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其實表兄弟里面，原本他和殷憐算是相處得比較好的。

    殷憐跟經(jīng)理商量餐廳接下來的一些細節(jié)策略改進的時候，季端羽正好看到了大廳里的那架鋼琴。他想了想，突然向著那邊走了過去。

    等殷憐回過神來，就猛然聽到季端羽的聲音在大廳中響起。

    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取代了廳中的鋼琴師。

    殷憐頓時有點生氣，心想對方怎么隨隨便便就被季端羽給趕到了一邊？萬一季端羽彈琴特別難聽呢？誰來為餐館中客人們的耳朵負責。

    當然，事實證明，季端羽彈琴一點都不難聽。

    他的聲音從麥克風(fēng)中傳來，說道：“這首鋼琴曲送給我可愛的妹妹。本來是為了今年她生日所做的曲子，但是她現(xiàn)在生了我的氣，我就先將它當做道歉的禮物吧。”.

    季端羽的聲音十分好聽，清澈的青年聲音，帶著一股奇妙的磁性，甚至有幾分不帶色氣的性感。

    音樂緩緩流淌而出。

    “她生來就是天使受封在誕生之日”

    第一句歌聲響起的時候，殷憐仿佛覺得大廳中用餐的所有客人都在那一瞬間屏住了呼吸——她家二表哥，竟然有一副可以稱之為天籟之音的好嗓子。這是殷憐根本沒有預(yù)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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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生來就是天使受封于誕生之日”

    “神愛她的美麗藏起她的雙翼”

    “降落凡塵之日苦難追逐而至惡魔發(fā)出私語掠奪最初愛意”

    幾乎是開場之時，就是一段曲調(diào)高揚的高潮段落，瞬間就把所有人的情緒給調(diào)動了起來，如聞天籟。

    隨之而來的是一段前奏和如同私語般的低吟。

    “你曾問我為何人生苦難（二聲）如果不被期盼怎和這世界相愛”

    “最美的人生難免好多磨難（四聲）最好的擁抱總要跨越萬水千山”

    “愛你的人還在等待恨你的人醞釀了悲哀”

    然后調(diào)子再一次拔高，伴隨著季端羽如同炫技一般的高亢歌聲。

    高亢……而圓潤。

    “相信你是這世界最美的天使為愛跋山涉水而來”

    “如果塵世對你一時殘忍是惡魔也想擁你入懷”

    “相信你是這世界最美的天使值得所有漫長等待”

    “所有路上的傷口和塵埃是神明對美麗的掩蓋”

    隨著那歌聲慢慢進入佳境，餐廳之中慢慢變得鴉雀無聲，只有鋼琴和季端羽的歌聲還在響起。其實這種單獨的鋼琴伴奏并不適合作為演唱的伴奏，不過這首歌的完成度出乎意料地高，而季端羽的演繹也出奇完美，反而讓這小小的瑕疵變得沒有人在乎。

    直到最后一句如同呢喃一般的歌聲落下，眾人還久久反應(yīng)不過來。

    “愛你的人不舍離開舍不得離開”

    這一句的歌詞被季端羽演繹得如同在耳邊的低語，該死得性感，就是一般來說會被女生們尖叫著說耳朵懷孕了的那種狀態(tài)。

    殷憐聽著這首歌，看著季端羽彈琴的樣子，表情也柔和了許多。

    數(shù)秒之后，餐廳里不約而同地響起了掌聲。雖然因為整個廳中的桌位不密集，所以掌聲有點稀稀落落，并不到震耳欲聾的地步，但是至少大家的掌聲都很真誠。

    手指離開鍵盤之后，季端羽回過頭來，對走過來的殷憐說道：“妹妹你原諒我好嗎？”

    “……姑且，原諒你吧。如果你把這首歌錄給我。”

    季端羽瞬間笑了：“本來就是要錄給你的�！�

    殷憐問道：“真的是作給我的？”

    季端羽說道：“真的。你看歌詞就知道了……本來就是為你寫的�！�

    殷憐笑：“我是天使？”

    季端羽說道：“你是我們家最重要的小公主。”季家三代六個小伙子，只有這么一個軟妹子，能不是小公主嗎？

    季端羽捧得殷憐十分滿足，所以她倒是沒有再跟季端羽鬧脾氣了。

    離開燕京之前季端羽緊趕慢趕，總算把這首歌錄給了殷憐。

    殷憐確認了這首歌已經(jīng)完全送給了她，甚至連季端羽本人也不會干涉其用途之后，就開開心心地在下機之后開始在班級群里面曬起了歌。

    她只放了一小段的歌曲，然后說道：“表哥為我寫的歌。好聽嗎？”

    那歌確實動人，瞬間炸出來一串人。

    ——超好聽！不過好短��！

    ——殷憐求整首！

    也有人關(guān)注點不同。

    ——殷憐你真是神出鬼沒。這個暑假一直沒怎么出現(xiàn)吧？

    ——表哥？是親表哥嗎？

    殷憐有選擇地進行了回復(fù)。

    ——對的。我大舅舅的兒子，是親表哥。

    ——他突然說給我寫了歌，我特別感動你們知道嗎。歌也好好聽，我覺得好幸福啊。

    不過聊著聊著，群里突然冒出來了一句話，引起了大部分人的注意。

    ——殷憐，你表哥的聲音怎么這么像是唐風(fēng)宋韻的翊日歌��？

    殷憐看到這條信息，頓時愣了一下。

    唐風(fēng)宋

    韻算是國內(nèi)最大的網(wǎng)絡(luò)原創(chuàng)音樂基地，也是一個音樂社團。殷憐聽說過幾次，但是沒有特別研究過，所以也不知道里面都有哪些成員。

    結(jié)果還沒等她回復(fù)，就見有人搶先一步說道：

    ——對，我也聽出來了。真的好像翊日歌！簡直就是翊日歌！但是我剛才搜索了一下，沒有看到他發(fā)布新的曲子。殷憐你這是一整首歌嗎？

    殷憐看著“翊日歌”的名字琢磨了一下，仿佛在里面看到了端羽兩個字。她想了想，打字問道，“翊日歌很有名嗎？”

    ——唐風(fēng)宋韻是國內(nèi)最大的原創(chuàng)音樂網(wǎng)站，翊日歌是唐風(fēng)宋韻最有名的那一批原創(chuàng)歌手之一，你說有不有名？

    然后對方又繼續(xù)追問道：

    ——你表哥是不是認識翊日歌？

    殷憐回復(fù)道：“雖然我沒怎么聽過翊日歌的作品，但是這個是我表哥唱的！這首歌他給我唱過現(xiàn)場�！�

    “這絕對是我表哥的原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于是群里頓時響起了一連串文字版的尖叫。

    殷憐眨了眨眼。

    這一波的炫耀好像效果有些超出常規(guī)。季端羽真的是這個傳聞中的“翊日歌”嗎？如果是的話，他在網(wǎng)上玩得這么大，家里人知道嗎？

    舅舅肯定不會高興自家兒子當歌手。不過季家的家庭氛圍挺好的，季端羽要是堅持一下，也許能被接受也說不定。不過他是真心想當歌手的嗎？

    以季家這種情況，或許季端羽只是想培養(yǎng)個興趣愛好也不一定。

    對于這點殷憐并不能十分確定，所以也沒打算多說什么。反正她只要能炫耀下作為妹妹的待遇就夠了。

    有人催促她把這首歌都放出來。

    殷憐本來也是決定被人多催幾下就把歌曲放出去的。不過此時了解到季端羽的歌原來這么值錢，卻又馬上改變了主意。

    她雖然很享受蘿莉的心態(tài)，但是一旦涉及到自身或者身邊人利益的時候，就又會立馬化身人精。雖然季端羽說歌曲交給她處置，可是殷憐突然就覺得在這種學(xué)生群之類的地方放出來不太合適。

    她的同學(xué)們未必各個都有很好的法律意識，萬一輾轉(zhuǎn)流傳出去被什么盜用了，雖然也說不上損失，卻肯定會讓人覺得不爽。

    所以她立刻就改變了主意。

    正好這時候有人問：

    ——殷憐你表哥叫什么�。磕睦锶耍�？

    殷憐先回復(fù)了一下同學(xué)，說道：“如果我表哥真的是那么有名的人，我肯定不能隨便泄露他的私人信息呀。你們等一下，我先問問他�！�

    殷憐這個態(tài)度明顯讓有些小姑娘著急了。

    ——不過問個名字，有什么不能說的？

    ——殷憐你不是其實只是吹牛啊？連名字都說不出來。為了打探季端羽的信息一群小姑娘簡直是花樣百出，甚至不惜動用激將法�？上б髴z望著飛快閃過的聊天界面，卻完全不為所動，干脆地假裝自己已經(jīng)不在。

    她給季端羽打了個電話。

    “表哥你認不認識一個叫翊日歌的人？”

    季端羽說道：“被你發(fā)現(xiàn)了？”然后又笑說道，“別說出去。我爸都不知道我在做這些，要是知道了，肯定會說我不務(wù)正業(yè)，把時間都浪費在玩上面了�！�

    殷憐聽他那語氣，好像沒打算把唱歌當正職的樣子，頓時心里有了數(shù)。

    她開口不要臉地撒嬌道：“我都不知道你這么有名。你不知道，我在班上的群里炫耀了一段你給我的歌，一堆人跟我求資源，還馬上就有人打探你的消息。嘖，我才不會說呢。”

    季端羽聽她開口的時候，還有點擔心殷憐把他的信息泄露出去，聽殷憐這么說，頓時十分欣慰，說道：“歌給你就隨便你處置了。你可以盡管炫耀沒關(guān)系�！�

    殷憐說道

    ：“我想了想，覺得在群里炫耀還是不安全，萬一泄露出去了，被人盜用抄襲怎么辦？要不……表哥你還是自己發(fā)布吧。我回頭幫你備案下版權(quán)�！�

    殷憐平常又毒舌又驕縱，偏偏到關(guān)鍵時候靠譜懂事得不得了，讓季端羽心里也覺得暖暖的。他說道：“那還是我去備案和發(fā)布吧。到時候再把歌曲轉(zhuǎn)贈給你�！�

    這也算是個方案，殷憐就沒有拒絕。

    之后殷憐打開班級群，發(fā)現(xiàn)群里已經(jīng)吵了起來。翊日歌的粉和殷憐的粉已經(jīng)快掐起來了，彼此之間□□味十足。

    殷憐這才慢悠悠地打了一行字。

    “不要吵啦。我剛才去給表哥打電話去了，所以才沒有說話。我表哥說了，過一陣子會把歌曲在網(wǎng)上發(fā)布出來，并且申明了送給我。至于他的身份信息，他讓我不要泄露出去。”

    這也算是一種結(jié)果了。雖然也有人不甘心，但是殷憐的話說到這種地步，大家也不好再咄咄逼人。

    但是即使如此，之后還是有人私聊殷憐想要套近乎知道翊日歌的事情，殷憐卻堅持了只跟對方打太極，故意做出很忙的姿態(tài)，一條留言隔上個把小時甚至幾天才會，卻是到歌曲發(fā)布之前都沒有讓人家打聽出什么東西。

    倒是在這之后，她掃聊天記錄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一個比較有意思的消息。

    岳安晴又拍了一部電視劇，而且似乎會比《逆襲的灰姑娘》早一步上映。岳安晴在劇里扮演一個戲份頗重的角色，是女主角好友的女兒，戲份在女性角色里據(jù)說能排到第五。

    這部電視劇，在殷憐前一世的時候也有，就叫做《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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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來也是奇怪。

    殷憐重生以來，不說別的，就說影視劇和娛樂項目上面，今生和前世的重合度并不高。雖然大致發(fā)展軌跡是相似的，但是具體的細節(jié)幾乎無時無刻不在變化。

    同樣的兩段時間里，名字重合的影視作品大概只有三分之一不到。而重合的這些作品之中，導(dǎo)演，演員以及投資商都有可能會有變化，所有有些電視劇或者電影，前世很出眾，這一世卻往往差強人意。

    還有一些作品，前世十分不堪入目，這輩子換了一批主創(chuàng)，竟然也都還過得去。

    當然，這其中的差距，并沒有大到出現(xiàn)完全相反的大翻轉(zhuǎn)，可見故事本身的質(zhì)量還是會限制它的最終表現(xiàn)。

    而剩下難得和前世保持了相同水準的作品，總數(shù)可能還不到十分之一。如果像一些故事里一樣當做重生的金手指的話……呵，大約會賠得連本都不剩。

    殷憐以前只知道彩票抽獎一類屬于獨立不相干事件，即使時光倒流也不會得出相同的結(jié)果。現(xiàn)在卻意識到，除了科學(xué)發(fā)展之類由量變引發(fā)質(zhì)變的社會進程之外，這世界上的大部分事情其實都是獨立不相干事件。

    蝴蝶效應(yīng)在真正歷史進程中的影響力顯然比所有重生之中都要來得更大。就算她什么也不做，也并不表示未曾經(jīng)歷重生的人們就會在兩次人生中做出同一個選擇。這個世界上并沒有人是人偶，會按照預(yù)設(shè)的路線走下去。

    比如說在殷憐的前世，《逆襲的灰姑娘》這部作品是不存在的。是一開始就沒有被創(chuàng)造出來，又或者在早期的某個階段就早早夭折了，殷憐也不知道。

    《命運》這部電視劇，卻是前世就有的。

    它屬于那種一開始不太紅，但是后續(xù)評價很好的電視劇。但是如今岳安晴參演的這部電視劇最后到底會有什么樣的表現(xiàn)，殷憐也不是很確定。

    季端羽之前送殷憐的歌曲是純音頻，上傳網(wǎng)絡(luò)的話則還是要習(xí)慣性地進行一定加工，變成MV。雖然隨便加幾張圖也可以，但他不想這么敷衍。

    所以這首歌曲真正發(fā)布出來的時候，差不多已經(jīng)是暑假結(jié)束快開學(xué)的時候了。在那之前，因為歌曲遲遲沒有發(fā)布，就有人一直陰陽怪氣懷疑殷憐說大話。

    說話的妹子跟殷憐也沒有什么矛盾，不過本身是個瘋狂追星族，所以遇到這種事情，不管是真是假，挑刺和羨慕嫉妒恨是必然二選其一的。

    她在殷憐炫過表哥之后，姑且潛伏了一段時間，后來發(fā)現(xiàn)翊日歌在這段時間里還上傳了兩首歌，只是一直沒有殷憐承諾的那一首，就開始忍不住了。

    之后每一天，她幾乎都在日常嘲和懟殷憐，可惜殷憐對此根本不為所動，因為她沒有日常把群里所有灌水聊天記錄都掃完的習(xí)慣。

    她忙得要死。

    暑假里她繼續(xù)視察了剩下來的幾家餐廳，發(fā)現(xiàn)天府市的餐廳管理者確實出了問題。她配合軍方，當即把對方抓了個現(xiàn)行，直接一波帶走。對外卻宣稱對方檢查出了癌癥，停職治療去了。軍方繳獲了他的所有通訊渠道，讓專業(yè)人士使用變聲器跟暗中的勢力進行著周旋，想要順著這條線索摸出更多的暗線。

    倒是春申市的餐廳確實沒有出什么問題。這幫人似乎并沒有對這邊的餐廳做什么花樣，也不知道是因為春申市是殷家的大本營，所以對方不敢過于囂張，還是因為本身在春申市的勢力有限，不方便對這邊的餐廳下手。

    不論如何，這邊的危機已經(jīng)大概在控制之中。殷憐順便完成了視察，忙完已經(jīng)差不多開學(xué)了。

    MV發(fā)布的時候，正好是開學(xué)前三天。要上傳的時候季端羽特意通知了殷憐一聲。殷憐便拿著平板登陸了網(wǎng)站，然后順手打開群掃了一眼。

    正好看到有人在日常懟她。

    殷憐愣了一下，然后挑了挑眉。

    ——殷憐還是沒出現(xiàn)！

    ？

    ——過兩天就要開學(xué)了。我可沒有看到翊日歌發(fā)布她之前放的那首歌。

    ——殷憐不可能說謊的。

    ——你怎么知道她不可能說謊？

    ——她沒有必要說謊吧？她那么漂亮，家里又有錢，哪個明星的簽名弄不到。她又不追星，沒必要說這種謊的。

    ——那可不一定。翊日歌是普通的網(wǎng)絡(luò)歌手嗎？你知不知道他寫了多少整個網(wǎng)上都很有名的歌��？

    ——而且我之前就覺得了，殷憐有點太愛裝了吧。你們不過是看她漂亮，才都一直捧著她，其實她性格根本沒那么好，都是裝的。

    殷憐頓時笑了。

    傻孩子，你說對了。但是要不要這么傻，群里的話她可都是能看到的，當她的面這么說，難道就不怕她報復(fù)嗎？

    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然后她輕輕巧巧地接在這句“壞話”后面發(fā)了一條信息。

    “剛才表哥說MV做好了，他正在上傳。估計一會兒就能看到了。”

    她真不愧同學(xué)吐槽中神出鬼沒的存在，將近一個月沒出現(xiàn)，一出現(xiàn)就是如此微妙而神奇的時機。

    只見她開口之后，群里頓時都炸了。一瞬間她就被各種信息給淹沒，瞬間就沒有人再糾纏之前的話題了。

    之前一直在黑她的同學(xué)反而瞬間沒聲了。估計在網(wǎng)絡(luò)的那頭，對方大概已經(jīng)瞬間燒紅了臉。

    殷憐跟同學(xué)們聊了一會兒，一邊等著季端羽把MV上傳結(jié)束。

    結(jié)果幾分鐘之后，翊日歌的官方主頁還沒有反應(yīng)，那孩子又忍不住了。

    她追問道：

    ——視頻呢��？怎么沒看見？

    然后幾乎是在同一秒，另一個女生激動地發(fā)出了另一條信息，說道：

    ——有了有了！

    ——主頁刷新了！是《我的天使》！

    氣氛一瞬間有那么一點尷尬。

    但是事實上這年紀的孩子們沒心沒肺，才不管自家同學(xué)有沒有尷尬呢。大家已經(jīng)紛紛打開MV看了起來，反而留給女孩子一片尷尬的寧靜。

    殷憐也打開了視頻看了起來。

    她知道季端羽拿了音頻去做MV，但是成品她也沒有看到。一來是時間有些緊，二來是季端羽覺得她等MV完成再看會更有喜悅感。

    殷憐順從了他的這個計劃。

    只見視頻被點開之后，就出現(xiàn)了一個特別可愛的Q版小女孩，烏黑長發(fā)，白色公主裙，特別漂亮。

    然后就見到一行字。

    謹以此歌獻給我的妹妹，這世界上最美麗的天使。

    然后就見那小女孩的動畫開始動了起來。

    “她生來就是天使受封于誕生之日神愛她的美麗藏起她的雙翼”

    “降落凡塵之日苦難追逐而至惡魔發(fā)出私語掠奪最初愛意”

    歌曲開場就是激昂的一段高音，伴隨著Q版的女孩猛然從蛋殼里誕生，張開巨大的雙翼在天地間一個回旋，然后隨著神明在額頭上的一個親吻，身后的翅膀猛然破碎成無數(shù)的光點。

    天使降落人間，一開始還因為這墜落露出歡笑，然后就見一只長著黑色蝠翼的惡魔猛然張開雙袖試圖將她攬入懷中，小女孩在被惡魔的寬袖擋住之時，最后露出了一個驚慌的表情。

    這一段動畫比殷憐預(yù)想中實在精細許多。她的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季端羽恐怕花了不少錢。

    接下來鏡頭一轉(zhuǎn)，場景已經(jīng)變化成了完全不同的景象，同時改變的還有隱約和曲調(diào)。

    只見一片昏暗中，女孩身上帶著許多傷口，躲在一個昏暗屋子的角落。一個看上去比她大了大半截身子的少年，慢慢走近，向她伸出了手。

    “你曾問我為何人生苦難（二聲）如果不被期盼怎和這世界相愛”

    殷憐終于可以

    肯定，季端羽這首歌確實是為她而寫，并非是哄哄她而已。季端羽大概是知道殷憐小時候的經(jīng)歷的，雖然未必清楚細節(jié)真相，但是自家表妹換了一個人這種事，想來當時已經(jīng)十二歲的他肯定是印象深刻的。

    “最美的人生難免好多磨難（四聲）最好的擁抱總要跨越萬水千山”

    女孩歪著臉看著少年，抬起頭來遲疑了一下，然后才怯生生地拉住了少年的手，隨后便撲入了少年的懷里。

    這一段就很不真實了。殷憐的嘴角抽了抽，想想藝術(shù)到底高于生活，卻也沒有再追究下去。

    “愛你的人還在等待恨你的人醞釀了悲哀”

    然后就見到少年牽著女孩奔跑了起來。隨著兩人的奔跑，一個一個的人牽住了兩人的手。有青年男女，分明是殷淮和季湘君的樣子。有一對雙胞胎男孩，與長生長寧神似非常。然后是祖父祖母，兄弟姐妹，伯伯和舅舅們……

    季端羽一定花了很多心思，因為一個殷憐的家人他都沒有漏掉，甚至每一個人殷憐都能根據(jù)那Q版形象辨認出對應(yīng)身份。

    “相信你是這世界最美的天使為愛跋山涉水而來”

    “如果塵世對你一時殘忍是惡魔也想擁你入懷”

    “相信你是這世界最美的天使值得所有漫長等待”

    “所有路上的傷口和塵埃是神明對美麗的掩蓋”

    第一次聽這首歌的時候，殷憐雖然也覺得這首歌很好聽，但是說句實話，她其實并沒有真的被感動到。

    她的內(nèi)心，遠遠沒有她的外表那樣看似容易感動。

    可是在這一刻，她看著那跑動的一整行Q版，終究也不得不承認，那些都是愛她的人。只是他們所有人，到底都跋涉了山水，經(jīng)歷了等待。

    MV一如既往，最后沉寂在季端羽最后的那句低語之中。

    “愛你的人不舍離開舍不得離開”

    MV中，代表著季端羽的少年脫去了Q版，面對著鏡頭，緩緩閉上了眼睛。而在他的身后，卡通形象的季湘君笑著給小小的殷憐戴上了色彩鮮艷的花環(huán)。

    殷憐看著那MV，心情感動。

    不過緊接著，她的手機就被群里的信息震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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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哪！好好聽的歌！好可愛的MV！翊日歌真的是殷憐的表哥�。∥疫�看到長生長寧了！

    ——羨慕死人了！

    ——謹以此歌獻給我的妹妹，這世上最美麗的天使！你們看到了嗎？甜死了甜死了！

    相應(yīng)之下，之前一直咄咄逼人的女孩子已經(jīng)銷聲匿跡了。殷憐本來想順手教訓(xùn)一下對方的，此時卻懶得動手了。

    想必對方這時候也已經(jīng)躁到地底下去了。難得此刻如此美麗的心情，殷憐決定還是好好珍惜和享受此時的溫柔心情。

    這件事就先記賬吧。

    她做了決定。

    她相信那妹子一定不會只招惹自己這一次的。社交群實在是太容易勾起人的溝通欲望了，如今知道殷憐和自家偶像有這么親密的關(guān)系，羨慕嫉妒恨的妹子下次一定還會忍不住繼續(xù)在殷憐看得到的地方說她壞話的。

    到時候再幫她認識一下世界的虛偽和殘酷吧。

    殷憐這樣想著，就把這件事暫時扔到了腦后。

    這份好心情殷憐保持了挺長一段時間。

    回到春申市之后殷憐就找機會跟胡思琳見了一次面，后面胡思琳看了季端羽發(fā)的MV，又是羨慕又是喜歡，就轉(zhuǎn)發(fā)了。她的社交主頁粉絲不算太多，但是畢竟是演員，所以多少還是有一些人的。

    這一轉(zhuǎn)發(fā)，就被導(dǎo)演看到了。

    導(dǎo)演對于《我的天使》驚為天人，而且奇妙的是，這部MV的主題跟電視劇微妙地契合，還是一位哥哥寫給妹妹的，特別適合殷憐的那段劇情。

    他當時就聯(lián)系翊日歌背后網(wǎng)站所屬的公司了，但是當雙方輾轉(zhuǎn)聯(lián)系上之后，季端羽卻直接就拒絕了導(dǎo)演的請求，表示這首歌是他送給自家表妹的，不會進行參與任何商業(yè)行為。

    導(dǎo)演苦頭婆心地勸說了半晌，甚至不惜把電視劇的劇情拿出來試圖說服季端羽，也沒有換到季端羽松口。不過到最后，季端羽好歹給了他一個機會，讓導(dǎo)演有機會聯(lián)系上殷憐，詢問她本人的意見。

    當電話接通的時候，雙方都是懵逼的。

    “導(dǎo)演？”

    “……難道是……殷小姐？”

    導(dǎo)演特意看了一眼手機屏幕，發(fā)現(xiàn)自己確實沒有撥錯電話。

    這個發(fā)展簡直神奇，分分鐘可以直接只字不改用上八卦版的那種。

    導(dǎo)演問：“你是翊日歌轉(zhuǎn)贈歌曲的那個表妹？”

    殷憐也驚奇：“怎么您也關(guān)注這種網(wǎng)絡(luò)八卦？”

    導(dǎo)演當下就把整個事情經(jīng)過給講了一遍。殷憐聽得新奇，末了才知道導(dǎo)演為何而來，想了想，還真的覺得挺有意思。

    她說道：“既然表哥這么說，那沒問題啊，你們用吧�！�

    導(dǎo)演說：“那我們要不要簽個協(xié)議？”

    殷憐想了想，說道：“協(xié)議可以簽，但只是授權(quán)使用。說實話，這首歌本身的意義對我來說比電視劇重要太多了。我是不賣的�！�

    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導(dǎo)演雖然不知道殷憐多有錢，但絕對不會低估她的家世背景�！赌嬉u的灰姑娘》現(xiàn)在整部劇都由她投資，賣不賣歌就成了左手倒右手的事情，根本無關(guān)緊要。

    導(dǎo)演本以為需要費盡功夫，沒想到這么輕描淡寫地就達成了目的，頓時有種不真實感。

    末了，他想了想，說道：“說起來這件事也真是巧合得緊。我覺得都可以作為劇的宣傳點了……”

    殷憐聽出他話里的試探含義，說道：“導(dǎo)演想用就用吧，不過不要泄露太多個人信息就好。”

    殷憐比想象中要更好說話，導(dǎo)演自然是滿口答應(yīng)。

    不過《逆襲的灰姑娘》播出還要一段時間，反而是《命運》，在九月殷憐開學(xué)的時候就猛然開播了。

    正式開播的那一天中午，殷憐和胡思琳吃飯回來，就看到岳安晴遠遠地等在殷憐他們班門口，

    甚至引起了圍觀。

    胡思琳看到她的時候表情就有點不好，覺得她來肯定沒有好事。結(jié)果果然不出預(yù)料，岳安晴看到胡思琳挽著殷憐的手臂過來，就對兩人微微一笑，說道：“我之前參加的電視劇，今天晚上就播出，叫做《命運》，你們到時候一定要看��！”

    殷憐：“……”

    果然是來挑事的啊。

    老實說這種程度的挑釁殷憐實在提不起回應(yīng)的興致，顯得小題大做。她擔心地看了一眼胡思琳，還擔心自家好友炸毛——胡思琳實在不是個藏得住情緒的人。

    但是出人意料的，胡思琳竟然沒有炸毛，雖然也沒擺出友善的表情，但是卻斜眼睨著岳安晴，說道：“真巧，過一個月我參加的《逆襲的灰姑娘》也要播出，我們互相捧場啊�！�

    岳安晴的笑容淡了一點。不過她到底城府比胡思琳深了不少，還能維持著笑容回答道：“好啊�！�

    殷憐：“……”

    她有些無語，懷疑自己是不是提前見到了影視大獎頒獎典禮上的刀光劍影。

    當天晚上《命運》播出。

    殷憐沒有看。

    反正她覺得即使答應(yīng)岳安晴看劇，那也就是個客氣話，當不了真。岳安晴這么精，應(yīng)該心里也是明白的。

    殷憐在籌備對天堂島的進一步開發(fā)。

    時空門已經(jīng)收回，但是聯(lián)通兩個世界的時空通道卻并沒有消失，反而受到了基地的自主控制和進一步擴大。殷憐不知道這件事是好是壞，會不會導(dǎo)致兩個世界的進一步變化。

    但是就目前來說，它有效地擴展了人類目前越來越緊縮的生活空間，意義是巨大的。

    比起其它世界來說，殷憐在新世界的發(fā)展要容易很多。她能夠調(diào)用的人手越來越多，而以現(xiàn)實世界作為后盾，國家作為盟友，開發(fā)一個還未被文明化的無人世界，掣肘是最小的。

    如果在這邊有個足夠完善的基地，那么殷憐以后想要對于其它世界進行開發(fā)也會顯得方便很多。所以殷憐暫時放下了其它的開發(fā)計劃，打算先推動天堂島的發(fā)展。

    首先，她要先將天堂島建設(shè)成一個功能齊全的城市。

    不過目前新世界的自由人口總數(shù)太小，就算全部填充到天堂島也無法支撐一個城市的運作。而這同時也代表著需求和消費的不足，所以要建立兩者之間的貿(mào)易通道是必須的。

    偏偏現(xiàn)在兩個世界的貿(mào)易通路還受到軍方的控制，并非自由開放，這就導(dǎo)致做很多事情都極不方便，必須得依靠殷憐自己一項一項地安排。

    而她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把天堂島的貿(mào)易機制給規(guī)范化。在理清兩邊的需求和供給之后，讓所有貨物通過自己手下的人手化零為整，化整為零，進行全方位的安排。

    而這上面光是準備工作就非常耗功夫。

    殷憐打算調(diào)鐘卻文來負責處理這方面的事情，正好他在貿(mào)易中介這一塊兒也已經(jīng)積累了一定的經(jīng)驗，現(xiàn)在就要先分辨出主次工作。

    殷憐根據(jù)自己暑假期間在新世界看到的情況，給接下來的新世界發(fā)展列出了一個比較粗陋的計劃。這個計劃花費了她大半個晚上的時間，自然沒工夫去這部電視劇。

    結(jié)果沒想到第二天《命運》就在班上引起了熱議。

    她覺得很不可思議。

    《命運》這部劇的主題是比較沉重的，殷憐稍微關(guān)注過電視劇介紹，確認這部劇的主要內(nèi)容和前世沒有什么大的變化。

    這是一部成人劇，討論的東西也是相當現(xiàn)實，理論上來說是不適合青少年看的。

    但是偏偏他們的同學(xué)卻似乎都覺得這部劇很好看很精彩，對《命運》大加贊揚。

    殷憐很納悶。

    不過大體來說，殷憐還是歸納出了這部劇熱火的原因。

    女主角和女配角都很漂亮。

    場景很美。

    設(shè)定很蘇。殷憐覺得這不是她所知道的《命運》。

    因為這些評價，殷憐到底還是忍不住去找了片源來看，然后察覺到了這部劇與前世的不同。

    首先，鏡頭和景色確實都變美了。

    明明只是一部電視劇，卻拍出了如同電影般的美感。青山綠水，風(fēng)景如畫。

    其次就是同學(xué)口中所說的蘇。

    其實《命運》和殷憐原來見過的那部劇相比，核心內(nèi)容和主要劇情并沒有改變，只是在細節(jié)上出現(xiàn)了變化，淡化了沉悶的氛圍，加強了戲劇性。

    命運原來的故事，講的一個出身鄉(xiāng)下的女孩，想要掙脫原本命運的一生。她聰明漂亮，有著超出一般女孩的聰慧，但是很不幸地出生于一個愚昧，落后，重男輕女的家庭。

    她小學(xué)畢業(yè)的時候，父母就不想讓她讀書。但是她好運在遇到了一位很好的女老師，數(shù)次造訪她家，又是說服又是以違反義務(wù)教育來恐嚇，終于說服了她父母讓她讀了中學(xué)。中學(xué)畢業(yè)的時候，父母再次想要中斷她的學(xué)業(yè)，但是她的成績非常優(yōu)秀，鎮(zhèn)上的高中便以免去學(xué)費和提供獎學(xué)金作為條件，誘惑了她的父母送她入了學(xué)。

    上了高中的女孩常年保持了榜首的成績。成績優(yōu)秀卻家境貧困的她雖然一開始受到同學(xué)的排擠，卻很快因為其聰慧，出色，堅韌不拔的性情和優(yōu)秀的成績而受到了同學(xué)們的認可，甚至成為了班上的領(lǐng)導(dǎo)者。

    女主角有一個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也就是女二。女二與女主一直親密無間，女二的成績不如女主，女主就主動給她補課。女二的家境比女主好一些，所以考上高中的時候，父親也允許了她去就讀。

    但是女二心里知道，自己的父母應(yīng)該不會繼續(xù)供她上大學(xué)。

    她時時擔憂著這件事情。

    即使如此，兩個女孩也約好了，要一起考上燕京的大學(xué)，去這個國家最繁華的地方看看。為此女主找了很多勤工儉學(xué)的資料，也給一些青春刊物投過稿，偷偷地攢著錢。

    但是，上天卻沒有給女孩這樣的機會。女主考上了重點大學(xué)，但是她父母卻要不肯讓她讀大學(xué)，而要把她嫁給村里最有錢的人家，一個曾經(jīng)與女主同學(xué)，卻在中考時就落榜了的男孩。

    即使高中愿意出獎學(xué)金也沒有用，因為那戶人家要出的聘金比獎學(xué)金多。

    然后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了女主和女二命運的分叉口。.

    女主不甘心這樣的命運，女二也恐懼著自己的未來，所以兩人計劃好了要逃走。在女主的計劃下，兩人都偷到了自己的證件和錄取通知書，卻只有女配成功逃走了。女主因為意外，沒能趕上預(yù)定的客車，被抓住了。

    她被強壓著上了婚車，強壓著與男孩結(jié)了婚……而那時候，她才十八歲。

    新婚夜里，她用看仇人一樣的目光望著自己的“丈夫”。

    那一夜，她失去了所有。親情，友情……以及未來。那天晚上，她和女二一起逃走，結(jié)果被正好從男孩家里商議聘禮回來的母親給發(fā)現(xiàn)。追逐中母親摔倒在斜坡上，她轉(zhuǎn)身去救，卻不防被母親死死拉住了手臂。

    而后隨著村子里傳來人聲，女二怕被人抓到，選擇了拋棄女主，毅然逃離。

    她失去了一切。

    新婚夜里，男孩掀開心上人的蓋頭，看到的卻是一雙燃燒著熊熊怒火的，帶著憎恨的眼睛。

    他如墜冰窟。

    他說道：“你……你為什么這么看著我？你……你不高興嗎？”

    女孩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知道了一切的男孩子掙扎了許久，最后卻握住了女孩的雙手，說道：“你不要恨我！不要哭……我……我送你去讀大學(xué)。”

    第

    228

    章

    235

    女孩抬起頭，閃著淚光的雙眼直瞪瞪地看著少年。

    昏暗的燈光，男孩俊秀，女孩清麗，明明是這世上最殘酷的故事，卻出人意料地來了一個溫情得讓人心頭一顫的轉(zhuǎn)折。

    播放到這一集的時候，就連殷憐也不得不贊嘆一聲，這個轉(zhuǎn)折簡直是神來一筆。導(dǎo)演在奪走了女主的親情，友情，以及對于未來的希望之后，又突然一個大轉(zhuǎn)折，給了她一顆愛情的嫩芽。

    然而這個愛情顯然有些不合時宜，與劇的核心相違背的。

    如果要鐫刻命運這一個主題，這溫情顯然并不在命運之內(nèi)。

    比起殷憐的感嘆，她的同學(xué)們就未必能理解其中的深刻了。大多數(shù)只是在討論男主的顏和甜甜甜的劇情。

    他們大約以為只要男主愿意，就真的能夠送女主去上大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