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圓環(huán)不能亂取,有權(quán)限,稍有不對就放毒,想要不經(jīng)許可直接取下,唯一的方法是把舌頭切了。
沒必要,沒到那步。
浴缸的水蓄滿了,沈言躺進(jìn)去,下潛,讓自己整個人都浸入水底。
一切聲音都被阻隔在外。
身體隱隱作痛,但是不累,每一寸肌肉都前所未有地輕松。
沈言沒和別人做過,但這應(yīng)該不是正常狀態(tài)。
憋氣憋到極致,沈言從水中坐起,將發(fā)絲捋至腦后,懶洋洋地靠在浴缸邊,暫時不想出去,開了浴室電視,隨便找了個頻道打發(fā)時間。
他們現(xiàn)在還在十三區(qū),播放的都是和十三區(qū)相關(guān)的事。
七區(qū)以下的所有區(qū)壁壘很大,除了罪犯逃亡不得不發(fā)布的告示和通緝外,各區(qū)的消息一般情況下不會流通。
很巧。
剛打開電視就看到法爾森。
“詐騙金額高達(dá)3.8億的詐騙犯于今日落網(wǎng),本臺記者特派專員直擊現(xiàn)場,正在連線……張記者,您好�!�
沈言有點困,被泡得懶得動,揚(yáng)聲讓阮知閑給他送水果。
第七區(qū)的現(xiàn)場記者訓(xùn)練有素,設(shè)備高清,應(yīng)該是拿了許可,站在最前排,簡單開場后,鏡頭直接對準(zhǔn)被穿著護(hù)衛(wèi)隊隊服的兩人夾在中間的法爾森。
他的形象又有變化,好像更高了,本來柔和的、少年的清秀臉龐生出幾分棱角,終于有了幾分成年人的模樣。
剪短了的淺色金碎發(fā)搭在額前,他不哭不鬧,看著鏡頭,眼底藏著星星點點的光。
沈言聽見記者不專業(yè)的細(xì)微吸氣聲,開場時嚴(yán)肅冷酷的聲音溫柔許多,“法爾森先生,面對您即將到來的七十年有期徒刑,您有沒有后悔自己的所作所為?”
法爾森面無表情地落下一滴淚,輕聲道:“后悔。”
“我讓媽媽蒙羞�!�
“他不會愿意再見我。”
沈言:“……”
阮知閑就是這個時候進(jìn)來的,不僅帶了切好的水果,還不知道從哪弄來小板凳,在浴缸旁邊放好坐下。
沒有要走的意思。
沈言瞥了他一眼,他插水果喂過來時沒有拒絕,將視線移了回去,繼續(xù)看法爾森被捕。
記者又問了幾個問題,問題的指向很微妙,像是要引導(dǎo)他說點更讓人同情憐憫的話,方便爭取第二次回審的減刑。
法爾森一言不發(fā),低著頭眼圈發(fā)紅,像是真的很沮喪很難過,尤其被兩邊高大魁梧的護(hù)衛(wèi)隊隊員一襯,更弱小無助了。
看得人母愛泛濫。
沈言倒吸一口涼氣,換臺。
阮知閑在旁邊低聲輕笑。
沈言問:“你給他弄進(jìn)去的?”
“算是。”阮知閑把手撥弄浴缸里的水,漫不經(jīng)心道:“我說你被人綁走了,缺贖金,他就為了你去騙人,深入險境�!�
“今天給他發(fā)了你在邪教死無全尸的消息,他急得要命,一直問我在哪,到底怎么了,可哥你之前說了讓我安置好他們,我就什么都沒跟他們說,一個字都沒回�!�
“他急了,想脫身,急得失誤�!�
他把手抽出來,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水珠,看沈言吃完了,又插了塊蘋果喂他。
沈言張嘴,看不出什么表情。
“哥,他好愛你�!比钪e微微偏了偏頭,淺笑著問:“要去救他嗎?”
第47章
演
送命題。
沈言一時沒說話,
看電視。
畫面中的法爾森挑著記者的問題回了幾個,三言兩語之間就把自己塑造成了缺少母愛走投無路,只要稍微給點愛就能回頭是岸的乖巧可憐蟲。
配上他那張臉,
很有說服力,
看不出半點演的痕跡。
緊急插播的新聞結(jié)束,
畫面又變回生物機(jī)甲大戰(zhàn),
沒什么意思。
沈言關(guān)了電視,把盤子里的水果都吃完后,
才平靜地回道:“當(dāng)然救。”
阮知閑意味不明道:“哥也喜歡他?”
沈言:“別陰陽怪氣�!�
“我不開心。”阮知閑說。
“你不該不開心。”
沈言頓了下,又問:“布雷茲和瓦倫那邊你是不是也發(fā)了同樣的消息?”
“是。”阮知閑感慨,“哥好厲害,什么都知道�!�
沈言:“不是我厲害,是你太好猜�!�
阮知閑還是第一次聽這種話,
笑意加深,“除了這個,
還猜到了什么?”
“你是變態(tài),
無藥可救�!鄙蜓圆焕頃脑囂�,
在這個世界第一次說真心話,“是個人都忍不了你�!�
阮知閑:“你可以�!�
“我不可以�!�
阮知閑的唇角落了回去,
平靜道:“那為什么還要回來?”
“你可以在任何地方都生活得很好,沒必要一定呆在我身邊,
容忍我這個……變態(tài)�!�
沈言無語。
這小心眼的,嘴上一套身上一套心里又是一套,
簡直人格分裂。
不跑他猜忌,
跑了又心生殺意,今天他要是沒出現(xiàn)在機(jī)場,那之前在阮知閑這兒積累的所有好感都將化為烏有。
現(xiàn)在這個問題也是,
答不好,或者平平無奇,都會讓他不滿意,扣分。
分扣多了,自己又該小命不保。
阮知閑不知道自己想聽什么,但他知道自己不想聽什么。
難纏。
沈言撩水潑他,阮知閑被濺了一頭一臉的水,沒動,表情依舊很平靜,看著沈言,非得要一個答案。
“你以為我愿意?”沈言點了點他胸口,懨懨道:“要不是看你有點意思,對你的興趣大于討厭你,我瘋了才會回來。”
阮知閑:“從什么時候開始感興趣?”
“七區(qū)那陣吧。”沈言扒拉著水里的花瓣,放松道:
“你把我和布雷茲、瓦倫還有法爾森關(guān)一起讓我們交流感情,還推著把中間可能產(chǎn)生的誤會都攤開了聊,讓他們幾個以后不會因為這點雞零狗碎的事計較�!�
“一邊和做過的人說你是我的,一邊把人往明確表露出喜歡偏向的其他人懷里推,這種人要么是性癖小眾,看愛人和別人親密比自己上來得爽,要么就是別有居心。”
沈言的嗓子有點沙啞,說話不徐不緩,很好聽。
他抬眸看阮知閑,“我們算不上愛人,但底層邏輯相同,你不是前者,所以我對你要做的事很好奇。”
“你最好一直保持,別讓我失望�!鄙蜓酝钪e,一字一句道:“要是發(fā)現(xiàn)你沒別的原因,就是喜歡戴綠帽……”
“我、會、殺、了、你�!�
阮知閑的目光非常柔和,眼睛像浸了蜜,拉絲、粘稠,甜得不行。
“一定�!�
阮知閑湊過來親親沈言的鬢角,離開浴室。
確定人徹底離開后,沈言才松了口氣。
剛剛那番鬼話阮知閑估計也就信一半,雙方現(xiàn)在都在探彼此底線,阮知閑在挖他的背景、來歷和真正目的,而他想要讓阮知閑一直留著他,也得表現(xiàn)出和他相同的傾向。
阮知閑很神秘?他也一樣!
阮知閑對他感興趣?他也一樣!
阮知閑精力旺盛干起來沒完沒了?
這個不必。
.
法爾森之外的其他人情況也都不太好。
沈言不在,缺少主心骨的布雷茲、瓦倫和法爾森,不趁機(jī)把對方弄死減少情敵就已經(jīng)算素質(zhì)感人了,沒人團(tuán)結(jié)的情況下一起行動的概率,比阮知閑無緣無故金盆洗手真去做朝五晚九月薪三千的服務(wù)生可能性還小。
阮知閑沒有隱瞞,直接和沈言交代了這幾個月來他們的行動情況。
布雷茲科學(xué)上網(wǎng),區(qū)域之間的消息壁壘對他來說不是問題。
他看到沈言在十三區(qū)的所作所為,忙不迭地往這邊趕,以為沈言身處險境,被人當(dāng)靶子利用,特別擔(dān)心。
他千方百計的來找沈言,阮知閑就百計千方的攔他。
后來煩了,下狠手,把人搞去十一區(qū)邊界那鳥不拉屎的沙漠駐地當(dāng)勞工,還找人刻意盯著,保命、逃跑成了第一要務(wù),就算真跑出來,阮知閑還能給他送到其他地方去。
沈言死遁那天,阮知閑故意讓人向他“無意間”透露沈言死無全尸的消息,之后就沒再關(guān)注了。
看來看去,好像就只有瓦倫過得還行。
阮知閑沒安排他。
他是玫瑰研究所逃犯,身份不干凈,在七區(qū)東躲西藏,沒錢,去地下打黑拳掙錢,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眾星捧月的地下king了。
阮知閑的確做到了讓他們別來礙事,但分得這么散,想把人聚起來也要多廢一番功夫。
酒店定了三天,沈言不愛拖延,休整半天后,準(zhǔn)備起床去退房。
法爾森現(xiàn)在在監(jiān)獄關(guān)著,庭審在半個月后,在庭審之前把人弄出來就行。
瓦倫沒事,瓦倫傻人有傻福,不用管。
沈言最擔(dān)心的是布雷茲。
阮知閑這壞心眼的只給人發(fā)了他死無全尸的消息,之后什么都不解釋,故意讓人誤解他是真死了。
布雷茲比法爾森冷靜,不會信,但那種血腥的畫面肯定會讓他受點刺激,他有頭疼的毛病,壓力大了還會夢游,說不定會無意識壞事。
阮知閑又回到觀察者的位置,沒有插手這些事的意思,告訴他布雷茲位置,還給他提供資金已經(jīng)是仁至義盡,怎么救、什么時候救都得他自己想。
駐地在沙漠,地方很偏,飛機(jī)降落以后想過去還得轉(zhuǎn)各種交通工具,大概要三到五天。
十一區(qū)和十三區(qū)挨著,兩個區(qū)關(guān)系緊張,時常摩擦,他新辦的身份是十三區(qū)四等公民,拿這個身份進(jìn)駐地死路一條。
重新辦一個?沒必要,至少要等半個月,找了布雷茲再去找法爾森,恐怕來不及。
那就直接以勞工身份進(jìn)去,阮知閑不作妖,他和布雷茲想出來不難。
不行,他沒什么戰(zhàn)斗力,駐地都是改造人,他恐怕打不過。
那就先去找瓦倫,找完瓦倫再一起去找布雷茲,最后找法爾森。
沒有計劃,全是思路。
沈言一邊想事一邊起床,剛坐起來就被旁邊的阮知閑拽了回去。
現(xiàn)在是早上九點半,昨天收拾完快一點才睡,八個半小時的睡眠對于阮知閑這種人來說綽綽有余。
阮知閑醒得比沈言早,躺他旁邊睜著眼睛盯著他看,還跟他說早安。
所以不存在沒休息好,還想再睡一會的可能。
沈言冷著臉被阮知閑纏在懷中,心想真是命運(yùn)弄人。
半年前他拽個衣角就讓阮知閑嫌棄得把整件衣服都不要了送他,半年后又親又做又摟又抱,誰信他恐同啊。
“阮知閑�!鄙蜓悦鏌o表情道:“我訂了兩個小時后的飛機(jī)�!�
阮知閑下巴抵在沈言頸窩處,“退了。”
“退不了�!�
阮知閑輕笑道:“我的意思是,我已經(jīng)幫哥退掉了�!�
沈言:“?”
阮知閑理直氣壯地在沈言肩膀上啃了一口,不緊不慢道:“之后不知道什么時候還能和哥在一起,多陪我?guī)滋煸偃グ��!?br />
沈言無語,在察覺到阮知閑慢慢頂起,隔著褲子緩慢摩挲他后腰的小知閑后,更是無語至極。
沈言:“你怎么還這么精神?昨天不是做了很久嗎�!�
“不夠�!�
阮知閑故意在沈言耳邊喘,咬他耳尖,故意勾他,“哥,不夠�!�
阮知閑的手越過沈言的腰,向下。
“他們是你的家人、朋友、愛人,而我什么都不是,只能和哥偷情�!�
“就連偷情我也不是特別的那個�!�
“方駱、阿德萊、祁叢、李文托……也許還有我不知道的很多人,哥,太多人愛你,我無足輕重�!�
阮知閑越說聲音越低,本來只是開玩笑,說著說著像是給自己說生氣了。
被子底下,不輕不重放在沈言胸口的手突然捏緊,沈言悶哼一聲,他又松開,只揪著那一點不放,陰測測道:
“怪不得哥和我做的時候不專心,你在透過我看誰?”
沈言:……
又演起來了,說得好像他多喜歡他似的。
明明是他自己做局,引他入局,就算阮知閑說的是真心話,那也是他自作自受。
槽點太多無從開口,沈言索性不回答,把阮知閑那只不斷作惡的壞手拿開。
拿不開。
昨天被嘬得破皮的艿子頭,在阮知閑的掐捏下東倒西歪。
紅、熱,怪可憐的。
痛中升起幾分奇異的、觸電般的感覺。
“這回我輕點�!比钪e湊在他耳邊,“我會讓哥很舒服�!�
“再陪我三天,不礙事的�!�
沈言沉默幾秒,反手拍了拍他的頭。
“才三天?”
“別不敢要,陪你一周�!�
.
非常大度的沈言當(dāng)天下午找機(jī)會開溜。
別說三天了,半天都沒有。
阮知閑看著沈言丟下的行李,意味不明地笑了聲。
沒追究。
第48章
瓦倫
“力哥,
今天按照您要求挑選的人已經(jīng)給您送到了,您是現(xiàn)在看還是等比賽完了再看?”
托卡斯是個留著小胡子,看著挺精明諂媚的男人。
他搓了搓手,
小心靠近正在休息室的擂臺上打沙包的瓦倫。
沙包特制的,
一只就要幾十萬,
被瓦倫一拳干過去,
泛濫出水的波紋。
聽到人過來的動靜,瓦倫又重重地一個旋身踢,
直接把沙包踹飛,這才冷著臉看向托卡斯。
“現(xiàn)在�!�
托卡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笑道:“好嘞力哥這就帶他們來�!�
出去以后才松了口氣。
當(dāng)了他小一個月的助理,離他太近,還是會怕。
一是他長得兇、下手狠,
二是這人不受控制,連老板都敢打。
為了方便行動和美觀,
地下拳場的老板特意找人給他設(shè)計形象,
頭發(fā)剪短,
鬢角兩邊修理得很整齊,發(fā)頂用發(fā)膠隨便抓兩下,
就是看起來桀驁不馴的美式前刺。
老板刻意把他往人形兵器這方面打造,還想給他紋點更猛的紋身,
瓦倫嚴(yán)詞拒絕,說什么只有他男朋友才能在他的身上畫東西,
老板不依不饒,
給他下藥,后果可想而知。
瓦倫差點把老板錘成植物人,而老板因為他太火,
一堆喜歡看他打架的人保他,就算生氣也不能動手,還得好聲好氣地給他找男朋友。
對,男朋友。
這么大個人,唯一的弱點竟然是他男朋友。
托卡斯在引著新送來的新人進(jìn)入瓦倫休息室前,在門口嚴(yán)肅地交代:
“進(jìn)去以后熱情點,但是別太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