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看王母一臉勝券在握的架勢，楊戩不想多透露訊息給她：“娘娘多慮了，紫薇大帝本就是四御之首，協(xié)力玉帝掌控三界運轉(zhuǎn)。并沒有要取而代之的意思，楊戩更沒有不臣之心。看來封神之后的神仙職責娘娘還是不大熟悉，所以才口出此言。楊戩會當什么都沒聽到，娘娘請回吧，楊戩還要繼續(xù)辦公�！�
“你。”王母怒極反笑“好你個楊戩，本宮好意提點你，你卻根本不領(lǐng)情。”狠狠的把大印扣在盒內(nèi)“不要以為你隨著本宮逆世而來就勝券在握，本宮倒要看看你能有多大本事，敢逆天扶伯邑考上位�！闭f完拂袖而去。
不速之客一走，楊戩坐回自己的主位，翻開卷宗有條不紊開始一天的工作，就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第114章
堂前教子（shukeba.）
“奎木狼下界了？”閑來無事，寸心鼓搗起了吃食。正要對著夫君獻寶，可偏偏在后院沒能尋到那人。剛邁步踏進書房，就聽見房內(nèi)小鵲仙對著颯翼報告此事，不禁脫口反問。
經(jīng)過西海三太子與涇河龍宮一事，許多曾經(jīng)被她忽略的細節(jié)都透漏出另一重意味。當初孫悟空等眾人在取經(jīng)路上遇到的種種波折，如今來看又是一出封神之戰(zhàn)。
颯翼揮退鵲仙，幾步上前，拉著寸心向內(nèi)室走去。待坐定，一邊捏起寸心新作的糕點，臉上帶著些意味不明的笑：“一轉(zhuǎn)眼那猴子也快要出來了，下界的金蟬子如今也成了高僧，我那便宜外甥的野心就要一步步實現(xiàn)了。”
寸心早非目光短淺的后宅夫人，自打重拾龍族公主的身份，所思所行皆以大局為重。此刻還有什么看不出，輕嘆一口氣：“這幾百年來日子雖然無趣了些，但總歸是平靜和緩。偏巧有人過不得安生日子，非要把三界攪成一鍋混水不可�！眹@完又搖搖頭，纖指往颯翼臉上一戳：“你有什么后手？”
“我哪有什么好辦法，左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一側(cè)頭，順勢將寸心纖白的玉指含在口中，舌頭在她指腹上舔了舔，勾得寸心臉上緋紅一片。
起身越過榻上的幾案，緊抿著雙唇坐到颯翼腿上。心想著不能總是自己居于下風，寸心伸展雙臂將整個身子掛在颯翼脖子上。螓首貼在颯翼臉側(cè)，含住他的耳垂，小聲哀求：“好夫君，就告訴寸寶貝吧，你究竟怎么打算的？”
颯翼知道寸心一貫矜持，成婚幾百年來能主動的次數(shù)寥寥無幾。盡管樂得享受佳人的殷勤，面對嬌妻卻沒什么自制力。伸手把寸心作怪的小腦袋按在胸前，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如來小兒的門徒甚廣，自是不缺人手供他使喚。而天庭那邊，玉帝是個不濟事的，王母野心勃勃卻沒有得用之人。天庭借著封神之戰(zhàn)神位已滿，三界又久久沒有風波。王母只能借著如來弘揚佛法的計劃提拔她想要的能臣干將�！�
“既然知道這些，你怎么還不阻止如來？”雖然聽到了解釋，寸心還是不太理解。
颯翼冷笑一聲：“人家好不容易就要成型的計劃，我可不愿意作個惡人，還不如靜觀其變。這等為了暫時的利益結(jié)合的盟友，只需咱們在這過程中添幾番小動作，就能讓他們難以維持。”
寸心聯(lián)想到前世取經(jīng)事情一了，天庭和西天的關(guān)系反而比從前差上些許，那時候自己還不認得颯翼，保不齊當時也是他在背后推波助瀾�！耙蝗辉趺捶踩硕颊f‘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看來你們翼族慣常在背后等待時機呀�！�
方才颯翼本就被寸心撩撥得心中起火，此刻耐著性子一番解釋后。非但沒得到夸贊，反而被她打趣，心下不滿，手里就帶上了動作。
寸心只覺脖頸被人撫摸幾下，然后這團火熱就順著領(lǐng)口向內(nèi)探去。立即反應(yīng)過來，隔著衣服便按住颯翼欲要興風作浪的手掌，睫毛翩躚，一雙明眸瞪著他：“好好說著話，你這是做什么？”
“人人都道快活似神仙，怎么我這真正的神仙，想要片刻歡愉都不得呢？”颯翼一臉無辜。
寸心才不理他，紅著臉啐了一聲：“什么話都敢說，真該叫你那些手下瞧瞧，這尊者大人可是他們認得的那個端方君子？”
“夫人此言差矣，這君子遇見娘子也只能是本尊者這幅樣子了�！�
說這話時，颯翼嘴唇貼在寸心耳旁。寸心本就羞澀，此刻脖子被他熱氣一熏，臉上的紅暈瞬間向下蔓延開來，煞是好看。
颯翼邪邪一笑，被寸心按在衣襟下的手掌得寸進尺的正要前進，忽然敏銳的察覺到屋外的動靜。一邊將手抽出，同時抱著寸心起身，待寸心站好后不顧她微楞的神色，拉著她朝門口方向去。
他這一番動作行云流水，寸心沒等問明他的用意，就抬眼見到門外那迅速逼近的一紅一白。那紅白小兒口中喊著“娘親、爹爹”邁著小腿向屋內(nèi)跑來，正是剛剛長成小小少年的颯極和颯絕。
寸心瞥了颯翼一眼，想來這人是聽到孩子們趕過來，故而沒有繼續(xù)。再想到他們剛才躲在屋內(nèi)的繾綣場景若是被孩子們看到……臉上不禁一紅。
颯翼倒是沒有寸心那么多顧慮，一派端正自持的樣子：“怎么今日匆匆回來了？往常不是還要和那猴子再多玩些時候嗎？”
兩個小兒也遲鈍的沒察覺父母的異常，冗自在自己的情緒里別扭著，相互對視一眼囁嚅著小嘴，誰也不先開口。
看出孩子們的不自然，寸心附身與她面前颯極平視，溫柔的撫摸颯極的后腦：“白寶兒，告訴娘親發(fā)生了什么事呀？”
颯極雙手交握成兩個白團子，氣哼哼的說：“我以后再也不去喂猴子了，那個潑猴簡直不知好歹�！�
颯絕一臉無奈的看著弟弟，上前一步與他并排站好，然后伸手拉了拉寸心的衣袖：“娘親，還是我來說吧�！�
寸心和颯翼也知道從颯極嘴里恐怕問不出詳細經(jīng)過，索性等著颯絕解釋。
“今天我和弟弟一起去喂猴子，本來玩的好好的。結(jié)果聊到了觀音，弟弟就同猴子吵起來了�！憋S絕脆生生的繼續(xù)說道：“弟弟知道觀音不是個好的，可能是想著畢竟喂了這么多年的猴子，可不能讓他被觀音騙了，于是就同猴子說了。可那個潑猴油鹽不進，偏覺得觀音對他甚好，于是二人就吵了一架。”
颯絕解釋完看看颯極，眨著大眼睛仿佛在問：“我說的可對？”
颯極點點頭，嘟著嘴：“兒子是看得起他，才把他當朋友的。好心告訴他，反而被那猴子反駁，兒子心中不忿，以后這喂猴子的工作爹爹還是交給旁人吧�！�
幾百年來颯極一直用銅丸子和鐵水喂養(yǎng)著孫悟空，當年被如來所傷的孫猴子，也在這悠長的歲月里被治愈而且和颯極成了朋友�，F(xiàn)在颯極見自己的好心不被朋友接受，一時生氣，也在颯翼和寸心的意料之中。
“笨兒子�！憋S翼罵了一句，臉上卻沒有責怪的神色，反而促狹的笑著：“那猴子不吃不喝也不會餓著，以后倒不必費這個事。不過今天這事情，是你錯了，你可明白？”
聽見颯翼說不必去喂猴子，颯極到?jīng)]有說什么，可后半句卻讓他不爽。顧不得這是他向來敬畏的父親，颯極頂撞道：“我沒錯，觀音那廝就是個假斯文。”
“嘖嘖，你這個小笨蛋。”颯翼拿玉簫不輕不重的敲著颯極的頭頂：“我問你，是你先認識的猴子，還是觀音先認識的？”
颯極挺直了脊背，中氣十足的說：“是觀音又怎樣？”
“我再問問你，那猴子幼年想要外出尋訪仙人求學是誰給他指引的方向？”
“是觀音�！憋S極有些氣弱：“可我還……”
颯翼又在他頭上敲了一記：“沒有可是。我再問你，當初天庭蟠桃大會上如來收服孫悟空，玉帝讓如來把孫悟空打入十八層地獄，是誰求情改為壓在五指山下五百年？”
“是觀音不假，但那時候我和他不熟……”
“哦？是嗎？”颯翼一臉高深莫測：“那么又是誰前幾日到五指山下找到孫悟空，告訴他再等幾年后有位取經(jīng)人路過，他只要護送取經(jīng)人前往西天，就能真正位列仙班，成為西天之神？”
“是觀音�！憋S極一臉灰敗之色：“我喂了猴子這么多年，自問已經(jīng)是朋友了。想不到這猴子只看誰給他幫助最大�！�
颯翼搖搖頭：“你喂了他多年不假，可你不能指望這樣他就把你看的比觀音還重要。不論觀音本性如何，他多次在猴子危難之時施以援手是事實。如若易地而處，一個是屢次在危難中救你的恩人，一個是拿你當日常消遣的玩伴，你會相信誰？”
颯極一言不發(fā)，似乎不知道該怎么反駁。
寸心摸摸他的頭：“你還小，還不明白有時候你自以為的好，對人家來說是無足輕重的。不要總想著你付出了什么，那樣你會漸漸變得狹隘。想要獲得朋友，首先要有一顆平等的心。做事情前，先站在對方的位置上想想他會怎么做。不要想當然的把你的思想強加給別人�！�
見颯極還是似懂非懂，颯絕抓住他的手，將他半擋在身后：“弟弟也是好心，絕兒以為我們從小環(huán)境優(yōu)渥、地位崇高經(jīng)歷的事情太少，見過的人也不多。所以弟弟才會對孫悟空另眼相看，因為這個朋友來之不易。懇請爹爹讓我們下界歷練一番，假以時日，一定會有所成長�！�
這番話說得入情入理，颯翼和寸心都面露贊許。
颯翼思考片刻：“也不急于這一時，過段時間我和你母親以及姑姑、姑父都會忙起來，無暇照顧你們幾個小輩。五天后你們姐弟就和孔熾、孔姹一同下界，我再去信給東海，讓敖春同你們匯合。這番下界，除了學習下人□□理，你們還要尋訪下界仙山靈脈。探尋翼族有修為的妖精，看看是否有可造之材，為天宮擇選一批低等仙�！�
見父親沒有訓斥，還派出任務(wù)，兩小兒都有些躍躍欲試。
第115章
權(quán)利之爭（shukeba.）
寸心近來忙的腳不沾地，
當年對她來說最無聊的日子，現(xiàn)在卻忙碌得很�？恐W(wǎng)羅天下消息的鵲仙，寸心整合了多方計劃。金蟬子一行所謂的求取大乘佛經(jīng)之旅，
已確認是一項驚天計劃無疑。
好在除了小黿龍外龍族并未派人多作參與，
而翼族更是無意趟這次渾水。見二族不打算與其相爭，本來主導此番計劃的西天，
只得派出些無足輕重的坐騎出馬。天庭一眾本就是為了防止西天在凡間擴充勢力，才點破西天的計劃，如今一看對手的動作不大，自然也偃旗息鼓。一項本該招攬下界妖仙，
籠絡(luò)凡間香眾的各界競賽，
如此擱淺。
這一日是雷震子來報：“王母聽聞那豬八戒非但沒有同孫悟空拼個你死我活，
反而受了觀音的招攬，
隨同上路后�？疵嫔孟駴]怎么生氣，還笑著說什么‘我給你趁手的兵器你不用，活該兩輩子被人壓在下面�！笨粗缧暮盟屏巳挥谛牡臉幼樱渍鹱佑行╈骸白鸷�，
你看這？”
“情況我都了解，那邊的消息你繼續(xù)跟進就好�！睉{著新收到的消息和前世的經(jīng)驗，
寸心很快下了結(jié)論。
這方雷震子剛出門，那邊颯翼就悠哉悠哉的晃進來：“沒想到他們膽子這樣小，我還當這次我那便宜外甥敢玩一把大的，結(jié)果玩得這般小�！�
寸心撇撇嘴，白了他一眼：“你呀，
就是唯恐天下不亂，他們打起來對我們有什么好處？”
“管他呢，跟著看戲就是�！憋S翼不以為意。
知道他一肚子壞水，嘴上這么說，心里說不定已經(jīng)有了后手�！安辉S瞞我，說吧，你有什么打算？”
“嘿嘿�！备尚茁暎S翼無奈的說：“知我者，夫人也。有沒有興趣同為夫下界一趟，煽動下某個老家伙的情緒？”
對著他快速眨眼，寸心的語氣十分嬌柔：“哪個老家伙值得我們天宮尊者如此屈尊？說出來讓小女子跟著長長見識�！�
雖然颯翼最不能招架寸心的撒嬌大法，但還是打算賣個關(guān)子：“有個老頭法力無邊，三界諸神全都不被他放在眼里，只有天地能讓他稍稍敬重�！�
寸心偎進他懷里，仰著頭對著颯翼的頸窩吹起，同時聲音又甜了幾分：“請尊者原諒小龍無知，快點告訴我吧�！�
颯翼清冷的神色立即破功，伸手擋住她作怪的小嘴：“還能有誰？不就是那個早年被人三請五邀不愿上天庭列職，如今卻在凡間搞什么地仙小朝廷的鎮(zhèn)元子�！�
“夫君好像很知道內(nèi)情的樣子，還敢瞞我？速速從實招來�！卑茨筒蛔『闷嫘牡拇缧�，最后還是動用了她的掐人大法。
颯翼暗暗后悔方才自己嘴欠非要賣什么關(guān)子，眼下遭遇了現(xiàn)世報。哀嘆歸哀嘆，還是要解釋清楚的：“盤古將天地初開時，天地相合的靈氣匯聚其中，形成了不少靈脈和仙樹。修煉的眾神們沒有先見之明的恣意消耗靈氣，乃至后來靈脈枯竭，仙樹斷根。到最后，能夠把握這些的神仙就成了眾仙追捧的對象，因為他們可以掌握其他神仙的壽數(shù)�！�
“與你我天生仙體不同，肉身成神的神仙需要消耗大量時間去修煉體質(zhì)，魂魄成仙的神仙需要維持魂魄不散。如果他們不愿成仙后還耗費大量精力去修煉，最直接的方式就是食用天地初開時就有的仙樹之果�！�
聽到這里，寸心才明白為何鎮(zhèn)元子被奉為地仙之祖。擁有一大片蟠桃林的王母可以成為和玉帝齊平的三界女仙之長，那么同樣擁有仙樹的鎮(zhèn)元子在凡間搞一個地仙小朝廷，也就不令人意外了。
“經(jīng)你一說，我對此次凡間之行就十分期待了�！�
颯翼伸手刮了下她的鼻梁：“那還不快走？”
天庭
“嫦娥愿盡綿薄之力，還望娘娘不要嫌棄�！�
瞥了一眼半蹲行禮的白衣女子，王母心頭一陣不屑。有的女人一旦沾了情愛，就什么責任大義都拋諸腦后了。面上一派從容的說：“我說嫦娥，你這墻頭草的樣子也太過明顯了吧�！�
既然王母不點破，嫦娥也不得不跟著打哈哈：“小神半點外心也沒有，娘娘是三界女仙之長，小神向來敬仰娘娘�！�
眼波一轉(zhuǎn)，王母考量一番。既然楊戩已經(jīng)隨陣而來，許多往事想必不能遵循原軌跡。留著嫦娥在天庭對她也無好處，反而可能多增麻煩�！傲T了，本宮不耐煩跟你閑扯。難得你們夫妻二人重聚，我就順水推舟，待此事一了，你就到酆都大帝那里供職吧�！�
嫦娥深深鞠了一躬，這番添了些真心：“小神謝過娘娘大恩，如若日后娘娘有事差遣，嫦娥萬死不辭。”
“放心吧，本宮再不濟也不差你這一個幫手。但求你行事莫要張揚，免得出了事本宮還要替你擔著，跟著面上無光�！笨上跄笡]把她的真心放在眼里，只一派雍容的靠在扶手上，根本不愿多作理會。
嫦娥走后，王母一人端坐瑤臺盯著噴泉出神，忽然聽見響動連忙坐直身子假模假式的清了清嗓：“進來吧�！�
一青色衣裙的女子緩步而來，正是追隨王母多年，現(xiàn)正等待戴罪立功機會的青鳥。
“回稟娘娘，娘娘真是神機妙算，嫦娥果然又下界私會后羿去了�！�
王母一揚下巴，冷哼出聲：“本宮向來如此，何須驚訝？”
“那是否待嫦娥歸來，命南天門守將即刻將她捉拿？”
睨著堂下彎腰回稟的青鳥，王母似乎對她的小意奉承很是受用：“本宮言出必行，說給她自由，自然不會食言。莫非你以為少了她區(qū)區(qū)一個仙娥的支持，本宮就不能達成所愿？”
“小神萬萬不敢。”青鳥慌忙擺手。
“哼，諒你也不敢�！蓖跄覆辉倥c小問題上多作糾纏：“讓你收集的消息，弄得怎么樣了？”
青鳥小心翼翼的試探：“凡間這類膽大包天的人向來不少，可娘娘向來同陛下俱為一體�，F(xiàn)在是否要小神向下面授意，在陛下沒發(fā)現(xiàn)前，將他們悄悄處理。”
“大膽！”
青鳥被王母突如其來的呵斥嚇得悚然一抖，聲音也越發(fā)微弱：“小神想法簡單，還望娘娘多多提攜�！�
話一說完，王母自己也覺得情緒過于夸張，緊了下嗓子換上慢條斯理的語氣：“你不必驚慌，看來是你同我多年離心，導致現(xiàn)在都不能把握本宮的心思。”眼見青鳥要出聲解釋，王母不欲給她辯解的機會，復(fù)又繼續(xù)：“說來這也怪本宮自己，你才是同我一起飛升成仙的，可那陣子本宮寵幸天奴，對你們這些舊部放置一旁，也難怪會變成這樣�！�
“不敢老娘娘自責，說到底是小神不夠堅定。”青鳥躬身作揖，由于面朝地面，王母也無法從表情上分析其究竟是真心還是假意。
“罷了，舊事不要再提�！北揪鸵獠辉谇帏B的王母，此時也無意追究真相：“你只當這數(shù)萬年來本宮早已將一身傲氣磨去，卻猜不到我只是更加明白隱忍的重要性。要你查的事情，不要一下子暴露出來，你一點點的將消息傳給四木禽星，他們四人自然知道如何在御前把事情鬧大�！�
“娘娘的意思是，不僅要讓陛下知道凡間對他有諸多不滿，還要把事情宣揚至整個天庭？”青鳥起先遲疑，然后驚訝的反問道。
對上青鳥因驚訝而瞪大的眸子，王母再也掩飾不住自己的情緒：“本宮理應(yīng)同玉帝一起治理這三界眾生，可由于本宮忙于照料孩子們的成長，竟讓他一步步架空了我手里的權(quán)利。當初他把本來屬于本宮的欲界四重天交給瑤姬時，就該想到這一天！”
青鳥感覺好像重新認識了王母一次，愣了好一會才找回聲音：“所以這是娘娘布局的第一步？依照陛下的脾氣，自然會重罰凡人，但這必定讓眾仙覺得陛下毫無仁愛之心。莫非娘娘的目的，就是讓陛下在天庭眾仙面前威嚴掃地？”
“此話不錯�！蓖跄格R上承認：“他既然能做初一，本宮弄個十五自然不在話下，且看鹿死誰手。”
“難不成，瑤姬一家的慘劇也是娘娘在背后推波助瀾？”青鳥斜眼瞟了下大殿門口，眼中惡意滿滿。
“本宮還沒壞到家，只是要奪回本該屬于我的權(quán)利而已。事情是本宮背后推動揭發(fā)不假，但那瑤姬也是罪犯天條，理應(yīng)受罰�！蓖跄竿鍪殖錾�，一點點回憶細節(jié)：“若非如此，我怎會發(fā)現(xiàn)玉帝性格沖動到這般田地，為了維護他三界之主的顏面，連親妹妹也能舍棄。”
沒達到目的，青鳥有些失望，但她也沒忘記自己的主要目的是再次取信于王母：“原來如此，難怪娘娘要早作部署。陛下既然能對瑤姬心狠，待到撕破臉的那一天，也未必能對娘娘留情。”
“你懂得就好，這點小事要做好應(yīng)該難不住你，別讓我失望�！�
“小神定不辱命�！�
大殿外站了許久的楊戩，已經(jīng)忘了自己來瑤池找王母的目的是什么，只好邁動僵直的步伐朝真君神殿走去。
一路上楊戩問自己，權(quán)利有那么重要嗎？玉帝為了總攬大權(quán)，可以不顧夫妻之義架空王母。王母為了奪權(quán)，也可以親手推翻玉帝在天庭的威嚴。而自己最重視的一家和樂，只不過因為玉帝和王母對權(quán)利的一番博弈，就能瞬間化為烏有……
原來困住這三界的，不僅僅是一套陳舊腐朽的天條而已，只要眾神無法拋棄對權(quán)利的貪欲，曾經(jīng)的一切悲劇，終將再次在三界上演。
第116章
暗里求援（shukeba.）
萬壽山
凡有仙家真身入主的廟宇，
上方多仙氣繚繞，此為凡人供奉甚多的直接表現(xiàn)。
寸心二人停在萬壽山五莊觀上方，未降下云頭就見紫金色屋頂?shù)牡烙^巍然聳立綿延半個山頭。觀上紫氣騰騰，
似被樓宇所映又似由內(nèi)而生，
非一般廟宇所能比肩。
“想我四海龍族總管凡間各處雨數(shù)，范圍遍及九州八荒，
凡間消息盡皆收入囊中�？蓮奈匆姷絼e處有人供奉鎮(zhèn)元子大仙。”寸心滿眼疑惑的扯了下颯翼的袖子，復(fù)繼續(xù)說道：“按說他該名聲不顯才是，但看這五莊觀的香火之氣？”
颯翼笑著搖頭，不以為意道：“這也沒什么蹊蹺，
他為人最是小心謹慎，
連這觀都設(shè)在西賀牛州，
以避三清鋒芒。既不屑于四處傳道，
卻又不想香火敗落，門下弟子自然想辦法幫他周旋。就如玉帝王母，對凡間無什么直接助益，凡人供奉不多，
可他們什么時候會斷了供奉？不過是其余仙家把香火分撥用以上供而已�！�
“畢竟是地仙之祖，看來確實門徒眾甚多�！贝缧倪@下恍然大悟。
一陣簡短的交流過后，
夫妻倆降下云頭。才落到正門門口，鍺色大門便向兩側(cè)劃開，鎮(zhèn)元子站在正門當中，兩側(cè)道童依次排列直至大殿前，皆默然垂手、一派恭敬。
颯翼恍了下神，
旋即換上一臉和樂：“多年不見，老友依舊風采如故，神通敏銳呀�！�
待見鎮(zhèn)元子微微向前迎了幾步，連忙攜寸心一同與之并行。
鎮(zhèn)元子見狀笑道：“承蒙夸贊，小友成婚時恰逢貧道閉關(guān)，未能及時道賀。如今攜夫人來訪，可要多留些時日，讓老道一盡地主之宜才好。早幾日已經(jīng)吩咐徒弟布置過，不知可合小友夫婦的喜好？”
見他不僅歪頭望過來，言語間也征求自己的意見，寸心不敢托大：“有勞大仙布置，我們夫妻向來隨意，不必多作費心�！�
鎮(zhèn)元子微微一笑，繼續(xù)同颯翼敘起舊來。
這時寸心才放松心情觀察起此人，她定睛瞧去，乍一看，只覺得鎮(zhèn)元子此人極為肖似北陰酆都大帝。皆是周身正氣凜然、超然出塵。相貌也均為唇若涂朱、面似傅粉的鶴發(fā)童顏之輩。他眉發(fā)雪白，頭戴金冠，舉手投足皆是上仙之風。不過仔細瞧來，鎮(zhèn)元子要比酆都大帝多了些許煙火氣，面上的笑容也比那老頭強扯的嘴角要真摯許多，也難怪一眾地仙樂意奉他為長。
走了約一炷香，才接近正殿。鎮(zhèn)元子略一停步，袍袖向左一展，說不出的隨意自然：“小友不是外人，這唬人的正殿不看也罷。你們夫妻二人隨我直接到后院便是，老道早在花園里略備薄酒，準備款待小友夫婦�！�
看到寸心因驚訝而雙眸大張，颯翼悄悄在衣袖下握了下她的玉手，轉(zhuǎn)頭對著鎮(zhèn)元子從善如流的說道：“我便代夫人謝過老友盛情，勞煩引路�！贝滢D(zhuǎn)身后才湊到寸心耳邊悄聲道：“看樣子老道準備了點果子，寸寶貝不必同他客氣。他素來不容人拒絕他的好意，要想和他做朋友，只管習慣便是�！�
夫妻倆隨著鎮(zhèn)元子在院內(nèi)一路緩行，時不時停下來聽他講解園內(nèi)景致，用了三盞茶才到達后院。
跨過略顯逼仄的院門，一抬眼就見一株粗約六人環(huán)抱的古樹遙指中天。
“這便是人參果樹？”
縱然聽過太多的人描述過它的樣子，也比不上這一眼的驚艷。巨樹盤亙在兩丈高的青石之上，枝干挺拔有力，樹葉先端鈍尖，基部楔形，表面深綠。頂端郁郁蔥蔥，樹冠延伸至院外，直把五莊觀后面三進院子都遮蔽其下。原來方才在半空看五莊觀那后半山密林，竟是這一株巨樹的樹冠。走到樹下方能觀察到上面所結(jié)的人參果，果色若玉質(zhì)，青中透粉，稀疏的光線由上照射其中，越發(fā)顯得宛若幼兒。
鎮(zhèn)元子輕輕一捋胡須，言語間略帶得意：“便是此物，也無什么稀奇，只這三界獨這一株有些特別罷了。”
颯翼在一旁干咳兩聲，滿臉戲謔：“有時候過分謙虛是為了讓人更尊崇自己，這句話用在你的身上可真是半點不差�！�
方才因果樹而興起的好奇和崇敬頓時煙消云散，就算他再名聲在外，此刻也不過是個好客的主人而已。寸心想著白了颯翼一眼：“你呀，少說幾句，萬一再說錯什么，人家也許就把咱們掃地出門了�！�
“他哪敢？”颯翼看都不看鎮(zhèn)元子，自顧自的攬著寸心，將她帶到樹下石桌旁坐好。
“師父�！辨�(zhèn)元子身后正負責灑掃的道童似乎看不慣颯翼的囂張，想要上前理論。
鎮(zhèn)元子向左使了個顏色，身旁的大弟子馬上將其制止：“清風不得無禮�！闭f著將道童引向院外。
“讓小友見笑了�！辨�(zhèn)元子跟著落座。
微風將鎮(zhèn)元子鬢前霜白的發(fā)絲吹開，他順著風微瞇著眼，寸心竟從他臉上讀出了一絲魅惑。懷疑自己是否看走了眼，忙把目光移向颯翼，惹得他嗔怪一瞪。
見鎮(zhèn)元子左右盡皆退去，颯翼長腿一伸搭在旁邊的石凳上，毫無形象的斜倚在桌邊：“你那群徒弟也出去了，能不能別用這副死樣子對著我？”
鎮(zhèn)元子無奈搖頭，銀亮的眉發(fā)霎時間變得烏黑亮澤，下頜上的胡須消失得無影無蹤，同時手邊玉塵麈化作一柄青色玉扇，方才的仙風道骨霎時轉(zhuǎn)為瀟灑風流，讓人移不開眼。
颯翼見此不由得輕敲桌面調(diào)侃：“我實在想不通，你既富有此樹，享各方朝拜，怎地硬要用那副面孔示人？”
“自然是為了方便。”
“方便什么？”寸心忍不住出聲。
鎮(zhèn)元子看向寸心，微瞇著眼一臉高深莫測：“請問尊后，為何此時和老道我說話時，你不再那么拘謹？”
寸心眨眨眼，沒做聲。
見此，鎮(zhèn)元子猛然間伸長了脖子湊近二人：“如果颯翼像我方才那副樣子，你會嫁給他？”
聽他這么一說，寸心真的開始看向颯翼想象起來。要說之前鎮(zhèn)元子也沒有多老，只不過眉毛和頭發(fā)是銀白的，頷下還留著些許雪白的胡須，但他畢竟還這副青春年少的面容呀，要是換成颯翼……
鎮(zhèn)元子手中的青玉扇一搖，得意道：“看見沒，這就是我的理由。”
“寸寶貝，回魂了。”颯翼無奈的伸手在寸心眼前晃了晃“我才不像有些裝神弄鬼的小人，向來以真面目示人。為夫這么豐神俊朗何須掩飾？”
畢竟當著外人的面，寸心決定還是給他留些顏面，但又看不慣他這副厚臉皮的樣子，只好沉默以對。
颯翼討了個沒趣，摸摸鼻子干笑兩聲。
鎮(zhèn)元子倒是十分活躍，一會看看這個一會看看那個，好一會才開口替颯翼解圍：“閑話不多說，咱們談?wù)務(wù)掳�。你那個便宜外甥可真是給我找了好大的麻煩�！�
說到此事，夫妻倆有志一同的把方才的小尷尬放到一邊，相互對視一眼皆嘆了口氣。
鎮(zhèn)元子撇撇嘴：“你們還嘆氣，那換到我這個位置上豈不要真的氣白了眉毛？”
“嘿嘿�！憋S翼隨手端起旁邊茶壺往鎮(zhèn)元子面前的杯子斟起水來“消消氣，想想你那超然物外、遺世獨立的仙君形象，怎好為了這點小事大動肝火？”
接過茶盞，邊都沒沾便轉(zhuǎn)手放到一旁：“你少來這套，形象是要以地位為基礎(chǔ)的。享清福才能有形象，心事多自然無形象。本來我便屬三不管，自然輕松�？裳巯履阃馍媪诉@一手，觸及了不屬于他的勢力范圍，現(xiàn)在天庭惦記他的同時也把我一并恨上了�！�
“道君此言差矣�！币婏S翼不作聲，寸心搶先反駁：“你這仙樹非比尋常，盡管產(chǎn)量不豐，及不上那王母娘娘的蟠桃。可論起個中功效，那蟠桃可遠不及人參果。單憑此樹，道君令多少地仙折腰？你想必比我們清楚。便是沒有這一出，道君也是天庭的眼中釘肉中刺。”
颯翼拍拍寸心的手，示意她噤聲，而后慢條斯理的整了整袖口，略帶挑釁的盯著鎮(zhèn)元子：“論起嘴上功夫，你可比不上我夫人。你我多年交情，相互推諉責任也解決不了問題，不如聯(lián)起手來渾水摸魚一番�！�
“哦？”鎮(zhèn)元子習慣性的捋了捋胡須，發(fā)現(xiàn)什么都沒有摸到后又尷尬的放下，坐正了身子：“小友有何妙計？說來聽聽。”
颯翼此行目的在此，也不藏私，三言兩語交代了他和楊戩間的交易和計劃。
鎮(zhèn)元子聽后沉思片刻，淡淡的說了聲：“好�！倍蠖似鸩璞K送到嘴邊，慢慢的飲盡了杯中略冷掉的茶水，嘴邊扯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其實你對那楊戩，還談不上信任吧。”
聽到此言，寸心有些驚訝的望著颯翼，一直以來她以為颯翼雖同楊戩的行事為人截然不同但對楊戩還是抱著欣賞的態(tài)度去合作的。怎么看來這鎮(zhèn)元子看法不僅和她不同，還反而更切合颯翼的心情？
“自然是不信的�！毖b作沒看到寸心眼中的探究，颯翼迎上鎮(zhèn)元子的目光說道：“他太正直�！�
鎮(zhèn)元子明了的點點頭，接口道：“心中牽掛太多，是永遠不懂我們這些只想守護一部分人和事的心情。所以很可能事成之后因為覺得你是三界的不確定因素，反把你歸入他的管轄圈。”
“要不我怎會想到你，有你作為我的后手，此事就萬無一失了�！憋S翼在桌下摩挲寸心的手，臉上帶著溫柔：“我的心很小，我為人很自私。我只想自己的地位在三界不動搖，只想我的家人能過得隨心所欲�！�
“說的好，旁的人關(guān)我何事？”鎮(zhèn)元子笑得極為放肆：“待你外甥派遣的人馬一到，就看我老道的手段了�！�
“道君打算怎么把自己摘除爭端之外？”
“現(xiàn)在透漏就無趣了。”微笑著幫寸心添了盞茶，颯翼笑了：“他定會有兩全之法，又要全了名聲，還能免了猜忌�！�
第117章
清理門戶（shukeba.）
山中的太陽升的早，
卻帶不來什么溫度。微風穿過茂密的枝葉，傳遞來樹木的清香和涼意。
“見了這樣的清晨美景，忽然有沖動要一直在這里住下去�！贝缧钠鸫埠笠琅f一身慵懶，
此刻正半閉雙目斜倚在窗框旁。
起身將身側(cè)的衣帶攏好，
颯翼向后揚起脖頸，左右活動下脖子的的筋骨。邊打著哈欠邊回道：“這老道活了十幾萬年，
現(xiàn)在凈琢磨怎么享受才好。我們要學的地方可還多著呢�！�
“還真是，昨天的樹精表演我都沒看夠，至今有些意猶未盡�！贝缧臐M臉羨慕，雙眼迷離的回憶起來。
在萬壽山做客的日子極其愜意，
除了頭一日被鎮(zhèn)元子用兩個人參果招待外，
余下的時間也被排得行程滿滿。道童整日端著上好的仙果、仙酒隨侍左右，
同時鎮(zhèn)元子還不斷塞給二人他自煉的仙丹，
說是要與太上老君一較高下……
莞爾一笑，颯翼感覺拿這樣天真可愛的寸心沒有辦法：“待兩族勢力穩(wěn)定，你我也能過上這種整日消遣的生活。”
寸心順著他的提議，試著想象了一下，
“還是算了吧，這樣耽于享樂，
意志都渙散了�！�
“神仙壽數(shù)無窮，總要尋些樂子打發(fā)時光。要不是嫌時光太漫長，玄門那些老道何須閉關(guān)？耽于享樂也沒什么不好，橫豎較閉關(guān)強上許多�！�
白他一眼，寸心搖頭反駁：“人家那是在悟道，
瞧你說的，好像他們閉關(guān)其實是躲在洞府睡覺一樣�！�
此言正中颯翼下懷，他雙眼放光，表情也生動起來：“我的寸寶貝真是聰明絕頂，有一次我上萬壽山來瞧這老道，他門下道童說他到后山閉關(guān)去了。你夫君我避開道童往后山山洞內(nèi)一鉆，這家伙正是躺在里面睡覺，根本沒有打坐修行�！�
這下寸心傻了眼，不知如何接下去。本以為颯翼是在開玩笑，誰想到假閉關(guān)真睡覺的事能在鎮(zhèn)元子這樣的上仙身上發(fā)生？余光里悄悄偷瞄颯翼，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不著調(diào)的人連朋友都是類似的。
見她悶不做聲，只捂嘴偷笑，颯翼便知又是在腹誹他了。趁她不備，屈起食指在寸心額頭上彈了一記：“有些龍總是躲躲藏藏行事一點都不磊落，敢不敢說說你在心里罵我什么了？”
寸心一邊揉額頭，一邊鼓著兩腮嘟囔：“不敢罵夫君，夫君最是英明神武，怎么會被人偷罵？你想多了�！�
颯翼假意板著臉，聽她討好便又故作冷傲：“本尊者大人有大量，不與你這區(qū)區(qū)小龍計較了，下次就沒這么走運了�！�
“給你幾分顏色，你倒得意起來了？眼下你那便宜外甥正是動作頻頻的時候，哪里還有時間流連在這安樂窩？咱們還是趕快回天宮處理正事要緊�！�
颯翼知道寸心向來密切關(guān)注著兩邊動向，雖然常常憂思過重，但也是為大局考量，眼下確實沒有多余的時間玩樂。點頭附和道：“這幾日同老家伙敘舊也盡夠了，今日折返也好�！�
天宮
在主人離開的同時，整個天宮依舊井然有序的運轉(zhuǎn)著，在夫妻回宮后第一時間奉上了新出爐的消息。
“你是說如來正在挑選去天庭接洽的人選？怎么會呢？”這個消息對于寸心來說無疑是新奇的，畢竟在她的印象里觀音向來是如來倚仗的第一人，給人感覺如來好像沒有過別的選擇似的。
颯翼笑笑沒有說話，只是用眼神示意下面雀仙繼續(xù)回話。
雀仙哪敢怠慢，連忙又作了一揖：“回稟尊后，這條消息絕對屬實，是屬下安排的一個鼠精聽來的。這鼠精兩年前就打洞直通如來案下
，如今聽來了不少消息�！�
“哦？”颯翼覺得新奇：“你倒是有些手段，還知道從旁族中選人�！�
隱隱覺得自己升遷有望的小雀仙，趕忙一五一十把他怎么偶遇鼠精，如何一開始從計劃吃掉鼠精提升法力，轉(zhuǎn)為將其收入麾下細細道來。瞧著颯翼高興，中間還開了幾個無傷大雅的玩笑，看得颯翼連連點頭。
而寸心的心思卻沒在這里，她正對于前世這時期只知道同楊戩鬧別扭而自責。如果當初能多關(guān)注幾大勢力的分布就好了，可惜現(xiàn)在她的記憶全然沒有作用。
被雀仙聲色俱佳的表現(xiàn)拉回思緒，寸心整理下心情專注于雀仙的匯報。忽然她靈機一動，想到了那時無意間聽到的一句閑談。說是托塔李天王在下界收了個義女，在唐僧一行人的取經(jīng)路上抓走了唐僧后又被觀音點化的故事。
寸心瞬間聯(lián)系到李靖父子表面上在天庭身居高位，暗地里卻和西天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李靖的寶塔，金吒木吒的師父，哪吒命脈所系的靈珠……這么說來？寸心下意識的側(cè)目看往身側(cè)：難道又是他的手筆？
對寸心的目光似有所感，颯翼伸手覆在她膝頭交握的雙手上。
手上感受到從颯翼掌中傳來的陣陣暖意，耳邊聽著他對雀仙吩咐道：“你的部署很好，本尊就提點一句，你讓那鼠精把洞口換個位置，出口就選在文殊的禪房外就好�！�
“屬下不懂，尊者不是向來不看好觀音，而覺得文殊更值得提拔嗎？這樣一來一直投誠的文殊豈不心寒？”
寸心也不解的盯著他看。
颯翼面上淡淡的：“本尊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觀音為人謹慎，雷音寺的安全歸他統(tǒng)轄。你真當他是傻子，不知道你派個鼠精在如來座下打洞？不過是裝作不知，以備將來賣我個好罷了�！辈煊X到在場二人的迫切心情，繼續(xù)道：“他想賣我個好，那我也幫他一把。我那便宜外甥我最了解，他查出問題后，絕不會懷疑文殊，定會在心里給觀音記上一筆。介時本尊再派李靖父子將事情擔下，皆大歡喜�！�
好一個皆大歡喜，寸心感慨自己的猜測沒錯，同時心底五味雜陳：幸好颯翼是她的夫君，若是為敵，恐怕十個敖寸心也不是對手。
雀仙走后，颯翼踱到寸心身前。將還愣神的她攬入懷中，低頭輕吻她的發(fā)心，在寸心耳邊呢喃：“寸寶貝，別怕我，我再壞也是對著別人的�！�
寸心搖頭苦笑，根本沒想到他這般敏銳：“我就是驚訝與你我之間的差距，還談不上怕。我也知道你不會算計我，但驚訝一下總該被允許吧�！�
感覺整個人被摟得更緊，隨后一個溫熱的吻落在她的額頭上。
“允許，寸寶貝做什么我都允許。”
時間轉(zhuǎn)眼又過了三個月，夫妻倆在天宮整日忙著匯總各方消息。天庭和西天則各自派出神仙接洽了幾次，終于把一行人的路線規(guī)劃完善。現(xiàn)在只欠哪方派人去往下界大唐，對已經(jīng)轉(zhuǎn)世成唐僧的金蟬子傳道了。
西天覺得這實在是分內(nèi)之事，奈何如今玉帝在天庭失了人心，王母還煽動得一眾朝臣覺得這是天庭的勢力范圍，兩方一時間僵持不下。最后在颯翼的暗地鼓勵下，文殊菩薩協(xié)同四大天王前往天庭，承諾天庭有事四大天王可任王母隨意差遣，天庭這才松口。
如來近來本就諸事不順，偏巧彌勒一派又借題發(fā)揮動作頻頻，早課時分又有座下羅漢質(zhì)疑如來的決策。
“挺熱鬧啊！”
寸心身著大紅曲裾，緩緩按下云頭落在如來座前。剛剛還吵吵嚷嚷的大殿頓時鴉雀無聲，幾個羅漢粗重而短促的呼吸聲清晰可辨。
對眼前的效果十分滿意，寸心微揚下巴，毫不客氣的質(zhì)問道：“平常早課老是念經(jīng)已經(jīng)夠煩的了，怎么今天還改開菜市場了？”
“我們門下的事還不勞一個外人插手。”
寸心撇了出聲者一眼，見他手持禪杖身后跟著一只大象，便明了其身份：“迦理迦是吧？常有人說騎象羅漢性格沉穩(wěn)，無欲無求。我看這傳言水分甚大，不會是你自己傳出來迷惑世人的吧？”
那羅漢未及反駁便被彌勒笑呵呵的制止，恭敬的朝寸心拜了拜：“即便是佛門清靜之地也難免有些瑣事，沒想到還沒討論出個結(jié)果就吵到了尊后圣駕，實在不該�！�
如來看不得他的諂媚樣，難得臉色一沉，朗聲道：“我舅母素有容人之量，你又何必故作姿態(tài)反襯舅母咄咄逼人？”
“這樣才顯得自己弱勢呀�！贝缧膹纳迫缌鞯膽�(yīng)和。
彌勒依舊滿面笑容，慢慢直起腰板：“尊駕休要胡亂安插罪名，本門內(nèi)部之事還是內(nèi)部解決的好。即便大鵬尊者到此，他也不該對佛門之事隨意插手�！�
“閣下說的有理，那么以后佛門護法之職就不必勞煩我們兩族了吧�！�
此言一出，大殿頓時沸騰，下座的菩薩和佛陀也交頭接耳起來。觀音見寸心輕飄飄的拋出這句話之后，就走到一旁悠閑的喝著茶水，不禁氣的銀牙暗咬。不過比起寸心事不關(guān)己的態(tài)度，觀音更反感彌勒一派的窩里反。
在觀音心里佛門俱為一體，他很不理解一有事如來就求助于颯翼姐弟倆的行為。不過這次的計劃從實行伊始就受到彌勒等的阻撓時，讓他頓感無力。明明是一個不引人矚目又能擴張佛門勢力的好機會，怎么偏有人只看眼前得失。
如果是他處在彌勒的位置上，他一定靜待事成，再內(nèi)部爭奪勢力也不遲。細細品來，這些人還不如大鵬一家來的磊落，至少他們把相互利用說得很明白。
不若以往，難開口的話由颯翼說，好聽話是颯艷來講。從寸心來雷音寺的舉動，觀音就推測出兩方關(guān)系已經(jīng)降至冰點，所以才讓一個最和佛門沒有牽連的主事者前來。觀音閉眼深吸一口氣，當初金蟬子在時他就需要避出一射之地，難道現(xiàn)在還不能扭轉(zhuǎn)位置？
“尊后真是說笑了，且不論我佛同尊者的舅甥關(guān)系，單說明王菩薩在佛門的位置也是……”
寸心想都沒想就立即打斷他：“觀音菩薩不必攀交情，雙方的關(guān)系你我心里有數(shù)。本以為是個不錯的幫手，誰想到每天就知道窩里斗。看來也無什么大出息，趁著你們和天庭僵持不下，咱們就此撇清也好�！�
如來臉色變了變，直瞪著彌勒看。任彌勒再淡定的人，此時也不禁縮了下脖子。彌勒本打算隨便鬧鬧，若是后果真大到讓佛門完全孤立無援的地步，那不是他能承擔得起的。
收到意料之內(nèi)的效果，如來神色稍霽：“舅母莫要動怒，是小甥御下不嚴。舅母教訓得是，和天庭正僵持之時，確實不該內(nèi)斗不止�！�
就等你這句話，寸心終于體會了一把颯翼平常逼迫旁人的快感，淺笑著說道：“舅母也不是不心疼外甥的人，看你這亂得很，我便替你清理門戶好了。”
第118章
味道不對（shukeba.）
辰時正，
靈山雷音寺內(nèi)本該響徹整個西賀牛州的銅鐘第一次迎來了休息，因為世代守鐘的金剛也為了雷音寺的存亡而奔往正殿，無暇顧及平日職責所在了。
就在寸心攪亂雷音寺早課的同時，
颯翼便在寺外發(fā)兵將其圍得水泄不通，
從凡間歸來的孔宣則用陣法困住大殿內(nèi)的高位神佛。多管齊下，西賀牛州最神圣的所在須臾間成了天宮的囊中之物。
大殿內(nèi)，
隨后趕到的颯艷，與寸心一同悠哉的歪在寶座上剝著葡萄。
眼看大勢已去的彌勒則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如來身上：“我佛慈悲，你真要眼睜睜看著我們被外人除去？還是說你們本就沆瀣一氣，要讓這西天再沒有對你質(zhì)疑之人？”
如來沒把目光移動半分，
依舊眼瞼低垂看著手中的佛珠。
颯艷一個托盤丟在彌勒腳下，
發(fā)出一聲脆響。“有我在此，
你問我兒作甚？”
“這里畢竟還是佛門圣地，
你不要太放肆。”
寸心白了他一眼：“怎么又是你，迦理迦？”見颯艷看過來，便解釋道：“稍早也是這個牽大象的在同我唱反調(diào)。姐姐，要我說咱們就該先收拾他�？此@副刺頭的樣子，
想必平日里沒少搗亂，說不定近日的麻煩就是他先挑頭的。”
“有道理�！憋S艷起身走到如來座前，
就像一個慈愛的母親般看著他說：“我兒莫慌，我這就替你教訓這起子小人�！�
這時一直盤坐在一旁的如來突然曲起一腿向上發(fā)力，試圖掙脫禁制站起身來，他寬大的赤足在金制蓮花座上踏出一個兩寸深的足印。
颯艷見狀仰頭大笑，隨后猛然頓住朝殿外喊道：“孔宣，
你把壓在我兒身上的陣法移除，我來親自叫他曉得厲害。”
“艷艷�！�
在寸心的驚呼聲中如來踏座而起，周身暴漲數(shù)十丈，彈指間占據(jù)了大殿三分之一的空間。
被他暴漲刮起的狂風所襲，寸心下意識的抬手擋住氣流。待一切風平浪靜，再抬眼時大殿內(nèi)已經(jīng)沒有颯艷的蹤影�；艁y間祭出長劍，直指如來，卻感覺右手一緊。
“寸寶貝莫慌，艷艷憋著這口氣許久了，如來必敗無疑�！�
寸心這才發(fā)覺自己被颯翼半抱入懷，方才便是他趕過來阻止自己。她一松懈下來就感到雙膝一軟，為了自我鍛煉而主動請纓，孤身挑釁雷音寺眾佛的勇氣早就蕩然無存。
察覺到她的變化，颯翼低聲偷笑，認命的在身后當她的靠椅。半提著寸心，將她移到一邊的寬椅上。好在殿內(nèi)眾佛的注意力都在如來身上，這點小插曲沒人留意。
如來剛剛只顧變化，結(jié)束后才發(fā)覺颯艷不在殿內(nèi)。但見他并不驚慌，面上依舊平靜無波，抬起左手一顆顆撥弄起佛珠來，同時口中吐出一串梵音。
“他這是在做什么？艷艷去哪了？”
颯翼不屑的瞥了一眼如來，隨后按住寸心的手，目光堅定而溫柔：“這是如來的滅法咒，用來擾亂旁人心智的。至于艷艷，應(yīng)該在殿外吧�！�
寸心剛要鄙視這滅法咒的實際作用，話到嘴邊便發(fā)覺殿內(nèi)眾佛一個個都面色猙獰。這才想起他們已經(jīng)被孔宣用陣法困住，就算想逃離也只是心有余。
伸手扯了扯颯翼的袖子“那我怎么沒事？”
正要回答間，突然大殿內(nèi)飛沙走石，屋脊前后劇烈搖晃，支撐屋頂?shù)木薮笫粋�個碎裂崩塌發(fā)出震耳欲聾的響動。颯翼無奈的搖頭，手上動作卻極快，袍袖大展將寸心攬在懷里。同時足下輕點，二人迅速飛身出殿。
二人在半空停住，向下一望，只見一只巨鳥立在靈山之上。原來颯艷早就在殿外化出原型，殿內(nèi)的響動都是她所為。此刻颯艷頭頂蒼穹，足踏靈山，周身翎羽在日光下放出五色光芒，金色的巨爪踏平了靈山大大小小七十余處廟宇。雙翅向前一揮，本就搖搖欲墜的雷音寺正殿，霎時化作一堆瓦礫。殿內(nèi)神佛依舊被陣法所困，自然掩埋其中。
在雷音寺塵土飛揚之際，如來從土堆中跳將出來。如來高舉一柄金杵，直奔颯艷尖喙。
颯艷看都不看他一眼，低頭啄著胸前羽毛。如來飛近之際突然張口將其叼在口中，又銜了一會后揚頭將如來拋到空中。
孔宣駕云而起，飛至約百十丈高，亦化出原身用尖喙將如來穩(wěn)穩(wěn)接住。將如來甩到半空，復(fù)又又颯艷叼回。如此反復(fù)二十余次，最后才被颯艷吞入腹中。
這一番動作著實輕巧無比，可看得寸心跟著膽戰(zhàn)心驚。抓緊颯翼的雙手越收越緊，任颯翼如何輕撫她的后背也無濟于事。
就在寸心揪著一顆心以為終于塵埃落定之時，颯艷忽然對著雷音寺猛吹一口氣。將困在瓦礫下的西天諸佛從塵埃中露出，再深吸一口氣把他們一口吞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