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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別說沒看到什么,就算看到了什么,對他來說又算得了什么。

    有什么值得胡大美人大驚小怪的么?

    何況他對裴勖壓根不來電。

    但他們通過聲音判斷,胡瑛似乎有點奇怪。

    因為一向風風火火的他,聲音聽起來卻有些虛。

    如今胡瑛終于出現(xiàn)在了酒店的鏡頭里。

    他的臉被凍得通紅,整個人似乎都有些不一樣,好像是被凍懵了,一向明亮又艷麗的臉,此刻卻有些呆。

    胡瑛抬頭看霍城。

    霍城一米九多的身高,勁瘦凌厲,無論是氣質(zhì)和身材,還是硬朗冷峻的長相,看起來都活像個特種兵。

    他穿了個寬松的睡衣,那睡衣松垮,質(zhì)地輕軟,走動間晃個不停。

    霍城見胡瑛一路跑回來的,就說:“這邊比較冷,最好不要跑,不然把冷空氣吸到肺里面,很容易咳嗽�!�

    胡瑛說:“是啊�!�

    霍城是寸頭,因為房間暖氣很足,也不用吹頭發(fā),坐一會自然就干了。他擰開一瓶礦泉水,直接喝了兩口,溫諾說:“霍哥,你又喝冷水�!�

    霍城笑著說:“沒事,我火力壯�!�

    霍城看起來火力是壯啊。

    胡瑛看向霍城,感慨。

    霍城看向他,笑著說:“你來我們這,裴勖今天要一個人睡了�!�

    溫諾就說:“今天我真的被裴哥給驚著了,他怎么那么厲害啊�!�

    胡瑛回答:“是啊。”

    他也被驚著啦。

    霍城說:“他一看就不簡單啊�!�

    他母親裴華濃,可是娛樂圈有名的美女加才女。

    “是啊。他一看就不簡單。”胡瑛感慨。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啦。

    “其實大家都挺厲害的,端哥,嚴哥,林哥,感覺大家都很低調(diào)�!睖刂Z說,“就是星辰,我感覺他也有大招沒使出來,他居然還會彈鋼琴�!�

    提起翟星辰,霍城神色一下子就變得溫柔起來了,他往隔壁床上一躺,枕著胳膊說:“藝術(shù)生,肯定會的東西很多……翟星辰就是寶藏�!�

    溫諾聞言便朝霍城看了一眼,霍城對翟星辰的迷戀在這個房間里已經(jīng)絲毫不遮掩。

    他總?cè)湓掚x不開翟星辰,好像都是無意識的。

    一提到翟星辰,他的眼里就有光。

    胡瑛看了看對面床上的霍城。霍城躺著,卷著褲腿,姿勢悠閑散漫,很有男人味。

    他腦子里這會都是黃色廢料……也不對,他本來就是廢料很多的人,不由地開始想,如果嚴執(zhí)是猛的虎,裴勖是巨的龍,那霍城是什么呢。

    大的蟒?

    莫名很符合霍城的長相。

    胡瑛沉思了一會,忽然感慨:“看來我所有的,也只有美貌罷了。”

    溫諾和霍城都愣了一下,霍城看向胡瑛,就笑了起來。

    溫諾也笑了起來,說:“這是不是哪個古裝劇的凡爾賽臺詞啊。”

    胡瑛笑了笑,回過神來,問說:“你今天還洗澡么?”

    溫諾說:“我早晨洗過了,不洗了�!�

    胡瑛就坐起來說:“那我先去洗一下�!�

    霍城說:“你等我收拾一下浴室�!�

    “不用,我又不像嚴執(zhí)潔癖那么重。”胡瑛說。

    聽見胡瑛吐槽嚴執(zhí),霍城就樂了,說:“你是不是就是因為嚴執(zhí),所以不敢提出要到一號房去過夜�!�

    “嚴執(zhí)這人看著溫和,其實咱們這些人里,他最難相處�!焙贿吥盟南词闷�,一邊說,“裴勖都比他強�!�

    霍城就說:“你才看出來�!�

    嚴執(zhí)這人外熱內(nèi)冷,對其他人看著都和氣,這種和氣其實是客氣,客氣是一種疏離的表現(xiàn),他不會和你交心。

    所以他跟裴勖關(guān)系比跟嚴執(zhí)要好,這其中不光是情敵不情敵的問題。

    他們倆性格就不合拍。

    但他承認嚴執(zhí)對翟星辰特別好。

    因為他這人很疏離,所以翟星辰對他來說就更為特別。他是真的喜歡翟星辰,才會特殊對待他。

    翟星辰洗完澡,從洗手間里出來,一出來就聽見噼里啪啦的鍵盤響。

    嚴執(zhí)在打游戲。

    今天他們隊有集訓,嚴執(zhí)雖然在錄節(jié)目,但也不能一直缺席訓練,作為電競選手來說,他們的訓練強度和一般運動員無異。即便是嚴執(zhí)這樣的天才電競選手,也要保持一定的訓練量。

    嚴執(zhí)已經(jīng)兩三天沒摸游戲了,今天都不用粉絲催他,他自己就上線了。

    各種意義上憋了兩天了,他需要打游戲好好發(fā)泄一下他內(nèi)心的燥火。

    翟星辰去了一趟廚房,廚房的電飯煲里還燉著梨湯。

    這是溫諾燉的,居然是用凍梨燉的。

    他一問才知道,是裴勖讓他燉的。

    凍梨一煮就爛了,清湯成了濃湯,梨都酥爛了,不過居然別有一番風味,溫諾加了紅棗和枸杞,喝起來很甜。

    他用勺子小心翼翼地撇出一杯較為清淡的梨湯,就端到了臥室里,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嚴執(zhí)身邊。

    今天的嚴執(zhí)非常帥,他戴著的耳機泛著淡藍色的光,鍵盤卻是紅色的,那雙好看到人神共憤的手指頭在鍵盤上飛躍,手速極快,他打的太專注了,以至于翟星辰給他端了梨湯過來,他都沒察覺到。

    翟星辰看向屏幕上,嚴執(zhí)他們玩的這款游戲叫《絕對巔峰》,是一款全球爆紅的經(jīng)典游戲。他以前只看過嚴執(zhí)拿著手機打王者榮耀,那時候就覺得嚴執(zhí)打法兇狠凌厲,如今看他玩《絕對巔峰》,才知道為什么那么多粉絲愛他。

    不過他是游戲白癡,王者榮耀他都玩不轉(zhuǎn),他在旁邊看了一會,隱約聽見耳機里有人在怒吼尖叫。電腦屏幕的光反射到嚴執(zhí)的眼鏡片上,眼鏡片后面的那雙眼,和他的神情一樣平淡。

    有些人玩游戲,如果風格兇狠,或者戰(zhàn)況太過激烈,表情多少都會有所反應(yīng),有的電競選手還會面目猙獰,但嚴執(zhí)沒有。

    用最淡的表情,打出最兇狠的操作。

    酷斃了。

    他覺得節(jié)目組就應(yīng)該專門出一期,讓他們這些嘉賓去看看嚴執(zhí)的比賽。嚴執(zhí)雖然一直都是人氣嘉賓,但他最有魅力的時候,還是在戰(zhàn)場上的時候。

    有感于嚴執(zhí)的專注,翟星辰覺得自己也不能荒于訓練。

    作為舞蹈生,就算放了假,他們也應(yīng)該時不時地活動一下筋骨,練練基本功。

    他就活動了一下手腳,然后輕輕一躍,兩條腿就搭在了兩張床上,動作非常輕盈,幾乎沒發(fā)出一點聲音。

    這個動作看著和尋常的劈叉沒什么不同,但其實遠比在地上劈叉要困難許多,需要全身都提著勁,身體才不會沉下去,要保持180度,遠比保持200度更難。他吁了一口氣,雙手掐著腰,保持了好幾分鐘,腿上的筋感覺一下子就拉開了。

    他就又站起來,來了個單腿站立的動作。

    嚴執(zhí)口渴了,伸手去拿旁邊的礦泉水,才發(fā)現(xiàn)旁邊多了一杯梨湯。

    他愣了一下,趁著短暫的休息的功夫,扭頭就看到翟星辰抱著一條腿獨立在兩張床之間。

    游戲再次開始,嚴執(zhí)這一次卻分了心,他一邊打游戲,一邊用眼睛的余光往翟星辰身上看,看著翟星辰下腰,身體呈弓形,衣服垂落下去,露出瑩白柔韌的腰,緊接著翟星辰便緩緩倒立起來,兩條腿伸展上去,整個人倒立的時候,身上的T恤就全垂落到脖頸處了。

    嚴執(zhí)只感覺他打游戲的渾身的暴戾之氣,瞬間便化作了滔天的火,一下子將他引燃了。

    隊友喊道:“六哥,小心!”

    嚴執(zhí)扭頭看向屏幕,就連續(xù)挨了對方兩次擊殺。嚴執(zhí)也不知道從哪升騰起一股暴虐之氣來,打法瞬間變得瘋狂且凌厲起來。一直沒怎么開腔的他開始組織隊友反攻,翟星辰本來在倒立,忽然聽見嚴執(zhí)開腔,立馬扭頭朝他看了一眼,就聽見耳機里傳來對方的哀嚎:“我干我干我干!”

    對方一路潰敗,差點被打到自閉,5V5的戰(zhàn)局很快被殺到2V5,這種節(jié)節(jié)推進逼的對方逐漸潰敗的感覺實在太爽了,一直都是嚴執(zhí)最著迷的地方,對方越是受不了,他越是強勢迅猛,嚴執(zhí)乘勝追擊,最后直接將對方團滅。

    這次打的很爽,身體都振奮起來了,他摘掉耳機,往椅背上一靠,扭頭就看見翟星辰在他旁邊站著,眼睛盯著屏幕:“YING啦?”

    嚴執(zhí)當然知道翟星辰說的是“贏”,他輕輕翹起二郎腿,遮住,“嗯”了一聲,說:“贏了�!�

    第67章

    “光聽聲音就知道戰(zhàn)況有多激烈�!钡孕浅秸f。

    嚴執(zhí)喉結(jié)動了動,平復了一下自己贏了游戲的興奮勁,問:“你打游戲么?”

    “我不大會玩。”翟星辰說。

    “你要想玩的話,我可以教你�!�

    “我王者榮耀都玩不好。”翟星辰說,“你這個看起來更難。”

    “游戲基本都大同小異,玩通了就都會了�!�

    嚴執(zhí)說。

    翟星辰笑著說:“我哪兒能跟你比,你是游戲天才。”

    電競是吃青春飯的行業(yè),職業(yè)電競手都有年齡限制,必須要年滿16周歲才能出道,但過了24都算是老人了。但嚴執(zhí)出道卻更晚一些,嚴家家風嚴苛,嚴父出身高門,開了個超級有名的律師事務(wù)所,母親是國內(nèi)眼科大夫里排前三的大佬級人物,家里人不是當醫(yī)生就是當律師的,一開始并不支持他玩電競,他二十歲從常青藤高校輟學,才算正式出道,一出道便是天降紫微星,當年就拿了三個冠軍,更是靠著逆天顏值火遍電競?cè)Α?br />
    耳機里有人喊道:“六哥你跟誰聊天呢,小哥哥聲音這么好聽�!�

    嚴執(zhí)就把耳機拿起來,說:“下線了啊。”

    “別啊,是我們六嫂翟……”

    嚴執(zhí)不等他說完,就掛掉了,掛了以后他突然想起他給翟星辰帶回來的東西,就站起來,伸手去拿窗臺上的盒子。翟星辰看他碰到了鍵盤,趕緊伸手扶了一下,結(jié)果不小心瞥到嚴執(zhí)的褲子,愣了一下。

    打個游戲這么嗨啊。海棠攻殺紅眼了。

    嚴執(zhí)拿了東西就坐下了,遞給他說:“你看這是什么�!�

    翟星辰接過來一看,發(fā)現(xiàn)是一盒雪,那雪已經(jīng)融化了大半了,里頭有一簇冰雕的花,花瓣都融化了好多了,模糊成了一大團。

    “有點化了�!眹缊�(zhí)說。

    “這是什么?”

    “我們今天去冰雪城,里頭有家冰雕店,節(jié)目組讓我去里頭玩一下,他們能用冰塊雕刻出很多東西,我就跟師傅學著雕了這個,能看出來是什么花么?”

    翟星辰很誠實地說:“看不出來。什么花?”

    嚴執(zhí)就笑了,眼鏡片在臺燈下泛著幽藍的光,他說:“誰叫你回來這么晚。”

    “你應(yīng)該放到外頭,房間里太暖和了。”

    “我們回來的已經(jīng)夠晚的了,誰知道你和霍哥回來的更晚�!眹缊�(zhí)幽幽地說。

    好像憋了一晚上的醋,這個點才拿出來。

    但他的醋不酸,很克制,聲調(diào)也很溫柔。

    “我們本來不會回來那么晚,車子出問題了啊�!钡孕浅秸f,“說吧,雕的什么花??”

    “下次我重新雕一個給你看�!眹缊�(zhí)說,“離開這里的時候吧。”

    哇,很有創(chuàng)意啊。來北城,送冰雕,太有地方特色了。

    “要送給大家當紀念禮物嘛?”

    和裴勖一樣有心思。

    他也要好好想想,他要做個什么禮物送給大家才好,要有意義,還要有地方特色才好。

    但嚴執(zhí)怎么可能愿意花心思給其他人準備這么復雜的東西,就說:“這個冰雕很難,做一下午未必能雕出一個來,我就能做一個�!�

    “那你還雕這個花么?”

    嚴執(zhí)點頭:“到時候看看你能不能猜出來。我技術(shù)不太好�!�

    翟星辰朝盒子里看了一眼。

    真美,也真特別。

    只可惜冰花不長久啊,除非一直留在這冰雪世界里。

    翟星辰就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問:“對了,你回來的時候見著林哥了么?”

    嚴執(zhí)搖頭,說:“沒有,他和裴勖估計玩的不是很愉快�!�

    翟星辰就嘆了口氣。

    嚴執(zhí)說:“意料之中的事。裴勖這種人,要么他主動喜歡誰,要么就得不怕苦不怕冷的使勁倒貼他,才可能打得動他,青寧根本不是會倒貼的人�!�

    嚴執(zhí)本來在說林青寧和裴勖的事,但他發(fā)現(xiàn)他一看到翟星辰那張臉,思想就會跑偏。

    他覺得翟星辰的嘴唇好潤,皮膚好白。

    怎么那么白。

    他以前都不覺得白是一件多誘人的事,現(xiàn)在看,特別的白的人,也會特別粉。

    這樣一聯(lián)想,白就變成了很誘人的一件事。

    他有時候很困惑,想著是他這人太壓抑病態(tài),還是說年輕小伙子都會這樣,和喜歡的人獨處的時候,尤其是晚上,思想就總是會跑偏。他其實很想控制住自己,感覺自己這樣,好像單純?yōu)榱擞�,望才喜歡翟星辰一樣。

    但他也是真的愛他,想把他放到心口里疼,他在冰雪城里逛的時候,看到的每一個景色,他都在想,要是翟星辰也看到就好了。他會幻想送翟星辰回家,帶著他和朋友家人一起吃飯,又或者簡簡單單的,只是他在旁邊打游戲,翟星辰在同一個房間里做他自己的事,那些純情的日常,他也會想,他想溫柔地愛他,所有的溫柔細膩都給他,一顆眼淚都不舍得他掉。但有時候就像他剛才打游戲的時候一樣,他又很瘋狂,恨不能把他吃到肚子里面去,哪怕是他哭著求他也不管用,就要使勁讓他哭。

    他想,大概不是人人都這樣,只有他這樣。

    但這就是他啊,別人或許不是這樣,但他嚴執(zhí)就是這樣的人,他陷入愛情里就是會這樣。

    他是海嘯一樣的男人,有鋪天蓋地的力量。

    外頭雪越下越大了,林青寧聽見大雪把樹枝壓斷的聲音,他便翻過身來,轉(zhuǎn)頭看向窗外。

    窗口一片朦朧的雪光,可以想見外頭的冰天雪地,他因此打了個寒顫,裹緊了身上的被子。

    他的心情很復雜。

    其實裴勖也沒有說什么,是他自己心情不太好,又覺得冷,才一直躺在床上沒出門,大家都來看他,他反倒有點羞愧,覺得自己這樣,把裴勖搞的有點尷尬。

    裴勖沒有跟他挑明說什么,他們都是聰明人,聰明人之間不需要挑明了講,他就能明白裴勖的意思。

    裴勖對他不感興趣,他們倆絕無可能。

    裴勖就是有這種氣質(zhì),他能輕易就讓追求者意識到他們成功的可能性為0這件事,不知道是天生的,還是這十幾年一路拒絕別人拒絕出的經(jīng)驗。但相比較少年時那次拒絕,今天的裴勖顯然內(nèi)斂溫柔了很多,不像那時候板著臉,直接說:“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因為了解裴勖的性格,林青寧其實自己也知道成功的幾率不大,不過一時情熱,還是鼓足勇氣靠了上去,現(xiàn)下這個結(jié)果,他內(nèi)心也早有準備。

    與其說他現(xiàn)在在傷心,不如說他在尷尬。

    因為他所做的一切都被其他嘉賓看在眼里,也全都被鏡頭給拍到了,一想到將來萬千網(wǎng)友,包括他們的親朋好友,都會看到,林青寧就悔不當初。

    男色害人啊,沖動是魔鬼!

    他怎么忘了他們兩家一直都有來往,兩家的朋友也有交集,如今他在戀綜上追裴勖,還追的那么明顯,將來聚會,肯定少不了要被挪逾!

    他尷尬到腳趾縮起來。

    但他不可能一直這樣躲著不出去的,躲久了,更尷尬。

    明天就當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吧,他就不該在戀綜里尋求什么真愛。他再也不敢在戀綜里喜歡任何人了。

    裴勖。

    裴勖。

    他閉上眼睛,腦海里便浮現(xiàn)出少年時期的裴勖,他在公園里偷偷朝他看,裴勖一個人坐在湖邊,那樣孤獨,寂寞。

    他記得他們在南城的時候,有次他,胡瑛,和翟星辰一起聊到裴勖,翟星辰說:“你不想成為他唯一的光么?”

    那時候的他和胡瑛應(yīng)該都有心動過吧。成為一個孤僻又優(yōu)秀的男孩子生命里唯一的光,這實在太有誘惑力了。

    如今胡瑛早放棄,他也成不了了。

    不知道誰能成為他唯一的光。

    林青寧閉上了眼睛,與自己的青春暗戀徹底告別。

    雖然已經(jīng)十一點多了,但四號房酒店這邊他們還在聊天。

    溫諾可喜歡死胡瑛了。

    因為胡瑛真的很活潑,很能說,加上霍城也很幽默,他和胡瑛偶爾你一句我一句地互懟,聽的溫諾捂著被子直笑。

    “都十一點半了�!睖刂Z看了看時間說。

    “你困了么?”胡瑛問。

    溫諾笑著說:“就是感慨,一點都不困,都這個點了�!�

    “我困了,我要睡了,我明天一早就得爬起來去找星辰學跳舞去。”霍城故意氣胡瑛。

    胡瑛說:“跟我們兩個美男子一起睡,你居然還能睡得著�!�

    霍城就笑著說:“你這話很有深意啊,是不是有感而發(fā)?怎么,你跟裴勖一快睡,睡不著?你很燥啊,胡瑛�!�

    胡瑛說:“拜托你換個人栽贓我,裴勖,靠著他我不被凍成冰棍就不錯了�!�

    說到這里胡瑛就笑了,說:“說真的,我昨天跟裴勖一起睡的時候,一開始還真的有點別扭,畢竟你懂得,紅藍嘉賓同床嘛。結(jié)果你們是沒看到裴勖那個反應(yīng),我感覺我在他眼里都不是男人�!�

    溫諾和霍城聞言都笑了起來。溫諾笑著說:“能想象的到�!�

    “你們說他是不是性冷淡?”胡瑛說。

    說著腦海里忽然又浮現(xiàn)出他透過門縫里瞥到的,就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如果中看不中用就好笑了。

    “你們倆昨天是不是都沒怎么聊天,所以今天才這么多話�!被舫钦f。

    胡瑛枕著胳膊說:“不知道明天分房子,誰會跟他分到一間房�!�

    “看誰運氣好了�!被舫峭嫘φf。

    話雖然這么說,但實際上,他們關(guān)心的是自己會和誰分到一個房間,誰會和翟星辰分到一間房。

    于是他們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里。

    裴勖從炕上坐了起來。

    太熱了,實在太熱了,他又上火了,舌根痛。

    他起來喝了好幾口水,被熱的身心都很難受。

    下次分房子,說什么也不能再睡在這里了。

    他就將被子掀開,他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是晚上十一點多了。他就打開手機相冊來,他的相冊里照片很多,除了風光照,便只有翟星辰。

    有些是他拍的,有些是他從網(wǎng)上截圖下來的,看完了以后,他又上網(wǎng)去搜了一下翟星辰的視頻。

    翟星辰在網(wǎng)上最火的其實并不是他跳舞那一段,而是無數(shù)個直播的瞬間,比如他參加完演出,坐在觀眾席上,忽然發(fā)現(xiàn)了直播鏡頭的一笑,譬如他從超市里出來的路透花絮。

    《紅藍信號》八個嘉賓,除了他,其他人都有,就他沒有。

    他小時候其實開過,好像是從網(wǎng)絡(luò)鋪天蓋地黑他和裴華濃那一天,他就把

    他就重新注冊了一個,然后關(guān)注了翟星辰。

    關(guān)注完翟星辰,,有關(guān)于《紅藍信號》的,還有其他嘉賓的,還有很多CP超話。

    他像個老古董,并沒有關(guān)注網(wǎng)上這些東西,都不知道還有CP超話這個東西。

    他看到了“星湖CP”,“流星cp”,“火星CP”等等CP名,他面無表情地翻過去,就看到了一個叫“旭日星辰”的CP名。

    他第一時間都沒意識到是自己和翟星辰的CP,畢竟他名字是“勖”,而且他沒看懂這個CP名字的含義。

    直到他點進去,就看到了好多張他和翟星辰的照片和短視頻。

    其實他一直都覺得他除了第一期和翟星辰分到同一個房子之外,便沒有多少和翟星辰接觸的機會了,他的表現(xiàn)也不像霍城或者胡瑛那樣積極,主動。但他發(fā)現(xiàn)CP粉真的很強大,哪怕是他隔著人群的,只有不到一秒鐘的,看向翟星辰的鏡頭,都被CP粉發(fā)現(xiàn)了。

    “旭日”是他吧,“星辰”是翟星辰。

    這個名字他很喜歡。

    他就關(guān)注了一下兩人的CP超話,順便給自己的,叫“旭日星辰”。

    他支持自己的CP超話,總沒錯吧。

    結(jié)果他發(fā)現(xiàn)這個名字居然被注冊過了。

    他點開那個叫“旭日星辰”的

    然后一扇叫同人文和同人圖的大門,向裴勖打開了。

    裴勖是個情感荒漠,也是一張白紙,他從少年時期便對大部分青春期男孩子感興趣的事不感興趣,數(shù)學幾乎占據(jù)了他所有生活,他很少看片,也沒有看過任何帶顏色的。

    手機屏幕的光照亮了他的眉眼,他明白了旭日星辰這個名字的所有含義。

    節(jié)目組昏昏暗暗的房間里,只有兩個人還守在監(jiān)視器前,他們一個叫小張,一個叫小李。

    小張和小李他們倆今天是夜班,這邊冷,嘉賓們睡了覺基本就不會有什么活動了,所以不需要時刻看著監(jiān)視器,他們在這里值班,主要是預防嘉賓們有什么突發(fā)狀況。

    他們裹著毯子,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時候,小張忽然坐直了身體。

    “有人出門了�!彼s緊拍醒了旁邊的小李。

    “怎么了�。俊毙±钊嗔巳嘌劬�。

    “有人出門了�!毙堈f:“是裴大少爺�!�

    三號房外面也架了一個攝像頭,攝像頭下面是茫茫大雪,他們看到裴勖戴著厚厚的帽子,從三號房里出來,路上并沒有燈,雪光下,只能看到他高挺漆黑的背影,他迎著大雪大風慢慢地走,一直走到一個高高的路燈下面,他仰起頭,看路燈下漫天雪花,他容色湛然,高挺英秀,天地那樣浩瀚凜冽,都澆不滅他心頭的火。

    黑暗中,一直背對著翟星辰側(cè)躺著的嚴執(zhí)猛地轉(zhuǎn)過身來,面向?qū)γ嫠牡孕浅�,沒有戴眼鏡的眉眼在暗夜里那樣緊,他眉頭蹙起來,也不知道蹙了多久,又倏地松開。

    一切歸于沉寂,唯有外頭大雪紛飛。

    第68章

    一夜大風大雪,直下到第二天清晨。

    一夜過去,有人還在夢中,有人已經(jīng)徹底改變了。

    周三一大早,霍城就爬起來了。

    天才剛蒙蒙亮,胡瑛被他洗漱的聲音吵醒,睜開眼摸到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哀嚎:“霍城,你要不要起這么早啊。”

    霍城擦著臉從浴室里出來,說:“你護膚品這么多,我能不能用點你面霜。”

    胡瑛趴在床頭,睜開眼睛看著霍城,霍城臉還是濕漉漉的,睡衣領(lǐng)口都開了,露著精壯的胸肌,看起來龍精虎猛,分外精神。

    “糙漢子用什么護膚品,昨天不還說我娘�!�

    霍城笑了笑,說:“這邊北風大,感覺皮膚有點干�!�

    溫諾坐起來,說:“你用我的吧�!�

    “你們都用我的吧,我護膚品帶了一堆,正好用不完�!焙f,“你可以先用洗面奶,洗完了拍水和精華,然后再用面霜。”

    “你可真精致啊�!被舫钦f。

    胡瑛一個打挺坐起來:“你就糙直男思維,這都什么年頭了,護膚不分男女!追求美是每個人男孩女孩的權(quán)力!”

    “太麻煩了,我就抹個霜就行。”霍城抹點了點霜,說:“你用的面霜應(yīng)該很貴吧,那我多抹點�!�

    “魚子精華瓊貴面霜,幾千塊�!�

    溫諾聽了瞪大了眼睛,說:“比海藍之謎還貴么?”

    他認知有限,說到昂貴護膚品,他就知道什么神仙水小棕瓶之類的,海藍之謎他還是從金倩口中知道的,她今年過生日,說咬牙給自己買了一瓶,兩三千呢。

    胡瑛就開始給溫諾科普萊伯妮,說什么王妃都用的啦,都有什么功效啦。

    霍城拍了兩下,在洗手間里換上衣服就出來了,穿上羽絨服說:“我走了啊。”

    “星辰都未必能起床。”胡瑛說。

    “我先逛逛�!被舫切χ魃纤睦卒h帽。

    他長的就很像東北人,穿上厚羽絨服,戴上雷鋒帽,看著就跟當?shù)厝艘粋樣。

    胡瑛見溫諾起床了,自己就又倒下來了,拿起手機放了一首歌。正放著歌呢,就見霍城又回來了:“臥槽,你們出來看看啊,雪厚的酒店的大門都推不開了�!�

    胡瑛聞言立即就爬起來了。

    還挺興奮。

    畢竟一輩子也很少有機會到這么冷的地方來,他以前只在短視頻上看到過,說東北有的地方一夜過去,門都被堵住了。

    他裹著羽絨服下去看了一眼,外頭的雪雖然沒有霍城說的那么夸張,可見門口的雪都快到小腿那么厚了。

    “好大的雪啊。”

    作為南城人,他真的難得看到那么大的雪,他把手機給了霍城:“來給我拍一個倒雪里那種,我要發(fā)”

    霍城把他手機接過來,胡瑛都沒洗漱,全素顏,頭發(fā)亂糟糟的像個雞窩一樣,穿著一個特別寬厚的面包服,對著鏡頭比了個愛心:“開始了么?”

    “開始了�!�

    胡瑛就張開胳膊,往后一跳。

    “噗”地一下,整個人都掉進厚厚的積雪里了,一下子就淹沒不見了。

    霍城嚇了一跳,趕緊把他扒出來,胡瑛爬了幾次,沒能爬出來,等到出來的時候,雪都吃了兩口了,他呸了一口,趕緊把羽絨服脫下來,抖進到里頭的雪,霍城就哈哈大笑起來。

    酒店老板說,這還算不上什么大雪呢,他們這最高紀錄的一次大雪,連續(xù)下了好幾天,整個門都被堵住了。

    他們幾個全都沒見過那么大的雪。

    節(jié)目組的人一大清早就全體出動了,跟著景區(qū)工作人員一起去鏟雪了。

    翟星辰外頭的聲響驚醒,坐起來就看見嚴執(zhí)哈著手進來,說:“咱們門口的雪都快到膝蓋了。你別起來了,他們估計早晨也過不來吃早飯了,你再睡會。我已經(jīng)把粥煮上了。”

    翟星辰看了看時間,朝窗外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窗戶上都被雪糊住了。

    這種景象他還是頭一次見。

    他一個轱轆就爬了起來。

    嚴執(zhí)笑著說:“我就知道你要起來。那你穿厚點,外頭真的冷�!�

    “雪停了么?”

    “停了。”

    翟星辰爬起來:“我毛衣呢?”

    他說著就把被子掀了起來。嚴執(zhí)忙說:“差點忘了,你等會。”

    嚴執(zhí)慌忙出去,不一會抱著他的毛衣秋褲之類的就又進臥室來了。

    翟星辰?jīng)]看懂。

    嚴執(zhí)說:“我起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今天室內(nèi)溫度很低,怕你穿上會涼,就給你放隔壁火炕上去了�!�

    這個客棧也是靠火取暖,只是不同于三號房的火炕和二號房的火墻,他們這棟客棧,為了保證客人們睡的更舒服,不過熱,也不過干,所以五個房間一個湯泉池,就只有三個房間是住人的,另外兩間房都專門用來燒火取暖,他們隔壁就有個火炕,緊連著另一側(cè)的火墻。

    翟星辰一摸那衣服,暖融融的,特別舒服。

    哇,這也太貼心了吧。

    “謝謝�!彼荏@喜。

    嚴執(zhí)笑著說:“你趕緊穿上,一會又涼了�!�

    翟星辰趕緊從被窩里出來,脫掉了身上的睡衣,將秋褲之類的套上,他發(fā)現(xiàn)嚴執(zhí)一直在看自己,就抬頭看了一眼,嚴執(zhí)笑了笑,說:“頭發(fā)跟雞窩一樣�!�

    翟星辰覺得今天的嚴執(zhí)似乎有點不一樣。

    他沒有戴眼鏡的緣故嗎?

    看著眉眼明亮了很多,也犀利了很多。

    感覺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以前戴金絲眼鏡的他,看起來溫潤紳士,如今沒戴眼鏡的他,看起來像是出籠的虎,整個人都多了幾分侵略性。

    “你沒戴眼鏡�。俊彼┥闲瑔�。

    “戴了隱形。”嚴執(zhí)說,“還行么?”

    翟星辰笑著點頭:“很帥�!�

    嚴執(zhí)就笑了。

    翟星辰系上鞋帶,又抬頭看了嚴執(zhí)一眼。

    好像只是一夜之間,嚴執(zhí)就變了。

    因為太冷的緣故,他把裴勖送他的絨帽子都戴上了。一號房外頭的路已經(jīng)被節(jié)目組清出來了,翟星辰和嚴執(zhí)就跟著節(jié)目組去清理了二號房外頭的路。

    一場大雪,把林青寧的尷尬和窘迫都淹沒了,他戴著厚厚的手套和帽子,氣喘吁吁地看著遠處來鏟雪的翟星辰他們,笑著說:“好大的雪啊�!�

    端藝華也喘著氣直起腰來,說:“不行了,年紀大了,腰不行了�!�

    他們逐漸匯合到一起,林青寧瞪大了眼睛,說:“我剛才一直想說星辰身邊這人是誰呢,看著像嚴執(zhí),可見他又沒戴眼鏡,還以為是節(jié)目組的工作人員,我還想說節(jié)目組怎么會有這么帥的工作人員!”

    端藝華聞言看向翟星辰身邊的人:“是嚴執(zhí)啊�!�

    他也沒認出來。

    他們倆盯著嚴執(zhí)看了好一會,說:“嚴執(zhí)戴眼鏡和不戴眼鏡完全是兩種感覺啊。”

    嚴執(zhí)笑了笑,從兜里掏出翟星辰的手套來遞給他。

    “更帥了�!绷智鄬幵u價。

    溫潤的感覺少了許多,五官更清晰,優(yōu)越。

    把二號房外頭的雪清出一條路來以后,他們拿著鐵鍬,一起去三號房那里看裴勖。

    裴勖昨天在路口堆的兩個雪人,都被蓋住了半個身體,裴勖正在一個人清理院子小路上的積雪,凍得鼻子都是紅的。

    “裴哥�!�

    他聽見翟星辰叫他,抬頭一看,就看見翟星辰戴著他送他的墨藍色帽子,穿著他寬厚的黑色羽絨服。

    裴勖就笑了,站起來跟大家揮了一下手。

    大家一塊把三號房清理出來,翟星辰說:“裴哥,你上火更嚴重了啊�!�

    嘴上紅腫的更明顯了。

    “沒睡好。”裴勖說。

    “等會我給你沏個雞蛋茶,消火的。”翟星辰說。

    裴勖笑著看翟星辰,眼睛里都是光。

    是因為雪光照的么?

    他怎么感覺大家的眼睛今天都特別亮,似乎都和昨晚不一樣了�。�!

    嗯,肯定是他在雪地里看太久了,才會有這種感覺。

    第69章

    大家在三號房院子里稍微休息了一下,又去把那兩個雪人清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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