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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幼稚鬼�!弊壳檫是笑出來了。

    封重洺很明顯地頓住了,似乎不知道卓情這種說法是從何而來,從來沒有人這樣說過他,他也不知道該怎么駁斥。

    你才幼稚鬼?

    封重洺蹙眉,這話也不對。

    卓情突然湊了過來,封重洺的思緒被打斷,下意識轉(zhuǎn)過頭,他們的視線在黑暗中交接,封重洺看到了卓情亮得像星星一樣的眼睛。

    封重洺的喉嚨發(fā)緊,他想喝水,他已經(jīng)渴了很久了。

    卓情望著他,問:“我可以抱著你睡嗎?”

    應(yīng)該是要說不可以的,可是封重洺卻說不出口,他又一次被卓情蠱惑。他反復(fù)讓自己記起被卓情欺騙的感覺,可是他的大腦卻像是中毒了,他無法控制自己。

    卓情和以往的無數(shù)次一樣,在他自我抗?fàn)幍拈g隙中襲擊他。

    他先是雙手抱住了他放在身側(cè)的手,片刻后似乎覺得不滿足,又把他的手臂打開,放到自己的腦后。卓情枕在了他的臂彎里,他的頭貼近了他的胸膛,手臂橫過他的腹部,抱住了他,最后將一只腳翹在他的小腿上。

    卓情的聲音從他們相貼的下頜處傳來,帶著不可忽視的熱度,和一種持久的癢意,他反復(fù)折磨著封重洺的理智卻毫不自知,天真地問他,“你的腿不疼了吧�!�

    “……不疼�!彼恢罏槭裁从侄嗾f了一句,“已經(jīng)好了。”

    卓情放心地笑,“那�!�

    封重洺張了張嘴,復(fù)又閉上。

    半夜,卓情感覺自己的手腳被人動了下,隨后一直被他抱住的人不見了,他咕噥了一聲,睡意還是將他打敗,他又迷迷糊糊睡過去了。

    他在睡夢中對時間的感知不清晰,應(yīng)該過了很久,封重洺又回來了,他好像在雪地里滾過一樣,身體冷得像冰塊。

    卓情被凍得一抖,嘴里念叨著“好涼”,身體仍是貼了上去,封重洺似乎不愿意讓他抱,卓情閉著眼蹙眉,“別動,我給你捂捂�!�

    封重洺就不動了,卓情徹底睡熟了。

    卓情睡得神清氣爽,這是他這陣子睡眠最好的一天,封重洺就不太好了,他有點(diǎn)感冒,早上起來和他說話的時候帶著輕微的鼻音。

    他去鎮(zhèn)上買了個感冒藥回來給封重洺吃,看封重洺喝的時候,愧疚道:“是我昨晚踢被子了嗎?”

    “沒有。”封重洺喝藥的動作停了下,說。

    卓情沒注意到,想了想說:“我們晚上分兩個被子睡吧,這個天確實(shí)容易感冒。”而且這個房子的空調(diào)不太好,開了一天一夜也不怎么暖和。

    這次卓情看出封重洺的停頓了,他過了很久才說了一句,“隨你�!�

    封重洺的手機(jī)響了,他走去外面接電話,卓情都沒來得及回話這個話題就到此結(jié)束了。

    是封長竹打來的電話,說姑父昨晚通宵定位到了封遠(yuǎn)之所在的醫(yī)院和病房,外面看守的人很多,不確定封遠(yuǎn)之的情況。

    說完又問封重洺的身體情況,“阿珩說你瘦了�!�

    “沒有�!狈庵貨瞅_她。

    他本來對飲食的要求就高,一開始卓情給他點(diǎn)的外賣他基本上都不喜歡,后來卓情似乎摸清了一點(diǎn)他的喜好,點(diǎn)的稍稍符合了他的口味,只不過他的胃口卻不好了。

    “姓卓是吧,”姑姑很生氣地說:“小門小戶出來的人就是心思不正,等你回來姑姑幫你教訓(xùn)他�!�

    封重洺沒接這話,把話題繞道封遠(yuǎn)之身上,姑姑很順利被帶跑了,說找人潛進(jìn)去看看。

    第三天封長竹的電話才打進(jìn)來,說搞到了封遠(yuǎn)之的消息,他的情況很不好,時而清醒時而昏迷,封長林一直在用藥物吊著他,沒給他好好治療。

    封重洺和封長竹好好計(jì)劃了一番,買通了醫(yī)院的一個小護(hù)士,用藥物讓封遠(yuǎn)之假死,然后趁封長林大亂之際把人掉包救出來。

    封重洺的重心都在這件事情上,幾天來電話和訊息沒有斷過。

    卓情看出他很忙,但是家里卻奇怪地沒再來人,卓情除了每天催他一天喝三頓感冒藥,他們都沒怎么說話。晚上睡覺,兩個人也睡在兩個被窩,沒什么交流的機(jī)會。

    一周過去,某個晚上,卓情刷著手機(jī),突然看到手機(jī)上跳出來的新訊息——封遠(yuǎn)之病逝,立刻跳了起來。

    他白著臉去找封重洺,封重洺又在打電話,見他過來就把電話掛了,稱得上疏離的語氣,“怎么了?”

    卓情一愣,把手機(jī)給他看,“你爺爺�!�

    封重洺卻一點(diǎn)不驚訝,不傷心,說“知道了�!�

    卓情覺得這事沒那么簡單,封遠(yuǎn)之那么長時間沒事,怎么現(xiàn)在突然死了。他懷疑是封長林在背后搞的鬼,語氣著急地說:“你一點(diǎn)不覺得奇怪嗎?你爺爺怎么會……”

    “卓情�!狈庵貨辰兴拿郑裆跓艄庀嘛@得格外冷淡,“我說知道了,你先出去。”

    卓情終于意識到什么,指尖的溫度緩緩消失。

    封重洺應(yīng)該已經(jīng)知道了這件事,并且有了自己的打算,封重洺不想和他討論這些事情,不想讓他參與。從這幾天他的態(tài)度就可以看出來,卓情是被他排斥在外的。說到底還是不信任他,哪怕他們在一起了。

    在一起?

    卓情忽然明白了,他險些又忘了他們是為什么會在一起。

    他帶上門走了。

    后來的兩三天卓情都不太提得起精神,每天都掰著指頭算他還有多久就要和封重洺分開。

    而封重洺依舊在忙,臥室的門關(guān)得很緊,卓情每天只有晚上的使用權(quán),一到白天,他就被放逐出去了。

    在封遠(yuǎn)之“去世”后的第五個下午,卓情接到了周青的電話。

    周青在電話里魂都沒了,顫顫巍巍地告訴他,“阿嬤不見了�!�

    卓情不懂這個不見是怎么個不見法,讓她慢慢說,周青抖得更厲害了,“我去買豆?jié){,回來她就不見了�!�

    “我找醫(yī)院、調(diào)監(jiān)控,沒人理我,護(hù)士,醫(yī)生都不理我!”

    卓情讓她在醫(yī)院等著,自己現(xiàn)在就過去。

    剛要出發(fā),手機(jī)來了一條新消息。

    卓情的眼皮突然劇烈跳起來,他壓下心中那陣強(qiáng)烈的不安,點(diǎn)開。

    是一串陌生號碼,內(nèi)容很簡單,寥寥幾個字,卓情卻猛地一窒。

    ——你好,卓情,我是封長林。

    【作者有話說】

    #防沉迷不行

    第41章

    如果我讓你回來陪我呢?

    五天前。

    封長林收到封遠(yuǎn)之去世的消息先是震驚,隨后是一陣茫然。他的腦袋里閃過了很多遙遠(yuǎn)的記憶,片刻后回神,出發(fā)去了醫(yī)院。

    他把封遠(yuǎn)之關(guān)在一家私立醫(yī)院,對院長又是塞錢又是威脅,院長終于“愿意”在封遠(yuǎn)之的事情上協(xié)助他。

    但這次他再去的時候,院長和他東拉西扯,就是不直答他封遠(yuǎn)之的問題。在他的怒火積攢到頂?shù)臅r候,手下進(jìn)來告訴他,封長竹帶了一堆人強(qiáng)制把封遠(yuǎn)之的遺體帶走了。

    他立刻扭頭看向院長,那人低著頭,脖子上的汗毛全豎起來了。

    等他從醫(yī)院出來,封遠(yuǎn)之病逝的消息已經(jīng)被各家媒體在網(wǎng)上大肆傳播。

    “封總,這事……”手下咽了下口水。

    封遠(yuǎn)之面色沉著,“讓你跟蹤的卓文單有新發(fā)現(xiàn)嗎?”

    “沒有,”手下說:“卓文單除了在公司就是在情婦那里,作息非常規(guī)律�!�

    “什么地方都沒去過?”

    “沒有。”

    “人呢?”封遠(yuǎn)之對他擠牙膏似的回答不滿,“蠢貨!他這么多天只見了情婦?”

    手下一瑟縮,想起來了,“啊”了一聲,“還見了他的兒子!”

    封長林皺眉,“什么時候?”

    手下說了個日期,正是封長林給他打電話的那天。

    他瞇眼,“去查�!�

    事情已經(jīng)走到這個地步,封長林不會蠢到再相信卓文單。

    公司的危機(jī)、封遠(yuǎn)之的死亡以及封長竹的態(tài)度,無一不指向了一個人,——封重洺。他出手了,說明他的乖侄兒已經(jīng)搞清了車禍的事。

    而卓文單前陣子用封重洺的消息威脅自己,說不定也是封重洺的指示,就是為了讓他自亂陣腳。

    那種蠢貨,怎么可能抓得住封重洺,他也是昏頭了才會相信卓文單的鬼話。

    封長林很快冷靜下來,卓文單既然和封重洺有聯(lián)系,就必然會留下證據(jù),找到封重洺只是時間的問題。

    第三天下午,手下急匆匆地趕過來和他匯報(bào),但是他當(dāng)時被封長竹那個瘋女人絆住了腳,封長竹居然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把封遠(yuǎn)之的遺體燒了!

    他更加懷疑封遠(yuǎn)之的死有問題了。當(dāng)即讓人把私立醫(yī)院封了,醫(yī)院幾百個醫(yī)護(hù)人員被他關(guān)了兩天,他要逼迫院長就范。

    第四天,他才想起來手下送來的文件。

    文件里詳細(xì)記錄了卓情從離開卓氏公司后一直到今天的一舉一動。

    封長林用食指撫摸著截圖上那個較高的人,意外又不意外地,冷笑一聲。

    -

    卓情沒理會封長林的短信,去見了周青。

    周青正在醫(yī)院大廳發(fā)瘋,她頭發(fā)凌亂,眼睛赤紅,手里握著一把美工刀,揮向周圍蠢蠢欲動的保安,“別過來!都別過來!”

    保安被刀光逼得一退,周青又指向最前排那個穿著白大褂一臉寒涼的副院長,“把我阿嬤交出來!”

    好事的人群已經(jīng)將這里圍得水泄不通,卓情擠開人墻進(jìn)去的時候,一路上捉到好些人在猶豫報(bào)警。

    他好不容易擠到最前方,無視企圖喝退他的保安,直直沖周青而去。

    周青只感覺后背一陣風(fēng)襲來,應(yīng)激地朝身后一揮,刀口直直從卓情的左臂劃到右臂,從他胸口橫穿而過。

    還好卓情有所準(zhǔn)備向后避了下,刀尖只把他胸前的衣服劃開了,一陣涼風(fēng)灌了進(jìn)來。

    周青本來是瞪眼驚恐的臉,一見是他,眼淚就從那兩顆燈泡似得眼睛里倒了出來,“卓情……”

    卓情上前抓住她的手,要把刀從她手里奪過來,周青死死抓住了,“不行,不,我要阿嬤!”

    “你先冷靜……”

    “我不要!他們把我的阿嬤帶走了,他們是人販子!他們都是一伙的,沒一個人會幫我!”

    “我?guī)湍�!我�(guī)湍�!”卓情手背上的青筋都爆起來了,女性在絕望中的力量居然如此之大,“你不信我嗎周青!你看著我!看我!我一定會幫你找到你阿嬤!”

    周青被他的聲音震住,身型不動了,一顆豆大的眼淚從她的左眼劃下來,她看著卓情,眼眶紅得像是要滴血,緩緩地,卸了力氣。

    卓情一把握住刀背把刀扔了,一旁的保安敏捷地把它踢遠(yuǎn)。

    見場面被控制住,人群的躁動也小了很多,保安沒有再上前,圍成圈等待在周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圓心中的兩個人。

    卓情緊緊攥住她的手,周青的手心冰涼,他用了幾分力捏了下。周青回神,木木地看著他,卓情用很輕柔的聲音說:“別害怕,我在,告訴我怎么回事,慢慢說,別著急,我陪你�!�

    周青心神定了一些,她盡量說完整了,但受情緒影響還是有些混亂,卓情勉強(qiáng)聽懂了。

    今天天氣好,她帶阿嬤去住院部樓下的花園曬太陽。阿嬤想喝豆?jié){,周青去買,回來阿嬤就不見了。她把醫(yī)院找遍了,沒找到,醫(yī)護(hù)人員也不搭理她。她又回到花園,邊哭變叫阿嬤,樹蔭下的一個奶奶突然叫住了她,說看到有一個小護(hù)士把阿嬤叫走了。

    “小護(hù)士?”

    “對,”周青:“我跟醫(yī)院要監(jiān)控,要人,他們不給,也不承認(rèn),只想叫人把我打出去。”

    卓情沉思,“你說的那個奶奶……”

    “我說讓她來幫我作證,她就說她什么都沒說,什么都沒看見�!敝芮鄳K笑,“不怪她,我理解,人都是這樣的�!�

    卓情眸光微斂,再抬眼時,直直看向前頭的副院長,“叫什么?”

    副院長被卓情的氣勢鎮(zhèn)住,意識到這也是一個不能惹的主兒,剛才的氣定神閑一下子沒有了,額頭的冷汗冒了出來,“您……”

    “嘀嗚嘀嗚——”

    警車的鳴笛聲由遠(yuǎn)及近,副院長先是松了一口氣,緊接著又提了起來,向身后的人使了個眼神,那人彎著腰走了。

    卓情將他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他還沒來得及阻止,警察來了,他和周青被帶走了。

    周青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從上車后就一直在和車上的輔警解釋。輔警是個小年輕,有遠(yuǎn)大抱負(fù),認(rèn)同周青的猜測,說我們會幫助你的。被副駕的老警官一瞪,悻悻閉嘴。

    到警局換了更高級別的警察過來,很細(xì)致地詢問了周青�?紤]到周青確實(shí)也沒有傷人,口頭警告一番后就讓他們走了。

    周青不愿意走,“那我阿嬤呢?”

    “醫(yī)院那邊稱花園沒有監(jiān)控,并且也沒有證人能夠證明你的阿嬤是被醫(yī)院的人帶走。”警官抿了下嘴,“當(dāng)事人失蹤不滿24小時,我們無法立案,你可以再去找一找�!�

    周青顫著嘴唇看他,臉上的血色一點(diǎn)點(diǎn)流去,“你明明知道我阿嬤的失蹤不簡單……”

    卓情握過她的手腕,拉著她往外走,周青邊被他拉著邊回頭看。

    燈光下,警察的臉,和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模糊。

    卓情在警局旁邊的酒店開了間房。周青一直問他,為什么要搶她的阿嬤?為什么要這樣對她們?

    卓情答不上來,周青把自己關(guān)在洗手間里哭,她哭了多久卓情就在外面陪了她多久。

    漸漸哭聲停了,卓情敲門,沒人應(yīng),他推開門進(jìn)去,發(fā)現(xiàn)周青抱著馬桶哭暈過去了。

    卓情把她抱上床,摸了下額頭,有些燙。應(yīng)該是情緒太激動的原因,用水濕了個涼毛巾搭在她額頭。

    手機(jī)這時又響了起來,卓情打開,還是那串號碼。

    ——聽說你女朋友的阿嬤不見了。

    卓情眼神冰冷,封長林怎么會知道,難道他這件事是封長林在搞鬼?為什么?卓情心底突然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測,他不敢細(xì)想。

    對方又發(fā)了一條信息進(jìn)來。

    一句話,一個地址,意思簡潔明了。

    ——想幫她明天中午十二點(diǎn)。

    這下把自己關(guān)在洗手間的人換成了卓情,他打通了宋子昱的電話,和他要薛珩的電話號碼。

    宋子昱把號碼告訴他,問:“發(fā)生什么事了?”

    “沒什么,”卓情不打算把宋子昱卷進(jìn)來,“我想跟他要一下封重洺的電話。”

    他今天不回去了得和封重洺說一聲,但是他沒有封重洺的新號碼,他給封重洺買的手機(jī)在薛珩過來的當(dāng)天就被他扔掉了。

    “封重洺?”宋子昱的呼吸重了一些,“薛珩知道了封重洺在你那?”

    宋子昱捏緊了手機(jī),難怪薛珩這陣子怪怪的,床上格外狠,經(jīng)常讓他痛。薛珩應(yīng)該已經(jīng)知道了他一直在瞞他封重洺的下落,居然憋住沒來找他算帳?這不符合薛珩的性子,宋子昱只怕有更狠的在后面等他。

    “知道,不說了�!弊壳樗坪醪幌胱屗賳枺央娫拻炝�。

    卓情給薛珩打去,薛珩先是掛了他三四回,接了后又打岔,好一會才非常勉強(qiáng)地把封重洺的電話給他。

    夜已經(jīng)很深了,卓情不知道封重洺有沒有睡,怕發(fā)短信封重洺收不到,思量下還是給他打過去了。

    話筒里嘟了好多聲,快自動掛斷了才被人接起。

    卓情先開口,“是我。”

    封重洺過了幾秒才“嗯”了一聲。

    他的聲音從幾十公里外的小村莊傳過來,經(jīng)過話筒的壓縮,飄渺地像握不住的月光。

    卓情在聽到他聲音的一瞬間,心里頭一直壓著他的東西陡然落地了,他嘆了口無聲的氣,緩緩說:“好想你�!�

    封重洺沒言語。

    卓情知道自己這句話來得突然,咳嗽了一聲,很蹩腳地轉(zhuǎn)移話題,“那個……我今晚不回去了�!�

    “你出去了?”封重洺這樣反問他。

    卓情胸口空了下,現(xiàn)在都快十二點(diǎn)了,他都出來這么久了,封重洺一直不知道?已經(jīng)到了他們睡覺的點(diǎn)了,就沒想著來找他一下?

    “對,我、出去了�!�

    “你不高興?”

    “……沒有�!�

    “你在不高興�!�

    卓情癟了癟嘴,沒吱聲。

    “是你沒有和我說,”封重洺的聲音很冷靜,“你總是很有主意�!�

    這句話不明不白的,卓情聽不懂,但會覺得難受。

    “因?yàn)槟阍诿�,”卓情很委屈:“你不想讓我打擾你�!�

    “你出門不告訴你的男朋友,還要說是他的錯,對嗎?”

    卓情的食指上戴著封重洺送的戒指,他的大拇指扣在上面,過大的戒圈在他的食指上不停轉(zhuǎn)著圈。

    他不知道說什么,他覺得他們都沒錯,又覺得他們都有錯�?墒撬D(zhuǎn)念又想,這是誰對誰錯的問題嗎?

    封重洺也沒和他糾結(jié)這個事情,問他:“不回來是要去哪�!�

    卓情不能將周青的事情告訴他,他自己還沒有搞清楚,他至少得先和封長林見面。

    “……我一個朋友過生日,這陣子我沒和他們玩,他們今晚說什么都不放我走。”

    “過生日?”

    卓情有些緊張,扣著戒指的動作更快了,“對,生日。”

    封重洺過了很久才說話,“如果我讓你回來陪我呢?”

    卓情張了張嘴,視線穿過透明玻璃看向了外面床上的周青。

    他像是吃了一顆酸的話梅,半晌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嘟嘟”,電話被掛斷了。

    “叮——”

    戒指轉(zhuǎn)速太快,從手指上脫落,咕嚕咕嚕滾了幾圈,撞上墻角不動了。

    【作者有話說】

    想和大家要點(diǎn)海星!如果今天海星總數(shù)超過兩萬的話,我不休息了咬咬牙連更到周三!提前謝謝大家(鞠躬�。�

    第42章

    到此為止。

    卓情在樓下酒店大廳的沙發(fā)上坐了一晚上,早上他買了早餐回來,等到快中午的時候周青才醒,打電話來找他。

    他把早餐扔了,買了午餐上樓。周青眼底的紅血絲還是很重,但是她的情緒已經(jīng)冷靜了很多,“昨天謝謝你。”

    卓情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臉上還帶著一夜沒睡的倦意,聲音是清清冷冷的,“為什么要拿刀?”

    周青知道他在擔(dān)心自己,她現(xiàn)在也一陣后怕,要是當(dāng)時真的傷了人,事情就完全不一樣了,但是她沒有選擇。

    周青用帶著鼻音的聲音輕道:“我小時候身體不好,孤兒院的小朋友總是欺負(fù)我,阿嬤和我說,如果受到欺負(fù)不反抗,就會一直被欺負(fù)。后來他們再來搶我的飯,我把領(lǐng)頭的男生咬掉一塊肉�!�

    “你看到了嗎?醫(yī)院那些人的嘴臉,他們沒有一個人把我,把阿嬤當(dāng)一回事,我們在他們的眼里和螻蟻沒有區(qū)別。”

    “我想找到阿嬤,我只能把事情鬧大。我后來是有點(diǎn)失去理智了,忘了一開始的目的。但是卓情……”她的嗓子啞了,“對于我們這樣的人,很多時候,只有發(fā)瘋才能讓別人不敢欺負(fù)我們�!�

    卓情接著她的話,微微提高了嗓音:“你說的反抗就是發(fā)瘋?就是把自己搭進(jìn)去?”

    周青一滯,卓情沉聲問她,“你有沒有想過在乎你的人�!�

    “反抗沒錯,但如果你的反抗是指僅憑一條命和一腔孤勇的話——這不是反抗,這是送死�!�

    卓情看了眼時間,和封長林約定的時間快到了,“你把飯吃了,阿嬤的事情交給我�!�

    他站起來,周青的眼睛跟著他動,她的眼底有淚水,有亮光。

    “你知道是誰帶走了阿嬤?”周青叫住他,“他為什么要這么做?是你的父親嗎?我只得罪過他�!�

    卓情為周青的敏銳心驚,她的思路沒問題,只是懷疑對象出了錯,那人想要針對的不是她,而是他。

    是他連累了周青和阿嬤。

    卓情搖頭,只是說:“我一定會幫你找到阿嬤�!�

    中午十二點(diǎn),卓情到了和封長林相約的地方。是一間茶樓。

    中國傳統(tǒng)的古典裝修風(fēng)格,會員制的,他報(bào)了名字有人將他帶了上去。每個茶室都被獨(dú)立隔開,保密性非常高。

    卓情被帶到一扇木門前,穿著旗袍的小姐姐在門上敲了敲,一聲低沉的“進(jìn)”從門內(nèi)傳出。

    小姐姐推開了門,卓情走了進(jìn)去,門在他身后闔上了。

    卓情看向房屋中央的人,一襲暗色手工定制西裝,眸光深邃,周身不怒自威的掌權(quán)者氣息撲面而來。

    卓情打量他的時候,封長林也在看卓情。

    他今天早上見了卓文單,卓文單是個已經(jīng)被權(quán)利浸染徹底的商人,與眼前這個氣質(zhì)清沉的年輕人完全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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