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半杯就倒......
賀初月看向無辜的秦泰，
他亦是茫然，
“我......我不知道他酒量這么差呀，
都是你小姨讓我——”
“嘖！”戴聞春給了他一胳膊，
怒瞪。
秦泰改口：“是你小姨不讓我喝酒是對的！”
末了，端起酒杯猛喝了一大口。
賀初月：“......”
“來來來，小陽搭把手，
把你姐夫送你姐屋里。”
那邊，戴聞春已經(jīng)把人扶起來了。
看著人已經(jīng)被架走，還愣在桌前的賀初月忽然有種山大王強搶民男送入洞房的既視感。
這對嗎？？？
“還愣著干嘛，你不去看看？”秦泰在一旁攛掇。
賀初月覺得今天這事奇怪得很，又不知道哪里，還是往臥室走。在門口，她被戴聞春拉住。
“知言那邊你多看護著哈，有話好好說�！�
聽得莫名的賀初月張口還沒機會問就被人推了進去，門被關(guān)上，她瞧見本應(yīng)醉倒的人卻面帶笑意地坐在那里。
人怎么可以這么快學(xué)壞的？
賀初月怕弄出聲響驚動外面，單腿跪在床邊揉他的臉，低聲道：“好啊你，都學(xué)會騙人了，我現(xiàn)在就出去告訴小姨小姨夫你的惡行！”
佯裝要走，手被肖知言一把握住，帶著她坐在他腿上。
這么曖昧的動作倒是第一次發(fā)生，賀初月局促著不敢動作太大，伸手去推他的肩被騰出的手握住，貼上他的臉。
“小姨和姨夫知道的�！�
她看向門口，恍然：“好啊你們！聯(lián)合起來騙我！”
低低的笑聲傳來，肖知言胸腔震動著，清雋的面容繾綣又溫柔：“他們也是擔(dān)心我們吵架�！�
“這話從何說起呀？”
“小姨中途出來只瞧見我一個，問我你哪去了，我說你和小陽在臥室�！�
賀初月眨眨眼：“就因為這個？”
“叫你們出來吃飯的時候，我回頭瞧見往廚房走的小姨，應(yīng)該是聽到蕭未的名字了�！�
她了然，不由得心虛。
手背上的手緊了緊，她撞進男人深邃的眸子里，別開眼：“這么看著我干嘛？”
肖知言湊近她，直到貼著她的臉，他側(cè)微微側(cè)頭，眨了眨眼，長密的睫毛就這樣輕易擦過她的皮膚，讓她心口一顫。
“想記住你心虛是什么模樣的�！�
被戳中心事的某人炸毛：“肖知言！”
錯開臉，他把下巴抵在她的脖頸，就這么抱著她坐著，輕輕閉上眼。
五分鐘前，賀初月被戴聞春叫去廚房，拉上門囑咐她：“剛剛你是不是和小陽提到蕭未了？”
賀初月一驚，“您怎么也知道蕭未？”
戴聞春瞇起眼，冷哼道：“就你們那點小心思還想瞞住我？你忘了你小姨辭職之前是干什么的了？”
“......”
賀初月還是想不通，戴聞春又沒見過蕭未，實在不應(yīng)該啊......難不成是秦陽一走漏了風(fēng)聲？
“你別想了，想破腦袋你也想不到�！彼R初月，高深莫測，“你們之間的傳聞你當(dāng)老師不知道呢，你們班主任第一天就給我打電話了，讓我們千萬看住你不要早戀。”
猛然想到高一那段時間，班主任把她這個一米六七的個子調(diào)到第一排......難不成就是因為這個？
戴聞春見她這副模樣追問：“怎么了？這個蕭未你們現(xiàn)在還有聯(lián)系？”
“小姨，我不喜歡他的，您想錯了。”
“那你和知言才結(jié)婚多久，第一次過年就讓人家自己在客廳坐著。就那可憐的模樣還在給你扒堅果，妞妞，要懂得珍惜�！�
苦口婆心的勸解愣是把她變成個變心的渣女，賀初月企圖找回場子：“那不是您和小姨夫不讓他進廚房嘛......”
“嘿！你這丫頭，還怪起我們了是吧？那是你對象！去去去，大過年的別惹我生氣！”
結(jié)合著這些，賀初月終于明白戴聞春和秦泰為什么要弄灌酒這一出，就是為了給他們兩個相處空間，把話說清楚。
解釋前，肖知言先松開她，指著桌前擺放的照片問道：“那張照片，是你高一時候拍的嗎？”
賀初月順著看去，起身去拿了過來，“對呀，高一物理競賽�！�
照片上，賀初月端著獎狀朝鏡頭比剪刀手，身后隱約還能瞧見競賽比賽的字眼。
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在照片的左下角點了點，她不解，只聽他的聲音淡淡響起。
“我在這里�！�
“哪兒？”
她把手移開，聚焦左下角那堆模糊上。
他眼底有波瀾閃過，抱著她的手緊了緊，貼著她的耳朵：“14年，剛升入高中的那個物理競賽冬令營，對嗎？”
塵封的、被她忽視的記憶一點點打開，賀初月怔愣著，忽然想起那年的競賽第一名字只有一個“肖”字。
她看向男人，許久才聽到自己的聲音：“第一是你？”
悅耳的輕笑說明一切，他抬手撫摸著她的長發(fā)，輕哄：“原來我們很早就見過面了�！�
“對啊，原來我們高一就見過了�！陛p聲呢喃著。
她又去看那張照片，左下角像是個男生的側(cè)臉。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越看越覺得像肖知言。
那就是肖知言。
“別來無恙了，賀同學(xué)，要不要重新認(rèn)識一下？”
她笑出鼻涕泡，這人怎么有點非主流？
“好呀，第一名。”
他糾正，“現(xiàn)在是你的第一名�！�
...
晚上姑姑和姑父來后，家里徹底熱鬧起來、戴聞春和秦泰見兩人重新黏在一起也放了心，勸走孩子們后幾人開始搓麻將。
賀初月本是初學(xué)者，不精通，剛開始靠著自摸點炮贏幾局，后來姑父說這么簡單沒意思就取消了點炮，從那之后賀初月贏得錢全輸了出去，她認(rèn)輸。
四個人湊不齊一桌，姑父自然沒玩盡興，知道肖知言會玩以后四人又開始了新一局、再一局，直到姑父欠肖知言好幾百，場次終于結(jié)束。
“哥，下次打牌記得別叫知言來，我還是更喜歡和妞妞玩�！�
賀初月見狀將肖知言贏的錢都送了出來：“姑父，您想要我錢就直說唄�！�
幾人哈哈大笑，房外的煙花再次綻放夜空。
姑姑的孩子小康和秦陽一游戲打累了從臥室出來，坐在沙發(fā)沒一會兒就坐不住。正好瞧見外面有人放煙花就張羅著下樓去放，戴聞春自然同意。
往年北城市里是禁放煙花爆竹的，以至于過年的年味都減淡不少。今年才接觸了禁煙令，倒是給這些孩子們徹底玩高興了。
“多穿點衣服，別凍著。”姑姑囑咐。
秦陽一一邊應(yīng)著一邊又問賀初月：“姐，你不去嗎？”
坐在沙發(fā)的人就著肖知言遞來的、扒好的橘子瓣咬進口中，沒聽清：“你叫我了？”
被塞了把狗糧的秦陽一：“......沒事了，我們走了�！�
賀初月覺得莫名其妙，肖知言又把新的橘子瓣遞給她，“他問你出不出去放煙花�！�
“哦，等下吧，看完這集�！�
電視上正播放著動畫片，是部很經(jīng)典的。
視線落在屏幕里的羊，他饒有興致：“喜歡？”
“不是，就是一直不知道這部動畫片的結(jié)局是什么。”
“......”
察覺他的沉默，她問：“難不成動畫片都是沒有結(jié)局的？”
“不出意外是的，而且聽說新版也出來很久了�！�
“哦�！辟R初月靠著靠墊，呢喃了句，“是希望小朋友的世界里快樂無限蔓延吧�！�
她拍拍手，掌心一熱，她低頭看去，肖知言正握著她的手用濕巾一點點擦著。
“你的快樂也會無線蔓延�！�
他的聲音很輕，卻恰恰被賀初月全部聽到，面上一熱。
怕長輩看見，她擋了擋，想收回來：“不用擦啦�！�
拗不過她，肖知言松了手，挽唇。
怎么有人臉紅也這么可愛。
姑姑注意到擺著的相冊覺得新奇拿過來看。
翻開幾頁，她如獲至寶：“嫂子，你這相冊在哪兒做的？我看著還挺好的�！�
“是我朋友給我的鏈接做的，它這個還有個功能就是把模糊的照片變清晰，而且線上做完了還能現(xiàn)下打印，到時候快遞到家可好了。”
“那感情好，你教教我怎么整，我也弄一個�！�
“行呀�！�
戴聞春把家里的舊相冊也都翻出來，給姑姑展示，順便讓大家都翻翻看看，回憶往昔。
肖知言手里也有幾本，他看著照片上那張青澀卻洋溢著活力的笑臉，自己的唇角也不自覺地仰起，眉眼溫和。
“誒嫂子，怎么這些相冊里都沒有妞妞小時候的？”姑父把手邊這兩本放到桌上，“小陽我看都挺全乎的，怎么妞妞只有上初高中的？是不是漏了？”
姑母臉色一變，沖他眨了眨眼，奈何對方不懂。
肖知言也發(fā)現(xiàn)相冊里關(guān)于賀初月嬰兒時的照片很少，還以為是自己沒看到。
姑母和姑父認(rèn)識的晚，賀初月來時就知道自己這位姑姑年輕時候叛逆的緊，總是和秦母對著干。后來和家里鬧掰后搬了出來，還去外地打工，這才認(rèn)識了姑父。
所以他并不知道賀初月六歲前的事，只當(dāng)她是雙親去世被小姨收養(yǎng)罷了。
“哎呀，你怎么這么多問題�！敝榈墓媚钙沉搜鄹绾蜕┳樱驍嗨�，“你不下樓去看看小康和小陽，兩個孩子玩鞭多不安全�！�
“哦哦，是是，我不問了�！�
“事情都過去了，也沒什么不能說的�！�
戴聞春合上相冊，給他解釋：“妞妞六歲前生過病，許多事不記得，也不吉利，所以那時候的照片我大多都沒留�！�
“原來是這樣，那我知道了，不好意思啊嫂子�！�
“這有什么的，都是自家人，道什么歉�！�
聞言，肖知言收回視線，猜到是戴聞春不想留下賀初月母親和賀暢達(dá)的合照。指尖翻看著手里的相冊，直到最后一頁被合上前他忽地止住手，瞳孔微縮地看著那頁上最角落的一張照片。
是和記憶里重合的那張臉。
那個不告而別，只留下他借給她爸媽和好戒指的——
悠悠。
某種念頭在他腦中破土，肖知言不可思議地盯著那張照片，指尖都在發(fā)抖，甚至連賀初月叫他都沒聽到。
“肖知言？”
“怎么了？”他合上相冊，半晌才聚焦。
察覺他的不對勁，賀初月說著要去拿那相冊，翻看了下并沒有什么其他，只問：“你看見什么了，跟你說話都沒聽�！�
“走神了，你剛剛說什么？”
“我問你要不要下去放煙花，小陽發(fā)微信給我說他又買了好多好看的。”
“好�！�
賀初月站起身和戴聞春說了聲，兩人下樓。
換衣服前，戴聞春取了口罩給她，讓她注意肚子里的孩子，賀初月應(yīng)著好乖乖帶上。
老式樓梯沒有電梯，肖知言注意著她的腳下扶著人。賀初月視線落在他沉思的側(cè)臉總覺得他有事瞞著自己，主動問：“你想什么呢？”
他抬眼，半晌才道：“你之前說你收養(yǎng)過小貓，那個時候是沒事的是嗎？”
“是呀。”
“那只貓是什么顏色的？”
她思索著搖搖頭，“不太記得了，好像是灰色的吧......也可能是它太臟了。”
“那后來怎么不養(yǎng)了？”
“被賀暢達(dá)扔到垃圾桶里去了。”
腳步止住，樓道的聲控?zé)粢驗闆]有聲音而熄滅。落下帷幕的黑暗環(huán)境里，她的聲音無比冷漠。
“在我找到它的時候，它已經(jīng)凍死了。然后賀暢達(dá)趕飛機，騙我給我去買蛋糕，自己走了，我在垃圾桶旁邊待了大半天。要不是小姨找到我，我也凍死了�！�
“然后我發(fā)燒燒了三天，醒來之后就對六歲之前的事很模糊，只記得賀暢達(dá)和媽媽，所以家里小姨也沒留之前的照片，怕我想起來那些不開心的。”
手上被用力握住，賀初月收回視線看向肖知言。在他眼底她看到了心疼，睫毛輕顫下，她挽唇。
“大過年的，別這樣�！彼氖�，催促，“快走，小陽他們等急了�！�
被她牽著往下，肖知言看向她的側(cè)臉，忽然覺得她知不知道她就是悠悠、他們小時候就見過都不重要了。
她開心最重要。
樓道的燈因著響起的聲響重新明亮，隨著他們走下的臺階，不斷照亮腳下的路，并驅(qū)散前方的黑暗。
簇簇?zé)熁ㄔ谝箍站`放，賀初月被點亮的笑容讓四周黯淡。
“肖知言，新年快樂呀！”
她的聲音蓋過響聲，輕輕落在他耳邊。
肖知言視線追隨著她，溫柔回應(yīng)：“新年快樂�！�
此時，一朵巨大的煙花綻放在兩人頭頂，賀初月停下來仰望，眉眼間的喜色被點亮。
她頭也不回地晃了晃身邊人的衣袖，催他：“快看！好美�！�
“是啊�！彼哪抗庵宦湓谒砩希昂妹�。”
響聲落下帷幕，他的視線里永遠(yuǎn)都有他的女主角。
賀初月手里的煙花在剛才看大煙花時燃沒了，她又去找秦陽一要新的。小區(qū)樓前面前是個巨大的廣場，此刻不少人都在這里放煙花。
吵鬧的祝福聲里，身后不知誰說了句“xx認(rèn)識你真好”，隨后便被爆開的煙花吞沒。
他卻聽到了。
肖知言看著朝自己走來的人，視線繾綣。
“好久不見了，妞妞�！�
“新年快樂。”
第50章
love
moon·050
“那我再……
深夜。
屬于新年的煙花和鞭炮終于告一段落，
只剩零星綻放。
“唰——”
窗簾被拉上，賀初月跨步邁上床，一旁等著的拿鐵躍上來，
坐在肖知言的位置。
女人面上的笑意不斷，兩只手揉搓著拿鐵的脖頸，輕聲安撫：“今天你在狗窩睡哈�！�
一只狗爪拍上枕頭，
好像在說這里空著呢。
被它逗笑，賀初月捏捏它的耳朵，“這里有人啦�！�
“嗚——”
“噓，
大晚上大家都睡了！”
拿鐵仿佛受挫了般，畏畏縮縮地可憐勁兒趴在賀初月的腿上，一臉委屈。
這時，
賀初月手機亮起，是周姌的消息。
這段時間周姌比她還忙，
從上次接小貓回家兩人逛了次街后再沒見過，
消息也是不同時間段的回，
新年也沒見她閑下來。
周姌：[麻蛋這狗工作我真一天不想干了！過年出差忙到現(xiàn)在，還是人嗎！！]
周姌：[初初你睡了沒？]
賀初月適時回：[沒呀。]
周姌聞到不一樣的氣味，也不頹了：[怎么回事？難道是戰(zhàn)況太激烈？無心睡眠？]
賀初月臉一紅，忙打字：[這才不到一點！過年這個點沒睡不是太正常。]
周姌：[過年不都是大家被春晚哄睡嗎，
怎么會熬到這個點。]
賀初月回想著，
她前些年倒是忙得都沒時間看，
記憶里的春晚還是很有意思的。
周姌：[誒，
看在我這么牛馬的份上，
你能不然讓我八卦一下？]
賀初月想都不用想：[不可以！]
周姌：[你跟肖學(xué)神進展到哪一步了？那個了嗎？]
賀初月磨蹭半天才回：[還沒。]
周姌很快：[為啥？]
賀初月又磨蹭半天才回：[肚子里還有一個呢，怎么那個呀？]
對面沒再回，耳邊的水聲淅淅瀝瀝的。
賀初月放下手機，
看向關(guān)著門的浴室，忽地面上發(fā)熱到有些失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