,此時修恢復了龍形,銀龍載著黑發(fā)青年從空中俯視下方發(fā)生的一切。在下方的莊園中,執(zhí)政官的法師領(lǐng)著一列士兵,正對著一名男貴族說著什么。男貴族瞅了一眼空中的銀龍,遲疑片刻后點下了頭。見男貴族同意了,法師揮手讓士兵圍繞那座莊園撒了一圈粉末,然后舉起法杖念出咒語。只見撒下的粉末聚成一圈符文向內(nèi)擠壓,越來越小,越來越亮。最后,一顆乒乓球大小的“光明”被符文鎖起。法師將那顆光明元素扔進士兵抬著的箱子中,領(lǐng)著一列人向下一個地方前進。
在凝成光明元素的地方,留下了一團黑霧似的“黑暗”,它們一點點地消融在空氣中,像是稀釋的霾籠罩在那片區(qū)域上,可以很明顯地看到該區(qū)域比周圍都要昏暗,宛如蒙上了一層洗不去的淺灰。
在《混血》的世界觀中,光明元素和黑暗元素屬于特殊魔法元素,它們相互對立,但又具有一種“互補”的特性——在一定范圍中,光明元素若是減少,黑暗元素便會增多,反之亦然。杜澤盯著那團像是為了彌補失去的光明元素而出現(xiàn)的黑暗元素,突然意識到一件沉重的事實。
剛剛法師劃下了一座莊園,才僅僅收集到一顆“光明”;要裝滿一個箱子,那需要數(shù)以百計的光明元素——這需要在多大的區(qū)域、或者是在同一個區(qū)域采集多少次才能達成?每一次的采集都意味著一個地方被黑暗元素籠罩,這比征收金錢還要可怕,生靈可以即使沒有金錢也能活下去,倘若一個地方完全被特性是侵蝕的黑暗元素籠罩,任何生靈都只能死亡。
采集了一天,他們才僅僅得到了半箱的光明元素,剛好讓修的第七根羽毛凝成。杜澤看著那根光羽,這個對于他們來說只是代表資歷而毫無用處的羽毛,卻是建立在奪取其他生靈生存空間的基礎(chǔ)上。
【你的榮譽由他人的鮮血所書寫。】
神塔是如此唆使著。
第89章
主角: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
第二天的例行匯報中,艾利克驚訝地看著修多出的第七根羽毛,而總督在主座上大發(fā)雷霆。因為第五重天的執(zhí)政官雖然上繳了足夠數(shù)量的光明元素,卻沒有拿出多余的寶箱來賄賂他們。
“我覺得第五重天的執(zhí)政官應該換一個了�!笨偠诫S手點了一個副官說:“就你好了——怎么看你都應該比他更會做人一些�!�
已成為前任的執(zhí)政官呆若木雞,晉升的副官則是誠惶誠恐地向總督感恩跪謝�?偠捷p哼一聲,他似乎看了一眼修——尤其是那根多出的羽毛,卻是沒有多說什么而轉(zhuǎn)身離開了。艾利克一直望著修和杜澤,最終還是沒有過來和他們說話,不知是因為知道會自討沒趣,還是尚未粘合好因神使和異端搞基而破碎的玻璃心。
當他們照例前往馬車隊準備啟程的時候,卻看到馬車隊出現(xiàn)了某種變化:之前三人共乘的那輛小型馬車旁邊,又多了一輛更加華美的馬車。在天族侍衛(wèi)的解釋下,杜澤才明白那輛新馬車是專門為修準備的——現(xiàn)在修的資歷地位要比艾利克要高,待遇自然不應該和艾利克一樣了。
天族還真是一個階級分明的種族。杜澤爬進新馬車,瞧著更加精美的車廂感慨道。某只蠢萌非常開心三人馬車.avi不用再上演了,每一次的馬車同乘對于這位節(jié)操余額為負還妄想充值的少年來說都是一種說不出的痛。龍族形態(tài)的修領(lǐng)地意識格外強烈,每次杜澤坐在修的腿上,萌主會將自家蠢萌[重點線]緊緊[重點線]攬在懷中,于是杜澤就喜聞樂見地坐到了修身上一個,恩,比較具有侵略性的地方。
那時候的杜澤總是會情不自禁地想起一首歌:臥是一張弓,站是一棵松,不動不搖坐如鐘……
即使某只蠢萌再怎么試圖將自己塑造成鐘,馬車在行進過程中不可避免地會產(chǎn)生顛簸,從而導致了修和杜澤之間不可避免的,恩,相對運動。在馬車這個強而有力的助攻下,杜澤感受著身后修的某種變化,身體僵硬表情超然像是看見了終極。修一點都不克制自己的反應,他將頭埋入杜澤的肩窩,摟著杜澤的雙手又用力了些,讓兩人的肉體契合得更緊。杜澤甚至有一種要不是有褲子阻隔萌主就會這樣進來了的錯覺,而且每次那種突然一下的高低顛簸,帶來的真的是一種近乎被頂?shù)降母杏X。
媽蛋這恥度快要爆表了��!
所幸修雖然不怎么克制但還是有底限的,在三人馬車中最多只是抱著杜澤舔舔脖子,沒有給對面的艾利克來一次現(xiàn)場版同人志全套教學。杜澤覺得艾利克應該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宿敵君現(xiàn)在對他們完全是一種不能直視的態(tài)度,要么閉目養(yǎng)神,要么凝視遠方,與他們這對寡廉鮮恥的基佬涇渭分明。不過這并不代表杜澤的解脫,艾利克雖然絕大多數(shù)時候不看他們,但偶爾瞥過來的眼神還是會讓某只蠢萌心頭一顫。
圣子大人的目光很憂傷,很難過,很沉痛——你在這里這么基,你家里人知道嗎?
……小生的心怎么那么痛。QAQ
前面是想要將他們繩之于法的宿敵,后面是隨時會將他就地正法的萌主,苦逼讀者夾在其中,悲傷逆流成河。
幸好這一切都將在今日終結(jié),新馬車雖然也不大,卻是一個標準的雙人馬車。杜澤舒舒服服地坐靠在鋪著柔軟絲絨的座椅上,美得快要冒泡泡了。修回收老約翰后也很快進來,他關(guān)上車門,車廂便成為一個有些狹隘的封閉空間。這極大地滿足了龍族的地盤意識,修掃了一眼只有兩個人的車廂,毫不掩飾他的滿意和愉快。
“礙眼的家伙終于沒了�!�
銀灰長發(fā)的龍族坐在另一端的座椅上,對自家的財寶呼喚道:“過來�!�
杜澤條件反射地響應召喚,起身后才意識到有什么不對——兩個人乘坐雙人馬車,為何還要進行某種疊加?某只蠢萌的目光在封閉的馬車車廂中轉(zhuǎn)了一圈,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也許、大概高興得太早了點。
過去=疊加=相對運動,此時的車廂中只有兩個人,萌、萌主這是要車Zhen走起的節(jié)奏?
此時馬車微微一震,開始向前行駛。杜澤順勢倒回原位,但萌主怎么可能這樣簡單地被應付。某只蠢萌坐回去,修就起身壓上去,把黑發(fā)青年壓在身后的車壁上為止。
修將腿插進杜澤的兩腿之間,頂著杜澤曖昧地摩擦。在杜澤幾乎驚跳起來的時候吻上杜澤的唇,直接得讓杜澤根本沒有躲避的余地�!拔覀冊谶@里試一次�!�
不是征詢不是反問而是“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的語氣。杜澤簡直想淚了,當他好不容易擺脫三人馬車.avi時,萌主卻表示要和他玩車Z——為何小生的人生充滿了羞恥PLAY?
“外面有人……”
“他們聽不見�!毙抟е艥傻亩�,聲音喑�。骸懊看卧隈R車中被你激出欲望,卻不能發(fā)泄的難受……你明白嗎?”
等等那是小生的錯嗎��?
“我要和你做�!倍艥杀粔涸阡仢M絲絨的座椅上,聽他身上的那位龍族強勢而不容置疑地下結(jié)論:“現(xiàn)在,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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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蟹說:好孩子不需要知道什么是車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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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杜澤是被修抱下馬車的,某只蠢萌只思考了半秒,就決定閉眼裝死——他只是不小心睡著了所以萌主才好心地將他抱下馬車,恩,就是這樣正直而純潔的事實。
至于睡覺為什么會睡出一脖子的紫青痕跡……不要在意這些細節(jié)!
杜澤原本是想假寐一下,卻沒想到真的睡著了。醒來的時候,眼前身后盡是堅硬而泛著銀光的鱗片。只見那淚珠形的鱗片層層疊疊地向外延展,聯(lián)結(jié)銀灰色的背鰭覆蓋在銀龍修長的脖頸上,當杜澤對上了那雙宛如上好紅寶石的眼眸時,才反應過來他正被恢復成龍形的修盤桓著。
“這是哪里?”
“宮殿。”銀龍將翅膀收攏,回答道:“他們給我準備了一個單獨的房間�!�
看來因為資歷差異,萌主不用再和艾利克玩雙人py了。杜澤撐起身子,下半身還是有些酸軟,他疑惑地望著外頭全黑的天空——現(xiàn)在不是晚上了嗎?他的耳機還有電,杜澤原以為是經(jīng)過了零點還原,但依舊酸軟的身體卻告訴他并不是那么回事。
杜澤問修:“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
“快傍晚了�!�
現(xiàn)在是下午?!某只蠢萌震驚了,周圍給他的感覺完全就是夜晚一樣,所有事物都蒙上一層陰影黑沉沉的,房間中最亮的要數(shù)貼在修身上的那七根光羽——等等,還是七根?
“今天、沒有去收集光明嗎?”
聞言修微微瞇起了紅眸�!安蝗チ�。”
��?杜澤被銀龍用爪磨蹭著,呆愣地聽著對方講述他睡過去時發(fā)生的事。大約是第五重天執(zhí)政官被罷免的消息傳到了第四重天,在把總督等一眾人迎進宮殿后,第四重天的執(zhí)政官立馬交出一箱光明元素來討好他們�?偠綄Υ说貓�(zhí)政官的上道非常滿意,他毫不客氣地收下了寶箱,獨吞了其中的光明元素。
【系統(tǒng):叮!總督的羽毛數(shù)量+1,目前排名第一,你還差16根羽毛就可以追上他�!縒TF!小生和萌主奔波了一天才收集到半根羽毛,那只傲嬌在座位上發(fā)發(fā)脾氣就有人屁顛屁顛地把光明元素呈上了��?
“之前我們跑得太泛,所以速度慢。這次我要求那些人將一片區(qū)域中的光明元素抽盡再前進,他們說這種完全征收必須要有總督的許可。”修似乎對龍爪被鱗片阻隔的遲鈍觸覺不甚滿意,轉(zhuǎn)而用舌頭去撫摸杜澤。銀龍的體型十分龐大,舌頭幾乎有半個杜澤大小。杜澤被那柔軟的肉舌一舔,身上頃刻就濕了。雖然那黏滑的津液是一種近乎麝香的氣味,但粘濕的衣服貼在身上還是讓杜澤感到不自在。杜澤抓著險些被舔去的衣褲,艱難地將話題進行下去:“然后?”
“那家伙不肯給,所以我不去了。”舌頭證實了品嘗比觸摸來得更好,修快速結(jié)束話題,然后用龍爪劃開杜澤濕漉漉的衣服,專心致志地舔起自家蠢萌來了。
以前杜澤也被銀龍這么舔過,但那時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此時在光羽的光暈下,杜澤心驚膽戰(zhàn)地看著銀龍張開可以將他一口吞下的嘴,一條一米來粗的肉舌卷裹到他身上,將他上上下下舔了個遍。杜澤全身上下都是濕滑的,通常是一邊皮膚上的龍涎還未干透,就被修重新舔上一層新的。他的皮膚已經(jīng)被舔舐摩擦得發(fā)紅,但修似乎對此還是不滿意,某只蠢萌覺得銀龍看著他的目光饑渴得像是想將他吞吃入腹。
那一刻,杜澤完全理解了萌主之前不放龍族形態(tài)出來的苦心,這尼瑪比無節(jié)操的魔族形態(tài)還要難以支架,魔族頂多是欺負一下他,而龍族根本是不會停��!
大約是知道在馬車上把杜澤折騰得有些狠,或者是今天在馬車中的相對運動已經(jīng)讓萌主心滿意足,銀龍?zhí)驂蛄宋兜篮缶涂翱胺胚^某只蠢萌。被舔得晶瑩透亮一身麝香的杜澤只覺得自己連走路都會打滑,精神上和肉體上的雙重刺激讓原本就沒完全恢復的身體很快就疲憊了,杜澤枕著銀龍修長的脖頸,眼睛一閉就進入了夢鄉(xiāng)。
第二天的匯報平淡無波,第四重天的執(zhí)政官沒能再拿出多余的寶箱。由于之前已經(jīng)收過一箱光明元素了,總督也沒多說什么。艾利克不知道為何顯得有些心事重重,杜澤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然后被修掰著頭扭回去。
“不用管他�!毙捺伊艘宦�。“那個廢物昨天跟蹤我,我走后接管了人手,但一顆光明元素都沒采集到就跑回來了�!�
杜澤望著黑沉沉的天,由于光明元素的過度征收,此時明明該是一天中最亮的正午,第四重天看起來卻像是剛天亮一樣。征收光明等恒于散布黑暗,對于正直善良的圣子來說,讓他用其他生靈的鮮血來書寫榮譽,大約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在出發(fā)之際,有天族侍衛(wèi)來告訴修和杜澤:由于第二重天比第三重天要近,所以下一個目的地是第二重天。杜澤起先還沒多大感覺,當穿過白墻的那一刻,他才意識到從第四重天到第二重天,其間存在著一種怎樣可怕的差距。
如果說第四重天是黎明,那第二重天根本就是黎明前那段最漆黑的黑夜。濃郁的黑暗元素鋪滿了天地,天空中的太陽完全變成了月亮一般的存在,明明在那里發(fā)光發(fā)熱,卻只能照亮附近的一小圈。視野所及全是或濃或淡的黑暗,給人以一種極其壓抑的感覺,偶爾晃過車窗外的樹都是枯死的�?吹竭@樣的景象,杜澤連呼吸都感到沉重——這樣的地方真的會有生靈存在嗎?
為了看清道路,馬車隊蒙上了一層淺淺的光來驅(qū)散黑暗。一直在看窗外的杜澤突然看到了數(shù)個影子一閃而過,他探出上半身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黑暗中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像是鞋底蹭過石頭發(fā)出的輕響,又像是袍角相互摩擦的細聲,在連綿的黑暗里,有多重影子正搖晃著向這邊接近。由于馬車隊這邊的淺光,襯得對面的黑暗更加深邃,杜澤睜大了眼睛,適應了好一陣子才勉強看清那些黑影,然后因為太過震驚而忘了呼吸。
那些大大小小的黑影都是披著斗篷的……人?杜澤根本不能確定他看到的是否真的是活物,那些人穿戴著破爛的斗篷,垂下的手瘦細得仿佛一折就斷。他們跌跌撞撞地走著、跟隨著馬車,風吹開了他們的斗篷,露出可以數(shù)清肋骨數(shù)量的干扁軀體,上面全是腐爛的瘡口——那些追逐馬車的人簡直像是一群披著一層腐爛死皮的骷髏。
杜澤很快就被修拉了回去,修不悅地撫上黑發(fā)青年微微發(fā)紅的皮膚,那是被黑暗元素侵蝕的痕跡——外面的黑暗元素已經(jīng)濃郁到呆久了就會被侵蝕的程度。杜澤呆呆地看著修,他的思緒還殘留在剛剛的驚鴻一幕上:越來越多的人聚集著跟在馬車隊后面,一人的兜帽無意中滑下,露出一張潰爛的臉,那人直勾勾地望著馬車隊,像是逐日的夸父,渾濁的眼睛中充滿著對光明的無盡渴望。
“你覺得……”杜澤開口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啞得不像樣�!澳切┦鞘裁�?”
修將藥水涂在杜澤發(fā)紅的皮膚上。“這里的平民吧�!�
沒有光明,四周全是腐蝕性的黑暗元素,杜澤完全無法想象第二重天的生靈在這里是怎么生活的。雖然早就知道征收光明元素代表了什么,但真正面對時,無論是完全見不到光亮和生機的大地,還是為了一點光明而蹣跚跟隨馬車的生靈,都讓杜澤感到一種說不出的苦澀。
馬車一震,停住了,一直跟著馬車隊的民眾也顫顫巍巍地停下腳步,圍在遠方小心翼翼地看著這邊。王城的情況沒比其他地方好多少,一樣是黑壓壓的被黑暗元素籠罩,杜澤眨了眨眼,才看到其實已經(jīng)有一列同樣披著斗篷的人在前方等候著他們了。與后方的那些民眾相比,那些人的斗篷雖然沒那么破爛,卻也在黑暗元素的侵蝕下慢慢腐化。
所有人都下了車,總督毫不掩飾他對第二重天的嫌惡,在此地的執(zhí)政官向他下跪的時候,厭惡道:“你們馬上去清點光明元素,在今天之內(nèi)把光明上繳了,這種鬼地方我不想再待一天。”
跪在地上的執(zhí)政官顫抖了一下,他抬起頭來,露出一張面黃肌瘦的臉。
“大人……您應該看到了,我們真的已經(jīng)沒有光明了。再抽取光明元素的話,黑暗將會完全籠罩第二重天,這里將會成為像第一重天那樣的死地。”執(zhí)政官流下了淚水:“請您稍稍寬恕我們一點好么……?”
面對執(zhí)政官卑微的祈求,總督無動于衷。此情此景終于讓正直善良的圣子看不下去了,艾利克走到總督對面,年輕英俊的臉龐上盡是隱忍的憤怒。
“你為什么要這樣做?”艾利克的目光從白色運貨馬車移到遠方的民眾,握拳的手不自覺地收緊�!拔覀兠髅鲹碛心敲炊喙饷髟�,為什么不能分給他們一點,反而要這樣對他們進行剝削!”
光芒中,總督似乎微微勾起了唇冷笑。
“很簡單�!笨偠秸f得很慢,一字一頓聲聲敲在了艾利克的心臟上。“只有被光明神眷屬的吾等才能享有光明,其他生靈都不配。”
這個回答太過離奇,或者說超出了艾利克的認知。等艾利克回神的時候,巨大的憤怒讓他的聲音都有些變形:“他們都會死!”
“那又怎么樣?”總督不含一絲感情地回應:“就算這些低等生靈全死了,與我們有什么干系?”
在高高在上的天族眼里,有的只是藐視。
對方的語氣太過理所當然,甚至有種無懈可擊的正確感。艾利克呆在原地一時間什么話都說不出來,總督嘲笑了一聲,然后繼續(xù)對執(zhí)政官命令道:“我晚上就走,在這之前把光明元素交上來�!�
執(zhí)政官沉默了一陣,然后緩緩起身,他舉起了左手,只見虛空中有種無形的力量在執(zhí)政官的左手背刻上了斷翼。這仿佛是一種儀式,天族的象征一向是羽翼,斷翼很顯然帶有某種不祥的寓意。見執(zhí)政官這樣做,他身后的士兵、遠處的民眾都紛紛舉起了左手,然后被劃上了同樣的痕跡。
天族侍衛(wèi)警戒地拿起武器,總督站在天族侍衛(wèi)的保護中,傲慢道:“你們這是要墮落嗎?”
“……我們不想死,僅此而已。”執(zhí)政官說,眼睛中燃起了刻骨的仇恨。
杜澤還沒弄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就見執(zhí)政官拿出武器向他們撲過來。等等天族副本不是禁武的嗎——兵器相撞的聲響打破了杜澤對和平的美好幻想,天族侍衛(wèi)同樣抽出了武器,與第二重天的人短兵相接。這場戰(zhàn)斗毫無懸念,一群長期生活在黑暗中將近燈枯油竭的人對上和裝備精良的天族侍衛(wèi),哪怕人數(shù)稍微占優(yōu)勢,也只能被屠殺。
“快住手!”見天族侍衛(wèi)沒有理他,艾利克拔劍直指總督:“快讓他們住手!”
那名天族對此相當不屑:“還是那句話,等你們的資歷超過我再說吧。”
艾利克將劍逼近一寸,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劍像是刺中虛影般穿透了總督。目睹這一切的杜澤有些忡愣,他們現(xiàn)在好像是被劃為兩種陣營,一方是天族,一方是被刻上斷翼的墮落者,身處天族陣營的他們怎么也無法對自己人動手。
戰(zhàn)斗很快就接近尾聲,墮落者一個接一個地倒下。即使這樣,那些人也沒有絲毫退縮,他們接近瘋狂,就像是一群撲火的蛾,對光明有多向往,就對奪取光明的天族有多痛恨,恨得像是就算死也要將敵人咬上一口才甘心。戰(zhàn)斗結(jié)束時,墮落者的尸體鋪了一地,而天族這邊僅有一人陣亡。黑暗依附在尸體上,緩慢地侵蝕墮落者漸漸失去溫度的殘破軀體,他們一直活在黑暗里,死后也還是被黑暗埋葬。
艾利克怔怔地看著那堆尸體,神情中閃過一絲痛苦。杜澤看到修走到執(zhí)政官的尸體旁邊,他認真看了看執(zhí)政官左手背上的斷翼,然后也像執(zhí)政官之前一樣舉起了左手。
神塔并沒有給修劃上斷翼,修看起來也不怎么在意,他放下手,在滿地的尸體中對杜澤咧開了笑。
“我們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主角:周一侏儒,周二人族,周三亡靈,周四精靈,周五獸族,周六魔族,周日龍族。
作者:那天族呢?
主角:天族形態(tài)出了另算,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
讀者:哪里愉快了��?(╯‵□′)╯︵┻━┻
第90章
主角:你相信我么。
由于第二重天的那場叛亂,總督不愿再多作停留,直接下令前往第三重天。他們來的路上全是黑暗,離開的時候除了黑暗,還附上了死寂。當看到第三重天那透著微光的天空時,杜澤下意識地松了口氣,心頭上的陰翳消散了不少。第三重天雖然也不亮,但至少不像第二重天那樣是透著絕望的黑。
馬車隊到達第三重天的王城時已是晚上,因為今天發(fā)生的事,眾人誰也沒心情說話,被本地的執(zhí)政官迎進宮殿后就各自休息了。在臨睡前,杜澤還在想修在叛亂結(jié)束時說的那一句話,雖然他猜不到,但萌主似乎已找到通關(guān)的方法。修沒有解釋,杜澤也沒多問,蠢萌讀者一向?qū)ψ约抑鹘堑闹巧毯苡行判�,萌主說很快就可以出去,那他們絕對能在五天內(nèi)走出天族副本。
第二天,總督坐在主座上一言不發(fā),任誰都能感受到他蓬勃的怒氣。第三重天的執(zhí)政官跪在下方噤若寒蟬,他不僅沒能拿出送給高層的“禮物”,更是連應當上繳的光明數(shù)額都未完成。
“你們兩個——”出乎意料的是,總督并沒有對執(zhí)政官開炮,而是突然指示修和艾利克:“今天去把缺少的光明征集補上。”在修和艾利克看過來的時候,他輕哼一聲:“這本來就是你們的工作。”
“不!”“好�!�
兩個截然不同的回答在主殿中回響,艾利克驚訝而不解地看向一口答應的修。修對艾利克憤怒的目光熟視無睹,用一種近乎命令的霸道語氣向總督要求道:“把完全征收的許可給我�!�
“可以�!笨偠酱饝梅浅Q杆伲坪醪煊X到自己過于心急,他輕咳了下,又補上一句:“你征收的光明元素必須全部上繳。”
修咧出了笑容,眼睛像是滲了血般猩紅�!爱斎弧!�
拿到許可后,修帶著杜澤剛要離開,卻被艾利克攔住了。圣子此時的表情異常生冷,他擋在修的面前,質(zhì)問道:“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