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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不是言出必踐，而是一種對自己說出口的話負(fù)責(zé)的態(tài)度。有些事情你可以做不到，但是萬不可表現(xiàn)出你一開始就沒打算要做到的態(tài)度。

    所以從第一天出去探索甜點的時候，她就給自己開了個，還開了故事欄目。

    傳美食的，如果只是做美食博客那真是一點都不稀奇，而且也很難引起足夠的關(guān)注度，所以殷憐就選了一個比較特殊的角度動手。

    她的“華服美食一生所愛”，然后，就是從歷史入手，講解歷史名人都會喜歡什么現(xiàn)代西點。

    很扯對吧？

    但是就是要扯才能吸引人的視線。

    當(dāng)然，殷憐的內(nèi)容其實也并不全部是扯談——她上輩子可是學(xué)歷史的，還學(xué)得很不錯。雖然她學(xué)歷史的目的很不純，但卻不妨礙她積累下比較深厚的歷史知識底蘊。

    她是真的能把各種扯淡的八卦說得頭頭是道，令人信服。

    比如這天她的開場一篇，取的就是孝莊皇后和芝士蛋糕。

    從人物的出身背景，一路講到有趣的歷史八卦，講到游牧民族的飲食習(xí)慣，末了，還摻了些真假不明的野史趣聞，看得人是大呼過癮。

    殷憐寫故事很有她的風(fēng)格，十分辛辣幽默，而且很自然地帶著些許屬于女魔頭的扭曲價值觀，卻又爽利得讓人嘆服。

    美食配八卦，確實是極好的搭檔。加上適當(dāng)?shù)臓I銷和金錢攻勢，殷憐很快就有了不少粉絲。在發(fā)送各種西點的同時，殷憐又夾了一些平民化的美食講座和食療美容秘方，很快就贏得了不少關(guān)注。

    殷長生有一次偷看了她的，簡直目瞪口呆。

    這個說話口吻跟個阿姨似的博主是誰��？是誰�。靠诳诼暵曊媾���，美色，還有各種歷史八卦的人到底是誰？

    殷長寧對此也感到很震撼，問殷憐：“小憐，你寫的這都是些什么�。俊�

    殷憐便微笑說道：“只不過是些嘩眾取寵的東西，長寧你不用在意啦�！�

    但是殷家兄弟還真的是很難不去在意。

    之后殷憐還寫了很多亂七八糟的美食專題歷史八卦，大部分都是歷史上的名女人，比如楊貴妃，紅拂女，夏姬，呂雉等等，但偶爾也會夾雜一些男性名人，比如秦始皇，楊廣，謝安一類。

    因為殷家兄弟很在意她在網(wǎng)上的大女人口吻，所以殷憐后面稍微收斂了一些，用了一些更加柔軟的語氣和平和的用詞。

    但是同樣刺激眼珠子。

    殷長寧——妹妹最近總是在寫歷史人物的偷情八卦，她是怎么了？我要怎么阻止她才不會被她晚上偷偷弄死扔進絞肉機里面？

    但是不管怎么樣，殷憐的美食，卻又敢于不負(fù)責(zé)任地發(fā)散，且文辭銳利，語言幽默，說的正是大伙兒最感興趣的東西，自然有人愿意看。

    發(fā)了幾天，在買了熱門，也慢慢積攢出了人氣。殷憐看明面上過得去了，就不再在這方面多花心思。

    反正就是給殷淮的一個交代，她又不真的指望靠這個賺錢——不管是美食記者還是營銷微博，能賺的錢其實很有限，殷憐才不想真的做這一行。

    不過她倒是真的開始整理美食地圖了。雖然到目前為止，她只搜集了一些甜點店的資料，但是也有關(guān)注其他的酒店和餐館。雖然星露果目前來說最適合的食譜只有各種甜點，但是殷憐這些年弄到手的卻并不止這么一種調(diào)料。

    只是她先挑選了星露果來進行試手而已。

    隔了幾天果然

    就有人打電話來問香料的事情，殷憐就給他們定了時間，讓他們在周末來殷家參加茶會。

    茶會上的點心數(shù)量不少，殷憐肯定是不想自己做的，這回終于把自己的“秘方”給泄露出來了，連同調(diào)料本身。茶點是阮師傅和殷長寧一起準(zhǔn)備的。

    茶會放在殷家舉行，是殷憐有心想借殷家的勢。果不其然，很多人一進殷家的大門就被震住了，態(tài)度也放端正了許多。

    這種家庭的大小姐一看就是完全不缺錢的，所以他們之后的言行就謹(jǐn)慎了許多。

    這次茶會上，大部分茶點都加入了星露作為調(diào)料，除了個別口味上有沖突，特別不適合的之外。

    星露的口感并不霸道，反而十分清新，與不同的糕點種類組合，并不會蓋過糕點本身的味道，而只是為其添加了一點額外的點綴，令其更有味道。

    因為是不熟悉的香料，所以大部分人品嘗起來還是挺有新鮮感的，不但沒有膩味的意思，還都頗為驚艷。所有人都暗暗預(yù)估著如果把這款口味加入店里的菜單之中會有什么樣的效果。:

    而長桌首座上，一身白裙的殷憐拍了拍手，說道：“我剛開了幾天博客，沒想到就有這么多名店的店長愿意參加我的這個小茶會�！彼�笑語盈盈，問道，“不知道大伙兒對今天的茶點有何感想？今天的點心不是我做的，是我們?nèi)顜煾底龅模瑧?yīng)該比我做的更好一些才對。”

    此時在座的十二個店長之中，倒有九個是男性，只有三人是女性。而這么多人之中，其實只有一人親口品嘗過殷憐親手做的甜點，其他人多數(shù)都是被手下的經(jīng)理或者主廚說動才過來參加茶會，想了解下殷家點心的真實口感。

    殷憐去過的店鋪其實更多，不過顯然不是所有店家的管理者都愿意陪小姑娘玩游戲，其中就有好幾家之后根本沒有打電話來，所以更不可能知道茶會的消息，其中就包括了《多蘿茜》。

    此時茶會上真正品嘗過點心后，大部分人都已經(jīng)認(rèn)可了之前聽到的贊譽，就算有人因為之前聽到的那過于夸張的贊譽有不同看法，但是至少也認(rèn)同加了星露的點心十分有開發(fā)價值這一點。

    唯一親口品嘗過殷憐作品的店長此時已經(jīng)主動開口吹捧了殷憐一句：“貴府師傅的手藝自然是十分出眾，不過殷小姐的手藝卻是另一種回味無窮�！�

    殷憐聽了，頓時抿著嘴，一副被哄開心了的模樣笑了起來。

    她這副容易被人哄的模樣一看就討人喜歡。就有一個女店長緊接著開口說道：“我雖然沒有吃過殷小姐手作的蛋糕，但也覺得殷小姐親手做的蛋糕肯定是不一樣的。像殷小姐這樣漂亮的女孩子手作的蛋糕不是任何大師傅能夠相比的，這不是技巧問題�！�

    這話如果讓任何男人說出口都會顯得輕浮，哪怕在座的大部分店長年紀(jì)都在三十歲以上，論年齡都能當(dāng)殷憐的父親了。但是由女人說出來，卻只有滿滿的恭維。

    尤其這位女店長的語氣又特別真摯。

    隨后，殷憐便讓眾人用茶點。

    下午茶不同于正餐，總是要聊些天文地理，八卦閑情的。嚴(yán)格說起來，此時坐在茶桌上的一眾男女都是最直接的競爭對手，也許不少人甚至沒有面對面地見過，卻不妨礙他們對對方的工作作風(fēng)和經(jīng)營手段了如指掌。

    有人來了之后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這次茶會的人員配置簡直有如招標(biāo)會，但是調(diào)料招標(biāo)簡直是聞所未聞的事情。一來調(diào)料這種東西本來就是以廉價多銷作為盈利方式的，二來混合調(diào)料也就算了，天然調(diào)料根本很難控制產(chǎn)出途徑，根本沒有壟斷的可能性，自然也不可能高價買賣。

    很多香料的價格控制，并非來自于品種，還是依靠品質(zhì)上的差距。

    他們卻不知道，殷憐還真的有自信能壟斷星露果的調(diào)料市場。

    殷憐在異世界能夠控制的人手實在太少，所以能夠提供的各

    種資材也有限。在有限的資源之中，她必須最大化每一樣物品的價值，才能獲得充足的資本來繼續(xù)擴大自己的勢力。

    這種情況下，哪怕是星露果這種調(diào)料品的價值她也不會輕易放過。

    隨著茶會的進行，終于還是有人忍不住，開始把談?wù)摰膬?nèi)容帶入了正題。

    “說起來，殷小姐所說的這個星露果，我還真是從來沒有聽說過呢。這是學(xué)名嗎？”

    殷憐俏皮地笑了笑，回答道：“不是，這是我跟朋友一起給它起的名字。學(xué)名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如果有一天胡先生打聽出來了，可千萬要告訴我�！�

    胡姓的男人訕訕一笑，說道：“我連它長什么樣都不知道，要打聽也不好打聽啊�！�

    殷憐心想：來了。

    她說道：“說到這個，我這里倒是有朋友拍給我的植株照片�！彼�拿起手機，調(diào)出了一張星露草的照片，說道，“如果有人需要，我可以發(fā)給他�！�

    她表現(xiàn)得就像一個大大咧咧不知世事的大小姐一樣。

    店長們自然是誰也不可能放過這個機會，紛紛要求殷憐給自己傳了照片。

    眾人心中都自有打算，轉(zhuǎn)彎抹角試圖向殷憐詢問更多關(guān)于星露草的信息，殷憐開頭還答幾句，慢慢地就變成一問三不知了。

    最后她索性轉(zhuǎn)開了話題，根本不肯跟眾人再聊星露草的事情，只肯跟人討論各種點心以及食材的問題。為了討好她，眾人也只能挑著不涉及自家商業(yè)秘密的烹飪訣竅以及趣事說了不少，甚至還給殷憐推薦了不少沒有真正競爭關(guān)系的知名餐館。

    也不知道費了多少工夫，才從殷憐口中挖出了她“朋友”的聯(lián)系方式。

    說是聯(lián)系方式，其實也就只有一個郵箱。

    如果說是平時，這些店長對于這種完全缺乏可靠信息的聯(lián)系方式肯定是不屑一顧的。但是殷憐步步為營，先后讓眾人看了很多實在的內(nèi)容——比如帶保鏢的出行，動不動數(shù)百上千且還只吃一兩口的午茶餐，星露果口味的甜點，殷家的豪宅……最后輕飄飄地扔出一個沒有任何保障的郵箱，哪怕其實沒有為這個郵箱做出任何的保證，但是潛意識里，眾人還是因為殷憐的作為而產(chǎn)生了這個郵箱“珍貴”，“可信”的錯覺。

    殷長生和殷長寧都搞不清楚殷憐到底想干什么。

    開點心店？看樣子，不太像。

    殷淮也沒在意，他每天忙得很，如果殷憐沒有特別要求，他也不會十分關(guān)注兒子女兒的行為。在他看來，只要孩子們過得開心就行了。

    他晚餐桌上倒是稍微詢問了一下殷憐的進展，在殷憐表示已經(jīng)開了微博，然后今天又開了茶會，請了幾家名店的店長來做客并評價了自家的點心之后，殷淮雖然覺得這個發(fā)展好像有點不對，但還是決定讓殷憐自己發(fā)揮。

    倒是晚上的時候，殷長寧偷偷跑來問殷憐：“小憐，你今天請那么多不熟的人，到底是為了什么？只是為了炫耀？我可不相信你是這么愛沒事找事的人。你真的想做美食記者？”

    殷憐托腮想了一會兒，看著殷長寧，突然開口說道：“長寧你覺得我說謊了？”

    殷長寧想了想，回答道：“呃……我就是覺得，美食記者其實沒什么意思。而且爸爸不會真的讓你去做什么記者的，你知道吧？”

    殷淮肯定沒把殷憐說的事情當(dāng)一回事兒。在他看來，也不過就是放任殷憐玩耍一下而已。

    這件事殷憐當(dāng)然知道，就因為知道，她才會對殷淮說那樣的話。

    但是她真實的目的也并不能殷長寧說。

    如果說殷憐在殷家最信任的人有誰，其實應(yīng)該是殷長寧。殷憐依賴殷夫人，同時和對方也始終保持著距離，又或者被迫保持著距離。在她心里，殷夫人并不是她可以無條件依賴的那個人，雖然這輩子母女之間的距離拉近了很多，殷憐對殷夫人卻還始

    終存在著些許患得患失的不安感。

    而殷長寧不同。雖然對于殷憐來說，殷長寧也說不上完全可信，但是他畢竟曾經(jīng)一度站在殷憐身邊，挺過她。

    他是擁有一定信任積分的。

    但是還不夠。

    所以殷憐最后只是說道：“秘密�，F(xiàn)在不能告訴你，長寧你要是想知道，就討好我吧。說不定我一高興就告訴你了�！�

    殷長寧真是拿她沒有辦法。他站起身來，說道：“我去拿點水果�！�

    當(dāng)天晚上殷憐打開了郵箱，果然看到好幾封來自各家店主的郵件，都是詢問星露果相關(guān)的內(nèi)容。殷憐用一個之前準(zhǔn)備好的沒什么個人信息的通訊軟件賬號加上了對方，然后就開始跟對方聊了起來。

    她干凈利落，一開始就開門見山地報了價。

    ——50克一瓶的星露粉末，可以做十塊一般大小的蛋糕，500塊一瓶。如果同意，我就郵寄過來。

    這簡直是獅子大開口。如果不是因為有殷憐自己在前面的鋪墊，估計很多人就要點叉關(guān)閉聊天框了。

    ——一塊蛋糕就要50塊的成本，不覺得這報價太不實在了嗎？

    ——我聽小衣說了，你們那邊的一般甜點，是五十塊到一百五十塊一份，有特色的主打款則能價錢高上一百左右，賣一百六十八到兩百六十八的都有，成本大約是售價的30%到50%。如果加上星露粉，把甜點做成主打，利潤還是在50%以上，這生意還是值得做的。

    ——當(dāng)然，如果不同意也沒所謂。反正不止你們一家要這個。

    殷憐仗著出貨量小，爭的人多，報價相當(dāng)隨心所欲。

    ——獨家？不，我不簽這種合約，咱們就是網(wǎng)購的關(guān)系，你付30%定金，貨物寄到，你給我轉(zhuǎn)賬支付寶。甚至你不付錢都沒關(guān)系，大不了以后不跟我做生意了。我無所謂。

    ——我的出貨量也就每個月一百瓶左右，小本生意，不好意思。以后會不會增加？未來的事情誰知道呢？

    殷憐三下兩下就賣出了一百瓶的星露粉。十二家里面，倒有七家都迅速地下了單子，很快把一百瓶的星露粉訂購?fù)炅��；蛘哒�確說，是一百零七瓶，殷憐額外給每家多贈送了一瓶，專門給對方做食品成分檢驗用。

    至于最后是不是用來做食品成分檢驗，那是對方自己的選擇，殷憐反正是管不了這么多了。

    她說到做到，說限購一百瓶就只賣了一百瓶�？傆嗁徚窟_(dá)到這個數(shù)字之后，殷憐便十分冷酷地告訴后面的人商品已告罄，讓他們下次趕早。

    一般人這么做生意肯定不行，不過殷憐卻是故意這么做的。不同于明面上“殷大小姐”的溫柔可人，她從一開始就給這位網(wǎng)絡(luò)店主塑造出一個盛氣凌人，難以溝通的性格，奠定雙方往來的基調(diào)。這種情況下，更方便她主導(dǎo)雙方的來往節(jié)奏，避免對方追究自己的身份。

    因為性格任性，難以溝通，所以說什么做什么都是正常的，神秘和古怪，向來就是同胞兄弟。

    這種情況下，“網(wǎng)絡(luò)店主”的性格雖然可能會引起購買者的不滿，但是卻比塑造一個溫和好相處的形象并被各種試探追問來得聰明一些。

    五萬塊錢不算太多，但這是可以不受殷家家長監(jiān)控的自由資金，對于殷憐來說還是十分寶貴的。這是她未來的初始資金。

    她先用這筆錢在郵局租賃了一個私人郵箱，打算使用這個郵箱收發(fā)一些不方便暴露身份的郵件，然后又網(wǎng)購了大量的玻璃珠。

    殷憐買了總價一千多的玻璃珠，大部分都是純色珠，最多是無色透明的，其次是各種款式色彩的造景玻璃扁珠，金紅藍(lán)綠，能含括的色彩種類都含括了。還有一些是紋路很好看的雙色珠，殷憐也買了一些。

    感謝那傻龍亂七八糟的寶藏給了她靈感，讓她找到了一個無中生有之道�，F(xiàn)代的玻璃珠幾

    十塊就能買幾千顆，帶到一些沒有人工玻璃制造技術(shù)的世界卻可以直接當(dāng)做寶石來用，這其中的利差何止千倍百倍，簡直是無中生有，無本萬利。

    可惜玻璃珠也好真寶石也好，終究只是石頭而已。在將它們的價值轉(zhuǎn)換成人力和更實用的生活物資之前，它們也不過是好看一點的石頭而已。

    除了玻璃珠之外，殷憐還另外定制了一樣?xùn)|西。

    一只實心的金色巨龍玻璃擺件。

    這個顏色的玻璃擺件簡直俗不可耐，弄得保鏢姐姐一直腹誹殷憐最近的品位變化，卻不知道她心里也無奈。

    誰讓某只傻龍就愛這種俗不可耐的風(fēng)格？

    殷憐抱著擺件進了屋子，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家里明顯比平時熱鬧，似乎是來了客人。

    她想回屋子把擺件都放好了，然后才跑下來進了書房，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殷家兄弟正在跟小伙伴們在玩游戲。

    杜文笑一看到殷憐出現(xiàn)就好興奮，馬上就想拋棄手柄沖上來對殷憐搖尾巴，結(jié)果被殷長寧一把從后面拉住上衣差點摔了個踉蹌。

    殷憐撇了撇嘴，跟他打招呼，說道：“你家小美安安莉莉莎莎都還好嗎？”

    杜文笑黑線：“哪來的小美安安莉莉莎莎什么的！？是不是長生在污蔑我�。恳髴z你要相信我，我的心里只有你一個人�！�

    殷憐都不屑跟他爭論，環(huán)顧四周，說道：“正好六個人，競技場來場三三吧�！�

    幾人玩的是策略競技游戲《神塔》，六人之中只有殷憐是女生，然而她的操作卻比誰都兇暴殘忍，跟她平時展現(xiàn)出來那淑女甜美的模樣完全不相稱。

    如果不看屏幕外的景象，沒有人想象得到屏幕上那帥得讓人發(fā)花癡的長發(fā)帥哥是個十二歲的小姑娘。

    而就在這幾天，有幾家店鋪已經(jīng)開始上架了星露果口味的點心。

    因為材料有限，所以每家點心店幾乎都選擇了自己擅長的點心種類進行品種改良，倒是大體上都避開了品種沖撞。

    沒有買到星露果香料的店家倒也沒有著急，打算先觀望觀望再說。最主要殷憐聲稱香料的每月產(chǎn)量只有五千克左右，按這個數(shù)字來說，就算哪家店將之全包圓了恐怕也很難形成規(guī)模，所以倒是不用著急。

    當(dāng)然他們也沒有閑著。拿到了星露果粉末的店鋪都在想法設(shè)法地打聽這種香料的產(chǎn)地，沒拿到的也不氣餒——他們還有照片呢。于是所有店家都用自己的關(guān)系進行了打聽。

    但是……沒有！

    “經(jīng)過測驗，這不是任何一種目前已知的香料植物。不過我們對它的成分進行了研究，發(fā)現(xiàn)這是一種含有多種營養(yǎng)成分的天然有益營養(yǎng)香料。你們手頭上有成體植株嗎？哪怕是曬干的也行？”

    “也許是一種生長在深山里，我們目前還沒有發(fā)現(xiàn)的香料品種。這種情況也是有的。我們的世界地大物博，目前也有很多地方人跡罕至，如果這是一種只在某個特定地區(qū)生長的植物，我們還真不一定就能發(fā)現(xiàn)�！�

    各種打聽終究還是沒有打聽出期待的結(jié)果，倒是星露果的點心在各家的甜點店都受到了熱烈的歡迎。雖然也有人覺得價格過于昂貴，但是新鮮又口味大眾的點心畢竟不愁銷路。

    為了維持供應(yīng)，幾家店都很快把幾款星露果口味的點心給限量了。

    品嘗同行——尤其是在商品類型和地理位置上都有競爭關(guān)系的同行上架的新品也算是這種連鎖店店長平日的工作之一。多蘿茜的店長在讓人去買了一份競爭對手的新品之后，就聽說了一個流言。

    “帶保鏢的美少女？茶會上推薦的店家香料？”

    她的臉色不由自主就難看了許多，尤其咬了一口蛋糕，發(fā)現(xiàn)那口感香甜細(xì)膩，風(fēng)味極美，一看就會大受歡迎之后。

    第

    28

    章

    031-032

    殷憐在家里卻并不知道外面的這些風(fēng)波。

    不過哪怕不知道外面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她只要打開聊天軟件那么一查，看到不同人發(fā)來的那些滴滴滴滴滴的信息，也能大概猜測到目前的狀況。

    ——一切順利。

    幾乎是還沒有到一周的時間，就有人發(fā)信息來問下一批的香料什么時候有。殷憐笑吟吟地看完了所有信息，然而卻完全沒有給出回復(fù)，就繼續(xù)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她雖然不知道限量銷售的事情，卻十分明白對方那邊對于香料的需求未必有那么急迫，只是故意作出十分迫切的樣子而已。

    她努力地表現(xiàn)得像店主的人設(shè)。

    不過，準(zhǔn)備更多的香料也是必須的事情。

    殷憐考慮了一下，覺得為了能方便活動，她目前需要重點籌劃的一共有三件事情，一件是建立一個更加方便的交易平臺，在更能隱蔽身份的情況下更方便地與人交易。第二件事就是要能找到一個固定的，可以安全穿越時空而不惹人疑竇的地點，她不想每次都借著上廁所或者洗澡的時候進進出出。第三件事就是獲取自保的能力……這個暑假有機會，求大伯接她過去學(xué)槍吧。

    賣香料并非長遠(yuǎn)之計，只是殷憐想要在短期內(nèi)積累資金的一種手段。

    另外一樣她缺乏的則是人手。

    比起在異世界，其實殷憐在現(xiàn)實世界反而更加縛手縛腳。殷淮和殷夫人會關(guān)注她的一舉一動，所以殷憐并不能隨意輕舉妄動，而往往需要十分小心翼翼。

    這天早上起床，殷憐發(fā)現(xiàn)殷淮正在樓下看電視。她下樓的時候聽了兩耳朵，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是一則新聞。

    因為邊界發(fā)現(xiàn)的一處石油資源問題，華夏和南方的三個小國發(fā)生了領(lǐng)土爭執(zhí)。USD那邊的報紙借題指責(zé)華夏霸權(quán)主義。

    殷憐想：大伯又要忙起來了。

    看來想暑假的時候過去耍耍槍是沒什么指望了。

    殷淮看到她下樓來，頓時招招手讓她過去。殷憐便過去叫了一聲爸爸，然后殷淮就開口說道：“暑假還起這么早啊？這兩天在忙些什么？”

    殷憐笑了笑，說道：“也沒忙什么啦。就是上上網(wǎng)玩玩游戲啊�！�

    殷淮伸手從公文包里取出了一疊不知道什么內(nèi)容的票券，塞給殷憐說道：“老在家里悶著也不好。這是幾個展會的入場券，有合作對象送的也有一些俱樂部的贈票……小憐你看看對哪個有興趣，可以跟哥哥們一起去�！�

    殷憐接了過來，發(fā)現(xiàn)主要是一些電子展，游戲展，還有發(fā)明展的入場券……中間夾著兩場動漫展的，也不知道殷淮從哪里搞來的。.

    電子展殷長生肯定有興趣，殷憐倒是對發(fā)明展挺有興趣的……她雖然目前目標(biāo)不算太明確，但是本能地就意識到這方面的人才和知識對她未來的發(fā)展有大用處。

    果斷收下。

    之后跟兄弟倆把事情這么一說，果然兩人都很有興趣。之后衛(wèi)羽聽說了這件事，也約定了要一起去。

    這一年的電子展對于殷憐來說沒有太多的新奇感，這就是重生的壞處。好的東西你都已經(jīng)看過，而不好的東西也沒有什么好看的。

    殷憐不是游戲宅，不過對游戲行業(yè)倒是很了解。這也算是她在后來成為一群富二代的“女神”的資本之一——她甚至玩得比大部分男生都還要好。

    不管怎么想，對于一些男生來說，身后跟著一個神級操作的大美女，也比跟著一個只會撒嬌賣萌拖后腿的小姑娘來得爽。何況殷憐并不是不會撒嬌賣萌，相反，她很擅長撒嬌，很擅長討好任何人。

    只是，不輕易撒嬌，也不會對著任何人撒嬌。

    她能拿起劍盾單挑英雄榜前十任何一位強者，可是卻愿意拿著法杖跟在某個人身后整整三年，讓他在每一場戰(zhàn)斗之中立于不敗之地。如果在不知道殷憐內(nèi)心冷漠的人看來，這不

    是真愛還有什么算是真愛？

    可是事實上，殷憐從來沒有一刻愛過站在她前方那些驕傲的，狂妄得如同張開尾翼的孔雀一般的少年們。

    她太聰明，看得太透，她看得太清楚，他們的感情有多么淺薄，多么脆弱。他們要的是她給的好處，那些光環(huán)，那些榮耀，那些滿足感，卻絕不會愿意幫她背負(fù)起屬于她的那些沉重，黑暗和卑劣。

    所以她給他們想要的——一個完美的，能用來炫耀的女神級好朋友，換取他們能夠給予的——現(xiàn)實世界那同樣虛無，卻能為殷憐搭建出一片可以行走的蜘蛛網(wǎng)的友誼。

    聰明的女孩子從來不向人要求對方無法給的東西。因為要求別人費盡力氣才能給出的東西，往往也需要你最后給出難以承受的回報。

    公平交易，這是世界上最好的距離，也是最安全的距離。

    那段時間并沒有給殷憐留下太多深刻的記憶，除了一手出眾的游戲操作技巧。雖然當(dāng)初是為了融入那群男生之中才練習(xí)的，但是后來殷憐是真心喜歡上這種游戲活動。

    特別適合發(fā)泄情緒。

    說來也是有趣的事情，上輩子殷憐玩游戲，不是在給荊佑白作輔助就是在給殷長寧作輔助，這輩子卻完全反過來了。似乎大部分游戲，殷憐都是擔(dān)任沖鋒陷陣的那個，殷長寧反而成了給她當(dāng)輔助的人。

    殷憐百無聊賴地看著展覽，直到看到了一個熟悉的游戲。

    《冰語者》。

    啊，她對這個游戲有印象。

    這好像是個后來口碑很好，發(fā)行之初卻因為缺乏資金兼不被投資者看好而腰斬了的游戲。殷憐心中一動，就走進了展廳。

    他們這天參與的展覽會名氣并不大，雖然也有一些著名的大型游戲，不過各種獨立性質(zhì)的游戲也不少�！侗�語者》就是這么一個游戲，是屬于資本薄弱，但是不管創(chuàng)意還是設(shè)計都很好的游戲。

    這游戲在多年以后還重新啟動了項目，進行了重制。不過于未完成的初版相比，哪個更優(yōu)秀一點還是一直被爭論不已，雖然其中有懷舊的成分在里面，不過也足以可見初版的經(jīng)典程度。

    殷憐還是有點情懷留存著的，于是轉(zhuǎn)身打算進去看看。

    殷長生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那怎么看都有點粗糙簡陋的海報，追上殷憐，說道：“這家的游戲看上去就好爛�！�

    殷憐說道：“我就看看�！�

    殷長生也不知道這么個沒吸引力的攤位是哪里好看，竟能吸引他素來酷炫狂霸拽的妹妹屈就一賞。

    不過他還是跟了進去。

    攤位之中只有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看到有人進來的時候立刻精神抖擻，結(jié)果看清進來的人的樣子之后，卻是一陣失望。

    顯然他們原本有著不同的期待。

    不過殷憐也能理解他們的情緒——總覺得自己的作品驚才絕艷能撼動時代，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根本無人賞識，最后難免會對自己也產(chǎn)生懷疑。

    《冰語者》的內(nèi)涵其實十分豐富，可惜畫面和入手友好度是個大障礙，阻擋了很多可能未來會賞識它的人。

    不過，按照它目前的宣傳力度，很多人可能現(xiàn)在根本就不知道有這么個游戲。

    殷憐對于有才華的人總是容忍度特別高，所以即使對方的態(tài)度顯得有些不熱情，她也沒有計較的意思，反而聲音溫柔地問起了游戲相關(guān)的內(nèi)容。

    雖然進來的人跟預(yù)期不同，但好歹也是難得的展會客人，兩個展位的店員還是打起了精神，開始跟兄妹三人介紹起了游戲產(chǎn)品的特點。

    《冰語者》算是一款非常有內(nèi)涵的游戲，兩位創(chuàng)始人雖然口才不是很好，所以安利起來也不是太有吸引力，但是卻不妨礙素來聰明又對各種游戲有著相當(dāng)了解的殷長生捕捉到關(guān)鍵的部分重點。

    他有點懷疑地問道：“你們的游戲真有這么好玩？

    完全看不出來耶�！�

    男店員回答道：“畫面是渣了一點，不過我們沒什么錢，能做成這樣已經(jīng)是盡力了。小兄弟你要不要試玩一下？內(nèi)容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殷長生對此深表懷疑，但還是被游戲的說明吸引，開始了試玩。

    一開始的試玩很不順利，殷長生忍不住就吐槽：“現(xiàn)在的游戲誰還會用這種畫面啊？”“你們的新手引導(dǎo)呢？熱鍵操作也沒有，只能自己到菜單里面找。要不是像我這樣的老手，一開始肯定連走路都不會了�！�

    店員們愣了一愣，才似乎突然意識到了這個問題，開始細(xì)心地記錄起了殷長生提到的問題。

    其實殷長生說到了重點上。

    很多獨立制作的原創(chuàng)游戲都有這個問題，而且往往是越經(jīng)典的游戲這個問題越嚴(yán)重（不經(jīng)典的早已死在了半路的沙灘上）。原創(chuàng)游戲的測試力度有限，更多的只能依靠玩家反饋，而游戲設(shè)置者兼任測試者的結(jié)果就是他們很容易有一種慣性思維，以為有些操作他們自己知道，玩家也會知道——這是很多獨立設(shè)計游戲容易遭到的瓶頸。

    但是雖然抱怨一大堆，殷長生很顯然已經(jīng)被《冰語者》給吸引了進去，哪怕抱怨戰(zhàn)斗方式不流暢，操作太麻煩，但是作為一款身為半成品去被人念念不忘好多年的游戲，《冰語者》還是有它自己的魅力的。

    他玩得起勁，殷長寧在旁邊看得也入神，還時不時給殷長生出主意幫他闖關(guān)斬將，反而讓店員沒有了用武之地。

    這是一款很好很有前途的作品�？上�，主創(chuàng)人員對于自己的作品沒有足夠的自信，又或者經(jīng)濟和社會壓力上沒承受住，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

    趁著兩個哥哥沉迷游戲試玩的時候，殷憐卻開始勾搭女店員：“這個游戲是姐姐你們自己做的嗎？”

    女店員沒有隱瞞，點頭道：“對，是我們和另外一個朋友一起做的�！�

    殷憐說道：“真厲害。不過姐姐你們?yōu)槭裁床话延螒蜃龅煤每匆稽c呢？如果畫面做得好看點，大家就容易被吸引進來了�！�

    女店員沉默了一下，才說道：“畫面要做好看了得燒錢啊。我們沒有那么多錢，所以小妹妹，你要不要買我們的游戲？如果你們買了游戲的話，我們就有錢可以把畫面做得好看了。如果有很多人買游戲，我們就可以把游戲做得更完美了�！�

    殷憐便把手支在柜臺上，問她：“要多少錢？”

    女店員愣了一下，才回答道：“額，當(dāng)然越多人越好。不過，如果想把游戲繼續(xù)做下去，至少也要幾千份吧？”

    《冰語者》定價25塊，五千人的話也就是十二萬左右的錢�？磥磉@個游戲組真的很窮。殷憐嘆息一聲，對女店員問道：“姐姐你在游戲組里是干什么的？是做美術(shù)的嗎？”

    女孩愣了一愣，才回答道：“我們沒有美術(shù)。我們?nèi)齻�全是程序員�！�

    殷憐頓時理解了——怪不得畫面做得這么丑，但是游戲性又這么強。可惜現(xiàn)在不管什么商品都是需要包裝的。

    她就對女青年說道：“那姐姐會不會做那種買賣東西的網(wǎng)站？”

    “網(wǎng)站的話我是能做啦。”

    “賓果！”殷憐頓時笑了起來，說道，“姐姐你如果私下幫我做一個網(wǎng)站的話，我就給你們的游戲拉一筆投資過來怎么樣？肯定不止十幾萬�！�

    殷憐的提議讓女店員為之一愣。

    她這才細(xì)細(xì)地打量了殷憐一番，發(fā)現(xiàn)這個女孩子從頭到腳都很不一般。漂亮自然不用多說，更重要的是，殷憐從頭到腳都散發(fā)著“我很貴”的氣息。

    發(fā)型很貴，發(fā)飾很貴，衣服很貴，背包很貴，手表很貴，鞋子看上去也超級貴。

    所有東西里面，女青年只能勉強認(rèn)出小皮包和鞋子的牌子，因為在網(wǎng)上看人八卦過。

    她按這個標(biāo)準(zhǔn)乍算了一下，一瞬間人

    都覺得不自在起來，差點就本能地往后退——就生怕把前面的這個名牌娃娃給碰壞了一點。

    殷憐怎么也猜不出女孩的心理變化，所以看到她的神態(tài)反應(yīng)，頓時愣了一下。

    不過女生在愕然之后，心里卻浮起了希望。雖然她覺得殷憐的條件有些莫名其妙——一般的網(wǎng)站搭建，網(wǎng)上直接就能聘請網(wǎng)工搭建，一條龍服務(wù)也就幾千塊，最多不超過一萬，這女孩卻開口就說要幫他們拉贊助，只為了讓他們幫忙搭一個網(wǎng)站？

    殷憐看她遲疑，想了想就猜到了原因，便開口說道：“其實是這樣的，姐姐我很看好你們的這個游戲，覺得它很前途，但是我只是一個小孩，沒有能力給你們投資。不過要白白介紹給有能力的人……你看你們都得了好處，我有什么？我還要費心地去說服，不是太虧了嗎？”

    “所以姐姐你們要幫我做點事才行。”

    《冰語者》這個游戲根據(jù)殷憐的判斷是肯定是能賺錢的，她有八成以上的把握。當(dāng)然游戲本身還需要一些比較商業(yè)化的改進，比如說新手引導(dǎo)啊，戰(zhàn)斗機制之類的東西，后面肯定要重新做過。不過這些跟殷憐就沒有關(guān)系了，事情順利的話，之后自然會有專業(yè)人士對這方面提出意見。

    但是這樣一個有前途的項目，殷憐自己卻不能投資。她想要投資，錢從哪里來？最后的得利算是誰的？這些都是說不清楚的事情。就算她拿得出錢，卻沒有一個名正言順的借口和來源，反而引人疑竇。

    本質(zhì)上，也是因為殷憐并沒有真正地把自己當(dāng)做殷家人。雖然吃殷家的喝殷家的，但是她對殷家的索求始終只停留在生存所需的層面上，從來沒有真正把殷家的財產(chǎn)當(dāng)做自己的東西。她的血肉來自于殷淮和殷夫人，所以接受他們的養(yǎng)育，也愿意一定程度上聽從他們的教導(dǎo)……但這是有限度的。

    殷憐是想把這個項目少爺小姐團的距離一樣，她很看重自己裁定的“分寸”。

    她不想跟給殷淮和殷夫人太過貪婪任性的印象。

    抱著這樣的想法，殷憐走到殷長生的身邊，看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長生你也太笨了一點，這都能死？”

    殷長生說道：“是戰(zhàn)斗的操作太不合理了好嗎？我第一次看到這么反人類的操作！”

    殷憐便笑說道：“那是你水準(zhǔn)未夠班好嗎？”

    一般來說，殷長生要是被人這樣嘲諷早就發(fā)火了。不過因為是殷憐，這幾年來兄妹倆吵吵鬧鬧早就吵出默契來了，殷長生也沒把妹妹的毒舌屬性當(dāng)一回事兒，只是說道：“你這么說就是很有自信咯？那行，你來，給我展示展示你的操作�！�

    他給殷憐讓了讓位置。

    他是真心覺得這游戲操作反人類。其實玩了一會兒，大致了解操作之后，他個人覺得《冰語者》比想象中要好一點——它確實有屬于它的出色之處。

    但是反人類的操作幾乎無時無刻不讓人暴躁，他不信殷憐就能比他好到哪里去。

    然而他卻錯了。

    殷憐以前是玩過冰語者的，而且還比較熟練。再怎么生澀艱難不友好的操縱和難度，如果抓住了訣竅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兒。

    殷憐不但輕松地打通了地圖到了下一個任務(wù)地點，還在中途摸到了好幾個殷長生所不知道的點。殷憐用時間差組合技打死一個小BOSS，殷長生都愣住了：“還有這一招？”

    那個制作組的男青年立刻上來說道：“按三次方向鍵然后再按一次E鍵，會直接進入魔武狀態(tài)。”

    殷長生愣了一下，才問道：“難道是我跳過了介紹？”

    “呃……”青年有些氣虛地表示，“這是留給玩家自己探索的內(nèi)容。”

    殷長生最近也學(xué)了殷憐的毒舌吐槽，說道：“你們留給玩家自己探索的內(nèi)容也太多了點吧？你不覺得你們的游戲有點讓玩家探索不過來嗎？”

    青年其實已經(jīng)意識到問題了，有些尷尬地笑說道：“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了，回去就改進�！�

    殷長生卻覺得對方需要改進的地方遠(yuǎn)遠(yuǎn)不止這些。

    但是，殷憐玩得很順暢。不但順暢，而且她還玩出了很多花樣——這個游戲的自由度很高，劇情也很有趣。殷長生幾乎很少在國產(chǎn)游戲里面看到過這種風(fēng)格的作品�？上�那渣畫面和反人類的操作簡直是妨礙新人體會到它的美的終極障礙。

    殷長生覺得如果不是自己技術(shù)高超，正常情況下看到這個游戲，安裝完五分鐘大概就會果斷卸載了。

    不過在一邊看了一會兒，看到殷憐玩得歡快，殷長生又忍不住伸手想要去搶鼠標(biāo)和鍵盤。殷憐自然是不給，就伸腳去踢他。

    殷長生小可憐一樣央求道：“讓我玩一會兒�！�

    殷憐說道：“那你答應(yīng)我一件事�！�

    “什么

    第

    29

    章

    033-034

    等下，殷長生猛然發(fā)覺情況跟他們說好的不一樣。什么叫他閑著也是閑著？

    等殷長生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被殷憐拖進了泥潭之中。殷淮經(jīng)過認(rèn)真思考，覺得給兒子找點事情做似乎也不錯。

    殷憐很了解殷淮的想法——如果跟他說這個項目很有前途，那對殷淮來說沒有意義。他不缺那點錢，也沒有興趣跨行業(yè)投資。但是如果告訴他殷長生喜歡這個項目，而且這個項目總體上有前途，細(xì)節(jié)的操作又能訓(xùn)練到殷長生，殷淮肯定不吝于花那點錢。

    他從以前就不吝于在培養(yǎng)兩兄弟上面花心思。那時殷千愛一開始也是殷淮的培養(yǎng)對象，不過后來殷千愛實在是爛泥扶不起墻，殷淮就不再試圖培養(yǎng)她了，而只是哄著她，寵著她。甚至還為了她建立了一個基金，就是為了保證她衣食無憂。

    當(dāng)然，殷憐肯定是沒有這個待遇的。

    她其實也就像是寄居在殷家的一個孤兒，殷夫人算是最照顧她的人，但是也跟她不十分親近，最多就是把她當(dāng)做一個無辜的孤兒對待。如果不是因為她勇于抱大腿，又常常故意被殷千愛欺凌因此而引起殷夫人的同情心，殷夫人也不會因此注意到她的存在……雖然當(dāng)時殷夫人更多的可能只是為了阻止女兒那不正確的行為。

    殷淮就更不用說。

    誰也不能依靠。

    雖然這輩子回到了殷家，但是殷憐感情上還是不覺得自己應(yīng)該獲得殷千愛當(dāng)年的待遇。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情——她認(rèn)可殷家兄弟會受到父母的庇護，也認(rèn)可雙方的血緣，卻不認(rèn)為自己理所當(dāng)然會得到相似的待遇。

    好像“道理”和“感情”，剝離成了兩個世界。

    殷憐前世的時候，一直是以壓制自身感情的方式理智地生存。但是這輩子，也許是日子過得沒壓力了很多，她覺得自己好像沒有上輩子那么警覺了。

    很多時候，感情都會冒出頭來，蓋過理智。

    比如說理智上她覺得她應(yīng)該多向殷淮和殷夫人索取，考慮到她這輩子名義上已經(jīng)是親生女兒，她提出來的許多要求應(yīng)該都有可能得到滿足。就算得不到滿足，至少能要到幾分算幾分。

    這是理智的做法。

    偏偏感情上殷憐在拒絕。她的感情不想向兩人索取，對殷淮是不愿，對殷夫人則是不想。她不愿依賴殷淮，也不想利用殷夫人。

    哪怕明知道對方對她付出越多，就會越看重她。

    殷憐可能是第一次完全在這種重大抉擇上面屈從于感情，甚至因此而產(chǎn)生了不安全的感覺。這種感覺已經(jīng)到了必須通過設(shè)計殷長生來排遣的地步，可見多么嚴(yán)重。

    于是殷長生就遭殃了。殷淮開口說道：“那就這么說好了。既然長生你看好這個游戲，爸爸就為你投資那么一回，但是你要全程跟緊了這個項目，如果錢打了水漂，你可是要負(fù)責(zé)的�！�

    殷長生沒想到這個責(zé)任轉(zhuǎn)頭就被砸在了自己的頭上。他猛然轉(zhuǎn)頭望向殷憐，想要她站出來有難同當(dāng)，結(jié)果沒想到殷憐不知何時已經(jīng)打開了手機在玩起來。

    看到殷淮順著殷長生的視線向她望過來，殷憐立刻一臉無辜地抬起頭來，說道：“我就看看……下午剛發(fā)了一篇美食評論�！�

    言下之意大概就是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不要算上我。

    殷淮想找二兒子，發(fā)現(xiàn)殷長寧又在廚房里跟大廚廝混，隔著磨砂玻璃都能看見他嘴巴開開合合地不知道在說些什么，頓了一下，才轉(zhuǎn)過頭來，拍了拍殷長生的肩膀，說道：“加油干�！�

    殷長生等殷淮走了之后，還發(fā)了一會兒呆，才一把拉住轉(zhuǎn)身要走的殷憐，說道：“小憐，這事你得跟我一起！”

    殷憐表示：“我很忙的�！�

    殷長生指責(zé)道：“明明是你之前說想要投資那個游戲的�！�

    殷憐根本不認(rèn)賬，說道：“我

    沒有啊。我說的明明是我無所謂好吧。我只是給你提了個建議，聽不聽是你自己的事，不要把什么事情都推到我身上啦。我揍你哦�！�

    她晃了晃沒有什么威脅力的拳頭，對殷長生說道。

    雖然沒什么威脅力，但是殷長生還是放軟了口吻，說道：“親愛的妹妹，幫幫我吧……我從來沒做過這種事，心里真沒底�！�

    殷憐說道：“我也沒有做過呀。而且，爸爸不是說了，這是考驗?zāi)愕臅r候�？荚嚨臅r候怎么可以求助外援呢？不行的不行的�！彼龘u了搖手指，女干笑的模樣十分可愛，當(dāng)然也顯得非�？蓯�。

    “而且……”殷憐停頓了一下，好歹還是認(rèn)真了幾分，說道，“你現(xiàn)在不過就是在撒嬌。因為旁邊有爸爸媽媽還有我，所以才能說“我不行”。如果沒有依靠的時候，長生你還能說你不行嗎？”

    就像前世的殷憐一樣，不是每個人都有權(quán)力說我不行的。

    這樣一想，殷憐就更沒有愧疚感了。

    她對殷長生說道：“要是你真的不行，就讓游戲失敗吧。反正那本來也就是個爛游戲不是嗎？”

    殷長生完全沒有想到殷憐會說這樣的話，頓時愣住。

    但是殷憐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了。

    平心而論，《冰語者》當(dāng)然不是爛游戲�；蛘哒f這樣一個“爛游戲”殷長生都能玩得下去，本身就說明了這個游戲的魅力。

    殷憐說：要是他不行，就讓游戲失敗吧。

    殷長生想：壞心眼。

    他怎么可能讓游戲失敗呢？就算真的不行，他也只能讓自己行啊。他覺得自己的妹妹真差勁，明明她自己也很喜歡這個游戲，還是她慫恿殷長生去求殷淮投資的，結(jié)果把事情扔給殷長生之后她竟然就不管不顧了。

    太壞了。

    總用爛游戲這三個字刺激自己，太壞了。

    殷長生很不想吃這一套激將法，哪怕明知道殷憐只是在激將。但是他又不得不吃——他總不可能真的讓游戲失敗。

    殷長生太明白殷憐了。他妹妹就是個軟硬不吃的混不吝，她威脅人的時候，是真的狠得下心，敢于把自己喜歡的東西也毀掉。

    也不知道這種差勁的性格是怎么養(yǎng)出來的，是因為小時候被方百合欺負(fù)了嗎？

    殷長生的性格本質(zhì)其實跟殷憐很像，但是十幾歲的他哪能比得上兩世為人的殷憐果斷心狠，所以有不滿也只能暫時憋下去。

    之后他還真的認(rèn)認(rèn)真真跟進了游戲的制作。雖然他只承擔(dān)了一個給幾人提意見，給錢，以及指手畫腳的角色，但是殷長生還真的就學(xué)到了很多。

    《冰語者》也在殷長生的要求下有了一定的改變，主要是新手指引，戰(zhàn)斗模式和畫面這幾個方面。制作組本身對這方面的問題也已經(jīng)有所察覺，倒是沒有什么意見。因為畫面被殷長生嫌棄，所以后來制作組又增加了兩名專業(yè)的美工，專門負(fù)責(zé)美設(shè)。

    其它的細(xì)節(jié)方面，殷長生和制作組也有一定沖突。不過好在這時的殷長生歲數(shù)還小，性格也遠(yuǎn)遠(yuǎn)沒有后來那么□□專斷，所以還沒那么難以溝通。

    在雙方笨拙而粗糙地磨合下，殷長生竟也慢慢地和制作者相處得和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