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眼前的景象讓眾人來不及寒暄，也顧不上談?wù)撈渌�，各自仰著頭四處觀看。
季雨時眼中流光溢彩，宋晴嵐幾乎立刻就對絢爛的時空光線失去了興趣，不自覺站在他的身側(cè)，與他一同抬著頭。
“還挺漂亮�！彼吻鐛箲袘虚_口，“比起卡俄斯的時空裂縫如何？”
“不一樣�！�
季雨時回答道。
在卡俄斯的時空裂縫里，他曾站在極光下，被經(jīng)過金屬垃圾山的巨大銀白色星球掠奪了呼吸。被懸空的大海、暢游的鯨魚濺了滿身海水，被倒垂的雪山寒風(fēng)吹過，被暴雨淋了個渾身濕透。
一樣的是，站身邊的人。
“可能只有咱們這份工作能見識到這種景象了。”宋晴嵐說，“高級觀光票，還是限量的�！�
季雨時轉(zhuǎn)過頭來說：“我知道這里是怎么回事了�！�
第71章
宋晴嵐仿佛對季雨時說出這句話并不感到意外。
他只是挑了下眉，然后說：“愿聞其詳�！�
“我們一直想的是，要如何在不被別人的移動影響下，去移動房間的顏色來完成拼接�！奔居陼r說，“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所以我們陷入了死胡同�！�
看到他們開始說正事，段文與周明軒也倒了回來。
四個人圍在一起，就像過去很多次一樣，聽季雨時的解答。
“我們身處一個在天穹控制范圍內(nèi)的‘蟲洞’里，不知道是因為多次躍遷還是因為別的什么原因，總之如眼前所見，這里的時空被打亂了。好幾條時間線出現(xiàn)了漏洞，彼此交錯，讓時間線無法順利進行�！奔居陼r慢慢道，“和我們想的一樣，天穹把不同時間線中散亂掉的時空用顏色作為標(biāo)記，讓這些碎片成為可以辨認(rèn)的立方體，模擬魔方的面等待我們?nèi)?fù)原。但如宋隊所說的，天穹只是個系統(tǒng)，它只會使用最簡單直接的表達方式。魔方……試想，如果一個魔方已經(jīng)散掉了，復(fù)原它要怎么辦？”
眾人一下子想到了。
“拼起來！”
“靠，不就是拼接？！”
宋晴嵐思忖著，沒有出聲打斷季雨時。
他直覺季雨時還有話要說。
“這一路上我們遇到別的穿越者的幾率越來越高，好像無意間他們就增加了許多。我猜是因為房間變少了。”季雨時說出他們走散后，他在一個房間里同時看見自己留下的兩個標(biāo)記的事，“時間是有連續(xù)性的。以恒定時間的人類軀體作為載體，經(jīng)過兩個處于同一時間線且順序正確的房間，則該房間完成拼接，合二為一。”
段文看著空中變換著的立方體，說：“我知道了，房間合二為一后在視覺上也不會變大，因為它本來就只是一個時空上的概念，嚴(yán)格來說是時間變長了。這就是為什么我們會覺得已經(jīng)來了一個星期的原因。”
季雨時露出贊賞神情。
段文靦腆一笑，老臉發(fā)紅。
周明軒在途中的遭遇很不愉快，和隊友匯合后仍帶著戾氣，問道：“那我們之前走過的相同顏色的房間都合并了？”
走過相同顏色的房間且沒有遇到時間差，說明它原本就是屬于同一條時間線上的連續(xù)位置。
人安全地經(jīng)過這些房間，理論上來說它們就合并成了一個。
“有可能�！彼吻鐛够卮鹆怂�，“這些時空的碎片得靠著我們的進出來移動，有利也有弊。好處是我們知道這樣才能按規(guī)律移動它，壞處是我們沒法回頭看，所以就是它們合并了我們也發(fā)現(xiàn)不了。”
謎底揭曉，大家同時沉默了幾秒。
周圍那無數(shù)個房間里，屬于無數(shù)個穿越者的身影仍在穿行，不知疲憊。
而身處中心塊的他們，像手握王牌的幸運兒，只待去完成最后的步驟。
這里為什么是一個多人任務(wù)，所有人都明白了它的殘忍之處，天穹劫持這些穿越者，無關(guān)乎他們能不能真正地完成最后目標(biāo)，因為它的目標(biāo)從來就只有一個——讓這些人穿行于這些房間，有意識的也好，無意識的也罷，他們都會用身體去將相同顏色的時空碎片串聯(lián)拼接。
直到最后一塊碎片歸位。
“所有時代意義上的天穹”，即使有了自我意識，也不過是一個無情的、冷血的系統(tǒng)而已。
周明軒：“所以我們接下來可以直接先選擇一個顏色，讓它開始拼接�！�
季雨時點頭：“是的。”
段文道：“那還等什么？操，趕緊結(jié)束這一切！”
他們朝四周看了看，驚覺一個事實，周圍并沒有路。
從一進入有黑色小球的房間開始，他們就仿佛進入了另一個高維度的世界，得以旁觀。
宋晴嵐想了想說：“既然是中心塊，那隨便選擇哪一個都沒有區(qū)別，都可以開始�！�
他指著最近的一個立方體：“季顧問，選這個行不行？”
眾人震驚，這么隨便的嗎？
誰料季雨時微微笑了下：“行�！�
四人朝那個立方體走動。
無數(shù)立方體將他們包圍其中，讓他們成了光線中微不足道的渺小存在。
黑暗中段文問：“說起來，林隊呢？”
周明軒：“誰？”
段文：“九隊林新闌�！�
周明軒：“他？我艸他怎么也在這里的？”
兩人絮絮叨叨，段文小聲開始敘述他和宋晴嵐在這里遇到林新闌后的情況，聽得周明軒火大，直呼倒霉。
宋晴嵐走得慢了些，他人高馬大的，存在感又太強，讓身側(cè)的季雨時覺得有壓力。
不知道怎么回事，季雨時的眼皮在跳。
他忽然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yù)感。
宋晴嵐說：“我回來找你們的時候，看到你們在那個房間里談話了。”
第72章
他們離開那個房間以后，宋晴嵐真的找回去了？
宋晴嵐都聽到了什么？
他會不會提問？還是會像三個男朋友的誤會一樣產(chǎn)生更多的誤會？
眼皮還在跳，連帶著心也開始亂了節(jié)奏。
季雨時垂在身側(cè)的手指悄悄蜷縮了起來，神色一如既往的清冷，淡淡道：“哦。”
“多虧了這個記錄的功能讓我知道你們決定往中心塊走，不然我們還在浪費時間�！彼吻鐛购芸炀徒又f，“和林新闌走散了？”
季雨時：“……”
他和林新闌在那個房間里等待宋晴嵐，前后加起來至少有二十多分鐘，直到周圍的房間被越來越多的穿越者移動才決定離開。
原來宋晴嵐看到的房間里的情形，正好是他和林新闌離開前，而不是他們剛進房間的時候。
蜷縮的手指松開了。
季雨時心底一松，松了一口氣，卻又有些說不上來的悵然若失。
好在他原本就是個知道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的人，便如�；卮鸬溃骸班�，遇到了時間差，就走散了。”
宋晴嵐對此不予置評，林新闌走不走散都不影響他們的任務(wù)繼續(xù)。
“這些記錄正好可以幫助我們分辨時間順序。再加上你之前分析出來的移動規(guī)律，我們可以在保證安全的情況下去到每個時間差不同的房間讓它留下痕跡，拼起來應(yīng)該不會太慢�！彼吻鐛拐f，“很快就可以從這個任務(wù)里出去了�！�
季雨時：“對�！�
宋晴嵐勾了下唇，笑得灑脫：“所以狗比天穹說我們是勝率最高的小隊，倒是沒錯�！�
說完，他又看了眼季雨時，眸色沉沉道：“因為我們有季顧問�！�
季雨時別開臉，跟上了前面說八卦的兩人。
比起和鋼鐵直男聊天，他寧愿再聽一耳朵八卦。
黑暗中的時光光線璀璨，立方體壯的時空碎片在無數(shù)穿越者的移動中拼合重組，反復(fù)變幻。
大家走到一個大大的紫色立方體前，段文伸出了一只手。
墻壁如同沒有實質(zhì)，段文只摸到一片虛無。
然后，段文抬腿進入了墻壁，像從膠囊艙里出來時一樣，一腳踏入了墻中。
其余人一個接一個，游戲加載般從墻壁里走出來。
四周重新變得明亮，到處都是一片潔白，唯有房間中央懸浮著一顆紫色圓球。他們?nèi)∠伦仙珗A球，打開來時的那個墻壁圓洞。
從圓洞中看見的不再是虛幻的黑暗，而是變回了那個安靜的、懸浮著黑色圓球的中心塊。
這個任務(wù)過于抽象，饒是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好幾次奇幻旅程的眾人，也忍不住心中的驚異贊嘆。
“這個房間有人來過。”季雨時看到地板上有千奇百怪的各處標(biāo)記，“它已經(jīng)是一個整合好的房間了。”
段文蹲在地上數(shù)了數(shù)：“有九個。是不是表示至少有九個房間已經(jīng)完成拼接？”
季雨時：“差不多�！�
“嗐，經(jīng)過這些房間的人都是白瞎忙活，他們怎么也想不到這就是拼接。”周明軒感嘆道，“咱們之前肯定也拼了不少�！�
眾人點頭稱是。
“想得到的話完成任務(wù)的就不是我們，是他們了�！彼吻鐛沟乃伎挤较蚝退麄兌疾灰粯�，“隨著一個顏色的拼接，房間越變越少，重疊的符號就越來越多，他們肯定遲早會發(fā)現(xiàn)這一點，到最后競爭會很激烈�！�
作為隊長，作為一個常年在比賽中摸爬滾打的人，宋晴嵐的競爭意識很強。
他幾乎是敏銳地點出了現(xiàn)在的難點，這個任務(wù)到了最后是屬于穿越者們的對峙，與任務(wù)目標(biāo)的關(guān)系都變得不大了。
段文一拍大腿：“宋隊說得對！”
周明軒：“那咱們是拼還是不拼？！拼得多了房間變少，給他們覺醒的機會，拼得少了又浪費時間！”
連季雨時都后知后覺，皺起了眉。
宋晴嵐道：“拼。既然都開始比賽了，還怕先走一步棋？”
宋晴嵐站在房間一側(cè)，但天生便是視線焦點。
只見他眼睛微微瞇起，身上冒出一股子狠厲霸道的乖張氣息，屬于強者的勝負(fù)欲毫無阻擋地釋放了出來。
他不退縮，不猶豫，正面迎接接下來可能面臨的挑戰(zhàn)。
“從這個紫色的房間開始，我們要贏。”
“嘀——”
眾人面前的第一個圓形洞口打開了。
*
“黃色！”
“紅色！”
“灰色！藍(lán)色！”
“綠色！”
七隊四人分頭合作。
每到一個新的房間，段文、周明軒、宋晴嵐負(fù)責(zé)分別查看四周的房間顏色，季雨時負(fù)責(zé)測算。
“這邊也有一個灰色！”
周明軒從梯子上跳下來。
“黃、紅、灰、藍(lán)、綠、灰……”季雨時在全息投影上模擬目前他們的移動方向，“上一個房間的右邊是紫色，我們是往前走的。前-下，它現(xiàn)在我們的右邊下方，要繞回去，現(xiàn)在得往右邊走。右-前，右邊是綠色，可以通行。再后-上，繼續(xù)向下，就能安全進入新的紫色�！�
眾人蚊香眼。
段文：“啥？”
周明軒：“老段，別管它那么多，聽不懂照做�！�
這是他們進入的第四個紫色房間，經(jīng)過對比，其中兩個紫色房間都有時間差。上一個紫色房間與第一個順序正確，且相鄰，在沒有別人移動的情況下，他們能將這兩個也拼接起來。
就算有別人移動也沒有關(guān)系，他們還可以隨機選擇另一個顏色，重新開始——這些顏色遲早都需要拼接起來，讓它們成為連續(xù)的時間線。
不同于之前的盲目，這一次他們帶著目的性穿行于不同顏色的房間中，是無數(shù)個穿越者中最先覺醒的一批。
紫色、黃色再到藍(lán)色。
途中目標(biāo)數(shù)次轉(zhuǎn)換，季雨時都能清晰明了地根據(jù)移動規(guī)律指出明路。
在這些錯綜復(fù)雜的時空碎片里，季雨時像一盞耀眼的指路明燈。
宋晴嵐是掌控船只的掌舵手，根據(jù)他的指示，帶領(lǐng)隊員們驀直前進。
變慢時間的房間與加快時間的房間得以拼接，倒退兩秒的房間與快進兩秒的時間得以拼接。
長達兩小時的、兩秒后的、靜止的……每一次都需要精密謹(jǐn)慎的分析與試驗，才能順利知曉其中時間的差距。
為了試驗時間順序，四人分開了數(shù)次。
在不同時間差的房間里，他們曾只是一出一進，再次匯合并成功拼接時，就分開了長達兩天。
一時間，他們仿佛回到了銜尾蛇難以窺清真相的循環(huán)里，必須從環(huán)環(huán)相扣、彼此影響的事件中找到唯一通往勝利的那條路�！澳Х健�，果然不愧是天穹系統(tǒng)口中的超S級任務(wù)。
一路走，一路做標(biāo)記。
隨著數(shù)字的增加，他們遇到了數(shù)批從未謀面的穿越者，數(shù)量已達百余名。他們也遇到了數(shù)次自己，這些房間將他們的經(jīng)過記錄，讓他們能清晰明了地發(fā)現(xiàn)相同顏色房間的時間差。
房間在不斷減少。
季雨時的精神壓力在增大。
*
“嘀——”
新的房間到達。
季雨時剛下梯子，就被宋晴嵐抓住手腕，制止了他準(zhǔn)備打開全息投影的動作：“季雨時。”
“宋隊�！�
季雨時臉色有些蒼白，額頭有一層細(xì)汗，看上去雖然很有精神，但只是強撐著而已。
兩人的行為引起了隊友注意。
段文與周明軒停住腳步，齊齊朝他們看來。
“先在這個房間休息一會兒。”宋晴嵐不容置喙地說，“休息好了我們再繼續(xù)。”
“成功拼接藍(lán)色37個，紫色23個，綠色16個，紅色5個，灰色2個，黃色15個�！奔居陼r表示反對，“成功拼接率只有一半，不知道還有多少個等著我們?nèi)ネ瓿�。�?br />
宋晴嵐說：“這只是我們完成的，還有很多穿越者也在完成。這么多房間都走了，不急于這一時�！�
季雨時直視他的眼睛，眸子里很平靜：“我只是想快一點回家。”
快一點回家。
聽到這句話，宋晴嵐仿佛想起了什么，松開了抓住季雨時手腕的手。
“我們都想快一點回家�！彼吻鐛雇碎_些距離，“但是不行，你必須休息了，把你的精神好好放松下來我們再出發(fā)。”
“不用。”季雨時說，“你不用管我�！�
宋晴嵐聽笑了：“你在家里有沒有人管你我不知道，但在這里我是隊長，我不管你誰管你？”
這不是宋晴嵐第一次提出要他休息，是這一次格外堅決而已。
知道這次沒有商量的余地了，季雨時垂下了睫毛，表示默許。
兩人算不上爭吵，也沒有對峙的意思，但不知道為什么氣氛有些緊繃。
“走了兩百多個房間，我都覺得有點累�！敝苊鬈庍m時補充道，“是差不多該休息了。”
“我先看看周圍什么情況�！倍挝恼f。
季雨時找了個地方坐下。
然后摸出了自己的黑白游戲掌機。
他的休息一貫如此，他不睡覺，也不需要睡覺，玩俄羅斯方塊就是他放松的最好方式。
段文和周明軒一起查看了周圍房間顏色，宋晴嵐則站在原來的位置，正看著季雨時。對方漂亮的側(cè)臉，安靜的氣質(zhì)，和以往并沒有什么區(qū)別，宋晴嵐卻能感覺到他的急躁。
完成天穹計劃中任務(wù)后，他們就可以得到回家并得到獎勵。
而且是任何獎勵。
季雨時想要什么他很清楚。
宋晴嵐躊躇著，第一次感覺到控制不了自己。
他轉(zhuǎn)了兩圈，最終一咬牙，還是走了過去�？墒撬�沒說話，季雨時便停住手中的動作：“你為什么這么關(guān)心我？”
宋晴嵐一怔。
季雨時的聲音不算大，隊友們正在交談，不一定能聽清他們在說什么。
“從我們出發(fā)到現(xiàn)在，你越來越關(guān)心我�！奔居陼r眼神清澈，“其實很容易讓人誤會。”
季雨時在這方面說話一向很直接，每次都問得宋晴嵐措手不及。
他與七隊隊員們不一樣，他還沒進入七隊，就表明了他的性取向不同。他也與所有人都不一樣，他坦坦蕩蕩，大大方方，從不羞于說出他喜歡的是男人，是那個與眾不同的季雨時。
也是那個并非單身的季雨時。
這一次，宋晴嵐連一句“我是隊長”都說不出口。
得到季雨時毫不掩飾的提醒，他如被扼住了喉嚨，無法回答。
季雨時說完就低下了頭，重新開始了一局游戲：“我也會誤會。”
宋晴嵐神色幾變，心緒翻涌。
有些話幾乎就在唇邊。
正在這時，“嘀——”
圓洞門開啟。
眾人同時朝上方看去。
梯子上有人朝下面看了看，喊道：“藍(lán)色！里面有人！”
另一個人的聲音傳來：“那就下去！”
熟悉的中文，讓眾人差點以為遇到了其余隊友，抑或是九隊隊員。
梯子上緩緩爬下來一個中年男人，胖乎乎的，看起來是個宅男。后下來的則是一名年紀(jì)稍輕的男人，戴著一副銀絲邊眼鏡，身穿白色襯衣，不用說話就透著一股書卷氣。
他們看上去并不像是穿越者。
沒人注意到，季雨時霎時間就渾身僵硬了，愣在了原地。
第73章
這兩人不明來路，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
見狀，那位胖胖的中年男人笑了笑：“諸位是咱們?nèi)A國天穹的守護者吧？”
宋晴嵐不太客氣地反問：“你是？”
中年男人說：“不要緊張，我們只是路過�！�
在這個連接各個時空的‘魔方’里，對自己來自的時代避而不談，是一件可以理解的事。
只不過，作為守護者，不管是哪個時代、哪個世界的守護者都對彼此的身份可以確定——他們都是天穹劫持過來做任務(wù)的。
這兩人似乎不是這樣。
不同于所有守護者的利落無畏，他們身上的氣質(zhì)看上去更為平和，讓人感覺不到緊張，似乎這里對他們來說不是什么危險地方。
戴著眼鏡斯文男人看到地上的標(biāo)記，詢問道：“我注意到房間在減少，這樣的標(biāo)記越來越多，是你們在完成拼接？”
那些標(biāo)記都是季雨時做的，除了他和不知身在何處的大胡子，沒人能看得懂。
不知來者何意，眾人都沒有說話。
這個陌生的斯文男人不介意他們的態(tài)度，溫和一笑：“如果是你們的話，那你們真的很厲害�！�
目光越過站立在房間里的人，斯文男人看見了坐在地板上的季雨時。
宋晴嵐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季雨時臉色蒼白、神情倉惶，不知道為什么比休息前看上去狀態(tài)還要差。他坐在地板上甚至都沒有站起來，就那么一瞬不瞬地看著這兩位外來者。
不，準(zhǔn)確的來說是這一位戴著眼鏡的外來者。
季雨時很少會這樣，他甚至屬于社交中完全不主動的類型。
不止宋晴嵐，連段文與周明軒都發(fā)現(xiàn)了季雨時的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