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我也是任性，我如今身上不干凈，就該自己住……可是……我想和你一起住。”蘇棉拉著燕子歸道。
“胡說什么，什么不干凈？棉棉來了月事的時候，不是一直跟朕在一起的？”燕子歸道。
“那不一樣……”蘇棉咬唇。
“好了，別瞎琢磨了，你我之間，還說這些作什么？想不想睡？”燕子歸將她外頭的斗篷解了，將她放在榻上問。
“你衣裳脫了�！碧K棉道。
燕子歸一愣：“嗯？”
“嗯什么，叫我好好看看你的傷口，你以為我要看果男��！”蘇棉沒好氣道。
燕子歸沒想到，她還記著呢，嘆口氣上了塌：“不要看了，這不是好了？以后朕絕不受傷，打完了北原，棉棉就不必擔心，以后朕就在這里陪著你們�！�
“你脫不脫？”蘇棉咬著嘴唇，一副要哭的樣子。
燕子歸二話不說，就將衣裳脫了，可別哭了。
蘇棉這才收起表情，認真看他的腿，好了的傷疤還有三厘米那么寬，長度更是十幾個厘米。
“還疼吧？”蘇棉輕輕戳了一下道。
“有點，不過不要緊了�！毖嘧託w如實道，這樣的傷口，疼個半年都是有的，還好雖然很長，不至于很深。
“陛下，你知不知道有種病叫做破傷風？有時候只是手指破了一點點也可能致命？再說了……你傷口這么大，也有可能會感染……你叫我怎么不擔心？”蘇棉心疼道。
“是，朕知道棉棉擔心，今日不該逗你。以后不會了，真的�！毖嘧託w將她抱住：“不許哭，嗯？”
蘇棉吸吸鼻子，點點頭：“嗯�！�
“棉棉，朕……真怕你醒來就不會理會朕了。”燕子歸很是后怕。
“怨你么？畢竟是你說了那些話……我才……當時我真的好難過，你不信我……”蘇棉不肯抬頭，只是緊緊抱著他。
“后來我就知道，你只是那么一說。畢竟……你為我和孩子做了那么多。只是你的一時之言趕上了這件事。只怕這個孩子遲早也得出問題，又怎么會是你一句話就叫她……”
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了。最近就是睡夢中，也會覺得肚子下墜。何況，燕子歸說的那些話，也真的是隨口一說罷了。就算是真的有那么一天，受惠的還是她和孩子，她怎么會怨他？孩子還沒有成型，何況已經(jīng)沒了，何苦為了遲早都要原諒的事鬧呢？
她只是難過，燕子歸心里，才是百味陳雜，她又何苦非得說？他心里自然知道的。
“你又沒有別的女人，別的孩子，你自己的孩子，你又不是不心疼，想想就不怪你了�？墒恰瓫]有下一次，下一次我真的不要理你了、”蘇棉道。
“好，沒有下次，是朕不好。別難過了�！毖嘧託w緊緊抱住她：“養(yǎng)好了身子之后，再有半年，就能懷孕了。御醫(yī)都說了說你身子底子好，養(yǎng)的很快的�！�
“嗯，你也別難過了，等你打完了北原，回來好好陪著我。我不喜歡我懷孕你不在……誰照顧我都不行，我就喜歡叫你照顧我。”蘇棉這話，可是真心話。
她有孕，從第一天到生產(chǎn)，就喜歡叫他哄著。
“好，生安兒和昊兒的時候，朕都沒有好好陪著你，下一個，朕從頭到尾陪著你�！毖嘧託w親親她：“那現(xiàn)在，想不想睡？想做什么？朕陪你�！�
“想睡。”蘇棉道，方才喝的藥估摸著有些安神的東西，她需要睡眠。
“那朕陪你睡，明兒醒來，精神就能恢復不少�！毖嘧託w輕聲道。
蘇棉點點頭，與他一道躺在榻上。
燕子歸不輕不重的抱著她，輕輕摸著她的后背，漸漸的睡著了。他兩日沒有入睡，早就困極了。
蘇棉在心里長嘆一聲之后，也漸漸抵不住藥勁兒，睡了過去。
女兒啊，娘親真是沒心肝。不過……沒見過，真的沒有太多真實感。娘親……還是更在乎你爹。
第738章
一覺睡醒之后，蘇棉的精神果然好了不少。
這段時間以來一貫的無力感和腰酸也沒了。自嘲一笑后，就對上了燕子歸關切的眼神。
“棉棉……”
他聲音里，是說不出的自責。
蘇棉覺得他是看見她的自嘲吧？
“怎么了？那件事不許說了，我是笑我今兒精神了，可是哪也不能去�！碧K棉道。
“要好好養(yǎng)著……明日就不要出席了，朕……”燕子歸也不想叫她這樣，可是沒法子。
“嗯，我聽你的，趕上過年，我天天能睡懶覺，見著你和孩子，沒什么不好的，你們勞累去吧。年初一我都不用爬山去了呢�！碧K棉笑道。
沒到過年，她就睡不好，今年好了，名正言順的偷懶。
“現(xiàn)在想不想起來？要是不想起，就在這里用了再說�！毖嘧託w道。
“起來吧，我稍微走走沒事吧？”蘇棉道。
“不要緊，等下用過早膳，再叫御醫(yī)看看。那個薛氏，倒是有些本事的。”燕子歸道。
“那當然啊，那可是咱們大胤第一個女官呢。陛下不會怪我自作主張吧？”蘇棉道。
“胡言亂語，朕給你權利，就是叫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棉棉是懂事的女子，不會胡來的�！毖嘧託w刮她鼻子道。
吃過了早膳之后第一個來的是慈惠太后，比御醫(yī)還早些。
蘇棉見了她，很是不好意思道：“母后……是臣妾的不是……”
“你這孩子，胡說什么？這些時候也不肯與我說你不適……還有你，皇后對你的心你還不知？怎的一回來就氣她？”慈惠太后對著燕子歸沒好氣道。
蘇棉詫異的看著他們，這事太后都知道了？
“是，是朕的不是……”燕子歸無奈道。
“出去，哀家不想看你�！贝然萏蟮馈�
燕子歸只好看了一眼蘇棉，出了內(nèi)室。
“母后，這也不怪他，我是被他氣著了，可是也不至于這么脆弱，這孩子……原本就有些問題�！碧K棉道。
“我知道，御醫(yī)說了，哎……你呀你，早說呢你不舒服啊，每日里就見你吃，睡，哀家以為你胎像很穩(wěn)固呢。”慈惠太后道。
“一開始真的是穩(wěn)固的，就最近這幾日就覺得不對了�！�
“罷了，已經(jīng)這樣了，不要想了。你們都年輕以后有的是孩子。如今好好養(yǎng)著身子要緊。”太后道。
“是，臣妾知道，母后真是好�！碧K棉笑道。
“哎……就怕你們兩個生氣，一早就來了，好在你懂事�！贝然萏蟮馈�
“昨兒是生氣來著，不過這也不怨他。不想了。”蘇棉笑道。
“好，那就好，快過年了，正好你歇著。”太后笑道。
“剛才我也是這么和陛下說的，可巧了就想到一起了�！碧K棉又笑了。
慈惠太后坐了一會，就見御醫(yī)來了。
給蘇棉把脈之后，薛御醫(yī)道：“娘娘身子如今只是弱些，不要緊，昨日……很干凈。”
這是說，藥物流產(chǎn)很干凈。
“好好的給皇后調(diào)理，年輕時候不注意，老了可是要受罪的。女人啊，身子脆弱著呢。”慈惠太后道。
“正是，臣一定好好給皇后娘娘看著，娘娘只要放寬心思，好好的修養(yǎng)一個月就好了，然后再調(diào)理半年，就能再次孕育子嗣�！毖τt(yī)道。
“一會給陛下把個脈，他腿上傷還沒好全，又不肯說哪里不好�！碧K棉道。
“小九兒受傷了？”慈惠太后一驚。
“母后，別急，不要緊的，已經(jīng)愈合了，我是怕他有什么后遺癥�！碧K棉道。
“哦……請陛下來！”慈惠太后剛才說燕子歸，帶著那么幾分生氣吧，到底是做戲給蘇棉，叫她寬心的。哪里就能偏心到了蘇棉這里？
不過蘇棉也不生氣，這樣的婆婆已經(jīng)難得了，還是皇家。
燕子歸慌忙進來，還以為是蘇棉有事：“皇后怎么了？”
蘇棉一笑：“我好著呢，叫御醫(yī)給你看看�！�
他愣了一下，笑了笑：“朕沒事�！�
蘇棉也不語，就瞪著他。
“好，薛御醫(yī)給朕把脈吧。”燕子歸只好道。
這薛御醫(yī)還真是醫(yī)術好，涉及很多領域，其實她原本學的就是內(nèi)病外傷。是后來她外祖父說她是女子，豈有不會婦科的？這才又學了婦科。
她本人天賦極高，所以很快就成了全才。
這會子，給燕子歸把個脈也是沒有問題的。
青墨猶豫了一下，還是拿了個帕子給燕子歸蓋上。到底男女有別，她們這些個奴婢也就罷了，薛大人是臣子，還是忌諱點。
薛御醫(yī)給把了脈之后，仔細檢查了傷痕道：“陛下此次傷勢很重，傷處倒是好了，處理的不差。臣配上些藥膏涂著，能緩解疼痛，也能配合傷口好的再快點。只是陛下此次怕是流血不少，需要進補。腿傷好是好了，只怕以后陰天下雨還會有些刺痛。臣也配上些藥，按著方子喝一個月，以后就不會這樣了�！�
“薛御醫(yī)真是醫(yī)術好。就按你的方子去吧。”蘇棉道。
“多謝娘娘，臣這就去�！毖τt(yī)與另一個御醫(yī)一起，退出了金相殿。
“真叫人擔心！”慈惠太后嘆道。
“母后不必擔心，這不是沒事么，以后朕不會受傷了�！毖嘧託w道。
送走了慈惠太后，蘇棉笑道：“得了，以后我吃的你也吃點吧！大男人補血……”搖搖頭：“叫你再受傷！”
“棉棉莫要嘲笑朕，朕會傷心的�！毖嘧託w笑著抱她。
“好吧，不過你要聽御醫(yī)的，好好進補。等我好了，咱們生個健康漂亮的閨女�！碧K棉戳他的胸膛。
“好，你我一起進補�！毖嘧託w親親她：“歇會吧，一會孩子們就來了，都很想你。”
蘇棉嗯了一聲，靠在軟枕上閉目。
不過也就是一會功夫，振昊和念御就被抱來了，咿咿呀呀叫喚著要抱抱。
兩個孩子都遲疑著不跟燕子歸，不過到底也離開不久，燕子歸強行要抱，也就從了。
蘇棉笑他強搶良家男子。好一頓笑。
銘安銘壽來后，也決口不提娘親肚子里的弟弟，爹爹吩咐了，弟弟沒有了，絕對不許提起來叫娘親難過。
第739章
“娘親，你困了沒有？安兒帶著弟弟們出去找祖母好不好？”銘安拉著蘇棉的手道。
爹爹說了娘親一會就會累，不能叫弟弟打擾太久。
“這么乖？娘親沒力氣抱你們，你們在這娘親不累。”蘇棉摸摸他的臉頰道。
“哦，那娘親餓了沒有，渴了沒有？”銘安問道。
“好了好了，娘親沒事，不用擔心娘親。這幾****有沒有好好讀書？”蘇棉笑道。
“有，我和弟弟都很乖。”銘安道。
“嗯，那就好，你爹回來，娘親暫時不管你們了，不過你爹考了學問要是不過，被打了娘親也不管的。”蘇棉道。
“爹爹才不打！”銘安道：“爹爹最好了！”
“那是因為你小，你爹不管你，你一年年大了還是太子，如今你要是再什么都不會，你就等著你爹打你吧。”蘇棉戳他。
“嚇唬他作什么，還小呢�！毖嘧託w笑著拉開他們母子道。
“還小？難道十六再學？”蘇棉道。
“那也不急在一時，等朕打完了北原，就好好教他，他也就再自在一年了�！毖嘧託w笑道。
“爹，娘，我不怕！”銘安仰著頭道。
“好，不怕，先好好的啟蒙吧，來年學文，后年學武到時候誰敢喊累，我就一棒子打回去�！碧K棉道。
“好了，你就嚇唬他們，你舍得？”燕子歸笑了笑，搖頭。
“到時候你看著我是舍得還是舍得？”蘇棉威脅的看著銘安。
銘安愣了一下，往燕子歸后面一躲：“娘親好可怕……”
燕子歸也不管，橫豎他們母子打小就這樣，這會子被嚇唬了，不一會就又黏糊過去了。
孩子們走后，燕子歸就哄著蘇棉喝了一小碗粥，在哄著她睡了。
睡著之前，蘇棉小聲嘟囔：“快點忘記那件事�！�
燕子歸看了她許久，出了內(nèi)室。坐在書房里輕輕搖頭，棉棉呀，真是個聰慧至極的女人。
他怎么會忘記？可是她不提起，他才越發(fā)心疼她，對她內(nèi)疚。
這女人，別說他從來就不是個萬花叢中過的男人，就算是她出現(xiàn)的時候，他有很多個喜歡的女人，也一樣，總會心甘情愿的栽在她身上，最終只會喜歡她在乎她一個的。
凌風進宮，徑自來了金相殿：“陛下，楊宗抓住了。”
“好得很，朕要見一見他�！币磺械腻e，源頭都在這里。
蘇棉要是沒有中毒，后面一切的事都不會有。
死了的已經(jīng)死了，燕子初那里他不屑遷怒，不過楊宗此人，不會叫他輕易死了的。
“在刑部大牢�！绷栾L道。
燕子歸嗯一聲，就要出宮，曹六忙伺候他披上斗篷。
到了刑部，死牢里楊宗沒有綁著，也沒有上什么腳鐐，不過四肢扭曲的躺在那里，一看就是被打斷了腿腳和胳膊。
“陛下，正是此人。”凌風道。
燕子歸隔著欄桿看，楊宗很狼狽，他沒看出什么不同來，冷笑一聲：“楊家的余孽。”
“狗皇帝！你有種就殺了我！殺了我！”楊宗忽然大叫道。
“呵呵�！毖嘧託w轉身出去：“將他帶出來�！�
這里的味道實在是難聞。他犯不上聞著。
獄卒像是拎著死豬似得將楊宗拎出來扔在地上，他傷口根本不是脫臼，而是骨頭被打斷了。
這一摔，痛的慘叫不已。
“殺了我，殺了我！”楊宗失控的大叫著。
“殺了你？”燕子歸看著他，眼神冰冷。
“朕想叫你生不如死，楊家？你為了楊家？還是為你自己？”燕子歸道。
“你不過是個賤人生的賤種！妓女生的賤種！你憑什么做皇帝！你這個妓女生的野種！”楊宗大叫、
“啊……”
凌風上前，對著他腿上的斷骨處狠狠的踩了一腳：“想求死？我不會叫你如愿的�！�
“賤種……”楊宗罵了一聲，昏過去了。
“潑醒他�！绷栾L道。
“陛下，這也沒什么好審的了，您先回宮吧，臣在這不會叫這廝好過的�！绷栾L道。
“嗯，朕去市集，給皇后買些點心吧。”燕子歸看了一眼死豬似得楊宗，也覺得沒必要在這浪費時間。
楊宗很快就被冰冷的水潑醒。
凌風看著他：“敗了就是敗了，就該認命。這世上的事要是你想如何就如何，那還有什么人會失��？”
“成王敗寇，一死而已，何必折磨我�！睏钭诘�。
“成王敗寇？你覺得你算什么？就算是你的計謀得逞，最終你也不是什么王�！绷栾L道：“做事之前，你沒有想過失敗的后果？死么？這世上必死更殘忍的事多了去了。慢慢受著吧。”
“狗腿子！”楊宗罵道。
“來人，講著刑部死牢里的刑具好好伺候伺候這位剛烈的楊侍衛(wèi)，要是沒死，到時候，說不定我就好心給你求個情呢。記住，是這里的每一樣，少了一樣，你們就替他受了吧�！绷栾L道。
“是是是，每一樣！”幾個獄卒應道。
這還不簡單？找個好大夫，每天給看著，啥時候受刑完了，啥時候再說唄。
凌風出了刑部大牢，刑部尚書這才趕來，拱手：“凌風大人，陛下呢？”
“陛下回宮了，楊宗這個事，陛下親自管了，您該忙什么就忙什么，橫豎人也抓到了�！绷栾L笑道。
“那是那是，陛下英明�！毙滩可袝Φ溃骸傲栾L大人這會子沒事吧？走吧，去臣府上坐坐，別推辭，走吧走吧！”
說著就把凌風拉走了，都是重臣，說不上誰巴結誰，這就是一處坐坐么。
燕子歸買了幾樣蘇棉素日愛吃，如今也能吃點的點心回宮之后，蘇棉早就醒了。
“陛下回來了。”蘇棉伸個懶腰問。
“嗯，給你帶了點心，不過要熱一熱�！毖嘧託w道。
“唔，正好有點餓了，陛下去了哪？”蘇棉巴著燕子歸問。
“楊宗抓住了，朕去了刑部。”燕子歸將她的長發(fā)理順道。
“那你快去更衣，一會一起吃點心。”蘇棉早就不關心這事了，漏網(wǎng)之魚罷了，抓住就好。抓不住也難成大器了。
總不會幾年后，又有一個團伙。
第740章
燕子歸買的，都是蘇棉素日里愛吃的。
就連她剛進府那會子喜歡吃的核桃糕都有。
蒸熱了之后，蘇棉胃口很好的各樣都吃了點。要不是怕她不好好用膳了，燕子歸都不想攔著她。
吃過了點心，蘇棉懶洋洋的抱住燕子歸：“不想漱口�！�
“是不想起來吧？抱你去，雖然不好沾水，但是漱口和洗洗臉還是要的。”燕子歸親她帶著點心碴子的嘴角道。
“你嫌棄我，不親我�！碧K棉扭了扭身子道。
燕子歸眼里全是笑意和疼惜，也不答話，勾起她的下巴，吻她的嘴。
“核桃糕很甜，喜歡的話，以后叫御廚學著做�！�
“唔，是我很甜�！碧K棉糾正他。
“好，是棉棉甜，又天又軟。朕最喜歡了。”燕子歸又親了她一下，這才抱起來往后頭洗漱去了。
洗漱好之后，蘇棉非要親自給燕子歸上藥，乳白色的藥膏均勻的涂抹在他的腿上，然后用布條一圈一圈纏著，不松不緊。
帳子里，燕子歸靠在枕頭上，拿著一本書，將蘇棉抱在懷里輕聲給她讀。
間或蘇棉著急，要自己看，燕子歸便道：“聽書就不錯了，如今不能費眼，這幾個月都不許看書了。”
“天哪……”蘇棉哀嚎了一聲索性不聽讀書了，扭了幾扭，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
兩人說些戰(zhàn)場上的事，說著說著，都有了睡意。
蘇棉昏昏欲睡的前一刻鐘，還感覺燕子歸一下下的輕輕摸著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恰到好處的舒適。
皇后娘娘小產(chǎn)的事，很快也就傳出去了。
對外只說是皇后娘娘擔憂陛下，思慮成疾，所以坐胎不穩(wěn)。
真真假假，誰也不知道。但是皇后娘娘沒來孩子，這是肯定的。
所以，次日是小年夜，晚宴就顯得格外蕭條。蘇棉是不會參加的。燕子歸道：“皇后不適，今日就不出席了。賢妃，皇后的事，你代辦吧�！�
“是，臣妾遵旨�！辟t妃忙起身道。
眾人默契的很，誰也沒有提起有關孩子的事。
宴會進行到了一半，銘安銘壽就溜走了，一路往金相殿去。
“娘親，有煙花，安兒給娘親放好不好？娘親就在這里看！”銘安興沖沖的進來指著窗戶前的軟榻。
蘇棉笑了笑，就坐在那里披著斗篷看。
銘安銘壽其實不敢放煙花的，只是叫小太監(jiān)們放，他們站在一邊，這就算是自己放的了。
這會子的煙花，還很單調(diào)，原地打滾罷了，沒有什么花樣。
見識過前世那樣輝煌美麗的漫天煙花之后，這點子實在不算什么。
可是這是她的小兒子們一番心意，這地上滾著的只能勉強看出個金色藍色綠色的煙花，也是極美的。
銘安銘壽蹦跶著，接連放了十來個，這才跑回來。
兩人耳朵凍得紅紅的，不敢接近蘇棉，只能在奴婢們搬來的火盆子跟前跳：“好冷好冷！”
半晌才緩過來，跑來拉著蘇棉的手：“娘，我們出來，誰都不知道！”
蘇棉好笑的挨個戳：“人家都是瞎子？還有你，你是太子，多少人跟著伺候你，你丟了，他們會不知道？”
銘安被戳了，啊了一聲：“那我們怎么還是溜來了……”
“笨啦哥哥，那是爹爹叫人別看見我們拉！”銘壽道。
兩人互相看看，認真點頭：應該是這樣的。
“娘，那邊好無聊，娘又不在，我們陪著娘好不好？”銘安撒嬌。
“好呀，陪著娘吧，娘親帶你們一起玩游戲�！碧K棉道。
“好呀好呀！”銘壽大叫，娘親的游戲最好玩了。
蘇棉叫人找來一疊紙，裁成長條，拿來幾個骰子，也不管技巧了，就是看誰點子大。
點子最小的那個人，就要在臉上貼一張紙條，誰的紙條最多，就要唱歌。
就這這樣簡單粗暴的一個游戲，孩子們興奮的不得了。
不過蘇棉也沒法耍賴，等到燕子歸回來的時候，母子三個已經(jīng)貼的一臉都是紙條了。
“玩的倒是開心，不過棉棉，你坐著幾個時辰了？”燕子歸身上帶著冷意，外面真的太冷了。一絲酒氣縈繞，他無奈的道。
“唔，好像很久了，有點腰酸了�！碧K棉道。
“還知道腰酸了？孩子們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你們是怎么伺候的？”燕子歸不想在孩子面前教訓奴婢，不過蘇棉這會子是要緊時候哪里能這么坐著？
“奴婢知罪�！鼻酂熐嗄凸蛳铝�。
“起來帶著太子和二殿下出去，再有一回，朕決不輕饒。”燕子歸道。
“是！”兩人忙起身。
燕子歸看著兩個孩子懵懂有些怕的樣子，忙柔聲哄：“娘親累了，你們以后要注意叫娘親多休息，現(xiàn)在回去睡吧，乖乖的啊。”
“哦……”兩個孩子這才應了，跳下地跟著奴婢們?nèi)チ恕?br />
蘇棉一臉的條子，就躺在了榻上：“哎喲，好累。”
母子三個玩這個，還真就玩了一個多時辰，這可就是三個小時啊。正常人坐著都要累，何況她如今算是坐小月子呢？
燕子歸搖搖頭，將她臉上的紙條都拿走，拿著熱帕子給她擦了臉。
“怎么就這么不懂事？”
“我錯了，陛下，你喝了很多很多么？”蘇棉側身看著他。
“不過幾杯而已，餓么？吃點東西再睡吧�！毖嘧託w道。
“嗯，陛下給揉揉腰吧，有點酸呢。”蘇棉撒嬌，趴在那里。
燕子歸的手，不輕不重的給她揉著按著，本就只是有一點腰酸罷了，這會子也都舒服的沒有了。
等蘇棉昏昏欲睡，奴婢們端來了吃食，兩人都多少吃了點，又漱了口，略坐了坐，這才睡覺。
燕子歸忍著酒勁兒上來的睡意哄：“就這一個多月，你好好的養(yǎng)著，不然以后會有毛病的�！�
蘇棉應了，往他懷里鉆：“好困，快睡覺，以后你每天看著我，我就乖乖的�！�
“嗯，睡吧�！毖嘧託w抱著她拍，心道這小女人真是不老實啊……
四處寂靜，殿中的燈火全部熄滅，榻上的兩個人也沉沉的睡去，冬天就是這一點最好，溫暖的被窩溫暖的人，適合睡覺呀。
第741章
睡到了后半夜其實距離天明已經(jīng)不遠了。曹六忽然慌張的到了內(nèi)室門口：“陛下，陛下�！�
燕子歸睜眼，便起身披著衣裳到了門口：“出什么事了？”
“是康寧太后，不大好�！辈芰鶋旱吐曇舻�。
燕子歸嗯了一聲：“朕這就去�！�
說著，返身回去給蘇棉蓋好被子想了想將他的大枕頭壓在被子上。
出了外間玲瓏給他更衣，燕子歸道：“要是皇后忽然醒了，就說是有戰(zhàn)報。”
“是。奴婢知道了�！绷岘嚸耍瑢⒋箅┙o他披上。
往康寧太后宮里去的時候，曹六一邊解釋：“說是喝了幾杯酒，著了風，這會子就不好了，只怕是……”
“朕知道了。”到底是嫡母，即使他一直不親近，禮數(shù)上不能缺了。
趕到了元寧宮的時候，慈惠太后和幾位太妃也早就到了，賢妃也在。
眾人請安之后，燕子歸問：“如何了？”
慈惠太后嘆道：“御醫(yī)說是不大好，她素日里身子就一直不好，這些年一直調(diào)理著呢，可是失去的總是很難補回來……”
、李氏的身子，那是早年間被棠氏掏空了啊。能堅持這些年真的不錯了。
淑太妃不解：“可是……這兩年我看著她臉色還不錯啊？尤其今年，自打……宋太后去了，她輕松了不少，怎么就……”
“哎，淑妃姐姐不知道，這人要是還壓著，說不定還能撐幾年……這一旦沒了壓力，反倒是……今兒一高興，多喝了幾杯酒，立馬就不好了�！膘`太妃嘆道。
“可不是么，她早年間實在是比我們都苦。”孟太妃嘆道。
“哎，女人啊，就那點子精氣神，你說她沒了幾個孩子，小產(chǎn)了幾回，憋屈的過了那么多年，如今皇上孝順，皇后娘娘寬和，正是好過的時候了……卻又……”靈太妃抹了抹淚。
她們是物傷其類，如今先帝早就去了，不必爭，所以看著大家還都是不錯的樣子。
何況李氏為皇后多年，自己尚且自顧不暇，從未對付過她們，豈有不傷感的。
燕子歸不語，聽著她們的話，只等著御醫(yī)出來。
不久之后，御醫(yī)出來：“給陛下請安，給賢妃娘娘，太后娘娘，幾位太妃娘娘請安�！�
“起來吧，康寧太后如何了？”慈惠太后問。
“太后娘娘雖然是因為酒后著了寒風才昏厥的，不過……實際上娘娘的身子已經(jīng)是無力回天了，只怕這個年也過不去了。如今人還是糊涂的，待臣開了藥方喝了，但愿能撐過這個年吧�！庇t(yī)道。
雖然是正經(jīng)的太后，可是……到底不是什么要緊人物，御醫(yī)也不算很緊張。
“竭力救治�！毖嘧託w道。
“是，臣定然不敢怠慢的�！庇t(yī)應了，這才出去開方子。
呆了很久，康寧太后沒有轉醒的跡象，天已經(jīng)麻麻亮了。
慈惠太后道：“陛下還是回去吧，這里哀家守著就是了，你們也都散了吧�！�
“朕守著吧，到底是朕的嫡母�！币簧慌乱簿瓦@一次盡孝了。
“臣妾年輕，不累的�！辟t妃笑道，皇后如今小月子，她要是也不在，那可不像話了。
幾個太妃嘆道：“她都這樣了，我們累一累也不打緊，姐姐別說了，就守著她一回吧。”
慈惠太后嘆了一口氣，沒再說什么。是呀，就這一回，估摸著也是真的不好了。
蘇棉醒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大亮了，不見燕子歸，還以為燕子歸去了前面，也沒在意。
等用膳的時候還不見，蘇棉問道：“陛下出宮了？”
玲瓏忙應了一句是，陛下不想叫娘娘擔憂，就先哄著吧。
蘇棉嗯了一聲，雖然有點疑惑，也沒當回事。許是有什么事吧？還能一天就守著她不成？
元寧宮里，半上午的時候，康寧太后悠悠醒來。
奴婢忙出來通報，燕子歸和慈惠太后進去。
“姐姐，您怎么樣？”慈惠太后忙問。
李氏呆了很久，才笑了笑：“我這是怎么了？”
“不要緊，就是病了，好好養(yǎng)著，很快就好了。”
“是么？陛下，您怎么也來了？”李氏看著燕子歸道。
“母后生病，朕本該來�！毖嘧託w道。
“母后？陛下叫我母后了？哎……看來，母后是命不久矣……”李氏嘆道。
“以往是朕不孝，母后……莫要責怪。”燕子歸道。
“什么話，我素日與你不親近，可也知道你這孩子最是個有心的。我過去啊，一心只記得自己的孩子們，對你們也不好，你小時候，與你真母后都不親，何況是我這個一個月病三十天的人？如今聽你叫我一聲，我就知足了。”康寧太后笑道。
“母后好好養(yǎng)病，好日子多呢�！毖嘧託w不善于這樣說謊，但是面對一個即將辭世的人，他又有什么說不出呢？
離開了元寧宮之后，燕子歸就道：“叫內(nèi)務府好好準備吧，事出突然，但是康寧太后是父皇的嫡后，不可疏忽，一定要按著規(guī)矩來�！�
“是，奴才這就去。”曹六應道。
“叫六哥和十一弟進宮吧……”燕子歸道。
燕子歸回了金相殿的時候，蘇棉正在殿中走著，一直睡，覺得累了。
“陛下，回來了?”蘇棉見燕子歸回來，迎上去道。
“嗯，怎么又亂走？”燕子歸皺眉。
“剛下來，我還數(shù)著呢，就打算走五十步就馬上上塌去。你……不是出宮了吧？”蘇棉笑道。
燕子歸看著面前笑顏如花的女子，打橫抱起坐在一邊軟榻上將她抱緊：“答應朕，好好養(yǎng)身子，等養(yǎng)好了，不管男女，只需再生一胎，以后再也不許生了�！�
“為什么�。坎皇钦f一兒一女……”
“答應我！”燕子歸聲音陡然變大道。
“陛下……你不要嚇唬我……”蘇棉不知他身上怎么會有一種悲傷的情緒，分明是在發(fā)火呀？
“答應我。”燕子歸死死的看著她。
“好，答應你，你怎么了？”蘇棉抱住他的脖子問。
燕子歸嘆了一口氣，還是告訴她：“康寧太后不大好了�！�
第742章
“��？”蘇棉疑惑的叫了一聲，就不說話了。
“御醫(yī)說，她之所以身體不好，是因為傷心太多，也是因為小產(chǎn)和生育的次數(shù)太多，中間沒有調(diào)理好�！毖嘧託w道。
“這樣啊……哎呀，燕子歸啊，你真是……”蘇棉搖頭。
“能比么？她也是皇后，我也是皇后，可是……不是我想說父皇的壞話，父皇在平衡女人這一方面，做的不好吧？”蘇棉看著燕子歸。
燕子歸是不會說自己父皇的壞話的，只能不語。
“所以，我這次不是意外么？我又沒有一個棠氏算計著。康寧太后這一輩子是很凄慘。換個男人……就不會這樣了�！碧K棉搖頭。
換個男人，就是反復小產(chǎn)之后，就不會叫她再有孕了。
一個人，跟機器一樣，反復出產(chǎn)，反復出錯……能活到今天還沒瘋掉，蘇棉都不得不說李氏很厲害了。
“你應了朕的。”燕子歸不想聽她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