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主持人前期問的都是她這些年的心路歷程，她是怎么奮斗的過程，遇到過最大的困難是什么。夏以桐不疾不徐地娓娓道來，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V領(lǐng)線衫，牛仔褲，輕熟風(fēng)格，在錄播室燈光的照耀下整個人的感覺都是云淡風(fēng)輕。
“心路歷程……”夏以桐伸指將一縷長發(fā)勾往而后，露出白皙小巧的耳廓，“其實我進(jìn)娛樂圈時間不短了，有……”
主持人提醒她：“六年半了�！�
“對，六年半，占了我人生的四分之一還有多，現(xiàn)在仔細(xì)想想走過來的路，很多事情都記不清了，我很感激每一次跌倒后，都沒有就地躺下的自己，是那些造就了我�！�
“你印象深刻的跌倒都有什么？”
“我覺得有一件事，我的粉絲們都知道的，但他們都羞于提起�！毕囊酝┬�。
機器切到臺下，底下的粉絲們互相看看，交頭接耳，有的人眼里是迷茫，有的人眼里是猜測，沒有一個人露出心照不宣的表情。
夏以桐鄭重其事地說：“我現(xiàn)在很失望。”
這又是臨場發(fā)揮了，主持人好奇地問：“為什么？”
夏以桐指著臺下一群，難過都寫在下撇的嘴角，說：“我的粉絲都是假粉。”
主持人：“噗——”她偏頭端水喝，“對不起我失態(tài)了�！�
粉絲：“哈哈哈哈哈哈�！�
夏以桐繼續(xù)指：“你看他們還笑。”活像跟媽媽告狀的可憐娃。
粉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主持人趕緊出來支持大局，自己嘴角都快咧到耳邊了：“快別笑了，還要不要好好錄節(jié)目了？”
粉絲朗聲，特別齊的一聲：“不要——”
夏以桐這次沒有再起哄，怎么活躍氣氛她知道，什么時候該適可而止她更知道，錄播廳畢竟是主持人的地方，喧賓奪主要不得。
過了十幾秒，現(xiàn)場安靜下來，采訪繼續(xù)進(jìn)行。
“我剛出道那兩年，拍了很多爛片，不，應(yīng)該說是前四年，都是名不見經(jīng)傳的配角，要么就是跑龍?zhí)椎�。”夏以桐說，“那時候的視頻資料，我想我的粉絲都不會想看第二遍，因為太辣眼睛了。”
“不啊，特別可愛！��！”有人在下面喊了一句，“我愛你！��！”
夏以桐循聲望過去，是個個子嬌小的女生，嚯，聲音還挺高，遙聲道：“我宣布你是個真粉了。”
真粉幸福得往旁邊的同伴懷里一歪，死而無憾了。
夏以桐又笑道：“除了部分像這位女生一樣的真愛粉，大多數(shù)我的粉絲應(yīng)該把那當(dāng)做我的黑歷史。不過我自己會回去看。”
“為什么？”
“一種很奇怪的心理，我看著那個人，不覺得是我，會很出戲，就像大家偶爾看視頻里的自己一樣。出戲之后，我再客觀地去揣摩我當(dāng)初的演技，不瞞你說，迪姐，”夏以桐低了低眉，自己也忍俊不禁，“我當(dāng)時覺得我演得挺好的。”
粉絲找準(zhǔn)機會，嗷一聲表忠心：“我們也這么覺得！”
主持人：“真情實感嗎？”
“真情實感，”夏以桐兩手一捂臉，聲音從掌縫間傳出來，小小聲，“后來一看，這都演的什么玩意兒�。侩y為大家看下去了�！�
主持人：“所以說你是通過不斷地直面自己不忍直視的過去而得到進(jìn)步的嗎？”
夏以桐敬佩地望著她：“我說了一堆亂七八糟的，還不如你一句話。我管這個叫創(chuàng)傷療法，正視自己演得有多爛，才能避免自己再次演得那么爛。”
主持人感慨：“現(xiàn)在演藝圈能像你這么踏踏實實演戲的年輕人不多了。說到演戲，你剛剛從《破雪》劇組回來吧？”
夏以桐：“是的，9號殺青。”
主持人：“眾所周知，秦翰林導(dǎo)演是出了名的大導(dǎo)，你對第一部電影就參演秦導(dǎo)的電影有什么感受？”
夏以桐手固定住耳邊的話筒，讓聲音出來得更清楚，真誠道：“很榮幸，非常榮幸，這是我人生最重要的轉(zhuǎn)折點之一。”
主持人眼底閃過一絲狡猾，拋出了一個臺本上沒有的問題：“網(wǎng)傳你和陸影后關(guān)系不和，那么事實究竟是怎樣的呢？”
夏以桐：“唔。”
粉絲們翹首以盼。
主持人滿眼期待地看著她。
第139章
殺青那天晚上夏以桐發(fā)了一條
【殺青啦，劇組伙食太好，不但沒有瘦，反而胖了不少[奧特曼光波]謝謝秦導(dǎo)、編劇、制片，所有的演員以及劇組工作人員，感謝陸影后的指教[可愛][圖片][圖片][圖片]……[圖片]】
配圖是九宮格，有和劇組成員的合照，有飯桌上豐盛的飯菜，更有秦翰林那一箱別出心裁的刀片，最后一張……是她和陸飲冰的合照。
暗戀了對方那么久，在一起也有三個月了，這還是她第一次在，發(fā)個，她也想像粉絲一樣親熱地喊“我陸”，而且她和粉絲還不一樣，這個“我陸”是貨真價實的屬于她的，但是她不能，只要一說，罵她套近乎、抱大腿的全都來了，雖然她發(fā)什么黑子都會鍥而不舍地來罵，起碼陸影后三個字還沒有那么招黑。
在心里默念一百遍“我陸”“我陸”“我陸”“我陸”，手里規(guī)規(guī)矩矩地打上了陸影后三個字。并且千挑萬選出了一張在殺青宴上的合照，她拍得不多，也就十幾二十張，每一張陸飲冰都那么好看，恨不得全po上去昭告天下：看，我的！
一條經(jīng)過數(shù)次修改的
評論里沙發(fā)熱評搶得不亦樂乎，兩分鐘破千，幾分鐘后，熱門評論才漸漸頂上來。
【寶寶你騙人，明明就瘦了！包子臉都瘦成瓜子臉了QAQ】
夏以桐點贊了這條評論，回復(fù)：【這不還是西瓜子嗎，摸頭[乖]】
【臥槽臥槽陳輕要來了�。�！看過定妝照簡直美得翻天啊�。�！[圖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殺青了殺青了，期待#破雪夏以桐#期待陳輕�。�！#夏以桐##夏以桐林碧落##全世界最好的夏以桐#】
【我桐先是《碧落》上映，再是《破雪》電影，資源越來越好了，親媽粉止不住老淚縱橫[抹淚]】
【十七歲出道，參演了三十余部電視劇，主演六部，平均收視率均破1，《新倚天》創(chuàng)當(dāng)年最高收視率，至今兩年未被超越，是最年輕的XX節(jié)視后，XX女神，XX盛典最受歡迎女主角，90后女星中唯一解鎖“五大”四刊的人，如今踏足電影界，第一部電影便與秦導(dǎo)、陸影后合作，擔(dān)綱女主角！從不重復(fù)過去的自己，永遠(yuǎn)在面臨新的挑戰(zhàn)，這就是夏以桐！我沒有愛錯人啊啊啊啊啊�。。。�！】
熬夜刷愛豆的只有粉絲，但是醒過來后就不一樣了，熱門里幾條中間往往穿插著一條這樣的評論。
【純路人，只有我覺得陸影后在夏以桐身邊笑得很不一樣嗎？很熱情……熱情都有點假了，很像強顏歡笑啊emmmm……】
陸飲冰看到怕是直接一口老血噴出來，抄起書就去捶這個路人，她跟自己女朋友在一起就是忍不住熱情洋溢，強顏歡笑個鬼，和你有一毛錢關(guān)系？
【我懷疑瞎一桶是不是不帶我陸出場會死，我陸跟你熟嗎？還被你單獨拖出來感謝一遍，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你怎么不感謝余清言啊，他和你關(guān)系不是更好嗎？是覺得余清言熱度和你差不多，蹭了也白蹭是嗎？這波大腿抱得66666】
【樓上說話注意點兒，你TM眼瞎啊，這部戲的主角就是我桐和你陸好嗎？她們關(guān)系好不好用得著你來說？你開天眼了？萬一人家私底下交情很好呢，你敢自抽自己八百個大嘴巴子嗎？打仗全憑一張嘴你也是66666怎么不見你抱著鍵盤去拯救世界呢？】
【這一波黑得沒水平，反正理都在你們那，欺負(fù)我桐好說話唄，沒你家牛逼唄，我們家人微言輕，不發(fā)合照你們又會說我桐和你們陸合作一場連個合照都沒有，嘖嘖嘖，營銷號再一帶節(jié)奏，徹底坐實不和傳聞，合你們意了，偏不偏不，偏偏不，氣死你們！略略略！】
有個頂著個夏以桐頭像的小號評論：【怎么老是有人過來挑事？diss得飛起哦，不就發(fā)張合照嗎？你們陸最金貴哦，不就是個破爛影后嗎？除了你們這些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誰認(rèn)識啊，還不能碰不能合影啦？要不要往她身上貼層金箔放在祭壇上裱起來��？】
艸，哪來的豬隊友？
夏以桐的粉絲銅鈴炸了：【這是個黑子請大家理智別回�。�！】
陸飲冰的粉絲碎冰冰也炸了，一拍手機沖上去：【操你媽了，就是干�。�！】
兩邊掐得昏天黑地日月無光。
【夏冰cp粉瑟瑟發(fā)抖。】
撕逼不可怕，誰粉少誰尷尬，當(dāng)兩邊粉絲勢均力敵的時候，腥風(fēng)血雨沒跑了。
網(wǎng)傳陸飲冰和夏以桐兩人關(guān)系不和，看粉絲關(guān)系就知道了，基本上處于有我沒她，動輒都能撕起來。夏以桐能怎么辦？她也很絕望啊，她只有選擇不看了。
不過自打她和陸飲冰在一起以來，再看到這種評論不僅不覺得傷心甚至有一絲想笑，偶爾看到一本正經(jīng)分析她們倆關(guān)系有多差的，還會主動截圖給陸飲冰分享。
陸飲冰每次都炸，恨不得真身上陣去懟死那些假粉，當(dāng)然結(jié)果肯定是沒有，但有沒有開小號去懟她就不知道了，據(jù)她猜測，估計是有。
于是她有時候暗搓搓刷評論，總覺得陸飲冰的小號混在那里頭。這個看著像，那個看著也像，會不會藏在cp粉的陣營里��？
陸飲冰不告訴她，她也不好意思問，就算問了，以陸飲冰的性格，也絕對不會主動說出來。
“網(wǎng)傳你和陸影后關(guān)系不和，那么事實是怎樣的呢？”主持人問道。
夏以桐“唔”了一聲，在眾多期盼的目光下緩緩啟唇：“陸老師，她……是個對待工作態(tài)度很認(rèn)真的人，我第一次試鏡的時候，她在評委席上坐著，有一點冷淡，但是試完鏡出來，她還主動跟我說了話�！�
雖然說的是：“你的鐵頭功練得更不錯，哪天給我表演一下？”
錄播廳，夏以桐稍微克制了一下上揚的嘴角：“她待人很溫柔……”
對自己溫柔，對大部分其他人很暴躁。
夏以桐：“她手很巧……”
疊的星星差不多能看了。
夏以桐：“會教我怎么演戲……”
還熱衷于親身上來實踐，對完還要來一回吻戲床戲，戲里沒有也要演。
她對著主持人滔滔不絕地夸了陸飲冰三分鐘不帶重樣的。
場中不知道什么時候都安靜了下來，粉絲震驚得頻頻低頭看手機看表，等等？他們是不是遇到了一個假的愛豆？場上這個是易容的吧。
主持人繼續(xù)等了三分鐘后，眼角僵了僵，不得不和顏悅色地出口打斷她：“那這么說來你和陸影后關(guān)系很好咯？網(wǎng)上傳言不實？”
夏以桐沒明說，只打官腔道：“我很敬佩陸影后，希望下次有機會繼續(xù)合作�！�
……
她沒有給出一個肯定的答案，是因為陸飲冰那邊打算以什么樣的方式呈現(xiàn)她們倆的關(guān)系，還沒有確切地傳達(dá)給她，娛樂圈明星表面呈現(xiàn)出來的關(guān)系很多時候不是真實的，自己更沒必要說得那么透，吃瓜群眾只要有瓜吃就行了，根本不在乎瓜是什么味兒的，不管說什么都有人斷章取義地黑她，她要學(xué)會拿作品說話，只要她達(dá)到陸飲冰一半的成就，該閉嘴的人會自行閉嘴。
歸根究底，她和陸飲冰實力懸殊，才會被人鉆空子。
結(jié)束采訪，夏以桐出演播廳，接過大衣，就看到方茴望著她一言難盡的眼神。夏以桐樂了，邊套大衣邊道：“你怎么了？這副表情？”
方茴把手機計時器給她看：六分零二秒。
夏以桐奇怪：“這什么？”
方茴：“你剛才在臺上夸了陸影后有這么久�！�
夏以桐很認(rèn)真地思考一番，頓了頓，說：“我才夸了六分鐘？怎么這么短？我以為我夸了有半個小時呢，陸老師肯定要生氣了�！�
她嘴里好的不靈凈壞的靈，X市XX活動后臺，陸飲冰剛看完《碧落》的第二版片花，一小簇火苗就一直在心尖上燒著。她手指滑動，將鏈接分享給了夏以桐。
夏以桐坐上車了，搓搓冰涼的手指，在空調(diào)里打開微信打算給陸飲冰發(fā)消息，就看到對話框一個鏈接。
電視劇《碧落》官微：
【《碧落》正式定檔1.28，大年初一，燃魂上映！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都不見，唯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負(fù)、相思意。林碧落！片花第二彈搶先看[視頻鏈接]】
叮咚。
陸飲冰緊接著一條微信發(fā)過來——【“深、情、擁、吻�！笔謩尤ζ饋恚吡�，加頓號，感嘆號�！�
夏以桐：“……”
第140章
夏以桐——【跪空調(diào)遙控器中�！�
陸飲冰——【一個太少，跪一排吧�！�
夏以桐——【好嘞。】
陸飲冰刷刷在心里的小本本上記上這筆，等著秋后一并算賬，問：【節(jié)目錄完了？】
夏以桐——【錄完了，挺順利的。】
夏以桐本來想把主持人問的那個問題，以及自己滔滔不絕夸了她六分鐘這件事情告訴她翹翹小尾巴邀功，一想，還是先不說了，給陸飲冰個驚喜，她應(yīng)該會看的，遂沒有再深入聊下去。
陸飲冰——【沒想到我的小女朋友比我還要忙啊[嘆氣]】
夏以桐——【不忙怎么跟得上你啊，你粉絲又把我罵得狗血淋頭[嘆氣]】
陸飲冰——【生氣，我去洗粉[挽胳膊擼袖子]】
夏以桐——【哎別，你這不是沒事找事嘛，到時候人家媒體又瞎寫你�！�
陸飲冰——【我本來也沒打算去，就是說說，我知道你肯定不會讓我去的，你比我還要愛護(hù)我的公眾形象[笑]】
夏以桐——【我也是隨口一攔，其實你洗洗粉挺好的，免得他們老是認(rèn)不清事實，一口一個喊你老公�！�
陸飲冰——【你吃醋��？你那底下評論也沒少喊你老公的啊�！�
夏以桐——【最起碼我沒有男粉喊我老公�！�
陸飲冰——【誰知道呢，現(xiàn)在的爺們很多樣化的，說不定就隔著屏幕暗搓搓喊你老公呢�！�
陸飲冰——【我說你要是吃醋，下回咱倆見面，你對著我喊，我保證答應(yīng)。】
夏以桐設(shè)想了一下那個場景，抿嘴樂得不行，望一眼司機那兒的后視鏡，收斂了一下，不一會兒，又原形畢露了。
方茴輕輕搖了一下頭。
嘖。
嘖嘖嘖。
夏以桐回了趟公司，是被叫回去的。秦氏集團的總部在S市，主要業(yè)務(wù)不在娛樂產(chǎn)業(yè)，秦騰當(dāng)初建這個娛樂公司純屬小打小鬧玩兒，跟著分杯羹，所以沒去眾星云集的京城，就落在S市本地，而夏以桐的工作大部分在B市，如果不是有事，不經(jīng)�；毓�。
她一進(jìn)公司，蘇寒就迎了上來，低聲說：“是談合約的事兒。”
夏以桐點點頭，她還有不足半年的檔期，公司是該著急了。不過上次的條件既然被果斷拒絕了還使了個下馬威，她以為公司已經(jīng)無意和她續(xù)約了，借這半年檔期趕緊讓她給公司撈幾筆錢才是。
公司里邊兒中央空調(diào)溫度還挺高的，夏以桐邊脫大衣邊道：“是去會議室嗎？”
蘇寒說：“不是�！�
夏以桐頓住腳，奇怪地“咦”了一聲。
“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說，”蘇寒自己也有點摸不著頭腦，“秦總要親自跟你談�！�
夏以桐第一反應(yīng)是：“老秦總來公司了？”老秦總是公司老總秦暮的爸爸秦騰，她面子居然這么大了嗎？為了一個小小的續(xù)約居然驚動了秦騰。
蘇寒嘆了口氣：“是小秦總。”
小秦總，指向性非常明顯，指的秦暮，十次開會九次在會議桌睡覺當(dāng)吉祥物，就差搬張床進(jìn)去躺著的秦暮。
在去秦暮辦公室的路上，夏以桐從蘇寒口中得知了這件讓整個公司高管驚掉大牙，今年最魔幻的事情——秦暮要管事了。
聽說她已經(jīng)接連半個月準(zhǔn)時準(zhǔn)點來公司上班了，堪比彗星撞地球這樣驚悚的事件。
紈绔要當(dāng)家了，夏以桐和公司高管如出一轍的反應(yīng)，驚恐道：“她不會是中邪了吧？”
蘇寒聳肩攤手，給她開門：“誰知道呢？進(jìn)去吧�！�
“你不進(jìn)來？”
“秦總只叫了你一個人�！碧K寒說。
董事長辦公室的門從外邊兒帶上，夏以桐走進(jìn)去，當(dāng)時秦暮為了不讓辦公桌妨礙到她在沙發(fā)上睡覺的視線，特意設(shè)計了一個奇怪的角度，就是一進(jìn)門兒壓根看不到辦公桌在哪。
“夏以桐嗎？進(jìn)來�！鼻啬旱穆曇羟锕諒�，從靠右手邊的一個視角盲區(qū)傳出來。她正經(jīng)說話的聲音居然很有一股干練的味道。
夏以桐從盆栽那兒繞進(jìn)去，看見了弧形辦公桌后面坐著的秦暮，這位小秦總相貌鋒利，一舉一動都像是藏了毒藥，是個十足的艷美人兒，不比圈內(nèi)的女明星差。
秦暮偌大的辦公桌上以前攏共沒放兩頁紙，現(xiàn)在都被大大小小的文件夾堆滿了，穿得中規(guī)中矩，款式簡單的黑毛衣，為了方便寫字右手的袖子挽起了一截兒，鼻梁上還架了一副金邊眼鏡，所謂人靠衣裝馬靠鞍，這么一看真有職場精英的氣質(zhì)。
秦暮渾渾噩噩、得過且過了二十多年，跟著一塊兒玩的紈绔多多少少都成長了，就她一個人還支棱著一身逆鱗，前些日子受了點刺激，忽然就醍醐灌頂奮發(fā)圖強，打算盡心盡力把手上的事業(yè)干好，這樣才能在老爺子面前把腰桿兒挺起來，有本錢和她爹在外邊兒的私生子對著干。
夏以桐站到桌前，頓了頓，喊：“秦總�！�
秦暮頭也不抬：“秦什么總，喊姐�！�
夏以桐從進(jìn)門開始緊張的情緒舒緩下來，道：“暮姐姐。”
秦暮：“坐�！�
夏以桐坐進(jìn)椅子里，往前邊挪了挪。
秦暮想了想她爹在跟分公司老總說話時的樣子，有樣學(xué)樣，問道：“聽說，你不想和公司續(xù)約了�。渴怯惺裁礂l件你不滿意嗎？說出來�！�
夏以桐偏頭，差點嗆咳出來，有她這么直白的嗎？好歹先對著旗下的藝人噓寒問暖一番吧？
秦暮這么跟她拘著說話，渾身都不舒服，夏以桐一個字兒還沒說呢，她就先憋不住本性暴露了，“這破地兒太悶了，我們?nèi)ド嘲l(fā)上說�！�
她從手邊拿了個文件夾，夾在腋下往沙發(fā)那塊兒走。夏以桐瞇了一下眼，覺得那很有可能是續(xù)約合同。
“要喝咖啡嗎？”夏以桐用她辦公室的咖啡機用得很順手。
“喝，加奶不加糖。”
兩人一人坐一邊沙發(fā)，面前的小幾上擺著咖啡，香氣撲鼻。秦暮一坐這兒就犯困，她晃晃腦袋，打起精神，繼續(xù)談起來之前的話題。
夏以桐說：“我先前委托蘇寒姐，讓她轉(zhuǎn)告了公司我的條件�！�
秦暮低了一下頭，用食指輕輕敲打著自己的太陽穴，努力地想著：“是那個，一九分成，然后只簽三年的是吧？”
夏以桐點點頭。
秦總很頭疼，從人情方面來說，這個條件雖然苛刻了一點，但是還是在她接受范圍之內(nèi)的，但是站在公司的角度，她必須說實話。
“你有點強人所難了�！鼻啬赫f，“別怪我說話難聽啊。你給出的藍(lán)圖都是空口白話，給我們畫了一張大餅，看得見，吃不著。你現(xiàn)在的事業(yè)雖然還在上升期，但是從偶像派成功轉(zhuǎn)型為實力派，再到拿到一個影后，需要多久？樂觀一點預(yù)計，兩年吧，等你拿到影后，我們的合約差不多又到期了，你也只能再接一到兩個項目。項目完了，你走人了事，該享受到的利益我們統(tǒng)統(tǒng)沒享受到，就是為你作嫁衣裳而已。除非你和我們簽訂的合約時間再長一點�！�
夏以桐說：“我預(yù)計不到三年后，能給出的限度只有三年�！�
秦暮：“……”
夏以桐：“……”
兩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盯了片刻。
秦暮擺手：“算了我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剛上手，公司的業(yè)務(wù)都不太懂，這是他們討論出來的最終版合約，我們能給出的最優(yōu)惠條件了，你要實在不答應(yīng)，我也沒法子�！�
她把那文件夾扔給夏以桐，從茶幾下的抽屜拆了包薯片吃，嚼起來嘎嘣脆。
可以說是非常地紈绔了！
吃著吃著就讓夏以桐挪挪位兒，跟她一塊兒窩著，不時給她口頭高亮一下�！斑@里，這里是分成�！薄澳莻�，第二段，是對你今后的工作安排�！薄斑@個……我看好半天沒看懂，是啥玩意兒啊，你給我解釋解釋�！薄澳莻�也不懂，你也給我解釋一下�！薄斑@個第八條是說你還是說公司啊？”
夏以桐給她說得哭笑不得，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老板秦暮才是藝人呢，一一給秦暮解釋清楚后，得到了秦總親口投喂薯片一個以及端咖啡的福利。
比起先前的那份合同，眼前這份條件可以說是非常地優(yōu)厚了，一九分成，公司咬牙答應(yīng)了，三年合同期沒有答應(yīng)，把期限放寬到了四年，給她最大的挑選劇本和廣告等等項目的自由，每年達(dá)到X千萬元的利潤即可。基本上和自己獨立出來開工作室沒區(qū)別了，還省去了各種各樣的勞心勞力，合作久了的公司，更不需要重新培養(yǎng)默契。
公司很有誠意，而且拿出了一百分的誠意。
有很多人在兩難的時候，都喜歡往天上拋一枚硬幣，說正的一面就這樣，如果是反的一面就那樣。但真正做出選擇的是你自己，而不是老天爺，因為在硬幣彈上高空的那一刻，你心底就有了答案。
一開始，她和陸飲冰在談?wù)撨@件事情的時候，想了很多，優(yōu)點缺點條分縷析，都擺在臺面上，但是在真正面臨選擇的時候，從拿出合約的那一刻，甚至更早，從走進(jìn)這間辦公室的門，她就知道了她的決定是什么。
她想離陸飲冰近一點，再近一點，這一點已經(jīng)勝過了她的其他所有考慮。
“對不起暮姐姐，我不打算續(xù)約了�！毕囊酝⿵纳嘲l(fā)邊站起來，往下鞠了一躬，覺得最對不住的人就是她，“就算解約了，公司有什么事讓我?guī)兔�，我一定會義不容辭。”
“收錢嗎？”秦暮笑道。
“��？”
“開玩笑的�！鼻啬阂财鹕�，她和她身量差不多高，用力按了按她的肩膀，“祝你前程似錦，星途坦蕩。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夏以桐抬手蓋住她的手背。
秦暮笑得坦蕩，心里卻在滴血，夏以桐一走，她就深吸口氣打電話給自己的好閨蜜：“喂？幼璇，你沒在約會吧？上班啊，正好，我給你說件事！我剛剛掌管公司，我們公司搖錢樹就要走了！哇！”
秦總關(guān)上房門大哭起來，為她的娛樂商業(yè)帝國還沒有建立起來打好的地基就率先散架了而悲痛不已，“我要在臉上刺一個慘字……”
第141章
秦暮在辦公室和自己的閨蜜大吐苦水，對方連聲安慰，生怕她好不容易振作一下又被拍回去，誰知道秦暮哭夠了，說：“我要趕緊造棵新的搖錢樹，不然該斷糧了�！�
商幼璇老懷甚慰道：“去吧。”
秦總跑去找公司副總商量了。
夏以桐把打算簽約到陸飲冰工作室這事兒也攢著，等見面的時候再告訴她。還有好多天才能見面，她想，等到真的見面那一刻，會不會已經(jīng)憋了一堆事兒了？然后吭哧吭哧竹筒倒豆子，陸飲冰會不會嫌她啰嗦。
更怕忙起來忘了，打開手機備忘錄打算記下來，然后她一眼就看到了之前寫的和陸飲冰接吻的親后感，還有床戲的體驗，自己單手摸著眉心，樂不可支。
前邊兒走過來好幾個年輕女孩兒，夏以桐余光瞥見了，往旁邊讓了一下，收手機，斂起笑。
“夏老師好�！�
“你好�！�
“夏，老師，好�！�
這熟悉的……令人窒息的滯澀感。
夏以桐猛然抬頭，是岑溪，她頓時汗毛一炸，如臨大敵，但岑溪好像無意與她過多的交談，眼神交匯后瞬間錯開，和她的同伴走了，那幾個同伴和上回的幾個似乎不一樣。
娛樂圈是分階級的，大佬跟大佬一起玩兒，一線和一線一起玩，二三線和二三線一起玩，從十八線到三十八線，基本沒區(qū)別。一旦你成功從十八線進(jìn)軍三四線，不消你自己去改變，原先身邊的朋友就會主動遠(yuǎn)離你，就像當(dāng)初的夏以桐和董雅飛，不暗地里給你使絆子算不錯的。
岑溪……
夏以桐坐在蘇寒的辦公室，刷，從自己曾經(jīng)的轉(zhuǎn)發(fā)里點進(jìn)去她，粉絲已經(jīng)破500w了，自己上次看的時候貌似還只有幾十萬，底下的粉絲轉(zhuǎn)發(fā)評論基本過千，算得上活躍了。電視劇的余熱未褪，正應(yīng)該趁熱打鐵接部新劇或者綜藝什么的。
丁白芷啊，夏以桐趁蘇寒還沒回來，去某知名彈幕網(wǎng)站搜了一下關(guān)鍵詞，一片花癡迷妹的MV外，果然有cut片段。好歹是曾經(jīng)喜歡過的角色，她還挺想看看對方的表現(xiàn)，順便對比一下自己，會用什么樣的方式演繹。
還有一點，現(xiàn)在是德藝雙馨藝術(shù)家女朋友的夏以桐認(rèn)為她應(yīng)該努力學(xué)習(xí)女朋友，但她還是忍不住抱著一種好笑的想法，想看岑溪演戲會不會結(jié)巴。
去桌子上摸了副耳機，戴上，讓自己沉浸在《盛世》里面，戎馬江山，馬革裹尸。
蘇寒抱著一堆本子進(jìn)來了，開門聲夏以桐完全沒發(fā)覺。蘇寒往里走了兩步，喊了一聲，夏以桐才摘下耳機，抹了一下眼睛，抬眼看她，眼圈是紅的。
蘇寒奇道：“跟那誰吵架了？”
隔墻有耳，不得不防。
“沒有�！毕囊酝┱f，“看劇呢�！�
“夠閑的啊，這一天天腳不著地的，還有時間追劇？”
“沒追，就看了一個cut，太虐了，虐得扎心�！毕囊酝┬Φ�，又說，“岑溪她不結(jié)巴啊，演戲的時候挺好的，臺詞功底尤其好�！�
蘇寒微微一笑：“我問過她經(jīng)紀(jì)人了�！�
夏以桐已經(jīng)從她的嘴角看到了八卦二字，咻的坐直了：“結(jié)巴嗎？”
蘇寒說：“小時候口吃，大了以后糾正了，但是一緊張還是會結(jié)巴，但是她一般時候都不會緊張。”
夏以桐又松懈下來，歪在沙發(fā)上只想睡覺：“好噠�！�
“噠什么噠，賣什么萌，”蘇寒沒好氣，“你不打算續(xù)約了？”
“恩呢。”
“好好說話，你走了我怎么辦？”
“你跟我一起走？”
“不了，我留在公司�！碧K寒說。
雖然心中早有預(yù)料，但是在親耳證實蘇寒不會跟她走以后，夏以桐鼻頭還是酸了一下，感覺自己跟凈身出戶一樣，什么也沒剩下。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傷感。
蘇寒推了一下她的腦門：“哭喪著臉干嗎？不是還有半年呢嘛。咱公司呢，不是不好，不過你想要更好的發(fā)展，的確是那邊比較適合你，陸飲冰工作室，你知道業(yè)界都叫什么嗎？”
“什么？”
“金屋，進(jìn)去了就等著鍍一層金吧�！�
夏以桐被她逗笑了，不過說的也是，陸飲冰那兒一共就三個人，一個演員，兩個歌手，一個演員不說了，那兩個歌手也是紅得家喻戶曉。她一去，是不是傳說中的金屋藏嬌啊，她嬌嗎？應(yīng)該還挺嬌的吧？
神游天外了一會兒，她才想起來問蘇寒，“你手里那一堆是劇本嗎？”
“嗯�！�
“我看看？”
“等我先篩選過一遍再說�！碧K寒把本子放到自己的辦公桌上，又走回來，“你既然不打算續(xù)約了，該做好這上半年被擠壓得毫無縫隙的工作安排了。最少一部劇，一個綜藝�！�
“嗯。”夏以桐知道公司也得掙錢，她先前任性妄為去演小宮女，雖然后來擢升女主，但是花費了半年的時間去拍攝一部片酬與先前電視劇相差甚遠(yuǎn)的片子，中間還因為檔期推了無數(shù)個找上來的好機會。公司已經(jīng)大為惱怒了，就算她不打算解約，也要給公司把損失找回來，否則剩下半年就等著被雪藏吧。
“有一個綜藝正在洽談，出場費不低，四月份開播，周播，大約三月份進(jìn)組，五月份結(jié)束。節(jié)目組邀請你當(dāng)常駐嘉賓�！�
“都聽你的，我沒意見�！�
“但是公司的意見是，買一贈一，所以過陣子才能敲定�！�
“是幫扶新人嗎？”
“對，岑溪�！碧K寒說，“她便宜，而且剛剛有點兒人氣，節(jié)目組應(yīng)該沒什么意見�！�
夏以桐直樂：“岑溪知道你這么說她嗎？”
蘇寒聳肩：“她經(jīng)紀(jì)人原話。”
“好吧�！�
蘇寒又說：“我?guī)湍闾砸惶员咀�，二月份以后，你可以吧？�?br />
“可以。”
“實在不行只能軋期了，”這里說的軋期就是夏以桐在拍攝電視劇期間去上別的節(jié)目，蘇寒說，“劇組那邊我來協(xié)商，讓他們盡量把你的戲安排在不錄節(jié)目的那五天。”
“可以�！�
……
在S市一晚都沒休息，晚上的飛機又趕往京城，第二天是《碧落》的首播盛典，所有天南地北的主配角齊聚一堂，進(jìn)行大型首播發(fā)布會。
夏以桐在后臺專門給她的休息室里休息，給陸飲冰打字——【我在這里[定位]】
陸飲冰——【[定位]】
她的定位是京城某高級別墅區(qū)，夏以桐眨眨眼，就看到陸飲冰下面兩個字——【我家�！�
夏以桐不知道怎么就緊張起來，她這是什么意思？是邀請我去她家嗎，要見公婆了嗎？不會吧，應(yīng)該不會那么快，肯定想多了，就是普通發(fā)個定位而已，禮尚往來。
但是她的嘴角還是不由自主地上揚，整個人都跟浸在蜜罐里似的，張一口嘴，全是糖灌進(jìn)來。
陸飲冰——【你不想說點兒什么嗎？[難過]】
夏以桐——【咦？說什么？】
陸飲冰——【答不答應(yīng)啊。】
夏以桐——【答應(yīng)什么？】
陸飲冰——【來見我爸媽，你今天不是在京城嗎？】
夏以桐——【我現(xiàn)在有點暈，你等我思考一下�！�
陸飲冰——【慢慢思考，不急，我一會去接你[土撥鼠尖叫，gif]】
什么？�。�！
夏以桐瞬間覺得自己連思考的力氣都沒了，明明是在自己的休息室，不會有別人進(jìn)來還是緊張得四處張望，恨不得手指按鍵一點聲音都沒有——【這里這么多人！你別來了，萬一被拍到怎么辦？！】
陸飲冰——【反對無效，我想見你了，一會兒你結(jié)束了給我發(fā)個消息，就這樣�！�
可以說是非常地霸道總裁了。
但是夏以桐被霸道得很開心，她有那么多的顧慮，但是在陸飲冰說要過來接她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的，從心底升起熱切的期盼來。
“下面有請《碧落》劇組的主要演員們，閃亮登場——”
夏以桐帶著得體大方的笑容和男主角以及主要配角們上臺，一字排開，媒體記者們的閃光燈便咔嚓咔嚓拍個不停，活動正式開始。
因為心有期待，嘴角時不時便自然地?fù)P起，主持人采訪的時候好幾次回頭打趣她今天心情好像格外不錯。
發(fā)布會持續(xù)了大約兩個小時，氛圍輕松地落幕。
夏以桐一進(jìn)后臺，咔咔打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結(jié)束了陸老師你在哪呢？［土撥鼠尖叫.gif］】
陸飲冰——【[圖片]】
她發(fā)的是一張聊天界面的截圖，夏以桐剛剛才說過的“這里這么多人！你別來了，萬一被拍到怎么辦？”夏以桐“嘶”了一聲，摸了摸自己的臉，回復(fù)——【疼[咧嘴]】
微信進(jìn)了一張圖片，似乎是地圖什么的，她還沒來得及點開，一個電話進(jìn)來了，號碼是陌生的。
夏以桐接起來，莫名其妙，沒主動開口。
“是我�！标戯嫳赜杏袷|(zhì)地的嗓音清凌凌地響起來。
夏以桐深呼吸了一下，小聲：“陸老師�！�
“你是不是不方便？說話聲音這么小�！�
“不是，”夏以桐換回正常音量，自己先笑了，“習(xí)慣了�！�
陸飲冰話里也帶了笑意：“好吧，你東西收拾好沒有，讓方茴坐你的車回去，你一會按照我發(fā)給你的線路走，在微信上�！�
夏以桐用休息室的wifi看微信的圖片，是一張手繪地圖，雖然很簡陋，但是里面的線路標(biāo)得一清二楚，橫平豎直，特別好看。
夏以桐：“你畫的嗎？”
陸飲冰：“不像嗎？我多才多藝，占便宜了你�！�
夏以桐看著九曲十八彎的手繪地圖，感慨：“這哪是多才多藝啊，簡直是鬼才啊，建這個禮堂的人知道他們這兒有這么多岔道嗎？”
陸飲冰坐在被黑色的擋風(fēng)玻璃遮得密不透光的車后座，手指撐著額頭，笑得特別開心：“應(yīng)該不知道吧，我可是京城一霸，這些地兒我都門兒清�！�
夏以桐說：“好的，京城小霸王陸老師，我要出門了�！�
說話間夏以桐已經(jīng)把自己武裝起來，黑夾克休閑褲，鴨舌帽口罩，耳朵上掛著副白色耳機。沒戴墨鏡，京城這樣的天兒戴個防毒面具都不奇怪，室內(nèi)戴墨鏡簡直就是拿著大喇叭提醒人家：我是明星快來拍我啊！
夏以桐從休息室出去，對照著地圖，腳步稍快卻又不快到惹人注目，成功避開所有人從禮堂溜了出去，來到一扇偏僻的小門前，很難想象背后那座富麗堂皇的建筑居然還有一個這樣簡陋的木門。
門外面是一條人煙稀少的街道，夏以桐放眼望過去，一輛路虎等在路邊。車窗貼膜比一般的更深，連一點光都透不進(jìn)去。
她戴上墨鏡，低著頭往前走，和這個城市每一個行色匆匆的年輕人一樣，只專注在眼前的林蔭路上。
她走到和那輛車平行的位置，腳剛跨到后車門對著林蔭道的線上，一聲輕輕的咔噠聲響起，夏以桐反手穩(wěn)準(zhǔn)狠地拉開車門，往里一鉆，咻的一下消失在原地，車門砰地關(guān)上，整個過程不超過半秒鐘。
可以說非常的像特務(wù)接頭了。
她剛坐下，整個人就陷進(jìn)一個溫暖的懷抱里，隨之墨鏡口罩被探過來的女人的手取下，嘴唇被溫柔地封住了。
夏以桐的心臟撲通撲通跳得飛快，一半是因為剛才的行動，一半是因為眼前的人。她放松下來，抬手摟住陸飲冰的脖子，享受這次難得的相見。
第142章
沒有故事板，沒有攝像頭，沒有會隨時出現(xiàn)在某個地方神出鬼沒的狗仔，有也看不到車?yán)锏木跋�。夏以桐環(huán)著陸飲冰的脖子，全身心的投入到這個纏綿而漫長的吻中。
心跳先是鼓噪，而后是落到實處的平靜，片刻后血管重新被點燃，夏以桐被放在寬敞的座椅上，陸飲冰壓著她，手指從她衣服下擺摸了進(jìn)去，呼吸漸漸粗重起來，間或響起一兩聲低低的舒服的呻吟。
陸飲冰望著身下人迷離的面龐，停頓了一秒，然后張嘴在她下巴上輕輕咬了一口，些微的疼痛并沒有讓夏以桐清醒過來，只是迷茫地對上陸飲冰的眼神。
看她懵懂的樣子，陸飲冰又好笑又心動，揶揄道：“第一次就要當(dāng)街車震。哇，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夏老師�！�
夏以桐耳朵瞬間紅了，急忙拉下自己幾乎被掀到領(lǐng)口的衣服。陸飲冰遞給她一只手，夏以桐在她的幫助下重新坐了起來，回想起剛才的那一幕，臉也一并紅了。
這人，明明是她先點的火，現(xiàn)在又說是她急色，可以說非常地顛倒黑白了。
夏以桐想開窗散散臉上的熱氣，怕被人拍，將臉別到一邊，不看陸飲冰。
陸飲冰將嘴唇湊到她耳邊，若有若無地碰著，熱氣吹進(jìn)去，很有質(zhì)感的嗓音比往日更為低沉：“生氣了？”
夏以桐搖搖頭。
“嗯，那就是害羞了�！标戯嫳隙ǖ�。
夏以桐窘得身子都快跟壁虎似的貼上那邊的車門了。
陸飲冰輕笑一聲，離開了她的耳朵，說：“老劉，開車吧�！�
夏以桐倒抽一口氣，這車?yán)锞尤挥衅渌�，她剛剛居然完全沒發(fā)現(xiàn)，還在后面上演限制級的十八摸！她活了這么多年，從來沒有這么丟臉過，閉眼，讓她死了算了！
車子卻遲遲沒有開動。
難道是司機老劉被她們倆豪放的行為被驚呆了？夏以桐挑開一只眼睛，往前面看，駕駛座的位置空蕩蕩，一個人也沒有。
“陸飲冰！”夏以桐膽大包天，怒目而視。
陸飲冰原來一直都在偷笑，這會忍不住了，朗聲大笑，邊笑邊斷斷續(xù)續(xù)說：“我還在想，你多久能反應(yīng)過來哈哈，夏老師你怎么這么好騙啊哈哈哈�！�
夏老師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