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阮知閑怎么會無緣無故地從一區(qū)跑出去，原來是找到了更合適的母體。

    從十年前就在尋找的母體，直到現(xiàn)在也沒找到太合適的，以至于生物實驗遲遲未能繼續(xù)推進。

    明明有這么多人，卻總是差那么一點。

    但他們的計劃很隱秘，不能公之于眾，說是大海撈針也不為過。

    百分之八十的匹配度，在一眾百分之五十之中，已經(jīng)算很好的了。

    實驗體直接抓回來就好，不知道他還在玩什么。

    也是，他就這樣，在一區(qū)的時候就和別人不一樣，總喜歡弄點特別的東西。

    他在一區(qū)呆得無聊，本來只想搞點教會玩玩，沒想到阮知閑看上的人，竟然撞到了他的手里。

    天賜的緣分。

    好像很有意思的樣子。

    他也想一起玩。

    祁叢把報告放在桌子上，繼續(xù)問道：“知道了，繼續(xù)觀察實驗體狀態(tài)和精神情況。”

    “是。”

    黑衣人退了出去。

    祁叢直接把腿翹在桌子上，想到什么，突然笑了下，把腿撂下，去房間里換了套更好看的衣服，噴了點香水，又抓了抓頭發(fā)。

    反復(fù)打量，確定自己的形象大概能蓋過現(xiàn)在偽裝狀態(tài)的阮知閑后，他推門離開，向沈言所在的圣堂走去。

    第39章

    虔誠的圣子

    半夜偷偷搞他的人是阮知閑。

    阮知閑的聲音不難認，

    他也沒有隱藏的想法，只是昨天沈言被喂了藥，神志不清，

    沒分辨出來。

    全書最強小心眼，

    白天被他踩了兩下，

    心里不平衡，

    晚上就要用同樣的方式報復(fù)回來。

    不知道他怎么做，又做了多久，

    完全不講分寸。

    現(xiàn)在都中午了，沈言沒辦法去外面吃飯，只能搞了個小桌子放床上，硬是給他變成了病人。

    阮知閑。

    沈言咬緊后槽牙。

    他濾鏡太重，全文對阮知閑的心理描寫寥寥無幾，

    絕大多數(shù)都是他怎樣殘忍怎樣可怕，以至于剛穿來還拿了早死鄰居身份的沈言，

    下意識地有些怕他。

    但現(xiàn)在害怕畏懼微乎其微，

    占據(jù)上風的是恨不得把他綁起來當柴火燒的憤怒。

    前兩回就不說什么了，

    決策失誤草就草了，翻車了有懲罰勉強可以接受，

    阮知閑服務(wù)意識很好，他也不是沒有爽到。

    這回就太過分了。

    阮知閑喜歡他動，

    暈了也得把他弄醒再繼續(xù)，那藥讓他意識淪陷失去理智，

    然后呢？

    沈言不敢想昨天晚上的自己有多失態(tài)。

    勉強冷靜下來的沈言，

    又若有所思地摸摸自己小腹。

    一碼歸一碼，阮知閑為了報復(fù)早上那件事，炒完就算了，

    干嘛還多此一舉地限制他的行動，不讓他離開圣堂？

    不對。

    圣宴結(jié)束已經(jīng)快凌晨兩點了，所有神父都被叫走開會，他的神父跟他說他不回來，還好好叮囑他禱告和休息。

    他九點多起的床，一共七個小時，他身上沒有痕跡，神父怎么知道他被人弄過，還信誓旦旦地說他懷了？

    沈言后脊梁骨發(fā)涼。

    有兩種可能。

    要么昨天來的不是阮知閑而是那個教皇，要么是阮知閑和教皇串通好，早早和教皇說要來搞他，并惡劣地通過教皇讓神父告知他懷孕的假消息，想看他反應(yīng)。

    兩種可能性勉強五五開，后者因為沈言感覺自己聽到的聲音的確是阮知閑的聲音而略勝一籌。

    但是很離譜。

    阮知閑不是很討厭邪教嗎？怎么會和教皇有聯(lián)系？

    而且教皇怎么會突然換人？阮知閑安排的？他這就把教會控制起來了？

    不可能，這不是阮知閑的做風。

    沈言想不通，腦袋亂亂的，嘆了口氣，懨懨地盛了口粥喝。

    門被敲了兩下，推開，沈言轉(zhuǎn)頭看過去，迎上一張笑吟吟的臉。

    雖然在笑，氣質(zhì)也很親和看上去全無攻擊力，像是去鄉(xiāng)村扶貧的高校大學生，可那雙淺銀的、無機質(zhì)的眼睛，總讓沈言覺得他和阮知閑是一樣的人。

    冷酷無情，傲慢自私。

    沈言怔怔地看他向自己走來，紅著臉要把床上的小飯桌挪開，慌亂道：“抱歉教皇大人，不知道您會過來，我這個樣子真是太失禮了！我這就去收拾，請稍等！”

    祁叢把沈言按了回去，淺笑道：“別緊張，只是過來看看你�！�

    沈言把手放在小腹，面頰飄起自豪又愉悅的紅暈，“謝謝教皇大人關(guān)心，我一定會好好珍惜神降下來的賞賜，讓神子安全誕生�！�

    祁叢的目光也順著沈言的手，落在沈言的身上。

    輕薄的絲綢睡衣衣襟開得很大，三枚扣起的扣子，堪堪遮住他的胸口和小腹，軟塌塌的褶皺勾勒著他的身體線條，健康又富有生命力。

    沒有其他痕跡。

    圣宴過后，阮知閑特意來找他幫忙，讓他支使沈言的神父，在沈言醒后告訴他，他懷上了神的子嗣。

    他一聽這個就來了點興趣，刨根問底想打探究竟，還大方地分享了三種讓男性生子的方法。

    可惜阮知閑的嘴太緊，什么都不說，還讓他好奇心不要那么旺盛，老實做他自己的事，別管。

    越是這樣，祁叢就越好奇。

    到底什么人讓阮知閑玩得這么起勁？

    查來查去，就查出來他可以當母體，除此之外，也就臉還算得上出色，別的稱得上是一無是處。

    不是他說話不好聽，事實如此。

    這才幾天啊，就對草臺班子一樣的教會的宗旨、義務(wù)認可這么深。

    作為一個男人，甚至都不質(zhì)疑一下懷孕這事的真假，還沒顯懷呢就已經(jīng)做好了孕育生命的準備，穿得松松垮垮的。

    好像打著神的名義，就能讓他做任何事。

    輕易就能被騙上床的樣子。

    蠢死了。

    祁叢心中的不屑和諷刺都很好地被他的皮相兜住，笑容柔和，“等待降神這期間，你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和神父說，一切為了神子�！�

    沈言目光猶疑，欲言又止。

    祁叢：“怎么了？”

    “教皇大人，我知道孕育神子的責任重大，但是、但是……”沈言長長地嘆了口氣，剩下的話很難啟齒似的，話說一半，強撐起笑臉，脆弱又倔強道：“算了，這三個月我會好好呆在圣堂，沒關(guān)系�！�

    讓沈言在圣堂呆三個月是祁叢自己的主意，他沒打算在一區(qū)之外的地方呆太久，看多了普通人只會覺得惡心，圣堂里的人都精挑細選，改造程度在20％以下，他勉強適應(yīng)。

    阮知閑提供玩具，他提供場地，在圈定的范圍內(nèi)玩，很公平，很合理。

    玩具就算不滿意明目張膽的圈禁也只能忍著。

    更何況他這么乖。

    祁叢看著沈言垂落的眼睫，鬼使神差道：“你想說什么？”

    沈言沉默幾秒，才說：“我能不能去見見我的兄弟姐妹？”

    沈言的檔案做得很干凈，一看就是阮知閑的手筆，動用了一區(qū)的資源才查到原本檔案——

    祁叢直接戳穿他，“可是我記得你沒有親人�！�

    在祁叢探究審視的目光下，沈言嘆息道：

    “作為普通人的沈言的確沒有，但作為圣子的沈言，千千萬萬的教眾就是千千萬萬的家人��！”

    “家人們冷嗎？熱嗎？家人們吃的好嗎？開心嗎？家人們有沒有虔誠地為了神在世間行善？”

    沈言真情實感，憂心忡忡：“每次想到世間還有萬萬人仍身處水深火熱備受折磨，我簡直是心如刀絞，輾轉(zhuǎn)反側(cè)，每時每刻都在遭受良心的折磨。”

    祁叢：“……”

    祁叢沒想到他這個剛搞了不到兩個月、教宗教義全由手下人自己做，破破爛爛四面透風的教會，竟然有這么虔誠的信徒。

    他還以為大家都奔著錢來的呢。

    蠢到這個程度也不多見，阮知閑轉(zhuǎn)性了，專喜歡這種笨的？

    不管阮知閑怎么想，反正他是不喜歡。

    祁叢想敷衍兩句及時脫身，還沒張口，沈言又小心翼翼地看向他，“教皇大人，我能離開圣堂，出去見見他們嗎？”

    “當然，在神父的引領(lǐng)下，每周你可以離開兩天�！逼顓财鹕�，臉上看不出失望，溫柔地拍了拍沈言的肩膀，“沈言，你是我最看好的圣子，請你務(wù)必保持，不要讓神失望�！�

    沈言用力點頭，一路目送祁叢離去。

    已經(jīng)放涼了的午餐，被沈言端回來繼續(xù)吃。

    看來限制行動不是阮知閑的手筆。

    這人來的時候花枝招展像開屏孔雀，和他接觸以后微妙地變臉，看他的眼神、動作，完全沒有黏黏糊糊的意思，甚至有點嫌棄。

    昨天晚上不是他。

    沈言出神地咬住叉子。

    所以，從結(jié)果上來說，是阮知閑和他合謀，潛入他房間進行報復(fù)，這人卻出于某種目的，沒按照阮知閑的約定走，將他留在眼皮子底下監(jiān)視。

    阮知閑和他認識，原著沒詳細描寫這樣一個人。

    除了阮知閑以外的一區(qū)人，只有資助人出現(xiàn)幾百字，其余全部模糊不清……

    他是一區(qū)人？教會背后的資助者？好奇阮知閑在干什么，也出來玩玩看？

    沈言眸光微閃。

    如果一周之內(nèi)教皇換回原來那個，他此后不在出現(xiàn)，就可以推定這條線沒有問題。

    阮知閑受不了不聽話的人。

    也不喜歡別人和他玩同一種游戲。

    .

    回到自己辦公室的祁叢，懶懶地斜靠在沙發(fā)椅上，飛快地翻看教眾資料。

    辦教會的初心是閑著無聊為了好玩，后來人數(shù)漸多，便想借著這個來找母體。

    不出意外，全是垃圾。

    在沈言出現(xiàn)之前，匹配度最高的是55%，改造程度較低、沒有受到很多污染的人一般都是30%。

    而教會里面的人，絕大多數(shù)都在三十以下，零星的幾個能擦到四十的邊。

    沒意思。

    他隨手關(guān)了終端頁面，百無聊賴地想著等下干點什么時，門被推開了。

    是阮知閑。

    阮知閑反手關(guān)門，沒什么表情地走向他。

    祁叢看到他，挑了挑眉，嘲諷到“你玩的那個玩具也太沒意思了，這樣的人一抓一大把，你要是喜歡——”

    啪。

    消音手槍的聲音，有些悶。

    祁叢猝不及防，眉心突兀出現(xiàn)一個直徑九毫米的洞。

    過了兩秒，血才從洞里流出。

    眼睛還睜著，死不瞑目。

    不具備任何同胞愛和人文關(guān)懷的阮知閑，又在他臉上補了幾槍。

    從始至終，臉上的表情都沒有變化。

    他看了眼時間，

    一分鐘，足夠意識重新回到祁叢自己的身體。

    他撥通通訊，那邊匪夷所思地質(zhì)問他是不是有病。

    而他只是甩了甩手腕，把最后一顆子彈也清空，聲音很淡。

    “老實在一區(qū)呆著，別碰我的東西�！�

    第40章

    膨脹了

    阮知閑是神經(jīng)病。

    祁叢看著自己終端上被單方面掛斷的通訊，

    心底的荒謬感越發(fā)強烈。

    不就是去看了一眼那小玩具嗎，他還什么都沒干，至于發(fā)這么大火？

    祁叢冷笑，

    把終端收起。

    行。

    威脅他，

    不讓碰？他以為他會怕？

    ……確實怕。

    他惜命，

    阮知閑要是真被惹急，

    像兩年前一樣發(fā)瘋，追著他打，

    那就不好辦了。

    明面上不行，暗著來總可以吧。

    他不知道沈言有什么好玩的。

    如果阮知閑喜歡的是小玩具純潔愚蠢，毀掉就好了。

    至高無上的錢權(quán)、輕而易舉就能得到的追捧，光這兩樣就足以讓一區(qū)之外的普通人淪陷。

    變得虛偽、傲慢、狂妄、患得患失。

    為了留住這些潮水般撲面而來的快樂，不顧代價，

    不惜手段。

    呵呵。

    阮知閑口味獨特，但他肯定受不了這個。

    祁叢在終端給聯(lián)系教會的下級發(fā)了幾個字。

    【對沈言，

    有求必應(yīng)�！�

    -

    沈言的神父方駱，

    凌晨三點就被教皇叫去神神叨叨地灌了一堆教會新設(shè)定。

    他表面上信得很虔誠，

    心里恨不得毀滅世界。

    傻逼教會陰間作息，24小時全年無休隨時待命，

    大會小會一大堆，他媽的昨天編的新設(shè)定好不容易記住了，

    第二天隨便找個由頭就能推翻，朝令夕改不說，

    整個教會還不讓用電子設(shè)備，

    一定要叫人面談，效率極其低下。

    誰信誰傻逼。

    三天只睡了五個小時的方駱想要毀天滅地，極其優(yōu)秀的職業(yè)素養(yǎng)，

    讓他沒表現(xiàn)出半分怨懟。

    他恭順地低著頭，從教皇長篇累牘不講人話的神圣教誨中，提取關(guān)鍵詞。

    色欲肚子里的神子至高無上、傾教會之力供給一人，滿足他的全部要求，神父是溝通紐帶baba……

    方駱越聽越詫異。

    沈言，父憑子貴？

    男性懷孕對于未經(jīng)改造的自然人來說，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堪堪七個小時，沈言也不可能改造成功。

    所謂子嗣，只是侵犯沈言之人的性癖，想看他驚慌崩潰的樣子。

    或者更糟。

    男性不可能懷孕。

    沈言信這傻逼教又信得這么深，到時候子嗣沒生下來，教會就能以他沒能盡職盡責的由頭，剝?nèi)ニ�圣子的身��，讓他成為某個變態(tài)的私人奴隸。

    圈養(yǎng)起來，直到被主人厭棄。

    他在護衛(wèi)隊干了五年，見過很多上層的惡心事，對這些套路再熟悉不過。

    ……有求必應(yīng)。

    看現(xiàn)在教皇跟他說這話的意思，好像又不是只想讓沈言做奴隸。

    奴隸就是奴隸，寵物，不需要花費太多精力照看，主人喜歡他們打扮得漂亮，卻又不允許他們放縱欲望，奢求主人沒給的東西。

    而有求必應(yīng)這四個字能施展的空間太大，背后那人也確實夠狂，像是任何都給得起。

    去圣堂的路上，方駱一直在琢磨這事，總覺得詭異，想不通。

    但是對他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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