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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他心里說不清是什么感受,淺淺的澀意劃過胸口,江泠動作傾緩,慢慢走近。

    葉秋水閉著眼,寂靜的夜里,可以聽到她綿長清淺的呼吸聲。

    雙腿已經(jīng)上過藥了,就是腫,麻,江泠在榻邊坐下,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還好,沒有發(fā)燒。

    他問過下人,腿傷也不嚴(yán)重,需要養(yǎng)兩天,大夫說,不會落下什么病根,只要好好休養(yǎng),以后依舊能蹦蹦跳跳,不用擔(dān)心。

    江泠松了一口氣。

    不會有病根,身體康健就好。

    他坐在榻邊,想了許久的事情,其實本來,江暉同他說起那件事的時候,江泠還在猶豫,如今卻是不得不作出決定。

    江泠自知,自己古板無趣,也總是得罪人,嚴(yán)尚書同宰相斗得激烈,而他作為嚴(yán)敬淵的學(xué)生,貴妃不敢越權(quán)將他怎么樣,但會對付他身邊的人來警告他。

    葉秋水就是那個被貴妃盯上的靶子,江泠無親無故,是個孤臣,他沒有別的親族,不受脅迫,可是他還有芃芃,江泠不希望她再受到傷害。

    嚴(yán)敬淵與宰相勢如水火,江泠遲早要被牽扯進(jìn)這些爭斗中。

    今日之事,是貴妃對他的警告,前不久,宰相起了招攬之意,希望江泠可以為他們所用。

    官家重病,曹氏一族門生無數(shù),而皇子年幼,滿朝上下,俱是曹氏一黨,江泠既然不愿服從,那也只能等著被拔除。

    他沒想到,他們會先對葉秋水動手,要他服軟。

    “我有些后悔,帶你來京師�!�

    寂靜中,江泠突然低聲說了一句。

    如果她留在曲州,可以好好的,衣食無憂。

    *

    不久后,省試結(jié)束,臭烘烘的江暉出來后一身潦草,人也憔悴許多。

    省試時間長,貢士又不能隨便離開,數(shù)日的吃喝拉撒都得在那一小間號舍里解決,一出門,他先低頭聞了聞自己的袖子。

    葉秋水先看到他,上前,“五哥,這里!”

    江暉欣喜地跑上前,等到了她身旁,又突然往后退了兩步,他忘了,自己在貢院待了這么多日,身上肯定很臭,怕湊近了,自己臭烘烘地會熏到她。

    葉秋水問:“這幾日在貢院是不是沒吃好?”

    江暉忙點頭,和她抱怨起貢院的伙食有多差,夜里,他旁邊號子里的貢士打呼像水牛,他幾天都沒睡好。

    葉秋水笑了笑,說:“家中早就備好五哥喜歡吃的飯菜了�!�

    江暉心里美滋滋的,忸怩地說:“葉妹妹你對我真好�!�

    一到家,看到桌上擺著的佳肴,兩眼瞬間發(fā)光。

    江泠回來了,詢問起這次省試的題目,江暉一邊答,一邊往嘴里塞東西。

    “嗯,還好,曹氏門生喜歡辭藻華美的文章,你只要不在答卷上說些得罪曹氏的話,一般不會被黜落�!�

    江暉一聽,放心了,嘿嘿一笑。

    恰好省試結(jié)束后也是休沐日,江暉吃飯時忽然提議,說:“明日我們一起出去踏青唄,來京師這么多日了,我還沒好好逛逛,正好也是休沐日。”

    葉秋水不答,她想出去走走,散散心,但是又怕自己開口,江泠知道她也在,就不愿意去了。

    江暉扭過頭,看向江泠,擠眉弄眼,目光滿是暗示。

    江泠面色平靜,許久,他才道:“嗯,可以,我63*00

    不知道京畿附近哪里景色優(yōu)美,你可以問問明渟。”

    江暉疑道:“誰?”

    葉秋水詫異江泠竟然會提到她,磕絆地回答,“是、是我,五哥,‘明渟’是我的字�!�

    “噢……”

    江暉恍然大悟,接著又奇怪起來,他記得三哥以前都會親昵地叫葉秋水芃芃,喚她的時候神情也都是極柔和的,如今怎么改了,聽著倒像是生疏了不少。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江暉笑盈盈看向葉秋水,期待地問:

    “那葉妹妹一起去?難得咱們都有空閑,出去玩玩嘛�!�

    葉秋水猶豫許久,偷偷看一眼江泠,見他沒有不喜的神色,才點點頭。

    入春后,正是草長鶯飛二月天的好時間,柳條抽新,山林間綠意盎然,芳園有許多花都開了,葉秋水帶他們?nèi)シ紙@逛了一圈,全程,江泠都沒有說過話,他只是默默地跟在最后面。

    江暉看到再往西一片有跑馬場,他躍躍欲試,想騎馬,葉秋水說,過了草場,下坡的時候能看到大片波光粼粼的湖泊,岸邊,有幾只牛羊涉水吃草,放牧的孩童有時會坐在樹下睡覺,或是摸田螺。

    江暉一聽,更加新奇,提議一起騎馬去看湖。

    葉秋水看向江泠。

    他神色淡淡,說:“我不去了,我回園子里等你們,我想坐會兒。”

    江暉象征性地勸說幾句,江泠一直拒絕,他看似懊惱地嘆了聲氣,“哎,那我也不去了�!�

    “你初來乍到,想玩便玩�!�

    江暉接著說:“可是我不太認(rèn)路,我怕找不到你們到時候�!�

    話都這么說了,葉秋水只好道:“我和五哥一起去吧,我認(rèn)路,我?guī)闳タ春�。�?br />
    江暉笑著說:“好啊好啊,還是葉妹妹心善�!�

    “那三哥,你去看會兒花,喝會兒茶,我們玩累了就去找你�!�

    江泠點點頭。

    兩個人騎馬,并肩而行,很快就消失在林子里了。

    江泠獨(dú)自走回園子,芳園內(nèi)花團(tuán)錦簇,但他了無興致。

    一個時辰后,他們回來了,老遠(yuǎn)就聽到說笑聲。

    葉秋水已經(jīng)很久沒這么開心,這么痛快了,她和江暉沿著湖岸比試了兩次,江暉騎術(shù)比不過她,葉秋水得意地說:“五哥,愿賭服輸,你答應(yīng)我的事情可不能反悔!記得幫我算半個月的賬!”

    “絕不會,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誰叫我技不如人呢�!�

    江暉的語氣看似懊悔自己怎么輸了,實際上隱隱透著喜悅,覺得自己與葉妹妹的關(guān)系終于更親近了些。

    別說幫她算半個月的賬了,就是算一輩子,也在所不辭。

    江泠看到二人回來,站起身。

    “玩夠了?”

    他問道。

    江暉講起湖邊的景致,說他們比賽騎馬,誰先繞完兩圈,就要答應(yīng)對方一件事,江暉輸了,要給葉秋水當(dāng)半個月的算房先生。

    回城的路上,二人騎馬,并轡說笑,江泠坐著馬車,膝上放著一本書,聽到外面時不時傳來的歡聲笑語,他一直在走神,書攤開后,這么長的路,竟然一次都沒翻頁過。

    回到城中,江暉說想看看御前街,葉秋水說可以,她知道許多有名的鋪子,可以帶他去看,而這時,江泠卻突然說:“我想起來衙司還有些事情要做,我先走了,你們玩。”

    很突兀的一句話,葉秋水愣愣地抬起頭,江暉倒是笑著擺手,“哦,好好好,那三哥你去吧�!�

    葉秋水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她怔愣的一瞬,江泠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開了,身旁的江暉問道:“對了,葉妹妹,你剛剛說哪里好玩來著?”

    葉秋水和江泠進(jìn)了一間鋪子,剛要開口介紹,話語突然頓住,她眸光顫了顫,吸了一口氣,說:“抱歉,五哥,我也想起來,鋪子里還有些賬目沒算清,我下次再帶你逛逛行不行,我剛才說的鋪子是醉春風(fēng),是一家酒樓,他家的醬肘子最是一絕,你去試試吧,我有些急事,抱歉,我先走了�!�

    “誒,葉妹妹……”

    江暉伸手,想要拉住她,但葉秋水似乎很著急,一開始步伐只是有些快,后來則跑了起來

    “什么事這么著急啊……”

    江暉張望著,探頭,大聲道:“你慢些!”

    葉秋水轉(zhuǎn)眼消失在街市盡頭。

    她大步穿過人群,心情焦急,還有些失落。

    她回想今日發(fā)生的一切,發(fā)現(xiàn)江泠一直在給她和江暉制造獨(dú)處的機(jī)會,明明是他提議,要她同行,她還高興了一下,原來其實別有用心,他根本不是想和她一起出門,是想將她推給別人。

    葉秋水心中難以置信,她一路跑回家,果不其然,在家中看到江泠的身影。

    他似乎也沒想到她會突然出現(xiàn),神情是一閃而過的錯愕,“你……”

    葉秋水沖上前,喘著氣,盡力平復(fù)心情,問道:“哥哥不是說衙司有事么?怎么會在家中�!�

    江泠回過神,道:“半路突然想起,是我記錯了�!�

    葉秋水譏諷地笑,“是記錯了,還是故意的?”

    江泠眉心一跳,沒有回答。

    她走上前,一直走到他面前停下,仰起頭,“你是在撮合我和江暉嗎?”

    第115章

    “你憑什么管我!”

    江泠沉默,

    片刻后,他啟唇說道:“五郎性格溫和,家中富足,

    才學(xué)亦佳,

    是個很好的人。”

    江暉是他的堂弟,他了解江暉的性格,江暉心里對他這個三哥還算敬重,

    以后也不會虧待葉秋水。

    這話一聽,葉秋水的心就徹底冷了下來,再怎么喜歡,

    被冷水澆透的熱情也沸騰不起來了。

    葉秋水直言道:“我不喜歡他,我與他親近,是因為他是你的堂弟,

    我想要你可以多一個親人,多一個幫手,

    這樣不至于在朝堂中,

    你被人攻訐,

    說你六親不認(rèn),

    所以我將他也當(dāng)做兄長,但也只是如此,沒有男女之情�!�

    江泠神色微微動容,

    他垂著視線,

    沒有與她對視,聽到葉秋水這么直接地拒絕,

    他心里說不上是喜是憂。

    “如果你不喜歡五郎的話,

    我還認(rèn)識一些青年才俊,我與他們共事許久,

    知道他們的人品,家世,我……”

    葉秋水打斷他,“你說起這些是什么意思呢?”

    江泠靜默須臾,道:“我是你的兄長,理應(yīng)為你的終身大事思慮�!�

    “是嗎?”

    葉秋水笑了笑,心中泛上來苦澀。

    她在風(fēng)口站了一會兒,忽然輕聲道:“我喜歡誰,你心里清楚,你不過是裝糊涂,你不接受我而已,江嘉玉,如果你不想看見我的話,其實你可以直說,用不著這么兜圈子。”

    葉秋水語氣淡淡,盯著他的眼睛,破罐子破摔。

    日復(fù)一日的視而不見,刻意疏遠(yuǎn),她不是傻子,她感覺得到,江泠要撮合她和其他人,想讓她嫁出去,遠(yuǎn)離他,早日斷了那些念想,嫁了人,有了夫婿,孩子,就不會再纏著他。

    江泠抬起目光,有些錯愕,他解釋:“我沒有這么想過。”

    葉秋水喃喃,“是不是的有什么區(qū)別,反正已經(jīng)這樣了。”

    她心中荒蕪一片,迷茫,悲哀,心灰意冷。

    葉秋水轉(zhuǎn)身出去,江泠站了起來,“明渟……”

    葉秋水討厭他這么叫她,她對江泠的喜歡里,開始參雜起幾分怨恨。

    江泠追了出來,葉秋水快步往前走,沖出家門。

    “你等等……明……”

    “你別跟著我!”

    葉秋水回頭,滿臉淚水,咬著唇哭著說,江泠神情僵住,愣在原地,腦海中反復(fù)地浮現(xiàn)出她倔強(qiáng),又帶著怨恨的臉。

    他默默地停住腳步,望著葉秋水離去的方向,雙手攥緊,指節(jié)泛白。

    江泠知道她生氣了,可是他不知道該怎么去安慰她,身有殘疾,這殘疾就像一片驅(qū)不散的陰霾,時刻籠罩著他的靈魂。每次她示好的時候,他內(nèi)心雖歡喜得如同春潮涌動,卻又被一塊巨石死死壓住,糾結(jié),痛苦,反反復(fù)復(fù),鈍刀割肉一般。

    沒有辦法,他真的沒有辦法。

    看著葉秋水負(fù)氣離開的背影,江泠的心像是被重重捶了一下,而后又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每跳動一下都伴隨著疼痛。

    他害怕她會因此而恨他,心里勸告自己,這樣也挺好的,她氣惱了,就該放下了,他還能像以前,繼續(xù)以兄長的身份陪在她身邊。

    *

    葉秋水開始住在太醫(yī)署里,或是鋪子中,她每日都當(dāng)值,用冗雜的工作來麻痹心境,貴妃偶爾會來找她的麻煩,葉秋水更加小心翼翼,讓貴妃沒有地方可挑剔。

    宜陽知道她和江泠吵架了,讓她來自己府中同住。

    “那破地方,你就別回去了,和我住在一起,讓他滾遠(yuǎn)些�!�

    葉秋水在公主府住下,一連數(shù)日都未曾踏進(jìn)家門半步,這個家早就不像家了,在長公主府住了幾日,葉秋水同人打聽,這附近可有哪間空院子,她要買下。

    只是還沒確定,前朝又出了事情,戰(zhàn)事越來越緊,邊境丟了幾座城池,大梁勢微,四面環(huán)敵,聽人談?wù)�,前不久一次�?zhàn)役中,大梁慘敗,有數(shù)萬大軍被坑殺,官家氣到吐血,長公主日日侍奉左右,朝中各方勢力都在爭相請立太子,皇帝清醒的時候很少,大部分時間都是長公主陪同。

    葉秋水想了許久,同吳院判說:“師傅,我想去西北�!�

    吳院判愣然,斥道:“胡鬧,你去那地方做什么?”

    “去當(dāng)軍醫(yī),治病救人。”

    “不行,這件事同你沒有關(guān)系,你怎么能去那種地方�!眳窃号袚�(dān)心她是根本就不知道戰(zhàn)爭的險惡,在軍營里要面對的傷患,都是血肉模糊,缺胳膊少腿的,就是大老爺們見了也害怕。

    “你知不知道,軍醫(yī)要隨軍行進(jìn),條件艱苦,還有危險,所以大家才不愿意去,你這簡直就是胡鬧�!�

    吳院判疼愛她這個學(xué)生,不可能讓她跟過去吃苦。

    “我并非胡鬧,我是深思熟慮過才做出的決定�!�

    葉秋水追著他解釋,“我很早就想去了,只是一直念著京中有事情沒辦完,所以我才沒自薦,如今要做的事情做完了,我想堅持我先前的決定,師傅,劉大夫年老體弱,他已不適合再去戰(zhàn)場,而我曾經(jīng)在蘇家,跟著他學(xué)會許多東西,還讀過他的手札,我知道該怎么當(dāng)一名軍醫(yī)�!�

    “不行不行�!�

    吳院判還是拒絕,“你太胡鬧了,你是姑娘家,你知不知道邊關(guān)有多艱苦,你知不知道,軍營里都是大老爺們?”

    “我知道啊�!比~秋水說:“蘇將軍不是女子嗎?她可以領(lǐng)兵,那我自然也能治病救人�!�

    “況且……”

    葉秋水頓了頓,說:“我已經(jīng)不想在宮中當(dāng)掌醫(yī)女使了�!�

    宮中人心復(fù)雜,明爭暗斗,她不喜歡這種,畏手畏腳,她學(xué)了那么多的醫(yī)術(shù),若是只能在宮中為貴人們治病,那就太浪費(fèi)了,群英匯聚的太醫(yī)署不缺她一個大夫,但是別的地方更需要她。

    吳院判猶豫了,說:“我沒法同你兄長交代�!�

    江大人是工部郎中,這兩年平步青云,官職越來越高,早就不是剛進(jìn)京時無人問津的窮書生了。

    葉秋水淡然說:“不用同他交代,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師傅,我會同官家請旨�!�

    “你……”

    吳院判看著她,嘆了一聲氣,“隨你吧,你是我所有的學(xué)生里,最用功,最有天賦,也最有主見的人,我左右不了你的決定,你若想做什么,那就去做�!�

    葉秋水笑了笑,抬手行禮,“多謝師傅�!�

    隔日,葉秋水就同皇帝請旨想要前往邊境,長公主在一旁聽到她的請求,一開始官家不同意,是長公主幫她勸說,“這孩子也有心了,軍中有女將領(lǐng),多一個女軍醫(yī),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我們都老了,沒有這些年輕的孩子有沖勁�!�

    官家在長公主的勸說下才同意,旨意下達(dá)得很快,但是還沒有傳開。

    宜陽從長公主那里得知她要去西北的事情,氣得直哭,“你真是發(fā)瘋了,你怎么能去請這樣的旨意?”

    葉秋水安慰她,“沒事啦,是我自己想去的,而且,西北有蘇姐姐呀,我又不是孤零零一個人,我可以去看她,一想到可以救許多人,我心里就很安心�!�

    宜陽還是罵她蠢。

    “在京師,平平安安的不好嗎?”

    “是好,但是有時候也會覺得太麻木,敏敏,我想去幫助更多的人,行萬里路,這才是我想要做的事情�!�

    宜陽含淚看著她,“真的不是因為賭氣?”

    她擔(dān)憂葉秋水是因為和江泠吵架了,不想回家,才會負(fù)氣做出這樣的決定。

    “我才沒那么幼稚。”

    葉秋水輕笑,“我這輩子都不會因為被誰拒絕了,就去尋死覓活,你看,我這么厲害,我會做生意,會治病,我會的東西多呢,怎么可能因為賭氣就去做傷害自己的事情,那樣我這一身本領(lǐng)就都浪費(fèi)了,我是真的想去救人,僅此而已�!�

    宜陽破涕為笑,聽她自夸,說道:“真不要臉�!�

    話音落下,又道:“那好吧,我支持你,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我呢,我也有我需要承擔(dān)起的責(zé)任,我不會落后于你的�!�

    “嗯�!比~秋水拉住她的手,說:“那就共勉�!�

    “好。”宜陽也緊緊攥住她的手,“共勉。”

    葉秋水陪宜陽說了會兒話,因為過幾日要離開京師,她需要回家準(zhǔn)備行囊,葉秋水打算明天回去一趟,收拾好衣物,還有盤纏,后日就出發(fā)。

    在此之前,鋪子里的生意也要安排好,從長公主府離開后,葉秋水前往檀韻香榭,只是剛走進(jìn),就看到前廳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一看到她,立刻站了起來。

    江泠看向她,起身的動作有些慌亂,不安。

    她已經(jīng)好幾日沒有回去,江泠很擔(dān)心她。

    葉秋水怔然一瞬,恢復(fù)平靜,走過去。

    她略過江泠,同其他人說起正事,掌柜開始和她匯報起近日的盈虧,將賬目拿給他過目,幾間鋪子的掌柜,管事排隊站好,一個接一個上前稟報。

    葉秋水拿著賬本,神情嚴(yán)肅,從頭到尾翻閱,有任何錯漏都逃不過她的眼睛,管事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過關(guān)的松一口氣,若是偷奸�;蝗~秋水抓住了,頓時汗顏求饒。

    江泠坐在一旁,等她處理完幾件鋪子的事情,已是兩個時辰后。

    他緩緩走過去,少女側(cè)對著她,面無表情,自始至終都沒有同他說過一句話。

    江泠看著她的鬢發(fā),猶豫許久,開口道:“我已經(jīng)同五郎解釋清楚,以后不會再有那樣的事情了�!�

    葉秋水不答,低頭擺弄著架子上的香爐,擦了擦上面雕刻的花紋,聲音平淡,“江大人公務(wù)繁忙,竟然有空來我這個小鋪子�!�

    態(tài)度疏遠(yuǎn),避嫌避到連兄長都不愿意叫了。

    江泠心里驟然一緊,低聲道:“今日……不忙�!�

    “是嗎?”

    葉秋水說:“真是稀奇,那不是更應(yīng)該好好休息嗎,何必在這里坐幾個時辰。”

    “無事�!苯鐾nD許久,心中掙扎,問道:“你……你什么時候回家?”

    他道:“回來嗎?我做你喜歡吃的菜。”

    他的語氣,夾雜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小心翼翼,眼神中滿是矛盾與擔(dān)憂,既希望她能答應(yīng),又害怕一旦她靠近,自己好不容易筑起的防線會再次崩塌。

    葉秋水擦拭香爐的動作頓住,她是肯定要回去的,要準(zhǔn)備行囊和盤纏,但是回去之后,又不知道該怎么同江泠相處。

    她怎么會看不出來,江泠在示好,服軟,他希望她可以回家,他對她的擔(dān)憂,只是因為,她是他的妹妹,也只能是他的妹妹。

    葉秋水背對著江泠,無聲地苦笑,“嗯。”

    江泠聽到她答應(yīng)要回家,微擰的眉頭瞬間松開,眼眸中閃過一抹難以抑制的欣喜,“好,那你想吃什么,我這就回去準(zhǔn)備�!�

    “隨便吧。”

    葉秋水已經(jīng)無心思考這些,江泠說:“那我就看著來了,你記得回來�!�

    “知道了,兄長�!�

    他手里握著竹杖,在地磚上敲擊時發(fā)出輕響,江泠轉(zhuǎn)過身,走到門邊,聽到她叫他,又回頭看她一眼,笑了笑。

    葉秋水心中惘然若失。

    她將鋪子里的事情接待完后,回到家中,飯桌上擺滿了精致的菜肴,燭火搖曳,映照著熟悉的一切,桌上是她喜歡的菜色,每一道都是葉秋水愛吃的。

    江泠對她的一切都了解,比她早死的親爹還要深刻,可是就是不會愛她。

    “嘗嘗這個。”

    江泠親自布菜,目光緊緊追隨著葉秋水的身影,吃飯的時候也能聊上幾句了,暗自慶幸地以為葉秋水已經(jīng)消氣,他們又能回到往昔的相處模式。

    葉秋水平靜地看著這一桌,心里深知,今日應(yīng)當(dāng)就是臨行前的最后一面。

    “兄長,我有些話要同你說�!�

    吃到一半,葉秋水突然輕輕放下碗筷,江泠見狀,心沒來由地一緊。

    “什么?”

    葉秋水的聲音很輕,卻像重錘一般砸在江泠心頭:“兄長,我已向官家請旨,愿前往西北入軍為醫(yī)�!�

    江泠頓時僵住了,若遭雷擊,一時怔忪。手中竹箸竟脫手而落,“啪嗒”一聲,驚破屋中的靜謐,他雙目圓睜,滿是錯愕與驚惶。

    “你說什么?”

    葉秋水平靜道:“我要去西北,入蘇將軍麾下,做一名軍醫(yī),官家已經(jīng)下旨了�!�

    文書還沒下來,所以江泠不知道。

    “你胡鬧!”

    他的聲音驟然拔高,頓覺氣血上涌,怒火在心中熊熊燃起。

    “我去求官家收回成命�!�

    江泠站了起來,神色匆忙。

    “已經(jīng)板上釘釘,難道你要去抗旨不成�!�

    江泠攥緊拳頭,“抗旨我也得去,戰(zhàn)事慘烈,敵軍殘暴,你是嫌命長嗎,非要去虎狼之窩��?”

    葉秋水毫不示弱,挺直了腰背,迎著他的怒視,高聲回道:“軍營雖險,但那里有萬千將士等著救治,我豈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因傷病而亡?”

    江泠氣得渾身發(fā)抖,“軍營里自有其他大夫,用不著你去,你當(dāng)那是什么地方,稍有不慎可能連命都要丟了。”

    葉秋水目光堅定,“戰(zhàn)事當(dāng)前,我不會為一己私欲龜縮人后�!�

    江泠說:“私欲?我是擔(dān)心你的安危。你若有個三長兩短,你叫我……”

    他話語頓住,嚴(yán)肅道:“你不準(zhǔn)去�!�

    葉秋水固執(zhí)道:“我偏要去�!�

    “不準(zhǔn)!”

    葉秋水終于怒了,“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憑什么管我!”

    “就憑我是你兄長!”

    “又不是親生兄長!”葉秋水吼道,她胸前起伏,怒目而視,“說到底,其實什么也不是,又非血親,有什么我自己承擔(dān)就是了,用不著你來費(fèi)心�!�

    “你……”

    江泠整個人呆住了,心中五味雜陳,憤怒、失落與慌亂在他的內(nèi)心翻江倒海。

    葉秋水看著他錯愕的神情,心里也覺得揪痛,她沉默片刻,忽然沒來由地道:“你應(yīng)該很后悔吧,認(rèn)下我這個妹妹�!�

    江泠:“我沒……”

    “其實我也挺后悔的�!�

    葉秋水打斷他,她垂著目光,聲音很輕,“后悔翻過那堵墻�!�

    后來的一切,是不是就不會發(fā)生,也許他們的人生不會有交集,小的時候,她就像江泠的拖油瓶,什么都不懂,要他拖著病體來照顧她,葉秋水想,如果沒有她,江泠也不會和江家決裂,少年時不會過得那么凄慘,說不定他的腿傷不會被耽誤,早就治好了。

    江泠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因為那一句“其實我也挺后悔的”,后悔翻過那堵墻,后悔和他認(rèn)識。

    那以前的一切算什么?

    葉秋水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劍,無情地刺向他,江泠站在那里,忽然開始耳鳴,什么都聽不清了,只覺得周圍的空氣變得無比沉重,壓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葉秋水扭過頭,不去看他,她深吸一口氣,以平心中悲慟,緩聲道:“總之無論如何,你是阻止不了我的,你攔得了我一次,攔不了我終身,我有的是辦法逃出去,這個小院子,根本困不住我�!�

    江泠動作遲緩,他慢慢地走到桌前,扶著桌子,腿很痛,耳邊如海水倒灌,她的話語如天外來音,沉悶,什么也聽不清。

    這個院子,是江泠費(fèi)了很大的功夫才買下,是他和葉秋水的家,如今,她說,她要逃出去,小小的院子,困不住她。

    這個家,竟然成了牢籠。

    葉秋水知道自己話說得很重,這些話說出去的一瞬間,她就后悔了,可是她不愿低頭,她不想裝作沒事人一樣繼續(xù)和他做兄妹,與其這么一直痛苦著,誰都不好受,兄不兄,妹不妹的,不如早日了斷得好。

    遠(yuǎn)離了江泠,也許過個一兩年,她又可以對這些舊事一笑了之。

    “我話已至此,我這次回來,是為了收拾行囊和盤纏,該說的話我都說了,兄長,明日我就走了。”

    “明日……明日。”

    江泠重復(fù)兩句,突然笑出聲。

    竟然這么急。

    葉秋水再坐不住,她站了起來,“我吃飽了,兄長,你慢慢用膳吧�!�

    說完便轉(zhuǎn)身離開,獨(dú)留江泠一個人還站在原地。

    他抬起頭,看著她離開的方向,下意識往前走了幾步,隨著葉秋水的身影消失在回廊下,江泠只覺得一陣難言的疼痛從胸口蔓延開來,四肢發(fā)麻,小時候的心悸哮喘癥狀,忽然毫無預(yù)兆地復(fù)發(fā)。

    這幾年,他已經(jīng)很久不發(fā)病了,久到江泠都忘了,因為早產(chǎn)出生,先天不足,他曾經(jīng)在藥罐子里泡了十幾年。他扶著墻,一步步走下臺階,連路都看不清,呼吸急促,整個人神魂已不知飄到何處,茫然地在原地打轉(zhuǎn),他本就有舊傷在身,雙腿也漸漸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一步不慎,自臺階上重重跪了下去。

    第116章

    兄嘉玉親啟

    葉秋水回了自己屋子,

    搬出箱籠,開始往里面裝一些常穿的衣物,銀票折疊好放在最里層,

    她坐在桌前,

    將匕首,鑷子擦干凈,放著銀針的包裹纏起來,

    和其他器具放在一起,封存在盒子中。

    衣服帶的不多,以輕便為主,

    披帛,繡鞋,那些妨礙隨軍的服飾都留在柜子里,

    打開妝奩,抽出幾條扎頭發(fā)的發(fā)帶,

    東西全都準(zhǔn)備好后,

    葉秋水將箱籠合上。

    她看著桌上的妝奩,

    心緒飄搖。

    這個盒子,

    還是前年在儋州,她纏著江泠,讓他給自己做的,

    獨(dú)一無二,

    世上僅此一只。

    盒身上雕著大江流水,薄釉淡雅精致,

    打開,

    里面裝著葉秋水的首飾,胭脂盒,

    她翻了翻,翻到一條陳舊的紅發(fā)帶,繡著金魚,末尾墜著小珠子,用它編頭發(fā),走兩步,珠子便會叮當(dāng)作響。

    小的時候,葉秋水每次蹦蹦跳跳著回家,隔老遠(yuǎn),江泠聽到幾聲清響,就知道她回來了,他就會到巷子口接她。

    因為已經(jīng)過去十余年,發(fā)帶有些褪色,珠子也掉了一顆,早已不復(fù)從前光鮮亮麗,正如她和江泠之間的關(guān)系,也回不到從前了。

    葉秋水將發(fā)帶放回去,合上妝奩。

    東西收拾好了,她躺在床上,了無睡意,傍晚的時候和江泠不歡而散,這么些年,從來沒有吵過這么大的架,仆人們不敢靠近,退避三舍,江泠氣得連袖子都在抖。

    怎么會弄到這一地步呢,葉秋水在心里嘆氣,她說了那么重的話,還說后悔當(dāng)他妹妹,葉秋水冷靜下來,有些懊惱,她其實一點也不后悔成為他的妹妹,只是葉秋水貪心,想要更多,所以才會造成現(xiàn)在這個局面。

    這一夜,葉秋水心事重重,天亮前才迷迷糊糊睡著,第二日,她拿著文書,推開門,打算天不亮就離開,昨日已經(jīng)和干娘,敏敏,胡娘子,還有鋪子里的其他伙伴們告過別了。

    臨行前,她詢問下人,江泠有沒有去上值,葉秋水心想,如果他還在,那就去告別,如果已經(jīng)離開,那就算了。

    下人告訴她,“大人沒有出門�!�

    葉秋水踟躕許久,走到江泠房前停下,站了片刻,最終也沒有敲門。

    她轉(zhuǎn)過身,打算就這么離開的時候,身后的門忽然從里打開。

    “連道別都不愿了嗎?”

    江泠的聲音很輕,很淡,沒有情緒。

    葉秋水停住。

    她轉(zhuǎn)過身,江泠站在面前,身上還穿著昨日的衣服,衣擺上有深深的褶皺,他在屋里枯坐一夜,神情透著疲憊,臉色也不好看。

    江泠發(fā)病了,倒在回廊的臺階上,好一會兒才被下人發(fā)現(xiàn),扶起他,喂他吃了藥,許久才漸漸平復(fù)呼吸。

    一夜未睡,眼角通紅,唇色蒼白,目光黑漆漆的,像是一潭死寂的水。

    葉秋水回過神,抿了抿唇,道:“兄長,我這就走了,如果你現(xiàn)在是來勸阻我的話,那還是不要開口了�!�

    她方才停下,沒有敲門,正是這個原因,葉秋水擔(dān)心又會起一場爭吵,兩個人歇斯底里,將話說得越來越難聽。

    江泠垂眸凝視著她,渾身上下哪里都很難受,傷過的腿又麻又痛,得扶著門框才能站穩(wěn)。

    他說:“我勸阻什么,我如今,說什么話都沒有用。”

    語氣里滿是自嘲。

    “你想離開那就離開吧�!�

    大概是為了緩解氣氛,他淡笑,可是笑容太苦澀,勉強(qiáng),他整個人看上去好像已經(jīng)精疲力盡。

    葉秋水有些詫異,詫異他竟然什么也沒說就同意了,沒有阻攔她,沒有再發(fā)怒火,這與她預(yù)想的一點也不一樣。

    她醞釀了一肚子反駁的話,原本還以為,又要吵一架,再次不歡而散。

    “只是我有一個要求。”

    江泠突然開口,抬起眼眸,看著她,“你去了那里,一個月寫一封信,給我報平安,最多一年,你就回來�!�

    葉秋水長袖下的雙手扣緊了,她猶豫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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