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可知是那顧婉禾勾搭了不少朝廷命官在先,要是你還有良心,馬上給本侯前去把囡囡追回來,讓她同你成婚!”
江妄舟原本是想去追宋枝雪的,可此刻被他的父親逼迫,他眼神涼了幾分,喉間哽塞。
“若不是宋枝雪在你們面告狀,你們?yōu)樗鰵�,使得婉禾服毒,她又如何會要獻(xiàn)心頭血?”
“你們從小事事約束我,我從不能有半點(diǎn)行差踏錯,為什么就連在我愛的人這一事上,在婚姻這事上,也由不得我自己做主?”
侯爺頓了頓,眸色黯然。
一直沉默的侯府夫人苦笑出聲。
“妄舟,你敢說你不愛囡囡嗎?”
“你若是不愛她,何至于以命相搏,一次又一次救她?”
江妄舟嘴唇賊張,再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他愛的,愛到可以以命相抵。
只是,他們逼得那樣緊,他就是不想順著他們的心意去愛,他想可以自己做主。
所以他忽視了,他有多么愛宋枝雪。
侯府夫人繼續(xù)道。
“囡囡昨日是來同我們辭別的,這個善良又可憐的孩子,她臨走前,唯一的心愿也只是愿你長命百歲,歲歲歡寧�!�
江妄舟驀然想到昨日宋枝雪所說的告別詞,面色變得僵硬,呆愣了半刻才發(fā)出聲響。
“可她若真的是來辭別,怎會求與我的賜婚圣旨�!�
侯府夫人長嘆一聲,語氣惋惜。
“你好好看那圣旨上究竟寫了什么?”
江妄舟腦子里一片空白,他從懷中摸出那圣旨。
下一秒,看到那圣旨上的內(nèi)容時,他全身如遭雷擊,卓然而立的身子顫抖起來。
那上面有宋枝雪的字跡,卻沒有宋枝雪的名字,她寫下的是顧婉禾。
江妄舟陡然想起昨日,宋枝雪笑得苦澀。
她道,要成全他與顧婉禾。
侯府夫人拍了拍他的肩。
“妄舟,你以為顧婉禾真是服蠱毒自盡的嗎?”
“她勾搭朝廷命官,被其原配夫人發(fā)現(xiàn)了,所以她才想方設(shè)法認(rèn)識你,尋你做她的靠山,那原配夫人以為你要同囡囡成婚了,不會再管顧婉禾,為了泄憤,這才給她種下蠱毒�!�
“自始至終,這一切都與囡囡沒關(guān)系�!�
一種說不出的酸痛,在江妄舟心底翻騰。
那朝廷命官的原配夫人與顧婉禾很快被帶了來。
朝廷命官的原配夫人見江妄舟來勢洶洶,又想到他昨天才取未婚妻的心頭血,去救那顧婉禾的命,跪在地上,不打自招。
“世子,都是婦人的錯,婦人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這顧姑娘是您的心頭好,這才逼她服下蠱毒�!�
“但是是顧姑娘先勾引婦人的夫婿,這才引得婦人不滿啊,求世子饒了婦人這次!”
江妄舟的神色空了一瞬,似是有什么東西碎裂開來,他看向顧婉禾,厲聲道。
“昨日你暈倒前,是如何同本世子說的��?”
昨日,她奄奄一息,哭得淚眼朦朧,對他道。
“世子,您對奴家的好,奴家心里都記得,只是您對奴家越好,那宋姑娘就越不會放過奴家,您沒有陪她回府,侯爺與夫人便來找了奴家麻煩�!�
“奴家自知身份卑微,已服下蠱毒,再無臉面活在這世上……”
可悲的是,他就這樣信了顧婉禾的話。
江妄舟向來進(jìn)退有度,極少動怒,可此刻徹底沉下臉,眸若寒冰。
“本世子千不該,萬不該,信你的話。”
“枝雪的心頭血,不該救你這條爛命!”
“來人啊,將這個女人拖下去,送去天牢!”
四周很快圍上一批侍衛(wèi),押住了顧婉禾。
顧婉禾哭泣著掙扎了一會兒,動彈不得,她見事情沒有轉(zhuǎn)圜的余地,便冷笑出聲。
“世子,是你覺得處處被侯府約束,太想掙脫他們的束縛,才會輕信了我的話。”
“是你不相信自己所愛之人,覺得她與你父親母親沆瀣一氣,你甚至不相信自己對她的愛,你可笑不可笑��?”
顧婉禾被拖了下去。
但她的笑聲像是一把刀,狠狠刺進(jìn)江妄舟的心里,疼得他喘不過氣。
惡言中傷宋枝雪的是他,要取宋枝雪的心頭血的也是他。
巨大的悲痛感席卷而來,他幾乎有些站不住。