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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那你是假裝同意——你是騙他們的?”

    見蕭玠看自己的眼神已和往常相差無幾,奚容松了口氣,笑道:“還記得小時候我給你講的黃蓋詐降的故事么。他可以詐降,我們也可以詐和。放心,我不會讓自己,更不會讓你背上叛國的罪名�!�

    “原來是這樣!”蕭玠被奚容三言兩語地哄好了,用手背擦著淚道,“你早說嘛,我都誤會你了。”

    奚容抓住蕭玠的手,用衣袖為他擦眼淚:“誤會說開了就好。好了,別站著了,進(jìn)來罷�!�

    兩人進(jìn)了書房,奚容命人打水給皇上凈臉。奚容問蕭玠怎么會突然出宮,蕭玠便將自己與林清羽的談話告訴了他。

    “阿容,我們一定要和林太醫(yī)他們爭嗎?”蕭玠天真地問,“我不想害他們,我覺得現(xiàn)在就很好,一直這么下去就好了�!�

    奚容摸了摸蕭玠的腦袋,道:“這些,等顧扶洲打贏西夏再說吧。”

    “好吧�!笔挮d瞧見桌上未干的字跡,好奇道,“這是什么�!�

    奚容也不瞞他:“顧扶洲在西北消耗西夏的糧草已有月余,雙方已成對耗之勢。所以西夏想知道大瑜的運(yùn)糧線路。”

    蕭玠問:“他們要搶我們的糧草嗎?”

    奚容點(diǎn)點(diǎn)頭:“應(yīng)該是�!�

    “哦!”蕭玠忽然興奮起來,“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告訴他們一個錯誤的路線,然后提前在那埋下伏兵,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奚容有些驚訝,笑道:“阿玠變聰明了�!�

    蕭玠嘿嘿笑道:“這世上也只有你會夸我聰明了。我們在一起這么久,我應(yīng)該也學(xué)到了一些�!�

    奚容打開軌州到雍涼的地圖:“阿玠以為,在哪埋下伏兵最好呢?”

    蕭玠認(rèn)認(rèn)真真地想了許久,指著其中一條道:“這里,離真的糧道最遠(yuǎn),還是峽谷間的羊腸小道,敵軍進(jìn)來了就退不出去了!”

    奚容遲疑片刻,笑道:“就按阿玠說的辦�!�

    蕭玠終于為大瑜出了一份力,心里美滋滋的�!皩α�,我覺得我們還是應(yīng)該把這件事告訴母后和林太醫(yī),他們也很關(guān)心西北的情況�!�

    “不用。”奚容收起笑,“他們不必知道�!�

    蕭玠猶豫道:“可是……”

    奚容一臉嚴(yán)肅:“阿玠,你要記住,林清羽想要我的命,讓他知道的太多不是什么好事。任何一件事,都可能是他取我性命的刀刃�!�

    蕭玠聽得懵懵懂懂。雖然奚容一直說林清羽要害他們,可他總是覺得林清羽不會。林清羽長得和仙人一般好看,心腸真的會那么歹毒嗎。

    蕭玠雖然最后和奚容同歸于好,但過程之中實(shí)在被嚇得不輕。奚容怕他心有余悸,特意尋了京城有名的戲班子進(jìn)宮。蕭玠愛看戲,興致來時,在戲臺前一坐便是一整日。

    皇宮的戲臺架在牡丹苑里。牡丹苑離慈安宮不遠(yuǎn),原是方便當(dāng)朝太后聽?wèi)颍F(xiàn)在倒成了擾太后安寧的地方。

    太后正在和林清羽商議江南賦稅一事,婉婉曲曲的唱調(diào)遠(yuǎn)遠(yuǎn)傳來,太后心下不悅,問:“是何人在牡丹苑聽?wèi)�?�?br />
    林清羽道:“皇上后宮無人,太妃又悉數(shù)居住晉陽園,您覺得還有誰�!�

    太后柳眉攢聚,緩緩道:“皇上倒是個有閑情逸致的�!�

    “這是好事�!绷智逵鸬溃跋窕噬线@樣的人,最好什么都不做,至少不會給旁人添亂�!�

    “話雖如此,西北畢竟還在打仗,皇上就算不過問朝政,至少也該做出個樣子來,免得讓言官置喙。”太后思慮過后,還是讓人去把蕭玠請來。

    蕭玠沒讓太后多等,幾乎是立刻趕了過來。被太后敲打了一番后,蕭玠才后知后覺自己做了什么。他顧不上林清羽在場,道:“朕知錯了,朕沒想那么多……對不起母后,朕以后再也不會聽?wèi)蛄��!?br />
    皇帝認(rèn)錯認(rèn)得如此真情實(shí)感,反讓太后哭笑不得:“不是說皇上不能聽?wèi)�,這得看時候。等大瑜平定了西北之亂,哀家也想聽聽?wèi)��!?br />
    蕭玠點(diǎn)點(diǎn)頭:“朕知道了,多謝母后教誨。等天下太平了,朕請母后和六弟一起聽?wèi)��!?br />
    蕭玠容貌比實(shí)際年齡顯小,點(diǎn)頭的模樣很是乖巧。太后對這個庶子過去雖是疏忽,卻沒什么惡意,敲打到這份上也差不多了。剛巧到了用晚膳的時辰,太后便讓蕭玠留下用膳�!扒逵�,你也一起�!�

    林清羽道:“微臣昨日就是在慈安宮用的晚膳�!�

    太后笑道:“你陪著璃兒,他總能多吃一些�!�

    席間,蕭玠總是一幅欲言又止的表情。太后問他是不是有話要說,他又很果斷地說沒有。用過晚膳,蕭玠便回了勤政殿。

    太后忍不住道:“皇上并非無可救藥。倘若他不是一國國君,也算是個心地純良的孩子�!�

    林清羽“嗯”了一聲。

    “皇上若是能離了奚容,再多加引導(dǎo),不說當(dāng)個明君,至少也不會任人擺布。”

    林清羽輕笑一聲:“可惜,他離不了�!�

    “你這話說的篤定了些�!碧蟮�,“同父同母的親兄弟尚且會為了一己私利反目成仇,遑論是他們。哀家在宮里這么多年,是什么都見過了�;噬夏暧撞坏脤檺�,這才會如此依賴奚容。若給他找一個端莊嫻雅,善解人意的皇后,讓他的感情有人可托,或許就不會那么看重奚容了�!碧笤较朐接X得這是個辦法,“皇上早就到了年紀(jì),如今先帝孝期已過,正是為他立后封妃的的好時機(jī)�!�

    太后以為林清羽會贊同她,不料林清羽竟無甚反應(yīng)。太后忍不住問:“清羽,你覺得呢�!�

    林清羽道:“太后恕罪,但微臣對用姻緣禁錮他人一事,沒什么興趣。”

    太后微微一愣,面色也冷了幾分。“也罷。”她興致索然道,“那再看罷�!�

    是夜,奚容親自伺候蕭玠就寢。睡前,兩人都會說些體己話,這是幼時就有的習(xí)慣。奚容問蕭玠今日看了哪幾出戲,蕭玠一臉失落,道:“我以后不想在宮里看戲了。”

    奚容問:“為何?”

    蕭玠絮絮叨叨地將今日發(fā)生的事告訴奚容:“母后說的沒錯。西北將士正在浴血奮戰(zhàn),我?guī)筒簧厦退懔�,怎么可以在宮里奢華享樂呢�!�

    奚容關(guān)心在意的卻不是這個:“你是和太后,林清羽一起用的晚膳?”

    “還有六弟。”蕭玠是想到哪說到哪,“六弟還是老樣子,對什么事都沒有反應(yīng),只會對林太醫(yī)一個人笑……”

    奚容打斷他:“你可有和他們提起糧道伏兵一事?”

    蕭玠愣了愣,眼神有些心虛:“沒有�!�

    蕭玠臉上任何的變化都躲不過奚容的眼睛:“你是不是還是想告訴他們?”

    “我……總歸我最后什么都沒說,你滿意了吧�!笔挮d用被子蒙住腦袋,悶聲道,“朕要睡了,你退下罷。”

    奚容半瞇著眼睛:“奴才告退�!�

    一聽奚容自稱“奴才”,蕭玠就知道他生氣了�?伤娴牟恢涝撛趺崔k,為什么奚容和林清羽一定要斗個你死我活呢,明明他沒登基的時候,這兩個人還好好的呀。

    蕭玠滿懷心事地睡去。不知過了多久,他被一聲聲的“皇上”喚醒,睜開眼看見的是貼身伺候自己的太監(jiān),小軒子。

    外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蕭玠登時沒了睡意,問:“出什么事了?”

    小軒子惶惶然道:“皇上,宮里進(jìn)了刺客,奚公公他、他……”

    蕭玠一把抓住小軒子的肩膀:“他怎么了?”

    “奚公公身受重傷,留了好多血……現(xiàn)下正在偏殿……”

    蕭玠連滾帶爬地下了床,赤著腳一路狂奔到偏殿。禁衛(wèi)已經(jīng)出動,把寢宮圍得水泄不通。奚容已經(jīng)被抬到了床上,左腹一道觸目驚心的刀傷,鮮血不斷地從傷口涌出。因?yàn)槭а^后,奚容的臉上已經(jīng)沒了血色,慘敗的一片,但神志還是清醒的。

    蕭玠一見他就哭了:“太醫(yī)呢?快叫太醫(yī)��!”

    小軒子道:“已經(jīng)派人去叫了,太醫(yī)應(yīng)該還在路上�!�

    奚容抓住蕭玠的手,氣息虛弱:“皇上,奴才沒事,別擔(dān)心�!�

    “怎么會……”蕭玠抱著奚容,瀕臨崩潰,“宮里怎么會有刺客,怎么會有人要害你!”

    奚容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能在皇宮如此肆無忌憚的刺客,除了他們還有誰。”

    蕭玠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是、是誰啊。”

    奚容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呻吟。小軒子忙道:“奚公公說的,應(yīng)該是天機(jī)營的人�!�

    蕭玠茫然地掉著眼淚:“為什么?”

    小軒子道:“奴才記得,天機(jī)營的令牌是在林太醫(yī)的手中�!�

    “……林太醫(yī)?”

    奚容閉著眼睛,手上驟然發(fā)力:“如此,你還要和林清羽親近,還要把事情都告訴他嗎?”

    蕭玠哭喊著搖頭:“我不要,我不告訴太后和林清羽了,我什么都不會說的,我只要你好好的……阿容,你不要死,我不準(zhǔn)你死!”

    奚容的傷看著嚇人,卻沒有傷到要害,性命無憂,但也因失血過多元?dú)獯髠�,不得不靜養(yǎng)一段時日。

    皇帝寢宮出了刺客,這是一等一的要事。吳戰(zhàn)絲毫不敢怠慢,率領(lǐng)禁衛(wèi)軍在宮里搜了一宿,愣是搜不到任何蛛絲馬跡。林清羽聽說了此事,招來吳戰(zhàn)和當(dāng)夜為奚容診治的太醫(yī)一問,便什么都明白了。

    “不必再為此事費(fèi)心了。”林清羽道,“刺客,是抓不住的�!�

    吳戰(zhàn)道:“��?為啥�!�

    “刺客既有在宮里來去無蹤的本事,又怎會連個太監(jiān)都?xì)⒉涣�。這等漏洞百出的伎倆,也只能騙一騙關(guān)心則亂的皇上。”

    吳戰(zhàn)還是不怎么明白:“林太醫(yī)的意思是……”

    林清羽道:“奚容不過是想抓住皇上的心,讓皇上永遠(yuǎn)站在他那邊�!�

    吳戰(zhàn)“嘶”了一聲:“原來這是苦肉計(jì)啊�?烧鎵蚝莸模约壕尤荒軐ψ约合率��!�

    林清羽忽而一笑:“確實(shí)�!�

    奚容此舉,讓他想起了顧扶洲。當(dāng)年,顧扶洲為了能從西北回到京城,為了能回到他身邊,不惜自下天蛛之毒。在這一點(diǎn)上,顧扶洲也是個狠人。

    所以這一次,他肯定也會拼了命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頑強(qiáng)的二壯,又活過一天了。再給你三天時間,不能更多!

    古穿今小劇場:

    剛把大美人帶回家的時候,失憶的江同學(xué)還沒有完全相信他的話。剛好,江同學(xué)的基友交了一筆智商稅,網(wǎng)購了一臺測謊機(jī),只要一說謊,測謊機(jī)就會“嗶”。

    于是——

    大美人:江公子乃勤勉之人

    測謊機(jī):嗶——

    大美人:江公子從不賴床

    測謊機(jī):嗶——

    大美人:江公子是我老公。

    測謊機(jī):……

    江同學(xué):emmm

    第95章

    奚容受傷后在蕭玠的寢宮住了下來,兩人幾乎是形影不離。林清羽聽小松子說,蕭玠一有時間就守在病榻前,甚至?xí)H自喂奚容喝藥。蕭玠向來是被寵的那個,不怎么會伺候旁人,給奚容喂藥時笨手笨腳的,湯藥灑了一床,奚容卻很是受用。

    “這哪是皇上和太監(jiān),”小松子嘖嘖稱奇,“親兄弟都沒他們親�!�

    奚容苦肉計(jì)果然奏效。眼下除了他,蕭玠眼中已看不到其他人。早朝一結(jié)束,蕭玠就火急火燎地往寢宮趕——他要回去陪奚容換藥。

    蕭玠坐上轎輦,向小軒子抱怨道:“朕來不來上早朝有什么區(qū)別,朕又不懂這些。反正有母后垂簾聽政,還有林……”話說到一半,蕭玠咬了咬牙,恨恨道,“還有那個人坐鎮(zhèn)朝堂。他們不需要朕,為什么還要把朕拘在紫宸殿聽政?有這個時間,朕還不如多陪陪阿容�!�

    小軒子道:“皇上,奚公公說了,您是一朝天子,九五之尊。只有您能坐在紫宸殿的龍椅上。您坐在上頭啊,就是在告訴文武百官,大瑜的天下是您蕭家人的�!�

    “大瑜本來就是蕭家的啊�!笔挮d道,“百官都心知肚明,哪需要朕去告訴他們�!�

    小軒子低聲道:“可奴才聽說,有人覺得現(xiàn)在的大瑜一半是姓溫,另一半是姓林呢。”

    蕭玠一愣:“溫……林?”

    這個溫,自然是指溫太后。溫太后垂簾聽政后,溫國公重回內(nèi)閣,溫氏的族人姻親也有不少得到了重用。其中有一個叫李潺的,蕭玠有些印象,此人清風(fēng)朗月,年紀(jì)輕輕已是四品兵部侍郎。李潺今日早朝時說了一大堆話,好像是在向戶部要西北的軍餉。至于這個林……

    蕭玠正想著,轎輦忽然一停。他向前看去,臉倏地沉了下來。

    這個林,除了林清羽還能有誰。

    林清羽和李潺在前往兵部的路上偶遇蕭玠,兩人按照規(guī)矩跪地行禮。

    蕭玠再是蠢鈍,也清楚自己的皇位是怎么來的。在奚容“遇刺”前,他對林清羽都是客客氣氣的,從不讓林清羽行此大禮,還因?yàn)槿思议L得美想主動親近。而現(xiàn)在,他只要一看到林清羽,就會想起奚容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模樣。

    在他眼中,林清羽依舊是那個林清羽,氣質(zhì)清冷,和明艷不可方物的容貌形成惑人的反差,卻看得他心驚肉跳——就是這樣一個大美人,險些要了阿容的命。

    他不會再去欣賞一個要害阿容的人。他要保護(hù)好阿容,不會再讓別人傷害到他。

    林清羽和李潺跪在地上,遲遲未聽到“平身”二字。林清羽抬眸看向蕭玠。對上他的目光,蕭玠下意識地身體一縮,眼中流露出害怕和警惕。直到小軒子開口提醒,蕭玠才道:“起、起來罷�!�

    林清羽道:“皇上臉色不好,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蕭玠努力板著一張臉,色厲內(nèi)荏道:“朕的事,輪不到林太醫(yī)過問——小軒子,回宮�!�

    李潺是林清羽和太后在前朝的心腹之一,他見皇帝對林清羽如此態(tài)度,不由擔(dān)憂起來:“林太醫(yī)真的不欲和皇上解釋么。即便皇上不理朝政,但他終究是天子。有圣心總比沒圣心好�!�

    林清羽道:“解釋無用,蠢人只會相信他們愿意相信的。況且,奚容既然想把行刺一事算到天機(jī)營頭上,定然有把握天機(jī)營不會去拆他的臺。若我沒有猜錯,奚容在掌權(quán)的這段時日,借天子之名,收服了不少人心�!�

    在一些人看來,垂簾聽政的太后始終是外戚,遑論他區(qū)區(qū)一個太醫(yī)。崔斂如是,那些姓蕭的老王爺亦如是,他們打著忠于蕭氏的名號,寧愿對一個閹人言聽計(jì)從,也不愿見到外戚專權(quán)的局面。

    李潺訝然道:“可天機(jī)營的令牌,不是在您手中么?”

    “天機(jī)營是天子爪牙,世世代代只為龍椅上那個人效命。我的令牌相比天子,算得了什么�!绷智逵鸪烈鞯溃拔以谙�,奚容的苦肉計(jì)早不用,晚不用,為何是在這個時候用�!�

    李潺想了想,道:“莫非,是因?yàn)槲鞅保垦巯骂櫞髮④娬噲D收復(fù)雍涼。雍涼是大瑜北方的門戶,只要將其拿下,西北之患也算解了一半了�!�

    林清羽道:“奚容傷后必須靜養(yǎng),無力過問朝政。在此關(guān)頭,他為何要放權(quán)?”

    “或許,他是想讓我們放松警惕?”李潺恍然大悟,神色微變,“林太醫(yī)的意思是,他要來大的了?”

    “風(fēng)雨前,總有風(fēng)平浪靜之時�!绷智逵鹄淅涞溃暗菜有幾分理智,就不該這種時候找死,讓西夏有機(jī)可乘�!�

    “他是個太監(jiān)。”李潺憂心更甚,“自古以來,有幾個手握權(quán)勢的宦官是真的在乎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只要能達(dá)到目的,他什么做不出來。”

    林清羽壓抑著洶涌的惡意,緩緩沉下一口氣:“可我們不是他。此時,還應(yīng)以西北為重——江南的那批糧草到哪了�!�

    李潺道:“算算日子,應(yīng)該已經(jīng)送到雍涼了�!�

    林清羽在兵部待到深夜,本想在宮里將就一晚,臨時又改變了主意。將軍的馬車在宮門口等著,林清羽收起遮雪的傘上了馬車,對車夫道:“先不回顧府,去林府。”

    長子深夜回家,又未曾提前告知,林父林母還以為是出了大事。林清羽告訴他們,暫時還沒發(fā)生什么事。

    林汝善皺起眉頭:“暫時?你是說,可能要出事了?”

    “這只是我的猜測和直覺。以防萬一,還請父親向太醫(yī)院告假,帶著母親和清鶴離京避一避風(fēng)頭�!绷智逵鹎鍦\地笑了笑,“我記得,外祖母七十大壽就在下月,你們可以去一趟津州,順便為她祝壽�!�

    林母關(guān)切道:“我們走了,那你呢?”

    “我自然要留下。”

    “可是……”

    “夫人,別問了,清羽有他的打算。”林汝善斷然道,“勞煩夫人去打點(diǎn)行裝罷�!�

    林母欲言又止,難掩擔(dān)憂:“清羽,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林清羽沖她安撫一笑:“我會的。”

    林汝善也沒什么可以告誡長子的,只道:“萬事小心�!�

    次日,林汝善帶著妻兒以探親為由離開了京城。此后幾日,林清羽如往日一般坐朝理政,偶爾去看看蕭璃,還抽空給身體不適的小松子看了看——小松子是平日話說的太多傷了嗓子,閉嘴幾日就能痊愈。

    每月十五,曾經(jīng)是顧扶洲最盼望的日子,大瑜的官員一月只有這一日的休沐。林清羽偷得浮生半日閑,在藥房里喂小蠱蟲喝蛇血。袁寅走了進(jìn)來,道:“夫人,有人送來了一封信。”

    林清羽問:“誰?”

    “不知,那人一放下信就走了�!痹溃奥牽撮T的下人說,是個戴著兜帽的男子�!�

    林清羽盯著空無一字的信封,心里隱隱有些不安。袁寅站在一旁,看著他拆開信,只看了一眼整個人都冷了下來。

    袁寅小心試探:“夫人……?”

    林清羽不緊不慢地將小蠱蟲安頓好,方道:“備車,我要進(jìn)宮�!�

    花露忙道:“我為您更衣。”若要進(jìn)宮,都是要換官服的。

    林清羽道:“不必了。”

    林清羽披了件狐裘就出了府。他吩咐袁寅:“找到送信的人�!�

    “是,夫人。”袁寅問,“找到之后呢?”

    林清羽頭也不回地上了馬車:“殺了�!�

    林清羽身著尋常服飾,一路走到勤政殿,剛巧碰到李潺從殿內(nèi)出來。

    “林太醫(yī)!”李潺急道,“我正要去找你。大事不好了,那批送往雍涼的糧草……”

    林清羽冷道:“被劫了�!�

    李潺一愣:“您已經(jīng)知道了?萬幸的是,運(yùn)糧的將領(lǐng)身手十分了得,拼死護(hù)下兩成的糧草,但也只夠西北大軍支撐數(shù)日。”

    “進(jìn)去罷。”林清羽道,“皇上會告訴我們怎么回事的�!�

    勤政殿內(nèi),蕭玠,丞相崔斂,戶部尚書南安侯都在。奚容也在,他的傷顯然還沒養(yǎng)好,雌雄莫辨的臉帶上了病容,卻依舊是那副從容淡定的模樣。

    林清羽只看了他一眼,便將目光轉(zhuǎn)向蕭玠:“皇上,你不解釋一下么?”

    蕭玠本就蒼白的臉色變得慘白:“朕、朕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是嗎�?捎腥烁嬖V臣,皇上已經(jīng)和西夏‘議和’,那幾萬石糧草,是您送給他們的議和之禮�!�

    蕭玠容色茫然:“朕沒有!朕只是……”

    奚容截?cái)嗍挮d的話:“是何人告訴的林太醫(yī)?林太醫(yī),當(dāng)心中了他的反間之計(jì)啊�!�

    林清羽只覺得可笑:“你我之間,還需要旁人來反間么�!�

    奚容似乎早就料到了今日,淡道:“我確實(shí)和西夏來使有過往來。我假意答應(yīng)和他們議和,只為引他們?nèi)刖�,設(shè)下伏兵。我府上還留有西夏來使的信件,以及那些蹲守的伏兵,都可以作證�!�

    蕭玠連忙點(diǎn)頭:“朕也可以作證!阿容這么做,朕是同意的。這個計(jì)策也是朕想出來的。朕也不知道他們?yōu)槭裁礇]有上當(dāng)……”

    聽蕭玠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完事情的經(jīng)過,林清羽眉眼間滿是戾氣:“羊腸小道易于伏兵,你都能想到,西夏軍師為何想不到?正常有腦子的人怎么可能用這樣一條糧道運(yùn)糧。你給他排除了一條錯誤的糧道,他自會尋著蛛絲馬跡去相反的地方找。西夏軍師贏了趙明威,一載之內(nèi)幾乎拿下大瑜半個西北,連徐君愿都要稱其為‘鬼帥’。他比誰都知道何處適合藏糧,何道適合運(yùn)糧,他甚至連京城的形勢都能算的一清二楚。你哪來的自信和他玩心計(jì),認(rèn)為這種雕蟲小技能瞞得過他?”

    蕭玠愧疚不知如何是好:“朕不是故意的,朕真的只是想幫忙……”

    林清羽輕笑一聲:“就憑你?”

    南安侯臉色變了變。崔斂怒道:“放肆!林清羽,你別忘自己的身份!你是在和天子說話!”

    林清羽連看都沒看崔斂一眼,覺得浪費(fèi)時間。他問奚容:“皇上看不出來,你難道也看不出來?”

    奚容臉上尋不到一絲破綻:“我的確沒有料到,西夏軍師能神機(jī)妙算到如此地步。”

    “你不知道?好�!绷智逵鹄潇o道,“來人�!�

    兩個皇宮禁衛(wèi)走了進(jìn)來:“皇上,林太醫(yī)�!�

    “將奚容拿下——杖斃�!�

    一片寂靜之后,蕭玠第一個有了反應(yīng)�!安恍�!朕不會讓你再傷害阿容!”他跳起來擋在奚容面前,“朕、朕才是天子,你憑什么在朕面前發(fā)號施令!”

    林清羽漠然道:“憑他通敵賣國,蠱惑圣心�!�

    奚容捂著腹下傷口,低咳著道:“我說了。我有證據(jù),我沒有通敵,更沒有賣國�!�

    崔斂也道:“林太醫(yī)說奚公公賣國,可有什么證據(jù)?”

    林清羽忽而一笑:“你們是不是誤會了什么。我殺他,何須證據(jù)�!�

    奚容常年冷靜的臉上終于出現(xiàn)了一條裂縫:“你……”

    “即便你是真心實(shí)意詐和,那又如何?”林清羽看著奚容,像是在看一條喪家之犬,“我照殺不誤�!�

    第95章

    勤政殿乃天子處理政務(wù),接見文武百官之所,取意勤政愛民務(wù)本。在勤政殿上說的每一句話都可能決定國計(jì)民生,大瑜興衰。

    曾經(jīng),林清羽站在勤政殿,是以一個太醫(yī)的身份為先帝診脈看病。如今,他依舊是以太醫(yī)的身份站在此處。他面對的人是丞相,是宦官,是天子。

    這些人穿著他們應(yīng)該穿的官服,蟒袍,龍袍,而林清羽只有一件白衣,披著狐裘,身上看不到一點(diǎn)權(quán)臣的影子,仿佛只是某個書香世家的俊美公子。

    然而,就是這位不像權(quán)臣的權(quán)臣,肆無忌憚地在天子跟前為所欲為。當(dāng)著天子的面,直言要取天子最信任,最親近之人的性命。

    林清羽再次發(fā)號施令:“將奚容拿下�!�

    兩個禁衛(wèi)對視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自己的為難。他們是顧大將軍的人,對顧家向來忠心耿耿�?赡钱吘故翘熳�,再沒有實(shí)權(quán)也是九五之尊。就連林太醫(yī)之前也是對皇帝禮數(shù)周全,為何今日卻全然不顧君臣之禮。這往大了說,可是造反啊。

    還沒等兩人動作,擋在奚容面前的蕭玠高聲道:“你敢?!”

    林清羽道:“我敢。”

    南安侯也覺得林清羽太過分了些,出聲提醒:“林太醫(yī),糧草一事誰都不愿看到,就算是皇上失算,也是無心之失。你對皇上如此大不敬,就不怕皇上治你的罪么?”

    “對……對,朕是皇帝!你不能對朕這么說話,不能要害朕的人!”蕭玠已有幾分歇斯底里的味道,“朕要治你的罪!來人,將林清羽拿下,杖——杖斃!”

    最后兩個字說出來,蕭玠的聲音帶上了哭腔。他沒想過要林清羽的命,可林清羽要阿容死。阿容不能死,那只能讓林清羽死。

    他不想這樣的,可他真的沒有辦法了。他只要阿容沒事,他什么都不想管了。

    “皇上�!崩钿麛喙蛳�,“奚公公確實(shí)有通敵之嫌,林太醫(yī)也是想正圣聽,清君側(cè),一時情急才出口不遜……”

    崔斂冷笑道:“清君側(cè)也輪不到他一個五品太醫(yī)來清,遑論君側(cè)佞臣究竟是何人還未可知�!�

    林清羽靜望著蕭玠,眼中最后一絲憐憫良善在“杖斃”二字說出時,霍然消失。

    一個念頭陡然竄入奚容腦海中——林清羽對蕭玠動了殺心。

    奚容毫不懷疑,林清羽想要自己的命,但在這之前,林清羽應(yīng)該沒有想過殺了蕭玠。他死了,蕭玠活著,林清羽和太后才能完全掌控蕭玠,進(jìn)而掌控整個大瑜江山。

    蕭玠一死,先帝的血脈就只剩下蕭璃一人。文武百官,邊疆將士都不會想一個傻子當(dāng)他們的天子。若他們硬要扶持蕭璃上位,別說先帝的幾個兄弟會有想法,就是北境亦可能蠢蠢欲動。故此,在林清羽和太后的計(jì)劃中,蕭玠必須活著。

    但此時此刻,林清羽是真的想讓蕭玠命喪九泉。

    這不是林清羽正常狀態(tài)下會有的反應(yīng)——林清羽快失控了。

    而林清羽的失控,正是他想看到的。

    奚容站在蕭玠身后,俯下身,低聲道:“皇上,您方才所言,可是認(rèn)真的?”

    蕭玠神思恍惚,不敢去看林清羽的眼睛。他咬了咬唇,咬得嘴唇殷紅:“林清羽藐視君上,犯上作亂,罪無可赦,理應(yīng)處死�!�

    奚容勾了勾唇,撫掌道:“謝大人�!�

    “臣在�!�

    除了林清羽,眾人不約而同地循聲望去,只見一肅容男子大步走了進(jìn)來。此人一身玄色束腰勁裝,腰間佩劍,正是天機(jī)營首領(lǐng),謝敏。

    謝敏單膝在蕭玠面前跪下:“微臣參見皇上�!�

    奚容道:“皇上的命令,你可聽清楚了?”

    謝敏微微頷首,起身拔劍,右手持劍,劍光映著殿內(nèi)高懸匾額上的“勤政務(wù)本”四字,一步步逼近林清羽。

    “不可!”李潺抬起手,攔住謝敏的去路,“林太醫(yī)有先帝親賜天機(jī)營令牌,他才是你們的主人!”

    謝敏面無表情:“天機(jī)營只為天子一人效命。李大人,請讓開�!�

    李潺回頭看向林清羽,只見他盯著劍身,目色隱于蝶翼般的長睫之下,無人知曉他在想什么。李潺急中生智,對兩個禁衛(wèi)喊道:“快去請?zhí)髞�!�?br />
    一個滑膩膩的聲音響起:“我們老蕭家的事,何時輪得到外姓人來過問。”

    蕭玠的九皇叔,恒親王出現(xiàn)在勤政殿門口,身后跟著他從封地秘密調(diào)入京城的精銳:“從此刻開始,除非皇上有令,無人能踏出勤政殿一步。”

    蕭玠愣愣道:“九皇叔?你怎么……”

    恒親王掃了林清羽一眼,冷哼一聲,道:“臣護(hù)駕來遲,皇上受驚了。”

    絕境之下,李潺又一次跪下:“皇上!皇上請為西北將士,大瑜子民想一想。正如林太醫(yī)方才所言,鬼帥能找到奚容‘議和’,說明此人對京中情況了如指掌。若此時宮中再生變故,那便更是中了他的計(jì)。以鬼帥玩弄人心的權(quán)術(shù),勢必趁虛而入,亂我軍心。前方西北未定,京城不能再亂了!”

    “侍郎大人這是何話�!鞭扇菪Φ�,“處死一個五品太醫(yī),如何就會讓京城有變故?”

    李潺道:“林太醫(yī)乃顧大將軍之妻,若大將軍知道了林太醫(yī)橫死宮中……”

    奚容“哦”了聲,輕描淡寫道:“侍郎大人放心,在顧大將軍收復(fù)雍涼之前,皇上不會讓顧大將軍知道的。”

    李潺冷汗直流,他已無計(jì)可施。難道今日,林清羽真的要血濺勤政殿?

    奚容瞳仁猛地一縮:“謝大人,你還在等什么?”

    李潺余光看見謝敏握著劍柄的手緊了緊,林清羽卻依舊毫無反應(yīng)。他忍不住大喊:“林清羽!”

    話音一落,林清羽眼睫抬起,看著眼前執(zhí)劍的男人,緩聲道:“謝大人方才說,只為天子一人效命?”

    謝敏道:“不錯�!�

    “若你身后的天子,并非先帝所認(rèn),天命所定,你是否還要唯他命是從?”

    謝敏頓了頓:“你這是何意?”

    “我先前和李潺一樣,以為只有京城不生出變故,不讓西夏有機(jī)可乘,才能讓西北將士無后顧之憂�,F(xiàn)在,我看明白了�!绷智逵鹄溲矍浦扇菔挮d兩兄弟,“只有礙事的人徹底消失,京城才是真正的安穩(wěn)�!�

    奚容臉上陡然變色:“林清羽陰險狡詐,切不可給他蠱惑人心的時間——謝敏,動手�!�

    林清羽哂道:“奚公公急什么。先帝好歹給了我天機(jī)營的令牌,就算不足以讓謝大人為我效命,至少也能給我把話說完的時間——你以為呢,謝大人�!�

    謝敏猶豫片刻:“你究竟要說什么。”

    “方才奚公公擊掌數(shù)下,謝大人便應(yīng)聲現(xiàn)身�!绷智逵鸪芭�,“我就不效仿了�!�

    說著,一個粗獷洪亮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讓讓,讓讓……都堵在門口做什么�!�

    恒親王被擠了一下,轉(zhuǎn)身怒道:“是誰!”

    來人賠笑道:“對不住了九王爺。你帶的人有點(diǎn)多啊,把位置都占滿了。我只能讓御林軍和鐵騎營的兄弟圍在你們外頭了�!�

    恒親王氣得發(fā)冷,說話不再是那副滑膩的腔調(diào):“吳戰(zhàn)!你帶這么多兵進(jìn)宮,是要造反嗎!”

    吳戰(zhàn)反問:“那王爺帶這么多兵來是想干嘛?”

    “本王自然是來護(hù)駕的!”

    吳戰(zhàn)哈哈大笑道:“那本將軍也是來護(hù)駕的。但本將軍要護(hù)的駕,并非名不正言不順的初熹帝,而是先帝�!�

    “胡說八道!皇上乃先帝欽定的真龍?zhí)熳�,名正又言順。我看你是和林清羽沆瀣一氣,意圖造反!”

    恒親王說的篤定,卻未瞧見蕭玠和奚容的反應(yīng)。蕭玠知曉自己的皇位是怎么來的,早已慌了手腳:“阿容……”

    奚容強(qiáng)作冷靜:“別怕,沒事的�!�

    吳戰(zhàn)收起笑,正色道:“把人帶上來!”

    一個御林軍將一頭發(fā)花白的男子壓上了殿。男子跪在林清羽面前,低著頭:“……林太醫(yī)�!�

    這聲音不似尋常男子般低沉,尖中帶細(xì),奚容一聽便猜到了他的身份:“難道是……?”

    男子緩緩抬頭,蕭玠看清他的相貌,驚愕道:“薛公公?”

    薛英,先帝在位時的掌事太監(jiān),伺候先帝多年。先帝病重時,薛英忽然告老還鄉(xiāng),此后便音訊全無。

    吳戰(zhàn)對薛英道:“薛公公莫怕,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本將軍會護(hù)你周全�!�

    薛英瞟了謝敏一眼:“先帝病重之時,曾寫下遺詔交予奴才,囑咐奴才妥善保管,待皇上駕崩之時,昭告天下�!�

    崔斂道:“一派胡言!先帝的遺詔乃本相親眼所見,確是立皇上為儲,繼承大統(tǒng)。你若有什么遺詔,為何當(dāng)時不拿出來,要等今日來此裝模作樣!”

    薛英背書一般地說:“當(dāng)日,寧王監(jiān)國,權(quán)傾朝野,逼著先帝寫下立太子詔書。先帝清醒時悔不當(dāng)初,才有了第二封遺詔。先帝駕崩后,寧王登基,奴才若此時把遺詔拿出來,豈不是自尋死路�!�

    李潺臉上恢復(fù)了血色,問:“那封遺詔現(xiàn)下在何處?”

    “奴才逃出宮前,將遺詔藏在了勤政殿匾額之后�!�

    謝敏對著匾額一抬手,掌風(fēng)之下,匾額震了一震,一封封存的詔書掉了下來,被謝敏穩(wěn)穩(wěn)接在手中。謝敏過目后,神色凝重道:“這確實(shí)是先帝的筆跡和大印�!�

    崔斂猛地轉(zhuǎn)向奚容:“這怎么可能!”

    “呵……”奚容面目猙獰地笑了起來,“林太醫(yī)是早就預(yù)料到了今日,所以才事先偽造了一份先帝的遺詔么?”

    “放你的屁!”吳戰(zhàn)痛罵道,“連謝大人都說這份遺詔是先帝親手所寫,你們還有什么話要說!”

    蕭玠雙腿一軟,險些坐倒。奚容出手扶住了他�!澳�,你們所謂的先帝的遺詔就是立六皇子為儲?”奚容仿佛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先帝何其英明神武,如何會把大瑜的江山交給一個心智不全的皇子?”

    謝敏搖了搖頭:“詔書上說,先太子蕭琤乃繼承大統(tǒng)唯一人選,斷不可廢。”

    李潺立刻道:“先太子的母妃陳氏曾犯下禍亂宮闈,欺君犯上的大罪,而先帝只是將她廢入冷宮,沒有將先太子牽連進(jìn)去,可見先帝對先太子寄予厚望。先帝從未在任何人面前表現(xiàn)出廢太子的意思,怎會突然說廢就廢,其中必有隱情�!�

    一股涼意攀上心頭,奚容退后幾步,低聲道:“還沒結(jié)束�!�

    蕭玠哭著拉住他:“阿容……”

    奚容猛地甩開蕭玠的手,指著林清羽道:“恒親王,謝敏,你們還愣著作甚?是信了他的話嗎?先帝病重時,太后和林清羽待在他身邊的時間不知比皇上多多少倍,他們才是逼先帝寫遺詔的那個!”

    “要動手?那趕緊的,別廢話了�!眳菓�(zhàn)摩拳擦掌道,“不讓本將軍去西北打西夏蠻子,本將軍都快憋死了。九王爺,你的兵是從哪來的來著,經(jīng)不經(jīng)打啊�!�

    恒親王回頭一看。烏壓壓一片的鐵騎營和御林軍已經(jīng)將他們圍得水泄不通,人數(shù)至少是他們的三倍,且是以逸待勞,他們斷無勝算。

    到這個地步,事情的真相已經(jīng)不重要了,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恒親王清清嗓子,道:“本王是先帝的親兄弟,當(dāng)然要以先帝遺愿為先——奚容,蕭玠你們二人迫害儲君在先,謀反篡位在后,簡直罪不容誅!”

    奚容的手緩緩垂下,雙眼空洞,臉上是死一般的沉寂。

    吳戰(zhàn)嘖嘖搖頭:“這臉變得比天還快。”

    蕭玠抓著奚容的手臂,哽咽道:“阿容,阿容你說句話啊……”

    “還有什么可說的。”奚容麻木道,“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阿玠,我們輸了�!�

    “��?這不打了嗎?”吳戰(zhàn)惋惜道,“白興奮了�!�

    蕭玠茫茫然道:“輸了?輸了會怎么樣……會死嗎?我不要……”他沖到林清羽面前,想去抓林清羽的衣服,可一對上林清羽的視線,手怎么都不敢伸出去:“林太醫(yī),不要?dú)⑷�,求求你……不要……�?br />
    林清羽緩緩啟唇:“你求我?”

    蕭玠點(diǎn)頭如蒜道:“我求你!我求求你……”

    “倘若因?yàn)檫@批糧草無法送達(dá),誤了軍機(jī),使得我軍戰(zhàn)敗西夏�!绷智逵鹕ひ粑㈩�,“你覺得,西夏會饒那些戰(zhàn)敗的將士一命么�!�

    蕭玠驀然僵住。吳戰(zhàn)嘆道:“糧草啊糧草,再厲害的將軍沒有糧草也打不了仗啊�!�

    “我現(xiàn)在不殺他�!绷智逵鸬�,“我要留他一條命,待西北大軍凱旋時,斬首祭天�!�

    蕭玠瞪大眼睛,不住地?fù)u頭:“不要,不要……”

    林清羽走到奚容身側(cè),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我給過你選擇。我也說過,若你們不肯聽話,我便讓旁人取而代之。我不是在開玩笑�!�

    奚容直視前方:“我若不動手,等顧扶洲回來,照樣會丟了性命。我不后悔�!�

    林清羽淡道:“未必。”

    奚容輕嗤一聲,顯然不信林清羽所言。他最后看了眼淚流滿面的蕭玠,輕聲道:“留他一條性命,他什么都不懂。”

    林清羽不置可否,一揚(yáng)手,兩個御林軍走上前,將奚容帶了下去。

    蕭玠心中大慟,不顧一切地追上:“阿容!”

    吳戰(zhàn)擋住他的去路,問林清羽:“林太醫(yī),皇……他怎么辦�!�

    林清羽道:“皇上累了,扶他回寢宮休息。”

    謝敏皺起眉:“先帝遺詔雖是保先太子儲位,但先太子早已病逝�!�

    “謝大人說得對�!焙阌H王一副公平公正的口吻,“先帝那一脈,已無人可繼承大統(tǒng),總不能讓謀反篡位的蕭玠繼續(xù)坐這個皇位。按照大瑜的祖宗規(guī)矩,那只能從宗室里過繼了�!�

    林清羽道:“九王爺是忘了淮王么�!�

    “開什么玩笑!淮王心智不全,如同三歲小兒一般,如何能做一國國至少,淮王不會自作聰明。而且,他未必沒有治愈的可能�!绷智逵鹪掍h一轉(zhuǎn),道,“西北正在緊要關(guān)頭,今日之事不可宣揚(yáng)。諸位都是朝中棟梁,其中利害,應(yīng)當(dāng)比下官清楚�!�

    這日之后,初熹帝稱病不朝,改天子朱批為內(nèi)閣藍(lán)批,由內(nèi)閣主理朝政。另外,丞相崔斂言明致仕之意,皇帝準(zhǔn)奏后,他帶著一家人遠(yuǎn)遠(yuǎn)離開了京城。恒親王也被譴回封地,非詔不得入京。

    江南那批糧草乃林清羽和李潺耗盡心血籌得,本可以讓西北大軍支撐許久,如今只剩下兩成。李潺已經(jīng)十萬火急地從北方調(diào)糧,卻遭遇了大雪封路,原本七八日的路程,生生要拖到半月,也不知能不能趕得及。

    鏟除異己之后,本該是稍可松懈之時,林清羽心口卻總是縈繞著一層難以言喻的恐懼,一連幾天深夜夢魘。

    夢中,他回到了南安侯府,站在藍(lán)風(fēng)閣的庭院中,撐著一把絳紅色的傘,腳下是茫茫一片雪地。他看到了那把熟悉的輪椅,輪椅上身著紅衣的陸晚丞垂著腦袋,安然沉睡。

    他赤腳踩在雪地上,拖著嫁衣的裙擺,一步步走向陸晚丞,用傘擋住下落的雪花。

    此時,陸晚丞赫然變成了顧扶洲的臉。他拼命地伸出手,傘跌在雪地里,卻如何都夠不到眼前人。

    林清羽驚坐而起。守夜的歡瞳聽見動靜,忙掌了燈過來:“少爺?”

    林清羽一陣恍惚,抬手摸了摸眼角,摸到了些許濕潤�!巴饷妗卵┝耍俊�

    “是啊,都快下一整夜了�!睔g瞳憂心忡忡道,“少爺,您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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