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手肘威脅式地懟住他的肋骨,急道:“快點��!”
他嗤的一笑,毫不掩飾對我膽小的嘲笑,開口把已經(jīng)在穿外套的徐爸爸叫了回來:“這次就先打個招呼,你們別嚇到她。”
“下次?看情況吧。”
“對,她明天回去�!�
“嗯,我是打算送她,開車也快�!�
“就這樣,掛了�!�
我終于聽到結(jié)束語,撲過去就對他一頓爆錘:“你干嘛搞突然襲擊啊!我一點心理準(zhǔn)備都沒有!”
他不躲不閃,還理直氣壯:“不然怎么證明Y真的是我姐,她早就入籍了,戶口本上沒她�!�
我好奇追問:“你爸媽跟你姐姐在那邊長居嗎?”
X說不是,“我姐剛懷孕,我爸媽擔(dān)心她照顧不好自己,就殺過去了�!�
我繼續(xù)好奇:“你姐夫是外國人嗎?”
X有問必答:“人類入不了她的眼,她畢生愿望是嫁給AI。孩子是她從精子銀行里千挑萬選的高智基因。”
我哦了一聲,“那她——”
X終于生氣,目光凜凜打斷我:“你能不能先問問我�!�
我瞬間噤聲,憋了半天才小聲狡辯:“這不是怕提起你的傷心事呢�!�
X往后倒在座椅靠背上,深呼一口氣,“剛才我真的差點被你嚇?biāo)��!?br />
我心中愧疚地趴過去觀察,心疼歸心疼,嘴硬歸嘴硬,“這不是還在喘氣呢嘛�!�
X橫我一眼,“只差一點�!�
近距離的對視自然而然就會演變成對對方的深望,好吧,剛才我真是情緒上腦沒有好好分辨,其實仔細看看,X和學(xué)霸美女長得還蠻像的,尤其是鼻子往上的那部分,一樣的深邃有神。
我倒在他肩上,很丟臉地承認(rèn):“死算什么,我剛才還哭了呢�!�
才只是淺淺回想了一秒鐘,我的鼻尖就開始止不住發(fā)酸,情緒化得連自己都覺得害怕。
X眼底霎時亮起明亮的光,盯著我的眼睛問:“真的?”
我一秒繃住表情,“假的!”
“都是你的錯。”
我就是耍無賴,怎樣。
X看了我很久,終于像是認(rèn)命地嘆了口氣,雙臂將我圈進懷里,認(rèn)栽的語氣,“對不起,好像哄得晚了一點,但是對不起�!�
第24章
◎我可以等。◎
回程的路上,
我大概念了一百遍X的名字,導(dǎo)航的聲音都被我壓了下去。
“原來你叫徐天成哦。”
好不容易安靜了一會兒,我忽然又想朝他進攻,立刻笑瞇瞇朝駕駛座貼過去。
他抿唇看我一眼,
“別叫我了�!�
我搖頭晃腦:“怎么了?”
X笑著說不知道,
“被你喊就感覺很怪,
有種小時候犯錯被我媽喊全名的感覺�!�
哇噻,他這么說,
我哪里還停得下來,
“就喊,徐天成,
徐天成,怎么了,
徐天成。”
我夸張地捧著臉說哇哦,“佳偶天成耶�!�
說完,
我也覺得自己有點土。
他像是被我冷到,
眼角抽搐兩下,
“是因為我媽姓天�!�
在此之前我甚至不知道還有天這個姓氏,
正興致勃勃打開手機搜索姓氏歷史,
忽然聽見他問我:“所以你叫什么?”
“我總不能一輩子都叫你海鷗老師吧�!�
他是第二次說這句話。
上次讓我蒙混過關(guān),這次好像無論如何都混不過去了,
我拿喬地挺了挺胸:“你可以叫我樂樂�!�
“樂樂�!毙焯斐赊D(zhuǎn)方向盤的間隙還要抽空轉(zhuǎn)頭笑我,
笑得好浮夸,“感覺在叫什么幼兒園小朋友�!�
“樂樂小朋友,
嘖嘖,
樂樂小朋友,
樂——樂——小——朋——友——”
他還嫌棄我呢,
他自己又好到哪里去了,人類的本質(zhì)果然是復(fù)讀機。
我假意哼一聲,大大方方自我介紹:“我姓游,叫樂心。我從小就叫樂樂,我爸媽就叫我樂樂,怎么了呢�!�
徐天成哦了聲,“快樂的心?”
我被凍到渾身起雞皮疙瘩,嗔怪拍他一掌,“你更土!”
徐天成躲都沒躲,任由我揍他。我們對視一眼,都沒忍住,放聲大笑。
笑鬧一陣,毫無主題地聊著聊著,自然而然提到讓我產(chǎn)生誤會的那三條評論,因為徐天成說到他和他姐姐的聯(lián)系其實不算太多。
他微偏著腦袋想了會兒,“我替我爸媽寄行李過去,一直沒到,我姐找我要快遞單號。”
我點點頭,依舊好奇:“那你們?yōu)槭裁词且粋X一個Y啊,是有什么典故嗎?”
“我叫X只是因為我姓徐,我所有虛擬網(wǎng)名都是X,小時候覺得X這個字母很神秘,你懂吧,很中二的年紀(jì)�!�
他笑著解釋,“后來就一直叫這個了。”
我會意地笑,沒忘擠兌他:“還神秘咧,這么神秘還不是被我睡到。”
他耳朵尖微微發(fā)紅,瞥我一眼,“干嘛突然說這個�!�
“我就說,就說。”我昂首挺胸。
“至于我姐為什么網(wǎng)名叫Y,我想想……”
這次他回憶的時間有點長,措辭也模糊許多,
“好像是有一陣她也想叫X,我媽不讓,說通訊錄里有兩個X分不清。因為我姐名字最后一個字是玉,我媽就讓她叫Y算了。大概是這樣吧?不太確定,具體我也記不清了。”
我撣掉褲腿上的灰塵,長長地哦了一聲,哎,果然是個烏龍中的大烏龍。
后來還說到他姐姐是無性戀者,通過精子銀行受孕的價格不菲,他爸媽和他都贊助了一些。我聽完盛贊她為當(dāng)代女性先鋒,還大聲夸夸他父母開明。
如此開明的家庭傳統(tǒng)讓我不禁好奇問他:“那你呢?你是不是也是對男女關(guān)系想法很前衛(wèi)的那種?”
“我?”他先是怔了兩秒,想了想才說,“以前沒想過,最近我發(fā)覺我其實想法還挺傳統(tǒng)的�!�
我將信將疑:“傳統(tǒng)……是指?”
“就這兩天你在我家,我覺得家里有另一個人的感覺還挺美好的。可能我骨子里還是向往老婆孩子熱炕頭的?”他目視前方,聳肩笑了笑,“我也不確定,既然你問了,我回去好好想想�!�
一說到我我就緊張,以玩笑岔開話題:“還熱炕頭呢,你家連張床都沒有!”
徐天成不服反駁:“只是客臥沒有好嗎。”
雙方拌嘴模式自動開啟,你一句我一句,像小學(xué)雞。
直到重新回到他家,我才把一路上在嘴邊盤旋已久的問題小心問出:“所以到底為什么你會跟你的家人說到我��?”
“畢竟我們到現(xiàn)在都還只是……”
我攤攤手,他單方面告知家人的行為太過鄭重,導(dǎo)致我不知道該如何描述我和他所處的階段才恰當(dāng)。
X站在頂天立地的鞋柜旁邊,在給我拆一雙剛叫跑腿送來的女士拖鞋,“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界定我們這段關(guān)系的。反正在我這里,從加微信開始,我就一直在追你。”
為了忍住竊笑的沖動,我雙眼上飄,說見鬼,“那你表現(xiàn)得不太明顯,你不直接說我怎么能感覺得到。”
X擺出一副難以置信的受挫表情:“我也很難的好嗎,我要是直接表白,還不把你嚇到馬上轉(zhuǎn)頭就走?”
我抿住嘴唇,沒有說話,低頭默默趿上了整齊擺放在我面前的拖鞋——
嗯,別說,他說得還真對。
他可能之前并沒有預(yù)備在現(xiàn)在這個時點征詢我的同意——此時此刻,在玄關(guān),大門還沒關(guān),并且我只有一只腳來得及穿進拖鞋的情況下。
但話趕話來到這里,順其自然的timing讓他在這個不太合適的時刻開了這個口:
“好,那我現(xiàn)在正式問你,游樂心大朋友,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嗎?”
我必須要說實話,當(dāng)他看著我的眼睛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我久違體會到了小鹿亂撞到底是什么感覺,我面紅耳赤,所有的細胞都在沖動推動我說y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