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一個不好,甚至可能連累他的前途。
所以孟硯青還是想著自己來。
秦楷庭;“我打算兩周后再去一趟深圳,哪怕軟磨硬泡,好歹拿到一些黃金首飾,這樣我們的柜臺可以上貨了�!�
孟硯青略想了想:“到時候我學校的期末課程也結(jié)束了,我過去吧。”
秦楷庭有些意外:“你去?”
孟硯青頷首:“其實我也想趁機考察下那邊的黃金制造情況,開開眼界,你現(xiàn)在紅蓮這邊還有一些柜臺手續(xù)要走吧,你和金鳳一起籌備這邊的柜臺,順利的話,我拿到貨,回來就能開業(yè)了�!�
秦楷庭見此,也就道:“行,那你先去試試吧。”
孟硯青既然敲定了深圳之行,便先和謝敦彥聯(lián)系,鴻運珠寶在深圳設(shè)有三來一補的代加工廠,雖然那些工廠的黃金首飾是不能內(nèi)銷的,但是可以參觀下。
謝敦彥便安排了那邊的經(jīng)理,到時候負責接洽。
于是接下來的時間,孟硯青也就專心教學,同時備戰(zhàn)期末考試。
很快,她教學的珠寶設(shè)計考試結(jié)束,她自己的各樣課程也都結(jié)束了,她準備趕往深圳。
陸緒章卻不太放心的樣子,他是恨不得陪著她去,一刻都離不開的那種,不過他工作忙,實在也是騰不出功夫來。
孟硯青知道他不放心,笑著道:“也沒什么,你幫我訂飛機票,還有招待所吧,幫我安排下�!�
這些都是要開介紹信和單位證明,孟硯青自己做的話會很麻煩,但是陸緒章一句話就能辦妥的事。
陸緒章自然應著,孟硯青又道:“我這次過去,大概要帶著二十萬的匯票,估計要帶回七百多克的黃金首飾,所以我一個人肯定不能去,需要有人陪著我�!�
陸緒章:“這你放心,我已經(jīng)幫你聯(lián)系好了,從原本的便衣隊中找兩個能干的陪著你�!�
這些都是提前安排好的。
孟硯青:“倒也不必,你從便衣隊中找一個就可以了�!�
陸緒章所說的便衣隊其實就是以前首長們的安保隊伍,這里面都是萬里挑一的身手,都足夠機警,這樣的安保人員放到社會上肯定是以一頂百,陪著她走一趟深圳足夠了。
陸緒章:“一個?”
他略沉吟了下,道:“也還好,我挑一個經(jīng)驗豐富的。”
孟硯青:“還有,除了便衣隊的安保同志,我還需要一個人�!�
陸緒章感覺她別有所指:“嗯?”
孟硯青笑道:“讓亭笈陪我去吧。”
陸緒章也是意外:“亭笈?陪你去?”
孟硯青嘆了聲:“他馬上也要參加期末考試,估計我出發(fā)去深圳,他正好考完了,考完后反正也沒事了,閑著也是閑著,不如跟著我去一趟深圳,也能多見識多歷練�!�
當然她心里另有一番考量。
她本是閑云野鶴的性子,并不是非要做出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yè),現(xiàn)在她非想把事情做成,主要還是想自己一償抱負,其次也是希望為兒子多創(chuàng)下一些基業(yè)。
可問題是,創(chuàng)業(yè)容易守業(yè)難,她想讓他知道父母的一切得來不易,這樣也好去珍惜。
陸緒章想了想,便笑了:“行,那讓他跟著去吧,估計他得蹦起來�!�
就陸亭笈這孩子,每天精力旺盛,根本按都按不住,恨不得找點什么讓他做呢,跟著孟硯青去一趟深圳,見見那邊的五光十色,就當出去旅游一趟吧。
況且有一個退役便衣陪著,又有陸亭笈照顧,對于孟硯青的深圳之行,他也就徹底放心了。
而陸亭笈聽說這消息后,果然高興得要命,跟個大狗一樣圍著孟硯青轉(zhuǎn)圈圈:“好,我要去,我要去!”
最近陸緒章覺得他礙眼,把他打發(fā)到東交民巷,之后又干脆給他辦了住校。
陸亭笈住校后,在學校倒是混得風生水起,參加了各種運動社團,外語演講社團,算得上校園的風云人物。
葉鳴弦本來就把他培養(yǎng)成一心只讀圣賢書的,顯然看這孩子這活蹦亂跳的勁兒,那真是壓都壓不住,那性子,哪是實驗室里悶頭做鉆研的料子。
當下也就不抱什么指望了,不過依然給他安排了一些額外的課業(yè),好讓他多長進。
陸亭笈雖然在學校玩得不亦樂乎,不過孟硯青這里他還是很惦記的,隔三差五過來,奈何陸緒章嫌棄罷了。
陸亭笈如今在學校很受歡迎,雖然他言辭犀利不留情面,但依然時不時有年輕姑娘對他表示好感。
沒辦法,他高高大大的,帥氣陽光,長得好看,家世好,平時衣著用度也比別人強很多,他又能干又聰明的,學習好外語好演講好運動好。
這樣一個男孩子,除了年紀小,沒別的毛病。
可不是特別熟悉的也不知道,他那健朗身板挺能騙人的,還是騙了一些女同學。
陸亭笈就在這種左一個臉紅右一個表白中,慢慢地明白了一點事。
他也仔細觀察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好地能分辨男女之間的一些事,甚至還曾經(jīng)撞到過小樹林里摟抱著的。
所以,這時候回憶起來父母之間的一些互動,他也多少明白了。
明白后,他也稍微避一下……當然要讓他經(jīng)常避開是不可能的。
那是他親媽,憑什么他避!
現(xiàn)在他聽說母親要帶他去深圳見見世面,他頓時摩拳擦掌起來了!
“放心,我馬上期末考試,考試完我就能陪你去了。”
陸緒章看著他那激動的樣子,淡淡地提醒:“考試成績太差的話,就在家補習,還想著到處去玩,門都沒有�!�
陸亭笈:“怎么可能考得差,第一名我不敢保證,前三一定沒問題!”
畢竟是英才輩出的名校,陸亭笈比別的同學年紀小,也不敢太夸口一定是第一。
孟硯青:“行,期末考試總分前三,我們一起去深圳見世面�!�
陸亭笈一臉篤定,笑望向陸緒章:“父親,麻煩你提前幫我訂好飛機票,謝謝�!�
聽著兒子那勝券在握的樣子,夫妻兩個對視一眼,微挑眉,之后都笑了。
這小孩,瞧把他得意的。
第131章
中英街淘寶
期末考試很快結(jié)束,陸亭笈果然捧回了成績單,竟然是第一名,比他以為得要好。
他驕傲地揚揚眉毛:“父親,飛機票定好了吧?”
一時又道:“雖然深圳那邊比較亂,但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保護好母親的,至于你,踏實在家里上班吧!”
他想想,補充說:“那邊有什么新鮮的特產(chǎn),我們會給你帶回來的,你不用太羨慕�!�
陸緒章:“……”
旁邊孟硯青看著這簡直要飄起來的兒子,一時也是想笑,他是故意的吧故意的吧,這分明是要氣死這老父親!
他微挑眉,有些無奈,但也說不得什么,誰讓自己公務(wù)纏身,哪有那功夫陪著去,只能看著這傻兒子在那里樂呵了。
臨走前,陸緒章又叮囑了一番陸亭笈,這幾年深圳改革開放,經(jīng)濟發(fā)展得快,但也難免滋生一些牛鬼蛇神的,孟硯青又帶著二十萬元的匯票,這一路過去,總歸要小心。
“萬一真遇到什么,記得,錢不重要,安全第一,有人要錢就給他們�!�
陸亭笈拍著胸脯打包票:“明白明白,放心好了!我都懂!”
看著兒子那很有把握的樣子,陸緒章無奈搖頭:“反正聽你母親的話就是了,萬萬不能自作主張�!�
孟硯青要過去深圳,陸緒章自然萬般不舍,臨出發(fā)前一晚,百般繾綣,不知道多少不舍。
孟硯青懶懶地靠在他胸膛上,道:“不就是去一趟深圳,我以前還去香港兩個多月呢�!�
陸緒章埋首在她發(fā)間,有些貪婪地汲取著:“那不一樣。”
失去了,還沒得到,那是一種心態(tài)。
失去了,重新得到了,那又是一種心態(tài)。
這些日子,他心滿意足之余,其實還是有些患得患失,總怕一個回頭,美夢醒了,他依然是一個人。
孟硯青便摟著他哄著:“很快就回來了,再說還有亭笈陪我一起呢�!�
陸緒章想起白天時候兒子那意氣風發(fā):“他啊……就是踩著我顯擺。”
不過心里到底舒坦一些,兒子陪著也挺好的,他沒事可以向兒子了解情況,有兒子陪著,一切都是踏實安穩(wěn)的。
孟硯青聽他那語氣,又欣慰又委屈,聽著真是說不出的滋味。
她便笑,忍不住地笑,又撫著他蓬松的發(fā),道:“怎么這么像一只可憐的狗呢�!�
陸緒章悶在她頸窩里:“我是狗,那你是什么?”
孟硯青攬著他結(jié)實的腰,笑道:“我是你的主人啊……”
她聲音咬得很輕很軟,蒙著一層性感的紗。
陸緒章的心便像被貓爪兒撓過一樣。
朦朧夜色中,他掀起眼來,捧著她的臉細細凝視著。
在視線相對間,他聲音壓得很低:“你來,好不好?”
這話很簡單,意味不明,但孟硯青懂。
孟硯青臉上有些泛紅:“不要……”
陸緒章便俯首在她耳邊低語了一句,孟硯青咬唇猶豫。
陸緒章哄著說:“為什么?不喜歡?”
孟硯青:“那樣太深了。”
她的聲音很低,帶著幾分顫,在這朦朧夜色中,曖昧到浮想聯(lián)翩。
他確實很有些本錢,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比起年輕時更添幾分威武,若是姿勢拿捏不好,她便有些受不住。
陸緒章的呼吸重了幾分,摟住她纖細的腰,薄唇輾轉(zhuǎn)在她唇畔細致溫柔地親,又很小聲地哄著。
孟硯青只覺得自己才是狗,一只小小的狗,被他健壯的身形有力地掌控籠罩著,明明他的意圖昭然若揭,他卻還故意用了動聽的話來哄著自己應他。
陸緒章沙聲道:“可以輕一些,我都聽你的�!�
孟硯青這才勉強應了。
……
然而,第二天孟硯青便悔了,這哪是一條狗,分明是一頭狼。
他是恨不得把人吞噬入腹的。
*
晨間孟硯青醒來時,還是有些腿軟無力,昨晚實在太過荒唐了。
陸緒章見她這樣,多少也有些悔意,想著彌補,便抱了她下床,然后攬著他過去洗漱,甚至到了吃飯時候,那是恨不得把她抱在懷里喂她的。
若是往日,也不至于膩歪到這個模樣,只是今天她要去深圳,那是恨不得一直癡纏在一起才能夠本。
吃過早飯,陸緒章也不用去上班,便摟著孟硯青坐在沙發(fā)上,隨意看看電視說說話,偶爾低首親幾口。
孟硯青懶懶偎依在他肩頭,只覺得自己像一塊可口的蛋糕,他邊看電視邊吃一口的感覺。
這時孟硯青想喝水,陸緒章也不舍得把她放開,便干脆讓她修長的雙腿環(huán)住自己的腰,自己半抱著她,兩個人就這么如同連體嬰般起身過去倒水。
誰知道剛走到一半,就聽外面大門響。
這響聲一動,兩個人瞬間一僵,彼此對視間,頓時明白了。
那礙眼的兒子來了!
陸緒章忙就要放開孟硯青,誰知道這時候,他西裝上的一處扣子掛住了她的頭發(fā),兩個人倒是好生狼狽。
于是,等到那傻兒子進院子的時候,隔著窗子,他看到房中情景,便有些驚訝地揚眉:“這是怎么了?”
他看到父親正半扶著母親的腰,而母親柔柔弱弱地倚靠在父親臂膀上,還微蹙著眉。
孟硯青倒吸了口氣,之后,以一種格外平靜的眼神看向陸亭笈,道:“怎么這會兒過來了,不是兩點出發(fā)嗎?”
陸亭笈:“兩點出發(fā),不過我著急,想著先過來!”
陸緒章扶著孟硯青坐在了一旁沙發(fā)上,之后才淡聲道:“你母親剛才腳崴了下,我扶著她。”
陸亭笈:“怎么了?嚴重嗎?”
孟硯青忙道:“沒什么大事,就是有些疼,幸虧你父親扶著我�!�
陸亭笈:“那是不是得抹點跌打損傷藥?”
孟硯青:“現(xiàn)在不疼了,不用抹了�!�
陸亭笈還待要說什么,陸緒章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好了,不用抹了,你不用操心了。”
陸亭笈:“……好吧�!�
陸緒章淡望著這兒子,道:“對了,你手里的鑰匙給我吧,我的鑰匙丟了�!�
陸亭笈:“丟了?”
陸緒章頷首:“嗯,先把你鑰匙拿來。”
沒收,沒收!
*
如今深圳的珠寶首飾加工廠能數(shù)得著的一共就兩家,其中一家就是國有內(nèi)聯(lián)企業(yè)——深圳藝華聯(lián)合工貿(mào)公司,這是深圳第一家對國內(nèi)生產(chǎn)經(jīng)營黃金飾品的定點企業(yè)。
如今國內(nèi)放開黃金制品生產(chǎn),各大商場一旦拿到黃金許可證,都要來這家公司進貨。
陸緒章安排的那位便衣姓陳,孟硯青叫他陳叔。
陳叔是一個少言寡語的人,戴著一頂解放帽,很低調(diào)沉悶的樣子,完全不起眼,不過就孟硯青的經(jīng)驗,她也看出這陳叔說個厲害的。
當下大家見過了,陸緒章又叮囑了陳叔幾句,孟硯青一行人這才出發(fā)。
坐上大巴后,這趟大巴也就他們幾個乘客,陳叔坐在后面座位不吭聲,孟硯青大致給陸亭笈叮囑著:“所以這次過去深圳,你不是當少爺?shù)�,是要求人辦事的,是要拿到貨的�!�
陸亭笈卻渾不在意的樣子,他只覺得新鮮:“母親,你放心好了,父親已經(jīng)和我談過了,我一定聽話,做好你的小跟班!”
孟硯青:“稱呼變一下。”
陸亭笈疑惑,他想想,確實也對,現(xiàn)在的孟硯青看著比較年輕,當他媽確實有些年齡不對。
他無奈:“那我該叫你什么?姐姐?”
孟硯青聽到這稱呼,也覺得有些怪怪的。
雖然她現(xiàn)在確實年輕,也不是原來孟硯青的身體,但她下意識還是把自己當做原來的,而陸亭笈從看到自己的第一眼,似乎也沒有什么隔閡,就理所當然地把她視為原來的母親。
所以他們之間的母子關(guān)系是下意識的,是自然而然的,現(xiàn)在突然要改,反而覺得別扭。
不過現(xiàn)實情況擺在這里,本來這個時代都是叫媽的,并不會像陸家這種很正經(jīng)傳統(tǒng)地叫母親,更不要說他們之間年齡差實在不大,這么叫只會引人猜測。
孟硯青道:“輩分不能亂,你叫我小姨吧�!�
陸亭笈聳了聳鼻子,有些無辜,有些不情愿:“好吧……”
孟硯青:“叫一聲我聽聽。”
陸亭笈:“小姨�!�
孟硯青笑道:“這還差不多�!�
陸亭笈突然道:“不對啊……我怎么和寧碧梧一個叫法,她就這么叫你,我是你親兒子,不能和她一樣。”
孟硯青無奈:“和人家一個叫法怎么了,這不是挺好的嗎?”
一時不免教育道:“前幾天你不是說,寧碧梧也在努力學習,最近學得怎么樣了?”
陸亭笈:“她啊,能有什么長進,就那樣吧,那腦子簡單得要命,什么都不懂!那天在首都飯店,我給她講畫,她根本不懂,就胡攪蠻纏了。”
孟硯青看著兒子那一臉鄙夷的樣子,道:“亭笈,話不能這么說�!�
她嘆了聲,道:“你之所以懂書畫,那是因為你父親會,你又跟在你祖父母身邊長大,他們在這方面又很有些造詣,來往都是藝術(shù)大家,你從小耳濡目染,比別人懂的多一些是正常的,你的一些優(yōu)勢其實是你的家庭環(huán)境決定的,而不是你比別人優(yōu)秀。碧梧不懂,那是因為她父母本來就對這個沒興趣,她沒那個家庭環(huán)境�!�
陸亭笈沉默了會,點頭。
孟硯青:“還有,亭笈,你現(xiàn)在都十五歲了,不是小孩子了,碧梧和你一樣大,也是大姑娘了,說話禮貌一些,不然也傷害人家姑娘的體面。”
陸亭笈倒是聽進去了,道:“母親,我知道了,我以后注意�!�
孟硯青這才放心。
陸亭笈這么想著,又道:“對了,最近寧碧梧好像有些奇怪�!�
孟硯青:“她怎么了?”
陸亭笈:“說不上來的感覺,她好像一下子……”
他想了想,道:“懂事了,知道學習了,也變得特別摳門了。”
孟硯青聽著,心里一頓,多少感覺到不對了。
最近她太忙,也沒太關(guān)注過寧碧梧的情況,但一個孩子突然懂事了,這肯定是有什么變動。
當下忙問:“她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陸亭笈搖頭:“沒有,家里都挺好的,那天我還遇到她哥了,她哥還跑過去和同學溜冰,嘻嘻哈哈的�!�
他好奇:“母親,你是怎么想的?”
孟硯青搖頭:“不知道,但我聽你這么說,感覺哪里不對,等回去后,你多和她聊聊”
她隱約猜著,也許寧碧梧猜到了自己不是親生的?
其實現(xiàn)在許多事情走向已經(jīng)和書里不一樣了,可能她提前知道了?
陸亭笈:“好�!�
孟硯青卻又想起那寧夏。
她想了想,問道:“我聽說,你最近在學校還挺受歡迎的?沒有什么特別喜歡的?”
陸亭笈:“沒有,都不怎么樣�!�
孟硯青:“哦?就沒優(yōu)秀的嗎?”
陸亭笈眉眼認真:“我覺得她們都不如母親好看,也不如母親聰明�!�
孟硯青聽著,道:“亭笈,其實你這樣想也對,以后你女朋友,一定要找比我聰明的,知道嗎?”
那個真千金女主寧夏聰明嗎,好像還算聰明,但是比起她,還是有些差距吧。
不過那本年代文中說,陸亭笈從寧夏身上有一種莫名熟悉感,讓他想起早逝的母親。
孟硯青擰眉,那寧夏和自己長得像?
她打量了眼兒子,又道:“對了,以后找女朋友,千萬別和我長得像�!�
陸亭笈疑惑地看著孟硯青:“到底怎么了,母親,你這是在說什么?”
孟硯青:“我意思是說,萬一你找個和我長得有點像的,那不是很奇怪嗎?”
陸亭笈皺眉:“可我都沒想著要找��!”
孟硯青一本正經(jīng):“我只是給你打一個預防針,如果一個男人找女朋友,那個女朋友和他的母親很像,這說明他戀母,說明他還沒斷奶,說明他還是小孩,你可千萬不能這樣。”
陸亭笈無奈,應道:“好吧……”
問題是他還沒開始找呢,也完全沒那想法。
*
孟硯青帶著陸亭笈和陳叔一路先乘飛機到了廣州,又從廣州坐車過去深圳,長途汽車里都是大包小包過來深圳打工的農(nóng)民,雖說是大冷天的,可汽車里悶得厲害,散發(fā)著難聞的味道。
陳叔也就罷了,他是永遠波瀾不驚的,陸亭笈卻有些受不住。
他是生來的大少爺,哪吃過這種苦頭,便連連皺眉。
孟硯青其實也沒受過這種罪,她也想說受不了,不過想到陸亭笈在身邊,她應該為他樹立一個好榜樣,便道:“忍忍吧,出門在外哪能像家里那樣舒服�!�
陸亭笈無精打采的:“嗯,知道了�!�
孟硯青覺得這孩子可憐,伸手,打算摸摸他的腦袋安撫,不過手伸到一半,看到他的頭發(fā),便停住了。
陸亭笈感覺到了,疑惑地道:“怎么了?”
孟硯青將視線轉(zhuǎn)向別處:“沒什么�!�
陸亭笈卻越發(fā)不懂,他湊過來:“小姨你怎么了,你不舒服嗎?”
他這么一湊過來,那大腦袋就距離她很近了。
這一路行來,他看上去不太干凈……
孟硯青忙往后躲:“你離我遠點嘛……”
陸亭笈一怔,琥珀色貓眼困惑地看著孟硯青。
孟硯青:“又是出汗又是灰,好像有些臟……”
陸亭笈驚訝地瞪大眼睛:“我,我臟嗎?”
孟硯青說出后,也有些后悔,便安慰道:“沒事,等到了深圳洗洗,你就干凈了�!�
到時候就重新是她的好兒子了。
陸亭笈清澈的眼底浮現(xiàn)出受傷的情緒:“原來你嫌棄我,我都沒嫌棄你�!�
孟硯青摸了摸自己依然清爽的長發(fā):“因為我干凈,你不干凈。”
陸亭笈:“……”
他別過臉去,完全不想搭理她了。
生氣,是真的生氣。
*
下車后,路邊也是翠綠的樹木,四處都能看到三角梅,花朵薄軟卻嬌艷,這是和北京城完全不同的冬日風光,這個時節(jié)的北京城,到處都是干枯的枝杈,灰茫茫的一片。
陸亭笈顯然也覺得新鮮,四處看,又覺實在陽光明媚:“這就是春天!”
不過很快他發(fā)現(xiàn)不對了,空氣是新鮮的,陽光是大好的,但是卻冷颼颼的,還是不能大意。
陳叔是有經(jīng)驗的,徑自帶著他們徑自過去了位于羅湖的招待所,這招待所是內(nèi)部招待所,一般人進不去,里面條件自然是好,而且還有免費的餐飲供應。
看得出,陸亭笈很在意孟硯青那句“你不干凈”的話,他竟然足足洗了半小時的澡,這對于一個男孩子來說是少見的了。
以至于孟硯青都擔心他別洗脫皮了。
好不容易洗好了,孟硯青找了吹風機給他吹頭發(fā)。
陸亭笈臉上悶悶的,明顯還別扭著。
孟硯青給他吹好了頭發(fā),滿意地拂著那清爽的黑發(fā),笑道:“這樣就干凈了!來,讓我聞聞——”
她故意湊過去:“好像香噴噴的!”
陸亭笈哼了聲:“我才不香呢!我這是陽剛氣!”
孟硯青忍俊不禁:“對你陽剛氣!”
陸亭笈自己想想也笑了,反正他現(xiàn)在干凈了。
安頓下來后,孟硯青給藝華公司打了電話,知道后天是他們的供貨日,到時候各大百貨公司統(tǒng)一憑票取貨,孟硯青便問了問能不能提前,對方表示不行,他們都是有嚴格規(guī)定的,孟硯青只能罷了。
反正接下來兩天也沒什么事,孟硯青便把匯票交給了陳叔代為保管,她自己則無事一身輕,帶著陸亭笈先去吃了簡單的早餐,深圳氣候和北京很是不同,城市綠植不同,飲食風格也差別很大。
母子兩個去了一家茶餐廳,吃了燒麥,菠蘿包,還有蝦餃皇什么的,孟硯青點的有點多,但她忍不住想各樣都嘗嘗。
好在陸亭笈胃口很好,他吃了這個吃那個,看得孟硯青驚訝。
“幸好家里條件還好,不然養(yǎng)不起你�!�
半大小子吃窮老子果然是有道理的!
陸亭笈看她那眼神,有些委屈地扁扁嘴:“我餓嘛……”
孟硯青便笑:“那等會我們?nèi)ブ杏⒔郑噘I點餅干什么的,出門在外吃飯不一定及時,免得你餓到�!�
陸亭笈猛點頭。
吃飽喝足后,孟硯青帶著陸亭笈出發(fā)過去中英街,一路上兩個人看著這深圳的街景,倒是很新鮮。
深圳這個地方以前叫寶安縣,撤縣成為深圳市也不過五六年罷了,不同于北京這種老城市,深圳處處都是新建筑,地標建筑國貿(mào)大廈已經(jīng)建起來,周圍也有一些高層建筑,而附近不遠,暴土揚塵中,有起重機在繁忙地工作著。
拎著大包小包行李的打工人眼中有茫然也有期待,行走在這繁忙的街道上,顯得格外渺小。
孟硯青帶著陸亭笈,先去了公交站牌處,研究了一番,最后帶著陸亭笈過去中英街。
兩個人好奇地看著窗外,窗外有一棟一棟的廠房,那些廠房都是鋼板臨時搭建的,顏色很鮮亮,在塵土飛揚中,時不時有穿著統(tǒng)一服裝的工人經(jīng)過,還有軍綠色小卡車停在那里。
旁邊還掛著牌子,繁體字,寫著“時間就是金錢,效率就是生命”。
陸亭笈睜大眼睛,好奇看著。
孟硯青便低聲給他講,講中英街的歷史:“深圳成為經(jīng)濟特區(qū)后,中英街毗鄰香港又有免稅政策,所以那一塊會賣一些香港的貨品,也就幾百米的小街,不過貨品很齊全�!�
陸亭笈:“我知道了,因為他們是港貨。”
現(xiàn)在港貨很吃香,北京也有一些港貨衣服,賣得特別貴,而且緊俏,不容易拿到。
孟硯青點頭:“對,那邊黃金也賣得特別好�!�
在公共汽車的顛簸中,母子兩個就這么說著話,最后總算抵達了沙頭角。
這中英街是每天早上九點半開放,不過內(nèi)地游客需要提前辦手續(xù),孟硯青領(lǐng)著陸亭笈,先在□□領(lǐng)了邊境特別管理區(qū)通行證,填表,之后又經(jīng)過海關(guān)檢查,最后總算進了中英街。
中英街施行的是“一街兩制”,破舊的街道中間有一個界碑,將這小街一分為二,界碑右側(cè)站著兩位帶了袖章的邊防戰(zhàn)士,穿著洗得發(fā)白的解放鞋。
另一邊則是身穿皇家香港警察制服的香港警察在四處巡邏。
而街道兩旁的店鋪風格也截然不同,屬于香港的那部分商鋪低矮破舊,卻掛滿了各樣商品,人頭攢動,大家都在大包小包搶購商品;屬于深圳的這邊是國營商鋪,修建齊整,規(guī)規(guī)矩矩的,相對冷清。
過來購物的大多是來深圳的游客,也有當?shù)氐拇迕�,當然不少是水貨客,那些水貨客應該是在這里買了后去倒賣的,買賣干得好的估計發(fā)了大財。
街道上人太多了,陸亭笈下意識伸出胳膊護住孟硯青,免得她被擠到。
孟硯青滿足,笑望著兒子:“亭笈越來越體貼了�!�
陸亭笈有些不好意思:“我一直都很懂事好不好!”
孟硯青:“下次你就算再臟,我也不嫌棄你了。”
陸亭笈:“……”
這算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
第132章
中英街打假
孟硯青便笑,她便笑著拉住兒子的手,給他講起中英街,也講起深圳這邊的黃金加工情況。
她笑著道:“你知道現(xiàn)在有亞洲四小龍的說法嗎?”
陸亭笈:“嗯,知道,韓國,新加坡,和中國的臺灣香港被稱為亞洲四小龍,因為他們經(jīng)濟好�!�
孟硯青頷首:“是,他們經(jīng)濟好,所以他們的工資水平也就高,來這里之前,我讓你父親幫我找了一些深圳經(jīng)濟的報告看了看,香港那邊的農(nóng)民工資一個月能有兩千塊,但是深圳本地的工資就只有幾十塊,所以他們有一個說法,是‘做又三十六,唔做又三十六’�!�
陸亭笈:“什么意思?”
孟硯青:“就是說,國有企業(yè)大鍋飯,每個月三十六塊錢,干也是那個錢,不干也是那個錢。
陸亭笈:“……那當然是不干了!傻子才干呢!”
孟硯青頷首:“是,所以經(jīng)濟一潭死水,大家都吃大鍋飯�!�
陸亭笈皺眉,若有所思。
孟硯青繼續(xù)道:“這幾年,香港人開始在內(nèi)陸辦廠,比如黃金制品就是三來一補,他們出錢出設(shè)備出技術(shù),也包銷售,只需要內(nèi)陸人的地皮和人工�!�
陸亭笈恍悟:“他們給的工資高,所以大家掙錢多了,外地的農(nóng)民都來深圳打工了�!�
孟硯青:“對,所以大家也能跟在人家后頭喝一口殘羹冷炙了�!�
陸亭笈:“為什么是殘羹冷炙?”
孟硯青:“人家掙大頭,我們把那些最費功夫但是收益又最少的苦活分給我們,我們都在那里感天動地�!�
陸亭笈詫異,一時又細問起來,孟硯青都一一給他講了。
兩個人這么邊走邊逛著時,陸亭笈看到那邊有賣一些香港零食的。
他看了一番,對孟硯青道:“母親,你想吃什么,我給你買�!�
孟硯青:“你的零花錢不是都被我搜羅來了嗎?你還有錢嗎?”
陸亭笈側(cè)首,笑得眼睛賊亮:“從父親那里搜刮來的,他現(xiàn)在對我可大方了,這次我都帶來了!”
孟硯青便笑:“那我們買點吃的吧,再買幾件衣服�!�
于是母子兩個便隨意買了一些吃的,這邊都是進口零食,在北京的話只能在友誼商店才能買到的,比如藍罐曲奇和嘉頓餅干。
除了零食,孟硯青還買了衣服,給自己買了羊毛裙等,非常時髦,她記得最近的香港明星好像都時興穿這種裙子。
至于陸亭笈的衣服,倒是沒什么好買的,他的衣服都是陸家每年兩季給手工定制的,用料好做工好,孩子還小,沒必要太追求時髦。
不過她看了看,到底是挑了一件羊絨針織衫給他。
陸亭笈對自己的衣服沒什么興趣,他從來不缺衣服穿,不過他卻很喜歡孟硯青買的裙子:“等回去你就換上,肯定好看!”
他這么想著,又想起陸緒章:“我覺得你穿成這樣和父親站在一起,他只能自慚形穢了。”
孟硯青聽得笑出聲:“對,他得自卑!”
陸亭笈贊同:“就該這樣!等我以后掙了錢,我就再買更多漂亮衣服給你穿,到時候——”
他想了想,卻嘆了一聲:“父親只怕都老了,他更難受了。”
孟硯青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心想這兒子可真狠,專門讓那老父親難受的吧。
陸緒章知道了,估計要氣死了。
兩個人說笑著,隨意逛著,這邊黃金店鋪很多,大概得三四十家,可以看得出,有不少內(nèi)地人來買黃金飾品的。
孟硯青從旁觀察著,那些買黃金的其實也是排著隊往里面鉆,可見中國大陸人對黃金飾品還是有需求的,窮人多,但富人也有,存了錢的不知道怎么儲蓄這筆錢,就極可能買黃金首飾,既體面了,又儲蓄了。
孟硯青也看了那些首飾,樣式自然是比國內(nèi)的要新潮,不過定價比內(nèi)陸要貴一些。
現(xiàn)在內(nèi)陸黃金飾品價格今年才出文件調(diào)整了,黃金飾品用金配售價格去年是1200元每小兩,今年提高成了1350元,至于黃金零售價則是每小兩1700元了。
這個小兩沿用的是解放前一市斤為十六兩制的計量,換算下來差不多是五十多塊一克。
陸亭笈好奇:“怎么這么多要買金子的呢?”
孟硯青:“各種原因吧,過去這些年,我們大陸缺黃金,所以對黃金產(chǎn)業(yè)一直把控得非常嚴格,普通老百姓沒資格買黃金,現(xiàn)在手頭有點錢,大家自然想買,也算是一個心理安慰�!�
陸亭笈:“我記得祖父曾經(jīng)說過,說當時國黨撤離大陸,把我們大陸的黃金全都帶走了,所以我們大陸幾乎沒金子,只能對黃金進行管制�!�
孟硯青頷首:“對,所以中國大陸的經(jīng)濟建設(shè)是建立在無金的基礎(chǔ)上的,黃金產(chǎn)業(yè)只能嚴格管制,不過經(jīng)過這些年的發(fā)展,外匯儲備已經(jīng)達到了一定的總量,現(xiàn)在就要開始考慮逐步放開黃金市場了。”
說著,她又給他講黃金市場,講外匯儲備,講黃金價格,陸亭笈聽得入迷。
孟硯青看他這樣,便道:“你也知道,我們孟家祖上是珠寶世家,也曾經(jīng)投資過銀行和鐵路,你外公以前在法國更是對經(jīng)濟學上很有造詣,所以我從小耳濡目染,也知道一些。有些關(guān)于經(jīng)濟的問題,關(guān)于國家的黃金儲備,國家的政策,以及黃金價格,這些你都可以留意,自己去看書,去思索,去尋找答案�!�
陸亭笈若有所思,他想了很久,突然道:“按照母親說的,那以后黃金價格必然上漲了,是不是因為國家要放開黃金供應,要讓黃金成為一個大家喜歡購買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