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聽起來也有道理。
誰知道那老爺子一聽,卻扯唇,嘲諷地道:“這位陳博士,你可知道,我是何人?”
他這話說得底氣十足,倒是把眾人聽愣了。
陳蕾疑惑,何書涵皺眉,主持人也好奇,忙問:“老爺子,你是?”
老爺子站直了,挺胸道:“我原名愛新覺羅·克力,滿清正黃旗后裔,我太爺爺當年出入宮廷,結交貴人,昔年八國聯軍入侵,我太爺爺拼著命從宮里把這件龍袍帶出,在我家中珍藏至今,更隨著我來到香港!沒想到我來鑒寶,卻被爾等這么欺辱,我家族收藏八十幾年的龍袍,你們說是假的,是蟒袍?”
在場觀眾聽得這話,全都震撼不已,敢情這竟然是皇室后代?那人家的龍袍必然是真的了,至于那孫新勝和胡生,更是把心放到了肚子里,他們的鑒定已經妥妥為真了。
何書涵一聽這話,頓時知道不妙,這是踢到了鐵板上了。
陳蕾倒是機靈,忙道:“這位老爺子,你可能誤會了,我們現在也沒說是假,只是說是蟒袍,興許你祖上從宮中拿了一件蟒袍,對不對?”
然而老爺子更怒了:“你們這是什么嘉賓什么專家,我這龍袍的爪分明就是五只腳趾的,你們就算看不清楚可以湊近了仔細看,非給我說是什么四趾,你以為一條龍的四只趾都能繡前面?你就不能看看它屁股后頭是不是有一根腳趾!你們平時鑒寶就這么鑒的?眼力差成這樣也敢說是專家!”
��?
何書涵和陳蕾微驚,工作人員也是驚訝不已,大家忙小心地將那龍袍掛板給翻轉了,去看后面。
于是所有人都看到,果然,在人家龍袍的背面,那爪子還有一根趾呢!
作者有話說:
我是在故意抹黑部分專家智商嗎,不是,這是真事改編。
然后大家提到番外,會有上輩子番外,大概六萬多字吧,也就是說更新一周的樣子,我算了算,正好月末番外更完,番外肯定會幸福,也會比較勁爆,道德感太強的可以考慮不看。
不過除了上輩子番外,確實沒大有興致寫別的。
如果大家能提提想看什么激發(fā)下靈感也可以,不然基本不寫了吧。
?
第
364
章
第364章直播撕假
直播鏡頭就那么對準了何書涵和陳蕾的臉,
于是所有的人都清楚地看到,他們那眼睛尷尬地不知道看哪里的樣子,那真是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卻找不到!
陳蕾滿臉通紅,
兩頰因為咬牙而緊緊繃起,
至于何書涵更是沉著臉簡直能滴下水來。
偏偏主持人這個時候卻問起兩位有什么要說的,
這兩個人僵硬地抬起頭,干笑了聲,連忙道:“沒,
沒,沒……”
鏡頭在對他們臉上那無以言對的尷尬和僵硬長達幾十秒的特寫后,
鏡頭便切換到了觀眾席。
所有的觀眾全都驚訝地瞪大眼睛,
也有人震驚地用手捂著嘴巴。
主持人更是激動了:“原來后面還有一只趾,這爪趾不是一只,
不是兩只,
更不是三只四只,是五趾,
五趾的爪這是龍,
四趾是蟒!”
臺下的觀眾終于反應過來,紛紛給主持人鼓掌,也有人再也忍不住,
發(fā)出噓聲和嘲笑聲。
陳蕾臉漲得通紅,幾乎全身想離開,
旁邊何書涵到底見過世面,
扯了扯她衣袖,
示意她不要離開,
陳蕾沒辦法,
只好僵硬地繼續(xù)坐下。
她也明白,
今天她甩手離開的話,明天香港藝術圈再也不可能有她位置了。
大陸拍賣行業(yè)到底沒起來,就算起來的話,也是初挽和初鶴兮的勢力范圍,她混不下去,所以只能硬著頭皮繼續(xù)坐在那里。
于是在場幾乎所有的人都看到,陳蕾臉上紅得像是發(fā)燒,何書涵更是尷尬到勉強扯著一點笑。
好在這個時候,主持人給了他們兩個一下臺階:“哈哈哈就是開個玩笑,其實這件事怪我們,怪我們沒讓大家看到龍袍的背面,也怪這龍袍怎么分前后面!”
他這一說,大家越發(fā)笑起來,笑得前俯后仰的,眼淚都要出來了。
那何書涵和陳蕾就在大家的笑聲中越發(fā)如坐針氈。
不過好在,總算主持人發(fā)話了,進入節(jié)目下一個環(huán)節(jié)了,主持人開始提問初挽初鶴兮并胡生幾個問題,問題都比較輕松,現場氛圍這才稍微好轉,不至于那么尷尬了。
陳蕾和何書涵低著頭,偶爾在大家鼓掌的時候也跟著鼓鼓掌,不過看得出,拼命擠出一點笑來。
因為前面的龍袍占用了一些時間,原本說好的藝術采訪便簡單略過了,很快就到了現場采訪和場外電話階段。
到了這個環(huán)節(jié)后,馬上就有人提問,顯然大家對初挽初鶴兮都很感興趣,有人甚至問起初家以前的歷史等等,初挽都簡單做了回答,也有人問起那三獸首和文昭皇帝禮佛圖。
初挽也提到自己的私人博物館正在籌建,到時候文昭皇帝禮佛圖將會在那里展覽,現場聽到,自然引起一波不小的轟動。
畢竟和文昭皇后禮佛圖對應的孝文皇帝禮佛圖在美國大都會博物館,如今文昭皇后禮佛圖在大陸私人博物館,這私人博物館的檔次可想而知了,現場提問者表示自己以后會去大陸,會去北京,瞻仰初挽的藝術收藏等等。
初挽對于這次采訪倒是很滿意,等于順便給自己打了一波廣告。
按照老一輩的說法,酒香不怕巷子深,不過現代社會了,真正的好東西也得亮出來,讓大家知道,多宣傳。
現場問答后,便是場外來電問答,因為這個節(jié)目是現場直播,所以剛才節(jié)目的一切都是經過電視直播給電視機前觀眾的,而觀眾也可以隨時打節(jié)目組熱線電話提問問題。
熱線公布后,主持人有些激動地道:“電視機前的觀眾非常熱情,現在我們接到了無數的電話,各位場外觀眾,如果你的熱線無法接入,請耐心等待�!�
很快,第一個熱線被接通了,打電話的是一個年輕姑娘,對方表示她想提問初鶴兮一個問題。
初鶴兮微怔了下,他一直都比較沉默,沒想到還有人特意要問他問題。
主持人征得他同意后,把話筒給他。
對方卻憋不住笑,饒有興趣地問道:“初先生,你好靚仔啊,請問你結婚了嗎?單身嗎?”
這問題一出,現場愣了下,之后全都笑起來,還有人鼓掌起哄叫好。
初鶴兮確實長得夠靚,又是年輕鉆石王老五,不少人都注意到了,很感興趣。
初鶴兮也沒想到自己竟然被提問這個問題,他淡聲道:“單身,不過暫時沒有興趣考慮個人問題�!�
現場發(fā)出失望的聲音,電話那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謝謝。
接下來又有幾個場外電話打起來,問什么的都有,也有指明要問陳蕾何書涵的,言語非常禮貌客氣熱情。
本來陳蕾和何書涵已經死心了,就坐在一旁冷板凳當不存在,苦苦煎熬著等著這直播節(jié)目結束罷了。
現在竟然有人問他們問題,且聽起來很熱切,陳蕾總算燃起一絲希望,她得體笑著說:“你好,先生,請問你是有什么問題嗎?”
那先生甚至直接問他們:“兩位眼神看起來不太好,看圖數數也不及格,請問我們去佳士得拍賣會拍賣藝術品,藝術品能保真嗎?萬一你們看錯顏色樣式怎么辦?”
這話簡直是一把刀直接戳肺管子了。
于是直播鏡頭下,大家看到,陳蕾的面皮肉眼可見地紅了,她求助地看了一眼何書涵。
何書涵輕咳了聲,故作嚴肅地道:“這位先生,你好,我們的拍賣品是在專門的燈光下,有幾位鑒定師共同鑒別并評估,給出專業(yè)意見,這個不同于今天這種電視節(jié)目場合的娛樂性質,所以這樣比較類推有些欠妥了。”
主持人為他找補道:“何先生說的是,我們的燈光和擺設都有問題,這都是客觀環(huán)境問題,畢竟今天是節(jié)目錄制現場,而不是專業(yè)鑒定評估�!�
這么說話間,那發(fā)問人卻問道:“我可以再問初小姐一個問題嗎?”
何書涵自然是恨不得將話筒推給別人,他只想解脫。
而陳蕾更是,她只希望躲到一旁,只想節(jié)目趕緊結束,暫時不想出任何風頭!
于是鏡頭給到了初挽,那場外觀眾先和初挽問好,之后才道:“因為我自己是一個收藏愛好者,我雖然資金不多,但也經常逛展覽會和拍賣會,對于這次佳士得公司即將拍賣的藏品,我也很感興趣,我想問問,你有什么特別需要特別提醒的嗎?”
初挽聽著,便將自己拍賣會中幾件瓷器和玉器都做了簡單點評,點評得言簡意賅,但是切中要點,那場外觀眾自然感激不盡,在場眾人也都紛紛仔細聽著,還有人拿出紙筆來做筆記。
初挽講得差不多了,才狀若不經意地道:“另外,那件漢代玉凳還是不要考慮了�!�
她這一說,全場頓時笑起來。
漢代玉凳,那可是起拍價就上千萬的,一般人誰買得起呢,初挽這很隨意閑淡的語氣把大家逗樂了。
電話那頭的場外觀眾顯然也笑了:“那個確實不考慮,沒錢,等我有幾千萬,我再考慮吧�!�
初挽卻道:“有幾千萬,也還是別考慮了�!�
她這么說,倒是惹得大家意外,那邊下意識問:“為什么,那個不好?”
場外觀眾一問,場內觀眾全都支棱起來耳朵,大家突然意識到有什么了不得事情出現了。
主持人也好奇起來:“初小姐,其實這也是我之前想問的,請問你對那件國寶漢代玉凳有什么看法?”
初挽笑了下,道:“我聽說這個消息的時候,便和京大考古系的教授,也就是我的恩師聊過,我們研究過后,一致認為,這個應該是現代仿品�!�
她說這話,自然是頓時捅了馬蜂窩,陳蕾猛地看向她,眸光譴責,那何書涵更是緊皺眉頭,狐疑地打量著她。
這可不只是丟人現眼的事,這是大事,幾千萬的大事。
場內觀眾席出現了微妙的停頓,之后,便響起低聲議論聲,還有人直接問:“假的,那玉凳是假的?”
這事可是鬧大了。
而節(jié)目組的熱線電話頓時被打爆了,無數的電話涌進來,都想問問這到底怎么回事。
主持人也是沒想到,他有些疑惑地挑眉:“那漢代玉凳是工藝品?初小姐,你確認?”
這不是可以隨便開玩笑的事。
初挽頷首,笑道;“等我到了展廳,看到那玉凳,我也很意外�!�
主持人馬上道:“你發(fā)現你之前判斷失誤,其實說是真的?”
眾人全都提著一口氣,等著初挽繼續(xù)說,何書涵和陳蕾也都緊緊盯著初挽,現場異樣安靜。
初挽笑道:“我發(fā)現,這件漢代玉凳玉質細潤,雕工精湛,布局嚴謹,確實不可多得�!�
她這話一出,眾人全都松了口氣,那何書涵也微放松了,陳蕾略低著頭,捏著手中的筆,不知道在想什么。
主持人笑哈哈:“初小姐真會開玩笑。”
初挽:“倒也不是開玩笑,就事論事而已,那漢代玉凳雖然是現代工藝品,不過不得不說,制造者也是花了心思的,用料也是上等和田玉,按照現在的行情,這些玉料估計也得一兩百萬了�!�
主持人的笑頓時僵在臉上。
這大轉折,他一時沒反應過來。
臺下的觀眾也是懵了,大家消化了一會,終于意識到,初挽的意思,那就是假的,現代工藝仿品,只不過是仿品中的上乘品?
場外電話不知道什么時候斷了,現場直播攝像機無聲地對著大家掃描,掃描過每個人,每個人臉上都是大好的震驚。
而何書涵,這位佳士得藝術部經理,顯然那神情格外難以言喻。
這次佳士得把這件漢代玉凳作為大噱頭正在賣命宣傳,結果現在就這么被當場打假?
這臉上顯然掛不住。
陳蕾作為這次鑒定專家委員會的專家,顯然更是直接沒臉。
主持人在片刻的怔楞后,終于反應過來,他頓時興奮起來,大新聞,號外號外。
他忙問道:“初小姐,請問,你有什么證據表明這是仿造品嗎?你是通過什么來判斷的?”
主持人說完這話,那何書涵已經直接站起來了:“我反對,這是和節(jié)目無關話題,初小姐這是刻意攻擊佳士得的拍品,我認為你這是在造謠生事�!�
然而,他的話,卻只是讓大家越發(fā)用質疑的目光看著他。
是真是假,好歹拿出來說說,不讓人說算什么,捂嘴嗎?
陳蕾緊皺著眉頭,從旁也不敢再說什么。
主持人示意:“兩位,我覺得我們還是應該聽聽初女士的意見�!�
說著,主持人便請初挽回答。
初挽便道:“如今這玉凳被鑒定為漢代玉凳,我們既然要做歷史文物鑒定,那就首先要懂那個時代的歷史和文化,更得懂那個時代的禮儀和風俗�!�
她說這話,大家自然贊同。
初挽道:“在漢代,坐姿分為跽坐、趺坐和箕踞,后一種略顯失禮,暫且不提,跽坐是屈膝跪坐,上身挺直,雙手放于膝上;趺坐為兩□□疊盤坐,《史記》中曾經提到,趙王張敖自持案進食,禮恭甚,高祖箕踞罵之,關于這種坐姿,我們可以參考漢景帝陽陵出土的漢代彩陶,塑衣式彩繪跽坐侍女俑,這就是我國漢代的跽坐�!�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主持人和在場觀眾全都專注聽著,就連胡生那一組也都聽得專注,唯獨何書涵和陳蕾,簡直如坐針氈,想要阻止她說話卻又不能,在那里幾乎搔頭撓耳。
她繼續(xù)道:“這幾種坐姿導致漢代起居方式多為席地而坐,生活器具有席、幾、床和榻,這些都是低坐器具。反觀之,那件玉凳,凳面高于地面足足五十公分,這種高坐的凳子,完全和漢代禮制文化不符,沒有人會制造一件如此昂貴且完全不符合禮儀文化的器具�!�
她說到這里,眾人恍然,恍然之余震驚不已,敢情佳士得拍賣會由眾多專家鑒定成的漢代玉凳,根本是假的,根本不符合漢代禮儀制度?
主持人也有些激動,現在這個節(jié)目收視率已經節(jié)節(jié)攀升了,他感覺他就要進入新的人生階段了!
陳蕾低著頭,幾乎將臉埋到桌子上,何書涵臉色慘白,手指顫抖,但也不敢再說什么。
初挽笑著道:“當然漢代人不高坐,還有一個原因,他們穿得可都是開襠褲,高坐的話,頗不雅觀。就算西域連襠褲已經流入中原一帶,但只有尋常士兵和賣苦力的來穿,貴族,特別是坐玉凳的這種階級可不穿連襠褲,都是開襠褲,試想,哪個漢代貴族會穿著開襠褲高高坐在凳上呢?”
她描述得這番情景,倒是把在場眾人逗笑了,大家笑著紛紛點頭贊同。
在場來參加節(jié)目的,也都是對中國古代文化有些興趣的,知道古代人好像穿開襠褲,讓一個穿開襠褲的高坐那種凳子,太為難人家了!
還有一位觀眾直接發(fā)言道:“對對對,我贊同,電視劇里劉備諸葛亮都是跪那兒的,不坐凳子!”
而就在現場觀眾炸鍋一般的紛紛發(fā)言中,何書涵陡然起身,直接離去。
陳蕾尷尬地坐在那里,一時不知道自己是走還是留。
她本想著在這里好歹搏個名聲,誰知道鬧成這樣!
作者有話說:
古玩水深,據說有些鑒寶節(jié)目專家也是坑,都是利益鏈條,很多套路。
比如最常見的一個套路是對準某個富豪下手,這個富豪身邊圍繞一群專家,專家教了富豪一堆的偽知識,通過這些偽知識富豪收一屋子的贗品(收到贗品不難,難的是一屋子全都是贗品…)。
像前面提到這個大款(寶香會銅鏡和琉璃廠買假那個),說起古玩知識,他也頭頭是道,但是這里面水太深,一山更比一山高,回頭還是一頭栽里面。
大家看挽挽的節(jié)奏也能看出來,八十年代,撿漏,九十年代,打假。
?
第
365
章
第365章古人開襠無福享受
節(jié)目結束,
初鶴兮陪著初挽一起離開錄播室,一離開電視臺,就有保鏢和專車已經到了,
直接把他們接過去初鶴兮的別墅中。
他已經料到初挽這么一抖摟,
肯定鬧出大風波,
所以根本不打算在這里停留。
初挽笑:“明天就回大陸?”
初鶴兮:“你想繼續(xù)逛,也可以�!�
初挽:“算了還是回去吧,讓他們自己鬧騰去。”
初鶴兮笑了:“好。”
初鶴兮讓Maddocks訂了機票,
第二天先過去深圳,之后回去北京。
當晚時候,
兩個人吃過晚飯,
想著隨便逛逛,誰知道初鶴兮卻接到電話,
說是現在香港文藝圈整個被轟動了。
電視節(jié)目播出后,
觀眾嘩然,香港藝術圈震驚,
當天電視節(jié)目重播,
瞬間創(chuàng)了歷史最高收視率,初挽舌戰(zhàn)佳士得兩位專家,先鑒龍袍后談玉凳,
風采奕奕,讓眾人為之折服。
香港報紙更是大篇幅報道此事,
兩個人逛街時,
還順手買了一份。
卻見那報紙花花綠綠的,
大照片套小圖的,
密密麻麻,
而就在那照片之上,
更是印上了奪目的大標題:漢代玉凳精雕細琢,古人開襠無福享受。
這大標題下面,還有紅色帶著大感嘆號的斜標題:專家算數不及格,巨龍變蟒奈若何!
初挽看著這標題,啞然失笑,心想香港的報紙這標題起得可真犀利。
而接下來,整個香港藝術圈都開始紛紛熱議起來,之后迅速席卷大陸和臺灣地區(qū),兩岸三地所有專家全都卷入其中。
大家紛紛開始研究文獻資料論證,很快站出來三個玉器專家和一個收藏專家,認定這是假的,贊同初挽意見,結果有一位故宮博物館專家堅決反對,認為這是真的,雙方唇槍舌戰(zhàn)好一番,終于引來更多專家加入混戰(zhàn)。
這時候,就像上輩子一樣,邳州仿古玉器加工基地爆出消息,電視臺《實事求是》欄目主持人深入基地暗訪,事情大曝光。
玉器店老板那張中年發(fā)福的臉在鏡頭前是如此清晰,而真相是如此簡單直白,這個時候不需要專家辨別了,玉器店老板伸出蒲扇大手喊冤:“那就是我們家做出來的,早知道能去香港,怎么也得多要二十萬!”
這一幕傳入香港,香港藝術圈在震撼至于,越發(fā)吵得沸沸揚揚,香港新聞媒體更是發(fā)出直指人心的質疑:為什么一個造假如此明顯的玉凳竟然騙了這么多專家?難道這么多專家竟然都沒發(fā)現問題嗎?
媒體繼續(xù)深挖,一時之間,爆出驚人內幕,關于藝術圈的利益鏈條,關于拍賣行和專家的勾結,關于他們的造神運動等。
佳士得公司不得不站出來,徹查此事,并找出責任人,清除內鬼,那位何書涵以及部分專家被取締相關資質,永遠禁入拍賣行業(yè),至于陳蕾則是名聲掃地,成為以專家名頭謀取私利的典型,聲名狼藉地跑回日本。
至少幾十年內,華人藝術圈她是不敢入了。
*************
回到北京后,初挽和初鶴兮看了易鐵生和設計師溝通過的博物館方案,設計師根據初挽和初鶴兮兩人的意見做了調整,初挽倒是很滿意,融入了東方古典韻味,倒是很合適她這博物館的理念。
兩個人又就細節(jié)問題提了一些想法,由易鐵生跟進,等設計方案敲定后,便開始談建筑施工方,反正這博物館也不著急,慢工出細活,初挽希望能做出一個能夠留存后世的標志性建筑物,成為世界知名的東方藝術中心。
這時候,孟靜飛突然傳來消息,說是九龍杯即將歸國。
這對初挽來說,自然是天大的消息。
她這輩子雖說對這九龍杯已經看淡了,但到底那是她重生的契機,是她努力拼搏過的,初家也因為九龍杯遭遇過種種,如今聽得這九龍杯即將回到她的手中,心中感受自不必提。
不過對于九龍杯的安置,初挽一時也有些拿不準,畢竟這是國之重寶,回國后,她也不好將它束之高閣。
而現在自家博物館還沒修好,倒是無處可放。
初挽把這事和陸守儼說過后,陸守儼道:“其實也好辦,之前你不是說,那三獸首雖然交給了國家,但可能依然會在你的博物館展覽嗎?”
初挽點頭:“上面是這么說過�!�
陸守儼:“那就是了,先把這物件放在博物館里展覽,等我們自己博物館建好了,再要回來,把這件事做漂亮,上新聞,說清楚,不怕他們不還。”
初挽一想,這倒也是一個好主意,一舉兩得,當即和博物館商量過了,其實博物館之間借展也時有發(fā)生,此時聽到這個,自然求之不得。
很快九龍杯回國,初挽自己先研究觀摩了一番。
鑒于上輩子的經歷,她其實還是有些疑心,但是仔細看過后,絲毫沒有半分裂紋,她也曾經試著舉起來,做一下那個動作——
她總覺得她和孫雪椰的重生或許就因為這九龍杯。
不過當然不敢摔,也不可能摔。
如此試量好一番,到底是小心翼翼收回去了。
上輩子的那些事,已經沒法去想了,隨它怎么著吧。
初挽和博物館簽了借展協議,總算是把九龍杯大張旗鼓借給了博物館,為此還上了新聞,倒是了結了一樁心事。
她這里剛松了口氣,誰知道這天突然接到一個電話,竟然是英國的Bredene打來的。
初挽也是疑惑,不過還是禮貌地寒暄了,在問好后,Bredene才說起正題,說最近無意中得知哈邁的消息,聽說哈邁的船隊整裝待發(fā),目的地是中國南海。
初挽一聽,驚訝:“Bredene先生,這消息可確切?”
Bredene道:“我也是從朋友那里聽到的。”
初挽便明白了,她不再多問,鄭重感謝了Bredene,掛上電話后,便馬上給初鶴兮打電話,讓他查查哈邁的動靜。
一查之下,果然是的,哈邁最近升級了打撈船,組成了一個強大的打撈隊伍,從澳大利亞布里斯班出發(fā),從行經路線看,赫然正是開往中國南海的。
初挽頓時感覺不妙。
按照歷史進程,哈邁應該更晚一些,但是現在竟然足足早了兩個月!
關鍵是,他如此目標明確大動干戈地開往中國,很有可能是已經得到了確切的消息。
嚴院長的項目一直都是對外保密的,便是這次前往廣東都是用的南沙群島考察名義,而隊員內部都是根正苗紅的考古隊員,早些年經過政審的,不至于出賣消息給哈邁這種貨色。
是哈邁從其它途徑得到這個消息,還是這輩子的種種已經觸動機關,一切都變了?
初挽一時也顧不上這些,馬上聯絡了嚴院長,和她提了哈邁的行動,嚴院長頓時謹慎起來,她略想了想,下了結論:“我身邊的隊員沒有人會泄露這件事給哈邁�!�
都是中國大陸土生土長的隊員,自己培養(yǎng)出來的,唯一的出國經歷就是出國培訓,對哈邁的種種行徑痛恨不已,一腔熱血希望改變中國水下考古,不可能做出這種事。
初挽道:“哈邁自己消息靈通,他也一直野心勃勃盯著我們南海領域的水下考古,現在我多想無益,關鍵是要馬上推動我們的進展�!�
嚴院長:“我們已經派了隊員在南海領域勘探,我也在協調資源,目前還從南海搜救局借了他們的搜救船,他們還支援我們一部分海上搜救專業(yè)技術人員�!�
初挽點頭;“好,這兩天,我也盡快趕過去�!�
嚴院長一聽,自然高興:“太好了,你來的話能幫我們大忙!岳教授也在這里,他這兩天正在廣東博物館做工作,估計后天就過來,你來了后正好看到他�!�
初挽當即不敢耽誤,把各樣工作包括博物館的事全都交待出去,又和陸守儼提了下,陸守儼自然沒什么可說的,她離開后,他多費心孩子就是了。
她把一切安置妥當,便準備出發(fā)過去南海。
當想到這一點的時候,她心跳甚至有些加速。
為了這一點,她已經等了很久了。
這將是她和哈邁最大的一次對決,而這一次,她必須贏。
這件事,沒有退路。
**************
事不宜遲,初挽不敢耽誤,馬上計劃趕往廣州。
不過也是不巧,恰好陸守儼有一個出國任務,這幾天不在家,家里孩子總歸需要人照料著,不可能全程交給保姆。
她便先把保姆和孩子都安置在老宅,又和初鶴兮提了聲,讓他有時間過去看看,初鶴兮那里自然沒問題,她這才放心趕赴廣州。
這時候深圳機場恰好通航了,她正好乘坐飛機趕往深圳,到了深圳后,打了一輛車,便直接過去湛江了。
南方的氣候自然和北方很不一樣,入眼可見的是肥大的棕桐樹葉片,看著倒是讓人眼前一亮。
初挽抵達湛江后,嚴院長便親自過來接了。
嚴院長戴著一頂防曬帽,不過任憑如此,整個人看著也曬黑了不少,不過人比以前更精神了,她看到初挽,高興得很,上前熱情握手:“昨天我還和建暉說呢,不知道你什么時候過來,沒想到說曹操曹操就到!”
一時自然有不少事情要交待,嚴院長帶著初挽簡單在路邊吃了腸粉,那腸粉嫩滑,加了醬汁,帶著蒜香,味道倒是不錯。
吃過飯后便直奔湛江港口了。
嚴院長給初挽解釋道:“和南海救撈局初步溝通過后,這次借用的是救撈局的201和205號,這兩艘調查船了不得,可以說是世界最先進的裝備了,結果就被我給借到了!”
初挽聽著,問:“我聽說上面還裝了回聲探測儀和定位系統(tǒng)?”
哪怕已經知道沉船的大概海域,尋找沉船依然不是那么簡單的,畢竟那沉船在海底數米之深,如果沒有先進儀器的助力,大海茫茫,搜救船哪怕從沉船上方海面航行過,也不會發(fā)現下面的沉船。
如果有這種探測儀器,那就事半功倍了。
嚴院長:“對,他們那艘205號船上安裝了這兩件儀器,我們現在已經把目標海域進行分塊掃描,目前縮小了范圍,但是還沒什么發(fā)現,這不,這兩天正急呢,前幾天趕上天氣不好,沒法出海,還耽誤了時間�!�
初挽:“這也是沒辦法的,不過我們沒法出海,別人也沒法出海,無論怎么著,我們應該也能趕在哈邁前面。”
嚴院長嘆息:“這可不好說,反正我想著盡量趕時間吧�!�
這么說著,兩個人已經抵達湛江港口,這湛江曾經一度被稱為廣州灣,這里此時也是中國南海艦隊的基地。
此時初挽遠遠看過去,藍天碧海之間,沿岸吊塔林立,海面有萬噸巨輪自江面駛過,汽笛聲此起彼伏,響徹天際。
嚴院長望著遠處:“看那邊的戰(zhàn)艦,那是最先進的驅逐艦和護衛(wèi)艦�!�
初挽大約知道,好像南海艦隊今年迅速升級了,裝備了目前最精良的武器。
這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對他們即將開展的水下考古也是一個非常有利的因素。
嚴院長望著遠處戰(zhàn)艦上飄飛的旗子,道:“我和考古隊員也都說了,不成功則成仁,這次如果做不成,我們全體水下考古隊員可以自刎以謝天下了�!�
初挽聽這話,側首看向嚴院長,卻見那遮陽帽下,被汗水打濕的鬢發(fā)顯而易見又多了一些白,就那么緊貼著耳根處。
她看著近在眼前的湛江港口:“嚴院長,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你也不要有太大壓力�!�
嚴院長卻笑了:“天定勝人,人定亦勝天,我既已全力以赴,那就只能成,不能敗了�!�
她收斂了笑:“所以這一次,就是一場豪賭,我們水下考古研究所賭上所有資源,成了,從此中國水下考古開啟新的航程,如果敗了,以后便查無此人�!�
作者有話說:
注:Bredene是英國貴族,血拼迪拉姆里面和挽挽爭奪禮佛圖的那個手下敗將。
?
第
366
章
第366章南海征程
嚴院長帶著初挽過去了調查船,
目前為了節(jié)省開支,他們借住在搜救局宿舍,調查船就停泊在碼頭。
晚上時候,
嚴院長鄭重把初挽介紹給大家,
大家自然歡迎,
就連一向情緒波動不大的陸建暉都有些激動:“七嬸,我正想和你說說我們現在的水下機器人進展呢�!�
這一年多時間,陸建暉的水下機器人研究進展突破,
今年三月還參加了美國自動化科技展覽,還有海外公司想找他洽談合作,
不過陸建暉自然沒興趣。
他現在首要任務是助力水下考古研究,
暫時還顧不上其它。
初挽和大家簡單寒暄幾句后,很快這座談進入正題,
先是水下考古隊員匯報情況,
如今他們已經劃定了測試線,以之前水下考古隊掃測過的沉船坐標點位為中心,
開始對方圓十公里的海域進行掃測定位。
大家先簡單對當天的掃測情況進行分析,
分析結果讓人失望,經過這兩天的掃測,他們絲毫沒有發(fā)現任何沉船的影子。
嚴院長聽著皺眉,
盯著面前的航海圖,半響不言語,
眾位水下考古隊員也面色凝重起來。
“現在的探測掃描點是不是有問題?如果前期調查工作出現紕漏,
那現在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費功夫了�!�
“現在是不是可以考慮重新劃定探測線?”
嚴院長聽了大家的說法,
終于開口道:“我們這次的沉船打撈工作和之前南海群島的探測工作不是一碼事,
當時我們是地毯掃描式探查,
查到什么就是什么,
現在我們要在茫茫大海中找一艘沉在海底的船,工作難度和工作方法完全不同�,F在既然沒什么成果,我們可以討論討論,看看怎么修正探測線�!�
她這話剛說完,旁邊一個穿著中山裝的中年男人發(fā)話了:“我說嚴院長,咱現在的探測線,那是項目組最開始定下的,是領導簽了字的,領導沒簽字,咱們就這么改,不合適吧?”
他這一說,大家全都看向他。
初挽記得,嚴院長剛才教授過這位,姓王,是科學院下派負責項目監(jiān)管的同志,大家都叫他王主任。
王主任:“咱們做事情,永遠得講個流程,不能你們說改就改�!�
眾人聽這話,眼底全都浮現出問號,陸建暉更是困惑地望著王主任,他不明白這人在講什么。
探測海域,這邊找不到就重新劃個范圍找,有什么問題嗎? 管事的嚴院長都在這里呢,她自然最清楚自然說了算,領導在千里自我,哪知道你這邊找還是那邊找?
王主任慢悠悠喝了口茶:“各位同志你們是怎么想的,可以說說,我想著,真要改,明天咱就寫個報告,我盡快請示上面?”
眾人面面相覷,一言不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