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知道要說什么話,他也沒有讓我解釋什么,而是微微用力讓我坐倒在了沙發(fā)上。
我躺在沙發(fā)上,頭枕在他的大腿上,仰頭看著他的臉。
這回變成了他抱著我的頭。
他的手指溫涼柔滑,深情款款地撫摸過我的臉龐,揉捏我的耳垂。
我們在黑夜中對視,他眉目濃麗地向我笑了笑,俯身到我的耳邊,“叫我什么?”
我眼睛酸酸的,臉上有些熱,“老公�!�
黑暗中,他似乎笑了一聲,不等我看他便將手掌蓋到我的眼睛上,聲音很輕,像哄孩子一樣對我說:“睡吧�!�
這句話仿佛有什么魔力,我真的睡著了。
再醒來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自己還躺在沙發(fā)上,身上蓋著柔軟的被子。
時間是早上的八點,明承又去上班了。
我不知道他昨晚睡沒睡,也不知道他睡得怎么樣。
或許他一夜未眠今天正撐著疲倦的身體在公司工作,也或許他根本就不需要睡覺,此時也并不在公司……
懷疑是一種很讓人疲倦的人情緒,對一個本就精神狀態(tài)不是很好的人而言更是一種折磨,更何況我懷疑的人還是和我同床共枕有世界上最親密的關(guān)系的人。
讓我不好意思叫出口的那個稱呼。
我在沙發(fā)上坐到了上午十點鐘。
我決定驗證最后一次,只要這次我的愛人沒有問題,我就再也不去懷疑他了,哪怕他的身上有再多奇怪的地方。
我回到臥室,找到我的手機,再一次撥打了那個電話。
“金神侍……”
--------------------
懸疑愛情,大家可以大膽地猜測,看不懂的寶寶可以跟著我的思路來
第10章
他憑什么能接受?!
“靈牌8000,香油30000,,大靈小靈要分開來請,特殊業(yè)務(wù)請……”
我打斷老人熟練的推銷詞,開口說:“我是您的客戶溫明承的家屬,上次我給您打過電話。”
電話那邊安靜了幾秒,老人笑呵呵地說:“是你啊小先生,你最近怎么樣呢?”
“我大概不是很好,主要是我的先生……”
我將我這段時間的經(jīng)歷和明承奇怪的地方一一講給他聽。
他一直認真地聽著并鼓勵我說的仔細一些。
其實我也是抱著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的心態(tài),但是得到了鼓勵我也仿佛得到了認同,心里舒服了很多。
我覺得他是一個好人。
然而當(dāng)我說到我允許了明承進門并且發(fā)現(xiàn)黑金人偶不見了后電話傳來嘟嘟兩聲。
他掛斷了電話。
我愣了一下,再次打過去。
“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
“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
“……”
無論我等多長時間再打過去都只能聽到這聲提示音,我知道這不是真的關(guān)機了,而是我被拉黑了。
要添加聯(lián)系方式這種事不是我要求的,是金神侍攔著我主動要求的,由此可見他應(yīng)該是愿意售后的,那么這種情況怎么解釋?
他覺得這種情況難以解決,或者……被我嚇到了?
我抿著唇盯著通話記錄看了一會兒,選擇用另一個手機號再次打過去。
這回電話很快就接通了:“靈牌8000,香油30000……”
我再次打斷他:“是我�!�
他沉默了一瞬。
我不給他掛斷電話的機會,連忙說:“這東西是金神侍賣給我先生的,如果金神侍不能幫我解答疑問,我只好找出人偶后拿著它前去找您了�!�
這話是嚇唬他的,但是他很聽嚇唬,聽了這話忽然態(tài)度大變,連連向我求饒:“別別別,小先生,你千萬別,黑南迦請了是送不走的,而且這可不是我賣給您先生的,您要怪也不該怪我,我只想讓他請個香油,這是他自己非要帶走我們的黑南迦,我?guī)煾搁_了天價都沒勸住他,他下場怎么樣都只能怪自己欲望作祟�!�
這句話里包含很多信息,什么是黑南迦?什么叫請了送不走?最后一句話又是什么意思?
我倏地坐直了身體,心臟緊得仿佛被一只手抓住,說話的嗓音像從嗓子眼擠出來的,當(dāng)然事實也確實如此:“你把話講清楚�!�
老人沉吟片刻,蒼老的嗓子向我娓娓道來一個十分不詳?shù)墓适隆?br />
……傳聞在大概兩百年前,一個村莊的村民忽然開始供奉兩個人偶。
這兩個人偶一金一黑,都只有成年人的手掌大小,金色的正面是鎏金人面相,反面卻是黑色妖鬼相,妖鬼相青面獠牙看起來詭異可怖,而純黑的人偶則看起來正常很多,雖然身上滿覆圖騰古文,但是圖案精美頭頂還有珍珠鑲嵌。
嚴格來說它們看起來像是不知哪個時期的殉葬品或者祭祀用品。
但是也不知道是誰第一個向它們許愿,又是誰發(fā)現(xiàn)它們靈驗得可怕……
“后來有人發(fā)現(xiàn)黑南迦幾乎有求必應(yīng),無論是什么愿望,最終都能實現(xiàn),因此它的信徒也變得越來越多……”
但是好景不長,村子里陸續(xù)開始出現(xiàn)詭異的事,有人死有人殘有人瘋有人傻,有人家中人丁興旺卻一夜家破人亡,有人富有良田卻餓死街頭,后來出事的人越來越多,村民發(fā)現(xiàn)了共同點。
那就是他們都是向黑南迦許過愿的人。
他們實現(xiàn)了愿望,但是代價慘重。
“后來信徒們懷疑黑南迦是降臨人間的邪神,就將他封印在神廟只供奉白南迦了,您還拜過呢呵呵。”
我想起那個讓我害怕的神像,當(dāng)時我也像那些村民一樣以為和神像相比黑金人偶看起來更正常一些,如今想來我也是被表象欺騙了的人。
我不說話,老人笑了笑后繼續(xù)說:“我想說到這里小先生應(yīng)該也能想明白了。”
對呀,我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呢?我又不是個傻子,我當(dāng)然能聽懂這一切都是什么意思,雖然我真的很希望我是個傻子。
“……金神侍,你那時候非要跟我交換電話,是不是已經(jīng)預(yù)料到了今天?”
這個消息驚到了我,雖然我無數(shù)次懷疑,但是還是沒有想到這些玄而又玄的東西有可能是真的。
我難以自控地懇求他,“求您告訴我,我的先生現(xiàn)在是怎么回事?我覺得他好像變了一個人,就仿佛被人冒充了一樣……”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
其實皮高的故事還在我腦子里不斷反復(fù)……
如果是真的……
那我此時也已經(jīng)像那些信徒一樣家破人亡。
老人很輕地笑了聲:“那老夫就不知道了,不過小先生也不必太難過,這個世界上為了欲望不怕死的人比螞蟻都多,溫先生執(zhí)意做這些說明他不是一無所知,相反他很明白這一切并且可以接受未來要付出的代價�!�
他可以接受?
他為什么可以接受?
他還不到三十歲,有優(yōu)渥的出身,美好的外貌,博學(xué)多識年輕有為,年紀輕輕繼承家業(yè),甚至今年剛剛結(jié)婚。
我無力地仰靠在沙發(fā)上,視線沒有目的地在室內(nèi)移動。
這套房子是我們結(jié)婚時明承買的,市內(nèi)最好的地段,價值1.3個億。
我頭頂鑲嵌在吊燈上的水晶是15世紀意大利王后的嫁妝,婚禮前夕他在歐洲一個國家的拍賣會一擲千金得到的。
像這種東西在這個房子里不勝枚舉。
我身前的茶幾抽屜里還有很多以溫明承為主題的金融雜志,太多了便不值得珍惜了,被我隨意地塞得到處都是。
他有多么光輝的未來,又是何等富貴的出身。
他還有什么欲望是難以滿足的呢?
到底是什么讓他可以接受這么慘重的代價?
溫明承。
即使是這個時候,我的腦海中他的形象仍然是溫柔的笑意盈盈的,仍然是我那個容易臉紅又深情款款的愛人。
如果你接受了,那我呢?
我為什么就被你這樣拋棄在這個房子里?
我不能接受啊。
我好希望這些只是一個神棍老頭忽悠我的,我好希望接下來他就會對我說現(xiàn)在你花幾萬塊錢就可以買一個護身符來解決現(xiàn)在的困境,我會毫不猶豫的向他轉(zhuǎn)賬,哪怕他在騙我。
但是他沒有。
我捂住臉,眼淚無聲地順著指縫流下來。
我只是一個敏感又多病的普通人,我害怕這些東西,我害怕我人生的巨變,害怕我的家人出事。
害怕跟我同床共枕數(shù)日的人可能根本就不是人。
或許電話那頭的人察覺到了我的異樣,或許老人本就容易心軟,我長久地沒有說話,他也沒有掛掉。
大約有十分鐘之后,他沙啞地對我說:“如果你想自保,我愿意幫你�!�
我發(fā)現(xiàn)我今生的眼淚,要不然就是流在明承的面前,要不然就是為他而流。
我用手背用力地將臉上濕漉漉的東西都擦干凈,擦的皮膚發(fā)燙,眼角生疼。
*
我今天打了很多電話。
打完給金神侍的那通電話,我嘗試著可以很多人打過去,我的媽媽,我的大哥,明承的妹妹,明承的父母。
我想把這件事告訴每一個人,我需要告訴他們事實,我也需要得到他們的幫助,幫我檢查一下明承到底有沒有問題,幫我譴責(zé)他的所作所為對我們兩人造成的傷害。
但是我失敗了。
金神侍的那通電話是我能打出去的最后一通電話。
在我得知了疑似這一切的真相之后,我的手機失去了信號,其實不僅是我的手機,我所有能與外界聯(lián)系的工具都失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