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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世子說得是�!�

    “妤娘�!彼Р患胺赖剞D(zhuǎn)過頭來,上半身也略朝她傾斜,炯炯的目光像一張無形的網(wǎng)凝住了她,令她呼吸暫歇。

    她抬起烏黑的瞳仁,也定定地打量著他,真是個俊朗的男子,一雙狹長的丹鳳眼里仿佛含著暖玉,眸光柔和而專注,即便是這般近的距離,也不顯冒犯。

    半晌,她咽了咽口水。

    古人說的食色性也,在這一刻真是格外貼切。

    但她清楚,他是自己的姐夫,倘若被一點美色而動搖了意志,那可真是恬不知恥了。

    想到此處,她的身子緩緩后仰,試圖拉開一點距離。

    她對他的抗拒簡直就是印在腦門上,他的眸色黯了下來,也直起身道,“以后直呼我表字君拂或叫我夫君吧,天色已晚,早些歇息�!�

    阮音禮尚往來地往床上一比,“那您先請�!�

    他錯愕地看了她一眼,見她繃著身子坐得筆直,毫無要躺下的意思。

    “娘子先躺進(jìn)里側(cè)吧。”

    阮音身姿更板正了些,囁嚅道,“還是您先吧�!�

    他無奈,只能褪了靴子,和衣躺在床外側(cè),外間的龍鳳燭還明晃晃的,映得眼皮刺痛,他隨意抬了臂掩住了視線,整個人直挺挺地躺在那里,連呼吸都淺得幾乎看不出起伏。

    她緊張地吸了口氣,望著他的身影躊躇起來。

    見他的胳膊橫在眼皮上,猜測屋里太過亮堂而睡得不舒服,于是躡手躡腳地走到外間去,鼓足了氣湊近那對龍鳳燭,正要吹滅時,只聽他慵懶的聲線飄來,“別熄,不吉利�!�

    嚇得她把那口氣吸回腹中,燭光被紊亂的氣息狠狠一晃,好在不過剎那又重新燃了起來……

    第3章

    水紅的顏色闃然而動。

    阮音只好掩上隔扇,折了回來,坐在床尾磨蹭了一會,這才咬咬牙放下帳子,褪去鞋襪,屏息靜氣地繞過他的腿,挨著墻角躺下。

    床還算寬敞,兩人平躺著,中間還可塞下一人,有隔扇和帳子濾去了通亮的燈火,只剩下一點水紅的顏色闃然而動。

    她腦子里盤算著,沉吟了少頃才囁嚅著喚了他的字,“君、君拂……”

    鶴辭聞言,身子僵了一下,緩緩垂下手臂,扭過頭來看她。

    她怯怯地對上他的眼神,眸光在柔光下分外瀲滟,“你……喝醉了嗎?”

    他霎時軟和下來,唇邊含著幾不可查的笑,“我沒有醉�!�

    阮音舒了口氣,也朝他綻開燦爛的笑顏。

    無心的遭惹,卻仿佛最純真的邀約。

    她臉上的笑意還未散去,身上便猛然多了道人影,正是他翻身過來,撐著身子,眸色晦暗地盯著她。

    她笑不出來了,笑容凝在臉上,漸漸凝成僵硬的殼。

    他的唇也抿住了,濃密的睫毛垂下來,在眼底投下一片淡淡的影。

    她只好絞盡腦汁,最終決定先裝可憐哄住他。

    “君拂……”她柳眉微蹙,作出一副痛楚的樣子,哆嗦的手扯住他的袖子,哀聲嘆了口氣,“我疼……”

    “哪里疼?”他目光在她身上掃了一圈道。

    這樣溫柔的語氣,令她鼻子陡然泛了酸,她謹(jǐn)小慎微活了這么多年,除了她的姨娘,又有誰真正關(guān)心過她?

    見她眼眶洇紅,他瞳仁微顫,更加關(guān)切地問,“要不要叫郎中?”

    她紅著臉,支支吾吾道,“不用……只是來了月信,小腹墜得慌,我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頭一回有女孩子在他面前提起月信這個詞,他不通醫(yī)術(shù),只聽過女子二七天癸至,任脈通,太沖脈盛,月事以時下,故有子,所以每逢信期,都是這般難熬嗎?

    他束手無策,怔了一瞬還是起身道,“我倒杯溫水給你暖暖胃�!�

    阮音轉(zhuǎn)眸過來時,他已經(jīng)挑開帳子走出去了,那一襲朱紅的身影影影綽綽的在她眼皮子底下晃了過去,令人莫名心安。

    怎么又服侍起她來了?這回她沒有開口,她也享受這樣私·密的關(guān)照。

    可想到自己沒病裝病,就連拜堂成親都在騙他,心頭不禁浮起一絲歉意。

    未幾,他已經(jīng)端了溫水折返,她只好撐著“沉重”的身子坐了起來,從他手中接過杯子。

    她也真是渴極了,咕嘟咕嘟地往下咽,喝完水,又自然地把空杯子遞給了他。

    他隨手將杯子擱下,又鉆進(jìn)帳幔。

    她還維持著坐姿,見他頭頂?shù)臑跫喢边未摘,心想著自己也要盡點“妻子”的責(zé)任。

    她咬咬下唇道,“我替你寬衣吧。”

    見他沒有反對,于是抬起微顫的雙臂,先是取下他的烏紗帽放在腳邊,接著又湊近了些,雙手在他身上一陣摸索。

    她的力道雖輕,卻也帶出了細(xì)微的癢意,勾得胸腹薄·欲的火漸旺。

    他不自然地支起一只腿,握住她纖細(xì)的手腕道,“你身子不適,還是先躺著吧,我自己來就好�!�

    她抿抿唇,復(fù)躺了下來,余光見他別過了身子,窸窸窣窣地褪去外頭的官袍,里面著了一身雪白的道袍,她只瞥了一眼便羞赧地撇開了頭。

    再度躺下時,各自的身子好像不自覺拉近了些,她只感到右手邊些許壓迫感,一切都是陌生的體驗。

    目前為止,也還算得上融洽。

    “睡不著嗎?還很痛?”見她睜著大眼睛,懵懵地盯著頭頂?shù)膸ぷ影l(fā)呆,他不禁問道。

    “有一點……”她作勢捂了捂肚子,“不要緊,已經(jīng)好多了。”

    “那便好。”他狐疑地盯著她平躺的小腹道。

    她默了一會,終于小聲地問出心中所想,“說起來,這還是我頭一回離開青源,聽說建京繁榮,到底是怎樣的一副盛景呢……”

    他沉吟道,“煙柳畫橋,風(fēng)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②。”

    她聞眼轉(zhuǎn)過眸來,漆黑的瞳仁里有雪亮的光,承載著她的向往和希冀。

    他笑了笑,“下回帶你去逛逛�!�

    她長睫顫了顫,明知道不應(yīng)該,猶豫過后還是感性占據(jù)了上風(fēng),遂點頭道好。

    很顯然,她的回應(yīng)讓他心情大好,她看到他眼尾的笑意加深,像含了一縷春風(fēng),不涼不燥地侵入她毛孔里,也熨軟了她的心。

    她沒想到討好他的歡心竟然這般輕易。

    帳子里又安靜了下來,他又壯起膽子翻身面對著她,睇著她局促的睡姿和額頭冒出的薄汗,忽地抬袖輕揩她的額角,似笑非笑道,“不熱嚒?”

    滿袖的迦南香待著一縷清風(fēng)撲鼻而來,嚴(yán)嚴(yán)實實地網(wǎng)住了她,令她不由得屏住呼吸,縮著脖子警惕地看著他。

    他倒也沒再動作,只是收回了手道,“當(dāng)心捂出了痱子�!�

    她將領(lǐng)口撥開了些許,余光見他已轉(zhuǎn)過身去,動作才大了起來,迅速褪下翟衣疊整齊,再擱在床上置物的架子上,里層穿的是天青的素紗長襖和織金馬面,料子輕盈,微微透出銀紅的主腰。

    不能再往下脫了,她躺下去,拉高被子,將自己裹了起來。

    “妤娘�!�

    他沒有轉(zhuǎn)身,聲音卻傳了過來。

    她還是不習(xí)慣這稱呼,愣了一瞬才她才結(jié)巴道,“您說。63*00

    ”

    “我知道你還不習(xí)慣我這個丈夫,不過我們既然成了夫妻,總要慢慢了解,”他說完一頓,為了主動拉近距離,他吐露了不久前去過青源的事,“其實我見過你,就在花朝節(jié)那日。”

    她腦里嗡嗡的,原來他見過妤娘。

    怪不得他會對她這般體貼。

    她的心輕皺了一下,很快又?jǐn)繛槠届o。

    妤娘是何等蕙質(zhì)蘭心的人?與她比較,不過是自討苦吃罷了。

    她很快便接了腔,“是嗎……我倒沒什么印象了。”

    “我沒靠近,你當(dāng)然對我沒印象,”他似乎笑了一下,暢想起那日所見之景來,“那日在宜園,我見到你和小姐妹們坐在桃樹的石桌底下喝酒,你當(dāng)時作了一首七言絕句,讓我印象頗深�!�

    她頭皮發(fā)緊,只模棱兩可道,“不過是隨口一說,讓你見笑了�!�

    “哪里,”他又輾轉(zhuǎn)過來,凝著她的臉,便將那首詩吟了出來,“春芳新雨疊翠微,小園初霽醉瓊筵,白日笙歌方外去,自謂心田有丹丘�!�

    她迎著他幽深的眼神,心頭涌上一絲暖流。

    只是遙遙一見,便能記住她吟的詩,大概沒有誰會無動于衷,即便他看著她的臉,心里念的卻是另一個人。

    她并不失落,畢竟敗給妤娘實屬平常,她又何須自苦?

    她只以袖掩面,轉(zhuǎn)移重點道,“不過是排遣時間作的拙作,你竟記了那么久,還要當(dāng)我的面念出來,真要羞煞我也……”

    “娘子自謙了,我倒覺得這詩應(yīng)時應(yīng)景,不落俗套,特別是后兩句,更是妙極!”

    他的頭靠得有些近,溫?zé)岬臍庀湓谒樕�,聲音也低低的,在她頭頂匯成共鳴。

    這一晚,她被迫和他討論了許久的詩,她警惕心神,沉著應(yīng)對,把平生所學(xué)都榨得一滴不剩。

    聊到最后也困了,腦子懵懵的,舌頭也打結(jié),連她前些年作的一首狗屁不通的打油詩也吟了出來,他是怎么想的呢,她也沒有多大印象了。

    只記得她闔上眼皮時,他唇邊似乎還掛著一抹淺笑。

    翌日,天還未亮她便醒了,一扭頭,脖子上的筋便被扯動了,扯得她半邊腦袋又灼又麻。

    她緩緩支起身子,剛坐起身的時候他也便醒了過來。

    他一向睡眠淺,耳邊察覺到窸窣的輕響便睜開了眼,見她歪著腦袋而坐,青絲如云垂在胸前,仿佛能聞到發(fā)梢傳來淡雅的清香。

    “怎么了?”

    甫一聽到他開口,阮音轉(zhuǎn)過頭來,然而才轉(zhuǎn)了一半,便聽咔嚓一聲響,火辣辣的痛感從脖根蔓延到頭皮,令她倒抽了一口涼氣。

    她僵住不動,看不清他的面容,甕聲甕氣道,“有些落枕�!�

    “你先別動,我看看�!�

    說完他便挪到她身側(cè)來,盤腿而坐的膝蓋挨著她的腿,身子也俯了過來,目光在她白·皙的脖子上定了一瞬,這才覷著她的臉色道,“我給你按按,可以嗎?”

    她被他盯得臉頰一熱,只好點頭答應(yīng)。

    他抬臂,先替她把碎發(fā)撥到另一側(cè),這才慢悠悠地將搓熱的大掌貼在那細(xì)嫩的皮肉上。

    她的脖子纖細(xì),甚至能摸出頸椎凸起的骨,他不敢使勁,只用兩分巧勁輕輕揉按著。

    甫一被男人的手碰到肌膚,她立馬局促地繃緊了身子,可他心無旁騖,手心也分寸有禮,下一剎,酸痛確實緩解了不少。

    她舒服地閉上了眼睛,檀口翕動,“再使勁些……”

    “那我再用點勁,你受不了就說�!�

    說著手上的動作漸促,酸痛和舒爽一同灌入了她腦海,她幾乎無意識地發(fā)出了一聲淺吟。

    也就在聲音剛落,門外已傳來容媽媽的嗓音,“打擾世子,老奴來給世子妃洗漱了�!�

    容媽媽沒有給兩人回應(yīng)的時間,話音剛落便端著盆子推門而入,更是直直地朝著寢室走了過來。

    阮音嚇得臉色煞白,縮起肩膀避開他的手,聲音輕顫,“已經(jīng)好多了,多謝你幫忙。”

    鶴辭瞥向隔扇外移動的身影,眉心微蹙。

    容媽媽入了碧紗櫥,徑自將盆子擱下,這才走到帳子前來下跪施禮,“老奴給世子、世子妃請安,今日是世子妃要敬茶,老奴怕誤了時辰,特地前來侍奉�!�

    鶴辭沒叫起,她便悄然抬起眼,往帳內(nèi)瞟去。

    只見紅帳后的那對身影,衣裳尚還齊整,這才略略松了口氣。

    然而下一刻,只聽他薄冷的聲線破開帳子傳了過來,將容媽媽釘在原地,“阮家之前都是這么侍候主子的?”

    第4章

    附庸風(fēng)雅,輕易攏住夫君的心?

    容媽媽是曾夫人房里的老人,平素里作威作福慣了,這還是頭一回被冷斥,登時覺得一張老臉沒處放,更偷摸地瞟了阮音一眼,這才低下了頭。

    看著她吃癟,阮音幸災(zāi)樂禍,也不開口幫她說話,只聽鶴辭又道,“我向來不慣丫鬟婆子們近身,你下回進(jìn)來前要先敲門,不得應(yīng)允時只能在外間侍候。”

    他的聲音很溫和,可畢竟身份擺在那里,自有攝人的氣魄。

    容媽媽只好連聲道歉。

    阮音像是剛反應(yīng)過來一般,這才扯了扯他的袖子道,“君拂,容媽媽是我奶母,在家一向這樣的,大概忘了這是王府,還請你饒了她這回吧�!�

    聽說是奶母,鶴辭臉色和緩地點了點頭。

    洗漱畢,阮音換上淺紫的豎領(lǐng)大襟長襖,外罩寶藍(lán)唐草紋比甲,下半身則著了朱紅寶相花織金馬面,頭發(fā)梳成?髻,飾以鳳凰挑心、玉蘭花鈿和珍珠紅珊瑚掩鬢。

    新婦的妝扮和閨閣的大為不同,顏色更為鮮亮,珠光寶氣在身上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她是個俗人,一上身便喜歡得不得了。

    心情一好,笑容自然浮在臉上,就連鶴辭都看出來了,他也換了身雀梅的道袍,頭上則扎了漆紗的唐巾,從屏風(fēng)后走出來還在問:“什么事這么開懷?”

    她壓下嘴角,烏溜溜的眼仁轉(zhuǎn)開了,“沒什么……”

    口中雖是“沒什么”,可見她一張粉面含嬌帶怯的,他的心頭也熨貼,故意不去戳破。

    從屋里出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全亮了,新婚的夫妻走在回廊上便是一道亮麗的風(fēng)景線,丫鬟們不敢近身,全都隔得老遠(yuǎn),只有容媽媽,仗著是世子妃“奶母”的身份,堂而皇之地走在落在他們兩步之后的距離。

    她略微佝著背,掖著兩手,冒著精光的眼神從他們相隔的罅隙里射了過去,只要袖子挨到了,肩膀靠近了,她的后槽牙便暗暗咬得咔咔作響。

    阮音只覺得如芒在背,耳邊聽著他向她說明每一處景觀,她雖心不在焉,卻也覺得耳畔癢斯斯的,是清澈動聽的語調(diào)。

    又拐過一重院門,她的手心忽地一暖,等醒過神來才發(fā)覺手被他握住了。

    她的恐懼在一瞬間被拋到了頂點,背上沁出了汗,掙了一下竟沒掙脫。

    她下意識回頭瞟了一眼,在見到容媽媽恨不得把她千刀萬剮的眼神時,她的臉色白了白,不敢遲疑片刻,卯足勁便將手抽了出來。

    其實他不過虛虛一握,被她這么一甩,便弄出了不小的動靜。

    他側(cè)眸望了過來,漆瞳里有錯愕一閃而逝。

    她僵了僵,不敢對上他的眼神,嘴皮子動了半晌也沒發(fā)出聲音。

    “走吧�!彼穆曇袈犉饋頉]什么波瀾,改而將手負(fù)在身后,緩緩踱著步子。

    她跟上他的步伐,到了花廳,睿王和睿王妃已經(jīng)端坐在那了,睿王與鶴辭是截然相反的氣質(zhì),棱角分明的五官略顯剛硬,身材甚至比鶴辭都魁梧了不少。

    睿王妃也就是祖母的堂妹,按關(guān)系算是阮音的姨祖母,可她也不過四十上下的年紀(jì),再加上王府的水滋養(yǎng)人,雖說眼角已有了幾縷細(xì)紋,可臉色看上去還算紅潤,這一聲姨祖母她是無論如何都開不了口的。

    當(dāng)然,既然入了王府,眼前的這個人,就是妤娘的婆母,她便先替她喚一聲母親吧。

    就在鶴辭請安后,她也跟著朝上首的長輩福下身去,“兒媳給父親、母親請安�!�

    睿王叫了聲起,反倒是睿王妃沒有說話。

    “世子妃不愧是青源第一美人,這通身的氣質(zhì),就連建京的世家女子也要甘拜下風(fēng)呢。”一聲倦懶的聲調(diào)輕飄了過來,是立在睿王妃身側(cè)的婦人開了口。

    阮音順著聲音望了過去,只見婦人大約三十來歲,穿金戴銀,長了張大氣的圓臉,眉峰凌厲,眼尾飛揚。

    鶴辭對她說,“這是鄭姨娘�!�

    她順勢道,“給鄭姨娘請安,鄭姨娘謬贊,我愧不敢當(dāng)�!�

    說完便一齊落座,俄而,小姑明雪也攙著老夫人姍姍來遲,眾人忙起身施禮,這才重新坐了下來。

    明雪年紀(jì)和阮音相差不大,銀盤臉,杏兒眸,唇上還有飽滿的唇珠,笑起來,頰邊還有兩顆淺淺的笑靨。

    敬完茶便開始傳飯,丫鬟們捧著食盒魚貫而入。

    她便笑吟吟地盯著她道,“嫂嫂,聽說你詩做得極好,連祖母都忍不住夸贊,要不你先即興做一首絕句,讓我也開開眼�!�

    阮音心頭一駭,寒毛都豎了起來,下意識將目光掃向了侍立一旁的綺蘿。

    綺蘿垂眼沉吟,余光見一個丫鬟端來蟹黃灌漿饅頭,想起妤娘往日里做過的一首詩,詠的正是蟹黃灌漿饅頭。

    于是趁著眾人不注意,對她使了使眼神。

    阮音一時沒琢磨出她的意思,綺蘿又暗暗扯了她的袖子,悄然抽出藏在袖口的鏡子,透過日光的折射,在她裙擺上寫下了幾個字。

    阮音雖愚鈍,可急中生智,看了一遍,竟也悟出她的意思,腦中迅速飛轉(zhuǎn),嘴里卻懂得逢迎,“這在場的,哪一個不是學(xué)富五車,我不過是讀過幾年書,認(rèn)了幾個字,實在不敢班門弄斧。”

    “噯,嫂嫂這是謙虛了,還是……”她的眼里雪亮雪亮的,看似天真爛漫,可阮音卻能讀出她另一層意思,語氣里隱隱的矜傲,大約是看不起她的出身,嫌她高攀了。

    這也得益于她在家的經(jīng)歷,每每要看人的臉色行事,揣度別人的意思,久而久之,她也比常人更懂得揣摩人心。

    當(dāng)然,她的下馬威其他人未必看不出來,可她目光脧了一圈,見到眾人百態(tài)的臉,心中也有略略有了數(shù)。

    見她沉默,鶴辭緩聲開口,“妤娘初來乍到,妹妹又何必為難她,你們兩個一般的年紀(jì),日后也算多了個姐姐關(guān)照,如此不好��?”

    沒想到他一出聲,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望了過去,眸中浮現(xiàn)出訝然。

    他端起茗碗,氣定神閑地呷起茶來。

    明雪喲了一聲打趣道,“沒想到大哥哥也懂得憐香惜玉,我又沒有為難她什么,這就護(hù)得跟心肝肉似的,可不像認(rèn)識的大哥哥了�!�

    秦老夫人挑起眉道,“雪丫頭,這就是你不對了,他們新婚夫妻琴瑟和鳴正是好事,怎么到你口中反倒酸溜溜的,哪有妹子吃嫂嫂的醋的?”

    鄭姨娘趕緊附和,“正是,就是要考量新婦,在場那么多長輩,也輪不上你,你算哪根蔥?”

    明雪氣呼呼道,“姨娘何必對我冷嘲熱諷,我不過是隨口一說,嫂嫂若是不愿我也不會強(qiáng)求,就我小肚雞腸是吧?”

    秦老夫人向來溺愛明雪,聽到鄭姨娘這么說,立即挑起眉鋒道,“一家人聚在一處,莫非連一句玩笑話都說不得?雪丫頭不過是貪玩的年紀(jì),哪有那么深的心思,你這個為娘的,怎么也不分青紅皂白?”

    鄭姨娘趕緊低頭道歉,睿王也跟著道,“母親息怒�!�

    場面一度凝住,睿王妃這才慢吞吞開了口,卻是向著秦老夫人說的,“妤娘,你就隨便做一首來,老太君可是最喜滿腹才華的娘子,你做好了,定能得到她老人家的歡心。”

    所有人目光又轉(zhuǎn)向阮音。

    鶴辭壓低聲線安慰,“別緊張�!�

    有了他這句話,她心頭更有了底,默默挺直了腰板,朝著王妃道,“媳婦有一個不情之請�!�

    “你說�!�

    阮音徐徐道,“我雖讀過幾本書,但論才華自然比不過在座的各位,既然小姑說了,那我先拋磚引玉一回,等我做完一首,也想見識一下小姑的文采�!�

    雖在青源長大,可她一口官話字正腔圓,聲如玉鳴,甫一開口,秦老夫人便不自覺露出笑容。

    鶴辭也悄然朝她投去眸光,見她竟化被動為主動,不禁暗自佩服。

    睿王妃當(dāng)然也樂見其成,便道,“這有什么,就當(dāng)玩玩就是了�!�

    明雪臉上僵了一瞬,秦老夫人看出她的難堪,便主動降低難度,“既是玩玩,也不拘什么對仗押韻了,只要吟得出口,我這里通通有賞�!�

    睿王撫著短平的胡須道,“好好好,那就開始吧。”

    阮音起身,學(xué)著妤娘的姿態(tài)蓮步輕移,“請容我借這屋里的東西一用�!�

    得到應(yīng)允,她也不立馬開口,目光在屋內(nèi)脧了一遍,佯裝思考道,“雪巒縱好金膏溢,瑤池暖玉滿鼻香,白玉松香社雨時,夢覺尋味度清歡�!�

    話音落,眾人皆拊掌道好。

    她斂裙落回原座,猛然對上他流露出驚喜的眸光,眼神黑沉沉的,竟這么旁若無人地凝睇著她。

    盯得她雙頰飛紅,悄然別開了眼。

    輪到明雪時,她試圖撒嬌混過去,然而睿王妃卻隱隱得意道,“明雪,這回該你來了�!�

    明雪的書是沒少讀,可她的心思只在吃喝玩樂上,夫子的話左耳進(jìn)右耳出,學(xué)了幾年也還是半吊子。

    這回被架到這份上,只好絞盡腦汁想了一首,比起阮音的,自然遜色許多。

    好在她是府里最小的孩子,做完詩滿臉羞紅地往秦老夫人懷里撲去,倒也令眾人開懷大笑。

    睿王嘆息道,“簡直把你老子的臉丟盡了!”

    秦老夫人護(hù)犢子似的把她圈住,又轉(zhuǎn)頭將了他一軍,“老子快別說了,你又強(qiáng)到哪里去,我都替你臊得慌�!�

    睿王囁嚅道,“兒子建功立業(yè)靠的是真刀實槍,又不靠嘴上功夫……”

    阮音見他對秦老夫人恭恭敬敬的模樣,心頭也明白了,秦老夫人才是王府里的權(quán)威。

    只是沒想到睿王竟也是個草莽,她偷覷了眼身側(cè)的鶴辭,見他眉宇雖與睿王一般深邃,氣質(zhì)卻略顯清瘦文弱,父子倆簡直迥異。

    秦老夫人公正道,“我也不能偏袒孫女,這回是孫媳婦更勝一籌,來……快來我這領(lǐng)賞吧�!�

    明雪努了努嘴,有些不服。

    “妹妹今日做的也還算工整,值得鼓勵,”鶴辭說著解下扇墜道,“這個扇墜就獎給你吧�!�

    明雪瞳孔晃了晃。

    這個哥哥總是疏離得不像一家人,怎么今日突然改了性子要獎賞她?

    忖了片刻才反應(yīng)過來,這是替妤娘善后呢,畢竟這主意是妤娘所出,怕她記恨此事,日后再刁難于她,這才破天荒地獎了她扇墜。

    “多謝大哥哥�!彼p手接過扇墜,心頭卻對阮妤頗為不屑。

    出身低微的娘子,為了攀高枝真是不擇手段,知道世子喜好詩詞歌賦,她便附庸風(fēng)雅,這可不就輕易攏住夫君的心嗎?

    下回,她偏要在眾人面前撕破她的偽裝。

    第5章

    有些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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