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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18章

    師清漪走進去,才發(fā)現(xiàn)這座房子里的個中乾坤。

    院子四面各是六層樓高的飛檐矮樓,每一層都是改建而成的大小客房組合而成的。矮樓中間圍著一個院子,呈一個典型的四合院“回”字模樣,院子的正中央則少有地種著一棵高大的樹木,那樹種在一口井的旁邊,生得枝繁葉茂,卻又隱隱透出一股張牙舞爪的陰氣,直刺“回”字院落上方黑洞洞的天空。

    師清漪認出那是一棵槐樹,怪不得要取名叫古槐客棧。

    柳樹,榕樹,槐樹統(tǒng)稱為“三陰樹”,都是陰氣極重的樹木。尤其是槐樹,左木右鬼,字面意思看起來就是樹旁邊藏著一只鬼,就更加給人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男人沒什么廢話說,直接領著五個人到一樓前臺辦手續(xù),每個人都出示了身份證登記,做了房間安排。

    五個人,每個人住一樓,一人一個單間。

    雨霖婞看到這種安排,十分奇怪,皺眉道:“老板,你是不是在耍我們?難道每一樓只剩下一個房間了,就沒有連在一起在同一樓的?我們都是一路過來的,現(xiàn)在樓上樓下的分開這么遠,多不方便�!�

    男人直接回一句:“就剩下這幾間了,愛住不住,慢走不送。”

    雨霖婞長這么大還沒哪個人敢這么跟她說話,氣得牙齒都要咬碎了,一旁的蘇亦和風笙眉頭緊皺,也是十分的不悅,不過為了顧全大局,全都忍了下來。

    師清漪也總覺得這男人十分不對勁,按理說洛神說出了曹睿的暗語,這男人應該能夠明白一些才對,為什么一路過來的表現(xiàn),甚至是安排出來的房間,都是那么的詭異。

    不過越是這樣詭異,師清漪就越不敢把曹睿交代的事情直接開門見山地說出來,總覺得現(xiàn)在說出來十分不安全,于是決定先住下來,避而不談,商量觀察一陣再說。

    店主既然這么安排了,師清漪也就順了他的意,拉住雨霖婞,幾個人默不作聲地依次上樓去看房。

    洛神走到二樓的202,停了下來,道:“我住這樓,你們上去罷,有事再聯(lián)系�!�

    師清漪知道洛神的意思,洛神在二樓,而且這房間比較靠近樓梯,就算一樓有什么異動,或者有什么人要上來,憑借洛神精純渾厚的功力,要發(fā)覺完全不在話下。

    洛神拿房卡刷開門,站在門口,對面前四個人低聲道:“早些休息�!�

    雨霖婞向她擺擺手,一臉郁悶地轉(zhuǎn)身,蘇亦和風笙則點點頭,三個人往樓上走。

    師清漪站在走廊里,目光往洛神房間里飄了飄,又故作鎮(zhèn)定地說:“我就住在你樓上。”

    洛神瞥著她,嘴角弧度微微挑開:“所以?”

    “……沒所以。”師清漪目光又黯然了下,轉(zhuǎn)過身去:“那我上去了�!�

    “清漪�!甭迳窠凶∷�。

    師清漪心里一霎那有些暗喜,回過頭道:“什么?”

    “�!甭迳裥χ此p聲說。

    “晚……�!睅熐邃粽f完,背著大登山包,頗有些垂頭喪氣地上樓去了。

    洛神看著她的背影,看了很久,深邃的眸子又滑向了走廊上的窗戶外。外面的雨聲噼啪,霧氣蒙蒙,那棵古槐樹的枝葉在這種雨霧中顯得越發(fā)的猙獰。

    她的目光變冷,眼眸里壓著的墨黑色也比外面的雨夜更深沉了。

    師清漪走進自己房間,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月瞳從背包里拎出來。在包里憋了這么久,這只貓幾乎要抓狂了,師清漪一放它出來,這只孽畜幾乎就要跳起來撲到師清漪臉上了。

    師清漪拎起月瞳,知道它餓壞了,拿出帶來的貓糧和妙鮮包去喂它,只可惜這只貓被牛肉養(yǎng)刁了,現(xiàn)在沒有新鮮的牛肉配餐,連妙鮮包這種鐘愛的零食它都不想搭理。

    這大晚上的,又是在不是很方便的古城里,師清漪上哪里去弄新鮮的牛肉?

    師清漪瞪著月瞳,讓它吃貓糧喝水,月瞳則瞪著師清漪,對沒有牛肉的晚餐表示抗議。于是一人一貓這么大眼瞪小眼地瞪了許久,最后還是餓扁了肚子的月瞳妥協(xié),可憐巴巴地嗚咽幾聲,開始用起晚飯來。

    守著月瞳吃過東西,師清漪翻出背包里的壓縮袋,從里面取了一套換洗的衣物和旅行洗漱用品,準備去浴室沖個澡。她站在床邊上將小襯衣脫掉,正準備去解里面內(nèi)衣,猶豫了一會,又鬼使神差地把小襯衣穿上了。

    “在這待著,聽話。”師清漪對椅子上趴著的月瞳叮囑完,把衣物等東西收拾好,拎著手提袋下樓去了。

    到了202門口,師清漪猶豫了許久,越是猶豫臉越是發(fā)燙,就連走廊敞開的窗子外漫進來的水汽,都無法將她臉上的溫度降下來。

    嘆一口氣,師清漪心里覺得自己有點可笑,還有點沒羞沒臊的,正要打道回府,門卻輕輕地開了半邊。

    洛神打開門,安靜地看著她:“清漪�!�

    “我樓上浴室出了問題,沒熱水,我過來洗個澡�!睅熐邃艨匆娐迳耖_了門,立刻頂著微紅的一張俏臉,扯了個謊。

    “是么?”洛神笑了:“我剛好洗完,你進來罷。”

    師清漪將眼睛抬了抬,這才看清楚洛神的模樣。

    她當真是剛洗了澡從浴室里出來,頭發(fā)還是一片濕潤,宛若柔軟的水藻一般,略微有些凌亂地披在肩頭,沐浴給她帶來了一種若有若無的水汽感覺,更加顯出一種出水白蓮的清嫵妖嬈。

    往下看,師清漪發(fā)現(xiàn)洛神居然穿著一條休閑的米白色超短褲,對于洛神來說,這可是頭一遭,超短褲包裹下是白皙修長的兩條美腿,筆直得賽過模特,這么亭亭玉立地站在門口,師清漪目光稍微一瞥,就能清晰地看到她大腿處露出來的柔嫩肌膚。

    “看什么?”洛神口氣輕描淡寫地問:“不進來洗澡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次是6000多字,其實是兩更,就不分開了,并在一起發(fā)了。

    62卷二(shukeba.)

    第六十七章——險中藏愛

    師清漪回過神,尷尬地收回了目光,卻還是站著不動。

    洛神給她讓出一條道來,師清漪走進去后,洛神在后面關上門,又掛上了防盜鏈。

    古槐客棧的房間都收拾得非常干凈,枕套床單被褥潔白似雪,從這點上來看,那個東老板還是相當厚道的。

    師清漪隨意地掃了一眼,發(fā)現(xiàn)床單分外平整,絲毫也沒有痕跡,也就說明洛神之前根本就沒有與床榻接觸過。床邊上只擺了一把木藤椅,椅子里窩著洛神的背包,包口松開,露出巨闕纏著軟布的劍柄,背包旁邊則放著洛神剛才換下的臟衣物,沒有來得及清洗,而是暫時用保鮮袋裝了起來。

    “檢查得這么仔細,是想做偵探么?”

    師清漪正拎著手提袋環(huán)顧房間,沒防備洛神從后面摸過來,穩(wěn)穩(wěn)地抱住了她的腰。

    師清漪腰身微微一顫,低聲道:“我覺得這客棧有古怪,下意識就多看了幾眼�!�

    說完,她又有些扭捏地動了動,俏臉微紅:“別抱著我,你是洗了澡的,可我身上有汗,味道不好�!�

    洛神湊到她耳旁垂下的長發(fā)處,輕輕嗅了嗅:“我倒覺得味道好得很�!�

    師清漪被洛神呵過來的溫軟氣息晃散了心思,忍不住扣住她摟在自己腰身上的手,說:“我看你進來這么久,床上卻連坐痕都沒有,洗澡也不可能一直洗那么長的時間,我在想,你之前應該是在檢查這個房間吧?或者,你曾經(jīng)出去過一段時間?”

    這間房只準備了一把藤椅,而藤椅被背包占用,如果洛神要進來休息,只能選擇坐在床上。

    而且按照一般人入住賓館酒店的習慣,床鋪對著電視,于是都會下意識將床尾當做休息場所,這是一個普遍的行為現(xiàn)象,可洛神的床上沒有痕跡,師清漪聯(lián)系洛神的性格考慮,才會產(chǎn)生這種猜測。

    洛神笑了:“是,我之前一直在走廊�!�

    每個樓道走廊的多扇窗戶都是打開的,可以清楚地看到四合院里的情況,師清漪心底通透地問:“你發(fā)現(xiàn)什么了?”

    洛神淡道:“我發(fā)現(xiàn),那個東老板在院子里喂那棵槐樹吃肉。”

    “什么?吃肉?”洛神的聲音雖然很平靜,好像沒什么大驚小怪的,師清漪卻是聽得吃了一大驚,連忙轉(zhuǎn)過身來,看著洛神的眼睛。

    人能吃肉,動物能吃肉,可是槐樹怎么能夠吃肉?這也太驚悚了些。

    洛神看著師清漪略顯蒼白的一張臉,笑了笑,牽著她走到床尾,自己坐了下來,又讓師清漪坐在她的大腿上。

    這下師清漪更加顯得局促了,并起兩條筆直漂亮的長腿,縮在洛神懷里,簡直不知道該將自己的身子怎么擺才好。

    洛神卻只是牢牢地圈住她,慢慢地同她解釋起來:“先前我站在窗戶旁往下瞧,就見那東老板從一樓出來,手里端著一個大臉盆。臉盆里是一片血紅,不曉得是盛了生豬肉還是牛肉,他將那臉盆擱在古槐樹底下,做了三個揖,便快速離開了,看起來好像是在進行牲祭。”

    師清漪聽出了一身冷汗:“然后呢?”

    洛神道:“他走后,我在走廊上又看了許久,那槐樹卻沒什么異動,也沒什么聲響,最后我悄悄下樓靠近那槐樹一看,卻發(fā)現(xiàn)傘下臉盆里的血肉已經(jīng)消失不見,就連盆壁上沾著的血跡,也被舔得一干二凈了�!�

    “你沒看見具體是什么東西吃掉那些肉的嗎?”師清漪對樹能吃肉還是抱著不相信的心態(tài),她暗忖著也許這槐樹是中空的,樹下面有個洞,里頭住著什么動物,又或者是樹冠里躲著什么東西,那老板實際上不是在喂樹,而是在喂養(yǎng)槐樹里躲著的某種生物。

    洛神知道師清漪的心思,說:“沒瞧見。尋了尋,那槐樹并沒有洞,我也上去檢查過槐樹的樹杈和枝葉,里面連鳥類都不曾棲息,總之便是毫無活物存在。”

    師清漪眉頭蹙了蹙,一手勾著洛神的脖子,想了想,才說:“既然樹上沒有養(yǎng)東西,那井里呢?槐樹旁邊有一口井,難�!�

    洛神搖頭:“那井被井蓋蓋得嚴實,按道理爬不出東西來�!�

    “難道說那樹真的……”師清漪不敢明確地往下說,而是道:“這里果然是個古怪地方,曹睿怎么會讓我們到這種地方來找人帶路?如果要找的老板就是這個所謂的東老板,那我真不敢相信了,他出來的時候明顯是受過傷的,而且還傷得很重,身上血腥氣很濃,你應該也聞到了吧?”

    洛神點頭:“嗯。”

    她頓了頓,接著說:“其實槐樹只是性屬陰,本身是沒有什么危險的,但是它的存在,卻可以改變風水,也就是我們常說的壞境。如果要豢養(yǎng)什么東西,那是再合適也不過的場所,不過既然我尋了那么久都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什么東西棲息其上,那也許還有一種可能,便是那東西很小,小到極難讓人發(fā)覺,比如說——類似螞蟻那樣小的昆蟲�!�

    師清漪打了個寒戰(zhàn),洛神摸到她的胳膊,發(fā)現(xiàn)上面起了細細的一層雞皮疙瘩。

    洛神慢條斯理地幫她揉著胳膊,說:“別怕。之前我已經(jīng)發(fā)短信通知大家,詳細地告知了此事,叮囑他們今夜做好防范準備。”

    師清漪道:“奇怪,我怎么沒收到你短信?你沒發(fā)給我嗎?”

    洛神看著她,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我為什么要發(fā)短信給你?橫豎你都要下來,不如親口告訴你�!�

    師清漪的臉詭異地紅了起來,她像是被識破謊言的孩子,略微扭過了頭。

    洛神翻開她裝衣服的手提袋瞧了瞧,道:“我看看,除了換洗的衣衫,你還特地多帶了一套睡衣。由此看來,你樓上房間不但浴室出了問題,要來借用我的浴室,床也出了問題,需要借用我的床,對么?”

    師清漪刷地就站了起來,好像是被火燒到了似的。

    洛神只是看著她,安靜地笑。

    師清漪抿唇抿了半晌,突然又破罐子破摔地理直氣壯起來:“你……你是我女朋友,我就不能和你一起睡嗎?”

    洛神一本正經(jīng)地點頭:“當然能�!�

    師清漪突然感到自己再這么繼續(xù)和洛神說下去,遲早要吃虧,被這女人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連忙借洗澡的借口開溜,走進浴室沖澡去了。

    過了大概二十分鐘,師清漪洗完澡穿著睡衣出來,就見洛神還坐在床沿發(fā)短信,應該是和雨霖婞在聯(lián)系。

    洛神抬頭,看見她頭發(fā)還有些潤,就把手機收起來,幫師清漪吹頭發(fā),等頭發(fā)干得差不多的時候,洛神道:“快十點了,睡覺。霖婞他們此刻也都已經(jīng)熄燈了。”

    師清漪知道早些熄燈這事是洛神通知的,為的是做出大家很早休息的假象。如果那東老板有什么異動,肯定會等到大家都睡熟的時候摸過來,現(xiàn)在五個人十點就熄燈了,按照人類睡眠的規(guī)律,凌晨一點至兩點是最佳的動手時機。

    師清漪關掉房間的燈,上了床,洛神則把巨闕上纏著的軟布去掉,將巨闕擱在了床頭柜上,這才挨著師清漪身邊躺下了。

    空調(diào)開得不是很低,蓋上被子后,是最舒適的溫度。這種溫度讓師清漪感覺十分愜意,在這種愜意與舒適的感官體驗下,她忍不住伸手過去,摟住了洛神的腰。

    由于單間的床比較窄,不比大床房,兩個女人身高腿長地睡在上面,貼得就更加的緊,師清漪暖玉溫香地抱了滿懷,臉埋在洛神鎖骨處,心跳忍不住就快了許多。

    女人的淡而雅致的體香很自然地涌入師清漪的鼻息,她湊得這樣近,鼻尖下就是洛神鎖骨處的肌膚和隨意散亂的柔軟發(fā)絲,輕輕一嗅,便是蝕骨**的一層暗香覆蓋而來。

    外面的雨比起之前小了許多,雨聲淅淅瀝瀝,襯得房間里反而更加寂靜。

    于是那種香氣散在房間的寂靜之下,意外地有了一種感官放大的錯覺,師清漪的欲念被這種香氣一勾引,那欲念強烈得好像就快要化成了實體似的,宛若一只手,幾乎恨不得就要將洛神扒得一干二凈了。

    師清漪當然不敢真的把洛神扒干凈。

    且不說現(xiàn)在危機四伏,兩個人躺在床上,實際上是為了等著某個人的到來,就算是現(xiàn)在當真在一個安全的溫柔鄉(xiāng)里,師清漪有那個心,也沒那個膽。

    她就只能像只乖巧兔子似的窩在洛神懷里蹭了蹭,嘆息地呢喃著:“洛神,你好香�!�

    洛神沒吭聲,手指卻摸過來,摸到師清漪的嘴唇,緩而溫柔地摩挲著,宛若給了她一個長時間愛憐的吻。

    師清漪被她的手指揉得有些發(fā)渴,往下一摸,洛神并沒有換睡衣,還是之前的超短褲和休閑t恤的打扮。師清漪摸到她光潔滑嫩的大腿處,像是受了蠱惑似的,手指鬼使神差地就在那細膩的肌膚上停駐了。

    黑暗中,洛神輕輕逸出了一聲笑:“想做什么?”

    “我怕我等下會困得睡著,總得找點事做,讓自己精神點,不然壞人從樓下摸上來了可怎么辦�!睅熐邃裟樛t,不過黑暗中好歹看不見,于是她的口氣又帶了些故作正經(jīng)的狡辯意思。

    “那倒是�!甭迳衲剜胶退骸爸皇悄銜缘镁唧w該怎么做么?”

    師清漪羞澀得一時卡了殼,嘴唇卻又被洛神貼過來的那抹濕潤柔軟給含住了。

    這次的接吻完全是一種全新的體驗,師清漪感覺自己現(xiàn)在是到了一座險峻的峰頂,她明明知道有危險,也在時刻準備著這種危險的來臨,可是在這種險要包圍之下,她卻又品嘗到了世上最溫柔甜美的味道。

    于是她在這種刺激中找到了一種更為微妙的放縱感,渾身非但沒有舒展,反而因為這種刺激而緊繃了起來,宛若藤蔓一般,緊緊地纏住了深吻她的那個女人。

    時間緩緩地流淌過去,雨也還在淅淅瀝瀝地下,夜色濃得像化不開的墨汁。

    愛情,纏綿,危險。一切的一切,都在這雨夜里醞釀得快要發(fā)了酵。

    而一樓的男人端坐著,一直盯著墻上的掛鐘。

    他坐成了一座雕像,眼睛不動,手里卻一直在把玩著一把尖刀。終于,等到指針指到某個點的時候,他捂著腹部站起來,看向了院子里的那棵槐樹。

    “現(xiàn)在幾點了?”202房間里面,師清漪縮在洛神懷中,輕聲問。

    洛神抬手去摸手機,屏幕的光芒亮起來,照在她的唇上,上面因為師清漪的親昵與撫弄而紅得鮮艷欲滴起來。

    她的眼神卻是深邃而堅定的,就像個沉穩(wěn)的獵人:“一點五十�?炝�。”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不知為啥寫得好high一定是我碼字方式不對

    63卷二(shukeba.)

    第六十八章——死線

    師清漪低低地應了一聲,從床上坐起來,脫掉身上的睡衣,摸黑換上了軟薄的上衣和七分褲,系好鞋帶,整出了一身方便行動的行頭。

    洛神同樣也跟著下床換了一條長褲,將巨闕拎在手中,和師清漪兩人走到房門附近,貼墻安靜地站著,等待獵物的自投羅網(wǎng)。

    師清漪深吸一口氣,緊緊地盯住了房門上的防盜鏈。

    她的眼睛歷來很好,甚至可以說是好得離譜,這種視力上的優(yōu)勢不但體現(xiàn)在平常能夠查細辨微,銳利地甄別出古玩的真贗瑕疵,還表現(xiàn)在她的暗夜可視。即使是漆黑的一片混沌,落在她的眼中,也能夠清晰地凸顯出事物的各種輪廓。

    視力主要是通過后天的苦練培養(yǎng),某些特殊工作者,比如說特種兵,射擊運動員,乃至倒斗的手藝人,都必須為視力的訓練付出極大的血汗代價,師清漪卻完全沒有訓練過,就好像這種能力是天生的一樣。

    她身上好像與生俱來地帶了許多神奇的秘密,她一度曾為這些細節(jié)困惑過,隨著時間的推移,卻又漸漸地適應,將其當做了理所當然。

    洛神站得比她更靠近房門的門沿,右手恰如其分地握住巨闕的劍柄,在黑暗中靜得如同一座冰雕,側(cè)耳傾聽屋外的動靜。

    等待總是難捱的,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過去,師清漪應和著這種時間流淌的腳步,將心中的忐忑與緊張一點一點地剔除出去,慢慢地放慢了自己的呼吸。

    直到她幾乎感覺自己要與夜色融為一體時,洛神摸索過來,輕輕握了一下她的手腕。

    師清漪知道洛神的暗示,手指不由得扣住了冰冷的墻壁。

    終于來了。

    男人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通往二樓樓梯的最后一階,跟著腳步一抬,走上了二樓走廊的地板。

    外面院子里的燈光投過來,將他的臉照得陰郁而猙獰,手里的尖刀也隨之晃起了雪白冰冷的光澤。他的身后還跟著一個小小的影子,真的很小,悉悉索索地跟在他的腳后跟處,模樣有點像是蝎子,不過比蝎子的體型還要小上一些。

    可是仔細一看,可以看出這團影子卻是由好幾個更小的東西組合起來的,它們雖然時而聚攏,時而分開,不過由于分開聚攏的幅度不大,看起來還是渾然一體的。

    男人和身后這小團影子走到202的門口,停下了。

    師清漪貼墻站著,已經(jīng)感覺有人在外面了,咬著唇等待那人更進一步的動作時,卻又聽到一陣極其細微的聲音。

    這種聲音非常詭異,細細弱弱的,弱得好像就要融進風里了。

    下一刻,一種類似發(fā)酵的酸味透過門縫,涌了進來。

    周圍太暗,只能隱約看見輪廓,倘若要細致地看清楚發(fā)生了什么,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在這種聲音與氣味的混合包圍下,師清漪的心懸在了嗓子眼,很想開燈看看情況,可是當她看到洛神依舊一動不動,絲毫沒有反應,不由得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咔嚓一聲金屬的撞擊聲響起,房門的防盜鏈居然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弄斷了。

    伴隨著防盜鏈發(fā)出的斷裂聲,洛神迅速按下開關,雪白刺目的燈光剎那間充盈了整個房間。

    師清漪立刻抬眼去看,就見那防盜鏈上赫然纏了幾圈紅色的絲線,細得好像是蜘蛛絲,金屬材質(zhì)的防盜鏈在這種絲線的纏繞下,從中截為兩段,斷口邊沿已經(jīng)融化得不成樣子。

    而在師清漪這一瞥的瞬間,洛神的巨闕劍尖已經(jīng)挑開門縫,將房門大力地往里一撥,房門重重地摔在了墻上,發(fā)出巨響。

    門外的男人顯然是吃了一驚,他看起來行動力并不強,面對這場始料未及的變故,他選擇踉蹌地往后退了兩步,同時搖動起了手中的一個鈴鐺。

    那種細細弱弱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趴在門上吐絲的那團黑影聽從鈴鐺的指示,瞬間分開,分散成七八個更為細小的影子,一部分朝洛神飛過去,另一部分則撲向了師清漪。

    師清漪腳步一滑,汗涔涔地繞開那幾個小影子,飛快地跑到走廊上,而洛神也輕而易舉地避開,躍到走廊上。

    男人鈴鐺搖得更加兇猛,開始了一種詭異得讓人無法捉摸的節(jié)奏,那些小影子瞬間又聚集在了一起,扒到墻上,對著洛神那個方向吐出了一簇鮮紅的絲線。

    這些絲線看起來細小無力得如同蛛絲,卻能夠悄無聲息地弄斷那么粗的防盜鏈,可想而知這種紅線的腐蝕能力有多強。

    “洛神!”師清漪大喊起來,同時往那個男人方向跑,那男人見她明明柔柔弱弱的,速度卻快得猶如矯捷的獵豹,心里突然涌上了一種無以名狀的恐懼感,立刻拔腿就跑。

    可那男人的速度怎么可能比得上師清漪,下一秒就被師清漪牢牢地從后面攥住手臂。

    男人驚惶之中回過身來,舉刀就刺,師清漪手指抵在男人手腕的麻筋上,力道拿捏準確地一彈,男人被她彈得手腕發(fā)麻,幾乎成了一團無力的棉花,手里的尖刀也隨之掉落下來,被師清漪半空中一撈接住了。

    而那邊洛神身形往后一閃,施展輕功,輕飄飄地往后退了一大段距離,暫時避開了紅線的腐蝕沖擊,可那一團影子卻好像瘋了似地,七八個小蟲子聚成一體,對著洛神窮追不舍。

    洛神知道它們吐絲的威力,血肉之軀不敢硬拼,輕盈一躍跳上走廊的窗戶,跟著翻出了窗外,直接跳到了濕漉漉的院子里。

    外面還在下著小雨,師清漪看見洛神和那團影子一起落到院子里,連忙拿尖刀抵著男人的咽喉,將他拖到了窗戶邊上,迫使他的腦袋向著院子里的洛神,冷冷道:“讓那東西安靜下來!”

    男人被尖刀抵著,面色蒼白,卻還是咬牙切齒:“我不會!”

    “不會?”師清漪冷笑:“那你手里的鈴鐺是做什么用的?處心積慮地安排我們住下,還一人一個房間,不就是想分批次地殺死我們嗎?”

    男人掙扎地喘氣,卻被師清漪制住,師清漪狠狠地壓住他,抬眸望向院子里的洛神,不由得看出了一身冷汗。

    洛神渾身淋得透濕,那影子吐出來的紅線卻完全不受雨水的影響,七八個影子時而分開來,四面八方地圍攻洛神。

    由于它們身體實在是太小了,而且又是在空中靈活地舞動,普通人的肉眼根本就不可能看到,如果不是洛神五感通透,目力捕捉敏銳,運用輕功在間隙中游走躲避,恐怕早就被那種紅線纏上了。

    “快點讓它們停下。”師清漪聲音低沉,手里的尖刀更進一步地挑進了男人的脖頸,宣告著自己的不再容忍。

    她琥珀色的眸子里此刻看不出半點柔和,在夜色下,冷成了一片灰蒙蒙的沼澤。

    男人被她的眼神看得心底發(fā)寒,卻還是不屈不撓地道:“你殺了我也沒用,她還是要死,這世上沒有人能夠逃過線蠱的毒線。她死了,很快就輪到這客棧里的所有人,你們都會是我的陪葬!”

    師清漪知道這家庭客棧的客人估計就只剩下他們這一行人了,其他房間都是空的,不然作為一個旅游地的旅店,不可能會這么的死寂。

    同時她也終于明白那男人之前為什么會喂那棵古槐肉吃。

    這不是在喂樹,而是在喂養(yǎng)棲息在古槐上的蠱蟲,這種線蠱體型極小,棲息在枝繁葉茂的槐樹上時,根本就檢查不出來。

    “師師。”

    師清漪正急得不耐煩,走廊里卻響起了雨霖婞的聲音,雨霖婞快步走過來,風笙和蘇亦則永遠像個最稱職的保鏢一樣,跟在她的身后。

    雨霖婞直接掏出手槍,頂在男人的太陽穴上:“你沒聽見我朋友的話嗎?按她說的做!”

    男人被她頂?shù)脛e過臉,猙獰地笑道:“有本事你就開槍,槍一響,周圍的人就全都知道了�!�

    雨霖婞也涼涼地笑了:“笨蛋,瞎子,沒看見我裝了消音器?”

    男人先是一愣,跟著卻開始破罐子破摔起來:“持槍殺人,我看你們到時候有幾張嘴能說清楚!我不怕死,反正也是死過一遍的人了,來��!來開槍��!”

    雨霖婞見男人居然不受威脅,怒道:“世上怎么會有你這種不要臉的人!是你先處心積慮要殺我們的,我們究竟那里招你惹你了,讓你這么恨我們?”

    師清漪扭過頭,看見洛神已經(jīng)被逼到那棵槐樹底下,幾乎要看不清具體情形了,心里一橫,搶過雨霖婞的手槍,抵在男人的左肩膀上,面無表情地說:“我先在你這里開第一槍,我知道你肯定不會死。”

    她的手槍移動起來,又換了個位置:“當然這第二槍,你還是不會死。只要不瞄準你的要害,我就有理由相信,你會隨著血液的流失,死得很慢,很慢�!�

    男人聽到師清漪詳細的描述,眼里終于露出一種瀕臨絕境的恐懼。

    師清漪眼神薄涼如利刃,看得旁邊的雨霖婞都忍不住打了個寒戰(zhàn)。

    師清漪道:“我知道你不怕死,但你不可能不怕疼。槍可不比你這把尖刀,你應該能夠想象它的滋味。”

    男人有些發(fā)起抖來。

    師清漪嘴唇張了張:“一�!�

    男人握緊了鈴鐺。

    師清漪:“二。”

    師清漪也只是表面裝個狠,從來就沒想過要殺人,其實根本就不想念出那個“三”字,可她想到洛神的境況,突然就急火攻心了,那一瞬間因為心底的無助與憎恨蔓延上來,好像修羅附體一般,居然真的閃過一絲殺意。

    就在她加重槍口抵過去的時候,男人卻閉上了眼,好像認命似地,嘆息地呢喃著:“反正死過一回,不在乎了。你們這群畜生王八蛋,第一次想騙我,可是騙不了我第二次�!�

    師清漪聽到男人的話,感到有點不對勁,不由得蹙了蹙眉。

    這時院子里突然又爆發(fā)了一陣巨響,師清漪心驚之下向院子里看去,就見那棵古槐樹整個那么茂盛的樹冠,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削了出去,生生地從井邊飛到了院子的大門處,巨大的枝杈撞在門上,發(fā)出喀拉巨響,如同巨大的骨骼被重型機器碾碎了似的。

    洛神手里的巨闕一揚,在雨水中發(fā)出獵獵的冷光,細細的水流順著劍鋒緩緩地滑落,猶如為這把絕世神兵進行了一次更為冷冽的洗禮。

    洛神將古槐的樹冠砍掉,又抬腳一躍,避開線蠱的再次攻擊,雙腳踏空,猶如白鶴在雨中展翅一般,對著那棵古槐臨空一劈而下。

    她手里的長劍仿佛是死神收割生命的鐮刀,終于在今夜展露被歷史與黑暗塵封許久的風采,鋒利無比的劍鋒貼著樹干細致的紋理一斬而下,那槐樹咔嚓一聲,下一秒,在巨闕的揮舞下分作兩半。

    男人看見這一幕,好像是被人毀了一個多年栽培的心血,扒拉在二樓走廊的窗臺上,歇斯底里地大叫起來:“不!”

    槐樹被洛神整個劈開,兩半樹干分別倒下,一股腥臭濃稠的紅色液體涌了出來,好像是陳年的血,流得院子里到處都是。

    雨水恰好稀釋了這種詭異的液體,而之前追逐洛神的那幾只線蠱也好像呆掉了,一時之間忘記了吐絲,抱成一團落到了地上。

    洛神走過去,長劍一挑,利落地將這團影子碾成了粉碎。

    男人軟成一灘爛泥,絕望地癱在了地上。

    洛神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一個翻身,又輕輕松松地勾住了二樓窗戶的邊沿,重新落回了走廊上。

    師清漪看見洛神平安歸來,一顆心幾乎是直接摔回了原地,三步并作兩步地飛快回了房,拿了一條干凈的浴巾出來,讓洛神擦拭頭發(fā),小心翼翼地看著她的一舉一動,目光恨不得黏在她身上,生怕一眨眼她就沒了。

    洛神朝她淡淡笑了笑,道:“我曉得你在看著我,所以我不會死�!�

    師清漪咀嚼著她這句話,從里面品出了幾分深得微妙的情愫與允諾來,之前那種后怕與擔憂一掃而空,心情終于也變得舒緩了下來。

    雨霖婞卻早就看呆了,讓風笙和蘇亦看著那個男人,自己走過來來來回回地將洛神看了一圈,說:“等等,你……你剛才怎么上來的?就那么蹭地一下飛上來的?這……這不科學啊�!�

    師清漪心說對于洛神這么一個武藝高強,內(nèi)息深厚,輕功卓絕的古人,科學那才是真的見了鬼。

    洛神只是笑了下,沒理雨霖婞,一邊擦頭發(fā),一邊慢騰騰地走到男人的面前。

    她披了一身的雨霧,目光淡而冷漠地盯著地上的男人,道:“此蠱兇險,養(yǎng)了有損陰德,何況日后倘若成熟,你根本就無法駕馭,最終害人害己,何必?”

    地上的男人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可怕的女人,喘息著不敢說話。

    她的身手,根本已經(jīng)無法讓人用言語來形容了。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真想拆成兩章發(fā),這樣就闊以成為勤勞的日更君,打滾�。。ㄎ�

    64卷二(shukeba.)

    第六十九章——進山

    男人還是不說話。

    洛神卻也不急,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濕漉漉的長發(fā)。雨水將她身上的衣褲淋得透濕,布料貼在肌膚上,隨著她右手的上下動作,性感的身體曲線幾乎是呼之欲出了。

    師清漪對這女人有種羞于啟齒的占有欲,看到這,連忙把洛神輕扯著往后退了退,低聲道:“快去房里換身衣服,別感冒了,這里交給我們幾個就好�!�

    “嗯�!甭迳顸c頭,聽從師清漪的囑咐,一個人先回房間去沖熱水澡換衣服。

    雨霖婞在旁邊看見這男人只是大口地喘著氣,即使落到這步田地,卻依舊連半個字也不肯搭腔,頓時有些不耐煩了:“你少跟我在這裝死。快說,原先這客棧真正的老板在哪里?難道是被你個冒牌貨給弄死了?”

    男人聽到這,抬起頭看了雨霖婞一眼,表情居然有那么一瞬間的呆愣與訝異,跟著臉色又重新冷了下去,好像是在琢磨什么。

    “瞪我做什么�!庇炅貖@些日子以來深受蠱蟲寄居的心理折磨,現(xiàn)在看到這東老板居然還在客棧里養(yǎng)了線蠱,心里分外不舒服,道:“這世上養(yǎng)蠱的都不是什么好東西,更何況你還想偷偷摸摸地置我們于死地,黑心黑肝的,一看就不是我們要找的那個老板。怎么,我說你是冒牌貨你還覺得委屈了?”

    男人臉色更沉,嘴唇動了動,目光來回掃著,仿佛欲言又止。

    師清漪最開始的時候也和雨霖婞一樣,曾懷疑過這個東老板其實并不是曹�?谥兴f的“老板”,客�?赡芤呀�(jīng)易主了。

    曹睿住校時間長,一年之中回不了兩次家,他真正想找的人恐怕早已經(jīng)不在這個張家里弄15號里,不然眼前的男人不可能會在聽到曹睿的暗號后,行為舉止還依舊如此詭異,甚至于狠得下了殺心。

    而現(xiàn)在的師清漪,卻不會再這么猜測。

    她觀察這男人許久,又聯(lián)系男人剛才被她威逼時說過的一句話細細琢磨,心底變得通透起來,于是就讓雨霖婞繼續(xù)留在原地看著男人,自己則一路小跑地回了一趟三樓的房間。

    月瞳早就被之前院子里的大動靜驚醒,可是門窗都被師清漪牢牢鎖住,它一時半會也出不去,當師清漪剛一打開房門時,就看見這只貓正分外焦躁地來回轉(zhuǎn)悠,眼睛里則詭異地透著綠光,一副要磨爪子吃人的可怖模樣。

    如果師清漪還晚到片刻,這只怪物恐怕就會變身破門而出了。

    為了避免這只貓跑下去嚇壞雨霖婞,師清漪安撫好月瞳后,拿了背包里一個東西就迅速離開,依舊將門鎖上了。

    師清漪再次從樓上下來,走到男人面前,蹲下了身,開門見山地說:“在我們過來之前,這里曾經(jīng)有另外一批人光顧過,對不對?”

    男人再一次抬起頭來,眼神十分復雜。

    師清漪看到他的眼神,知道自己的話達到了預期的效果,聲音又變得溫和許多:“你剛才說你被人騙了一次,不會再被人騙第二次,還出口罵我們,我就在想,之前是不是有人上門來找你,和你提到過曹睿,而你當時相信了他們,還將他們領進了屋。”

    男人怔怔地看著師清漪,雨霖婞也安靜下來,聽師清漪慢慢吞吞地用語言模擬還原當初客棧里的某個場景。

    “你將他們當做了自己人,招待他們,很自然地開始問詢與交談。只是交談之中,由于對方信息掌握的不夠,露出了明顯的馬腳,被你發(fā)覺,于是你大怒之下,與其產(chǎn)生了沖突�!睅熐邃裟抗獾貏澾^男人用手緊緊捂住的腹部,接著道:“沖突的結(jié)果很明顯,你身上血腥味很重,腹部肯定有傷口存在,應該是那一批人傷你的。他們既然敢在旅游景區(qū)動手,自然絕非善類,你一個人卻還好端端地繼續(xù)留守客棧,唯一的解釋,就是你對他們放了剛才那種線蠱,嚇退了他們。”

    男人聽師清漪一路揣測說到此處,臉上那種警戒的表情終于慢慢地放松變淡了。

    “只可惜那批人前腳剛走,我們后腳就又撞了上來,于是受傷的你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以為我們和他們是同伙,便一不做二不休,起了殺心�!睅熐邃敉蝗恍α似饋恚骸皷|老板,不知道我說得是否正確?”

    男人猶豫了幾秒,終于嘆息地垂下了頭,說道:“是。你真的很聰明�!�

    “我是曹睿的同學,是他委托我過來找你的�!睅熐邃袈牭侥腥诉@句話,這才放心地摸出方才從背包里拿出來的小牛角吊墜,攤放在細膩的掌心,眼神有了一種讓人放心的溫暖與鎮(zhèn)定:“這是他給我的,應該是屬于你們之間的信物?”

    男人接過牛角吊墜,又將自己衣服里藏著的另一個吊墜翻出來給師清漪看,兩個吊墜果然是一模一樣。

    男人對師清漪低聲道:“真的是睿子讓你來的。我相信你�!�

    雨霖婞也挨著師清漪身邊蹲下,她見原來一切只是一場誤會,心里對剛才自己那種惡劣逼問的態(tài)度有點內(nèi)疚,口氣卻還是老樣子不好惹:“我問你,你和曹睿是什么關系?曹睿就只剩他爸一個親人,可你這年紀看起來,也不像是他的父親�!�

    “他是我弟�!蹦腥说溃骸罢J的弟弟,沒有血緣關系�!�

    師清漪問:“曹�,F(xiàn)在情況很糟糕,他讓我來找你,讓你帶我們?nèi)ヒ姾��!?br />
    男人露出了擔憂之色:“當我知道他自己不能來,而只能委托別人過來時,我就知道他出事了。我弟,我弟他是不是又犯病了?”

    他用的是“又”字,看起來對曹睿的病情十分了解。

    其實也對,平常師清漪除了上課,很少和曹睿有過接觸,加上曹睿性格古怪內(nèi)向,師清漪算起來其實一點也不了解他,更別說他曾經(jīng)有過什么病史了。

    師清漪點頭:“他精神幾乎崩潰,現(xiàn)在被困在瘋?cè)嗽豪�,無法自由活動�!彼钌畹乜戳四腥艘谎�,說:“你既然在養(yǎng)蠱,應該對蠱蟲有一定的了解,那你知道曹睿身體里攜帶了蠱蟲嗎?而且還是那種積年的蠱。”

    男人眼里黯然了起來:“當然知道。所以他才會讓你們找蝴蝶,只有蝴蝶能救他�!�

    雨霖婞眼底卻晃出了明顯的喜色:“那個什么蝴蝶真的能解這種蠱?他是何方神圣,怎么會叫這種稀奇古怪的名字�!�

    男人搖了搖頭。

    雨霖婞奇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男人回答:“我和睿子都不知道蝴蝶的模樣,只知道她是個女人,卻從來也沒見過她的臉,其實她并沒有告訴我們名字,我們兩只是蝴蝶蝴蝶地稱呼她。蝴蝶不能解蠱,只能短時間地抑制這種蠱蟲的生長,每隔一年,睿子都會去找一次蝴蝶,算起來已經(jīng)很多年了�!�

    師清漪道:“你和曹睿都是貴壽村的人嗎?蝴蝶也同樣在村子里面住著?”

    男人干凈利落地答道:“睿子是村里的,我不是。蝴蝶不在村子里住,得去村子附近才能找到她,既然是睿子要你們過來的,我會帶你們進山去找蝴蝶�!�

    “我想問的是,你知道曹睿的父親嗎?他好像從這個世上消失了,怎么也聯(lián)系不到他�!睅熐邃纛D了頓,說。

    男人面色古怪地回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蝴蝶和我弟,睿子的爸爸,我從沒接觸過�!�

    師清漪蹙起了眉,和雨霖婞相互看了一眼。

    師清漪只好換了個問題:“那之前找你們的那批人是怎么回事?一共幾個,大概是什么樣子?”

    “五男一女,都很年輕,大概二十多歲的樣子吧。而且其中那個女的看起來冷冷的,齊肩的頭發(fā),好像是他們這一伙的頭。不過有個男人當時捅了我一刀,我放出線蠱回敬他,現(xiàn)在應該只剩下四男一女了�!�

    男人說到最后,聲音也沒什么起伏,對于放蠱殺人一事顯得十分薄涼不在意。

    雨霖婞似笑非笑道:“東老板,看起來你對自己養(yǎng)蠱一事十分得意嘛�!�

    男人哼一聲:“我只是借此自保而已,是他們罪有應得。以往我從來沒有用線蠱傷害過任何一個人�!�

    師清漪輕聲說:“你以前不會,并不代表那些蠱養(yǎng)大了之后不會。洛神也說過這東西到了后面很難駕馭,她剛才毀掉了蠱蟲寄養(yǎng)的槐樹老巢,其實是在救你性命�!�

    “我知道�!蹦腥藧瀽灥卣酒饋恚骸澳銈兗热皇穷W拥呐笥�,我不會怪你們毀了我的心血,當然,我也想請你們原諒我之前的莽撞,得罪了。等到了明天,我就會帶你們進村,去找蝴蝶�!�

    師清漪見男人好像突然不耐煩地要離開,立刻叫住他道:“進村的山道很崎嶇嗎?是不是需要步行很久?要做些什么準備?”

    “道路是很復雜很隱秘沒錯,不然也不會沒什么人知道貴壽村的存在�!蹦腥嘶剡^頭來,聲音有些冷郁:“但好歹是個不小的村子,當然會和外界有溝通來往,人要出來,物資也要進去,開辟的路還是有的,體積大的車子開不進去,摩托車和自行車卻還是可以通行的�!�

    他抬頭看了看天,又補充了句:“天氣預報說明天早上天會放晴,氣溫高,下午山路上的泥土也會被曬干,我們下午走最好,趕到那剛好過夜。我去收拾下院子,免得明天開門將左鄰右舍的嚇到了。”

    師清漪雖然知道男人信任了他們,看起來卻好像信任得并不徹底,許多東西雖然都有做出交代,卻交代得十分籠統(tǒng),甚至有些話他并不愿說似的。

    看男人那模樣,師清漪也知道暫時問不出什么更深入的東西來,只好作罷。

    雨霖婞讓風笙和蘇亦兩個大男人幫著那東老板去收拾院子,自己則和師清漪往洛神房里走。

    洛神早已洗好澡換了身干爽的衣服,靠在門邊上悠閑地傾聽,大致是聽了個后半段的內(nèi)容。

    師清漪把剛才的事前前后后地和洛神又說了一遍,洛神聽完后,笑道:“他瞞了許多�!�

    師清漪有些失落:“有些話還套不出來,看得出,這個東老板戒心還是很強的�!�

    雨霖婞哼了一聲:“反正他要跟著我們一起進村,一時半會跑不了,后面再慢慢地撬他的嘴�!�

    洛神點頭:“嗯,不著急。他看起來至少是真心幫曹睿的,進村找蝴蝶的事有了著落便好,更何況那貴壽村的事后面還要向他問詢請教,慢慢來。”

    等到院子收拾好,已經(jīng)差不多快三點,風笙和蘇亦以及東老板各自回房去洗澡,雨霖婞則靠著門,掩了個哈欠,垂著眼皮道:“今晚上累死了,我先上樓去睡覺,一切等到明天再說�!�

    她轉(zhuǎn)過身走了幾步,又回頭看著師清漪,眼睛微微瞇起來:“我說師師,都快凌晨三點了,院子也收拾好了,你不上樓去,還杵在這做什么?”

    “我等一會再上去,和我表姐再說會話�!睅熐邃艨戳寺迳褚谎郏吐曊f。

    雨霖婞隨口道:“你們兩表姐妹感情夠可以啊,好像時時刻刻都黏著膩著,親姐妹都沒這么親。師師我看你也別上去了,擱你表姐床上擠一擠,多省事。我去睡了,。”

    雨霖婞只是隨口這么一說,倒讓師清漪做賊心虛地不好意思起來,對著雨霖婞“哎”了一聲,雨霖婞卻擺擺手,百無聊賴似地給了她一個背影,慢吞吞地上樓去了。

    師清漪只得悻悻地站在原地。

    洛神垂眸看著師清漪,嘴角含了一絲笑:“她說得對極,擠一擠,省事�!�

    師清漪瞪了她一眼,走進房去,洛神跟在后面將門關上了。

    第二天一大早,果然天開放晴,東老板很快就請人將那被砍倒的槐樹殘骸運走了。

    這槐樹算是古槐客棧的招牌標志,附近的熟人問發(fā)生了什么事,夜里聽見樹倒下的大動靜,東老板只說是槐樹在院子里壞了風水,砍掉圖個干凈,就這樣含糊地揶揄了過去。

    幾個人準備了一個上午,吃過午飯,又睡了一個小時的午覺,終于在下午一點半的時候離開古槐客棧,趕去了南華門。

    雨霖婞早就讓風笙弄來了四輛重型機車,烏黑流暢的外形,造型說不出的帥氣,在雨后透明的陽光之下,猶如沉默熟睡的巨獸,仿佛一發(fā)動,這巨獸便要蘇醒馳騁了似的。

    把行李背包分配好綁在機車后面,蘇亦帶東老板一輛,風笙一輛,雨霖婞一輛,師清漪和洛神一輛。

    師清漪戴好頭盔,又拿了個頭盔讓洛神戴,洛神將頭盔掛在手上,看著這輛彪悍的重型機車,神色有種微妙的復雜。

    師清漪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本正經(jīng)地打趣她:“自行車都不會騎,這個你就別指望了,乖乖給我坐在后面�!�

    洛神白皙的臉上暈了些許紅潤,低聲道:“清漪,其實這些看起來和騎馬差不離,為何我總是學不會?”

    洛神冰雪聰明,接受能力極強,又很好學,進入現(xiàn)代后許多東西都輕而易舉地融會貫通了,師清漪一度以為這女人強到世上沒什么事能難得倒她,想不到她居然被自行車擺了一道。

    師清漪想起洛神那一次學自行車的窘迫情景,實在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怎么腦子里總還惦記著騎馬?想騎馬的話,到時候帶你去馬場騎。等回去后我再教你騎自行車,好好地給你上幾堂課,順便報名考個駕照。好了過來,上車�!�

    師清漪跨上機車,洛神戴好頭盔坐在她后面,伸手摟住了她的腰。

    四輛黑色的巨獸發(fā)動,一路風馳電掣地開入薄而通透的陽光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一看居然寫到零點………………………………………………

    65卷二(shukeba.)

    第七十章——貴壽村

    那東老板說得沒錯,去貴壽村的路果然足夠隱秘。

    車隊離開縣城一路往偏僻的鄉(xiāng)下開,開了許久,路漸漸地變成了土路,路面也越來越窄,人煙也越來越稀少。最開始的時候沿路還能看見稀稀疏疏地點綴著幾戶人家,臨到后面,就完全是荒無人煙了。

    到了下午四點左右,車輪碾過一條水位很淺鋪滿鵝卵石的淺灘河后,就開始真正意義上地進入樹木茂盛,山路環(huán)繞穿梭的山區(qū)。湘西多丘陵地貌,即便是山區(qū),海拔大多也不是很高,這條通往貴壽村的隱秘山路自然也算不上崎嶇陡峭,加上重型機車性能強大又靈活,抓地走山路完全是不在話下。

    有了東老板的引路帶領,隊伍終于在下午六點半的時候趕到了目的地。

    夕陽西下,現(xiàn)在正是山間彩霞最美麗的時刻。

    師清漪和洛神最先推著機車從竹林里走出來,摘下頭盔,同時抬頭去看那燒著一片紅霞的天際。

    山村的天空和城市不同,永遠是明朗而潔凈的,猶如未曾受過玷污的一塊玉石,天邊或濃或淡地暈著令人心神寧靜的色彩,與遠處山巒青峰的輪廓勾兌在一起,美得幾乎快要融化。

    晚霞給洛神雪白的肩頭灑了一層金粉,師清漪看她望天望得有些久,好像有點懷念悵惘,大概也猜到她在想些什么,低聲道:“你那時候的天空,看上去也是這個樣子?”

    清爽的涼風吹過來,洛神撩了撩被清風拂動的發(fā)絲,輕笑:“是�!�

    師清漪把頭盔收好,也微笑起來,聲音帶出一種安慰的平和:“現(xiàn)在很多地方都受到了污染,尤其是都市污染更為嚴重,像這種天空幾乎很難見到。我知道你是想起了你以前生活的那個朝代,可那一切都過去了�!�

    洛神靜靜看著眼前面目溫柔的女人,點頭:“滄海桑田,我明白�!�

    歷史真的是很奇妙的東西,滄海桑田,永遠都在隨著事物的發(fā)展變遷著。

    只是值得慶幸的是,在潺潺流動的時光長河中,她終于又找回了她。這對于洛神來說,幾乎是一次脫胎換骨煥發(fā)生機的改變,無論當年發(fā)生了什么撲朔迷離的事,有過多少無法參透的謎,如今這女人又重新陪在她的身邊,這就是對她最好的饋贈。

    兩個人在晚霞下低語著,面前就是一條不寬的小河。

    河水在夕陽的映照下泛著金點,波光粼粼,河面上架著一座木橋,對岸一架水車正在慢悠悠汲水轉(zhuǎn)動著,一片悠然祥和之景。

    師清漪正打算推車過橋,這時那木橋上突然顛顛簸簸地跑過來一個七八歲的光腳小男孩,一身苗家小孩打扮,看見河這邊的幾位不速之客,立刻站在橋中央停下了,用苗語嘰里呱啦地大喊起來。

    雨霖婞剛好推著機車和風笙他們走過來,聽見這小男孩的叫喊,皺眉道:“這小子在鬼喊鬼叫什么,一句都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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