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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放心�!痹泪曇粢廊缓芊(wěn),“你也是,量力而為。”

    雖然對方是第一次入畫,柯尋也才剛剛認識對方不過一兩個小時,但總覺得像是合作了多年的老朋友一樣,很多事情都有著心照不宣的默契。

    于是,兩個人分頭行動,岳岑搖動著輪椅的車輪裝置來到了田邊,而柯尋則在密林里對每一棵布滿了青苔的樹進行觀察。

    柯尋在密林里奔跑尋找的時候,不覺想起了剛剛經(jīng)歷過的《Restart》那幅畫,自己曾經(jīng)筋疲力盡地在樹林里尋找著木棉樹……

    最終,柯尋找到了一棵并不算起眼的樹,這棵樹的樹干同樣布滿了墨綠色的青苔,但就在這青苔之中,有個一人高的巨大樹洞,樹洞里似乎矗立著什么東西,上面同樣也長滿了青苔。

    乍看上去,就像是這棵長空了的大樹之中隱藏了一棵小樹。

    柯尋輕輕觸摸了一下里面那布滿了青苔的“小樹”,是熟悉的質(zhì)感,和岳岑小腿的感覺一樣,是石頭。

    柯尋刮掉了石頭上面的一部分青苔,里面露出了石雕原本的樣子,竟是一對半人多長的石翅膀,并非禽鳥之翅,而是一對類似蟬翼的昆蟲翅膀。

    柯尋沒有繼續(xù)妄動,認為這個發(fā)現(xiàn)應(yīng)該先和岳岑分享。

    這棵樹的位置很好記,但柯尋還是做了一些記號,這才向田邊的方向跑去。

    岳岑坐著輪椅已經(jīng)來到了田地里面的壟旁,還沖柯尋使勁兒招了招手。

    柯尋沒想到岳岑已經(jīng)借助輪椅“走”了這么多路,自己一路經(jīng)過那茅棚和水井還不忘仔細瞧兩眼,但并沒有什么特別的發(fā)現(xiàn)。

    “小柯,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現(xiàn)象,”岳岑第一時間說出自己的發(fā)現(xiàn),“這些農(nóng)田里的茅棚和水井都是有規(guī)律排列的,確切說是按照固定距離來布置的�!�

    “這些排列布局有什么講究嗎?”柯尋還真沒發(fā)現(xiàn)這個。

    “之前我們提到了郵表畷的督官,他們除了監(jiān)督農(nóng)事,就是負責丈量劃分農(nóng)田,我認為,這些茅棚和水井應(yīng)該是丈量劃分農(nóng)田的標識。”岳岑說。

    柯尋不覺有些激動:“那咱們是不是有可能從其中的一座茅棚或者一個水井里找到郵表畷之神呢?”

    “我認為,這片農(nóng)田一定有一個中心,根據(jù)丈量的標識我們應(yīng)該能夠找到這個中心�!痹泪f出自己的想法。

    中心,根據(jù)丈量得來的這片農(nóng)田的中心,很有可能會找到什么。

    “好,那咱們正好可以邊找五谷邊找這個中心�!笨聦ふf著就看到了岳岑手里的麥穗,兩人身處的這片農(nóng)田正是一片麥子地,此時的麥子剛剛抽出了青綠色的麥穗。

    岳岑說:“麥正是五谷之一,咱們已經(jīng)找到一樣了,”說著又看看柯尋,“小柯,你急匆匆跑來是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

    “有……”柯尋光顧著分析郵表畷了,此時急忙將樹洞里的發(fā)現(xiàn)說了出來。

    “一對昆蟲的翅膀?”岳岑問。

    “對,就是那種知了似的翅膀,會不會是昆蟲神��?”柯尋撓撓頭,說出自己心里的推斷,“反正就是有紋理的那種昆蟲翅膀,可惜是石頭的,看不出顏色來,我覺得應(yīng)該是屬于鱗翅目還是什么的�!�

    “鱗翅目的昆蟲代表是蝴蝶或者飛蛾,”岳岑已經(jīng)搖動輪椅裝置準備去一看究竟了,“如果是蟬翼那種,應(yīng)該是屬于半翅目�!�

    柯尋沒想到昆蟲還有這么多的講究:“岑姐,你到底是學什么的��?怎么會懂這么多?這些都是生物學知識吧?”

    岳岑:“這個……應(yīng)該是中學的生物知識吧�!�

    柯尋:“哦,是嗎哈……”

    兩人已經(jīng)再次走入了樹林,岳岑繼續(xù)問道:“我懷疑你看到的那對翅膀可能屬于直翅目的昆蟲�!�

    “難道昆蟲神有專門的樣子嗎?屬于那什么直翅目?”

    “對,昆蟲神就是蝗神�!�

    “蝗神?是蝗蟲嗎?”柯尋都驚訝自己居然通過‘蝗神’兩個字一下子就猜到了‘蝗蟲’。

    “對,就是蝗蟲�!痹泪谋砬橹饾u變得嚴肅,“對于農(nóng)家來說,蝗災不亞于水災和旱災,對莊稼的危害是致命的,所以才會有‘飛蝗蔽空日無色,野老田中淚垂血’之說。官府和百姓面對蝗災都束手無策,索性尊其為‘蟲王’,將其列入八蠟神中,虔誠祭祀,以求太平�!�

    柯尋聽了這話,心里不大舒服:“啃食莊稼本來就是蝗蟲的天性,求它就像是求蚊子別吸自己的血一樣,怎么可能靈驗!”

    岳岑:“所以,到了清代,有些地方將蝗神廟改成了‘劉猛將軍廟’,這位劉猛將軍正是元末明初的一位治蝗英雄�!�

    柯尋聽得極為認真:“照這么說來,八蠟神之一應(yīng)該是劉猛將軍才對�!�

    岳岑:“這是清代的事情了,咱們要找的應(yīng)該是比較原始的八蠟神,那石碑上的《郊廟歌辭》是唐代的,那時候還沒有劉猛將軍�!�

    兩人說著這話,就已經(jīng)來到那棵有著巨大樹洞的樹旁。

    樹洞里依然矗立著布滿了青苔的石雕像,那對巨大的蟲翅上青苔剛才已經(jīng)被柯尋抹干凈了,古老的石刻紋理竟在這森森古樹之中盡顯華麗威嚴。

    岳岑望著這一尊背對著兩人的石像,一時不語。

    柯尋一只腳踏進樹洞,用力將這尊石像轉(zhuǎn)過身來,正面依然是綠苔斑斑。

    岳岑扶著輪椅站起身來,用自己的布巾將石像的面孔擦干凈,露出的五官竟然儀表堂堂、不怒自威。

    這是一尊一人高的石像,雕刻的是一位身穿鎧甲的男人,背后生著一對碩大的蝗蟲的翅膀,正面看去就像披著一件威風獵獵的大斗篷。

    岳岑:“這應(yīng)該就是蝗神的神像了,咱們得想個辦法把神像送回到八蠟古廟中,讓這位昆蟲神歸位�!�

    柯尋望著蝗神,一時不語。

    岳岑想了想,對柯尋道:“百姓們供奉的是不是蝗蟲并不重要,祭祀本身其實是一種樸素的企盼和希望,百姓們求的無非是無蟲無災,豐收飽腹,一家安康。”

    柯尋回過頭,指著遠處的田地:“那里種著麻,我剛才路過的時候看到了,我也分不清是苧麻還是亞麻,田壟邊上放著幾大捆子用麻搓成的繩子,我這就去取來,咱們可以利用麻繩把神像送回去�!�

    岳岑望著柯尋,似乎現(xiàn)在才明白了,這個小伙子為什么能夠闖過那般多兇險的關(guān)卡,如今依然鎮(zhèn)定地站在這里。

    第322章

    和合12┃血紅天空。

    “嘀——”

    這個聲音不大,但卻無比清晰地傳入了耳朵里。

    怎么說呢,就好像在體內(nèi)有一個電子報時器似的東西,不管你走到哪兒,即使捂緊了耳朵,也能聽到這一聲“嘀——”,這個聲音就像是從自己的心臟或大腦里發(fā)出來的,無法避開。

    吳悠就是被這個聲音叫醒的。

    她從流沙地上抬起頭來,頭發(fā)上沾滿了沙子,她看了看趴在不遠處的顧青青。

    顧青青也醒了,她的精神不及吳悠,此時一動都不想動。

    吳悠坐起身來,先吃力地摸出自己的手機看了看,上面顯示著時間——1:11:29。

    “青青快起來,已經(jīng)過了一個小時了!”吳悠站起身來,有些吃力地在沙地中前行,慢慢靠近了自己的朋友,“咱們已經(jīng)走出來了!這些沙子在慢慢變少!”

    顧青青掙扎著從沙地里坐起來,這才發(fā)現(xiàn),那險些將自己完全掩埋住的流沙,此刻已經(jīng)變得少多了。

    顧青青擦掉了臉上粘著的沙粒兒,為撿回來的這條命感到慶幸,此時的目光落到兩人之間的那只大牛皮口袋上:“那東西還在里面嗎?”

    吳悠已經(jīng)拿起了牛皮口袋,小心翼翼將手探了進去,一只金光燦爛的貯滿了金沙的沙漏被她拿出來:“在,還在。”

    顧青青也湊上前去,望著這只呈對三角形狀的沙漏,貯滿金沙的一頭像極了埃及金字塔。

    吳悠的眼睛卻由亮轉(zhuǎn)暗:“這東西對咱們有什么用啊,又不是木版殘片……”

    “這起碼是牛皮口袋需要的東西,”顧青青將金沙漏又放回了牛皮口袋,“咱們一來到這個世界,身邊就有這只牛皮口袋,而且任何東西都放不進口袋中,唯有這個沙漏,所以這東西對咱們一定是有用的。說不定,說不定可以起到鑰匙之類的作用呢�!�

    一陣風起,剎那間飛沙走石,風勢越來越大,兩個女孩兒緊緊抱在一起抵御狂風,那牛皮口袋就被兩人緊緊藏在懷中。

    大約幾分鐘過后,那風就漸漸淡去了。

    隨著風離去的,還有沙子。

    風帶走了最后一粒沙子。

    兩人的腳下是堅實的土地,四周空曠無垠。

    吳悠將牛皮口袋扎扎實實斜挎在肩上,與顧青青茫然地望著這一片宇宙般廣袤的天與地。

    如果說狹小空間會給人帶來逼仄的恐懼感,那么如今這過于廣袤的世界,則令人有一種面對汪洋大海般的無助感。

    如今也不知是日落還是日出,天邊浮現(xiàn)出一抹紅色,那紅并非霞光的紅,而是血一般的紅,就像有誰在天邊屠殺了一條龍,血濺紅了小半邊天。

    另外的大半邊天顏色也各有不同,有一半是灰色,另一半則是銀白色。

    顧青青拉著吳悠的手,完全不知下一步該怎么走。

    兩個人并不知道其他組是怎樣分的,但顯而易見,自己這一組應(yīng)該是整體中能力較弱的一組。

    對此吳悠還曾鼓勵顧青青說:“你負責腦力勞動,我負責體力勞動,咱倆簡直就是絕代雙驕無堅不摧呀!”

    兩人現(xiàn)在卻茫然了。

    吳悠皺著眉頭,盯著那片灰色天空的位置看了一會兒,又向前邁出幾步去,仿佛那里有什么東西在吸引著她似的。

    顧青青立即拉住了吳悠,對同伴反常的舉動有些怕:“吳悠,你看到什么了?”

    吳悠站住腳步,眼睛死死盯著灰色天空:“就像海市蜃樓似的,我看見、看見一些古代人在干活兒!在汗流浹背地干活兒!”

    顧青青急忙用衣袖擦了擦眼鏡,重新戴上向那個方向看去,依然是灰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見:“也許是我的視力不行,也許是你比我有靈氣兒,我什么都看不見!你給我仔細說說,那都是些什么樣的古人,他們在干什么活兒?”

    “我也說不清楚,關(guān)于古人的打扮,我只知道清朝和其他朝代這兩種……”吳悠說到這里有些汗顏,如今能做的也只是盡力描繪自己所看到的:“反正這些人不是清朝的,頭上頂著個發(fā)髻,光著膀子,腰上纏著布巾,挺肥的布褲子……就是干粗活兒的打扮,我也看不出他們到底干的是什么活兒……”

    在吳悠的眼里,這些景象就像被淺灰色薄紗做幕布,隔著看的一場電影,電影里演的是某一部古代紀錄片。

    “有聲音嗎?”顧青青問道。

    “什么?”

    “你看到的這些人,這些場景,有沒有聲音?”

    吳悠側(cè)耳傾聽,居然真的有聲音,而且是一聲刺耳的驢叫。

    吳悠很快在場景里找到了這只叫喚的驢子,這驢子正用一雙水餃般的眼睛四處觀望,覺得無聊了就再叫喚一聲。

    “這些人們正從驢車上卸東西,”吳悠繼續(xù)自己的講述,“那些東西是灰色的,長方形的,一大塊一大塊,有多大呢,那面兒和小學雙人課桌那么大吧,厚度有……烤箱那么厚�!�

    顧青青忽略了吳悠不恰當?shù)谋扔�,自己在心里直接把烤箱的厚度換算成了三本辭�!�

    “他們干的活兒就是卸貨嗎?有沒有別的?”顧青青感覺自己現(xiàn)在像個盲人,而吳悠就是自己的眼睛。

    “他們把這些長方形的灰色大塊子卸下驢車,然后就搬到了一個大架子上面,下面坐著鍋生著火,也不知道這到底是要干什么�!眳怯迫嗔巳嘌劬�,仔細盯著場景里的那些人。

    “別急,繼續(xù)觀察,”顧青青雖然看不見,但卻也盯著那片灰色的天空,仿佛自己根據(jù)吳悠的描述也能看到似的,人一旦陷入遐想就會深入其中,“你能看到這些人的表情嗎?從他們的臉上能看出什么?是勞動的喜悅,還是被盤剝的憤怒,還是別的什么?”

    吳悠聽了這話,目光死死盯著面對著自己的那個人,以及旁邊那個側(cè)臉對著自己的人:“這個真不好說,他們好像挺高興的,但這高興像是一種偷偷摸摸的竊喜……而且他們還有些驚慌,左瞧瞧右看看,好像干的是一件見不得人的事兒……一個大漢還在呵斥那只叫喚的毛驢,好像生怕驢叫聲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這是顧青青沒有想到的:“你繼續(xù)觀察,注意他們手上的動作,看看他們到底在干什么�!�

    大約過了十幾分鐘,吳悠吃驚地發(fā)現(xiàn),一位大漢將一根棍子似的東西捅入了灰色的長方塊中,兩人合力再將棍子拔出,長方塊被捅破的地方,就像開了水龍頭,有灰色的水從中緩緩流出來。

    幾人急忙拿著容器去接這些灰色的水,仿佛這些才是他們需要的東西。

    如此這般,就是全部勞動過程。

    顧青青聽了吳悠的描述,半晌不語:“我完全不懂這個領(lǐng)域,如果牧哥或者邵總在,說不定就解開謎題了�!�

    吳悠使勁兒揉了揉眼睛,又向前走出幾步:“不行了,看不見了,場景消失了。”

    “完全都消失了嗎?你現(xiàn)在看到的是什么?”顧青青有些不甘心地問道,“和我看到的一樣嗎?是一些灰色的流云一樣的東西�!�

    “不是,就像一張舊照片似的,隱約能看到那些灰色的大方塊兒,整整齊齊壘放在那里,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眳怯苹剡^頭來,看了看顧青青,“要不我試試看看其他方向?”

    顧青青:“你的意思是,另外的兩面天空,也有可能會出現(xiàn)類似的場景?”

    “試試看吧�!眳怯茖⑸碜愚D(zhuǎn)了個方向,這次面對的是那一片銀白色天空,“那個方向可真亮啊,簡直有些刺眼了�!�

    顧青青卻絲毫看不到什么刺眼的東西,只覺得是一片微亮的流云在那里浮動。

    “青青,我好像有點兒明白為什么我能看見了,這個也許和視力沒什么大關(guān)系�!眳怯撇[著眼睛繼續(xù)盯著那一片銀白色看,“按我們那兒的說法,我小時候有點兒通靈,我太姥姥說,我眼睛特別干凈,能看見好多別人看不到的,也正因為那樣,我小時候總得病,每次都得找我太姥姥‘抓驚’‘驅(qū)邪’病才能好。

    “后來,我太姥姥說想法子把我的眼睛給蒙住了,看不見了就受不到那些東西的騷擾了……”

    “那為什么現(xiàn)在……”顧青青問道。

    “自從上次咱們的骨相被看出來之后,我總覺得,我太姥姥當年蒙著我眼睛的那個東西,好像不見了……我好像又能看到小時候那些東西了,不過入畫之后膽子也大了,不像以前那樣會被輕易嚇著了。之前我還以為是我的錯覺,但今天這些景象特清楚,我就是又能看見了�!眳怯频谋砬槔锟床怀霰�。

    顧青青上前拉著她的手,也不說話。

    吳悠再次揉了揉眼睛:“不行,那個方向太亮了,我現(xiàn)在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影影綽綽看到一棵樹似的東西……”

    顧青青有些走神,望著吳悠那一對明亮的眼睛:“我現(xiàn)在明白,畫推選的每一個人都是有其理由的�!�

    吳悠點點頭,這一點自己也想到了,此時將眼睛看向了那一片血紅色天空。

    或許甫一看并不能完全看清楚,待吳悠認真看第二眼的時候,卻捂住眼睛發(fā)出了一聲尖利的驚叫。

    顧青青急忙用身子擋住了吳悠的視線,拍了拍她的后背試圖安撫:“怎么了?是看到可怕的東西了嗎?”

    過了半晌,吳悠才點點頭,但下意識地扭過臉去,忌憚似的避開了那一方血紅天空。

    顧青青并不急于問,只是輕輕拍著吳悠的后背,接著就聽對方說:“都是鬼�!�

    “鬼?”

    “對,那一片血紅色天空里全是鬼,而且全被殺死了。”

    “鬼?被殺死了?”顧青青有些怕,但仔細想想又覺得邏輯不同。

    “那些鬼被開膛破肚,或斷肢砍頭……那一片紅顏色,就是鬼的血染的!”吳悠只覺得寒毛豎起,一直扭臉避開那一方血紅天空。

    吳悠說的這些,顧青青什么也看不到,只能看到那一片紅得很不自然的天。

    第323章

    和合13┃宮廷。

    所在世界空曠廣袤,似乎唯有這三個方向可以投奔。

    灰色、銀色和血紅色,如同三道關(guān)于顏色的選擇題。

    灰色世界里是一群做著詭秘生計的男人;銀色世界十分耀眼,但只能隱約看到一棵樹;血紅色世界慘烈絕恐,令人望而卻步。

    兩個女生在心里率先放棄了血紅色的選項。

    “這三個方向,也許不見得是個單選題�!鳖櫱嗲嗾f。

    “難道咱們還能一次進入兩個世界嗎?”吳悠不理解。

    “說不定這次被我們淘汰了的選項會在下一次出現(xiàn)。”顧青青說出自己的分析。

    還有下一次?

    吳悠收起愕然的表情,默默看了看手機:“已經(jīng)過去一個半小時了,咱們得抓緊時間�!�

    “這樣,咱們粗略分析一下,”顧青青盯著灰色和銀色兩方天空,“根據(jù)你剛才的描述,灰色世界里的人們干著‘不想被別人發(fā)現(xiàn)’的事情,我們突然闖入,應(yīng)該并不是他們所能接受的;而銀色世界里,只能隱約看到一棵樹,起碼沒有看到其他危險�!�

    “我也比較偏重于這個世界�!眳怯瞥抢锿送�,銀色世界依然耀眼,碩大的樹影竟有幾分華麗。

    兩個人分析不出更多的線索,便邁步向著銀色方向走去。

    吳悠身上的牛皮口袋很大,裝了金沙子的沙漏在里面根本顯現(xiàn)不出什么。

    “這個牛皮口袋顯然不止能裝下一個沙漏。”顧青青說,“如果我們剛才經(jīng)歷的流沙世界是第一個世界的話,那么我們已經(jīng)成功得到了這個世界的東西,就是金色沙漏;第二個世界面臨一道3選1的題,我們大概也需要從第二個世界里得到一樣放進牛皮口袋里的東西,才能算做成功。我認為,每一個世界不可能獨自成立,它們之間應(yīng)該會有所聯(lián)系�!�

    “你的意思是說,第二件東西可能和金色沙漏有關(guān)系?”

    顧青青點頭:“應(yīng)該有關(guān),但金色沙漏有很多特性,很難判斷出第二件東西和金色沙漏的哪一點有關(guān),是沙子,是金子,還是沙漏所代表的時光,亦或是沙漏的特殊形狀。

    “更讓人惶惑的是,對于這三個可以窺探到的世界,我們并沒有抓住其特征,目前僅知,灰色世界最后定格的長方形方塊很關(guān)鍵,但我們并不知道那些都是什么;銀色世界的樹,也只是一個巨大的影子;至于血紅色世界……”

    顧青青說到這里,發(fā)現(xiàn)同行的吳悠停下了腳步,以一種略顯僵硬的姿態(tài)轉(zhuǎn)身朝血紅色方向看去。

    顧青青想要過去拉住對方的手,但又怕突然嚇到她,此時只有默默地駐足等待。

    吳悠看了一會兒,才把目光收回來:“這個世界也定格了,變成了一些紅色的石頭山,那是遠景,要是仔細看的話,山上的紅色全是剛才那些鬼的血�!�

    聽起來依然駭人。

    顧青青一時也摸不著頭腦,兩個女生肩并著肩,不約而同繼續(xù)向著銀色世界前進。

    走了一段路,顧青青也感覺到那銀色的光芒了,白而明亮,卻并不刺眼,甚至可以說這些光澤令人感到莫名的喜悅。

    “真奇怪,走著走著就看不到那棵樹了,明明剛才我還看見遠處有個大大的樹影呢�!眳怯圃剞D(zhuǎn)了個圈,兩個人已經(jīng)被閃爍著晶瑩光澤的銀色光斑包圍了。

    “你聽見什么聲音了嗎?叮叮咚咚的�!鳖櫱嗲鄦�。

    “聽見了,就像是風鈴一樣,”吳悠感覺那叮咚的聲音來自上方,而自己的周邊似乎有一些奇特的流水聲,“這附近好像有小噴泉似的�!�

    “我覺得更像是用壺往杯子里倒水或者倒酒的聲音�!闭f到這里,顧青青站定了腳步,并謹慎地拉住了吳悠,“咱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完全進入這個世界了,只是暫時還看不到周圍的景物�!�

    聽了這話,吳悠也站在那里不敢輕舉妄動,并下意識地護住了自己胸前的牛皮口袋。

    仔細看,兩人周圍都是半透明的銀色光斑,這些光斑由大變小,漸漸遠去。

    身邊近距離的景物也逐漸清晰起來,兩人終于看清楚了,這里真的有一座“噴泉”——噴泉造型的突然顯現(xiàn),讓兩人都嚇了一跳。

    這是一頭與實體大小無異的獅子,獅子渾身都是燦爛的銀色,張開的銀色大口中,流出雪白的像奶似的液體,注入下面的銀色水池。

    這是一只用銀子雕成的栩栩如生的獅子。

    待確定了這只獅子的確是一件雕塑品之后,吳悠才壯著膽子靠近,甚至用探究的目光仔細看了看獅子口中的那些奶液:“這些白色的東西到底是什么?聞著特別像蒙古的那種馬奶酒�!�

    顧青青卻凝神而立,不知在想些什么。

    “獅子的嘴里為什么會流出馬奶酒呢?這到底是什么地方?”吳悠雖然想不明白,但潛意識覺得,這只銀獅子只是這個奢華世界中的一粒塵埃。

    顧青青摸摸自己的頭發(fā),將一根束頭發(fā)用的發(fā)帶解了下來,蹲下身去,將其系在了銀獅子的左前足上。

    “青青,你這是做什么?”

    “我好像看到過關(guān)于這只銀獅子的記載,為了檢驗我的判斷,咱們可以繼續(xù)向前走,如果我的猜測不錯,這里應(yīng)該還會有其他銀獅子�!鳖櫱嗲嗾f。

    “往前走,這里到處都是銀色的光,哪里算是前呢?”

    “繞著圈走,我們走成一個大圈�!鳖櫱嗲嘌刂{頭所沖著的方向,向前走去。

    果然,兩人走出幾十步之后,又看到了一只同樣的銀獅子,這只獅子的腳上并沒有纏發(fā)帶。

    獅子口中依然流出雪白的奶液,那被吳悠稱之為“馬奶酒”的飲料,此時發(fā)出誘人的芳香。

    兩人繼續(xù)前行,之后又遇到了第三只和第四只銀獅子,當她們遇到第五只銀獅子的時候,發(fā)現(xiàn)這只獅子的左前足上正纏著一條豆沙色的發(fā)帶——之前顧青青系在這里的發(fā)帶。

    這只銀獅子正是兩人剛來這世界的時候所見到的那一只。

    兩個人繞了一個圈,又回到了原點。

    “也就是說,這個地方一共有四只銀獅子�!眳怯仆闹軡u漸清晰起來的世界,發(fā)覺這四只銀獅子就像守護者一樣,守護著中央的這件寶物。

    整個世界的銀色,似乎都是這件寶物所發(fā)出來的,雖然吳悠還窺看不到其全景,但越是這種盲人摸象的感覺,越容易讓人驚異和嘆服。

    “這四只銀獅子嘴里吐出來的到底是什么�。俊眳怯圃俅伟l(fā)出疑問。

    顧青青則立在那寶物的旁邊,努力向上望去,但視力卻被那銀光所限,還是無法看到全貌。

    顧青青說:“你之前說的不錯,這些銀獅子口吐的應(yīng)該就是馬奶�!�

    “為什么獅子會吐出馬奶?太詭異了�!�

    “不只是馬奶,我們?nèi)绻行淖�,�?yīng)該還會看到四條金子雕的蛇,他們的口中會流出4種不同的飲料,有馬奶,有米酒,還有蜜……”

    吳悠:“……這是請咱們來這兒喝飲料嗎……”

    顧青青:“還記得你剛才從銀色天空看到的那一棵樹影嗎?”

    “是啊,但是走著走著那棵樹就不見了�!�

    “我們現(xiàn)在就在那棵樹下�!�

    吳悠聞言,吃了一驚,壯起膽子向中央走去,將手伸向了正中心的亮銀色的區(qū)域:“天啊,真的,我摸到樹皮了,好真實的紋理觸感�。〉趾驼嬲臉洳淮笠粯��!�

    “因為這是一顆純銀制成的的巨樹。”

    吳悠低頭一看,在自己不遠處有一個大大的銀盆,上面有細細涓流,正好注入銀盆之中。

    吳悠聞了聞:“青青,你說的沒錯,這是蜜!”

    也不知是因為二人認出了這棵銀樹,還是因為周圍銀色的霧到了一定時間就會散去,現(xiàn)在這個世界正在漸漸變得清晰。

    這棵銀色的樹也得以展現(xiàn)出其全貌,需要十幾人合抱才能圍起來的樹干,分出亮光閃閃的粗壯主干,以及瑩瑩閃亮的枝椏,尤其那些用銀子鏤雕的葉片和果實,令人覺得恍如夢幻。

    “有沒有聽到音樂聲?”顧青青說。

    “對,就是剛才那叮叮咚咚的聲音,現(xiàn)在聲音越來越近了,有些像是古老八音盒里的那種音樂。”

    “你有沒有聽到里面的小號聲?”

    “小號是什么聲兒……”吳悠邊說邊仰頭使勁向上看,這一看就看清了樹上的什么東西,忍不住發(fā)出一聲尖叫。

    “怎么了?”顧青青的視力不如吳悠,此時看得還不那么清楚。

    吳悠后退幾步,聲音有些顫抖:“樹上有個人!一個銀色的人!也不知道是活的還是死的……”

    顧青青聞言愣了愣,仔細一想才說:“你再看看那個人是不是長了翅膀?”

    吳悠瞇著眼睛又看了看:“是……是有翅膀,手里好像還拿著什么東西……”

    顧青青松了口氣:“別怕,那是吹小號的銀天使!也是這棵銀樹上的裝飾物。”

    吳悠這才放開膽子肆無忌憚向上看:“這么說還真是,是個光屁股小孩,長著翅膀吹喇叭�!�

    顧青青:那不是喇叭,那是小號。

    “這一棵銀樹也太奢華了!這到底是什么人建造的?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到底是什么書記載了這里呀?”吳悠被這從未見過的奢華場面徹底引起了好奇心,“雖然我歷史學得不好,但這么奢侈這么壕的樹,應(yīng)該在歷史上很有名的吧!”

    每當顧青青給朋友普及知識的時候,態(tài)度就十分虔誠且認真:“這里是蒙古國,確切說是蒙古大汗的宮廷。建造這棵樹的是一位來自巴黎的金銀匠。關(guān)于這些東西的記載,我是從一本叫《東行記》的書里看到的。

    “這本書是一位叫魯布魯克的傳教士寫的,魯布魯克1253年奉羅馬教皇英諾森四世和法王路易九世之命出使蒙古,抵達了蒙古宮廷,并受到了當時蒙古國蒙哥大汗的接見。魯布魯克將在蒙古國的所見所聞寫出了一本出使蒙古記行,這棵銀色的樹就是魯布魯克在書中提到的。”

    吳悠認真聽著顧青青的每一個字,雖然這些歷史知識對自己來說非常陌生,但此時的情況不可能容許任何一個人走神,吳悠很快就消化了這些內(nèi)容,并問道:“那這個魯布魯克傳教成功了嗎?”

    根據(jù)今天的情況來看,顯然沒有。

    “蒙哥大汗對于魯布魯克禮貌而不失犀利的回應(yīng),實在是讓我見識到了一種古老東方的智慧。”顧青青仔細回憶著那一段曾經(jīng)被自己重點劃出來的文字——

    “蒙哥大汗說:神既然讓我們十個手指頭伸出來都不一樣長,它也一定容許我們有不同的做事方法。神給了你們《圣經(jīng)》,你在《圣經(jīng)》中難道讀到過一個教徒應(yīng)該指摘別人的錯誤嗎?”

    吳悠聽得有些怔住了。

    “我記得不那么清楚了,反正大概就是這么一種回應(yīng)。當初就是因為了《東行記》,而對那段歷史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繼而又去拜讀了《中國基督徒史》《發(fā)現(xiàn)者》以及我國李敬澤先生的諸多著作。

    “其實,早在魯布魯克之前,羅馬教皇的一位使者就曾經(jīng)來到過蒙古宮廷,這位使者當初面對的是大汗貴由,這位大汗直接回給英諾森四世教皇一封信,那信里有這樣的文字——你們這些西方民族,你們認為是絕無僅有的基督徒。你們卑視其他民族,你們怎能知道上帝應(yīng)該向誰表示慈悲�!�

    吳悠聽得完全呆住了,半晌才說:“這位蒙古大汗在信里說了這樣的話,可后來那位傳教士盧布魯克,在多年后還是再次前往了蒙古宮廷?”

    “對,這種執(zhí)著很令人敬佩,所以也同樣受到了蒙古宮廷的禮遇。我記得李敬澤先生曾經(jīng)稱其‘煥發(fā)著驚人的偏執(zhí)和驚人的勇氣’�!鳖櫱嗲嗾f。

    “我突然想起了柯尋他們以前講過的一幅畫,叫作《信仰》。我們的這個世界會不會也和信仰有關(guān)系呢?”

    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電腦的情況下,我偶爾會用手機語音輸入。

    于是,柯尋經(jīng)常會被聽成“科學”,前兩天的岳岑被聽成了“悅城”,今天的顧青青居然被聽成了“Good

    evening.”……

    第324章

    和合14┃神學辯論。

    “這棵銀樹是蒙古宮廷的銀樹,那就是說,咱們現(xiàn)在是在宮廷里面?”吳悠似乎才反應(yīng)過來這件事。

    隨著銀色光斑的完全散去,兩個人已經(jīng)可以看清楚周圍的情況了。

    富麗堂皇的蒙古式建筑和寬敞氣派的大院落足以證明,這里絕不是屬于普通民眾的所在。

    “也許,牛皮口袋需要的東西就在蒙古大汗的宮廷里吧。”顧青青說著,向院落深處的房屋看去——應(yīng)該稱之為宮殿才更準確,“這里好像沒有其他人�!�

    兩個女生從巨大的銀樹下走出來,沒有了樹影的蔭護,這才發(fā)覺外面似乎很曬。

    “走吧,咱們?nèi)ツ沁叺膶m殿碰碰運氣�!眳怯剖莻直腸子,想到就準備去做。

    “等等,”顧青青卻放慢了腳步,“吳悠你看,那一片磚地上有幾個黑色的大圓點,似乎還在動。”

    吳悠朝那邊看了看,的確有幾個大圓點,顏色很濃很黑:“那不會是下水道的馬葫蘆蓋兒吧?”

    顧青青一時無語:沒聽說過蒙古宮廷有這類高級設(shè)施。

    吳悠大著膽子拉顧青青走向那些大黑點,黑點說是動,不如說是一種輕顫,就像是被風吹動了似的,更離奇的是,仔細觀察,能看到有的黑點旁邊有一些細細的黑色長絲拉出來,就像是……頭發(fā)?

    “我天!!”吳悠驚叫一聲,顫抖的手指指著遠處,只看見那邊有幾個大黑點迅速朝這邊移動過來,仔細看的話,這些黑點的周圍似乎有四肢要伸出來似的。

    兩個人急忙后退了好幾步,誰知道,這些黑點也跟著兩人一起移動,最后竟然將兩人團團包圍起來。

    兩個女孩子一時間都不敢作聲,吳悠緊緊捂住了自己胸前的牛皮口袋。

    顧青青望著這些慢慢聚攏的黑點,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抬頭看看天上那個懸在頭頂?shù)拇筇�,繼而又看看自己的腳下,一時表情又有些疑惑。

    吳悠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清清楚楚地看到,分布在地上的這些不規(guī)則的黑點一起伸出了“刺”,每一個黑點,都沖著兩人伸出了一根鋒利的刀尖似的的“刺”。

    吳悠壯著膽子說了一句:“我們愿意和你們走,只要別傷害我們�!�

    一時間,所有的黑點都停止了向前刺的動作,然后慢慢收起了它們的“刺”,并很快重新“排兵布陣”,將圍成圈的隊伍改成了整齊的一豎排,向前方移動過去。

    顧青青和吳悠也只能在后面跟著。

    “青青,你說這些到底是什么?”吳悠低聲問同伴。

    “我認為,可能是影子。”

    “影子?”吳悠下意識看向自己的腳下,因為此時是正午,所以自己的影子只有腳下這一小團,面積和那幾個大黑點差不多,只是顏色要淺淡得多。

    “真奇怪,咱們的影子淺得就跟個水印兒似的。”吳悠說出自己的疑惑,“那些人的影子怎么能那么黑那么濃呢?我從沒見過這么黑的影子,就像在地上灑了一大攤濃墨汁似的�!�

    “這一點我也想不明白。我推測,這些影子的主人應(yīng)該都是蒙古宮廷的侍衛(wèi),但不知為什么,咱們看不見他們的實體�!鳖櫱嗲嗍植唤�。

    如果說這些大黑點都是人的影子,的確是越看越像,甚至能從影子邊緣看出這些“侍衛(wèi)”穿著的蛛絲馬跡——他們應(yīng)該都穿著鎧甲,并且配著鋒利的武器。

    但這些影子都無聲無息,而且黑得很不自然,仿佛把全世界的黑色都集中了這里。

    不一會兒,兩個人就被這些侍衛(wèi)的影子引領(lǐng)到了一處院子里,這里面的建筑是一座典型的蒙古包式宮殿,屋頂是金色的。

    “這里,應(yīng)該就是蒙古大汗的金帳�!彪m然很緊張,但顧青青還是難掩激動。

    甫一走進院子,就能聽到里面高談闊論的聲音。

    原來這個世界并非全無聲響,只是這些聲音就像那棵銀樹上面銀天使吹奏出來的音樂,有著光怪陸離的失真感。

    侍衛(wèi)們的影子止步于院中,分成整齊的兩列停留在宮殿門前,像是對這里進行守衛(wèi)。

    “他們這是讓咱們進去的意思嗎?”吳悠因為緊張有些口干,此時極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顧青青的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額頭上一直都在冒汗,眼下的情況由不得兩人選擇,只能硬著頭皮進去了。

    金帳里面的,應(yīng)該就是蒙古大汗吧?

    那些高談闊論的人又是些什么人呢?雖然能聽出這些人的情緒很激動,但他們所說的話,兩個女孩子都聽不太懂。

    “我怎么聽那些人說話特別怪呢?尤其是口音,聽著有點兒像外國人……”吳悠小步往前磨蹭著。

    顧青青也仔細聽著里面那些人的話,似乎那些人在爭論著什么,而且十分激烈,顧青青似乎聽到了一個詞——撒拉遜人。

    “吳悠,我好像知道這些人都是誰了……”顧青青聲音極低,與吳悠走進了宮殿大門,兩人利用殿柱的“掩護”停留在了一個巧妙的位置——這里既脫離了那些侍衛(wèi)的影子,又沒有將身形完全暴露在宮殿里。

    吳悠聽了顧青青的話,眼睛一亮:“是誰?”

    “這的確是發(fā)生在魯布魯克《東行記》里所描述的那個時期,蒙哥大汗是一位主張信仰自由的君王,因為曾有各種教派的傳教士來到這位草原勝利者的宮殿里傳教,于是蒙哥大汗干脆把這些傳教士們集中在了一起,讓他們進行了一場關(guān)于神學的辯論。”顧青青的聲音里仿佛有光,這光來自她說話的內(nèi)容,照亮了這座寬敞的宮殿,照亮了這個充滿了殺戮,卻又捍衛(wèi)了某種自由的奇特時代。

    “各種教派?”吳悠躲在大柱子的后面,偷偷張望著宮殿的中央,那里擺著鑲金的矮桌子,桌上除了果品和馬奶酒,還有筆墨紙硯。

    桌子周圍卻看不見一個人,就連正座上的那個王位也是空著的。

    那應(yīng)該是屬于蒙哥大汗的寶座,但此刻空著。

    鑲金寶桌上,有西方樣式的銀質(zhì)燭臺,燭火明亮,將影子打在了金帳的四壁。

    影子是人的影子,大概十幾個,有人坐著,有人站著,有人激烈地比劃著什么,這些人的動作和他們的聲音配合在一起,就是一出格外精彩的“影子戲”。

    顧青青低頭思索了一下吳悠剛才的提問:“對,各種教派,包括剛才有人提到的‘薩拉遜人’,那是12世紀的歐洲對穆斯林教徒的說法;還有魯布魯克所代表的基督教;甚至基督教當時的異端景教;除了這些,還有佛教的和尚,道教的道士……也許還有其他教派,但我記得不那么清楚了�!�

    吳悠卻已經(jīng)聽呆了,簡直不敢想象,在一位蒙古大汗的帳篷里聚集了這么多教派人士!有基督教,有穆斯林,還有和尚,還有道士!

    “這是真的嗎?這、這簡直太像一幅畫了�!�

    “這是歷史事實。”顧青青肯定地說,“在《中國基督徒史》里對此有專門的記載,蒙哥大汗命令任何人都不得對其他人講挑釁性或謾罵性的言辭,也不能挑起混亂,違者處死。

    “所以,這勢必是一場激烈又不失秩序的神學辯論�!�

    這里經(jīng)歷的一切雖然詭異,但卻一次次刷新了吳悠對這個世界的認識。

    “青青,這些人語言不通吧?這里頭是不是還有翻譯��?”吳悠望著帳篷四壁的影子們,有幾位是手持武器的侍衛(wèi),其他人則各有姿態(tài),有的自若而坐,有的激烈比劃,甚至有人還唱起了歌,聽不懂唱的是什么,大概是某個教派的歌曲吧。

    “他們說的話仔細聽還是能聽明白一點兒的,我認為這個世界大概省略了翻譯,為了讓大家的溝通更方便一些�!鳖櫱嗲嘁呀�(jīng)從人影里找到了蒙哥大汗,他并沒有坐在寶座上,而是魁偉地立在一旁,對每個人的辯論都認真傾聽。

    不知是錯覺還是什么,蒙哥大汗似乎做了個招手的動作。

    沒錯,是一個招手的動作,正是向著兩個人的方向。雖然這個動作很輕,但卻有著毋庸置疑的威懾力。

    “咱們該過去了�!鳖櫱嗲喽ǘㄉ瘢瑥闹雍竺孀叱鰜怼屖绦l(wèi)過來拉就不好看了。

    “現(xiàn)在不是在進行辯論嗎?咱們代表什么教派��?”吳悠低頭跟在顧青青身后,“你信什么教�。俊�

    “……”顧青青被吳悠問住了,一面低首以虔誠的姿態(tài)向前走著,一面思索著這個問題——你信什么教��?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徹底的無神論者,但人的內(nèi)心深處總歸是有信仰的吧,自己信仰什么呢?

    蒙哥大汗語氣平和,用奇怪的語調(diào)向二位說了些什么。

    雖然這些話有些難懂,但兩個人還是聽明白了大半,蒙哥大汗是請這二位新來的傳教士來表明自己的立場,闡述自己的教義。

    吳悠完全亂了,雖然自己的太姥姥經(jīng)常燒香拜佛的,但自己并沒有明確的信仰立場,甚至小時候還曾經(jīng)幻想去教堂舉行婚禮。

    這些日子經(jīng)歷了入畫的事情之后,自己也漸漸了解了曾經(jīng)真實存在過的巫術(shù)之類的事情,雖然信了,但并沒有信服,因此這也算不得信仰。

    吳悠恍惚間看到了自己和顧青青投在帳篷上的影子,那兩個影子居然比剛才在院子里黑多了,雖然和這個世界的人相比還要淺很多,但仿佛能感覺到兩個人的影子在慢慢加深,仿佛受到了其他影子的傳染,要慢慢變成同他們一樣的黑色。

    吳悠下意識看了看自己的手,竟然不那么清晰了,確切說有些發(fā)虛,自己仿佛在慢慢地“透明化”。

    難道,在這里呆的久了,就會失去實體變成完全的影子嗎?

    那還能離開這里嗎?

    還能離開這座宮殿嗎?

    還能離開這個被銀樹吸引來的世界嗎?

    還能離開這幅畫嗎?

    “尊貴的蒙哥大汗,我們崇尚的是科學�!眳怯坡犚婎櫱嗲嗟穆曇粼诿晒沤饚だ锘厥幹�

    第325章

    和合15┃銀子。

    “尊貴的蒙哥大汗,我們崇尚的是科學�!�

    顧青青聽見自己的話在金帳里回響著,仿佛帶著回聲,自己那映在帳篷上的影子也隨著這回聲變得漸黑漸濃。

    其他更黑更濃的影子們紛紛別過頭來看自己,“科學”這個全新的教派他們還是第一次聽說。

    蒙哥大汗并沒有開口,只是作了一個手勢,那意思大概是讓崇尚科學的顧青青當眾闡釋自己的教義。

    顧青青并不急于說什么,此時所有的語言都是蒼白的,更何況自己面對的皆是口若懸河、能言善辯的傳教士,自己的話不可能令他們信服。

    就算是到了科學引領(lǐng)世界的今天,這些教派依然擁有著絕對忠誠的教徒。

    顧青青的目光落在桌旁的一只銅盆上,這大概是讓人凈手用的銅盆,里面盛著干凈的清水。

    顧青青又看了看桌上的筆墨紙硯:“大汗,作為科學的信徒,我可以讓這盆水說話�!�

    剛才還在竊竊私語的眾教徒們都靜了下來,他們的影子端坐著,似乎在靜候著什么。

    蒙哥大汗講話了,那音調(diào)如同古老的蒙古歌謠:“我也想要知道,這盆水要說些什么�!�

    于是,顧青青決定利用現(xiàn)有的幾樣東西,為大家展示一臺科學實驗。

    這個實驗在顧青青小學的時候就做過,沒什么復雜的。

    顧青青將盛水的銅盆端在了桌子上,用手指蘸了硯臺里的墨汁,點在了盆里的水面上,那一點墨迅速擴大成了一小片圓形墨跡,顧青青又在旁邊點了六七個墨點。

    不等那些墨點擴散,顧青青就很快解下了自己頭上的發(fā)帶,這根純棉的布條發(fā)帶剛才還被系在銀獅子的前足上,現(xiàn)在則再次被主人利用,發(fā)帶的一頭被顧青青放在頭發(fā)根處摩擦了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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