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對就是對,錯就是錯�!�
“你們恃強凌弱,任性妄為,為了發(fā)泄自己的情緒,把學校變成暴力場所,傷害同學,是我有生以來見過最惡劣的行為�!�
“不管你今天怎么對我,我無法對這種做法表示認同,更不可能為了逃脫一時霸凌而加入你們,成為罪犯的一份子�!�
“說完,李允熙昏迷�!�
“裴野則生平第一次從一個女生身上看到如此強烈的反抗精神、不屈的靈魂,因此手軟,將李允熙送往醫(yī)院救治。”
“后被其父母誤認為拯救女兒于校園霸凌的恩人,邀請到家中做客,又被他們溫馨良好的家庭氛圍深深打動,至此淪陷。”
照本宣科說完臺詞,概括劇情,逆襲系統(tǒng)客觀評價:“用三個詞形容李允熙:清純、積極、堅強,好比花園外盛放的小雛菊。你人設跑偏了,更像帶刺荊棘,生長在臭烘烘的垃圾場邊緣,即使用相同言行也很難達到前者效果。聊勝于無�!�
劇情系統(tǒng)就差舉雙手雙腳同意。
李允熙當然有李允熙獨特的魅力,所以能夠成為主人公。
崔真真一介配角,實在膽大包天,貪婪虛榮,連續(xù)多次覬覦、搶奪獨屬于允熙的光輝,撒謊成性,才落得今晚局面。
擺明沒有女主資格,卻陷入女主險境,差不多可以比作一只粘網的蚊蟲,不管怎樣都無法擺脫命運,必死無疑。
話雖如此……
目睹崔真真被一顆球砸中腹部,下一秒又被沖力砰——!撞得仰起下巴,牙齒流血。
對方沒有任何停手的打算,反而瞄著人體沙包愈發(fā)狠辣,專挑最脆弱的部位攻擊。系統(tǒng)們不由得都緊張起來,勸她趕緊采取措施。
“說臺詞,你的時間不多了。”
“你你你倒是說話呀!不要發(fā)呆呀笨蛋!”
“這肥豬,還挺耐揍哈哈哈哈哈。”
“喂,要不要比誰先砸中那里?”
“哪里?哇,你們有病吧?對著奶牛都有那種想法嗎?”
驚叫聲和嬉笑聲交織成一首催促的樂曲,蔓延全身的痛楚,是鼓點,咚咚咣咣泛開漣漪。
不需要鏡子,崔真真能大致想象到自己的光景。
口罩不知道掉哪兒去了,露出粗糙難看的口鼻。這些天來她一直在家、教室、醫(yī)務室中徘徊,比上課更頻繁地接受著欺凌,睡眠不足,生理狀態(tài)急轉直下,還得顧及時不時出錯的媽媽,自然抽不出時間美化五官。
因而失去面具,暴露出真實面貌,再也無法靠一雙眼睛引起憐惜。
她能感覺到,裴野偶然掃來的視線唯有不耐。
美色行不通,好在崔真真并不打算復刻他人行為,早有破局的方法。
之所以遲遲不作為,只是在想如何利用眼下的處境為自己增加籌碼而已。
裴野夠了,宋遲然?不,沒到時候。
南在宥一向不在獵物名單上,那么只剩下一個人。
眼神一一掠過中愛李允熙到死去活來的男角色們,最終鎖定高鎮(zhèn)浩身上。
陰霾中,崔真真開始往那邊挪去。
*
一片空地分割兩半,傷害在燈光下進行,其余幾人悠閑地對話。
“總之,怒那最近要回來了對吧?具體什么時候?下個月?下周?明天?我看看……”南在宥側靠著,身體力行地查看航班,手肘碰了碰宋遲然:“阿遲,幫我準備禮物。”
“你會不會太偷懶�!�
宋遲然單手托下巴,一臉要睡不睡的惺忪神情:“禮物這種東西,自己挑才有意義吧?”
“嘿嘿,誰讓你買的更討喜歡�!�
“很麻煩。”
“哪有,超輕松的好不好?反正除了畫畫睡覺就沒事做,阿遲你又不打游戲,偶爾也該動一動,不然會變成蘑菇。”
“我可是為你著想!再說怒那對我們這么好,整整六個月零八天沒見,難道不該給她買一份全宇宙最棒的禮物嗎?!”
“……”
“為什么不說話?干嘛不理我!”
兩人推搡,裴野忽然開口:“我姐�!�
“知道知道�!蹦显阱恫灰詾槿�,“阿遲,幫他也買一份�!�
“我姐。”
裴野說第二遍,濃烈的攻擊性幾乎凝為實質。
小氣鬼。
“開玩笑啦,這么兇……”想起小時候隨口一句‘裴野和裴恩姐姐一點都不像,好想姐姐變成我的姐姐’,裴野這小子,居然立刻撲上來狠揍他一頓!
哪怕被大人們拉開,滿臉草屑血腥,仍陰沉沉盯著他,一副敢搶我的東西都得死的狂暴樣兒
南在宥摸摸鼻子,忙往武力值超強的和平使者身邊躲,同時轉移話題:“阿鎮(zhèn),你的比賽怎么樣?什么時候初賽?”
高鎮(zhèn)浩正要回答,忽然感覺褲腿被拽住。一張腫脹的面孔擠進視線。
又來?
南在宥左看右看,本該在十幾米外老實受訓的家伙竟然偷偷摸摸、不知死活地爬到這邊來,裴野臉色臭到爆。
這回連最好心的阿遲都視若無睹,自顧自看著手機,慢悠悠刷起ins。
至于阿鎮(zhèn),他向來不愛管閑事,尤其和女人相關。
“高鎮(zhèn)浩……”女生低啞的嗓音,尚未說完全句便被冷酷打斷。
“阿野,管好你的玩具�!�
他這么說著,挪開腿。
象征著救贖的布料硬生生從對方用力到發(fā)白的手指中扯出,動作間不經意露出右手手腕,戴著一根紫色的皮筋。
多么涼薄呀。女生失神般望著那根皮筋許久,垂眼呢喃:“其實,我也喜歡紫色呢……”
聲音極淡,埋沒在夜間,除了裴野誰都沒有聽清。
不知道為什么,裴野特別不喜歡她今晚的笑,好苦,還有語氣。
失落、自嘲、好像玻璃一樣脆弱得馬上就要碎掉,一點都不符合他對她的印象。
像崔真真這種目中無人的肥妹,被奶油黏糊一身還能滿不在乎地提醒他再給五十萬韓元才能買雙層蛋糕,不是骨頭硬得很嗎?針對她的人是他,干嘛要對阿鎮(zhèn)示弱?
為什么不像上次一樣罵他、挑釁他,而要露出這種可憐兮兮的表情?
越想越氣,無名火陡生。
發(fā)紅牌,摔東西,默許女生們拳打腳踢言語侮辱,乃至指示跑腿把她帶來這里折磨。裴野第一次這樣對付一個女生,一點都沒留手。可是搞什么?打她不服軟,不欺負她又不爽,好像不管怎么對付她都不行,放在眼皮底下更是自找不痛快。
“煩死了�!�
他倏地扭過頭,手指攥起,緊緊握住戒指,仿佛握藏一截失控的動物尾巴。
薄而利的眼皮上抬,瞥著那群尷尬陪笑的狗腿們,語氣暴躁:“屁大點事都辦不好,不想死就把她弄走
,看到就煩�!�
出氣筒們好好好、是是是地應著,慌忙上前拖人,商量著去最近的廢棄一樓教室。
“那個,前輩,接下來該怎么做呢?”
“你沒長腦?”
“只需要她認錯,怎么做都可以嗎?”
“滾�!�
對于他們小心翼翼地請示、彼此眼神交換,裴野煩不勝煩,似乎再多說一個字就要打人。
看出他心情糟糕到極點,那群人自覺加快動作。這種時候也就南在宥敢搭肩膀,笑嘻嘻說時間還早,提議上樓玩他新買的體感游戲。
裴野不吱聲,沒拒絕就是同意。
“行了,老擺個臭臉干嘛?想捏死就捏死了,反正惹你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高興一點唄,裴老大,裴祖宗,大不了把上次贏的賽車還你……”
南在宥哄小孩似的話語,又拉又拽,惹得裴野一個撇嘴,巴掌蓋頭。
“哇,又打我,超級暴力狂!”
前者抱頭夸張地大叫:“你小子能不能收斂一點,總是下手這么狠,脾氣這么爛,除了我們還有誰會忍你�!�
裴野:“再說扁你�!�
南在宥在線呼叫外援:“阿鎮(zhèn)你聽到了,他威脅我!”
高鎮(zhèn)浩嗯了一聲,宋遲然懶懶抬手:“我作證,你是有點欠扁�!�
“哇塞,你們的人性都到哪里去了?為什么都偏向暴力狂,我傷心了。”
南在宥哭喪臉,他們并排走著,眉眼松散著,好像在笑,好像沒笑,看起來關系好到不行。
前往一樓老教室和頂樓有一段路相同,當崔真真被粗暴地推進門,廉價布偶似的摔進嗆鼻的灰塵中,仰頭見證的便是這一幕。
月光如銀粉般灑向大地。
四道身影掠過窗戶。
陳舊的門板緩緩閉合之時,光被一點一點阻隔,黑暗一擁而上。也許只是錯覺,在門鎖徹底落下之前,光與影含混交錯的地帶,有人側過半張面龐,與她眼神相對。
“裴野�!彼枘∷男彰�,濕漉漉的眼眸籠罩水霧。
他腳步一頓,很短一個瞬間,連自己都不清楚為何猶豫,隨即又往前走。
嘿嘿,嘻嘻,哈哈,這下總算可以放開搞了。惡鬼們摩拳擦掌,接連發(fā)出笑聲。
咔嗒,門鎖了。
地獄降臨。
收網
夜晚七點。
崔真真的生母——崔明珠途徑廣告牌時,碩大的牌匾突然倒塌。
多虧她躲得快,幾百斤重量擦著后腦勺和鞋跟掉落,差點要她的命。
緩過神,崔明珠急忙扭身檢查高跟鞋,居然蹭破一塊紅漆皮!
她心疼壞了,張嘴臭罵:“西八,一群不長眼的狗崽子想死嗎?混賬東西!還不給老娘滾下來!”
“哦莫,非常抱歉,您沒事吧?我們也不知道為什么它就忽然掉下去了�!�
蹬在伸縮梯上、手拿螺絲刀的維修工們連連道歉,這算什么?
“什么都不知道你們他媽的干個屁活!像屎一樣的狗崽子們,夜深人靜的時候不能干活嗎?非要挑人多的時候做這種事,說幾句對不起就想了事?做夢去吧!”
“你們弄壞我的鞋名,牌鞋!必須賠錢!我要去醫(yī)院做檢查,還有那個什么精神損失費,一次性賠給我否則誰他媽的都別想走!你們老板呢?店主呢?”
“讓他出來說話!快點,飯桶們,耽誤老娘上班還要賠更多明白嗎?!”
身穿緊身露背短裙的老女人,濃妝艷抹,提著劣質的仿鱷魚皮包,從頭到腳蓋不住的風塵氣,一看就是那種職業(yè),怎么可能買得起大商場里的正品鞋呢?
見她張嘴就要一百萬,態(tài)度尖酸刻薄,圍觀群眾不由得說:“呀,大媽,勒索是會坐牢的。”
“要你多管閑事?就你西八的長嘴了?有這功夫進公廁多吃點屎,毛都沒長齊的小子輪得到你教我做事?”崔明珠眼珠一橫,又是一通連珠炮似的唾罵。
實在拿她沒辦法,哪怕明知這女人在無理取鬧,為了息事寧人,維修隊小隊長只能東拼西湊出五十萬,外加全體人員齊刷刷鞠躬九十度作為賠償。
沒上班就到手五十萬,崔明珠心情很好,手指沾唾沫數(shù)著錢,不知被誰推了一把。要不是她眼尖腿長,一個弓步跨過沒井蓋的下水道口,指不定摔成什么樣兒。
“要死啊,誰推老娘?”
周圍凈是埋頭快走的上班族,看不出有誰面色異樣。找不著罪魁禍首,她只好罵了一句:“看什么看,沒看過短裙劈叉?”
自認倒霉的同時拉下裙子,遮住老土的紅色蕾絲內褲邊,繼續(xù)往會所走。
總覺得今天特別晦氣
。
人行道外,紅燈亮起的時候,崔明珠和其他人一樣停下腳步。
盡管包里裝著不費吹灰之力得來的橫財,不過掐指一算,這短短三公里的通勤路上,她已連續(xù)2次被推,4次與危險擦肩而過。
夜風吹過,心臟陡然悸動,不安感咕嚕嚕冒出來。難道是崔真真那丫頭?
沒由來想起女兒,崔明珠咬咬牙,決定先回家瞧一眼。反正兜里有錢,就算去會所賣老臉被摸一晚上屁股都未必有這么多呢。
打定主意,她扭頭要走,冷不防燈光切綠,人群簇擁著她向前。
“媽的,讓開!擠什么?說你呢!”
從沒有過這種感覺,她像一只落入鯊魚群的泥鰍,拼命掙扎鉆動,依然被裹挾其中,戲耍似的碰前撞后。直到兩道圓燈侵犯視線,一時間,所有人一哄而散。
唯獨剩下她這一只搞不清狀況的笨泥鰍,愣愣杵在原地。
砰——!
“撞車啦!撞車啦!”
伴隨驚呼,下一刻,崔明珠的身體高高飛起,瞳孔中倒映出漫天散落的紙鈔。
該死!我的錢!我的鞋!包里還有雨傘呢!!艱難地伸長手指,意識的最后一秒,她滿腦子想的是,沒事吧,臭丫頭。
我們家真真……
*
九點半,李允熙在名為‘bbd’的連鎖炸雞店前徘徊半晌,下定決心走進去。
“歡迎光臨bbd……”
剛送走一批難伺候的上帝,店鋪內一片狼籍,滿地油光。
兩名店員和店長一起彎腰打掃著,即使看到新客人,也只是有氣無力地招呼一聲,絲毫打不起精神。
“那個,請問……”
店長沒穿制服,很好認。李允熙本想找他打聽,余光中意外闖進另一張清冷的臉龐。
“……淮宇哥哥?”試探性的問侯,待本人轉過身后得到了肯定。
沒錯,這個身形挺拔、五官線條好看利落的店員,正是李允熙兒時的青梅竹馬周淮宇。
他們曾經住對門,上同一所幼兒園、小學乃至中學,每天一起上下學。
雙方媽媽不止一次調侃,看來我們淮宇和允熙以后會成為了不起的好朋友呢。
每到那時,她便會懵懂又害羞地躲到淮宇哥哥身后。淮宇哥哥則是一副鎮(zhèn)定模樣,語氣冷淡地制止大人亂說。
一切截止于五年前,那個雪夜,周爸爸染上賭癮,將奶奶推下樓梯�;靵y的燈光和喧囂中,所有人的目光皆集中在不孝的兒子、昏迷的老母親與滿身傷痕的孫子身上,誰都沒注意到周媽媽是何時離開的。
后來,周奶奶便帶著淮宇哥哥搬家了。像是希望徹底遺忘那個夜晚,她們再也沒有聯(lián)系任何人,宛若泡沫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沒想到能在這里重逢,李允熙高興得不知說什么好。不過很快想起自己的來意,顧不得敘舊,她問:“淮宇哥哥,你認識真真嗎?崔真真,比我矮一點,笑起來很可愛的女生,她是不是在這里兼職?”
“不認識�!敝芑从钫f:“以前是�!�
半小時前,崔真真被解雇。
說起她的笑,他只想到毫不掩飾的貪婪與自傲,不清楚哪里能和可愛扯上關系。
“這么說,她已經走了?糟了。”
李允熙點開某同學的ins,半小時前發(fā)布的最新動態(tài)是一張照片。幾個男生面朝鏡頭咧嘴笑,背景角落里一團模糊的陰影,依稀能辨出人形,是個女生。
李允熙懷疑那是真真,理由是崔真真一直不接電話不回訊息,家里沒人。而且就在剛剛,宋遲然點贊了一條有關夜間校園詭異傳說的內容,說明他此刻很可能就在學校!
“……”
不得不說,她推理得非常牽強。
至少在周淮宇看來,崔真真不是今晚失聯(lián),而是從來就沒搭理過全校最關心她的同桌。
其次,李允熙從學校論壇搜索得來的家庭住址、ins賬號未必真,她所謂的擔憂、證據都站不住腳。
只是拗不過她的堅持,周淮宇最終找人換班,同意陪李允熙回圣格蘭一趟。
*
十點整,圣格蘭學院廢棄樓頂層燈火通明。
莉莉已經好幾個小時沒回消息了。
在打工嗎?
既然送禮物,應該沒有生氣吧?
高鎮(zhèn)浩坐在吧臺邊,筆記本屏幕播放國外最新拳擊比賽。
視線掠過自己手腕上那根細細的、與他完全不搭的淡紫色編繩,尾結處掛著一只小巧的銀鈴,腦海中不禁勾勒出對方的樣貌。
那是一張與高莉莉高度相似的臉龐,甜美稚氣,鼻頭微微上翹,迎著陽光笑時,浮現(xiàn)兩個不對稱的梨渦。
“哥哥!哥哥!”
想象中的少女搖擺雙手,蹦蹦跳跳,呼喚他。猶如童話公主,穿著潔白的長裙,身處明媚、絢爛、芬芳馥郁的盛夏花園之中,永遠不受脅迫,永遠快樂。
不知不覺多出幾分笑意,高鎮(zhèn)浩按下快進鍵。雙眼望著拳手,心里盤繞不去的想法卻是:要不要邀請她看下周的比賽?
ipbu世界拳擊聯(lián)賽韓國區(qū)初選,即他準備了足足兩年的重要賽事,計劃中真正邁向國際拳手道路的第一步。
假如他出言邀請,她……會愿意來嗎?
一旁的宋遲然堪比樹懶抱著抱枕,窩在沙發(fā)里。
百無聊賴地刷著手機,無意間打開關注列表,看到某個賬號接近一周時間沒更新,底下幾十條留言怨聲載道,簡直像古代旱災祈雨似的四處哀嚎公主啊大小姐呀你到底去了哪里?拜托速速歸來吧,偉大的精神食糧,沒有你,我們可怎么活。
再看粉絲數(shù),居然有五百多了?
他忽然想笑,就滾著喉嚨悶笑一聲。隨手下滑,把崔珍珠過往相片都翻了一遍,接著點擊聊天框,確認雙方最后對話仍停留在一個誘人的提議和干脆轉賬上。
他敲了敲手指,不疾不徐,切換界面。
“哇啊啊啊啊,這什么破游戲,難度真的可以給人玩嗎?!”88寸宙斯牌8k液晶屏前,南在宥摘下3d眼鏡,握拳一陣狂打。
“喂,裴野……”
想叫兄弟救場,結果扭頭,好兄弟在投飛鏢,出手又狠又準,每一支都正中紅心,力道野蠻得仿佛要把整面墻鑿開一百道裂痕。
哦吼,好無辜的靶子,好柔弱的墻壁。
裴野這小子就是這樣的啦,一天24小時差不多25小時在生氣發(fā)火,好像身體里住著一團不熄滅的火,隨便吹點風立刻呼哧呼哧熊熊大燒起來。難伺候得很。
正常人真的很難懂他干嘛生氣、怎么又生氣了,因為這個,什么野崽子、臭臉大王之類的外號數(shù)不勝數(shù)。
當然,南在宥絕對不會承認,他們倆小時候被并稱為沒頭腦和不高興組合來著。
兄弟靠不住,還是溫柔可親的怒那們最好了。
南在宥拋下游戲,跑窗臺外找新交往的姐姐聯(lián)絡感情。
那種甜膩做作、小屁孩撒嬌打滾似的語氣傳到裴野耳朵里,不亞于油,澆得火氣愈發(fā)旺盛。
咻!猛地甩出銀鏢,裴野心煩意亂,太陽穴突突地跳。
崔真真……那家伙。
是不是想跟他說什么?
模仿她的口型,兩片嘴唇抿合,張開,微微伸出嫩紅的舌尖……
裴野,裴野。
那個發(fā)音只能是裴野。他的名字。
然后呢?
裴野人渣垃圾敗類廢物,去死。
裴野,我恨你。
裴野,我錯了。
裴野,放過我?
她究竟想說什么?
搞不懂她,更不懂自己為什么要在意,裴野只覺得惱火。一個女生而已,挑釁他就必須付出代價,過了今晚是死是活都無所謂,游戲結束,他們之間徹底沒有瓜葛。
咻,咻咻,更多飛鏢接連劃破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