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攻擊！”還是剛才那個人大哈。
我跳出去單膝跪下，在護目鏡中迅速地尋找目標，又迅速地扣動發(fā)射擎，狼狽地閃了回來。這個時候隱藏在墻后和門洞中以及其他掩體里的憲兵們也紛紛跳出來，避開地上一灘一灘的黃色酸液，對準那個四不像大家伙開火。二豬距離它已經(jīng)是最近了，只有不到二十米的距離，他的槍榴彈也已經(jīng)打空，拿著M4無奈地掃射了幾下。那些子彈打在捕食者身上全無效果，即使我那枚可以讓一輛豹式坦克癱瘓的肩扛式導(dǎo)彈，也不過是在它身上炸開了一朵梢顯耀眼的火花。
不過它似乎也受了一點小傷，花崗石一樣的皮膚裂開了四道口子，露出里面腮一樣深紅的東西。它像是吸入大量空氣以求自我修復(fù)，盡管我不清楚那是什么原理，不過從一張一合的裂口和它漲大復(fù)又收縮的軀干來看，這東西是在大喘氣。
又是高壓水龍一樣的酸液柱橫掃過街道，我拋下發(fā)射器，疲憊地坐下，和對面那具整個面部都已經(jīng)融化的尸體相對。他身上還穿著憲兵的制服，脖子上掛著微型沖鋒槍，黃綠色的酸液從他慘白的下巴往下滴落。
我從未想過自己能夠那么安靜地面對一具只該出現(xiàn)在恐怖片里的尸體�？粗谝粋�憲兵被殺的時候我驚恐得忘記了躲閃，大豬一腳把我飛踹到工商銀行的門洞里，才躲過了隨即襲來的酸液。確實是可怖的場景，那東西的觸須忽然絞住了憲兵的胸口，而后收緊，所有肋骨一瞬間被壓碎，一個成年男人的胸口被勒得像是二八少女的細腰，鮮血和臟器都從嘴里涌出來。但是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怕了，看得已經(jīng)很多了，酸液……觸須……一個接一個人倒下，我活到現(xiàn)在只是我運氣太好，有種從胸口里橫生的勇氣讓我覺得我本該和那些已經(jīng)倒下的兄弟一樣。既然我賺了，就不吝把賺來的這條命再押上賭桌。
我手腳并用地爬過去，想去摘他脖子上的微沖。這時候我的手機響了起來。
“誰？忙著呢！”我大吼。
“我，就在你對面！”
“喂！這個時候你打什么電話？”
“不打電話你聽得清么？”
我一扭頭，大豬正遙遙跟我招手。大豬跟我距離只有二十米，他躲在和平飯店側(cè)門的門洞里，一邊打電話一邊招手，還一邊跳著跳著把沾上酸液的褲子脫下來。我確實不可能直接聽見他的叫喊，酸液噴射停止的瞬間，憲兵們又沖出去抓緊短暫的間隙掃射，槍聲震耳。
“什么事？快說！”
“要趕快想辦法！剛才電話過來，總部那邊收不到信號，不能做平衡，坐標（231，16，149，38），就要撐不住了，能量流動很混亂！”
“（231，16，149，38），那……不是我們頭頂么？”我腦袋發(fā)懵，最近我總是出現(xiàn)在光流轟擊的焦點下。
我拼著危險探頭出去，抬眼看向空中，燦爛的紫色光流接二連三地轟擊在南浦大橋上法規(guī)的泡防御界面上。我看不見發(fā)射光流的次級母艦，也許都懸停在高空的平流層里，不過這點距離不會影響它們的準頭，而且按照這個攻擊頻率來看，至少有30艘次級母艦發(fā)動了。還好沒有那天那種巨無霸級別的。
“這次它們可能是沖著上海大炮！它們察覺了！”
“你說快，怎么快？”我瞪著眼睛，“我現(xiàn)在導(dǎo)彈也用完了，剩下的武器只有牙齒了！”
“不過上海大炮……無論如何是不能失守的！”
“犯不著我們擔(dān)心�！蔽业男睦镂⑽恿艘幌�，一瞬間像是有點幸災(zāi)樂禍的欣喜，“楊建南夠牛，他搞得定！我們搞定這東西就得了�！�
熟悉的風(fēng)吼聲忽然席卷了整個區(qū)域，我愣了一下，狂喜地指著天空：“好了！搞定了！”
三架鷂式以三角隊形低空逼近，我根本不懷疑那是我熟悉的灰鷹小隊，坐在里面的肯定是老路和他的僚機飛行員。
鷂的機翼下忽然出現(xiàn)了盤旋的白色煙跡，它們開始是六道集中，隨即像是馬戲團的焰火那樣分散了。響尾蛇導(dǎo)彈在空中高速轉(zhuǎn)折，帶著刁鉆的弧度從六個方向上調(diào)整著攻擊角度。最后幾乎是同一個時刻，六枚導(dǎo)彈沖向了靜止在路面上的捕食者，它全速的時候可以輕易超過鷂，而這時候這個大東西采取了奇怪的防御措施。它揮舞的觸手忽然都收了回去，緊緊地糾纏起來圍繞那個看似頭部的突起部位。這樣子它好象一個要挨打了抱著腦袋的小孩。
震耳欲聾的爆炸，滾滾而來的熱風(fēng)瞬間摧散了那令人恐懼的酸氣，帶來了可以嗆死人的低氧氣氛。我猛撲在地下，碎裂的玻璃鐵片磚屑以及捕食者的碎片像是一場暴風(fēng)那樣掃過外面的街道，鷂們并為停留，直接離去。
最先沖出來的是大豬二豬和我。對于憲兵們現(xiàn)在工作已經(jīng)結(jié)束，對于我們這只是開始。
捕食者三分之一的軀體完全被粉碎了，像是一些被魚炮炸開的海蜇。黃綠色酸性的體液流得滿地都是，還好這些酸并不對我們軍靴的材質(zhì)起作用，我們只需要小心不要把酸液踩得濺起來濺到同伴的臉上。那些碎塊不知道能否稱為“肉”，踩起來像是老化的橡膠，有幾塊大的還在緩緩地蠕動。
好在那個包括了頭部突起的大塊兒——我是說那玩意兒最大塊的“遺體”——似乎已經(jīng)絕盡了生機，無聲地躺在一邊。我想復(fù)旦或者上海交大生物系的教授們應(yīng)該激動得停止呼吸了——這是人類迄今為止獲得的最完整的捕食者標本。
“這是什么東西？”二豬踩了踩地下的玩意兒。
那是半截牙狀的東西，灰白色，鉆透地面直插下去，就在剛才捕食者的“腳下�！彼呀�(jīng)斷了，不過看截面大小少說有兩三米長，這么一個東西切入地下，可以想象整個光纖立刻被切斷，中繼站也一起被破壞掉了，難怪中信泰富的總部收不到浦東幾個泡防御發(fā)生器的信號了。
這東西隔著一層地面準確地測算了光纖的位置。
“它的腳趾甲！”大豬說，扔給我和二豬一人一把鐵鍬，“來！沿著這根腳趾甲挖開，我們要找到光纖的斷點接上它。”
光纖是戰(zhàn)爭預(yù)備時期鋪下的，不算深，我們下完了一米，找到了斷口和還在冒著電火花的中繼站系統(tǒng)。車后面帶有備用的中繼站系統(tǒng)，我和二豬忙著做光纖斷口的修復(fù)，大豬調(diào)試中繼站那個不大的黑色盒子。我和二豬的作戰(zhàn)筆記本已經(jīng)接上光纖信號了，現(xiàn)在是浦東金茂大廈那邊的第三指揮部在平衡浦東區(qū)域，包括了南浦這邊的高危區(qū)域，而浦西的第一指揮部和第二指揮部沒有信號，只能閑著面對平安無事的浦西泡界面區(qū)。
“好了么？”我問大豬，擦了一把額頭的汗。
這一擦擦下一層薄薄的皮來，一陣火辣辣的頭疼，看樣子皮膚是被那酸霧徹底給毀了，只希望它里面不要有毒。不過沒有時間顧這個，我看了一眼屏幕上1號破損——也就是我們頭頂?shù)倪@個——的各項指數(shù)，很明顯，第三指揮部的技術(shù)員們無力去應(yīng)付那些紊亂的能量流，而新的光流還在不住轟下。
手機不合時宜地叮叮咚咚想了起來，王心凌的《第一次愛的人》，在這樣一個場面下響這個音樂實在太不合時宜了。
“喂？老大？我們還在趕工！”我對著手機喊。
“別接光纖了！出了什么事？”將軍的聲音炸得我耳朵發(fā)麻，簡直像是發(fā)瘋了，“那邊到底出什么事？！”
“還能有什么事？就是轟炸啊轟炸啊轟……”
說到這里我忽然說不下去了，半句話合著一股寒氣被我硬生生地吞了回去。我無意中又掃了一眼屏幕，剛才那些參數(shù)現(xiàn)在完全變化了。這并不市說那一塊泡泡的能量分布更加混亂了，而是所有區(qū)域的能量都在雪崩一樣下降！換而言之，似乎整個泡防御界面的能量都被吸走了！按照這個速度只需要五分鐘整個泡防御界面就會失去能源，像是雪融冰消那樣沒影兒了，整個上海將暴露在光流的直接轟擊下。
“怎……”大豬看我臉如死灰撲上來看了一眼，呆呆地張大嘴巴。
“我靠！難道是……停電了？”二豬喃喃地說。
“去死吧！這東西不使用電能！”大豬呸了他一口，也束手無策。
“我們這邊監(jiān)測到的所有數(shù)據(jù)都在瘋狂下降，迅速查實！迅速查實！”將軍還在電話里吼叫，外面?zhèn)鱽砹藨棻鴤凃}動的聲音。
我把手機扔給了大豬，從坑里跳上地面，看見那些本該在周圍警衛(wèi)的憲兵們都已經(jīng)跑到江邊去了，正在指著江面討論著什么。我愣了一下，大步跑過去，看見森嚴冷調(diào)的鐵護壁正從水底緩緩上升，江流激動水花跳躍，有如摩西開辟紅海的宏大。
“上海大炮！”
足有四十米的炮口對著天空，鋼鐵的表面像是升溫那樣發(fā)出暗紫色的光，周圍的水全部被蒸發(fā)了，裊裊地升騰，空氣中有一種極細的聲音在震蕩，像是無數(shù)細針針鋒相對的刺擊。
大豬也沖了過來，拿著我的手機，他完全呆住了，任手機里將軍還在“喂喂”地狂喊，只是呆呆地看著水中霧里的巨型炮口。
“上海大炮……要發(fā)射……”大豬拿起手機，有氣無力地說了一句，結(jié)束了通話。
“你說得對，楊建南夠牛，他搞得定。這下子他要把我們?nèi)咳硕几闼懒恕彼D(zhuǎn)過頭，喃喃地對我說。
上海大炮抽提了泡防御界面的能量，我不知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它確實發(fā)生了。而且最可怕的還不是這個……
所有人都捂上了耳朵，那些細針碰撞的聲音現(xiàn)在變得粗糲起來，像是有沙子在耳朵里滾動。我感覺難以忍受的眩暈，像是大腦失血，有種空氣中所有粒子都在發(fā)瘋般跳躍的幻覺。
鋼鐵的顏色漸漸變成明亮的紫色，紫得發(fā)白，最后它像是被投入了絕對高溫的一塊鐵。
“受不了了！”我對著大豬大吼。
憲兵們都趴下了，這個舉動說不上原因，但是每個人都不由自主地想這樣做。因為此刻的上海大炮在我們的眼里如同一顆即將爆炸的超級炸彈。
“我要看著它發(fā)射！”大豬咬著牙齒，“可不是所有人都有機會看著約束場炮火發(fā)射的！”
我瞪著他的眼睛，他眼睛里有股可怕的堅忍和……絕望。
“沒辦法可想么？”
“那東西不能發(fā)射的，我們都知道！”
空氣噪音忽然停止了，這一刻整個黃浦江江面上寂靜如死，我的心臟仿佛也停止了跳動。
悄無聲息地，筆直的光柱以大約60度角直刺天空，像是一個巨大的探照燈。它亮起來的時候如同無數(shù)個太陽同時升起，我及時閉上了眼睛，依然能夠感覺到面前那片絢爛的灼熱的光，臉像是靠近火爐那樣發(fā)燙。
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面對著天空，想要看清那里一個40米直徑的巨大孔洞。
其實我知道我不能，泡防御界面本身是透明的，但是我也知道它一定在那里。天堂的門已經(jīng)開了，地獄之蟲會不顧一切地涌進來。
我看著周圍，同樣剛剛睜開眼睛的憲兵們臉上都有振奮的神情。這也是他們第一次看見上海大炮發(fā)射，我想他們正在猜想剛才那一炮是否命中了敵人的次級母艦。對此我倒是并不懷疑，以上海大炮這樣的武器，足以瞬間擊毀一艘次級母艦，即便上次那種巨無霸。
不過，它也瞬間洞穿了泡防御界面……
所謂上海大炮紐約大炮，都是一種來自阿爾法文明、被稱為“約束場炮火”的重型地基武器。而迄今我們所知的唯一一種可以擊穿泡防御界面的，就是約束場炮火。它的能量密度遠遠高于泡防御界面，而且不會被泡防御界面阻擋。當(dāng)兩者接觸的時候，會自然而然的融合、穿透，但是，它也攪亂了泡防御界面的能量流，在那層界面上留下了一個直徑40米的巨大孔洞，這個孔洞30秒鐘內(nèi)不可能復(fù)原。
30秒鐘……那個時間也許不夠人類抽一根煙，但是足夠那些東西毀掉上海！
大豬拿出他的中南海，分給我一根，給我們兩個一一點上火。二豬報起他的M4，換上了一個新的彈匣。周圍的憲兵們不再是一個勁兒的歡欣鼓舞，有的已經(jīng)驚叫起來，更多的人目瞪口呆，我噴了一口煙，猛地抬起頭。
肉眼分辨不清的黑云正在匯聚，目測大約有三千米的高度，還有新的在不斷加入，其中大個兒的看起來像是急速游泳的蝌蚪。黑云快速地旋轉(zhuǎn)著，讓人想起你挑了一個蜂巢后，成千上萬只兵蜂被激怒了，它們飛出來盤旋著集合，發(fā)出可怕的嗡嗡聲。不過我們耳邊的并不是嗡嗡聲，而是人的嘆息一樣的“嘻哈”、“嘻哈”的疊聲，千千萬萬個重疊在一起。
全都是捕食者！我可以肯定世界上沒有人看見過那么多的捕食者聚集在一起的樣子。
“嘻哈嘻哈嘻哈嘻哈嘻哈嘻哈嘻哈……”
這個聲音像是以天空和大地作為墻壁不斷地回蕩疊加，讓人想起某種古老的召喚。
“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景象�！贝筘i摘下嘴邊的煙。
“我也想來一根�！倍i說。
“來什么來？你又不抽煙�！贝筘i看都買看他。
我悄無聲息地去摸口袋里的手機，手機不在，哦，是在大豬那里。不過我想也是來不及了……其實我只是想說……嗯，我在鍵盤上打字終究是太慢了……所以就算了吧……
一瞬間它們俯沖而下，像是墜空的火流星，千千萬萬個火流星在一起。它們長長的觸須被空氣扯得筆直，速度高得驚人，以一種撞擊地面的勇氣直沖而下，直指上海大炮的炮口。它們迅速突破了1500米的高度線，那層原本固若金湯的壁壘不復(fù)存在，這些東西想必是在狂喜吧，因為我們的愚蠢和冒進，它們獲得了一次完整的進攻機會。
人類不得不面對自己的虛弱了，沒有了阿爾法文明提供的庇護，在這樣鋪天蓋地的攻勢下，我們沒有機會。它們像是秘魯寒流中高速游動的鯖魚群，可是它們不是鯖魚，它們每一個都比鯊魚可怕得多！
“你在想什么？”大豬說，“我總在猜自己死前會想什么，現(xiàn)在我知道了�！�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我說。
“嗯�！�
我忽然感覺到難以忍受的眩暈，這個眩暈襲來的劇烈讓我?guī)缀醯鸩蛔∽炖锏臒�。我的眼前盡是復(fù)雜凌亂的花紋�？諝饫锵袷怯猩匙釉跐L動……不！所有的沙子都在瘋狂地跳躍！
“這是？！”我大聲喊。
我拼命瞪大眼睛去看江面。江面上一塊紫得發(fā)白的鐵！
“楊建南真是一個地道的瘋子！”大豬喃喃地說。
空氣躁動停息，紫色的巨大光柱橫貫天空，距離上海大炮只剩下300米不到的捕食者群像是被死神撫摩了。一股壓倒性的摧毀力量逆著它們前進的方向推來，完全不容反抗。光柱以同樣的角度切入天空，所有捕食者——也許有數(shù)百只，也許上千，也許幾千，我根本無法計算——像是暴露在陽光下的吸血鬼一般，它們的軀體形狀在紫光中僅僅保持了不到一秒鐘，而后徹底化為灰燼。
這些灰燼細得甚至無法收集，我們做過實驗，接觸到泡防御圈的物質(zhì)和這些捕食者一樣，無論是幾克的樣品還是像這樣幾萬幾十萬噸的物質(zhì)，都仿佛被掃進了另外一個空間，它們的痕跡完全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那些質(zhì)量小得可以忽略的灰燼中也監(jiān)測不出任何燃燒的跡象，分析師說那些是碳、鋁和硅，偶爾能夠監(jiān)測到痕量的硫。
江心的炮口迅速地黯淡下去，我們怔怔地看著天空，看者那些細灰被風(fēng)一卷而散。
全部的捕食者都被這次炮擊毀滅了。這是功率遠超上海大炮的紐約大炮也不曾做到的。這是一次完全的轟擊，像是看上了奶油蛋糕的蒼蠅群，所有的捕食者筆直地撲向上海大炮，恰恰把自己法官在了炮擊的軌跡上。而楊建南的瘋狂和決斷在于——他根本從開始就蓄積了兩次轟擊的能源，瞄準高空中次級母艦的第一炮不過是一個誘餌。
“他是個瘋子……我同意。”二豬說。
救護車們圍繞著剛才我們和捕食者對抗的半條街，醫(yī)生和護士們扛著擔(dān)架把一具具人體抬上救護車�？上麄儊淼猛砹耍麄兺匣厝サ拇蟛糠种皇鞘w了。消防車也來了，強有力的水龍撲滅了和平飯店里面因為電線斷裂而引起的幾處小火。
德爾塔文明的這次突襲被成功地擊退了，上海大炮第二次開炮自豪后，進攻迅速被終結(jié)，雷達顯示這些東西絲毫也不猶豫地集合撤離了。這是第一次我們“擊退”德爾塔文明的進攻，在此之前我們的勝利都是用泡防御磨掉了捕食者和次級母艦的耐心。
我在那個大家伙的大半個身上踩了踩，大豬過來把手機遞還給我。
“有人給你短信�！贝筘i看著江面漫不經(jīng)心地說。
我從他的眼神里面大概明白了，打亮手機，顯示是：“您有一條短信來自林瀾�！�
那只小野獸又歡歡喜喜跳了出來，翻著筋斗竄上竄下，它每次都是這個德行，半點耐性也沒有。我這么想著，聽見大豬說：“看你笑的那個樣子�！�
我摸了摸嘴角，竟然殘留著半個笑容。真見鬼，又笑出來了。
“你還活著不？”短信是這么說的。
“活著活著，捕食者倒是死了很多�！蔽一亓�。
那一天有點奇怪，我再也沒有收到林瀾的回復(fù)。
第12回
“尊敬的各位來賓，現(xiàn)在請允許我介紹，我們在B1021作戰(zhàn)中的英雄指戰(zhàn)員，”主持人一揚手，“楊建南中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