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多時喬奈在醫(yī)院掛完號，坐長椅上等待著，她病得嫣紅的臉上不見任何病情帶來的頹靡，雙目發(fā)光地拿出手機撥打一串熟悉的號碼。
她嗓子沙啞地道：“梁叔叔，我生病了在醫(yī)院。”
電波里傳來她朝思暮想的聲音：“怎么了？嚴不嚴重？在哪個醫(yī)院？”
喬奈吸鼻子，綿著說話的調(diào)：“還好，只是感冒快四十度，梁叔叔，我一個人掛針好怕啊�！�
“什么叫只是四十度！你在哪家醫(yī)院？”
喬奈壓住笑意，依舊病弱的語氣報上醫(yī)院的地址。
僅僅幾秒后，她克制的笑容瞬間變?yōu)橐а馈贺懻f他人在外地，想要梁母過來照顧。
“不用了，”喬奈懂事地說，“我自己一個人便好，不要麻煩到大家�！�
她貼心的話令梁貞語帶內(nèi)疚，“我忙完一定去看你�！�
喬奈回說嗯，電話里她傳過去的聲音乖巧可愛，只聽梁貞身邊有女聲問：“你家侄女？生病了都這么懂事�！�
她聽梁貞叫對方“文婉”，在說，“別站著偷聽，還不去整理報告�！�
分明另一番寵溺的、讓她陌生的語氣。
喬奈握緊手機的右手霎時咯吱在響，而她嘴上繼續(xù)甜甜地說著：“梁叔叔，我不打擾你工作，先掛了哦�！�
啪地結(jié)束，她垂頭雙手放膝蓋上極度的不甘心。
內(nèi)心回蕩著幸災(zāi)樂禍的笑：“哎呀，要失去你最寶貴的東西了嗎？”
梁貞對她的關(guān)愛，梁貞的一切。
去年和李阿姨的對話重疊現(xiàn)在的心境：如果梁貞身邊總有天出現(xiàn)陪伴她一生的女人，光是想想她已經(jīng)覺得窒息無法忍受。
……
她和梁貞全程的通話幾乎一字不差地落在孟殷耳朵。
少年靠著墻站立，單手握著一只牛奶盒，盒子里的牛奶空了，他抿著細管吹氣吸氣，方方正正的盒子一下凹進去，一下恢復(fù)。
安靜的走廊上瞬間好像全是他玩弄牛奶盒發(fā)出的啪嗒脆響。
喬奈的電話掛斷，他同時地將盒子拋進一邊的垃圾桶，哐——這聲令喬奈轉(zhuǎn)過頭。
眼見孟殷穿著校服走她面前，她坐著對方站著，俯下頭對視，孟殷伸腳踢她鞋子的前端：“病了？”
喬奈連他怎么會出現(xiàn)這里也興趣沒問，渾身無力地沉默。
高燒的癥狀開始爆發(fā)，她的身體不受自己控制，犯困發(fā)麻。
“挺有能耐嘛，”孟殷繼續(xù)踢，“洗冷水澡，故意生病騙梁貞來看你�！�
他嘴唇湊到喬奈的耳邊，音量低了幾度：“小東西，你真壞�！�
喬奈偏開頭，“你聽誰說的？”
“下課沒事去你班上走了一趟，”孟殷回說的風(fēng)輕云淡，抽出她手里的掛號單，前面還剩下兩個人排隊。
而喬奈郁悶，她洗冷水澡的事也就宿舍里的人猜的出來，為什么她們連這個都和孟殷講。孟殷早不去晚不去，偏偏她生病的時候來她班上找人。
她心情不好，任何熟人都不想見。
孟殷收起掛單號折疊，他垂眼，濃密的長睫毛在顫，依舊沒有感情修飾的語調(diào)：“你說梁貞要是知道你這么騙她，會怎么想？”
喬奈昏沉的大腦驚醒：“你胡說什么！”
“有沒有胡說你比我清楚�！泵弦蠛橇艘宦�，“想要我保密嗎？”
憤怒的表情只在喬奈臉上出現(xiàn)一瞬，很快她虛虛地微笑：“孟殷，我們是朋友，你不能這樣賣我�！�
“那要看我心情，”孟殷說著，偽裝的和善剎那間被猙獰撕裂，他單手將掛單號揉成一團，語氣淡漠得可怕，“比如我現(xiàn)在就非常不爽�！�
喬奈想搶單號。
“給你十秒鐘考慮離開醫(yī)院去我住處�！�
他說的是祈使句，喬奈道：“我在生病，高燒！”
“你自找的，”孟殷狠踢她鞋子，她的右腳被踢得向后滑出一小段，喬奈發(fā)怒，“你干嘛！”
孟殷拿出手機，撥號。
報提示的女音機械地念著數(shù)字。
梁貞的手機號喬奈記得滾熟，她意識到孟殷不是在開玩笑，而且真的在鬧情緒。
在最后一個數(shù)字即將打出，喬奈站起抓住孟殷的手腕，“我答應(yīng)，我立馬跟你走�！�
“這么聽話�！泵弦蠛盟撇]有因此開心，反而表情更為陰森，“全是為了梁貞對么？”
既然這樣，孟殷攥住她的衣領(lǐng)，“看看你能為梁貞妥協(xié)到哪一步，這三天你必須和我同吃同住同睡�！�
又是一個祈使句，不存在一絲一毫的討價還價。
他強迫地帶喬奈去他在學(xué)校附近的住處，兩室一廳的中小型公寓，裝修風(fēng)格如他的人一樣，藍灰為主的冷色調(diào)，從出租車上下來開始，他一路拽著喬奈的胳膊，等房間門鎖打開，他蠻力地將人猛推倒在床。
孟殷屈起一條長腿跪在喬奈的兩腿間，喬奈掙扎準備坐起，繼續(xù)被孟殷一掌推到，對方身體撐在她的上方，伸舌摩擦犬齒，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她。
喬奈感覺上空懸著的是匹隨時想吞噬他的惡獅。
“你要干……干什么？”她不無害怕。
孟殷張口：“把衣服脫了。”
喬奈抓進胸口的拉鏈，她從來覺得孟殷看不上她，可她還是怕。
看她不服從，孟殷蠻橫地上手將她校服外套和校褲扒掉，這個過程喬奈一直極力反抗，特別是孟殷堅持脫她褲子，她紅著眼睛扯住褲頭時。
她一臉羞憤的模樣，生著病中氣不足，哭腔地喊：“不要……住手啊孟殷�！�
但孟殷毫不留情，稍稍用勁，她褲子嘩的瞬間失去，兩條光著的大腿涼颼颼。
“老土。”孟殷吐槽她的平角內(nèi)褲樣式。
喬奈氣得差點暈過去，她抓住枕頭砸向孟殷，對方偏身躲開。
然后她眼睜睜地看著趁這個間隙，孟殷惡作劇地拍她屁•股：“滾被子里去�！�
喬奈哇的一聲哭了。
“你混蛋啊，臭流氓�！彼钠�•股梁貞都摸過。
她記事起都沒有其他異性摸過！
“哭什么哭，”孟殷扯散疊好的被子蓋到她肩膀，“不脫校服難不成弄臟我的床�！�
喬奈露出士可殺不可辱的傲氣：“那你也不能打我那�！�
孟殷懶得和她理論，他用手機打電話，半個小時后一個四五十歲年紀的男人提著醫(yī)箱進來。
對方戴著黑邊框的眼鏡斯文，未修的胡渣發(fā)白，他給喬奈量完體溫，這時喬奈病得渾身發(fā)軟，腦袋暈沉沉的。高溫?zé)难劬锶敲悦傻臏I水。
男人看完體溫計的度數(shù)，帶著責(zé)備說：“你怎么把她留在這不送去醫(yī)院�！�
孟殷面無表情：“又不會死人�！�
“你太亂來，”男人一邊給喬奈扎針，一邊喋喋不休地數(shù)落，“她要病出好歹怎么辦，你跟你爺爺說了嗎？這小姑娘家里人呢？你啊……”
孟殷打斷他的話：“扎完針開完藥您立馬回去，這件事不許對任何人說起，特別是老爺子�！�
男人沒再吭聲，按他要求做完，雖欲言又止倒確實很快離開。聽到客廳房門關(guān)上的聲音，孟殷站在床頭視線落喬奈身上。
喬奈手背上扎針吊水，額頭上貼著退燒貼，男人說的話她全聽見了，她用另一只空閑的手扯孟殷的袖口，“我要去醫(yī)院�！�
她不想引起更重的病。
“知道怕了？”孟殷審問。
喬奈抬起的胳膊落回。
“折騰自己的時候怎么不怕？”孟殷嗤笑，笑里自然滿是嘲弄的意味，“病的重多好，病成一個聽話的傻子�！�
涼意襲背，喬奈一陣瑟縮，許是病的糊涂，她竟從后面一句話里聽出一本正經(jīng)的認真。
她再度想抬起手握住孟殷的手腕，可抬到一半又跌回被窩。身子一動，連接針頭的細管晃蕩，孟殷不悅：“別動，放心，給你看病的醫(yī)生救過老爺子好幾次，治你的小感冒綽綽有余�！�
喬奈這次真的沒有精力和他爭辯。
掛著的袋子里的藥水降到一半，她的高燒暫時壓退，昨晚的熬夜加上今天的疲勞，沒過一會兒便陷入沉沉的睡夢里。
醒來室內(nèi)昏暗，外面的天色已黑，手上的針頭不知何時被孟殷拔掉，只留有止血用的短小布膠貼上頭。
她微動身，肚子壓著的胳膊讓她嫌重，推了兩次沒推開，轉(zhuǎn)頭，正對上孟殷一張俊俏的睡顏。
喬奈：“……”
第38章
交鋒
室內(nèi)靜謐，
喬奈能聽見孟殷沉睡的呼吸聲，微弱的光線下，
對方白皙的皮膚呈現(xiàn)玉般的柔和光澤，
也許由于夢中不安，孟殷的眉頭皺起，飽滿的肉粉色唇珠壓成一條直線。
不想吵醒到人，喬奈慢動作地掀開被子打算下床，哪知撞見一條光溜溜的小腿橫壓她的大腿上，
她腦子懵了幾秒，
察覺到什么瞬間啊了聲。
被驚醒的孟殷睜開眼，眼底清澈不見半分剛睡醒的迷蒙。
他脾氣不好地道：“鬼叫什么�！�
喬奈奪過被子蓋住自己，
手抖地指著他：“你……你為什么不穿褲子？”
壓根不心虛的孟殷在床上站起來，他只穿了平角褲，
上身只是一件白色的背心，孟殷身形偏瘦，骨架不似男漢子的魁梧，反而是有種女人圓滑的秀氣，
他光著腿穿上一雙拖鞋，迅速合上窗簾打開燈，嘴里嫌棄地反問：“你睡覺穿衣服？”
不知是被他的美色還是被他的厚顏無恥給震住，
喬奈保持半天“啊”的嘴型，最后拿起床邊孟殷的衣服朝他兜頭地甩：
“你給我穿上！”
她好歹是個女生好不好！
孟殷也沒生氣，
撿起衣服一一穿上。
喬奈捂住眼睛說：“我餓了。”
孟殷道：“冰箱有食材�！�
一日兩餐有專門給他做的阿姨，
但今天他沒有讓對方過來。
喬奈跟著從床上起來，
一覺睡醒頭暈的感覺減輕許多，她說：“那我去做吧�！�
窮人的孩子早當(dāng)家，她以前跟奶奶學(xué)過幾道家常菜。
穿好衣服的孟殷挽起校服外套的袖子，擋住她：“輪不到你一個病號做飯。”
說完義不容辭地走向外面的廚房。
剛才那個不穿褲子的孟殷一下子在喬奈心里變得形象高大，簡直刮目相看，瞧著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孟殷，生活技能完全沒問題。
她去洗手間洗把臉，重新綁好馬尾發(fā)坐餐廳，默默等菜上桌。
餐廳和廚房只有一個小型吧臺作為阻隔，孟殷的一舉一動喬奈都能看見，漂亮的少年在簡潔明亮的廚房里穿梭，稱得上賞心悅目——
只是不要隨時有鍋碗瓢盆被摔的音效當(dāng)然更好。
喬奈隱隱有種不妙的感覺。
女人的第六感往往準得可怕，看見孟殷端上來的三菜一湯，喬奈無法認出這些食材本來的原貌。
她艱澀地吞口水，冒著被打死的危險問：“你做的什么？”
孟殷的臉和菜色一樣黑：“看不出來嗎！番茄炒蛋、地三鮮、酸辣土豆絲、紫菜蛋湯！”
喬奈搖頭：“看不出來……”
孟殷不由分說給她盛碗飯，啪地和筷子一起放她眼前，無形在說你不吃就等著被打死吧。
筷子似有千斤重，喬奈拿得不是很利索。
看她畏畏縮縮的，孟殷面有怒氣，拉開椅子入座，親自品嘗自己的手藝——
最后他打電話叫酒店外賣。
色香俱全的外賣擺上桌時，那不受歡迎的三菜一湯被襯托得更加可憐。
可能喬奈對外賣的喜好表現(xiàn)的太明顯，孟殷用筷子抽她手背，不允許她吃。
“憑什么！”喬奈大叫，“我可是病人！”
孟殷理直氣壯：“這些菜哪有自己做的衛(wèi)生！”
“那你怎么不吃！”
“我又沒病�！�
喬奈：“……”
她反正死也不吃孟殷做的。
爭吵不過她用眼神殺著在吃外賣的孟殷，大酒店廚師的工夫不是蓋的，碟子里的魚白嫩肉滑、雞湯熬得金燦燦、蔬菜拼盤裝飾得成藝術(shù)品。
她充滿敵意的眼神里掩蓋不住來自吃貨的怨念，孟殷吃了幾筷，打起成功學(xué)的感情牌：“我第一次下廚，不能允許它們倒進垃圾桶�！�
喬奈不滿地說：“那你自己吃完啊�！�
孟殷回了句：“吃不下去�！�
她真的好想揍人，以往只覺孟殷反復(fù)無常，她現(xiàn)在覺得孟殷是喪盡天良。哪有親自“下毒“折磨病患的人。
不過后面孟殷沒和她僵持，外賣有一半還是入了喬奈的肚子。
晚間，梁貞給喬奈來電，關(guān)切詢問她的感冒怎么樣了。
聽見孟殷在浴室洗澡的聲音，她關(guān)上房門，掩飾不住欣喜，連聲說：“沒關(guān)系已經(jīng)好多了，梁叔叔你回家了嗎？”
梁貞歉意地道：“還需要在外兩天，回來我一定來學(xué)�？茨��！�
思及到名叫文婉的女人，喬奈不免低落，她裝作期待的樣子說：“那我等著梁叔叔�！�
話題聊到她學(xué)習(xí)上，她說快期末考試，這次如果考得好，明年梁貞可以來看她上臺領(lǐng)獎。
也許想彌補沒有能陪在她身邊的愧疚，梁貞和她說話一直迎合著喬奈的話題，他配合得好，喬奈說得盡興，時間不早擔(dān)心她身體不能好好休息，在她依依不舍里梁貞硬著心腸掛斷電話逼她睡覺。
電話一斷，封閉的空間瞬間歸于安靜，這時房間里另外呼吸的聲音被擴大。
喬奈疑惑地坐床上轉(zhuǎn)過頭，只見房門不知何時被打開，孟殷一襲藍色浴袍站在床邊幾步遠，他頭發(fā)未干，潮濕的水珠滾落，從飽滿的太陽穴，筆直垂下融進他胸膛的表膚。
對方用貌似要剝開她的侵略性目光，一步兩步朝她走近。
本能地察覺到危險，喬奈手往后撐，她身子跟著后挪，毫不示弱地仰視孟殷。
無聲中像兩匹野獸的對決，而喬奈屬于被狩獵的一方，遲早露出一個破綻緊接著潰不成軍。
孟殷單條膝蓋壓上床，全身都是浴室里帶出的潮氣。男女力量懸殊，他一手捏住喬奈的胳膊阻止她逃離，另只手扶上她的脖子，啞聲質(zhì)問：“誰的電話？”
不等喬奈回答，他低聲發(fā)笑：“哦，除了梁貞還會有誰�！�
喬奈捏住對方的手腕，攔住他發(fā)力，好氣地說：“你抽的什么風(fēng)！”
孟殷下巴壓在她肩上，他頭發(fā)上的水跟著滾進喬奈的衣領(lǐng)里，冰涼涼的，刺得喬奈一個哆嗦，孟殷問：“你的心真是骯臟，你聽見了嗎？”
喬奈不知道他要表達什么。
“讓我摸摸，”孟殷溫柔而不容拒絕，一手撫上她的胸口，他感受他掌下心臟的律動，一聲比一聲急迫，于是他眼底的郁色更加瘋狂，“你這顆心在為誰加速？！”
他的嘴唇追逐著喬奈不斷往后躲的耳朵，“告訴我，梁貞的聲音有讓你加快心跳嗎？”
像是子彈擊穿喬奈日易削弱的秘密匣，她猶如被踩中尾巴的貓頓時激起全身的防備，一瞬間爆發(fā)出的力量將孟殷掀在一邊，她怒不可遏，雙唇顫如秋葉地說：“你才骯臟！我對梁貞……對梁貞……”
只是普通的親情……她，她說不出口。
孟殷觀察著她的驚慌失措，冷淡著眼和臉，逼問她：“對梁貞如何？”
喬奈愣愣地，這個問題仿佛困擾著又激活著她內(nèi)心邪惡狂暴的一面。
無數(shù)的回聲在腦海里沖蕩：“對梁貞如何……”
隱約接近答案，她驀然不敢面對。
她用枕頭摔孟殷：“我才不管你問什么，我去洗澡�！�
喬奈幾乎是落荒而逃。
從浴室回來，她穿的是孟殷準備的干凈白T恤，孟殷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垂到她膝蓋上方，兩條多肉肥嫩的長腿又直又白。
她身材發(fā)育得好，即使衣服偏大也能看出曲線的凹凸有致，若是早半個小時前孟殷或許可以欣賞這一美景，然而和喬奈的對話已然打消他旖旎的念頭。
他頭發(fā)已吹干，躺在床上翻閱國外介紹槍械的圖案雜志。
房間里只有一張床，隔壁的房間沒被收拾過住不了人，冷靜下來的喬奈問：“今晚我睡哪？”
孟殷將旁邊的毯子扔給她，無情說出兩字：“沙發(fā)。”
喬奈：“……”
她身為病人半點作為病人的優(yōu)先權(quán)都沒有嗎！
“沙發(fā)冷。”她說。
孟殷兀自看得入神，嘴上回：“你不是很耐凍嗎。”
喬奈委委屈屈地抱著毯子。
最是不想見她懵懂無知般無辜的眼神，孟殷煩躁地丟開書，硬紙殼的書籍落在床頭柜上砸出悶響，他坐直拽住喬奈，用力把人拉向自己，“和我一起睡。”
喬奈剛要說什么，孟殷直接用手捂住她的嘴，“敢拒絕我直接扒光你的衣服。”
喬奈原本嗚嗚掙扎的聲音，哼了幾下?lián)潋v死在喉嚨里。
孟殷雙手將人摟住，與其說這是個擁抱不如說是枷鎖來得更恰當(dāng)，他恨不能把喬奈死死困在他觸手可及的范圍。
“好好聽話�！彼f道，“否則我隨時會做出點什么，知道嗎？”
喬奈嚇蒙地睜大眼睛，她發(fā)誓她以后，絕對不再和孟殷做朋友。
惹不起。
孟殷放開她時，她鼓起勇氣約法三章：
1、兩人中間距離要超過十厘米。
2、必須穿戴整齊睡覺。
3、互相蓋不同的被子。
孟殷隨了她，關(guān)于睡床的事鬧得喬奈精疲力盡，按照三條吩咐照做，一開始有所顧忌的喬奈，到后半夜見孟殷睡熟，跟著對方的呼吸頻率，她也漸漸沉入睡夢中。
然而到了凌晨三四點，退下去的高燒卷土重來，喬奈模糊的意識里血液燒得燥熱，整個身體像裝滿炭火的陶瓷罐，沒有任何可以透氣的縫隙。
第39章
坦白
空氣流通的微風(fēng)吹拂在臉上都是滾燙的，
喬奈抑制不住地小聲□□。
朦朧的記憶中孟殷扶她起來喝藥，額頭上的毛巾不停換水，
對方可以說是足足照顧了她一夜。
第二日身體輕松，
年輕恢復(fù)力強，她精神抖擻地伸懶腰起床，孟殷背對她睡得正沉，眼底一片熬夜留下的青色。
要不要叫醒他？喬奈猶豫。
她放輕聲音下床洗漱，衛(wèi)生間鏡子里映照出她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