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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嘴唇是天生適合親吻的形狀,被抹上股間泌出的腸液后,越發(fā)顯得水潤動人。

    聶鉉衣裳也已經(jīng)解開了,粗大的性`器飽滿得腫脹著,他一手握住自己的性`器,頭部抵上聶琪的面頰,將性`器前頭泌出的前液也都抹在他臉上,粗大的前端劃過那桃花也似得眼睛,被長長的睫毛刮過鈴口,便滿足地嘆息了一聲。

    而后用性`器拍了拍聶琪的臉,輕聲問他:“小皇叔,想要么?”

    聶琪渙散的眼神稍稍斂起了些,身子努力縮了縮,不堪地閉上了眼,低聲抽噎著:“求你、求你放過我……”

    “錯了�!被实蹞P(yáng)手在他后臀上摑了一掌,又順勢掐了一把緊實(shí)滑膩的臀肉:“你該求我上你才對�!�

    皇帝不以為甚,一面用性`器去蹭他被揉`捏得紅腫挺立的乳尖,一面伸手摸上了他久久不得紓解的性`器,極富技巧地套弄著,聶琪受不住,弓著腰哀哀地呻吟著,只是被綁著,怎么都泄不出。

    聶鉉猛地在他性`器上用力地彈了一下,低聲笑道:“小皇叔這話兒生得這樣俊,若是就這么被玩廢了,豈不可惜?”

    聶琪哭得更厲害,仍舊是求他:“別這樣、嗚……真要壞了……你饒了我……”

    又是一掌摑在臀上,啪得一聲,極為清脆。

    那兩瓣臀肉不知挨了多少掌摑,上頭全是手印子,透出一種熟紅的顏色來,聶鉉看著覺得可愛,又用力地揉了兩把,說:“又錯了。”

    聶琪再也受不住,崩潰似得哭道:“求你——求你上我,求你了!”

    聶鉉嘖了一聲,輕笑著俯下身去舔他的耳垂:“真淫蕩啊,小皇叔。是有多欲求不滿,才會哭著喊著求侄兒上你?”

    聶琪嗚嗚咽咽地?fù)u了搖頭,不再反抗,只是哭:“是我淫蕩、我欲求不滿——總好了罷!……求你了、你給我吧,求你……”

    “既然小皇叔這樣淫蕩,侄兒我也只好勉為其難了�!甭欍C抬起身來,一副勉為其難的模樣:“既然要求我`操`你,小皇叔是不是該自己把腿張開呢?”

    第二十六章

    “既然要求我`操`你,小皇叔是不是該自己把腿張開呢?”

    聶琪實(shí)在不堪似得閉了眼,卻還是顫抖著,慢慢地張開了腿。

    聶鉉打量了一會兒,又道:“再張開一些,自己抱好了,侄兒我才好肏進(jìn)來呀�!�

    欲`望被束縛了太久,后穴又被人肆意玩弄,穴徑深處那塊一點(diǎn)都碰不得的那塊銷魂軟肉都快叫人用指甲刮破了皮,聶琪整個人都已被情`欲逼得崩潰,聞言只是抽噎得更厲害,卻還是順從地自己抬起了雙腿,用雙手抱住,將下身毫無保留地在皇帝面前打開。

    那被手指玩得爛熟的小`穴已是通紅的,無意識地翕張著吐出腸液來,一副渴望被侵犯的模樣。

    聶鉉早就硬了,此時已經(jīng)是忍了許久,見了這般情狀,喉結(jié)便上下動了動,一手扶了自己那條雄峻的龍根,慢慢地抵了進(jìn)去,另一手卻是去解聶琪性`器上的束縛。

    將性`器盡根插入那火熱濕滑的穴內(nèi)的時候,也正好將那流蘇玉佩解了開來,聶琪當(dāng)時便泄了身,卻因壓抑太久,已不似常人射`精那般一股股地噴出來,白濁失禁似得慢慢向外淌著,十分緩慢而綿長。

    身體被這劇烈又拖沓得快感激得整個都抽緊了,那�。嘌ㄗ砸埠莺莸匾Ьo了里頭填著的巨物,痙攣著仿佛一張小嘴在吸吮,聶鉉“嘶”了一聲,也不管高`潮后的敏感身體受不受得了這樣的撻伐,一把按住聶琪的腰狠狠地抽`插了幾十下,而后精關(guān)失守,盡數(shù)泄在了他這小叔叔的身子里。

    聶琪哪里受的住,哭叫聲一聲高過一聲,聶鉉伏在他身上緩了緩氣,卻沒有要出來的意思,仍舊埋在里頭,甚至更向里頂了頂,將射出來的精水盡數(shù)頂在那�。嘌ɡ�。

    片刻后才抬起身來,伸手捏弄著聶琪的乳尖笑道:“小皇叔哭得真好聽。”

    聶琪仍舊失神著,也不知是真的沒聽到還是不想搭理他,一雙桃花眼早哭腫了,漆黑如鴉羽的濃長眼睫上還掛著皇帝性`器上泌出的粘液,一副飽受蹂躪的樣子。

    聶鉉細(xì)細(xì)地端詳了一會兒,決定下回要射在他臉上。

    口中卻是笑道:“只可惜哭得這樣好聽,都叫外面那些奴才聽去了,這樣想想,朕都要吃醋了�!�

    聶琪驀地顫抖起來,才想起他和皇帝雖然屏了人出去,但是都沒有將侍從趕遠(yuǎn),鬧得動靜這樣大,哪里有聽不見的道理。

    聶鉉見他羞憤得幾乎要昏死過去,卻笑得越發(fā)開心了:“這下可好,這郕王府里上上下下,只怕是都知道——朕的小皇叔,是個哭著求親侄兒肏他的浪貨啦�!�

    “這樣不堪,你還能修什么仙,求什么道么?”

    第二十七章

    皇帝從郕王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掌燈時分了,紅光滿面,氣色極好,手里拿著塊臟兮兮的玉佩。那玉佩上淡金色的流蘇都濕噠噠亂糟糟地得黏在一起了,只依稀能看出那玉佩上,雕刻的是鳳穿牡丹的紋樣。

    卻說聶琪被皇帝折騰了一個下午,等對方終于滿足的時候早已經(jīng)昏死過去又醒過來了好幾輪。

    面上發(fā)上身上腿上,就連身子里,都被弄得一塌糊涂,全是皇帝的龍精。乍一看,竟仿佛被好幾人輪番淫辱了一般。

    皇帝走時他正跪在交椅上,上半身趴在椅背上,動都不會動了,只隱約聽到皇帝徑自開了門,對著外面的人吩咐了幾句好生伺候什么的。

    便再撐不住意識,沉沉地睡了過去。

    醒來時人浸已在溫?zé)岬乃乩�,只是四肢百骸渾身上下無一處不是痛得,雙手被綁著壓在身下壓了太久,一時竟抬不起手。

    連眼睛都是疼得,哭得多了,一時睜不開,只覺得有人拿巾帕的小角蘸了水在自己面上細(xì)細(xì)擦洗著,艱難地睜開眼來,看見的就是王妃哭成了桃兒的淚眼。

    他越發(fā)覺得羞憤不堪,愧疚欲死,身子止不住顫著,打擺子一樣。

    被嫡親的侄兒這樣翻來覆去地肆意肏弄,更是在情欲煎熬之下,什么不知廉恥的話都說出了口,什么不知廉恥的事都做了出來,一時只覺得眼前發(fā)黑。

    王妃見他本就蒼白的臉色越發(fā)難看,一時慌了神,小聲道:“王爺,要不要叫太醫(yī)來看看?”

    聶琪氣得想罵人——看什么看,太醫(yī)院里的醫(yī)官難道還知道被男人捅壞了要怎么治不成?

    卻是嗓子干啞發(fā)痛,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只能頹然地擺了擺手。

    王妃又哭了一陣,才想起來端了茶水喂到他嘴邊。

    喝了兩口茶,總算舒緩了些,啞著嗓子道:“府中下人……”

    王妃嚶嚶哭著道:“陛下帶來的沒辦法,自家府上當(dāng)時守在花廳外頭的,已經(jīng)都拿了,都羈在柴房里�!�

    聶琪怔了怔,倒是第一次知道王妃是這樣有決斷的,遲疑后長長嘆了口氣,說:“別哭了�!�

    自嘲似得笑一聲,喃喃道:“總算還留得性命……又不是黃花閨女,不過是、不過是……”

    他咬著牙,卻是怎么都說不出口。

    思前想后,慢慢地伸手去握住了王妃的,低聲道:“這京城不能留了�!�

    王妃聞言一訝,問:“王爺要走?要走去哪里……您現(xiàn)在這樣的身體,只怕是……經(jīng)不得舟車勞頓�!�

    聶琪艱難地抬起手來握住發(fā)妻的,啞著嗓子道:“再不走就走不了了……你且先留在京中為我遮掩一番,我明日便動身,去龍虎山�!�

    第二十八章

    人逢喜事精神爽,皇帝吃得饜足,自也春風(fēng)得意。

    隔日與重臣們議事的時候,也還是紅光滿面的模樣。

    自吏部侍郎出缺之后,就連吏部尚書也被聶鉉找人捅了下來——他是鐵了心要把吏部人事攥在自己手里的——如今吏部無主事之人,亟待議定。

    周曦站在重臣班次的最前面,一力保舉張宗諒出任吏部尚書。

    聶鉉翻了翻自己眼前擺著的東西,興致缺缺。

    一等大士族即墨張氏。

    張宗諒是周曦的親姐夫。

    他看了看說:“張宗諒御史中丞做得好,猝然離任,找不出接替的來。”

    周曦抬眼看了一眼皇帝,欠身又道大臣陳楓才能操守亦是一時之選。

    一等大士族錢塘陳氏。

    聶鉉又看了一眼桌上,哦,這次是周曦的妻兄。

    世家大族的姻戚就像是千年老樹的根系一樣盤根錯節(jié),就連他聶鉉,不用七拐八繞都能和周曦攀上親。

    蘭陵周氏在本朝,可不止出了一個駙馬。

    他覺得有些煩躁,身后站著的太監(jiān)忽然上前來,在他耳邊說了兩句話。

    群臣就只看見皇帝的眼神一下子冷得嚇人,隱含了三分戾氣,一時不知發(fā)生了什么。

    皇帝向那太監(jiān)耳邊吩咐了幾句,那太監(jiān)又急匆匆下去了。

    周曦冷眼看著,此時又欠了欠身道:“敢問陛下,有何要事須在朝堂上私語,不可使群臣知之?”

    皇帝正心浮氣躁,看著他的丞相欠身時隱約可見的腰線,恨不得現(xiàn)在就把他摁在御案上,當(dāng)著群臣的面操哭他。

    于是低頭呷了口茶壓壓火氣,再抬眼的時候便又是那般帶笑含情的風(fēng)流模樣,笑吟吟道:“沒什么要緊事,朕養(yǎng)的貓兒跑了�!�

    頓了頓又道:“陳楓不是擅長水利農(nóng)事么,司農(nóng)寺卿做得挺好,去吏部摻和什么。”

    周曦輕輕揚(yáng)了揚(yáng)眉毛:“臣等魯鈍,懇請陛下示下,不知陛下屬意何人?”

    “豫章太守秦軒如何�!�

    科舉出身的寒門子弟,與周曦也是同榜同年,為人清正,治才出眾,卻一直在地方上蹉跎著。

    周曦袖了手不說話了,嘴角溫文爾雅的笑意里似乎帶了三分嘲諷。

    一旁立刻有大臣上前道:“陛下萬萬不可!秦軒資歷淺薄,不可為尚書�!�

    聶鉉看也不看他,只看著周曦,慢條斯理地問:“他夠不夠資格,莫非朕說了不算嗎?”

    周曦照舊先欠了欠身,清雅的嗓音殷殷懇切:“獨(dú)夫可以憑一人之喜惡決國事,天子不能。陛下圣明,當(dāng)不致于此�!�

    獨(dú)夫。

    昔年梁惠王問孟子:武王伐紂可也是弒孟子回答:“聞?wù)D一夫紂矣,未聞弒君也�!�

    這是要把他比作紂王么?

    聶鉉瞇了眼想,他的丞相真是博聞強(qiáng)識引經(jīng)據(jù)典,才學(xué)沒的說,這么好大的一盆臟水,說扣就扣下來了。

    何況要是真?zhèn)做了獨(dú)夫,臣子殺之可都不算弒君的——這算是赤裸裸的威脅。

    便又喝了一口茶,淡淡道:“既然丞相如此說了,那此事且先放下,十日后的大朝再議�!�

    說著也不給那些大臣反應(yīng)的時間,拂袖就走。

    方才耳目報他,聶琪坐了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悄悄出京去了,好像要去龍虎山。

    第二十九章

    朝議散了約摸大半日,眼看要入夜了,各處皆已放衙,溫子然照舊坐在戶部大堂,一個人點(diǎn)看著這一季的錢糧。

    有太監(jiān)匆匆跑過來,說是皇帝宣召。

    溫尚書拈著賬冊的指尖一僵,看了一眼已經(jīng)沉了的天色,耳根驀地紅了,垂了眼低聲道:“不知陛下有何……要事么……”

    那太監(jiān)低眉順眼地打個躬,道:“這奴才便不知道了,溫尚書煩請快些,陛下在暖閣里等著�!�

    暖閣分上下兩層,下頭擺了書架桌椅,皇帝平時也在這里見臣子,上頭卻是皇帝平日里小憩的地方,溫子然從不曾上去過。

    那太監(jiān)催促著說:“溫尚書,陛下在上頭。”

    溫子然遲疑地看著眼前的樓梯,腿沉得邁不開步子。

    只是君命難違,到底還是一步一挪地走了上去。

    上頭也布了桌椅,只是格局較下面小些,一架錦屏將上頭這層隔斷一半,屏風(fēng)后頭料應(yīng)是皇帝小憩的床榻,溫子然抬眼一掃,沒見到人,又往那錦屏望過去。

    已經(jīng)到了掌燈時分,燈光把人影投在屏風(fēng)上——兩個人的。

    一人站在床邊,一人似是跪在榻上。

    溫子然腦子有點(diǎn)轉(zhuǎn)不過來,正要通名,就聽到了一聲極纏綿又含糊的呻吟。

    當(dāng)下臉全紅了,臊得恨不得現(xiàn)在就從這暖閣二樓跳下去——皇帝和人在暖閣里胡來,他不是御史管不著,可這樣巴巴地叫他來,又是要做什么?!

    卻聽皇帝的聲音從屏風(fēng)后頭傳來:“可是溫卿到了?稍等一等�!�

    說著就從屏風(fēng)后轉(zhuǎn)了出來,衣冠楚楚分毫未亂,倒又不像是在跟人胡天胡地的模樣,一時不知所措,只得低了頭,恭敬地向皇帝行禮。

    皇帝擺了擺手示意他免禮,自己走到了書桌后坐下,又指了指一旁的交椅道:“溫卿且坐�!�

    溫子然依言坐了,仍舊是只敢坐半邊椅面,眼角余光卻不自覺地去瞥屏風(fēng)上那個被燈光投映過來的影子。

    聶鉉笑瞇瞇地任他看了會兒,才緩緩道:“溫卿,朕床上的人可好看么?”

    溫子然悚然一驚,心知自己逾矩逾大發(fā)了,連忙起身跪下,叩首告罪。

    聶鉉也不叫他平身,站起來,笑瞇瞇地踱到他身邊,俯下身貼在他耳邊用氣聲道:“別急,早晚叫你也上去躺一回�!�

    濕熱的吐息拂過耳際,直叫溫尚書腰底發(fā)軟,臉紅到脖子根,越發(fā)不敢抬頭。

    皇帝這才玩夠了,重新站正了,換了一副嚴(yán)肅的口吻:“溫卿,朕且問你,你可想做吏部尚書么?”

    溫子然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茫然地抬起頭來。

    聶鉉略底下頭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丞相提出的人選朕都不喜歡,朕思前想后,能叫他無話可說,朕又信得過的,也只有你了。溫卿,朕欲用你作吏部尚書,你敢不敢?”

    這一回不再是你想不想,而是你敢不敢。

    溫子然心里咯噔一下,腦海里閃過丞相周曦那雙標(biāo)致的鳳眼來,顫了顫,伏地叩首,一聲不吭。

    第三十章

    皇帝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的沉默,微微瞇起眼,也不說話。

    溫子然想要站在干岸上,不看他和周曦打出個勝負(fù)分明來,不肯下水。

    又等了一會兒,他嘆了口氣,說:“愛卿抬起頭來說話�!�

    這一聲愛卿又叫溫尚書打了個寒顫——皇帝平日里都喚他“溫卿”,只在要睡他的時候喚他“愛卿”,眼角余光下意識地又想往屏風(fēng)后頭瞟,克制住了,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抬起頭來,卻還是跪著。

    聶鉉彎下腰,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端詳了一會兒,說:“愛卿這戶部尚書也做了許久,就沒有想過要再向上一步么?”

    吏部尚書稱冢宰天官,為六部之首,執(zhí)掌封爵封勛,升遷考課,選授除拜,是極顯赫的位置,文官班中僅次于二相。

    溫子然被捏著下巴,越發(fā)不敢去看皇帝,垂著眼道:“陛下容稟,臣自知才疏學(xué)淺,執(zhí)掌戶部已是極限,雖有心為君分憂,卻力所難及,不敢怠壞國事……”

    “好了�!甭欍C松開了手。

    溫子然把不準(zhǔn)他是不是真的能斗過周曦和周曦背后那一伙世家大族。

    這老兔子膽子小,又圓滑精明至極,之前敢頂著周曦支持容涵之也不過是以為他命不久矣,做給繼任的皇帝看的。

    聶鉉擺了擺手讓他平身,說:“朕明白了——愛卿這是不信朕呢�!�

    溫子然忙道豈敢,聶鉉站直了身子,擺了擺手:“朕知道溫卿素性謹(jǐn)慎,丞相勢大,清河溫氏又到底是士族,是朕為難你了,你起來吧�!�

    溫子然不知該說什么,仍舊是跪著。

    皇帝自從好像變了個人之后,見人見事總是能一眼看到骨頭里去。

    清河溫氏雖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族,但到底是士族,如今出了一個戶部尚書,至少也算得二流世家了,不可能真的為了皇帝鞍前馬后而把世家大族都得罪了遍,否則梁子結(jié)的太深,他日族中就算要聯(lián)姻嫁娶都是一樁麻煩。

    皇帝要他做吏部尚書,雖說是抬舉他,卻是要他去沖鋒陷陣的,偏他還不想往死里得罪丞相。

    先前頂著周曦給容涵之支持也并沒有真的撕破臉。

    丞相周曦性子高傲至極,一向不屑把事情做得太臟,溫子然按照規(guī)矩給容涵之撥給錢糧,無可指摘,而且畢竟事關(guān)邊事,周曦也不愿意在這種地方被人戳脊梁骨。

    否則以周曦對朝政的掌控,哪怕那些錢糧真的從倉庫里運(yùn)出來了,他也能叫一粒米一錢銀都到不了容涵之手上。

    這根本就不是他溫子然的多有骨氣的事,只是周曦不想計(jì)較也不想跟他撕破臉罷了。

    倘若此刻應(yīng)下了為王先驅(qū),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聶鉉見他還跪著,倒是笑了:“怎么,還要朕扶你不成?”

    溫子然怔了怔,就看見皇帝真的又俯下身來,說是要扶,卻是一把抱住了他,濃重的御香撲面而來,皇帝低下頭,在他嘴角輕吻了一下。

    “今天算你走運(yùn),朕還有別的事要忙,且先退下吧。”

    第三十一章

    眼看著溫子然如蒙大赦跑得比兔子還快,聶鉉笑著搖了搖頭,卻是嘆了口氣。

    但隨即也就將此事放下了,折身回到錦屏后的龍床邊上,挑開了帳幔來。

    床上跪著的男人被綁著雙手,眼睛被一條寬寬的黑色錦帶蒙住了,唇齒間也被一樣的一條錦帶勒住,說是跪著,上半身卻軟軟地趴在床上,隱約能聽到似乎在哭,只是聲音含糊著。

    聶鉉瞇了瞇眼,笑著說:“昨日才共溫鴛夢,今日皇叔怎么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要走呢?龍虎山有什么好,還是說龍虎山上的道士,比皇侄兒我更能叫你快活?”

    笑意里壓著一股子狠戾。

    說著解開了勒在他唇齒間已經(jīng)被濡濕了的那條寬錦帶,露出一張俊秀的面孔來。

    正是郕王聶琪!

    唇舌間束縛一去,聶琪嗆咳了兩聲,吐出一顆文玩核桃來。那核桃已經(jīng)被透明的津唾厚厚裹了一層,落在錦衾繡褥間,閃著淫靡的水光。

    聶鉉拈起那核桃看了看,有些遺憾,原想將這核桃塞進(jìn)聶琪后穴里去,卻是無處可以系上絲繩,倘若取不出又是一樁麻煩。

    卻忽然聽聶琪嗚咽著道:“你、你到底是誰?”

    聶鉉隔著錦緞?chuàng)嵘纤耘f被遮著的眉眼,笑道:“小皇叔道是誰?自然是朕了。”

    聶琪沉默了片刻,喘息著道:“我不知你是誰,但你、你絕不是聶鉉�!�

    皇帝心下一驚,卻不動聲色。

    “聶鉉,聶鉉……”聶琪卻哽咽得厲害,喃喃地道:“聶鉉是不會這樣待我的——聶鉉他、他是喜歡我的!”

    皇帝挑了挑眉,輕嘖了一聲。

    說:“原來你知道啊�!�

    剛剛接管這個身體的時候他花了很長時間細(xì)細(xì)地梳理了原主所有的見識和記憶,饒有興趣地發(fā)現(xiàn)原主雖然只愛待在后宮采花,卻竟暗自戀慕著他這個小皇叔。

    然后黑著臉從藏遺詔的地方翻出一封傳位郕王聶琪的詔書,一把火燒了。

    嘆了一聲想,倘若自己沒有機(jī)緣巧合落在這具軀殼上,真不知周曦和聶琪翻出這遺詔的時候會是怎樣精彩的表情。

    也罵過原主真是頂頂沒用的窩囊廢,做到九五之尊了,竟連喜歡的人都不敢上。

    居然還想把皇位拱手送人?以為能博得美人一笑不成?!

    卻是忽略了原主和聶琪是嫡親叔侄,心境與他自有分別這一樁緣故。

    即便如此,原主已經(jīng)魂飛魄散,卻還有一些殘存的習(xí)慣刻印在這個軀殼里,叫他看到聶琪的時候,總是覺得心頭一股溫存漫上來。

    只是很多時候,又會被他自己恨意壓下去。

    此時聽到聶琪這一句,卻是越發(fā)覺得饒有興味了起來,沉聲笑道:“原來小皇叔,竟是都知道的呢�!�

    心里那股子邪火又燒了起來,明知一人的苦心愛慕卻置之不理裝作未覺甚至視為羈絆,真是何其忍心,又何其寡薄。

    聶琪只是蜷著身子,抽抽噎噎地控訴:“我那皇侄兒絕不會、不會這樣待我……你到底是誰……聶鉉呢?!”

    “小皇叔冤枉死朕啦。”皇帝湊在他耳邊吹著氣,笑里含了一絲陰狠:“若是不喜歡你,朕何必放著后宮那么多千嬌百媚的美人兒不要,倒來幸你,把你插得汁水淋漓,哭著求饒?”

    “只是那個默默孺慕,總是含情看你、溫柔待你的聶鉉已經(jīng)死了,如此而已�!�

    第三十二章

    聶琪把臉埋在被子里,不再說話。

    被人從馬車?yán)锿铣鰜淼臅r候他還只是驚恐,看清了動手之人的服色后心就涼了。

    皇帝手底下最精銳的一支暗衛(wèi)都派出來了,可還真是抬舉他。

    昨日被過分摧折的腰背還疼得不行,被車馬顛簸了一路,現(xiàn)在皇帝又壓著他叫他在這里跪了許久——居然還抽空召見了個臣子——昨日在交椅上磨青了的雙膝酸麻得沒了知覺,只是覺得疼。

    全身上下都在疼。

    心里更疼,那種疼在被皇帝凌辱后都還沒有那么激烈,他是惜命的人,哪怕再屈辱再不堪,只要留得性命在,總還是能夠忍受的。

    但是聽皇帝說“那個默默孺慕,總是含情看你、溫柔待你的聶鉉已經(jīng)死了”的時候,心里極突兀地疼了一下。

    不知怎的又想起自己少年時調(diào)皮,玩彈弓的時候打死了裕妃的鸚鵡,又怕被皇兄責(zé)怪,就把過錯都推給太子。

    那時候的聶鉉還是小小白白軟軟的一團(tuán),玉雪可愛的孩子,黑亮的眼仁干凈得明澈,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低下頭,細(xì)聲細(xì)氣地說:“確實(shí)是兒臣做的,與小皇叔沒有關(guān)系�!�

    連聲音都甜甜的,會讓人想起宮里御廚蒸的水晶糖糕。

    是什么時候知道的呢?

    記不起來了,只是那樣的眼神,那樣熱烈孺慕又努力壓抑著的樣子,他聶琪就算是個瞎子都看得出來。

    聶鉉好像也是想讓他看出來,看他看出來之后會怎么選擇。

    能怎么選擇?叔侄相奸難道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不成?

    以后都還要進(jìn)太廟的,就不怕牌位被雷劈了么。

    當(dāng)然是視而不見的。

    后來,聶鉉也就不那么愿意再見他了。

    再然后呢?英明神武的皇兄死了,這個自幼單薄的侄兒登基,一年總要病個大半年,剩下那小半年也窩在后宮里,妃子選了一批又一批,孩子生了一個又一個,軍政瑣碎,一概不理。

    最后病的要死了,卻又忽然好了,整個人都變了。

    聶琪眼眶忽然就濕了,心里像是有什么被掏空了,他覺得后悔了。

    后悔自己沒有珍惜那個默默孺慕,總是含情看他,溫柔待他的聶鉉了。

    可是后悔有什么用?

    皇帝扳過他的臉,一手揉捏著他的后臀,笑著說:“還沒做什么呢,怎么就哭上了?”

    聶琪看著他帶些冷然的笑意,恍惚地也對他笑了一笑,說:“阿鉉,我身上疼。”

    那是一個不帶任何感情的純粹的笑意,不知怎么的,竟帶了三分澹泊高遠(yuǎn)的情致。

    皇帝怔怔看著,手上都停了。

    猛地一把把他揉進(jìn)懷里,顫聲說:“你別走、只要你別走……修仙有什么好!你不要走,我什么都可以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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