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許枝撇過臉:“不是躲著,不來見?我嗎?”
“是你不讓我來�!�
陸放低眉順眼給她換鞋:“我害怕打擾到你,惹你生氣?�!�
“怕惹我生氣?,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立馬出去才對�!�
沉浸在委屈里的人絲毫沒察覺,自己此刻的完全算是在無理?取鬧。
她甚至沒反應(yīng)過來,自己是什?么時?候、被什?么人鑄造出的這份可以無理?取鬧的底氣?。
伏著身子的人自顧換到另一邊,沉著嗓音不應(yīng)反問:“你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我的?”
許枝下意識倨傲著開口:“光是我看?見?的,差不多五天之前,你那?輛路虎就停在小區(qū)東邊的停車位上了,你都不睡覺的嗎,凌晨也不走。”
等脫口而出,她后?知?后?覺講漏了嘴,話題也被牽著鼻子走。
眉骨輕抬,陸放將她巴掌臉蛋上一閃而過的懊惱收進眼底,勾唇道:“看?到了也不讓我上來坐坐。”
“狠心的女人�!�
許枝剛要控訴面前這人倒打一耙的行為,視線忽然被他?脖子上圍著駝藍兩色圍巾吸引。
她眨眨眼,神色怔了怔。
等反應(yīng)過來,指過去:“這條圍巾……”
“是我從雜物間找到的�!�
陸放下蹲的姿勢未變,目不轉(zhuǎn)睛看?向她:“發(fā)票上簽的是你的名字,刷卡時?間是我從盧塞恩回國、你手被燙傷否認(rèn)去了機場的那?天�!�
“這不是你平時?的風(fēng)格,這條圍巾是送我的。”
他?甚至都不是疑問的語氣?。
許枝剛要否認(rèn),一只大掌掌心帶著熱意覆在她撐著沙發(fā)的手背上。
稍不留神,挪動的目光就落入他?眼底。
那?雙岑寂的眸,靜得像能吸納、洞悉所有微末的潭水,漆黑,深不見?底。
“你那?天去找我,結(jié)果看?見?我和沈莜,所以又跑掉了�!�
“我猜得對嗎,枝枝?”
并不是需要串聯(lián)太多線索才能發(fā)現(xiàn)的真相,當(dāng)陸放在雜物間里找到這條圍巾,回溯她當(dāng)時?所有異常的行為舉動,她剖白自己時?、和他?離婚時?得那?一句“內(nèi)耗”,他?才真正深刻地感同?身受。
是他?太遲鈍。
察覺不到她的心情,也沒給足她安全感。
事到如今,許枝沒必要再隱瞞。
只是嘴上還不肯服輸:“猜對又怎么樣,如果今天不是我故意,還不知?道你什?么時?候才來找我�!�
完,她徑直打開手機相冊。
劃到收藏的那?幾張,朝著陸放舉起來:
“解釋一下,這幾張照片是怎么回事?”
第一張,是證件照里的她。
第二張,是畢業(yè)照里單獨被放大的她。
至于最后?一張,是陸放小時?候的照片,他?站在一棵桃子樹旁,像素偏低,畫面模糊,可許枝還是認(rèn)出來,這棵桃子樹,是她家?后?院、她小時?候最愛爬的那?棵桃子樹。
這幾張照片都是在張嫻月給她的SD卡里找到的,那?天從天璽回來,她怎么也理?不清思路,搞不懂陸放話里那?句“遠在你喜歡我之前”究竟是什?么意思。
直到靈光一閃,想起先前被她忽略的來自張嫻月的提示。
翻了好幾個通宵,但?她不知?疲倦,因為在大海撈針的時?刻恍然發(fā)覺,一旦陸放喜歡她的前提成立,昔日他?的所作所為,全部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可等她想通,陸放卻遲遲沒再有動靜。
自己不過臨走前忘記給“別聯(lián)系、別找她”加個期限,他?就要打退堂鼓了嗎?
“就那?么回事。”
被揭發(fā)的人毫無自覺,口吻平靜:“從很久之前就一直覬覦你、窺視你,想趕緊長大把你娶回家?那?么回事�!�
反倒是許枝陷入迷茫:“可我怎么一點都不記得你,既然你在我家?桃子樹旁邊拍過照,肯定是先征得過我的同?意才對�!�
陸放直起身,趁她回憶的間隙脫掉大衣外?套不著痕跡地坐到她身邊。
“你怎么知?道我沒征得你同?意�!�
長臂隨意搭在沙發(fā)靠背,他?將人半攬著在懷里:“我用一塊菠蘿換了半天隨意爬樹的權(quán)利,你不記得了?”
他?是明知?故問。
她不記得他?這件事,從他?們在高中相遇,她卻對他?全然陌生的時?候,他?就知?道。
“我對菠蘿過敏啊,小時?候吃菠蘿還發(fā)過高燒……”
許枝喃喃道,到一半,忽然瞪大眼,愕然地看?向身旁的人:“所以,所以……”
陸放眸中勻出無奈,攏住她:“自己背著大人吃菠蘿,發(fā)了燒迷迷糊糊的,還讓我賠償你�!�
“賴皮�!�
許枝緊張地吞咽著,一時?之間,有種被巨大的驚喜砸中的無措感。
思緒萬千,到嘴邊又不知?道什?么。
最后?只甕聲甕氣?道:“陸放,你好可怕啊,沒見?過比你還能隱藏心思的人�!�
溫香軟玉在懷,陸放對她的指控照單全收。
他?嘆一息:“所以,看?在我惦記你這么多年的份上,現(xiàn)在可以原諒我了嗎?”
許枝眼眶不受控制地發(fā)紅,反摟住他?,在他?懷里悶聲翻起舊賬:“可是你遲到了,害得我很辛苦�!�
“是我先的喜歡,沒來得及問你,你看?到視頻之后?,就沒有什?么特殊的心情嗎?”
陸放:“比如�!�
“欣喜若狂?”
“我不敢。”
他?的吻反復(fù)落向她的耳畔和發(fā)頂,大掌和她十指相扣,仿佛是她最忠誠的擁躉:“我犯了難以饒恕的錯,所以我沒有高興的資格�!�
自始至終,都是他?離不開她。
是他?的愛沉疴難醫(y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