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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后座還剩一個位置,還有——好吧,副駕駛已經(jīng)被導演搶走了,譚小清只好坐陸嘉川旁邊,當一個閃耀的電燈泡。

    路不遠,劇組給備車,是為了照顧他們的身體狀況。拍床戲是個體力活,程解世對此有豐富的經(jīng)驗,演員身上會出現(xiàn)什么狀況他也都明白,不會讓祝以臨他們太過尷尬。

    但是他不明白,他們兩個明明是真情侶,為什么還會尷尬?

    到了休息室,有洗漱換裝的時間,祝以臨料理好自己之后,出來一看,陸嘉川先他一步處理完了,依然在等他,他不在的時候,陸嘉川就抓著他的大衣,還是剛才那種神情,好像祝以臨不點頭答應,他就永遠不會好了似的。

    祝以臨想繞過去,但陸嘉川突然抓住他的手,問他:“祝以臨,你還愛我嗎?”

    “……”祝以臨頓住,冷冷瞥他一眼,“你不是說我根本不愛你么?這么問不嫌多余?”

    陸嘉川低下頭:“我不知道,我想你可能……會有點愛我吧,一點就好,還有嗎?”

    祝以臨沒吭聲。

    將近十年的感情,怎么可能一夜之間完全消失?也許這一輩子都消失不了,陸嘉川將成為他痛苦的源頭。但是如果讓他立刻回頭,去擁抱陸嘉川,當做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他沒那么寬廣的胸懷。

    “你根本不愛我”,這句話應該由他對陸嘉川說。

    祝以臨不是奉獻型機器人,陸嘉川想要什么他就給什么,他也會計較:為什么你能毫不手軟地傷害我,還要求我心里毫無芥蒂,像以前一樣對你好?

    明明是你不愛我。

    是你不顧及過去的情分,一直騙我,把我逼上絕路。

    祝以臨昨晚已經(jīng)哭夠了,現(xiàn)在面對罪魁禍首,突然又有了胸悶窒息的感覺。

    陸嘉川不死心,非要他回答不可:“你還愛我,對不對,哥哥?”

    “不�!弊R耘R忍不住說,“我愛陸嘉川,但我不知道你是誰,我一點都不了解你……原來那個陸嘉川去哪兒了?也許是我錯了,我不應該在七年前那么自卑,不管他站得有多高,我都該拼命爬上去,把他留在我身邊。”

    “……”陸嘉川終于放手了,他好像沒有力氣再拉祝以臨了。

    沉默了會兒,陸嘉川突然笑了聲,用他那雙通紅的眼睛逼視過來:“我就知道,你不可能喜歡現(xiàn)在的我……對,誰會喜歡一個心狠手辣的變態(tài)!可我能怎么辦?我已經(jīng)變成這樣了!我怎么重頭再來?!誰給我重來的機會?!你只要我乖,要我聽話,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么會走到今天這步?你不在乎,你只想要一個可愛的小男朋友!你要他在陸家活到最后,還得保持本性不被污染!——換作是你,你行嗎!?”

    祝以臨怔了下。

    陸嘉川似乎終于死心了,不再僥幸自己能繼續(xù)蒙騙祝以臨,也不再期盼祝以臨會喜歡真實的他,他不哭了,也不求了,冷靜地接受了不被愛的現(xiàn)實。

    然后推門走了。

    這是二月末,三月初,在寒冷的北方,也即將春暖花開了。

    《紅衣》劇組因受季節(jié)影響,先在北方拍后半段劇情,再回南方拍前半段。祝以臨和陸嘉川的那場馬背戲,是結(jié)局之前的倒數(shù)幾場,后來,他們又在濱城待了一個星期,把所有冬季戲份都拍完,全組一起撤離,趕往了南方的取景地點。

    這一個星期,除了對戲必要,祝以臨再也沒見過陸嘉川。

    陸嘉川似乎聽信了那句“我和你在一起,多待一秒鐘都是受罪”,因此堅決不給祝以臨找麻煩,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到第二個取景地的酒店入住的時候,他甚至專門和人調(diào)換了房間,不挨著祝以臨。

    而方玉春這個角色,重頭戲都在后半段,已經(jīng)差不多拍完了,在江南水鄉(xiāng)只需拍幾個簡單的場景,還大多是和女主角同框,沒有祝以臨什么事。

    因此,陸嘉川成為三個主演中,第一個殺青的人,提前離開劇組了,

    祝以臨和趙思潼多拍了半個月,四月初,全劇組殺青,祝以臨以“有其他工作趕時間”為由頭,沒出席殺青宴,第一時間回到了鴻城。

    他和陸嘉川分手一個月了。

    分手時兩人的精神狀態(tài)都很不穩(wěn)定,有些話沒說清楚,比如,陸嘉川什么時候從他家搬走?應該已經(jīng)搬走了吧,怎么可能還留下。

    祝以臨帶著一身疲憊打開家門,果然,人去樓空了。

    但沒想到,陸嘉川竟然給他留了點東西,是一個紙箱,端端正正地擺在臥室的床上。

    祝以臨盯著那個箱子看了幾秒,沒有第一時間打開,他先去廚房給自己弄了點吃的,吃飽后,把碗洗了,又去洗了個澡,然后才回到臥室,懷揣著一種難以言明的心情,把陸嘉川留下的紙箱打開了。

    出乎意料,竟然是一堆情書,數(shù)了數(shù)有六十五封,底下壓著一張泛黃的作文紙。

    祝以臨把那張紙抽出來,作文題目:《我和他》。

    整篇文章字跡潦草,涂改頗多,其中有一句修改了好幾遍——

    “我想一直和他在一起,陪他看夕陽和日落,我最喜歡他了�!�

    “夕陽”被人用鋼筆劃掉,改成了“朝陽”,“喜歡他”后面有一顆用紅色碳素筆畫出的心,歪歪扭扭,又笨又傻。

    祝以臨盯著那顆紅心看了一會兒,突然情緒崩潰。

    他壓抑了整整一個月,這時終于意識到,失去的人,是真的失去了。

    那個會給他畫紅心的男孩,永永遠遠,不會再回來了。

    他愛現(xiàn)在的陸嘉川嗎?

    對于一個完全不了解的人,怎么判斷愛不愛?

    如果陸嘉川能從一開始就心平氣和地與他重逢,不要偽裝,哪怕他有很多缺點,也許他們也能和普通情侶一樣,經(jīng)過互相試探,曖昧與心動,認真地談一場戀愛。

    可能不那么美好,但真實的世界本就沒有那么多美好。

    但已經(jīng)不能重來了。

    祝以臨甚至無法判斷,陸嘉川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欺騙他的?最初的熱搜就是精心設計嗎?和他約飯,對他哭訴,也是假的嗎?

    ——到底哪一句是真的?

    他為什么會變成一個被謊言堆砌起來的人?

    他說陸家是“陰間”,“舊社會”,是一個讓人無法不被污染的大染缸,分開的這七年,陸嘉川究竟都經(jīng)歷了些什么,才會從里到外被染得徹底?

    其實祝以臨也不是完全不能推測,通過陸嘉川曾經(jīng)透露出的只言片語——如果那些是真話的話,陸娉婷曾經(jīng)故意把他推下馬,害他骨折住院,陸家沒人關(guān)心他,陸豐奎不想給他實權(quán),經(jīng)常聽信他姐姐的壞話,無故責罵他。

    他周圍的人給他的只有冷眼和欺壓,這種環(huán)境,越單純的人越承受不住,他最依賴的那個人,也和他斷了聯(lián)系——陸嘉川會變樣,似乎很好理解。

    而且,很少有男人會在能觸摸到權(quán)勢的時刻,不對權(quán)勢生出渴望。

    有了渴望,就會有算計。

    而當滔天權(quán)勢成為他的掌中玩物之后,他也很難再像以前,輕松管住自己膨脹的欲望了。

    日光之下,沒有新事。

    人這種生物,已經(jīng)被數(shù)不盡的文藝作品演繹透徹,多好懂。

    但“陸嘉川”不是寫在劇本里的角色,祝以臨無法縱覽全局,從客觀的角度理智分析他。

    也許關(guān)于陸娉婷的那一段,是假話。

    也許沒人欺負陸嘉川,他只是不滿于分不到足夠的家產(chǎn),設計了一切。

    也許他對祝以臨沒多少愛意,只有“你在我落魄時拋棄我,今天我要來報復”的恨——

    那么多可能,祝以臨總能想到最壞的。

    他對陸嘉川的信任,一點都不剩了,他忍不住把陸嘉川想象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壞人,仿佛這樣能緩解疼痛,給他幾分安慰,讓他別后悔,別心疼,別對那個可憐的瘋子妥協(xié)。

    祝以臨崩潰好久,才整理好心情,把那一箱子的東西重新裝好,鎖進了書房的柜子里。

    第二天,溫嫻約他在公司見面,一如往常,問他新戲殺青后的感受。

    這時祝以臨已經(jīng)恢復正常了,衣裝整潔,面色冷淡,沒怎么說戲,把他和陸嘉川的糾葛輕描淡寫地講了出來——主要是為了解釋公司的問題。

    溫嫻說,宏發(fā)的錢按照原來談的條件,一分不差地打過來了。

    她還說:“我早就懷疑陸嘉川了,但礙于你們的關(guān)系,不好直說,你太信任他,一定覺得我故意挑撥離間�!�

    “……”

    祝以臨沉默了一下,原來全世界都看得出來,只有他被蒙在鼓里。

    事已至此,再說這些沒意思,溫嫻坐在辦公桌背后,打開筆記本電腦,翻出一段新聞來,問他:“你看昨晚的熱搜了嗎?”

    祝以臨道:“沒有,怎么了?”

    溫嫻轉(zhuǎn)過屏幕,推給他看:“陸家的宮斗大戲唱了小半年,終于落幕了。”

    ——博光集團宣布倒閉,陸嘉川另起爐灶,從暗潮洶涌的水下正式登岸,高調(diào)公布了由他絕對控股的新公司:一個名為“嘉臨”的新集團。

    屏幕上正在播放發(fā)布會視頻。

    陸嘉川坐在主位上,無數(shù)麥克風和攝像頭對準了他,他穿一身黑色西裝,在鎂光燈的映襯下,神色顯得格外冷漠和傲慢,他隨手指了一名記者。

    這個記者是某財經(jīng)媒體旗下的人,拐彎抹角問了一堆“你的資本從何而來”“你是不是陸家倒臺的始作俑者”之類的問題,陸嘉川不發(fā)火,也沒回答,沖保安比了個手勢,叫他滾出去。

    他點了另一個記者。

    這個記者似乎是娛樂八卦小報派來的,張口就問:“嘉臨集團的名字有什么特殊含義嗎?最近網(wǎng)上瘋傳你和祝以臨的緋聞,是否和他有關(guān)系?”

    一時間,現(xiàn)場的閃光燈更亮了,臺下一片躁動。

    陸嘉川竟然肯回答,他用一種放肆到近乎自暴自棄的口吻,故意招誰討厭似的,毫不掩飾地說:“是啊,我喜歡祝以臨,還有人不知道嗎?——那你們現(xiàn)在都知道了�!�

    第35章

    活氣球

    自從見識過陸嘉川的本事,譚小清深深地覺得,她現(xiàn)在辭職,別給祝以臨當助理了,轉(zhuǎn)行去當八卦營銷號,用爆料引流,一定能賺更多錢。

    到時候她要開一個長篇連載,名字就叫《我給頂流女明星當助理的那些年》。

    第一回:富二代狂言惹爭議,女明星無辜上熱搜;

    第二回:雪冷濱城舊人重逢,情熱鴻都新歡同居;

    第三回:親密拍戲無故爭吵,分手決裂當眾表白。

    ……

    譚小清陶醉于自己橫溢的才華,仿佛已經(jīng)預見到她成為全網(wǎng)最火營銷號的風光了,但她只能想想,不敢付諸于行動,如果她真去寫了,祝以臨不會把她怎么樣,但今日的陸嘉川不同于往時,放眼整個娛樂圈,已經(jīng)沒人敢惹這位大少爺了。

    不,叫陸少不合適,現(xiàn)在應該叫陸總。

    小陸總以前就口無遮攔,除了對祝以臨謹慎客氣些,對其他人從來都是想說什么就說什么,現(xiàn)在更放肆,而且他似乎無意維護自己的形象——以前也這樣,他不愛對外解釋,但現(xiàn)在和以前也不同,譚小清不知道怎么形容這種微妙的感受,她隱隱覺得,現(xiàn)在的陸嘉川好像很享受當一個壞人,巴不得自己的形象更惡劣一些,讓全世界都討厭他。

    包括祝以臨。

    但他們又一起上熱搜了,網(wǎng)上鬧得轟轟烈烈,譚小清的電話被打爆了,祝以臨的,全都信息爆滿,每個人都想從他嘴里挖出點東西,祝以臨卻什么反應都沒有。

    他不對外解釋自己和陸嘉川的緋聞,無數(shù)人問他:你也喜歡陸嘉川嗎?

    他不承認,也不否認什么,整整一個星期,只出席了一個代言活動,其他通告都推掉了,祝以臨對溫嫻說:“我想休息�!�

    祝以臨夠勞模了,半年之內(nèi)拍了兩部電影,都是極耗心思的類型,又和復雜的私事趕到一起,他累到提不起勁來,主要是精神上的疲憊。

    溫嫻理解他,問他:“你想休息多久?”

    祝以臨還沒想好。

    溫嫻說:“你確實應該休息,要不要先別接戲了?一直輸出作品一直消耗狀態(tài),你應該充充電了,出去旅個游,看看書,順便做點休閑的工作就好�!�

    “休閑的工作?”

    “綜藝�!睖貗拐f,“我手里有一堆綜藝節(jié)目的邀約,我給你挑了一個,你看看怎么樣?”

    祝以臨:“……”

    說好的讓他休息呢?

    “你是不是被上次的公司危機嚇怕了?很怕我不賺錢?”祝以臨說,“行吧,你講講看�!�

    他沒跟溫嫻說過,其實在宏發(fā)把錢打過來之前,他已經(jīng)談了另一家,還沒來得及簽,就是當時想找他簽對賭的環(huán)盛科技。

    祝以臨是個不怕死的,環(huán)盛本意只想簽他一部電影,他嫌投資太少,主動給環(huán)盛開了一張三年的協(xié)議,協(xié)議條件里對祝以臨未來三年的電影票房和獎項、以及星頌的年度營利都做出了要求,而環(huán)盛需要給星頌五十億的投資。

    圈內(nèi)沒人玩這么大的,容易把自己玩死。

    祝以臨都沒跟溫嫻商量,怕溫嫻又嚇得睡不著覺,但是當時沒有更好的路可以走了,他不會去求陸嘉川,沒想到,陸嘉川和他分手后,把這件事輕輕揭過,讓一切恢復如初,不再管宏發(fā)的運作了。

    祝以臨心里有點慶幸,不是為了公司和錢,這些問題他有信心能解決,就算解決不了,他也有資本東山再起。

    他慶幸的是陸嘉川最終收手了,沒讓他們真正變成仇人,否則往后余生,該以什么面目相見?

    雖然說,有可能不會再見了。

    祝以臨壓下心里又躁動起來的負面情緒,專心聽溫嫻講那檔綜藝。

    是一個旅游類真人秀節(jié)目,叫《自由的季節(jié)》,藍珠電視臺出品,整體策劃沒什么特別,同類型節(jié)目太多了,這一檔看起來不像能脫穎而出的樣子,要紅很難。

    “但節(jié)目組很有誠意�!睖貗拐f,“他們給你開了巨額通告費。”

    “……”

    他還以為是什么誠意,溫總果然鉆錢眼兒里去了。

    溫嫻又說:“比拍戲輕松多了,你不考慮一下嗎?我特意問過,節(jié)目組沒有預設臺本,嘉賓全程自由發(fā)揮,你不需要扮演什么,做你自己就好,你就當旅游吧,以臨,開心點,去外面散散心�!�

    最后一句打動了祝以臨,他答應了。

    溫嫻飛快地和電視臺簽了合同,電視臺的算盤也打得很精,他們拿祝以臨招商,拍出了一個天價冠名費,節(jié)目還沒開錄,熱搜就炒了起來,然后買了八百個營銷號,真真假假地爆了一堆嘉賓名單,吊足了觀眾的胃口。

    五月中旬,祝以臨帶著譚小清,去電視臺報到。

    祝以臨坐在車里,譚小清在他旁邊玩手機。

    她經(jīng)常偷偷窺屏的那個八卦Q群又改名了,現(xiàn)在叫“冷少霸愛:我的女明星嬌妻”,譚小清被雷出一身雞皮疙瘩,她幾天沒看群,消息就刷爆手機,已經(jīng)找不到話題的源頭了。

    幾個月過去,嘉臨CP終于紅了,祝以臨出道這么多年,從來沒有過這么紅的腐向CP,紅到什么程度呢?CP粉竟然能在熱搜控評的時候和龐大的臨迷群體掰手腕了。

    據(jù)譚小清暗中觀察,祝以臨的某幾個大粉被氣得要命,因為有太多唯粉小妹妹加入CP粉的陣營,開始嗑陸嘉川和祝以臨的糖,還寫祝以臨“嫁入豪門”的同人文——不只粉絲,吃瓜路人也熱衷于玩這個梗。

    作為唯一一個知道真相的人,譚小清覺得她們嗑得太膚淺了,但是她什么都不能往外說,內(nèi)心十分寂寞。

    譚小清刷了會兒Q群,又打開

    她的,《自由的季節(jié)》不僅邀請了祝以臨,還邀請了陸嘉川,藍珠電視臺很懂行,把節(jié)目效果拉滿了。

    譚小清有點驚訝,她覺得是假的,因為祝以臨都不知道這件事,節(jié)目組沒告訴他同行的嘉賓里有陸嘉川,如果有,祝以臨就不一定會來了。

    是怕他不來,故意這樣安排的么?

    怪不得這破節(jié)目一直不官宣嘉賓陣容,天天任由營銷號亂編。

    那他們就不怕祝以臨當場翻臉嗎?

    譚小清想把這個不知真假的消息告訴祝以臨,但祝以臨正靠在車后座上閉目小憩,她沒找到開口的機會,他們就到達目的地了。

    還不到六月,鴻城的天氣已經(jīng)熱起來了。

    今天的太陽格外足,譚小清先一步下車,拎著祝以臨輕飄飄的旅行箱。

    他們要先到電視臺,和其他嘉賓碰個面兒,再和節(jié)目組的工作人員一起去機場,飛往國外,據(jù)說第一站是意大利。

    剛進電視臺的大門,就有攝像機對準了他們,似乎已經(jīng)開拍了。

    作為幕后人員,譚小清本能地往祝以臨身后躲,不想進入鏡頭。她一低頭的工夫,祝以臨忽然停下腳步,譚小清差點撞到他,往前一看,前面走廊里,有一道熟悉的身影靠在墻上,那人聽見他們進來的腳步聲,轉(zhuǎn)頭望了過來。

    果然,是陸嘉川。

    祝以臨是什么表情,譚小清在他背后看不見,想必不會很平靜。

    陸嘉川的表情她倒是看得一清二楚,那是一張冷淡的面孔,冰封般毫無波動。他能毫不避諱地公然告白,讓全世界知道他喜歡祝以臨,在祝以臨本人面前,他卻好像不想再爭取什么了,對祝以臨沒有任何期待,只看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譚小清被攔下了,節(jié)目導演告訴她,這趟旅行,祝以臨不能帶助理,按照節(jié)目規(guī)則,他凡事應該親力親為,怕祝以臨不高興,又解釋說,到時候會有工作人員幫忙,不會讓他太勞累。

    譚小清沒有辦法,只好在祝以臨的點頭默許下和他道別,原路返回了。

    祝以臨在工作人員的陪同下往里面走,鏡頭跟著他一路拍。

    節(jié)目導演在鏡頭外不停地解釋“會給他安排最舒適的旅行條件,不會讓他累”,卻對陸嘉川為什么會在這里閉口不談,祝以臨也沒問。

    路過陸嘉川的時候,他瞥過去一眼。

    這一眼終于讓陸嘉川繃不住冷臉了,夾槍帶棒地跟他打招呼:“好久不見,見到我不怎么高興吧?祝先生�!�

    祝以臨道:“沒有,很高興見到你,陸先生�!�

    氣氛微妙,導演捏了一把冷汗。

    陸嘉川相當直白:“是嗎?如果你覺得和我一起錄節(jié)目是折磨,現(xiàn)在退出還來得及�!�

    “……”

    陸嘉川的蠻不講理寫在臉上,生怕祝以臨看不出來似的,故意表現(xiàn)得特別明顯,一臉找揍的模樣,上趕著招人討厭。

    但祝以臨不覺得討厭,只覺得他幼稚得超出自己想象,面無表情地說:“不,我簽了合同,退出要賠違約金,何必?”

    陸嘉川不嗆聲了。

    他好像是個活氣球,那股氣兒好不容易充滿,和祝以臨說兩句話就泄光了,還得重新充氣,才能再飄起來。

    祝以臨拎著自己的旅行箱,走在前面。

    他也拎著旅行箱,走在后面。

    攝影師問導演:“剛才那段能剪進去嗎?”

    導演搖頭:“你先拍吧,看看情況再說。”

    “情況”是個什么樣的情況,導演控制不了,祝以臨也難以預料。

    大概過了兩分鐘,陸嘉川的氣充滿了,又開始嗆祝以臨:“你是不是以為我來錄這個綜藝,是上趕著來接近你的?”

    “……”祝以臨被嗆住了,回頭看他一眼,沒接上話。

    陸嘉川自問自答:“我簽合同的時候不知道你會來,我想散個心,完全沒打算和你復合,希望你別多想�!�

    祝以臨:“……”

    第36章

    如果如果

    《自由的季節(jié)》總共邀請了五個嘉賓,祝以臨,陸嘉川,方維天,齊雅寧,邢姿,三男兩女,還有一個藍珠電視臺派出的陪同“向?qū)А�,女主持人虞祝以臨和陸嘉川身上的看點不用節(jié)目組安排,觀眾都瞪大眼睛等著呢。

    方維天是一個男歌手,出道很多年,一直半紅不火,寫過幾首熱歌,當時歌紅人不紅,今年和齊雅寧炒CP,人終于紅了點,卻沒出好歌,每次上熱搜都是“疑似戀情曝光”。

    齊雅寧是新生代小花旦,去年火了一部古裝戲,壓著祝以臨公司的羅甜姿,隱隱有成為新女流量的勢頭,目前還在上升期。

    邢姿是齊雅寧的閨蜜,G-Girl女團的隊長,性格很酷,被粉絲稱為“最A女愛豆”,和齊雅寧的百合CP很紅,有一批死忠CP粉。

    這樣的陣容,節(jié)目組想搞事的心昭然若揭。

    祝以臨和陸嘉川先后進門,那三人和陪同向?qū)Ф家呀?jīng)在等著了,攝像機在拍,大家客套地打招呼,附帶一輪虛偽的商業(yè)互吹。

    江湖地位在這擺著,雖然祝以臨年紀不大——方維天比他大,但被吹捧最多的是祝以臨,他不怎么熱情,只是保持了禮貌,但在陸嘉川的冷漠襯托下,顯得相當平易近人。

    祝以臨不動聲色地看了陸嘉川一眼。

    心想,他這一點倒是沒變,在人越多的環(huán)境里,陸嘉川越孤僻排外。早在很多年前,他們一起參加學校組織的活動,需要和外人交流的時候,陸嘉川就像個悶葫蘆,能不說話就不說話,同時也不允許祝以臨和別人交流忽略了他,他像個棒槌似的杵在那里,祝以臨得時時刻刻給他眼神,否則他就不高興。

    那種極度排外的性格,其實也是敏感的一種表現(xiàn)。

    當年祝以臨不覺得這樣不好,因為他也不喜歡和陌生人交朋友,他和陸嘉川是兩座依偎在一起的島嶼,除了對方,禁止外人登陸。

    如今也差不多,陸嘉川的毛病沒改好,祝以臨也沒變成一個熱愛社交的人,他們依然是孤獨的島嶼,只可惜,經(jīng)過幾番錯過與爭吵,現(xiàn)在也很難登上對方的岸了。

    不知道陸嘉川心里怎么想,在娛樂圈混久了,祝以臨學會了一招:敷衍,不想搭理的人不搭理,不得不搭理的人,他就“你好”“謝謝”“再見”,幾句聊下來,什么天都能聊死,馬上就耳根清凈了。

    幾個嘉賓互相打過招呼,又聽導演介紹了一遍“旅行須知”,一行人上了節(jié)目組的車,趕去機場,今天就飛往國外。

    上飛機之后,祝以臨和陸嘉川的座位是挨著的。

    陸嘉川坐在靠窗的位置,戴上耳機,兩眼一閉,不和他聊天。

    祝以臨也沒想好該聊什么,和陸嘉川分手那兩天,是他心里氣最盛的時候,后來有過幾回自認為冷靜的時刻,其實依然不冷靜,直到今天,日歷從三月翻到了五月,夏天快來了,祝以臨心里那股由震驚和傷心引起的怒火終于逐漸平息——他冷靜下來了。

    但冷靜不見得是好事,祝以臨這種掌控欲很強的人,有時最欠缺的就是一點沖動。

    捫心自問,以后真的和陸嘉川老死不相往來,見面也如陌路,是他真心期盼的結(jié)果嗎?不是。

    如果不愛陸嘉川,他不至于那么傷心氣憤,但他究竟愛陸嘉川什么,現(xiàn)在似乎成了一個問號——他只愛自己回憶里的白月光,無法接受現(xiàn)實嗎?

    但“現(xiàn)實”究竟是什么,祝以臨也不太明白。

    陸嘉川變了那么多,偶爾又會讓他覺得,一點都沒變,比如剛才他表現(xiàn)出的排外的一面。

    祝以臨轉(zhuǎn)頭看了看陸嘉川,后者竟然這么快就睡著了,睡夢中情緒也不安穩(wěn),眉頭緊緊蹙著,仿佛正在夢里經(jīng)受某種磨難。

    攝像機還在拍,節(jié)目組相當盡職。

    祝以臨剛看陸嘉川一眼,攝影師就把他的眼神給錄下來了。祝以臨微微哽了下,這一段如果播出去,陸嘉川也能看見,怪尷尬的。

    算了。

    祝以臨沒有為難攝像小哥,他來參加真人秀,就要做好隨時隨地被拍的心理準備。

    祝以臨的思緒被打斷,只好也翻出一對耳機,給自己戴上,然后打開Pad看電影。

    從鴻城飛意大利,飛行時間將近二十個小時。這么長的旅行,祝以臨看完了兩部鬼片,又睡了一覺,中途空姐來發(fā)飛機餐,他自我敷衍地吃了幾口,而陸嘉川一直沒醒,天知道這個人為什么這么能睡。

    不知道過了多久,祝以臨沒有刻意去看時間,他第三部

    鬼片看到末尾的時候,陸嘉川終于醒了。

    陸嘉川先睜開眼睛,第一反應是看了他一眼,然后注意到他的屏幕,低頭一看,剛好女鬼從鏡子里爬出來,一身血衣,披頭散發(fā)。陸嘉川嚇了一跳,祝以臨眼睜睜看著他睡紅的臉色瞬間白了一下,然后一言難盡地收回視線,沉默了。

    祝以臨關(guān)掉電影:“不好意思,嚇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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