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只遲疑了一秒鐘,她就?側(cè)過?身子把自己更深入地送過?去。
與其說她實在毫不保留回應(yīng)他的?吻,她似乎更像要反客為主,從他口中掠奪所?有氣息,直至自己完全充斥、浸潤。
出水口不知何?時已經(jīng)停止工作,原先被蓋掉的?曖昧含吮聲猝然清晰。
可沉醉在這個吻里、迷失在數(shù)周惶惑的?彼此都察覺不到。
他口中殘留的?酒精幾乎讓許枝染上醉,不知不覺,在水中更深層的?那塊蕾絲被撥向一邊。
“唔�!�
她呼吸一亂,躲開他的?唇,瑟縮著往他懷里鉆了鉆。
陸放親親她耳尖:“寶寶好厲害,在水里都能這么滑。”
“是在吃我的?時候嗎?”
許枝不說話,闔眸咬唇,全身的?感官都集中他的?作亂的?手指上。
混合了薄荷氣味的?水趁著指節(jié)的?間?隙一齊鉆向她,帶著阻力、新?奇陌生的?飽脹感讓她有些心慌。
“她很想我。”
陸放感受著密匝的?緊致,淡然開口:“你呢,想我嗎?”
許枝鼻尖一酸,點點腦袋,第一次誠實地表明心跡:“我也想你�!�
身后的?人輕笑一聲,下巴抵上她的?肩膀。
他耐心地用手指帶她回憶,雙唇貼在她側(cè)頸為她助興。
唇齒并用,在她皮膚上徜徉。
可忽然又想到什么,力道重又松開。
許枝微微睜開眼?:“可以的?,陸放�!�
“留下印子也沒?關(guān)系。”
陸放動作頓了頓。
先前幾次,即便在她最動情?的?時候,她也會?抽出幾分理智讓他注意不要在顯眼?處留下痕跡,說大夏天?總是穿高領(lǐng)實在惹人懷疑。
現(xiàn)在聽她這么說,他不免詫異。
“不怕被人看見了么?”
許枝搖搖頭,沒?說話。
她一直沒?告訴過?他,其實她深愛帶點痛的?性愛。
無論是他在她最嬌嫩脆弱的?皮膚留下齒痕、掌印,亦或他無意用虎口鉗住她讓她短暫喪失汲取氧氣的?權(quán)利。
就?好像這樣深刻、激烈的?烙印,能讓她永遠(yuǎn)都記得,或者在回憶的?時候更加清晰一些。
即便是背對著,她的?短暫走神也沒?逃過?身后之人的?感應(yīng)。
“還有余力分心?”
說完,陸放添了一根,角度更加惡劣刁鉆。
換做以往,許枝大概率全然沉浸在緊張里。
可下一秒,她原先撐在浴缸兩次的?手忽然動作,造次著往身后探。
陸放倒抽一息。
眸中的?漆黑越來?越暗,他垂首,動作加快,同時毫不憐惜地咬下去。
痛感疊加興奮,閾值太低的?人壓根堅持不了太久。
沒?一會?,陸放就?察覺水下細(xì)微的?流動感,混著清涼氣息的?泡澡水氤氳出甜膩。
他不顧懷里的?人身軀還在細(xì)密地顫,抬起水下的?手在她面前捻了捻,鼻腔的?哼笑若有似無:“怎么辦,剛換的?洗澡水,就?被你弄臟了�!�
許枝連腳趾都勾著羞恥地勁,等緩緩平息,徑直按下按鍵。
一顆澡球還沒?充分發(fā)?揮完它的?價值,就?隨著排水系統(tǒng)草草結(jié)束了它的?使命。
陸放取來?浴巾,剛要攏著幫她擦干凈水漬,原先坐在她腿間?的?人忽然動了。
她褪下歪歪斜斜半包裹自己的?蕾絲布片,一雙小手重新?覆上他,就?這么背對著,竟然自己扶著往他身上坐。
因為不熟練,試了幾次找不到入口,動作染上著急,連呼吸都透著難以排解的?躁。
陸放大腦有幾秒鐘停止運作,等恢復(fù)過?來?,他提著她的?肩膀?qū)⑺D(zhuǎn)過?來?。
連眼?神都愕然:“你在做什么?”
許枝眼?神閃躲,下唇都要咬出血。
默了半晌,佯裝不明白,扯出笑:“你不喜歡我主動嗎?”
陸放兩抹濃黑緊蹙,一雙眼?緊盯著她,帶著洞悉:“許枝,你知道我在說什么�!�
許枝心頭一顫。
“你還在生病,不做好措施,如果出了意外,傷害的?是你自己�!�
陸放目光幽深:“為什么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許枝哽咽低下頭,晶瑩的?淚珠直直砸落。
她承認(rèn)她有一瞬間?的?自暴自棄,這種自暴自棄更多是源于知曉他會?阻止她。
聽見他口吻嚴(yán)肅地責(zé)備她,她反而有種落袋為安的?踏實感。
陸放沒?再說話,手里的?浴巾也被丟在一邊。
他起身,長腿一跨,赤著腳走至洗手鏡前,拉開抽屜。
胡亂拆了一個給自己戴上,陸放大步流星調(diào)頭,徑直捉住許枝的?胳膊,將人往透明玻璃隔斷層拖了拖。
他站在她身后,按下她的?腰。
掌風(fēng)落在她臀側(cè),清脆的?巴掌聲,緊接著是沉冷的?命令:“扶好,趴下去�!�
許枝想大哭一場,又在他的?聲線里找到一點歸屬感。
只遲緩了一秒,一只胳膊已經(jīng)攔在她身前。
“磨蹭什么,不是很著急?”
說罷,他作勢就?要將人往上提。
許枝身形不穩(wěn),趕忙抓緊玻璃上的?把手。
下一秒,她的?雙腳完全離地,整個人被彎折著抱起。
身后驟不及防的?動作讓她一瞬間?有被貫穿的?吃噎感。
因為重力的?作用,她的?小腹被緊緊箍著,因此感受也愈發(fā)?清晰。
這個姿勢,她完全使不上力,握著的?把手成了她唯一的?支點。
她忍著酸麻,細(xì)碎地嗚咽,好半晌,才把話將完整:
“陸放,不要這個姿勢,肚子好酸……我還看不見你。”
掐著她軟肉的?手分出功夫捏她下頜。
陸放托著她的?半邊臉,讓她看向洗手鏡:“那就?這么看。”
許枝睜開眼?定定神,順著他掰過?的?方向,看到鏡子里的?畫面。
她媚眼?如絲,臉上的?神情?完全叫她自己陌生,全身只剩一件被推到鎖骨、聊勝于無的?布料,隨著節(jié)奏蕩出波浪。
而他則全然掌控的?姿態(tài),進(jìn)出間?輕易拿捏她的?命門,偶爾滾動的?喉結(jié)要命的?性感。
他們姿勢親密,他們膠著相連。
這個角度,往日看不見的?、羞于看見的?,全然一覽無余。
太有沖擊,許枝闔眼?,想掙扎。
“又不看了?”陸放懲罰般重重按上她的?小腹,力度也惡劣的?重幾分。
許枝驚呼一身,連面前玻璃上因霧氣凝成的?水珠都難以承受般滾落而下。
于是她被迫睜開眼?,親眼?看著自己是怎么被壞心地吊得七上八下,再被極致地送上云端。
等身后的?人終于舍得松開她,她雙腿止不住地發(fā)?軟,陡然跌坐在地上。
這個勒得太緊,陸放并沒?有釋放,摘掉后,這次他耐心選了個和自己尺寸匹配的?重新?戴好。
抽屜了還擺了幾瓶滿贈送的?潤滑,他的?視線劃過?,在這種發(fā)?揮不到作用的?東西上并沒?有做太多停留。
他抱起許枝去了淋浴區(qū),胡亂將彼此沖了兩下,托抱起將她抵在墻上。
許枝終于如愿,圈住他的?脖頸和腰際,深深看向他。
花灑沒?關(guān),封閉的?空間?很快縈繞出霧氣。
她還沒?完全從上一場中和緩過?來?,再開始,即便這次他和風(fēng)細(xì)雨,她依舊神智連同眸光一起渙散。
漸漸的?,她都要分不清現(xiàn)實與夢境,巨大的?充實和擁有感快要溢出胸口。
她連呼吸都要克制,仿佛置身一場黃粱美?夢。
如果她表現(xiàn)得太貪心、太用力,這點泡沫般的?快樂就?要破碎。
陸放注意到她的?表情?,揉了揉她還發(fā)?紅的?唇角:“累了嗎?”
許枝搖搖頭,圈著他的?雙手用力,貼緊他吻上去。
兩人的?心跳毫無阻隔,陸放大掌撫向她的?后背,凸出蝴蝶骨硌在他的?指骨上。
他怔了怔,蹙眉:“最近沒?好好吃飯?”
她身量纖細(xì),肉眼?看看不出來?,手感的?詫異倒是很清晰。
許枝被磨得酸軟,渾身都要使不上來?勁。
她故意含上他耳垂,借著喘息輕輕呵一口氣:“你也不許分心,老公。”
陸放心臟莫名發(fā)?熱,感受到她一陣密不透風(fēng)的?包裹,電流順著脊柱爬上頭皮,幾乎快讓他失序。
他重重呼出一口氣,大掌托著使勁一抬,再重重放下。
聽見她唇邊泄出的?嬌哼,才滿意地重新?含上她。
等兩人齊整地踏出浴室,已經(jīng)是凌晨之后的?事?。
陸放將人抱在梳妝鏡前坐好,給吹風(fēng)機接上電源。
噪音似乎對她沒?什么影響,看著面前昏昏欲睡的?人,陸放失笑一聲。
雖然問題還沒?解決,但身體先恢復(fù)熟絡(luò),有句話叫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她難得這么主動熱情?,兩人也好不容易在忙碌中抽出溫存的?時間?,陸放并不急于驅(qū)散她的?瞌睡蟲,和她講道理。
等吹干,他學(xué)著先前看到過?的?,拿出精油在掌心搓開,幫她涂抹在發(fā)?尾。
做好一切,他抱著她,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將人送到主臥大床上。
他摸出一支煙,輕手輕腳走到露臺。
今夜也是沒?有星星的?一天?,天?色昏沉,看不見盡頭。
他收回視線,微蜷著指節(jié)虛攏著點燃煙。
煤油火機的?砂輪聲響起,火光點亮又寂滅,將他的?面容雕刻出深邃的?陰影,將他眉眼?里深潭般的?漆黑岑寂映出光亮。
許枝就?這么站在他身后,將他這副模樣深深鐫刻在腦子里。
還是陸放先一步發(fā)?現(xiàn)她的?存在,他撣一撣煙灰,問:“怎么醒了,不接著睡?”
許枝雙手背在身后,走近了,陸放躲開她,就?要掐滅煙頭。
她攔住他,抬眸對上他略帶疑問的?眸光,輕笑著問:“這個,是不是叫,事?后煙?”
“能讓我抽一口嗎?”
陸放蹙蹙眉,許枝立馬換上央求的?口吻:“就?一口,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他喜歡的?味道,疲憊、饜足時纏繞的?氣味,她也想留住,也想記得。
他看她一眼?,半晌靜默,最終妥協(xié):“就?一口,沒?有下次。吸了就?吐出來?,不要過?肺�!�
許枝使勁點了點腦袋。
他掐著煙尾遞到她唇邊,她仰頭看他一眼?,隨即含上,十分不嫻熟地吸一口氣。
不出所?料,下一秒,對焦油和尼古丁陌生的?人急急咳嗽出聲。
陸放大掌輕撫著她后背給她順氣,許枝扯出笑,被嗆出淚:“真難抽�!�
陸放勾勾唇,指節(jié)撫上她眼?角,想為她拭去晶瑩。
可她的?淚卻?隨著他的?動作越來?越?jīng)坝俊?br />
陸放頓了頓,終于察覺到異常:
“枝枝,你怎么了?”
他仔細(xì)看她一眼?,終于發(fā)?現(xiàn)她背在身后的?一雙手。
似乎拿著什么東西,陸放心念一動,伸手探過?去。
許枝猛地往后撤兩步,在他的?注視中,淚眼?朦朧,卻?咬牙說了一句:“陸放,我們離婚吧�!�
第65章
初秋,
夜露凝寒,昏暗的霧靄壓低,不時風(fēng)動,
讓人內(nèi)外都被涼意侵襲。
露臺上簡直靜極了?,
連帶著剛落下的話音都透著縹緲。
陸放整個人?像被框在慢鏡頭里,表情的波動很小,
只是愣一愣,
似乎在懷疑自己幻聽:“你說什么?”
許枝避開他的眼神,胡亂拂了?拂臉頰的淚,重復(fù)一遍:“我說,
我們離婚吧。”
她的聲音很輕,
卻?壓著濃重的情緒。
這次,陸放聽真切了?。
她話里的矛盾、掙扎,深思熟慮后?依舊決定說出口?的分量,他都聽真切了?。
他這樣的人?,
山崩于前也能面不改色,可這一秒,
呼吸都停頓,猝然生出了?巨大、席卷所有理智的怔然和迷茫。
明明不久前還和她做著最親密的事,如果不是她今天受了?驚嚇,
他不會只一次就放過她,繾綣的、粗暴的,
要深刻,要彼此都不遺余力,要身體連同靈魂都被滌蕩,
好彌補被他們蹉跎的一段時光。
可現(xiàn)在,她竟然要和他離婚。
“你?是認(rèn)真的嗎?”陸放的嗓音透著自?己都驚詫的平靜。
最艱難的閘口?都打開,
接下來應(yīng)該逐漸釋然才對。
可聽他質(zhì)問,許枝還是不可自?控地顫了?顫。
好半晌,她才輕輕頷首:“是�!�
“為什么?”煙灰撲簌簌落下,陸放夾著的那截?zé)熆煲急M,猩紅的火星燙在指骨也渾然不覺。
他嗓音沙啞,眼中盛滿不解:“是我對你?不夠好嗎?還是因?為我最近太忙沒能照顧到你??”
許枝壓著雙肩細(xì)密的抖動,雙目失焦,只一個勁搖頭:“不是,都不是……”
他怎么會不夠好,相反,他太好了?,好到讓她患得患失,讓她為自?己的陰暗丑陋而羞恥。
“那究竟是為什么?”
陸放心口?發(fā)沉,捉她手腕的力道也發(fā)狠:“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訴我,有問題也可以溝通,我們不是還要去度蜜月嗎?”
“怎樣都可以,不要隨便提離婚……”
他闔了?闔眸,自?顧將人?摁進(jìn)?自?己懷里,似乎這么做,才能藏得住自?己的失態(tài)和艱澀:“這兩個字,不要這么輕易說出口?�!�
許枝怔在原地,任由他將自?己擁在懷中。
她的骨頭都快在斷在他失控的力氣里,就好像他在擔(dān)心,只要讓她動一動,下一秒她就要逃走銷聲匿跡。
心口?的酸澀直沖天靈蓋,她忽視下唇被咬出的鐵銹味,使勁掙開他:
“不是隨便�!�
她將先?前藏在身后?的文?件往前遞,一字一句:“這是我擬好的協(xié)議,我已經(jīng)簽了?凈身出戶,你?不用擔(dān)心財產(chǎn)分割的問題�!�
她垂下眼睫,頓了?下:“至于我這邊的財產(chǎn),我想,你?應(yīng)該也看不上�!�
風(fēng)聲在這一刻停止,凝滯的空氣只縈繞淡淡的煙草味。
陸放僵在原地許久,像座入定的雕像。
目光挪都未挪到文?件上半分,全身的溫度卻?好像在一瞬間?被掠奪。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于放開鉗制她的手掌:“我以為只是這段時間?太忙,我們中間?很多問題沒及時解決,所以吵了?一架�!�
他停頓一息,自?嘲地勾勾唇:“可你?連協(xié)議都擬好了?。”
在他一心想著修復(fù)裂痕的時間?,她卻?是在謀劃著要離開他。
難怪,難怪前段時間?他總是難等到她的消息,原來很多事早已有跡可循。
眸光蒙上一層冷意,陸放的表情和嗓音完全沉下來:“離婚,我不同意�!�
許枝抬起頭擰眉問道:“為什么?”
陸放不看她:“在你?問我為什么拒絕離婚前,至少應(yīng)該先?告訴我,你?想離婚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你?的理由無法說服我,我就有拒絕你?的權(quán)利�!�
許枝倏然涌上焦躁。
她要離婚的態(tài)度如此堅決,話已經(jīng)說到這個份上,他究竟為什么還要堅持?
他們重逢三個月,只領(lǐng)了?證,上過幾次床,拋開昔日老同學(xué)的情分,除此之外,究竟還有什么值得他去堅持?
沾著血漬的紅唇翕張了?下,她呼一口?氣,狠下心:“如果你?非要一個理由,那我告訴你?�!�
“早在你?隱瞞我的事露餡,我得知你?和我身份條件都懸殊的時候,和你?離婚的念頭就已經(jīng)埋下了?種子�!�
“那件事不是已經(jīng)過去——”
許枝慘淡地笑了?笑:“陸放,過去只是你?認(rèn)為,在我這里,這件事從來沒有一天不讓我陷入內(nèi)耗�!�
她沒做到保守好自?己的一顆心,想擁有一個和他平等的開始。
可事實就是,他們之間?溝壑難平,因?為這份差距,她變得扭曲、不平靜,變得不像自?己。
她奢望地想和他平等相愛,可她根本無法毫不自?卑地愛他。
陸放陷入短暫的懷疑:“就因?為這樣?”
“對。”
許枝點點腦袋,聲音透出些疲憊:“我們從來不對等,這樣的婚姻讓我內(nèi)心很難平靜,我太累了?,陸放。”
話已經(jīng)說到盡頭,最后?一絲尾音都隨風(fēng)散去,誰都陷入了?沉默。
風(fēng)似乎又大了?些,呼嘯著卷動露臺的綠植,發(fā)出獵獵響動。
陸放丟掉早已被自?己掐到寂冷的煙蒂,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聲:
“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