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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搖頭，只說餓。

    她帶我去了她家。

    她家是小戶型，客廳比我家小了很多，三個孩子都不大。

    最小的跟我差不多，最大的也才上小學(xué)。

    我進(jìn)屋的時候，三個小孩都圍了過來，好奇地打量我。

    最大的孩子穿著很便宜的短袖，但干干凈凈，頭發(fā)也整整齊齊。

    他疑惑地問我：「你家不是很有錢嗎，你怎么臟兮兮的？」

    我獨自在家三天，確實臟得不成樣子了。

    「小澤，別瞎說�！箚斡H媽媽批評了一聲，帶我去洗澡。

    她對我很友好，并且跟我說了我媽的安排。

    「你媽媽太忙了，托我照顧你幾天，她說給我錢，我不好意思收呢�！箚斡H媽媽笑著，「你叫我李阿姨就行了，你叫周不來是嗎？」

    提到我的名字，她的神色有些奇怪。

    我說是的，我叫周不來。

    「媽媽說我是不該來到這世上的人，所以我叫周不來�！刮液苤赡酆軉渭�，還不太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李阿姨卻變了臉色，眉頭緊蹙。

    6

    媽媽說會盡快給我找保姆。

    但半個月過去了，還是沒有新保姆過來。

    李阿姨自從喪夫后，經(jīng)濟(jì)條件就不好了，還要養(yǎng)三個小孩和一個老人，生活十分拮據(jù)。

    現(xiàn)在她還要照顧我，外加每天幫忙喂貓，更加力不從心。

    好在我爸出差回國了。

    他來接手這件事。

    他先感謝了李阿姨，然后要帶我回家。

    我號啕大哭，打死不肯回家。

    我爸是個沒耐心的人，或者說，他只對媽媽有耐心。

    所以他當(dāng)場火冒三丈：「哭什么哭？閉嘴！」

    李阿姨臉色又變了，趕忙開口：「周先生，還是我繼續(xù)照顧來來吧，你找到保姆再來接她。」

    「那干脆你一直照顧她好了，我每個月給你一萬元報酬�！�

    我爸順桿就爬，他喜歡用錢解決一切。

    李阿姨遲疑不決，她母親卻咳嗽著答應(yīng)，說反正有三個孩子了，多照顧一個也沒區(qū)別。

    李阿姨最終還是答應(yīng)了。

    我在很多年后回想起這件事，仍覺得很神奇。

    一邊是隨意將我丟給外人撫養(yǎng)的親生父親，他絲毫不怕我出事嗎？

    一邊是最終接納我的李阿姨，她不怕我在她家里出事嗎？

    一個三歲的小孩，在這場神奇的交接中，終于步入了生活的正軌。

    7

    住進(jìn)了李阿姨家，我的生活正常了起來。

    我像其他有媽媽的小孩一樣，起床、吃飯、上幼兒園、午休、看電視。

    到了周末，李阿姨會帶我們?nèi)ケ阋说挠螛穲龉涔�，或者去商場吹空調(diào)，看表演。

    有時候她太忙了，會把我?guī)У缴磉�，我跟她一起在夜幕下擺攤，賣手抓餅。

    這會很累，但很好玩。

    一切都那么美好。

    我有時會產(chǎn)生錯覺，會不會李阿姨才是我的媽媽？

    至少，她是我的新媽媽吧？

    但新媽媽，依然解決不了許多事。

    我上小學(xué)時，李阿姨的兩個小孩也上小學(xué)了，大的孩子上初中了。

    她愈發(fā)忙碌，而她母親愈發(fā)蒼老。

    李阿姨常常因為照顧一大家子而累得偷偷抹淚。

    我漸漸學(xué)會了獨立自主，我盡量不去麻煩李阿姨。

    她意識到了我的刻意獨立，一天等孩子們都睡著了，她找我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