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臨亞城這段時間布控很嚴(yán)，以前從來不會過問進(jìn)城人的身份和來歷，現(xiàn)在不光要調(diào)查，還要核實(shí)無誤后才準(zhǔn)予進(jìn)城，無形中我們就不能進(jìn)駐大量人手。而且褚涯還得到了碧濤堂的保護(hù)，我們的手伸不到那么遠(yuǎn)，要抓到他的話太難�！�

    “所以啊……”顧麟閉上眼，“臨亞城必須打下來，還要清除掉那些勢力，我看褚涯還能逃到哪兒，誰還能替他撐腰�！�

    “那現(xiàn)在怎么辦呢？研究就卡在了最關(guān)鍵的地方，我們卻拿不到芯片�！苯�高恨恨道：“蔣鮮和孟和光總是給我們使絆子，明里不行就暗中來，以后一旦研究成功，第一個就拿他們開刀�！�

    顧麟看向車窗外，光線讓他的臉也跟著明明滅滅：“不管他們怎么樣，我必須拿到芯片，必須打下臨亞城�！�

    “可他們不愿意派人，光是晨星會是沒有辦法的，連臨亞城都進(jìn)不去�！�

    “其實(shí)有辦法�！鳖欦氲�。

    “什么辦法？”

    顧麟緩緩轉(zhuǎn)回頭，聲音和他的目光一樣冰冷：“我們晨星會也不用派兵，直接就可以滅掉臨亞城，還能將孟和光他們拖到我們一條船上�！�

    。

    臨亞城碼頭上排著長長的隊伍，呈U形繞了好幾圈，有人坐在地上啃著干糧，也有人展開鋪蓋卷兒，直接就躺在地上睡覺。

    “以前只要確定不是三軍的人，直接就能進(jìn)，怎么現(xiàn)在進(jìn)個臨亞城，還要等著核實(shí)身份？”

    “放心吧，只是核實(shí)身份而已，不會管你是因?yàn)槭裁刺拥竭@兒來的�！�

    “我都等了四天了，他們還真的從我老家鎮(zhèn)子里調(diào)到了我的信息，說再等會兒就通知我進(jìn)城。”一人喜滋滋地道。

    “我等了三天，之前排在我隊伍前面的人是假身份，等了兩天后也被轟走了，自己又搭船離開�！�

    ……

    一名長相普通，身著一件破牛仔服的男人盤腿坐在地上，仔細(xì)聽著別人的對話，手里緊緊提著自己的行李袋。

    “王初一，王初一是誰？”

    一名幫會打手右手端槍，左手拿著喇叭喊，男人立馬站起身：“是我，我就是王初一�！�

    打手上下打量他，又沖著前方甩了下頭：“你可以進(jìn)城了�！�

    “哎哎，好，好的。”

    “他的身份核實(shí)通過了，可以進(jìn)城了�！�

    “他在這里已經(jīng)等了快五天了。”

    “不知道我還要等多久。”

    王初一在周圍人羨慕的聲音里走向卡口，再將自己的行李袋放上檢查臺。

    這段時間不允許攜帶槍支彈藥進(jìn)入臨亞城，兩名幫會打手將行李袋翻找一通，衣服棉被丟了一地。

    “你還帶著筆？”一名打手拿著手里的筆仔細(xì)看，又?jǐn)Q開蓋帽檢查，最后在手上畫了兩道：“喲，還是個文化人？”

    王初一嘆氣：“我是會計，就是公司錢款方面出了問題，所以才到了這兒�！�

    兩名幫會打手對視一眼，不屑地哼了聲，隨意將筆往旁邊一拋，又不耐煩地?fù)]揮手，示意他通行。

    王初一通過了卡口，重新整理自己的行李袋，再撿起地上的筆放進(jìn)褲兜，最后扛起行李袋走向了碼頭出口。

    這里的人少了許多，王初一見沒人盯著自己，突然右拐，進(jìn)入了那棟碼頭貨運(yùn)人員所在的辦公樓。

    片刻后再出來，他便穿了一件代表貨運(yùn)人員的黃色馬甲，背著挎包，手里拿著一本冊子，匆匆跑向那些停泊靠岸的輪船。

    幾名船員坐在一艘貨輪甲板上聊天，見到王初一上船，問道：“不是已經(jīng)檢查登記過了嗎？”

    王初一揚(yáng)了下手中冊子：“還要核實(shí)一下數(shù)據(jù)。對了，你們這艘船什么時候離港？”

    “三天后。”

    船員們見王初一進(jìn)了駕駛艙，也沒有再問，繼續(xù)聊著天。王初一左右看看，從挎包里掏出一個小盒子，輕輕按了下某個鍵，盒面上立即出現(xiàn)了一排倒計時數(shù)字。

    王初一將盒子放置在某個隱蔽的角落，走出駕駛艙，和那幾名船員點(diǎn)點(diǎn)頭，下船，再不緊不慢地走向了旁邊的那艘貨輪。

    ……

    今晚的臨亞城依舊不平靜，城市四處都有零星槍聲，是幾波小勢力正在開戰(zhàn)。街道上沒有多少行人，王初一扛著行李袋走了一陣后，在街邊的一條石階上坐了下來。

    石階的另一端躺著名流浪漢，就著槍聲睡得鼾聲大作。王初一起身走了過去，蹲在他身旁看了片刻，從褲兜里掏出了那支筆。

    他旋開筆帽，拔出筆芯，一根銀色細(xì)針在昏暗光線里閃著一星寒芒。

    細(xì)針扎進(jìn)流浪漢的脖子，并在他快要驚醒時迅速拔出，那處皮膚上只留下了一個小小的紅點(diǎn)。流浪漢撓撓脖子，隨手揮舞兩下，像是在趕蚊子似的，接著又翻了個身繼續(xù)睡。

    王初一不再停留，扛起自己的行李袋，鉆入旁邊的一條暗巷，那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黑暗里。

    四周一片寂靜，石階上只躺著那名流浪漢，一只野貓從他頭上躍過，竄入旁邊的垃圾堆。

    流浪漢的鼾聲停下，不停地左右翻身，睡得不再那么安穩(wěn)。片刻后他坐起身，伸手去撓自己脖子，又在旁邊的破口袋里翻找，取出來一個不銹鋼飯盒，當(dāng)做鏡子對準(zhǔn)了自己。

    他看見自己脖子上有著紫黑色的紋路，像是生在皮膚上的一層蛛網(wǎng)，用手指去揉搓卻怎么也搓不掉。他納悶地看了片刻后，收起飯盒，繼續(xù)躺了下去。

    第118章

    夜里，

    沈蜷蜷洗完澡，和同樣濕漉漉的布偶熊一起沖出衛(wèi)生間，爭先恐后地擠到褚涯面前，

    由褚涯將他們兩個用干毛巾擦干。

    褚涯給沈蜷蜷套T恤時，便聽見院子里傳來幾聲啾啾鳴叫，

    有些像是鳥類，卻又出奇響亮，

    震得窗戶玻璃都在嗡嗡作響。

    “陳洪亮的小喇叭來了�！鄙蝌轵槲孀×硕�朵皺起��。

    窗外游過一條通體銀白的小海豚，它在空氣中游動，

    愉悅地翻了個身，

    肚皮朝天地擺動尾鰭。

    “啾啾！”它又叫了兩聲。

    雖然還沒分化的學(xué)生聽不見它的叫聲，但卻能感覺到他的存在，

    某棟樓有大班生在怒吼：“是誰的量子獸每晚都在叫？我杯子里的水在跳，腦袋也過一會兒就在嗡嗡叫。”

    “是那名大嗓門小班生的量子獸，

    上周突破成功的�！�

    褚涯催促布偶熊和黑狼：“小喇叭在叫你們出去玩，你們快去，別讓它叫個沒完�！�

    量子獸們都趕緊出屋，王成才的閃電直接從二樓窗戶一躍而下。布偶熊顧不得身上的毛還沒吹干，

    拉上黑狼就急急出了門。

    小海豚還在呼朋喚友，布偶熊奔到它面前，一爪子打在它身上：“嗷！”

    “啾？”

    布偶熊一爪捏緊它的嘴，

    一爪指著它，兇狠地齜著牙：“嗷嗷！”

    小海豚無辜地眨眨眼，又點(diǎn)了下頭，

    布偶熊這才松開。

    第二天是周末，

    沈蜷蜷睡醒起床后，

    突然想到自己的花，

    便打開了一本經(jīng)書。褚涯將那三朵花夾在書里面，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為三朵枯萎的干花，但沈蜷蜷依舊很珍惜，用手指小心撥弄，將那些凌亂的花瓣復(fù)位。

    布偶熊刷牙洗臉走出衛(wèi)生間，也好奇地湊過去看。它原本早已經(jīng)忘記這花了，但別人在玩的東西總是最好的，所以也伸出爪去拿。

    “你干什么？這是我的花�！�

    布偶熊沉默地?fù)寠Z。

    “你后來都不要了，哥哥做成了干花，這就是我的了……你推人？這里，你推了我這里！好的，褚寶龍，你是叫褚寶龍是吧？我碧濤堂不是你能招招的，你現(xiàn)在惹到我了。”

    褚涯端著早飯回屋，看著一人一量子獸已經(jīng)打了起來，還抱著在地板上翻滾。他連忙將沈蜷蜷抱走，黑狼也將還扯著沈蜷蜷頭發(fā)的布偶熊給叼開。

    “這個臭浣熊搶我的花！”沈蜷蜷頂著一頭亂發(fā)告狀。

    布偶熊也指著那本經(jīng)書：“嗷！”

    “那是我的！”

    “嗷！”

    “以前你不要它了，是哥哥給我把它夾在書里的，那就是我的了！”

    “嗷嗷嗷嗷嗷！”

    眼見兩個吵得不可開交，褚涯想起自己在種植區(qū)種的那些花。前段時間他一直呆在福利院，托種植區(qū)的管理員幫自己照看著，不知道那些花現(xiàn)在怎么樣了。

    這些天顧麟沒有再派人來，福利院比較安寧，他便準(zhǔn)備帶沈蜷蜷去看下那花。小孩一直關(guān)在福利院里，應(yīng)該出去透透氣，何況他自己就是近A級的哨兵，就算遇到事也不怕。

    褚涯想給云拓打聲招呼，但云拓卻沒有起床。昨晚蕭銳在這兒留宿，一大早便出了門，想來是碧濤堂出了什么事。碧濤堂成天在和那些勢力斗，褚涯也沒有在意，拿上蕭銳送給他的手機(jī)，同陳榕說了一聲，便帶著沈蜷蜷離開了福利院。

    “我們是要去哪兒？”沈蜷蜷在教堂里呆了太久，現(xiàn)在又坐上了公交車，神情很是興奮。

    “去種植區(qū)�！�

    “去挖山薯嗎？”

    “暫時保密，你去了就知道了�！�

    公交車上沒有幾個人，其中一人像是某個勢力的打手，不斷接聽著電話。

    “你們幾個等著，我馬上就到，這次必須得給龍虎塘那個雜碎一點(diǎn)顏色瞧瞧……對了，趙哥怎么還在？他今天要跟船去一趟卡掠港……什么？碼頭上的船都壞了？什么意思？每一艘船的堀石發(fā)動機(jī)都被炸了？”

    褚涯聽到這兒，略微轉(zhuǎn)頭去看，只見那打手一臉怒氣：“誰他媽干的？把船的堀石機(jī)都炸壞，那一段時間內(nèi)我們都沒法出海。堀石機(jī)只有云巔才有，要修好需要一段時間，趙哥去不了卡掠港，我們的貨又要拖上一陣子……”

    褚涯聽著打手的話，心頭微微一動。碧濤堂也有不少船只，想來今天蕭銳一大早離開福利院，就是去碼頭查看船只的受損情況。

    不過就算堀石機(jī)只有云巔才有，對蕭銳來說也不是難題，只是短時間內(nèi)船只沒法離開臨亞城。

    褚涯帶著沈蜷蜷到了種植區(qū)，穿過一畦畦的山薯和玉米地，最后站在了那根石柱前。

    “你就站在這兒等我�！瘪已牡�。

    “好�！鄙蝌轵榱⒓创饝�(yīng)。

    褚涯繞過石柱看了眼，接著轉(zhuǎn)身回來，單手蒙住沈蜷蜷的眼睛，將人抱到了花田旁。

    “我現(xiàn)在如果取下手，你猜猜你會看到什么？”他準(zhǔn)備給沈蜷蜷一個驚喜。

    “我會看到花。”

    褚涯一怔，沈蜷蜷又激動地道：“是黃色的花，它們好多呀，它們比我的干花好看，哈哈哈哈哈哈，好多的花�！�

    褚涯轉(zhuǎn)頭，看見布偶熊和黑狼就站在他身后。

    顯然布偶熊剛把自己的所見，用精神鏈接都告訴了沈蜷蜷。

    褚涯頓了頓，松開蒙住沈蜷蜷眼睛的手。

    那一小塊空地已經(jīng)開滿了花朵，擁擁簇簇，亭亭玉立。沈蜷蜷在花田旁蹲下，布偶熊也急急忙忙往前擠，褚涯便和黑狼站去了一旁。

    “好多的花，它們真好看。”那些黃色搖曳進(jìn)沈蜷蜷的眼眸，撒開一捧星星點(diǎn)點(diǎn)。

    “喜歡嗎？”褚涯問。

    “喜歡！”沈蜷蜷重重點(diǎn)頭。

    “嗷！”布偶熊也發(fā)出堅定的聲音。

    “這些花都是誰的呀？他怎么有這么多好看的花，他可不可以給我一朵呀？”沈蜷蜷又問。

    “這是誰的花啊……”褚涯微笑著賣了個關(guān)子，“你猜�！�

    “哎，那個誰？對，褚涯�！鄙蝌轵檫�沒做聲，身后便響起管理員的聲音，“褚涯，你看看你的這些花，開得多好。你現(xiàn)在來得正合適，要是再晚來幾天，就沒這么好看了�！�

    沈蜷蜷又驚又喜：“沈喵喵，這是你的花呀！哈哈哈，沈喵喵，這是你的花！那就是我的！”

    “對，這是我們的花。”

    管理員離開后，褚涯便站在一旁安靜等著，直到沈蜷蜷和布偶熊看得差不多了，才小心地掐下了兩朵。

    “弄下來會死嗎？”沈蜷蜷心疼地問。

    “不弄也會死。”褚涯回道：“別擔(dān)心，以后又會長出來的�！�

    “就像我的頭發(fā)一樣嗎？”

    “對，就像你的頭發(fā)。”

    “那你也少弄一點(diǎn)，別掐多了�！�

    褚涯將摘下的花分別遞給沈蜷蜷和布偶熊，又摘下兩朵，扎在沈蜷蜷的小髻上。

    “我也變成一朵花了�！鄙蝌轵榈靡獾貨_著布偶熊笑，搖晃腦袋顯擺。布偶熊急得嗷嗷叫，但它腦袋上只有短短的絨毛，褚涯便找來兩條細(xì)繩，分別串上一朵，掛在布偶熊和黑狼胸前當(dāng)項(xiàng)鏈。

    臨亞城的公交車一個小時一趟，褚涯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便帶著他們離開種植區(qū)，去公交車站等車。

    所謂車站，也就是街邊豎著塊寫著站名的鐵牌，往后十幾米遠(yuǎn)有座鋼鐵樓房，是臨亞城內(nèi)規(guī)模最大的交易所。

    交易所大門敞開，里面人來人往，攤位眾多。沈蜷蜷明顯對交易所很感興趣，雖然站在這里等車，卻一個勁兒扭頭往里看。

    褚涯知道他從小沒進(jìn)過這樣熱鬧的市場，便干脆帶著他去交易所里逛逛。反正他身上有云拓給的錢，也可以看下有沒有需要的日用品。

    這棟交易所大樓屬碧濤堂所有，但碧濤堂只收取攤位費(fèi)，不會再抽成或收取其他費(fèi)用，所以其他街區(qū)的人也會來這里，讓整個交易所里攤位密集，人頭攢動。

    褚涯粗略掃視，發(fā)現(xiàn)攤位上的生活物品少得可憐，大多是些鋼鐵制品，而且品質(zhì)還不佳。

    他對這些不感興趣，可沈蜷蜷和布偶熊卻看得目不轉(zhuǎn)睛，在每一個攤位前都要駐足一陣。

    交易所里居然會出現(xiàn)幼童，攤主們都有些驚訝，但沈蜷蜷頭上戴著在臨亞城里很稀罕的花，手里也抱著一朵，他們自然就覺得他來歷不一般。

    交易所里大多是普通人，看不見黑狼和布偶熊，但能看見布偶熊和黑狼胸前的花。他們不會想到這名幼童會是向?qū)�，但清楚他身旁有至少兩名哨兵向�(qū)ёo(hù)著，目光便落在了褚涯身上，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

    褚涯將這一行攤位看出頭，實(shí)在是選不到一樣稱心的物品，便輕聲問沈蜷蜷有沒有什么想要的。

    沈蜷蜷連忙點(diǎn)頭，伸手去指：“我想要這，這，這，還有這……”

    布偶熊也在旁邊指個不停。

    “那是成人用的匕首，你現(xiàn)在不能用，等你大點(diǎn)我給你做一把好看的小刀……那斧頭就更是沒用了……褚寶龍，你要鐵鍋?zhàn)鍪裁矗俊?br />
    褚涯一一駁回沈蜷蜷和布偶熊的要求，最后買了兩把危險性最低的鍋鏟，這才讓他倆消停。

    “這是我的武器，我可以用它打死厚臉皮�！鄙蝌轵閾]舞著鍋鏟，“這武器太好了，其他小班生都沒有的�！�

    布偶熊調(diào)轉(zhuǎn)鍋鏟去撓背，也表示出對這樣物品的滿意。

    褚涯正在付款，交易所的另一邊突然傳來一聲怒吼：“你他媽的怎么回事？是狗嗎？還咬人？”接著便是一陣拳打腳踢的動靜。

    交易所里發(fā)生斗毆是再平常不過的事，大家都沒誰多看一眼，依舊挑選著自己的物品。而且這是碧濤堂的地盤，誰也不敢在這兒鬧出人命。

    褚涯轉(zhuǎn)頭看去，只看見有名穿著淺灰T恤的人躺在地上，一名男人一邊怒罵，一邊抬腳猛踹，但垂在腿旁的一只手鮮血淋漓。

    沈蜷蜷也探出腦袋往那邊瞧，褚涯將他擋住，同時覺得這交易所里還是太亂，只待付完款就趕緊離開。

    “真他媽晦氣，剛進(jìn)來就被瘋狗咬了。”淺灰T恤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男人還要去拖旁邊的鐵棍，被一名循聲而來的碧濤堂手下喊�。骸拔�，差不多就行了，你還想把人弄死？”

    男人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鐵棍，罵罵咧咧地穿過人群，離開了交易所。

    褚涯已經(jīng)付完款，帶著沈蜷蜷往外走，但前方誰的推車擋住了路。他跟在推車后前行，不經(jīng)意又看向那名趴在地上的人。

    那人趴在地上看不見臉，但褚涯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他目光落在那人手上，看見那只手皮膚青白，指甲又黑又長，像是帶著假的甲套。

    “啊�。�！”

    交易所右邊某處發(fā)出一聲慘叫，同時有鐵器墜落在地的聲音，那一片的人群也發(fā)生了騷動。

    褚涯和周圍的人都循聲看去，看見有人已經(jīng)擠出了人群，匆匆往大門跑。褚涯距他有些遠(yuǎn)，只瞧見他一只手捂著脖子，那指縫中滲出了鮮血。

    “怎么回事？誰在鬧事？”碧濤堂打手剛問出聲，右邊便突然響起一聲嚎叫。

    這聲嚎叫分明不是野獸，卻又不似正常人類能發(fā)出，碧濤堂打手瞬間收聲，其他還在挑選商品的人也停下了動作。

    “沈喵喵�！鄙蝌轵樵�本還在看自己鍋鏟，聽到這聲嘶吼，有些害怕地拉住了褚涯的衣角。

    褚涯心里跳得很快，趕緊將沈蜷蜷抱了起來。他看不見那處地方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但這一切太不正常，只讓他覺得要趕緊離開。

    他側(cè)身想擠過前方的推車，視線落在那名躺在地上的男人身上，卻發(fā)現(xiàn)他正在站起身。

    男人起身的動作很古怪，像是關(guān)節(jié)被銹住了的木偶。褚涯正卡在推車和旁邊攤位之間，便看著他一點(diǎn)點(diǎn)站直，抬頭，直到整張臉暴露在視野中。

    那已不是一名活人的面孔，青白相交的臉上布滿蛛網(wǎng)似的深黑血管，一雙眼如墨般全黑，脖頸前方有一處傷口，淌出的血將那片白色布料染成了烏黑色。

    褚涯一時都忘記了動作，腦中也有著短暫的空白，有個詞在他腦中盤旋，呼之欲出，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沈蜷蜷也看見了那人，有些吃驚地呀了一聲，伸手指著他讓褚涯看。

    “喪尸��！”

    有人突然發(fā)出尖銳的驚叫，這聲音也讓褚涯回過神，想起那個詞就是喪尸。

    灰T恤男人忽地朝前沖去，并張開嘴咬向了身前的人，褚涯迅速調(diào)出精神力，砸上了他的胸膛。

    褚涯是下意識反應(yīng)，所以這一下力道不輕，灰T恤男人身體向后飛出，重重撞在身后攤位上。

    攤位被撞得垮塌，男人的胸脯也凹陷了一塊，顯然肋骨已經(jīng)斷折。

    但他又迅速爬起，一個飛身朝前方撲出，并露出猙獰的尖牙。

    褚涯正要再次出手，一聲槍響，那人額頭上多出數(shù)個彈孔，就保持著雙手伸前的姿勢慢慢倒下。

    交易所內(nèi)響起數(shù)聲槍響和驚叫，但更多的慘叫聲和喪尸嘶吼聲也響了起來。所有人都在朝著大門跑，褚涯一手抱著沈蜷蜷，一手從腰后拔出了槍，再將卡住自己的推車踹遠(yuǎn)，帶著兩只量子獸沖向大門方向。

    “沈喵喵！”沈蜷蜷驚慌地抱住褚涯脖子，手上的花也掉在了地上，只還緊緊握著他的鍋鏟。

    “抱緊點(diǎn)，別摔下去�！�

    攤位之間的通道原本狹窄，這下變得更加擁擠，但交易所里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燈，還在里面的人直接躍過攤位，抄近路奔向大門，或是干脆將擋住道的人往旁邊推。

    黑狼和布偶熊在前方開路，將那些倒在通道上的鐵架掀開。沈蜷蜷見褚涯被連接沖來的人撞上，便從他肩上探出身，奮力去推那些人：“看路啊，別撞他！”

    褚涯突然停下腳步。

    身旁攤位上有人躺著，雙腳還在不停抽搐，而另一人正俯下身，埋頭撕咬著他的脖頸，似一只瘋狂嗜血的野獸。

    雖然喪尸已是多年前的事情，但現(xiàn)在的人都很清楚它意味著什么。褚涯已經(jīng)在這短時間內(nèi)調(diào)整好心態(tài)，讓自己不再認(rèn)為他們還是人類，立即將沈蜷蜷的腦袋扭向一旁，并沖著喪尸頭顱扣下扳機(jī)。

    喪尸倒下，但它撕咬的那人已經(jīng)血肉模糊，只不停地痛苦抽搐。就算如此，他意識還很清醒，那雙看著褚涯的眼睛里全是哀求。

    褚涯知道他活不了，而且必須死，卻怎么也無法對著一名活人下手。他喘著氣看著這人，直到看見那雙眼睛慢慢蒙上一層黑霧，這才轉(zhuǎn)身朝前，但懸在那額頭上空的精神力也倏地刺落。

    交易所里的嘶吼聲越來越多，不斷有人被撲倒，發(fā)出凄厲慘叫，在地上強(qiáng)直著身體抽搐。

    褚涯見布偶熊和黑狼打得畏手畏腳，有喪尸撲來，黑狼只去咬對方的胳膊或腿，布偶熊也只用鍋鏟將對方扇飛。他頓時反應(yīng)過來，兩只量子獸還是秉承著不輕易傷人的原則，并不知道這些是喪尸，其實(shí)已經(jīng)算不得人。

    “殺吧，這些不是人，而是變異種，人的變異種�！瘪已臎]法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告訴它們什么是喪尸，便說這是變異種。

    黑狼和布偶熊的眼神果然變得兇狠起來。黑狼直接撲向最近的一只喪尸，一口咬斷了它的脖頸。

    喪尸整個頭顱都后仰掛在了背上，卻還伸出手朝前抓撓。黑狼駭了一跳，一爪揮去，將那腦袋從身體上扯落，喪尸這才踉蹌兩步后倒下。

    沈蜷蜷已經(jīng)被眼前的一切嚇得嚎啕大哭，卻也一邊哭，一邊痛罵著厚臉皮，再揮舞鍋鏟扇向那些撞上來的人。

    “沈蜷蜷，給我梳理！”褚涯大喝一聲。

    “好！”沈蜷蜷哭著應(yīng)聲。

    交易所里很是混亂，褚涯很難區(qū)別那些還在奔跑的人里，哪些是正常人，哪些已經(jīng)被喪尸咬過，馬上就要發(fā)生異變。

    為免誤殺，他只能擊殺那些已有著明顯異變特征的人，所以就算他是近A級哨兵，對眼下狀況也沒有什么辦法。

    第119章

    褚涯見大門附近最為混亂，

    便將那幾只正在撲咬人的喪尸擊殺，迅速清理出通道。困在交易所里的人再次往外沖，有幾名生死不知的人倒在門口，

    身體上也被踏上了數(shù)只腳。

    “沈喵喵……哇……我們快點(diǎn)走，我們快點(diǎn)走�！�

    沈蜷蜷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卻也沒有停下?lián)]舞鍋鏟，在給褚涯梳理精神域的同時，

    也在朝那些喪尸使用精神力束縛。

    一只喪尸正嘶吼著撲向前方的人，突然從空中墜落，

    躺在地上不停抽搐，

    布偶熊直接撲了上去，爪子和牙齒都用上。

    它剛將爪子從這只喪尸太陽穴里拔出，

    又飛出一把鍋鏟，刺入另一只喪尸的頭顱。

    褚涯不確定沖出去的人有哪些被喪尸咬過，

    根據(jù)生存手冊，這些人要全部進(jìn)行檢查，確定身上沒有傷痕后才能離開。但交易所內(nèi)已經(jīng)淪為野獸的狩獵場，所有人只想逃走活命，

    就算他想阻攔也攔不住。

    褚涯看見門口有兩名正朝著交易所內(nèi)開槍的碧濤堂手下，便沖著他們大喊：“別放人走！讓他們都等在街邊，如果不聽命令，

    就擊斷他們的腿！”

    雖然剛才已經(jīng)有不少人離開了交易所，但現(xiàn)在能留多少算多少，將感染源降到最低，

    也比他們?nèi)�都沖出去要強(qiáng)。

    褚涯抱著沈蜷蜷也沖到了大門口，

    卻見那兩名碧濤堂手下滿臉驚恐地看著街道右方，

    一步步慢慢后退。

    他順著兩人的視線看去，

    只見整條街上都是在四散奔逃的人，而街道盡頭，一群喪尸正朝著這方向狂奔而來，數(shù)量起碼有好幾百。

    “完了完了，不止交易所，其他地方都是喪尸，到處都是喪尸，這是怎么回事？”

    “先跑！先躲起來！”

    兩名手下面色慘白，也不再管交易所，直接掉頭就逃。

    交易所里的人基本都已經(jīng)跑了出來，現(xiàn)在只剩下喪尸，足有上百只。躺在地上的約有十幾人，現(xiàn)在也血肉模糊，生死不知。

    褚涯和沈蜷蜷現(xiàn)在是那群喪尸眼里的唯一活人，所以全都沖向了門口。褚涯見黑狼和布偶熊還在奮力搏殺，便在沈蜷蜷的哭聲里大喝：“快出來！關(guān)門！”

    褚涯推動金屬門，兩只量子獸飛快奔出，但也有喪尸跟著沖了出來。

    其中一只剛露頭，就被黑狼的利爪刺穿了頭顱，沈蜷蜷也奮力揚(yáng)起鍋鏟，重重?fù)粼诹硪恢活^上，布偶熊同時躍起身出爪。

    喪尸倒下的瞬間，金屬門被合攏，褚涯見街頭的那一群喪尸已經(jīng)接近，趕緊抱著沈蜷蜷沖向反方向。

    喪尸群奔跑的速度很快，短短時間已經(jīng)到達(dá)他們身后十幾米遠(yuǎn)。褚涯一邊發(fā)足狂奔，一邊將沈蜷蜷反手背在身后：“抱緊我！”

    褚涯右手抓住身旁的黑狼，左手拎起布偶熊，一個躍身就翻騎上了黑狼背。

    “坐下去，抱住我的腰！”

    沈蜷蜷立即順著他的背滑坐到黑狼身上，雙手抱住褚涯的腰。

    “銀狼，保持和它們相同的速度！”褚涯命令道。

    黑狼載著褚涯和沈蜷蜷在街上奔跑，始終和喪尸群保持著相等距離，褚涯便不斷放出精神力擊殺它們。

    身后的喪尸在褚涯的攻擊下一片片倒下，沈蜷蜷不停給褚涯梳理，也在給沖在最前的喪尸用上精神力束縛。

    那些巷道里的喪尸都沖上大街，伏在街邊撕咬人的喪尸也嘶吼著追了上來，褚涯雖然殺得多，喪尸數(shù)量卻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多。

    沈蜷蜷度過最初的驚嚇，現(xiàn)在沒有再哭，只坐在褚涯身后，一只手抱住他的腰，一只手揮舞鍋鏟，用已經(jīng)沙啞的聲音不停怒罵。

    “厚臉皮，我不想看到你們，我有鍋鏟，我還有精神力束縛，我弄死你們，我要把你們?nèi)�部弄��，把那丑臉劃個稀巴爛……”

    布偶熊被褚涯拎在半空，朝著后方兇狠地齜牙，揮舞爪子威脅。地面上躺著一名正在異變的喪尸，挺著胸膛抽搐，臉上逐漸浮出紫黑色血管脈絡(luò)。布偶熊從它身上掠過時，探出身體往下一抓，那喪尸便重新摔躺下去，頭頂上也出現(xiàn)幾個窟窿。

    似乎就在短短時間內(nèi)，城里便涌現(xiàn)出大量喪尸。褚涯在學(xué)校閱覽室里看過有關(guān)喪尸的資料，知道在人口密集的城市里，若是出現(xiàn)了一只喪尸，感染給下一人之間的時間幾分鐘或幾小時不等，但接下來便會如核裂變一般，喪尸數(shù)量呈幾何倍數(shù)地增長，并在10至15小時內(nèi)全面爆發(fā)。

    倘若發(fā)展到了這一步，那便要就近尋找躲避的安全場所，并盡量囤積足夠的物資，耐心等待救援。

    黑狼已經(jīng)奔出了數(shù)條街，褚涯也一直在清殺著喪尸，身后的喪尸群似乎被他給激怒，不斷有喪尸倒下，又不斷有新的喪尸加入，一直追在他們身后。

    在度過最初的慌亂后，整個城市都響起了槍聲，很多處炮火轟鳴，燃燒的房屋冒出滾滾濃煙。街道兩側(cè)的那些鋼鐵樓房里，喪尸在通道里奔跑，幸存者都已經(jīng)躲在房中，大門緊緊關(guān)閉。

    褚涯不知道福利院的情況，但福利院有著高圍墻，平常擔(dān)心孩子跑出去也會大門緊鎖，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問題。但他不確定云拓知不知道城里已出現(xiàn)喪尸，還是得盡快將這消息告訴他。

    褚涯想到這兒，正要去摸電話，衣兜里便響起了鈴聲。他的電話號碼只有云拓、蕭銳和陳榕知道，便立即伸手去拿。

    一只喪尸卻突然從對面三樓沖著他們撲下，他趕緊舉槍連扣扳機(jī)，那喪尸便在空中直直墜落。

    沿途樓上不斷有喪尸朝下?lián)鋪恚�褚涯沒空接聽電話，而沈蜷蜷緊摟著他的脖子，還要揮動鍋鏟，也騰不出手。褚涯便將布偶熊擱到自己身前坐著，掏出電話遞給它：“快接通。”

    褚涯一手抓緊黑狼，一手持槍，嘴里教布偶熊：“按那個綠鍵！”

    布偶熊抬起爪子看了眼，立即發(fā)出一聲干嘔，又在黑狼身上擦了擦，這才用爪尖按下綠鍵。

    “小涯！”對面?zhèn)鞒鲈仆氐穆曇簟?br />
    布偶熊沖著里面大聲尖叫：“嗷嗷嗷嗷嗷嗷嗷！”

    云拓應(yīng)該是聽見了這邊的混亂，包括沈蜷蜷的怒吼和褚涯的槍聲，便道：“小涯，你能不能聽見我的話？”

    “嗷嗷嗷！”

    “小涯能不能聽見？”

    “嗷嗷嗷嗷！”

    褚涯一邊朝著天空上躍下的喪尸開槍，一邊大喝：“我聽不見。褚寶龍，把電話讓沈蜷蜷聽�！�

    布偶熊將電話遞到了沈蜷蜷耳邊，沈蜷蜷便停下怒罵，沙啞著嗓子喂了一聲。

    “蜷哥，你們是不是在街上？”云拓問。

    沈蜷蜷側(cè)過頭看著電話，褚涯大聲道：“直接說�！�

    “哦，好，喂，喂喂�！鄙蝌轵閷χ�電話道��

    “蜷哥，你們是不是在街上？”云拓又問。

    沈蜷蜷回道：“我們在街上跑！好多變異種，人的變異種，那些厚臉皮一直在追我們，我要弄死——”

    “蜷哥你冷靜點(diǎn)，我現(xiàn)在說一句，你就原話講給褚涯，可以嗎？”

    “可以�！�

    “好，你現(xiàn)在告訴他，蕭銳在碼頭，我在福利院�！�

    沈蜷蜷便附在褚涯耳邊大聲傳話：“好，你現(xiàn)在告訴他，蕭銳在碼頭，我在福利院。”

    云拓又道：“福利院一切都好，讓他別擔(dān)心�！�

    “福利院一切都好，讓他別擔(dān)心�！鄙蝌轵槔^續(xù)。

    “碼頭有很多人，蕭銳現(xiàn)在不能丟下他們，你回碧濤樓保護(hù)好許博士，門鎖密碼是1357�！�

    “碼頭有人，蕭銳和他們，你回碧濤樓保護(hù)好許博士，門媽媽是，是……”

    “1357�！痹仆刂貜�(fù)。

    “門媽媽是1357�！�

    褚涯聽見沈蜷蜷的轉(zhuǎn)述后，立即對黑狼道：“在前面右拐，我們?nèi)ネ�碧濤���！?br />
    身后喪尸群窮追不舍，兩邊樓房上也有喪尸撲落，褚涯專心對付它們，沈蜷蜷則還留意著其他地方。四處都有幸存者在逃亡，沈蜷蜷每瞧見有人被喪尸追趕，便趕緊放出精神力束縛，讓他們能有機(jī)會逃走。

    黑狼一連奔出四五條街，很快便到達(dá)了碧濤樓附近。

    “沈蜷蜷，你不要再出聲，我們要和它們捉迷藏�！瘪已姆愿劳晟蝌轵�，又對黑狼道：“現(xiàn)在甩掉它們�！�

    隨著褚涯一聲命令，黑狼倏地躍起，直接躍上了旁邊那棟鋼鐵樓房的二樓。

    二樓有幾只正在撞擊房門的喪尸，褚涯立即將它們擊殺。黑狼順著樓梯到了三樓，沖過通道，躍到旁邊那棟三層小樓的房頂。

    褚涯將跟著追來的十幾只喪尸擊殺，還在街上的喪尸便失去了目標(biāo)。待到黑狼從房頂躍到旁邊那條街道上后，喪尸群在原地站定幾秒，又朝著遠(yuǎn)處炮聲隆隆的地方奔去。

    這條街道上的喪尸不多，褚涯便沒有再開槍，只用精神力將那些喪尸殺死。

    沈蜷蜷得到他的叮囑，緊閉嘴沒有再吭聲，只沖著那些暗黑巷道無聲地?fù)]動鍋鏟。

    褚涯到達(dá)碧濤樓，看見樓下也有十幾名喪尸。它們穿著碧濤樓統(tǒng)一的黑衣，還佩戴著槍支和對講機(jī)，顯然當(dāng)危機(jī)到來時，他們都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就已經(jīng)被喪尸給咬中。

    這里面好幾人褚涯都見過，其中一人還和他說過話。此時那人正仰頭看著天空，不時發(fā)出一聲嘶吼，脖頸被撕掉了一塊皮肉，已經(jīng)沒有再淌血，只露出猙獰的青白色傷口。

    褚涯剛才能毫不留情地?fù)魵�喪��，可見自己認(rèn)識的人也變成這幅模樣后，還是有些下不了手。

    他靠回轉(zhuǎn)角處的墻壁深呼吸，黑狼和布偶熊跟著藏在墻壁后，看看那些喪尸又看看他。沈蜷蜷剛想探出頭去看，又被他將腦袋重新按回自己肩上。

    褚涯聽著那時不時響起的嚎叫，清楚這些已不再是他認(rèn)識的人，那些人在被喪尸咬中的時候就已經(jīng)死了。而他現(xiàn)在必須盡快進(jìn)入碧濤樓，去看看許忘鐸的情況。

    他閉了閉眼后再睜開，大步走出拐角，黑衣喪尸們都倏地轉(zhuǎn)身，嚎叫著朝他撲來。黑狼和布偶熊沖了上去，褚涯的精神力也分成數(shù)束，刺向了它們的顱腦。

    沈蜷蜷又想抬頭，褚涯始終按住他的腦袋，他掙動兩次后沒有掙開，便趴著沒有再動。

    喪尸們撲倒在地上，褚涯沒有再看它們一眼，只走到碧濤樓緊閉的大門旁，輸入了密碼。

    金屬門打開，他抱著沈蜷蜷和兩只量子獸走了進(jìn)去，再關(guān)上了厚重的金屬門。

    大門后一片安靜，只聽見遠(yuǎn)處還在響起激烈的槍聲。褚涯想要將沈蜷蜷放下地，卻發(fā)現(xiàn)他將自己抱得很緊，身體也在發(fā)著抖。

    “沒事了，現(xiàn)在沒事了，我們安全了。”褚涯撫著他的后背。

    “那些變異種，他們怎么，怎么那么奇怪？”沈蜷蜷的聲音很輕，還帶著恐懼的顫音，“他們都穿了衣服，穿了鞋子，有個還扎了頭發(fā)的，就像你這種頭發(fā)。他們，他們看著就像人一樣�！�

    沈蜷蜷說最后一句時，聽上去就像要哭出來。褚涯覺得若讓他知道剛才殺的那些喪尸本就是人，那對他來說也太過殘忍，便哄道：“猴子變異種長得像猴子，人變異種就會長得像人。我們不殺猴子，但是要?dú)⒑镒幼儺惙N，因?yàn)樗鼈兙筒皇峭�一��。人變異種也是一樣的，我們必須把它們除掉，不然我們就會死�！�

    “猴子是好的，猴子變異種是壞的。人是好的，人變異種是壞的。對不對？”沈蜷蜷抽著氣問。

    “對�！瘪已呐隽伺鏊�的額頭，“人變異種長得再像人，它們也是厚臉皮�！�

    沈蜷蜷終于平復(fù)下情緒，身體也沒有發(fā)抖。褚涯正要提步往前走，便聽見叮一聲響，電梯到達(dá)了底層，并緩緩打開。

    他站著沒有動，電梯里也沒有出來人。褚涯將沈蜷蜷朝向后方，黑狼便悄無聲息地走了過去，并在電梯合攏的瞬間撲入。

    電梯門再次打開，黑狼慢慢走了出來，臉上的兇戾還沒有消失，喉嚨里也發(fā)出低吼。

    而一名身著黑衣的男人撲倒在電梯外，面朝著褚涯的那張臉青紫一片，額頭正中有一個被利爪戳出的窟窿。

    “什么在響？我聽到有東西在響�！�

    沈蜷蜷扭頭要看，褚涯卻抱著他上樓，“沒什么，電梯出了點(diǎn)問題，沈汪汪馬上就能修好�！�

    黑狼愣了下，又轉(zhuǎn)頭將那喪尸的尸首拖出電梯，拖向旁邊的一個空房間。

    布偶熊站在樓梯上看著，它剛才殺喪尸時非常兇猛，現(xiàn)在瞧著黑狼咬著喪尸往空房間拖，卻伸出舌頭皺起臉，不停地甩著腦袋。

    黑狼抬眼，看見它的表情后停下動作，布偶熊搓著自己的胳膊，又趕緊去追樓梯上的褚涯。

    褚涯發(fā)現(xiàn)這棟樓里也有喪尸后，心就直往下沉，不知道許忘鐸和那些研究員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二樓通道里空無一人，實(shí)驗(yàn)室大門緊閉，他快步走了過去，同時放出精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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